而这些,顾暖听着别人议论,只是一笑置之,她都心里有数。

公司里没有大股东,一些高层的人是跟着左琛一起一手经营起的这家公司,就连陆展平,跟在左琛身边这么多年,不过也是只持有百分之五股份罢了。

但这百分之五于陆展平来说,利益巨大,稳定一辈子也是无忧的,年底的分红数额是会叫许多奋斗中同龄男人眼红的。

但于目前林家的情况来说,林唯唯持有20%股份,持有的不是别人角度上考虑的年底分红多少多少金钱,而是一个权力象征。

林铮很意外,没想到左琛竟会如此,问林唯唯左琛都说了什么?

林唯唯说:他说让我不要再做出喝药的傻举动,让我保持现在这样的生活方式。

“爸,他是为了不让我管他外面有女人,所以20%股份安慰我?”林唯唯问。

“你值吗?”林铮心里一样清楚女儿在左琛心中的分量,几斤几两这么多年了,哪那么容易就变了,值得深思这件事。

同样顾暖上了车,电话里跟左琛说,“林铮一定怀疑。”

左琛倒是眉目不动的说,“这个迷宫,林铮他走不明白,哪怕秦安森背叛我,哪怕陆展平背叛我,哪怕所有人背叛我,林铮他都找不到一个正确方向。如果林铮能走的明白,除非你背叛我,抑或我背叛我自己。”

正月十四那一天。

下班时顾暖去了乐乐家,美啬,顾暖,乐乐,贱贱,像是一家人一样围着桌子才吃饭。

门铃响了,美啬去开门。

“你好,这,你是?”美啬问。

男人站在门外,刚硬的五官,蹙眉开口说,“你好,我是向启。”

张栋健看乐乐,“这名字听着真耳熟。”老男人上门来了!

顾暖一起出去玩过的,该起身去打个招呼。美啬回来吃饭,跟张栋健抢董琴炸的大虾。

门口,乐乐跟向启说,“我一群朋友在呢,真不方便出去。”

“好,那下次。”向启说完,走了,背影挺直。

这人看上去喜怒无常的,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纹路,很性感的中年男人,却满身的气势。

关上门,顾暖问乐乐,“干嘛他?”

“让我跟他去他父母家吃饭。”乐乐低头说。

坐下后,张栋健冷笑,“这男人能当你爹了!”

“向启36,我27,你见过谁爹九岁生女儿的?”乐乐狠狠地瞪了一眼张栋健,“吃饭的时候闭嘴!”

张栋健不服气,“好好一女孩,竟往老男人身上盯,他很有钱?我怎么看着他身上一股阴暗气儿?”

乐乐的眼睛盯着张栋健,带着杀伤力的问:“我看着像很爱钱么?他有钱,你就觉得是我勾搭的他是不是?我不找阳光的人,专找这种浑身阴暗气儿的,我就是过街老鼠?张栋健,别用你那有毛病的眼睛看人!啊!”

乐乐差点掀了桌子,顾暖和林美啬,两头用手按着桌子面,给压住了。

“消气消气……”顾暖全,林美啬赶紧按住桌子。

“没见过你这种女人!从头到脚没一个地方长得像女人!”张栋健摔了筷子。

“啊这个死变态!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乐乐从椅子这边跑到那边,伸手去挠张栋健,张栋健吓得往后躲,开玩笑怎么就动手了,一直被乐乐追杀到门口。

最后被开门踹了出去,乐乐气势汹汹的骂着“死变态!”

乐乐要关门,张栋健把夹到乐乐的手,没敢太用力,只是说,“乐乐你考虑好,把我赶出去我可不回来了,房租是你的重担!”

“别回来了我求你了!”乐乐骂了一堆,张栋健觉得这么说都不行,男性自尊受到了创伤,撂下了狠话,“再回来我就是孙子!!”

可能……真的就这么走了……

吃完晚饭,乐乐很神气的坐在沙发里降火,顾暖看了看张栋健那干净整洁的房间,问,“美啬,他不会真不回来了吧?”

“贱贱家里有钱,大少爷一个,哪受得了这气啊?”美啬分析。

完了,顾暖扶额,回头怒视惹了事儿的乐乐,乐乐剪指甲,见顾暖眼神射了过来,转过去,换个角度,继续剪指甲。

准备一起看电视节目,大概八点多,就听有人猛拍门,“开门,我忘带钥匙了!”

贱贱……回来了……

“你不是不回来了吗!回来你不是孙子吗!”乐乐本来还担心他哪儿去了,现在又回来了,心放下了的同时又神气了。

顾暖无语,这完全不是美啬口中说的那样啊。

美啬讪讪,也觉得意外。

顾暖要去开门,就听在外头沉吟了半晌的张栋健说,“我是孙子行了吧?奶奶,乐乐奶奶,请您伸出代表您内在真善美的手给我开门!”

是啊,回来是孙子,那就叫奶奶吧。

这孩子下楼沿着附近公园绕了两大圈儿,原先还挺潇洒,接着就瞧着谁牵着的狗都比他幸福,人家有主人,他呢,自己耸拉着脑袋在这流浪,脸跟八哥犬似的。

左琛来接顾暖的时候是八点五十,没有上来,打的电话,顾暖接完下去的。

这几日顾博一直在家陪着董琴,顾暖今天本想住乐乐家,跟美啬睡,但左琛说他有重要的事。

顾暖在洗澡,水顺着身体往下流,左琛在阳台吸完一支烟,突然推开浴室门,进来,她洗澡他是从来不进来的,有时候,他真的想进来。

左琛走过去,拥著她。

“弄湿了你衬衫……”顾暖说。

她光裸的身子贴着他穿着衣服的身体,水流不光是湿了他的发丝,也湿了他的衣服。顾暖被他吻着,睁不开眼睛。

为什么这么说呢?烟草味道的吻,轻,如同微风在追着她嬉戏,左琛的喉结动了动,抱着紧阖双眼的顾暖问,“很累吧?顾暖,看着你累我就有错觉,这世上除了左琛,是不是谁都能让你简单幸福?可是一步步走到今天,分离我会觉得冤枉,顾暖,嫁给我吧,我们登记注册。”

顾暖喉咙一紧,张了张嘴巴,竟是发觉自己热泪盈眶,然后,一句话说不出。

摇头,就是摇头,用力的摇头,眼泪流了出来,不敢相信这红色喜悦。

左琛闭上双眼,怕她抬头看,她虽是泪眼模糊,却也看清了他深邃眼眸中的苍茫一片,凭的是什么可以登记注册呢?

“从巴黎回来,我就一并带回了户口簿,你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跟林唯唯登记注册,我考虑了12年,终不得果,跟你登记注册,我只思考了半分钟,义无反顾。我既然这样说,就是仔细权衡过,不影响计划并跟你登记注册。你不该不信任抱着你的这个……叫左琛的男人,他想做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爸爸。”他说,眼眸含笑,也有泪光。

求助左琛【5000+】

“魏岑?”唐拓神思不定地看着他,有些担心的叫了一声。舒榒駑襻

“小四!”邓傲也有些不确定地来到了他的身边,看向他的表情。

魏岑却眉目极是冷淡阴鸷地回视他们俩人,“怎么,以为我疯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们,我清醒得很!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也没有被鬼上身!”

“小四你!婷”

听到魏岑清清楚楚地说出他很清醒,这就是他心里话的想法,唐拓的表情却还是有那么点迟疑。

要知道之前魏岑一度异变成另外一种性格的事情,他并非不清楚。

虽然不知道何种情况会触发他性情大变,不过另一个陌生的魏岑的态度阴冷淡漠,对他们殊无情感是显而易见的姻。

和如今说出这些淡漠自私话语的魏岑的情况很是符合。

弄得唐拓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用何种态度和面目来对待眼前这样的魏岑了。

不由看向邓傲。

邓傲也有些没底地暗自冲他使了使眼色,表示他也不晓得该如何处理。

这下可有些麻烦了。

“小四,你别说气话了,我知道之前我们的态度都有些不好,不过大家也都是急了,并非针对哪一个人!”

“再说了,我们吵来吵去,说来说去,为的还不就是安全的把悠然给找回来吗?”

“顾希声也不是个小气的人,纳兰公子本身更加不可能对我们有恶意,小四,你心里就算对我和老三有气,等悠然救回来,我们肯定给你一个机会好好的撒撒气!”

“另外,今天的确是我这个当二师兄的对不起你,你刚才骂得太对了,我的确没什么资格代表你!在这里我向你道歉!你能给师兄我一个机会吗?”

唐拓说着,还神情诚恳地冲着魏岑再三的拱手道歉。

这一幕被顾希声他们看在眼里,都忍不住暗自点头,唐拓这人,有时虽然冲动,不过心胸却还是有的。

沈烈和邓傲也对唐拓这人有了更直观更感性|的认识。

道歉不难,难得是明明没什么错,却还能如此诚恳真心的把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而魏岑似乎没料到唐拓会如此。

饶是他偏执中都带了疯狂味道的眼神,此刻也忍不住微微意外的一滞,看着唐拓的表情有了刹那的迷惑和不解。

而他这样的眼神,却令得唐拓原本就怀疑他可能性情又一次异变的想法,更加的确定了。

小四的性格和为人,他自认还是熟悉的,这样的眼神,他还真是很陌生。

那么就只能说明眼前的魏岑,或者说从开始发狂开始的魏岑,就有可能是已经变化过了的魏岑。

而有了这样想法的何止唐拓一人,邓傲和沈烈,以及无双陆文生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要知道上一次魏岑性情大变,变成了完全另一个人的时候,沈烈也是亲眼目睹过的。

虽然觉得和今天的情况一样显得非常突然,但是确实不像是他认识过的魏岑。

纳兰洛是没有见过的,因此他并不明白,明明是魏岑如此毫无理智的发狂乱言,怎么对待他的态度上,众人一瞬间反而变得小心翼翼了呢?

顾希声依旧没说话,只是不着痕迹地暗自观察着魏岑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和眼神变化。

于是,场中能见到的就是唐拓诚恳的拱手为礼的动作,以及众人都在等待魏岑再度说话的表情。

气氛很安静。

魏岑的疑惑迷惘神色却是一闪而逝,然后看着众人就是又一通冷笑。

尤其是对着唐拓的时候,更是如此,“二师兄,你可真是会收买人心当好人,又来搞这一套了?”

“怎么,你这么对着我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是真心这么觉得对不起我吗?”

“还是想要让人家拿我跟你对比一下,好显得你更加有当师兄的风范?大度、宽容,有心胸?”

“哼!你们都是伪君子!都是小人!”

魏岑的这些更加不给面子的话一说出来,众人的表情却都各自一松,显然他们都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魏岑是另一个魏岑,不是他们认识的魏岑!

那么他说出再多难听的话,在他们看来都是可以被原谅和容忍的。

谁会和一个病了的人去计较呢?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是以,唐拓被魏岑骂到这等刻薄地步,他也没变什么脸色,甚至于半点气都没动,而是在想着该怎么把人变回来。

现在悠然还没找回来,他们大家正是需要聚拢到一起,齐心协力的时候呢,却没想到冷不丁居然又折了一个魏岑!

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唐拓和邓傲都忍不住心里哀叹了一声。

唯独顾希声的心里如明镜一般,冷笑了一声:魏岑当真是好算计啊!

哼,他以为他这么一番装疯卖傻就能糊弄过所有的人?

行,既然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要在他面前使这样的手段来,那就怪不得他顾希声要做的更绝了!

要装疯是不是?

很好嘛!

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把他们给不着痕迹的调开呢!

眼下倒真是活生生的送了个机会到他眼前。

顾希声顿时就决定现在就开始启动他心里的霸宠计划!

遂清了清嗓子,成功的把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的时候,顾希声的脸上才露出唐拓他们都看得懂的浅淡忧心之色。

“二公子,我想魏岑多半是太累了,心理压力太大,不如这里就让我先留着,你们和魏岑先回船上休息片刻吧!”

“另外我再继续想想办法,分析分析有没有线索和有用的东西,要是有什么所得,我就立即让陆管家或者无双姑娘过去通报你们,到时你们再过来不迟!反正码头离这里也不算远!”

“这个就不用了吧!悠然的失踪,我们大家都该齐心协力的操心,怎么能把压力都推到你一人身上,魏岑他”

唐拓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魏岑就已经冷笑着甩袖往大门口走去了。

边走还边道,“你们不用演戏给我看了,哼,谁愿意找谁就找,反正我不去找了,古悠然死也好活也好,对我而言,都没有差别,我要回府里去了!”

说完,人都已经到了关闭着的大门口了,冲着站在门边不远的陆文生和无双就冷哼道,“开门,傻站着做什么?难道还要我这个当主子的自己开门不成?”“岑主子,你?”

无双被魏岑如此阴冷凶残的声音一骂,眼泪都差点哭出来,瑟缩了一下,哪里还敢迟疑,赶忙就把门向两边打开,眼睁睁的看着魏岑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这才让失神的眼泪流了出来,有些无措地看向身边的陆文生,“陆大哥,岑主子他”

陆文生眼见无双被骂的都吓哭了,心也疼了下,原来吧,无双也就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可现在却是他陆文生的娘子了,眼见她害怕,他当男人的如何能没反应?

悄然的握住她一只手,低声‘嘘’了一下,“无双,别说了,岑主子心情不好,不是故意凶你的!”

这句‘心情不好’,立时点明了陆文生也认为魏岑又变性格了的特点,无双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并非真的在心里怨怪魏岑迁怒她骂她。

如今再被陆文生这么一说,就立时收了眼泪噤声了。

而就这两句话的时间,魏岑的身影都快看不见了。

唐拓和邓傲眼见他就这么一人走了,自然是不放心的。

要知道现在控制了他们师弟魏岑身体的性格可不是他们熟悉的小四,万一这个完全迥异的魏岑做点什么伤害真正魏岑的事情的话

两人都有心要追上去,可是眼前找寻古悠然,在这里想办法的事情也重要,难道真要留下顾希声和纳兰洛他们这些外人?

一时间唐拓和邓傲都有些拿捏不定了起来。

顾希声自然看穿了他们心底的犹豫,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是脸上还表露出恰到好处的焦虑和蹙眉。

对着唐拓和邓傲他们便道,“二公子,魏岑既然已经先跑了,我也就不避讳了,想必你们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刚才的魏岑情况明显不对头!”

“这个时候,悠然还没有找回来,要是魏岑再有点什么事情,可就真的要手忙脚乱了。”

“我们都是外人,魏岑心里最怨恨的怕就是我了,所以我追上去安抚不是好办法,你们是他的师兄弟,即便性格大变,想必多少还留有几分熟悉之情,所以魏岑可要拜托给你们了!”

说着,顾希声的脸上就又露出几分黯然和疲惫之色。

甚至于还用手指捏了捏鼻梁,有些失落地又说了一句,“我可不想让悠然好不容易脱险回来后,发现魏岑又出了事,这样我对她没法交代!”

就这一句话,令得唐拓和邓傲本来还有些对顾希声不放心的心情,顿时就消散了。

很显然,顾希声这句话完全是不自觉中把他自己放在了,所有古悠然的男人组成的后宫中的主男的位置上了。

是以,他固然是有担心魏岑的成分在内,更多的却是生怕古悠然回来后,发现魏岑不见了,以为他们互相争风吃醋,暗自内斗的把魏岑给弄没了。

这种更多的担心自己在古悠然面前失了分的行为,才符合人性|本来就自私的特点,也符合从自身角度出发,争取最大优势的行为处事方式。

于是唐拓和魏岑就理所应当的认为,身为聪明人的顾希声心里就应该是这么想的,这么想才对了。

既然他考虑的是他自己的利益和形象问题,唐拓和邓傲也就没有理由再多怀疑他是否有其他的打算。

因此,这一刹那,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后。

唐拓立即就道,“顾希声,你也别多想,这又不是你的错,真要是悠然回来了,我们也会如实说明这情况的,谁会料到小四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又生出这样的变化来呢!”

“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和老三去盯着小四,以防他干出什么难收拾的事情来,要是有什么消息,你派文生来通知就行,他知道怎么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消息传递给我们!”

“好!我会的!”

顾希声立即颔首答应。

唐拓得了他的回答,几乎立即就转身跑了出去,明显是追着魏岑离开的方向去的。

邓傲则在离开之前,还冲着顾希声深深地看了一眼,还拱了拱手,表示拜托了!

顾希声也冲着他颔了颔首,才终于把两人的背影都目送走掉了。

弄开了最麻烦的神府的三个公子,剩下的这些人中,对于顾希声来说,也就成不了什么大患了。

缓缓地重新走到了那地洞入口的地方,顾希声做出一副沉吟思索的样子。

纳兰洛和沈烈见他这样,也都举步走了过来。

陆文生和无双也赶紧把门重新关上,和毛二叔一起也围了过来。

好一会儿才听顾希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阴晴不定的看着那洞口。

无双身为丫鬟,可没有在场的这么多男人那样的城府和底气,她也早就被这沉闷的气氛磨得没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