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马上将花篮递给沈乔,愤愤的坐在一旁,揪了花叶撕碎扔到地上。

“秀秀姐你怎么了?”沈乔边剪花边不经意的问道。

秀秀是个直率的性子,口无遮拦,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自己到底因为什么被责罚,见沈乔问起,便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了这几日受的委屈和琦儿的仗势欺人。

沈乔只含笑静静的听她发泄,待剪完鲜花,秀秀已把沈乔当成了“同命相连”的好姐妹。

沈乔低头摆弄着花枝,不经意的道,“咱们犯了错最多被罚来摘花,我听说有些下人犯了错还会被关进地牢,那就惨了!”

秀秀瞪着迷茫的眼睛看着她,“什么地牢?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你听谁说的?”

沈乔睁着大眼,愕然道,“没有么?大概你来的晚不知道吧。”

秀秀更加困惑了,“不能啊,我来庄里也有三年了,没听人说过啊。”

沈乔扶额,这性子,来了三年还能在华樟院安然无恙的呆着,不得不说运气真好!

秀秀想了想了又道,“其实主子们脾气都很好的,坏的都是那些得势的奴才,哼!就那个琦儿,明明是她先碰的我。。。。。”

秀秀又开始念叨自己被人“陷害”的事,转而又想起什么高兴的自语道,“夫人最喜欢我给她捶腿了,说我捶的最舒服,一定还会让我去身边伺候的。”

沈乔提着大篮的鲜花边走边附和道,“是啊,夫人昨日还跟我提起你捶腿很舒服呢,伺候的也周到,还说老庄主病了让你去身边伺候呢?”

“啊?”秀秀一听立刻垮了脸,“老庄主病了好些日子了,我可不想去,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沈乔刚要再问就见晴菲跑过来,“宝丫头,赶紧的,夫人找你呢!”

“晴菲姐姐,夫人找我什么事啊?”

晴菲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道,“去了不就知道,啰嗦什么!”

原来大夫人听说二夫人头疼病犯了,让沈乔一起去和她看看。

沈乔自是乐意非常。

华桐院离华樟院甚远,一行人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期间路过华竹院,沈乔注意到大夫人在华竹院外略停了一下,似是轻叹了口气。

二夫人出身武林世家,面貌虽不及大夫人柔美,却有一股江湖女子的飒爽之气。

他们到的时候,二夫人正躺在贵妃椅上小憩,见了大夫人也没有起身,只让人端了茶水来。

大夫人大概已司空见惯,并不介意,嘘寒问暖了一番,才说近日得了个丫头,懂些医术,让她给二夫人看看。

二夫人只淡淡应了一声,看上去并不十分上心。

看到大夫人的眼神示意,沈乔上前,给二夫人搭了搭脉。

沈乔哪里精通医术,但样子怎么也要装足了,望闻问切了一番,胡诌了几句病因,便开了个方子让下人去拿药煎药。

方子当然不是乱开的,沈乔在山上时有一次受了风寒头疼的厉害,师傅便随意写了个方子给她让她自己去采药,她虽看不懂,却至今都能记得药方,既然也是治头风的,便赌一把吧。

沈乔运气颇好的赌对了,傍晚的时候,二夫人派了个丫鬟过来给沈乔送来个描金盒子。道二夫人喝了药果然轻了许多,特意来感谢大夫人。

大夫人笑的很是得意,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个碧玉簪花钗,随手赏给了沈乔。

沈乔没有接,毕恭毕敬的答道,“这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不敢邀功。”

大夫人笑的端庄,拉过沈乔的手将簪子放到她手中,“给你就收着,在我这里只要好好做,自不会亏待你们!”

沈乔这才笑着接过,答了一声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因此事大夫人对沈乔更是信任有加,一个晚上都让沈乔在身边伺候。夜里,待大夫人沐浴上床后,沈乔和晴菲在浴室里收拾衣物,晴菲眼角扫着沈乔眼珠转了转突然笑道,“宝丫头,你且在这里等着,我把夫人换下的衣服送去浣洗房,等下就回来,一定要等我哦!”

沈乔笑的没心没肺的答应了,看到晴菲出去将门关上,脸上的憨笑才渐渐隐去,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笑意。秀秀早先已和她说起过,夫人沐浴后喜静,不喜欢下人在房中逗留,晴菲欺她初来乍到不懂,沈乔心知肚明,却有她自己的打算。

晴菲果然一去不回,沈乔将浴室里美人榻上的毯子铺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坐在上面静静的等待着。

就在沈乔将要睡着时,才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来人关了门大步走向里间。

沈乔赶紧打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细听着。

似是听到夫人冷哼了一声,接着娇嗔道,“去找你那狐狸精吧,来我这作甚?”

男子儒雅的声音响起,带着三分的讨好,“夫人莫生气,我这几日忙的觉都没得睡,哪有时间去淑娟那里。这不,我一有时间就赶紧回来看你了!一日不见夫人,如隔三秋啊!”

沈乔帖耳听着,淑娟大概是他的妾室。

大夫人又是冷哼一声,但语气明显软了下来,“少油嘴滑舌!”

然后是一阵推搡嬉笑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衣服簌簌的磨察声,大夫人嗔笑起来,“不要碰我,讨厌!”

沈乔平时见到的大夫人都是一副端庄娴淑的模样,此时听到那娇嗔的声音,想象着她欲拒还迎的样子,不禁抖了一下。

“夫人,上次的事还要多谢你!”

一阵沉默后,才听到大夫人有些黯然道,“承良,我现在是你的妻子,以后莫要再让我去找他了。”

“那是自然,不过我要是有别的办法也不会让你去,我也是为了我们两个好。”

“你是为了我们还是为了你自己?哼,别说的那么好听。”

“当然是为了你,将来一旦事成,我绝不会亏待你!”

“且,鬼才信你!”

“不信我你又能信谁,嗯?我的好夫人。”话中已满是挑逗,语落,传来衣服落地的簌簌声响。紧接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的低声娇吟交织在一起,满室暧昧。沈乔尚不知男女□□,此时也是面红耳赤,突然有些后悔为了探听消息躲在这里,赶忙捂紧了耳朵,然而女人娇喘声越来越大,并时不时忘我的高呼出声,沈乔紧闭双眼,将头埋进手臂,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

京都,将军府

已是第五日,上官焱坐在桃苑的藤椅中,初冬的傍晚已有些冷意,青玉脸上却冷汗涔涔。

上官焱端了茶水轻抿一口淡声道,“你们小姐还没回来?”

青玉讷讷道,“可能、可能夫人想念小姐,所以、才多住了几日。”

“哦?”上官焱闻言抬眼审视的看着青玉,那次自己发怒这丫头尚能和他说不,这次自己只问了一句,她竟头不敢抬。

“你们小姐真的回了相府吗?”

“当然!是、是真的。。。。。。”青玉猛的抬头急道,又很快惶惶的低下去。这几日茶饭不思,六神无主,此刻想告诉上官焱实情又怕误了沈乔的事,不告诉又担心沈乔的安危,真是百抓挠心般的难受。只五日,整个人已瘦了一圈。

上官焱淡淡的看着她,突然道,“已住了五日,想必也够了,上次回门我有事没能和夫人一起回去,那今日我便亲自去接夫人回府吧。”

说着起身往外走。

青玉一惊,顾不得身份拦在前面,“不!将军不能去!”

上官焱凤目微咪,“我为何不能去?”

青玉脸色煞白,知道已瞒不下去,心一横,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道,“奴婢有罪,奴婢欺瞒了将军!”

上官焱薄唇紧抿,气势陡然变冷,“还不快讲,到底怎么回事?”

青玉便将那日和沈乔一起出门,在香合居遇到那三人及沈乔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上官焱长睫低垂遮住了情绪看不出喜怒,青玉低着头却仍能感觉四周紧绷的气息,只觉一阵冷风拂过,上官焱已出了桃苑。

九华山庄大夫人的内室里随着男人的一声低吼,一切渐渐停止,只余大夫人低低的娇喘。沈乔松开紧紧捂住而耳朵的手,轻轻长长的吁了口气,再不想留在此处,只想着赶紧出去。

很快,内室响起男人的呼声,沈乔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蹑手蹑脚的刚想起身,就听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忙又向里藏了藏。

紧接着传来,“咚咚”急促的敲门声,被扰了美梦的人脾气自然不是十分的好,男人起身粗暴的问了声,“什么事?”

“大少爷,贵客来访!”

大夫人此时也被惊醒,声音还带着欢好后的娇媚,“谁啊,大半夜的,什么贵客?”

门外小厮再次出声道,“奴才不知,二少爷说让大少爷尽快过去。”

男人不耐烦的嘟囔了两声,伴随着一阵穿衣声,大夫人打了个哈欠道,“我也不睡了,到要去看看,是什么贵客?”

两人先后出了门,待两人走远,沈乔才起身溜了出去。

谁知沈乔回房路过长廊正被大夫人一群人看到,小厮喝道,“什么人,半夜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沈乔无奈的拍了拍额头,磨磨蹭蹭的过来请安。

“宝丫头?你在这里做什么?”大夫人出声问道,身边的晴菲更是一脸古怪的看着她。

“回夫人,奴婢半夜起来方便,因初来华樟院还不太熟悉,走错了路,绕到这里来了。”

“哦,那便和我一起去前院伺候吧,在后面跟着。”

“是!”

沈乔一脸悻悻的跟在最后面,转而又想到,贵客?会不会和师父的事有关?想到此处立刻又精神了起来!

一行人来到前院,此时前院里灯火通明,下人在外站了两排,古承良见这阵势不由的蹙了蹙眉,不耐烦的面容已变成不解,是谁大半夜的能让九华山庄如此接待?

待进了屋看清来人,古承良才正色迎了上去,躬身毕恭毕敬的请安道,“草民不知是大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将军恕罪!”

朝廷与江湖虽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朝廷毕竟是朝廷,任你江湖中的一个门派翻出天去,在朝廷面前也是不得不低头的。

大夫人等都是第一次见传说中的不败战神,内心自是一番激动。奉□□人人皆知,这天下虽然是姓李,但真正保他们太平安宁的却是上官家!晴菲等人早已是满面娇羞,内心惶惶,咬唇抬眸不时偷偷兴奋且矜持的看向上官焱。

只有沈乔将头低的不能再低,心中暗恼,他怎么来了,有事经过还是专程才逮她的?青玉已告诉他了?

正胡思乱想着,只听上官焱淡笑道,“少庄主不必客气,我今日到九华山上游玩,不想将随身的玉佩丢在了深林中,这玉佩深得我心,不忍丢弃,只好回去寻找,因此耽搁了下山的时辰,只好在山庄叨扰一晚。”

“上官将军能来舍下,是舍下的荣幸。不知将军的玉佩找到没有,若没有我现在就派人上山寻找!”

“不劳烦少庄主,玉佩、已经找到了!”

“那就好!九华山风景秀丽,将军又难得来一趟,不妨多住几日,让在下作陪,带将军游赏一番。”

玉佩?他说的一本正经,沈乔听不出真假,但怎么那么巧他会来九华山游玩?十有□□已是知道她在这,怎么办?他不会当场把她揪出来吧!她要不要假装他认错人了?正纠结着忽然听到大夫人喊道,“宝丫头,给上官将军看茶。”

沈乔一愣,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低着头上前道,“是!”

端了茶水,低眉垂头放在上官焱身边的矮几上。

上官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轻声道,“宝丫头?呵呵,真是个、清丽脱俗的好名字!”

沈乔面上一囧,心里却松了口气,他不当场拆穿她就好,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淡定的行了礼道,“多谢大人夸奖!”然后乖巧的退到大夫人身后。

寒暄了一番后,上官焱似是劳累,支肘抚了抚额,古承良马上起身道,“游玩了一日,想必将军已困乏,我这就着人准备客房让将军安歇。”

说完转头对大夫人道,“派几个得力的下人过去伺候!”

闻言,晴菲不动声色的向前挪了半步,低着头,粉腮红润,灯下看去到也是个美人儿。

上官焱扫视了一番,停在沈乔身上,漫不经心的道,“这个宝丫头我看着还算伶俐,我不喜人多,就让她一人来伺候吧。”

古承良这时才正眼看了看夫人提过几次懂事且通医术的丫鬟,果然姿色不错,了然一笑,“将军喜欢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给上官焱安排的是个独院,虽不大,却十分典雅精致。

待众人都退出以后,沈乔才长长的呼了口气,这几日本来心中焦虑,此时见了上官焱虽然不知如何和他解释,但心中却安定下来,而一旦安定下来顿时觉得疲惫不堪,懒懒的趴在桌子上等着上官焱问话。

上官焱却自进屋后便一直背对着她,看着窗外,半晌一言不发。

窗外漆黑,冷风呼啸,只有窗下的几颗修竹不畏寒风犹在风中参差弄影。

屋内却是温暖如春,烛光昏黄将他的影子斜斜的映在墙上,冷傲淡漠的气息在温暖的室内更显得突凸。。

刚才还取笑她的名字,此时脸色沉淡,背部紧绷,竟像是在。。。。。生气?

沈乔想了想,他确实有生气的理由,自己“寄宿”在他家,好吃好喝的养着,她不但偷偷跑了,还让人欺骗他,虽然相府根本不管她死活,但上官焱却不清楚,如果相府跟他要人,自己确实让他比较难做。

沈乔有些心虚的走过去,本就不善言辞,此时更不知从何说起。还未想好怎么说,小手已经伸过去牵了他修长温凉的手,上官焱依然背对着她一言不发。

沈乔撇了撇嘴眼波一转,勾起小指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立刻被他紧紧握住,只听他轻轻一声叹息,转过身来,深邃的眼眸望着她,“知错了?”

沈乔本在偷笑,对上他眼眸时却有些心慌,低头不语。

上官焱心中一软,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沈乔挣了挣,上官焱凤眸立刻变得幽怨,沈乔便没了力气,任他紧紧抱住。

“想我了吗?”

沈乔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倚着他胸膛摇了摇头,她还不知思念为何物,只是每到夜深人静时,会想、他若知道她骗他会不会生气,还是不屑一顾,更或者连她没在将军府都不知道,很有可能,以前,他一个月也不曾去桃苑一次。

上官焱胸膛鼓动,似是轻笑了一声,退开一些,轻轻抬起她的下巴,黑眸紧紧锁着她,然后、低头吻了下去。

沈乔猛的睁大了双眼。

上官焱内心深处轻轻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是记忆中的甜美,藏在心底最深处,时常让他蠢蠢欲动,他无暇思虑这是为何,只想本能的去遵循。

一番舔、勾、吻,上官焱并不着急,慢慢的品尝她,也慢慢安抚自己这几日焦躁不安的心。

沈乔轻轻闭上眼睛,脑子已是一片混沌,所有的感觉都是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沉香,被他吻的昏沉下意识的伸出小舌轻轻舔了一下,立刻被卷住,深入,狂吻如暴风雨般雷霆而来。

炽热的吻一路向下,在玉颈上辗转徘徊,再往下,上官焱突然停住,幽黑的眼眸中闪过挣扎,终究恢复平静,打横抱起她放在床上,自己也上床躺在一侧,紧紧的拥住她,深呼了口气,“和我说说吧,毒君怎么成了你师父,我似对你以前知之甚少。”

沈乔还没在刚才的吻中缓过神来,整颗心一片酥软,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他,不知怎么突然转到了她师父身上。

上官焱轻叹了口气,抬手轻轻覆上她双眼,“乖,别这样看我。”

沈乔拨开他的手,想了想,却不知从何说起,半晌才不悲不喜的徐徐道,“我大概一出生就不被父母所喜,我娘生我时我爹已娶了相府千金,我娘带我来京都找他,我爹让她在我和进相府之间选一个,我娘选了进相府为妾。他们把我给了我养父母,在我的意识,那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父母。”

上官焱一下一下轻抚着她乌黑的长发,默然听着。

“只是我四岁时我养父母就死了,是我师父救的我,带我到了安崮山,一直到去年,我爹派人接我回了相府。嗯、就是这样。”

沈乔的声音一直很淡,没有自怜,没有哀伤,也没有怨恨,听不出任何情绪,上官焱突然想起那天听青玉说沈乔因为相府二夫人想念她所以回相府小住时怪异的感觉是为何,她这样冷淡,凉薄的性子,平日从未听说她回过相府,又怎会听到一句想念便回去小住。

然而,她虽凉薄,却不寡情,经历变故依然心存良善,所以才会救莲成,才会不顾一切来救她师父。

她师父,妙手毒君,他略有耳闻,十年前性情大变在江湖上一夜消失,那样的人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救一个小孩子。

“你会使毒?”

“不,我师父只让我给他试药,并不曾教我使毒,但后来我身体百毒不侵,对师父也无用了。”

已猜到是这样,仍忍不住心头的滞闷,试药,十年试药,她要试了多少剧毒,受了多少痛苦才能后来百毒不侵,上官焱只觉得胸口闷的发疼,要找些安慰才能舒服一些。

沈乔还想要说些什么,突然唇被封住,这次上官焱似带了情绪,不再如上次温柔,要将她吞噬了一般疯狂,逼着她一起疼,一起沦陷。

吻过她的粉面,细白的耳垂,一直向下,挑开衣结,手伸进肚兜内覆上她的柔软,眼神猛的幽暗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