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一本正经的拍了拍身边的酒坛。
上官焱闻言抬眼睨了他一眼,道,“原来她爱喝酒的毛病是你给惯出来。”
“那到不是,只是若她喜欢,千里之外我也定第一时间赶来!别说一坛酒,即使她若想离开这里,天涯海角,我也定然相陪!且,决不会让人欺负了她!”
上官焱不怒不恼,只悠悠的道,“听说唐公子和南小姐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成亲之时,我和夫人定会备了厚礼前去贺喜!”
唐珏脸色微变,渐渐收了笑,心上人在他永远不可触及的地方,而他如今也已有婚约在身,想他一生自由不受羁绊,这终将成为他最大的无奈和一生的遗憾!
然而终究不甘这样被他奚落,唐珏挑眉不屑道,“你又如何?乔乔还不是对你嗤之以鼻!”
上官焱好笑的道,“何出此言?”
“如果不是这样,你又怎会独自一人在此,乔乔不理你,你又赖着不走,我说,你不会是对乔乔动心了吧?”
上官焱换了个姿势,淡然道,“是有如何!”
唐珏立刻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半晌才道,“报应!真是报应!只是你家那个莲成你预备怎办,我说你也太三心二意了,有了莲成又喜欢上了乔乔,哎!想我这样痴情专一却不能和乔乔有情人终成眷属,老天真是不公啊!”
上官焱懒得和他解释,只眯眼看着他冷道,“若再胡说八道,我定亲自将你丢出去!”
唐珏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上官焱不予理会,片刻后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与她、如何认识的?”
唐珏抬眼看他,嘴角轻扬,笑道,“你想知道?你若一时嫉妒杀了我怎么办?当然,你要杀我,也是不太可能的!”
上官焱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啰嗦!说不说随你!”
“其实乔乔进京都的第一天我就看到她了,坐在马车里,向车窗外四处张望,惹的一众人花了眼。。。。。”唐珏从第一次见到沈乔说起,到后来满秋节那个人的搭讪,他如何跟上去,在灯摊前给她解围,她却不领情,最后被他忽悠到离鸯河,她蹩脚的告别话,以及后来在陌香苑再次见到她的情景,再到后来给她送书到送酒。
“你还不知道吧,乔乔不仅喜欢喝酒,还会酿酒,而且比起宫里的御用酿酒师一点不差!她专门给我酿过两坛,如今我还放在家里,每天尝一口,爽哉!”
唐珏脸上满是得意的笑,上官焱看的碍眼,闭上眼睛冷沉道,“夜深了,唐公子该回去了!”
唐珏凑过去,嘻嘻一笑,“还是吃醋了吧!”
上官焱扭过头去不理他。
唐珏自顾笑了一阵起身要走,忽然又停下来,语气变得凝重,甚至带了一丝恳求,“好好待乔乔,我后来查过,她幼时被父母送走,之所以接回来也是因为左相听了一个道士的话,道接回来乔乔可以治好他最疼爱的女儿柳文宛的病!乔乔回到相府后,无人问津,与亲生母亲也并不亲近,只有那个小丫头一直跟在身边。她从出生便不被人所爱,大概也不懂得爱,如今嫁给了你,望你莫要负她!”
亭外寒风乍起,吹动帷帐,亭内烛灯忽明忽暗,上官焱脸上晦暗不清,只是声音却坚定异常,“我心既定,自然不会更改!”
背对着他,唐珏点了点头,“嗯,那就好!”
说完掀开帷帐,大步踏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33章
早晨,沈乔进了亭子时,微惊微怔,上官焱正悠然自若的坐在茶几旁,看上去似是一夜未睡,却不见丝毫疲态。
沈乔转身即走。
“卿卿。”身后传来上官焱低沉悦耳的声音。
沈乔只当未听见。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但是心里总有个疙瘩,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远离上官焱,似乎这样,她就可以回到之前简单、悠哉的生活。她承认,她就是太懒惰,怕麻烦,怕极了。
上官焱却不肯这样轻易放过她。
“你要逃到哪去?”
沈乔站住。
她是上官焱的妻子,即使这不是他们初衷,但依然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她在这院中,生死都在这院中,上官府的院子,是啊,她能逃到哪去!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无论如何,对于上官焱她终究是要面对的,怯懦和退让不会换回和莲成的感情,不会换回任何她想要的结果。
沈乔转过身,坦然一笑,大步经过上官焱的身边,进了亭子。
上官焱坐下,倒了一杯热茶给她。
沈乔接过,却只握在手中,在手心里打转。
“还嫌苦?”
“莲成怎么样了?”
“这茶中我放了姜糖,可暖身,又去了苦意,你尝尝!”
沈乔抬头看他,将茶杯放在几上,身体前倾,怒道,“不要答非所问!”
上官焱轻笑,“那你认为我会说什么,解释我和她之间的关系?还是说她很好?这样你心中就会好受一些?”
沈乔苦笑,别过头去,涩然道,“我没这样想,你又何必说这些让我无地自容!”
上官焱屈膝支肘含笑道,“卿卿,你是我的妻子,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了!”
妻子?妻子可以代表什么?她亲爹在高中之前有妻子,可还是娶了相府千金,那相府千金算不算他的妻子,可是后来他又娶了她娘进门,如果娶了她娘是迫不得已和愧疚,那后来柳文卉的娘亲呢?又算什么?
是妻子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就可以不再顾及莲成,可以像以前一样生活吗?
然而不待沈乔继续疑惑和将这些疑惑问出口,上官焱回身自身后拿出两坛酒,放到小几上,“既然嫌茶苦,那我们喝酒好了。”
唐府中某个房间呼呼大睡的唐公子如果知道某人用了他的酒借花献佛,不知道会不会被气的吐血身亡。
沈乔看到酒马上忘了之前所有的忧虑,眼中也明显有了神采,脸上却一副不甚感兴趣的模样,支吾道,“大清早的就喝酒,不太好吧。”
话虽如此,眼睛却不停的向酒坛上偷瞄。
上官焱忍不住摇头轻笑,打开酒坛,为两人倒了酒,“真不知道,是谁把你养成了一个酒鬼?”
“我师父啊!他喜欢,作为他唯一的徒弟,怎么能不喜欢。”
“诡辩!”
沈乔许久没有喝酒,一喝便收不住了,脸上渐渐有了红晕,托腮看着手中的酒杯“嘿嘿”傻笑。
上官焱过去,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还躲不躲我!”
沈乔摇了摇头,很快又点了点头,小声嘟囔,“遇见你麻烦的很!”手指指了指胸口,喃喃道,“这里似乎也和从前不一样了,时而发闷,时而又欢喜,我一点不喜欢这样!”
转而又有了几分低落,“莲成估计也不理我了,我好不容易有个朋友,又没了!”
上官焱第一次见到沈乔的醉态,听了她的话心中欢喜,连日来的郁结也一扫而光。在她酡红的脸颊上亲了亲,突然又想起什么,板了脸问道,“以前和唐珏喝酒,在他面前也醉过吗?”
“醉?我哪里醉了?”
上官焱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在她耳边恐吓道,“以后再和不许和旁人喝酒,想酒喝了,随时来找我,我给你酒喝,听到没有!”
沈乔已经有些迷糊,听到他略带威胁的话,撅了嘴,两手捧着他的俊美的脸,“凶什么凶!我一点也不怕你!”
然后,凑过去在他下巴咬了一口。
上官焱眼眸深邃,喉咙滚动,刚要继续吻下去,就见某人软软的倒下去,躺在他怀中,呼呼睡着了。
抚了抚额,某男甚是郁闷,将她在自己怀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拿了绒毯给她盖上,低头看她睡熟的脸,仍是忍不住,俯下身在她泛着酒光,樱色的唇上轻轻一吻。
自身旁拿起一本书,倚着身后的靠背,看起书来。
太阳慢慢爬上正空,阳光温暖的照进桃林,透过稀疏的枝条,斑驳的映在梅花帐上,依稀还可以听到雪化的声音,一切安静而美好。
时光荏苒,日光渐渐西沉,最后只余最后一抹晚霞留在天空,这个时候喝醉的某人才悠悠转醒。
上官焱依然是那个姿势,期间只对着某人不雅的睡相和口水轻轻蹙了蹙眉。
某人醒了以后很是尴尬,“那个我怎么睡着了,你就这样坐了一天?”
“不然呢?”
“那个,你可以把我叫醒,或者放到一边。”
“饿了吗?青玉送了吃的过来,我放在桌上温着。”
这样一说,沈乔才觉得腹中空空,凑道桌旁看有什么好吃的。
上官焱温和一笑,也坐过去,盛了一碗莲子粥递给她,“先喝碗粥,一天没吃东西了,别吃那些油腻的。”
上一场雪还未化净,又下了一场。
亭中的两人看雪落雪停,过的煞是悠然自得。有时上官焱看书,某女子在一旁呼呼大睡;有时上官焱同自己下棋,某女子在一旁乐滋滋的看戏本子;有时上官焱一人慢慢品茶,某女子在一旁嗑瓜子。。。。看戏本子。终于有一日上官焱正下棋的时候,抬头就见某女子手里捧着戏本子看的默默而炯炯,将手中的瓜子壳放到嘴里嚼了嚼都没发觉异样。上官焱皱眉起身将书在她手里抽了出来,扫了两眼,这个本子讲的是一位佳人小姐,因父母欠了别人的债被逼着嫁人还债,偶然在街上偶遇了多情才子,两人一见钟情,相见恨晚,终于,某一日这位佳人决定和才子相携而去,却被夫家抓到,受尽酷刑折磨。
而沈乔看的这一页正是,才子机缘下练成绝世武功,来营救佳人。
上官焱抬头扫了她两眼,脸色逐渐转冷。
“你每日就看这些东西?”
沈乔默了一下,挣扎着想为自己争回一点面子,支吾道,“那个,也不全是。”
“从今天起不许看了!”
“啊?”
上官焱顺手扔一本《礼经》过去,“看这个!”
沈乔恨恨的不动声色的努了努嘴表示抗议,却还是不情愿的拿起翻开来看。
看了不到两页,见上官焱注意力已在棋盘上,慢慢的挪过去,拿了戏本子,又继续炯炯的看起来。
上官焱目不斜视,只向她伸出一只手来,此时,戏本子让人脸皮变厚神经变粗的神气力量显现了,沈乔依然目光炯炯,对那只手视而不见。
许久不见动静,上官焱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木几。
沈乔依然目光炯炯。
上官焱起身自她手中抽走了本子,扔到一边,冷声道,“再看,我就扔去给钟叔,让他拿去厨房烧了!”
沈乔犹自不甘,小声嘟囔道,“你总得让我知道救走了没有吧?”
“嗯?”
沈乔忙举了举手中的《礼经》,谄笑道,“但是还是要明白一下被救时该用什么样的言辞答谢!”
这一日,上官焱下棋下的异常专注,沈乔将戏本子藏在礼经之后,举在手里也看的异常专注。
上官焱闲暇之余,扫了她一眼,待见她炯炯的目光和津津有味的表情时,凤眼一眯,杀气弥漫,“卿卿,过来!”
“嗯?”沈乔下意识的抬头,猛的醒悟,将书藏在身后,马上又反应过来,暗骂自己笨蛋,这样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随即不动声色的将书阖上,又不动声色的拿到前面来,心虚的晃了几下,笑道,“那个,我正看《礼经》呢!”
上官焱面无表情,道,“拿来我看看你看到哪了。”
沈乔往后缩了缩,“那个,我真的在看《礼经》!!”
上官焱无奈的抚了抚额,叹了口气道,“放下书,过来!”
沈乔磨磨蹭蹭的挪过去,“什么事?”
“和我下棋!”
“啊?”沈乔愣了愣,“我不会!”
“我教你!”
“哦!”
下了两盘,沈乔果然来了兴趣,认真的学了起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后来的几天每天缠着上官焱和她下棋。
只是她的棋实在是臭的很,耍赖、悔棋,乱下一通,上官焱时时扶额,无奈的别过头去长叹,悔恨自己一时头脑发热竟然想到教她下棋!
那个回头一定要找钟叔问问,她那些戏本子都烧了没,还有没有剩余的!
莲成再也没来过桃苑,听青玉说,她如今也不经常在府里,以前讨厌那些小姐们的聚会,现在却热衷起来,每日出门和她们聚在一起。
沈乔觉得这样也好,至少比闷在房里好的多。
她和莲成,如今已如陌生人一般,只当从未相识过!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继续更新。。。。。。这段时间心境发生了很大改变,但,不管怎样,不管有多少人在看,我会写下去,一直写下去。。。。。。谢谢!(90°弯腰鞠躬)谢谢所有看我的文、支持我的朋友,最真诚的感谢!
34
沈乔虽然懒散了一些,反应迟钝了些,但还是有个优点的,就是认准的事绝对认真且孜孜不倦的去完成,比如当初为师父酿酒,在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始终不放弃,在古书中看到用荷露酿成的酒清芬特甚,便真的在屋后的水塘里种了满塘的荷花;比如看戏本子这个事,经过上官焱各种打击,各种威胁,仍然不畏强权坚强的坚持着;比如曾经对莲成,再比如现在学下棋。
此刻,桃林的凉亭中,不,是“暖亭”中,沈乔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棋盘,咬着手指,苦苦思索。
待上官焱看了两页书,才看到沈乔一脸决然的落子,“嗯,就下这了!”语气中大有士兵奔赴战场的豪情和悲壮!
“确定?”
“确定!”
“不悔?”
“不悔!”
上官焱轻笑,拿起棋子,刚要落下,忽然听到沈乔一声爆喝,“等下!”
“那个,好像有点问题,我再想想!”说着,如临阵脱逃的将士般仓皇,将好不容易落的棋子又拿了回去。
上官焱摇头失笑,拿起书继续看。
这时,青玉忽然来报,莲成的婢女韵文来找将军,听说莲成那边似是出了什么事。
上官焱一愣,快速起身,出了亭子。
沈乔在后面跟上来,韵文正在门前候着,见到上官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泣声道,“将军,去看看小姐吧,小姐她病了!”
上官焱脸色沉下来,“怎么回事?”
“将军去看看就知!”
沈乔心也跟着提了上来,但也清楚莲成必定是不愿见到自己的,上前对上官焱道,“你先过去,若有事,派人来告诉我,我马上过去!”
“嗯!”上官焱安抚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大步出了桃苑。
然而,上官焱去后三日未来桃苑,沈乔心中担忧,不停揣测莲成是病了还是上次的毒没清赶紧如今又发作了,上官焱不过来是不是不想再让她献血给莲成,胡乱的想着却越想越乱,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莲苑内很是安静,一个下人都不到,沈乔愈加觉得蹊跷。下了莲桥就听到房内似有哭声,沈乔心中一紧,径直走了过去。
此时莲成突然出声,将沈乔推门的手定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