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三夫人突然起身扑通一声对着沈乔跪了下去,沈乔一惊,起身去搀她,“你这是做什么?”

三夫人挣扎着不肯起来,边哭边道,“卿卿,我知道从前文卉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原谅她年幼不懂事,别和她一般计较!你是她长姐,无论如何你也要帮她一把啊,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入了虎口,死无葬身之地啊!”

青玉见三夫人哭的凄厉,生怕沈乔心软答应,上前和沈乔去拉扯三夫人,不悦的道,“三小姐是嫁人,又不是去送死,三夫人你何必这样危言耸听逼迫我们家小姐!”

三夫人声泪俱下,“她就是去送死啊!谢文斌的前妻如何死的,你们不是没有耳闻,只怕文卉去了也是一样的下场啊!”

正纠缠时,只听门外传来低沉的一声,“这是做什么?”

众人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上官焱脸色沉淡,漫步走了进来。

沈乔霎时松了口气,直起身来,淡淡的看着他走来。

上官焱牵了沈乔的手,回身淡声道,“三夫人有事起来说!”

二夫人拘谨的走过去,伸手拉了拉三夫人小声道,“三妹还是起来吧。”

三夫人摇摇头,坚决的道,“将军若不答应,我就跪死在这里!”

青玉气极,上前就要给顶回去,被沈乔拦住。只听上官焱问道,“三夫人可是为柳三小姐的事?”

三夫人道,“正是!请将军一定要帮帮文卉,她是夫人的妹妹,将军既疼爱夫人,也不忍心见死不救是不是?”

上官焱稳稳的坐下,才开口道,“三夫人有所不知,前几日,西番国派人来请求和我朝和亲,皇上的意思是封三小姐为郡主,前去和亲。可知去西番国路途遥远,且路上多沙漠戈壁,强盗横行,路上万一遇到,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此时正好谢侍郎来为他的次子求亲,皇上才又临时决定,将三小姐嫁给谢侍郎的次子。”

三夫人抬头看着上官焱,已是目瞪口呆。

“三小姐毕竟是我夫人的姊妹,如果夫人不乐意,我可以去向皇上请求收回圣旨,只是如果那样,三小姐必然要去西番国和亲了。对了,还有一事我需要和夫人说明,西番国的国主如今已是古稀之年,而西番国的规定,国主薨逝,妃子一律是要陪葬的,所以我劝夫人还是三思!”

三夫人愣了片刻,神思恍惚的起了身,怔怔的告了辞就向门外走去,二夫人在后面喊了几声,似是也未听到。

二夫人和上官焱客套了几句,忙在后面追了上去。

沈乔垂眸轻笑,“你说的可是真的?”

上官焱端了沈乔的茶盏,饮了一口,嘴角擒着笑道,“自然是、半真半假!”

柳文卉的婚事便这样定了下来,一生的悲剧也渐渐拉开序幕。嫁到谢府后的境况自是不提,后来谢家遭难,谢文彬想将她卖了,她抵死不从,被谢文彬打了半死,最终还是卖到馆子里被迫接客。后谢文彬死,她的后半生又是如何,便再也无人知晓了。柳文卉自懂事起便在算计,讨好主母,巴结柳文宛,只为了让自己在柳家有一席之地。可是身份使然,除了她自己的娘亲,终究无人真正的在意过她。她算计着每一步,算计了他人,最终算计不过命运!

这都是后话,且说柳文宛成亲这日,天气甚好。柳文宛虽心有不甘,但想着今后可以不再受众人非议,且嫁过去以后毕竟也是主母,心中也有了些许期待。

对于上官焱,早早也是死了心了。

成亲这日,拜别了父母,上了喜轿,柳文宛头戴着红盖头,心中竟也有了几分小女儿初嫁人妇的紧张和羞涩。她和白睿毕竟已有了肌肤之亲,这也许就是天意。想到此处粉面不禁一红,又想起了昨夜母亲和她说的那一番话,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她的父亲不也是如此。但只有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将来的白家的主母!不管白睿纳了几房妾,也是无人敢轻视了她的,就如母亲和父亲的姨娘一般。况且,她有娘家庇护,白睿今后怎么也是要收敛的。

柳文宛胡思乱想着,路已经走了一半,此时轿子突然一震,重重的落在地上,柳文宛惊叫了一声,就听外面呼喊声,打杀声四起,柳文宛惊慌的掀了盖头,刚要出去,就见一黑衣蒙面人踢开轿门闯了进来。见她欲呼叫,手腕在她颈上猛的一击,柳文宛便直直的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时,睁开眼望去,自己好像是在郊外的官道上,周围围了许多人,对她指指点点,且个个表情猥琐。柳文宛只觉得头晕脑胀,然在发现浑身上下不着一缕时,猛的惊叫一起来,然后再次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估计没时间更文了,大家节后见!中秋快乐!

47

新娘子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劫走了,柳家和白家自是惊怒异常。派了所有的下人侍卫全城搜寻,最后在离城门不远的官道上找到了浑身赤@的柳文宛,见她身上青痕斑斑,不用想也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柳相听到消息,晃了几晃跌坐在太师椅上,神情落寞哀伤似瞬间苍老了十岁,大夫人则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直接晕了过去。

白家派人来表示震惊和伤痛后便匆匆离去。

柳相连夜进了宫,在殿内跪了一个时辰,皇上亦非常震惊,保证一定将罪魁祸首捉拿归案给他一个交代,接着又招了白相进宫。

第二日,白家派人来表示不会因此事嫌弃柳文宛,定在三日后再次迎娶柳文宛,只是白公子实在太过委屈无辜,所以临时决定,同一日再给他迎娶两个妾过门,四人一起拜堂。

柳相脸色阴沉,却也只得无奈的点了头。

柳文宛三日不吃不喝,也不哭不闹,整个人痴傻了一般。柳文卉来看她,哭道,“姐姐,你要振作起来啊!你我姐妹二人接连遇到这样的事,不是平白无故的,你切不可自寻短见,让那人得意嚣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只有好好活着,才能报仇!”

柳文宛空洞呆滞的大眼愣愣的看着她,闻言才有了一丝活气,抱着柳文卉大声痛哭起来!

皇上下令严查此事,最后查出是九华山庄的余孽为给古家报仇,所以选在左相和右相朝廷重臣联姻之日来破坏,就是为了报复朝廷。

这样的理由虽然牵强却也说的过去,被抓住的那些刺客口中也再问不出其他,最后此事除了处死那几个刺客,也只得不了了之了。

唐珏坐在望江楼临窗的位置上,正一个人独饮。望着下面川流不息的人群,突然想起了初见沈乔那一日,他也是坐在这个位置,看着她在马车里探出头来,古灵精怪的大眼四处张望,似乎见了什么都觉得新鲜。大概是饿了,最后眼睛停在糕点铺那里。四周的人对着她议论纷纷,她却犹自不觉,还是坐在前面的管家提醒了一句,才不好意思的放下车帘坐进马车里。

上官焱,你这报仇的方式也和你人一样滴水不漏啊,唐珏忍不住轻笑,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春日时短,桃花凋零,枝桠间已冒出新绿。关于左相和右相家的亲事,人们当做笑谈传了一阵也渐渐忘却,生活总是如溪流一般缓缓向前,看上去虽慢,回首却发现岁月已匆匆而过,很多事早已留在了昨日。

沈乔没有问上官焱柳文宛的事是不是他做的,她不幸灾乐祸,对柳文宛也没有可怜。她们本是姐妹,如今落的这样的下场,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开始错的?

她的酒已经埋好,只等着明年冬日第一场雪来临便可以喝了,上官焱还没有尝过她酿的酒,到时也定然惊艳,沈乔想着脸上不禁浮起得意的笑。上官焱如今却是越来越忙了,听说南疆那边已经开始不停的挑衅,战事在即一触即发。

已是戌时,上官焱还未回来,沈乔睡不着一个人在桃林里慢慢溜达,接近凉亭时,就见有人坐在那里。

夜风将落花吹起,唐珏倚着石柱转过身来,面容舒朗,桃花眼微微眯起,映着月色轻轻笑道,“你来了!”

沈乔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拿起地上的酒坛,笑道,“既然来了,怎么不喊我?”

唐珏难得没有往日里的嬉皮笑脸,语调平静的道,“本来只想过来坐一会,你若不来,我喝完这半坛酒便也回去了!”

沈乔举了酒坛豪爽且真诚的笑道,“上次你救我了,我还没有和你当面道谢,今日拿你的酒借花献佛,敬你!”

唐珏轻轻一笑,面如白玉,唇上酒色滟滟,竟是明艳不可方物,勾唇一笑道,“好!”

两人举坛而饮,而后不约而同畅快大笑。

落红飘进凉亭,落了两人满身,沈乔觉得唐珏今日似有心事,话在舌上绕了几绕却终究没有问出口。唐珏于她来说是孤苦时的朋友,是她落难时不顾一切去救她的恩人,然,他的世界她却永远不会触及,不会去了解,无论何时他心中烦闷找她喝酒,她定舍命相陪!

“乔乔,过了今夜,以后我可能再不会来找你喝酒了!所以,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喝酒,不要把我忘了!”

沈乔看着他笑道,“你又要出远门?”

唐珏淡淡的笑了笑,没有答她,自顾自道,“莲成走了,柳文宛姐妹再没有功夫找你麻烦,你以后可以过安稳的日子了!以后即使我不来,我也很放心了!”

沈乔心中突然起了微微酸涩,他说过很多次以后都不会再找他喝酒了,可是每当她无助或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会出现,来去匆匆,甚至让她来不及说一声感谢。他也总是很了解她的近况,嬉笑的安慰她,默默陪他喝酒。他是她的朋友、知己、恩人,在他面前她可以随意嬉笑怒骂,恣意妄为。在她心里,他和莲成一样是她一度想要珍惜的人,甚至更加亲厚。如今莲成走了,他也说以后不再找她。。。。。

沈乔忍住心中的酸涩,强颜一笑,伸腿踢了踢他,“干嘛,说的这么伤感,生离死别似的!你到底要去哪?”

唐珏轻轻摇了摇头,猛灌了一口酒,随意的用袖子一擦,笑的妖孽,“没有!我只是、很欣慰!一路看你走来,终于柳暗花明,我为你高兴!”

沈乔愣住,淡淡的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唐珏不答,只轻笑的看着她,眼中不舍似还有一丝忧伤,片刻后举了坛道,“没事,我们喝酒!”

夜凉如水,微风吹散了初夏的浮热,冷月如霜,照在林子里,一片浅浅的清辉。

将空了的酒坛扔掉,唐珏起身,走进清凉的月色里,“乔乔,我走了!”

沈乔半偏着头看他,竟觉得他身影有一丝颓意,喉中无端的起了梗涩,只点头道,“嗯!”

唐珏似轻声一笑,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半晌道,“乔乔,明日是我的成亲之日!今日的酒便算我请你喝的喜酒了!”说完不待沈乔回答便飞身而起,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沈乔犹自愣在那里,片刻后举坛对着对面已空了的位置,轻声笑道,“我敬你,愿你们百年好合!”

据说唐家大少爷成亲那日,迎亲的队伍从唐府一直蔓延到南府,十里红妆相送,锣鼓喧天,几乎全城的百姓都去看热闹了,唐公子一身大红喜服,英俊的不似凡人,乱了不知多少怀春少女的心。

沈乔听说的时候心中轻叹,果然,他真的再不会来找她喝酒了!他成亲,她甚至连一分薄礼都不能亲自送去。

夏至以后,上官焱越来越忙,很多时候都是半夜才回,然后紧紧的抱着她很快便沉沉入睡。沈乔不问也知前方的战事一触即发,双方都在等待某个契机。

夏天转眼即过,莲苑的荷花盛开后渐渐凋谢,无人再赏。

过了满秋节,上官焱突然就闲了下来,每日陪着她看书、下棋,好像前段时间的紧迫从来都不存在,沈乔无意中听下人说起,左右相联合兵部侍郎等一些大臣联名上书弹劾上官焱,说他徇私枉法、滥用职权、勾结九华山庄余孽。。。。。。这些罪名扣下来,李乾虽有不信却也不能罔顾左右相等朝中重臣的意见,只得勒令刑部去查,暂时削了上官焱的官职。上官焱面上到是丝毫看不出任何端倪,眉目间反而有了一丝轻松,只是沈乔心里却越加不安起来,仿佛这只是暴风雨的前夕,越是平静,等来临的时候便越是猛烈。

终于入冬那日,一道圣旨将上官焱召进宫里。

上官焱走后,沈乔心中的烦躁萦绕不去,倚着窗栏望着窗外,呆呆的出神。青玉在后面走过来,将雪裘披在她身上,“小姐,下雪了,关上窗子吧。”

沈乔猛然惊醒,才发现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竟来的这般早!沈乔将手伸出去,想要接住几片雪花,却不小心触到沾了冰雪的窗棂,透心的凉意冲上手臂,忍不住一缩,今年的冬日尤其的寒冷啊!

上官焱在大殿里出来的时候正巧碰到萧薄津,黑色大裘上已经落了一层薄雪,看来已在这里等了许久。见上官焱出来忙上前毕恭毕敬的道,“参见将军!”

上官焱看着他淡淡的点了点头。

“将军,上次的救命之恩,属下还没来得及备薄酒谢恩,这次出征,我为您的副将,请您一定不要有顾虑,上阵冲锋我都可以!”

上官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点点头,漫声道,“在战场上,我向来一视同仁!”

“是!”

上官焱走后,雪下的越来越紧了,萧薄津站在原地远远的望着上官焱的背影出了宫门,转头就见皇后正向他走来。

皇后眼中满是心疼,拿起手帕拂了拂他身上的雪温婉的笑道,“怎么站在这里?”说完向后挥了挥手,身后的丫鬟马上会意,撑了伞在萧薄津的头上。

萧薄津忙退后一步行了礼,起身笑道,“此次臣弟必不会负皇上和皇后所托!”

皇后温和一笑,点点头,“嗯,津儿果然长大了,如今也越发稳重了!我和皇上等待你凯旋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中秋吃了多少月饼,有没有吃传说中巧克力香辣牛肉的?

48

沈乔披着雪裘趴在窗前,双眼紧闭,似乎已经睡着。上官焱轻步走进,弯下腰去,想将她抱起,谁知指尖刚碰到她,就见她长睫一颤睁开了眼。

上官焱顺势坐在睡塌上,轻笑了一声,“原来是在装睡!”

沈乔依旧枕着臂膀不动,浅笑吟而,眸如清水,只一味看着他!似乎只这样看着,即使明日便是白发苍苍,此生也满足了!

上官焱柔柔一笑,将她揽入怀中,一下下抚着她的长发,细长的凤眸远远的看着窗外,许久才轻声道,“卿卿,我要出征了!”

沈乔恍然想起,去年冬日,在桃林中他也曾这般和她说过,还告诉她必回来陪她过年,然后除夕那夜果真回来了!那时他是带了十足的把握吧!那这次呢?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杂乱,这一次他准备了那么久,战事必然不同于上次,他有多少胜算?

“这次、可能时间要久一点,我不在,不要随意出府,不管谁邀请你,都推掉!”

沈乔心一点点沉落下去,轻轻咬唇点了点头。

上官焱继续沉声道,“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慌乱,保重自己最重要!等着我回来!”

沈乔心中一跳,猛然起身,直直的看着他道,“什么意思?会有什么事?”

上官焱温凉的长指抚了抚她的脸颊,笑道,“那是战场,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一定活着。万一我、你定要。。。。。。”

话被沈乔厉声打断,“你若死了,我定然马上将你忘掉,改嫁他人!所以,你若不想那样,就一定活着回来!”

上官焱勾唇一笑,起身将沈乔紧紧拥入怀中,“卿卿,从前出征我不曾有半分忧虑,此次却是那样不舍!卿卿。。。。。。”

沈乔伏在他肩上,心中既涨又涩,半晌才开口,“什么时候走?”

“后日。”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明明才刚入冬,却已寒风刺骨!

出征那日,停了一日的大雪又纷纷而落,皇上亲自登上城楼为大军践行,城楼下大军肃穆而立,眼中没有害怕怯懦,只有属于军人的坚韧刚强。上官焱一身银灰色铠甲挺拔的立的大军之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转身上马率先绝尘而去,身后大军紧随其后,脚步声震天,也惊醒了京都还在沉睡的百姓。

沈乔站在城楼的一角见他的身影越行越远,在大雪中渐渐只留下一条黑影。

早晨上官焱为不把她惊醒,悄悄起床,临行时终又回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低沉的话言犹在耳,“卿卿,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小姐,我们回去吧!你的手冰冷,不要染了风寒,将军可是慎重叮嘱要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的。”青玉将她身上的雪裘紧了紧,小声道。

“嗯!”沈乔点点头,按下心中的纷乱,转身下了城楼向上官府所在的方向走去。

天色刚蒙蒙亮,又下着大雪,街上不见一人。青玉撑了伞,搀着沈乔在满是积雪的路上慢行。

后面突然马车响,沈乔靠向一边等着车过去,马车却在她二人面前停下来。沈乔疑惑的看着车门打开,明黄色的身影走出来,温文尔雅的笑道,“夫人是来送上官将军的吗?”

沈乔一惊,忙跪拜行礼道,“臣妾叩见皇上!”

“平身!夫人怎么走着回去?雪大路滑,夫人何时再走到将军府?朕正好回宫,便送夫人一程吧!”

沈乔婉言推拒道,“谢皇上!只是臣妾走着便好,不敢劳烦皇上!”

李乾面上温和,“无妨,天冷路滑,夫人不必如此拘礼!”

沈乔犹疑着还要推脱,就见李乾已回了车里,内侍般了脚凳过来,请她上去。

沈乔上了车见李乾正执了笔写字,见她上来自嘲一笑,“朕是什么时候都不得空闲啊,让夫人见笑了!”

沈乔温婉笑道,“不敢!皇上为国操劳,是天下百姓之福!臣妾还要谢皇上送臣妾回去!”

李乾淡笑着摇摇头,将折子收起,看着沈乔道,“夫人觉得朕是个好皇帝吗?“

“当然!”

李乾浅笑叹道,“夫人落雁之姿,又温婉大方,难怪连上官这冷淡之人也沉陷了!”

沈乔面色淡淡低头不语,李乾继续道,“莲成的事朕也听说了一些,她自小无父无母确实被上官给惯坏了,只是她心性不坏,朕也一直把她当成妹妹一般看待,看她如今流落在外也是分外心疼。夫人淑良大度,还是派人早日将莲成接回!”

沈乔恭敬的答道,“是!臣妾谨遵皇上的教诲!”

“嗯!”李乾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在一旁的金楠木案上取过一本折子,继续看起来。

沈乔懒散惯了,这样中规中矩的坐着却是难受之极,只得看着窗外的落雪发呆。

快到上官府时,李乾突然抬头道,“夫人若在府中无聊,可进宫和皇后坐坐。自除夕夜宴后,皇后在朕面前几次提起夫人,言语间都是夸赞,想必也是愿意夫人去陪陪她的!”

沈乔低头答道,“是!请代臣妾向皇后娘娘问好!”

“嗯!”

“上官府到了,臣妾告退了!”

“好!夫人小心!”

一个月后,沈乔收到上官焱写的第一封书信,只有寥寥几字报平安,沈乔却是欢喜之极,连晚饭也多吃了一碗。夜里给上官焱回信,洋洋洒洒写了几篇,即使平日里也没有那么多话,写着写着却发现写了那么多!看着手中的信纸,沈乔皱眉暗想,他在打仗,怎么会有时间看她罗里啰嗦这些。懊恼的将信撕掉,又执笔重新写。

夜渐深,下人们都歇息了,连青玉都被她赶去睡觉了,沈乔熄了四角的宫灯,只留了一盏烛火在案子上,昏黄的烛光将她的身影斜斜的照在窗棂上,只见那身影时而伏案倾写,时而执笔思索,又时而恼怒的将好不容易写好的书信毫不犹豫的撕毁。这样写了撕,撕了又写,直到后半夜沈乔才伸了伸懒腰,搁了笔将信封好,爬到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日将回信交到管家手中,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纸上只有四个字,吾安,保重!

接下来每个月沈乔都会收到上官焱报平安的信,沈乔无聊时便这些信拿出来,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仔细的在一旁一遍遍的描绘,到了后来竟能写的同他的字迹有七分相似了。过年那天,因为在打仗,宫宴也办的很是节俭,沈乔以身体微恙推了皇后的邀请,和青玉两人过了年,如同从前在相府一般,只是心境却全然不同了。

然而过了年以后,两个月上官焱都未再来过信,正当沈乔焦躁不安时,这一日青玉欢喜的拿着信进来喊道,“小姐!小姐!将军来信了!”

沈乔猛然起身冲了出去,匆忙接过拆开来看,面上也渐渐有了笑容,青玉在一旁笑道,“怎样,将军还好吧!”

沈乔笑着点点头,“嗯!没事!”

青玉见她高兴也跟着开心起来,“小姐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如今收到将军的信了也该放心了,我去吩咐厨房做点你爱吃的!”

沈乔点了点头,眼睛依然盯在纸上,信上只有几个字,沈乔却看了许久,最后渐渐收了笑,眉头渐拢,若有所思的回了房。

等待和思念的日子漫长且平静,桃花再次开的时候,沈乔没有等到上官焱的再次来信,却等到了宫中的传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