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挣扎着坐了起来,秀眸微眯,敛住眼中寒光。“嫡子,嫡子…哼,只怕他有福得没命享!”命好躲得过一次,她就不信能躲得过第二次、第三次…虽说上次的事闹得有些大,她本意也不是冲着老四去的,不过现在嘛——

十四阿哥听她这语气不对,忙问:“额娘,您是不是做了什么,不然皇阿玛怎么突然会起这个念头?”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啊?难道是自己在古北口练兵,疏于管理,属下奴才不用心做事,不然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打听到?

“别担心,没事。”德妃安慰十四阿哥,将之前着人下药想教训苏宜尔哈的事简单地说了一下,不想十四阿哥立即蹙眉道:“不对!此事皇阿玛定然知晓,这次四哥突然更改玉牒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您虽没那个心,但不明就里的单看事件本身都会觉得是冲着整个雍亲王府去的…”真是雪上加霜啊,更改四哥玉牒是一回事,他有心争储除自己文才武略过人,有雄心壮志外凭的就是亲额娘二十几年荣宠不衰,深得皇父宠信,是执掌宫务的四妃之一,一旦这宠信消失,他不敢想像才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的皇父会不会像对十三那样将所有的宠爱都收回。

德妃心头一惊,长眉微蹙,“不会吧,贾氏在雍亲王府并没有出什么事…”

“贾氏?”十四阿哥敏锐地问。

德妃婉然笑道:“还记得额娘当年身边的那个出身荣国府的宫女吧,她是额娘的人。”

十四阿哥眉头一跳:“所以额娘才特特将她指给四哥?那贾府呢,也是额娘的人?”原来那个李侧福晋和乌雅.芊茹她们不过是是额娘摆在明面儿上的棋子,真正得用的竟是这个贾氏么?

德妃唇角微翘,保养得雪白细腻的手轻拍了拍他:“急什么,早晚额娘都要将一切给你的,只是现在还需留着他们给额娘办事儿…贾府,还在额娘的掌握之中。况且,雍亲王府的事儿正是这贾氏下的手,除了靠着我们她还有别的路走吗?”

德妃却没料到,贾府的人在贾元春的努力劝说下已经决定抛开她这位有可能成为“太后”的德妃了。毕竟再怎么可靠能亲得过贾家的骨血?抬旗的梦想实在太过遥远,相比唾手可得的富贵,他们还是选择自己的亲(孙)女,选择富贵了。再者,凭着皇上如今对雍亲王的重用,将来得登大宝也是很有可能的,如果那样,那他们贾家不是要出一位皇妃了?有了自家出的皇妃还靠什么德妃啊,得宠的话抬旗不无可能。

听到贾氏没出漏子,十四阿哥稍放了下心,觉得自己的额娘能在宫中屹立不倒几十年果然不简单,背后居然还有不属于乌雅氏家族的国公府(四大家族啊,人凑起来还是蛮有看头的)势力。

疑惑却更深了:“四哥更改玉牒的事皇阿玛之前竟没在额娘面前透露过一丝风声?不应该啊…”

德妃心中一凛,半靠着卧榻,美眸低垂,不知想着什么。十四阿哥告退后,她才淡淡地问着身边的陈嬷嬷,“嬷嬷,你说皇上有多久没在永和宫歇息了?”就是有来也只是坐坐或用个膳就走,歇息…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少的?

到她这个年纪,皇帝在她宫中留宿做没做什么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它代表了皇帝对她这一宫主位的荣宠、尊重。

说实话,失去一个四阿哥,仿佛是挂在心头上一个该丢的东西终于丢出去,她有失落、有遗憾、有缺了什么的不自在感,但相对的,心头也松快、清楚了不少。以后她出手,总不会再冒出“他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这种无用的想法;但做为一个宫妃,失去一个位极亲王的儿子,她身上的光环无疑会黯淡不少,权势利益相关,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只怕要低看永和宫了。

“娘娘…”陈嬷嬷讷讷无言,她一个奴才自比德妃看得清,近几年,皇上来永和宫虽没明显减少,但留宿的日子确实少了。皇上老当益壮,近些年受宠的几位汉妃也有阿哥诞生,荣德宜惠几妃不过凭着成年儿子得了尊荣又掌宫务得了权势罢了,皇上愿来那是看着往日情份给予体面,皇上不来,那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失宠了。

见陈嬷嬷这模样,德妃心里更是没底,自己太疏忽了,竟没察觉皇上的疏远…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思及前段时间在慈宁宫被太后训斥、禁足,她倏地直起身,就是那个时候,明明不是她的错——就算有错也只是小错,对一个妃来讲,真不算什么——如今想来,那是设下的局啊…如果是为着今日之事,那即是太后跟皇上是早在防着她了?若是为着老四是她亲子怕她反对更改下牒而防着那还好,若另有缘故…她微颤着又躺下,半眯着眼,细细地滤着近年皇上来永和宫的情景,琢磨着是哪里出了差错。

尽管在永和宫得知有贾王史薛这么一批隐在暗处的势力,但回了贝子府的十四阿哥仍是一肚子不甘的郁气。说实在的,年龄愈长他愈觉得德妃愈失了年轻时的忍耐,一个雍亲王的侧福晋不过长得好了些生的儿子时辰巧了些有必要这么紧张吗,直正的主要对手是四哥,只要四哥在朝堂上不倒,他的后院还不是随时可以充裕?

现在好了,他成了嫡子、嫡子!

“去查!给我查,为什么皇阿玛会突然想给四哥更改玉牒!”回到贝子府的十四阿哥首先便下了一个跟其他兄弟同样的命令。本来一个雍亲王就够他追的了,现在又来一个嫡出身份…

可还未等他们查出个卯寅来,乾清宫的康熙就下旨诏修《御制律吕正义》、《历象考成》、《数理精蕴》诸书,皇三子胤祉奉命到热河避暑山庄设立纂修馆,负责修书。

——这是三本关于音乐、历法和数学方面的著作,都是古代科技史上的重要文献,康熙在天文历法和数学方面颇有造诣,《历象考成》这本书是康熙亲撰的初稿,《数理精蕴》在编纂过程中也经过了康熙的指导,不过负责编纂修书的三阿哥胤祉也确实是所有阿哥里文学素养最高、学术也搞得最好的,只有他继承了康熙在学术方面的兴趣和能力。

三阿哥默默地秉遵旨意,他也不是傻子自是知道了皇父此举背后的深意,皇父终于在他们这些兄弟里选了四弟做为继承他大位的人。人选既定,他这个做哥哥的自是要让路,那还有什么比修书更好的呢,既避其锋芒表示自己不争之意又能在文治上有所建树稳固自己的地位…皇父也算是为他算计周全了。

自此,胤祉一心扑在这上面,为了修好《历象考成》这部新历法,还特意派人到广东、云南、四川、浙江等地去实地测量日影等,以取得第一手的数据,于政务上就松懈了许多,康熙也不以为意,这本来就是他所乐见的。

当然,他以后的成就也不止于这三本书,而是编纂《古今图书集成》。《古今图书集成》是继明朝《永乐大典》之后的大型丛书,由胤祉领导翰林陈梦雷等人历时十数年完成。

在这里,他顺利完成了他的梦想,不像历史上的,在最后一刻被夺走胜利果实,当成雍乾两代皇帝的文治象征。这个我们就不赘述了,且先说其他有意争储的皇阿哥听到这个旨意后的反应。

八阿哥苦笑沉默,连向来受皇父宠爱的三哥都被遣开了,还有什么不明了的?自己自一废太子后过得更是憋屈,不受皇你待见,那些见风转舵的早另寻了主子,而坚持看好自己的却无不遭到皇父打压、捋职…只是没想到,连自己看好的老十四也没希望。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争,还是不争?

“我不服!凭什么!?”十四阿哥却忍不住将桌子踢翻在地,恨得牙根发疼,一时又无可奈何。

他害怕的就是这一天,所有的兄弟里,他最忌惮的就是这个四哥,论能才干他自认不输于哪个兄弟,论出身,他额娘也是深得皇父宠信的德妃,而且他年青,有的是时间经营,有的是时间追上他们的步伐…你看,时间不就让压在他们这些兄弟头顶的太子二哥废了?时间不是让最受皇父宠爱的十三哥如今倍受冷落了?

可是这当会儿怎么让四哥成了嫡子?!他不畏惧嫡子,是人都有弱点,只要他有弱点,只要他没有受宠的母妃在宫中给予庇护,早晚都会让他们这些野心勃勃的兄弟拉下马来…他怕的是嫡子的名份加上四哥这个人。

四哥这个人,从小就道貌岸然得令人讨厌,哪个阿哥不爱玩?偏偏逮到机会就来管自己、训自己,他以为他是谁,皇阿玛和额娘都没这么管他。随着年纪增长他倒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了,但又如何,同胞兄弟,一个自出生就抱给皇后当养子受尽宠爱…既然这样,为何又回来跟他争额娘?额娘是他一个人的。而且小时候种下的烙印太过强劲,他依旧看不惯他行事不错规矩、不讲情面。

这个四哥心志之坚毅别说以前的废太子无法比,连其他的皇子阿哥也难望其项背,这样的人和身份,只稍拖上几年,他们这些年纪小的、名份上不及的阿哥就完全没了机会。

如今皇父更不给他们机会,除去圈禁的大哥和废太子二哥,做为最年长的皇子,素得皇父喜爱宠信的三哥也给四哥让路了…

“爷,您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自那日从乾清宫听宣回来,十四福晋完颜氏心里也很不舒服,她向来爱拔尖,当初使计从鹤兰手里夺了十四嫡福晋的名额就一路风光,妯娌里,当初的四福晋贤惠名声在外到了德妃娘娘面前还不是不能压了她去,如今她倒要低那个半路来的侧福晋一头…想到钮祜禄氏那秀丽绝俗的姿容,那浑若天成的清逸气质,自己站在旁边倒像是庸脂俗粉堆砌的,手脚放哪里都不自在,让人恼恨不已。

十四阿哥则自时疫好了之后性子更加喜怒不定,那些狐媚妖娆的,见他心情好就上前奉承邀宠,心情不好却让人来通知自己这个嫡福晋…真是躲也躲不了。

“滚开!”十四福晋被他一扫,踉啮跄着倒退了几步,见他面色狰狞,眼底泛着噬人的红光,骇得再也不敢近前。

听到十四阿哥回府赶着上前表现自己贴心的舒舒觉罗氏、伊尔根觉罗氏刚进屋就碰上这么个情形,不由愣住,爷正在气头上,这会儿不着头脑地上赶着往前凑不是找骂是什么?那可不是个体贴人的主,而且还倒霉地碰到嫡福晋被爷扫面子…最近请安也要小心些了。

两人进退不能地杵在门口,余怒未消的十四阿哥虎目一扫,刚好看到,指着伊尔根觉罗氏骂道:“还出来干什么?滚回你的院子去,一点用处都没有…还说跟简亲王福晋是手帕交,一点消息都没套出来…”

当着福晋和舒舒觉罗氏的面,丹珠面色一白,珠泪在眼眶滚了滚,匆匆行礼退出了屋子,留了二人在里面继续承受十四阿哥的怒火。

正文 重新洗牌(上)

胤禛的心情远比他面上反映出来的复杂得多。他是有意将此事捅给康熙知道,可他没想到康熙当机立断至此,单独一人静坐时还有在做梦的感觉——真的,上一辈子被生母所迫的苦恨压得他喘不过气时他就常想,为什么他的生母是德妃不是孝懿皇后不是其她嫔妃?

这一世,那时的想法成了现实,他却深疑身在梦中。

…这样也好。

四处受敌他不怕,什么样的境况他都能杀出一条路来,况且这一世经过他的经营,宗亲、臣工对他的印象虽不亲近,却也良好,特别是那些有才、为民之士对他推行分区良种种植所取得的成绩大为赞赏颂扬,对如今由他提出、康熙数据收集分析后试着推行的税改制度也多有支持…政治上,他越发地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他内心最感棘手的还是他的生母德妃,这辈子登极不用再像上辈子一样处于孝与不孝、进退两难的窘迫处境,他实是松了口气的,不知是否真的天性冷血,对她,他真的再起不了一丝温情。

他曾经那么渴盼的母亲。

“爷。”苏宜尔哈沏了杯茶走到他身边递给他,在他身边坐下,同望着在水波中游摆的鱼儿,清清淡淡丝丝缭缭的桂花随着香风飘落水中被不时跃起的鱼儿衔吃入肚…

“苏宜尔哈,以后可要小心了,爷现在可成了众矢之的了。”他接过茶,一朵淡黄色的桂花飘落在上面,轻轻地漾着,他心中动了动,连茶带花一口入肚。舒畅地吐了口气,小莲花泡茶的手艺也愈发见好了…这些年,也不见她怎么练习,可是无论是写字、刺绣、绘画、弹琴…乃至烹饪,她的的进步明显得让人想忽略也不成。

苏宜尔哈抿着嘴笑了笑:“我的多栽轩至少能保证无事,倒是松柏院,爷才要多派些人护着。”至于其他院落,雍亲王府有多少力量保护就用多少呗,她才不打包票。

他一愣,随即笑出声来,声音低低沉沉,像醇香的美酒,香味勾撩人心。苏宜尔哈脸红地嗔看着他,“笑什么?”清隽的脸上修眉微扬,狭长的眼睛微微弯,眼尾微翘,红润有型的薄唇绽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他笑意微扬的各种表情她看过不少,但如此开心纯粹的笑容却是少见,一时有些惊艳。

见她痴愣愣地嘴唇微张,他笑意更深,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没什么,就是觉得苏宜尔哈很可爱。”其实他的兄弟们要是聪明的也不会赶在这时候动手,那只会让皇父更加反感。

要说皇家的人,丑人是没有的,有的相貌遗传了父母优点的俊男美女,但也有没遗传到好的相貌普通,但都有一身居移气养移体的矜贵气质,有些人会打扮六分美能衬出分,有些人较没品味,但也不会出格到哪里去,她每出门或遇重大场合最喜欢的便是看美色(没办法,太无聊了),如今竟看着在诸皇阿哥里相貌只是中上的四阿哥失神还被当场抓包,实在有负她阅美无数的眼睛…听他这么讲,就冲口接道:“可怜没人爱。”

他忍不住又笑,末了凝着她的眼,“怎么会没人爱,很多人爱你,苏宜尔哈。”拉近她,吻吻,再吻,愈吻愈深…

“阿玛、额娘。”

两人迅速分开,尴尬地看向站在一边的小豆芽冰雅。这孩子长到四岁了,都还一副肢条纤瘦的模样,这让努力喂她吃食的苏宜尔哈很担心,直叹元寿小时候总是圆滚滚的(现在也很有肉),冰雅却怎么也喂不胖。

“你们在做什么?亲亲吗?”嘴巴对嘴巴?

对着女儿好奇无伪的凤眼,苏宜尔哈脸颊红烧地用手撞了撞领导大人,示意他解决。“女儿,你来。”他咳了咳,一边冷冷地扫了远处哭丧着脸的苏培盛一眼,真是没眼色的东西,也不知道阻止一下…

苏培盛欲哭无泪地瞅了瞅身边努力想让自己消失珠嬷嬷心道,这小格格也是阻得了的么,小脸儿一端,自己就不敢违她的意呀,真不让她过去,她恼起来,主子爷怪罪的还不是自己?!

苏宜尔哈无奈,朝冰雅招了招手:“冰雅宝贝过来。”

冰雅冲进二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这才放心地笑了笑,刚才阿玛跟额娘在亲亲,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可自己怎么会是多余的?是因为自己没有亲嘴嘴吗?

“阿玛,冰雅也要亲嘴嘴。”她指着自己粉嫩嫩的小嘴。

胤禛尴尬地看了看偷笑的苏宜尔哈,低头在女儿的颊上亲了一下,道:“只有夫妻才能亲嘴嘴,其他亲近的人只能亲脸颊,不过七岁后也不能亲了。”

“可是额娘亲过冰雅嘴嘴,也亲过哥哥嘴嘴。”骗小孩!

呃,胤禛瞪了苏宜尔哈一眼,“你额娘错了,冰雅以后不要给她亲。”

“哪里有错?”苏宜尔哈不满地反驳,她可不愿意以后没有小包子啃,对着一脸迷惑的小冰雅道:“额娘是不一样的,额娘想怎么亲她的儿女就怎么亲,这是母爱的表现。”

冰雅似懂非懂地瞅着两人,模样可爱透了。苏宜尔哈抱着她狠狠地亲了一下她嫩嫩的小脸颊。

胤禛抱过女儿,逗她:“怎么没跟弟弟一起玩儿?”几个月大的弘晨长得白嫩嫩圆嘟嘟,手脚跟藕节似的,小屁屁墩实墩实的很有肉,神奇的是他不但生日跟康熙是同一天,连五官都有六分相似,就是圆了点肉了点,呵呵。冰雅每天最爱跟他玩拉手拉脚游戏,小家伙一见姐姐也是乐呵呵的,手舞足蹈,格外兴奋。

“弟弟睡觉。”冰雅睁着胖胖的凤眼说道,“‘白娘子’也有小宝宝了。”所以她很无聊。

“阿玛教你写字好不好?”算算女儿虚岁四岁,虽然看起来纤弱,但身体很健康,又聪慧伶俐,可以开始正式启蒙了。

冰雅点了点头,“好。”

“那冰雅以后每天都能坚持练字吗?”

“冰雅会坚持。”她已经能认很多字了,可是还不会写呢,哥哥就会写很多字,阿玛也说哥哥的字写得很好。

“你们去书房练吧,我去厨房看看,做几个菜。”跟女儿相处,也有助于领导舒解心情,苏宜尔哈想了想还是继续自己的美食攻略,她虽然能感应到他的情绪,但开解人…真的不算是好手。况且,领导大人是重生的,很多事应该早有心理准备,一些历史细节的改变也不过是触动他的心弦,动摇心志什么的还谈不上。

于是三个人手拉拉往回走,到大屋前分手。

晚膳的时候跟着弘晔一起过来多栽轩的还有弘晗。六阿哥弘晗在前段时间胤禛休假时带着他们兄弟几个在多栽轩摘樱桃、到郊外骑马后就一改以前见胤禛就畏惧的模样,现在虽然还有些怯怯的,但眼神中的崇拜孺慕是遮掩不了的,常常一下学就跟着弘晔到多栽轩,希望能靠近阿玛一些。

虽然不是自己的孩,模样长相也没有弘晔可爱俊美,但那无辜单纯的湿漉漉的看领导就像看天神似的眼睛还是让苏宜尔哈觉得很萌…总不能将孩子赶出去吧?幸好这孩子是住在松柏院的,不然依他母亲宋氏那防人防得跟什么似的心态怎么放得下心让他过来?

两个大人三个小孩吃了丰盛的一餐,完了顶着鼓鼓的小肚子在院子里散步。院里瓜果多,一些樱桃尚挂在树上未摘,成排的桃林已经传来阵阵诱人的芳香,一眼望去,粉粉的桃子个顶个地挂在枝叶下,苏宜尔哈道:“桃子进了八月也可以摘了…这样,弘晔,你去下帖子,邀几个堂哥堂姐来多栽轩帮忙摘桃子吧,记得也给黛玉靖玉两人帖子啊,好久没见他们姐弟俩了。”

“好啊。”弘晔很高兴地瞅了那一个个色泽艳丽、需要他两只手才捧得住的桃子说道:“还要请十八叔。”

“你自己拿主意,到时摘一些送给你皇玛法和乌库玛嬷吃…”

“嗯。”

接下来胤禛着实在雍亲王府过了段悠闲的日子,不过相对的,朝堂上并不平静,大臣和皇阿哥们也有些拎不清康熙到底在想什么了。一切的情形似乎回到了康熙二十几年时期,朝中有太子,而成年的阿哥也开始参与政事崭露头角。

康熙下放权利给诸位皇阿哥,不但十四阿哥回了古北口练兵,连被冷了几年的十三阿哥也被扔到了丰台大营,而七阿哥、十阿哥和十二阿哥也分理了正黄、正白、正蓝满蒙汉三旗事务。十五阿哥身体不好被象征性地放到了礼部,十六阿哥调到内务府襄管事务,十七阿哥则放到户部跟着四阿哥学习。八阿哥依然待在吏部,九阿哥则被康熙直接调到税改团队里去了,他不是一向对数字金钱感兴趣吗,这也算人尽其才。

不过诸位皇阿哥并不敢妄动,因为康熙再次严令大臣结交皇子,若被抓到立时革职。他言出必行,有几个自以为行事隐密的大臣很快被当成了敬“猴”的“鸡”给处理了,实在地震慑了百官。

当然,动心思的人也少,必竟经过了前些年的储争风波,大家都很明白了康熙的心思,立谁为储是他作为皇帝的事,绝不许旁人干涉。国无二主,但有他在的一日,也不许官员结党,妄想拥护皇子争储立功。

进入八月后胤禛的悠闲生活正式宣告结束,康熙轻易不让他领差事而是将他带在身边将大量的政务交与他处理,甚至一些不紧要的奏折也让他批示,他自己则在关键时候给予指导。

胤禛深知一个帝王的忌讳,此刻的他虽无太子之名却有当年太子参政之实,还犹有过之,他的生活言行依旧,甚至更加地低调平实,重要一点的政事必奏示康熙决不自作主张。日常生活对康熙和太后的孝心不改,对府中妻妾儿女也依旧照顾指导,他的这种态度很得康熙欣赏,心下也很欣慰,觉得四阿哥果然是一个不为权势利益失去自我、一心为大清办实事的人。

他的这种态度及周密谨慎的行事,连想要抓他错脚的政敌也自叹弗如,无处下手,只能按耐心思,静观其变。

正文 谁的悠闲生活?(下)

因着大部分的政务扔给了雍亲王处理,康熙过上了从未有过的悠闲生活,这跟四十七年起就劳心劳力的生活相比简直可比神仙了。

这天,他还兴致高昂地带了皇太后出宫,轻车简从地跟在胤祄身后一起到了多栽轩,吓了苏宜尔哈好大一跳。

“好了,你不要紧张,看这些孩子难得这么高兴,就让我跟玄烨当一天普通人家的玛法和乌库玛嬷,可别让规矩拘了他们。”皇太后很是高兴地说,她没来过雍亲王府,不知道原来一个院子能种这多多的疏菜瓜果的,便让苏宜尔哈陪她走了一圈。

这时节的桃、西瓜、葡萄…都已结果,而多栽轩因为苏宜尔哈常浇空间水的缘故,结果比普通的果树早,结果期又长,便使得所有这个季节的水果都有熟到可以采摘立吃的,又有还小小个青涩模样的,种类丰富,却不会一下都成熟导致吃不完。

太后很有兴趣地问了又问,多栽轩种的蔬菜瓜果她很多都吃过,却没见过它们在地里生长时的模样,很是新鲜。

“您坐,喝杯茶歇歇。”康熙拿着钓鱼杆在池塘边奋战,苏宜尔哈早命人在桂花树下的石桌上摆了茶具炭炉泡茶,又将昨日从庄子里运来的其他水果——荔枝、龙眼、火龙果等各拿了一框出来放在旁边,任人取食。

太后接过茶,茶香清冽,轻轻啜了一口,满口生香,沁心润脾,不由惊讶地问:“这是什么茶?”瞟向泡茶的小姑娘,又是一阵惊异,这小姑娘长得很是俊美啊,明媚鲜妍如娇花照水,偏又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看起来不似小家子出来的,可是自己的孙女里似乎也没这么个人…

“这茶叶是臣妾自己炒制的,不是什么名茶。”苏宜尔哈替太后剥了个火龙果,见太后瞅着黛玉直瞧便介绍道:“这是翰林院掌管学士林如海大人的千金,臣妾很喜欢就常接她们姐弟过府来玩儿。”

“臣女林黛玉给太后请安,太后吉祥。”林黛玉这才上前请安。

太后对她不骄不躁规规矩矩的模样很是喜欢,虽然外型有些似当年的董鄂,气质却清纯娴静了许多,也更淡泊通透。“起吧,今儿没那么多规矩,你泡的茶很好。”

“是侧福晋的茶好。”林黛玉可不敢居功。

“格格慢点跑——”小冰雅挎着小竹篮,竹篮里放着两个大大的桃子,迈着小腿儿颠颠地跑了过来。珠嬷嬷小心地护在她身后,几次要替她拿过篮子都被她闪过。

“怎么跑得这么急?”苏宜尔哈弯着身子问,拿出帕子给她拭了拭脸蛋上的灰尘。冰雅匀了下气,举着小篮子对她说道:“这个,给乌库玛嬷和玛法,好吃。”

“我们冰雅真孝顺!”太后欢喜地接过竹篮,闻着散发出来的诱人果香,递给一旁的庆嬷嬷道:“切一个开来,给玄烨送去。”

“黛玉姐姐,你怎么不去摘桃子?”冰雅看到黛玉,走到了她面前仰着小脸蛋,睁乌亮乌亮的眼睛问,“刚才十八叔还在问靖玉弟弟怎么不见你呢。”

林黛玉脸一红,她已经八岁了,自是要避着些,能来多栽轩她已经很开心了。若不是贾府又派人要接她过去住,她又不想整天对着那个衔玉的表哥,她还迟疑着要不要来雍亲王府呢——经常来雍亲王府不去贾府,免不了那些亲戚明里暗里说自己攀龙附凤看不起外祖家,再者,自己已八岁,再跟十八阿哥还有那些皇孙阿哥们处也不适宜了…

林如海身上有一股其他读书人所没有的洒脱,虽长居江南,对女儿却没有像其他汉家闺秀一般要求“女子无才便是德”也没有让她裹小脚等等,他几乎是当她儿子般教养的,直到林贾氏死去,贾老太君要将黛玉接过去住(美名曰“教养”)他才蓦然省觉他的女儿是需要一个女性长辈教导、也需要学些女子该学的管家理事或女红的…当然,这样的林黛玉受林如海影响,本身对一些世俗礼教便不大注意,直到在雍亲王府居住,又有了教养嬷嬷才慢慢有了认识。

苏宜尔哈也没想将她教养成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动则《女训》《女则》的样板闺秀,虽然教导黛玉世俗礼教规矩,却不拘着她的天性,满族儿女嘛还是开朗、大方、爽利些好…黛玉今天之所以放着弟弟跟着弘晔他们去玩自己却跟在苏宜尔哈等长辈身边侍候,实在是前些时候住贾府时表哥宝玉太过不讲究,教养嬷嬷每日耳听命提的一半结果,另一半则是来自于十八阿哥,一种莫名的感觉,使她下意识地觉得应该拉开距离。

“我想跟侧福晋说说,去看一看义母呢。”黛玉浅笑。

苏宜尔哈点了点头,“应该的。”转头对身边的翠竹道:“你陪着林姑娘去福晋那儿一趟,记得带些桃子过去。”小冰雅也跟着额娘点了点小脑袋,有点想跟去,不过看了看坐在旁边一脸慈爱的乌库玛嬷和在池塘边钓鱼的玛法到底还是留了下来。

“是。”翠竹行礼应了一声。

“去看看就回,反正要在府里住些日子,有你尽孝心的时候。”苏宜尔哈对黛玉说道。黛玉轻点了下头,对太后行了礼:“请恕臣女告退。”

太后含笑点了点头,对她并未因自己的身份而一个劲儿在自己身边奉承而多了些好感,觉得林黛玉跟小冰雅站在一起,两人就跟观音菩萨跟前的玉女般,钟灵毓秀,实在可人。

林黛玉没想到自己还是要到桃林那儿,不过她也想亲自摘几个桃子——虽然是借花献佛,但也要尽点心意。“青鹭,你到漪兰院将我准备给义母的礼取来。”这次过来雍亲王府她也给众人备了礼,还放在漪兰院没动呢。

“是。”青鹭匆匆去了。

“怎么老四福晋成了小姑娘义母了?”太后问。

苏宜尔哈将林家的情况说了一遍,道:“这不是怕林姑娘没个女性长辈教导以后不好说亲么。”

太后听了很是赞同:“世俗对女子要求甚多,应该的。”也没继续多谈,转而逗起小冰雅来,问她每天做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小冰雅有问就有答,很是认真,太后觉得这个曾孙女相貌可以说是所有曾孙女中最清丽脱俗的了,表情却太不丰富,情绪起伏也不像其他三、四岁的小孩明显,极肖似现在的四阿哥,不由有些纳闷地问苏宜尔哈:“冰雅是不是跟老四相处得久了?”

领导大人的性子是后天养成的,冰雅性子淡却是天生的啊,她也很纳闷呢。苏宜尔哈尴尬地笑笑,“跟她阿玛没关系,这丫头性子生来如此,现在比以前好多了,更小的时候连话都不喜欢说呢。”害得她天天趴小丫头床头给她讲故事,讲科普…使足了劲逗她说话,就怕小丫头自闭,或学话晚了遭来闲言闲语。

“弟弟也很像玛法啊,冰雅像阿玛有什么不对?”小娃儿端着张淡然的脸蛋认真问话的模样儿还是很逗的,太后笑着问:“弟弟?那个跟玄烨同天生日的阿哥?”

“是。”

“真的很像朕?那可要好好瞧瞧。”康熙提着个小木桶,小半桶水里有两尾鱼儿正腾得欢,怪不得他面带得色,这还不到一个时辰呢,难道鱼儿上钩也是看人的?“来,拿去加菜,顺便让人将弘晨抱来,朕和太后瞅瞅。”

他在池塘边,喝着李德全递来的茶,吃着甜美多汁的水果,看着儿孙们提着小竹篮在另一边的桃林里欢快地摘着桃子,等着鱼儿上钩…突然间就觉得自己有点傻,早点培养个继承人将担子一扔,自己还用去头疼那些臭小子争来争去么?

不过,他叹了口气,也没办法,祖宗的基业、大清的江山怎么能随便交付人呢,太子虽有过令自己骄傲的时候,但自己内心深处始终是不信任的吧,就是现在,自己也担心老四不够成熟老练,压不住他的兄弟…

哎,偷得浮生半日闲啊,再操心几年吧。

“是。”苏宜尔哈接过小木桶,看着里面活蹦乱跳的鱼,心想,还是得下厨啊,本来今天是想交给秋实来着…没想到康熙和太后会来。

“玛法,吃龙眼。”冰雅将自己喜欢吃的龙眼献上,还是剥好的。

龙眼皮剥得很干净,一点都没割破晶莹的果肉。康熙笑着接过:“冰雅好乖,龙眼让下人剥就好了,小心手疼。”

“额娘说,想吃就自己剥。”冰雅回道,“冰雅可以自己剥。”说着又剥了一个递给太后,“乌库玛嬷,您也吃。”

“好乖。”太后也笑眯眯地吃了。“好了,乌库玛嬷也可以自己剥着吃…”

康熙一怔,随即笑了开来。“对,我们剥给自己吃,哈哈。”

被奶嬷嬷抱来的弘晨那胖乎乎的可爱模样几乎立即征服了太后,虽然长相方面他不如弘晔和冰雅俊美,可那与康熙一模一样的细长眼儿、挺直的鼻子、薄唇…却给他加了不少分。“玄烨,你看他,笑起来更像…”太后抱着都舍不得放手了,真想抱回宫里养啊。

“很像吗?”康熙屈着手指戳了戳小弘晨的嫩嫩的包子脸,却被他挥着的小手抓住,拉着往自己的嘴里啃…

“当然了,你小时候在姑姑那儿我没少抱呢。”康熙生下来没多久就被当时的孝庄太后抱到身边抚养,她因常常到姑姑身边侍奉,也跟着逗过小时候的康熙,深宫寂寥因而对小小的他投注了不少关爱。

“母后,要不将弘晨抱到宫里养?”

太后顿了下,摇头道:“还是算了,我现在年纪大了,精力不如以前,就是养也养不了几年,何必让这孩子小小就离了母亲,与家人生疏呢。”

康熙沉默,即便感情疏了些也还有骨血天性,如宜妃与胤祺,如庶妃万哈琉氏与胤祹…像德妃那般的实在不多。

与康熙对待百官的宽仁不同,雍亲王胤禛比较注重官员的实干,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后朝中百官有人觉得这样的主子好伺候,人人平等,有付出就有收获,也不用整天琢磨着上司的喜好怎么拍马奉迎了…当然了,破格提拔的人是有的,但大部份的人还是靠着资历和政绩提升,没什么好怨。

也有一些不平的,习惯了拿钱财和美人开路、靠关系祖荫混官场的,觉得处处不如意,小心谨慎得跟坐牢似的…免不了聚在一起说道几句,想着什么法子能雍亲王换成跟皇帝一样贤仁的八贝勒就好了…

这些人的想法胤禛心知肚明,不过只要他们不犯大错他还看着康熙的面容忍他们的存在,毕竟现在的他比上辈子更清楚“水至清则无鱼”“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他们不满足地勾结其他人拖延政令、给他下绊子,他也不会客气,朝堂上的御史弹劾的奏章罪证很快就会雪片般飞掷到他们面前…自动点的提前回家养老,不死心的只能请你往流放NN千里的目的地走一趟了。

而康熙则亲自领头推行的税改制度也开始平稳过渡,出现了好的发展。阻力,是有的,毕竟哪个勋贵官员底下没有庄子铺面?多收商贾的税就是多割他们的肉,事关利益怎么可能不反对?但这些对康熙来说是小事,拉一个打一个的策略运用得炉火纯青,那些官员无法整体一心,又不是真的愿意死谏,两三下就被化解。

眼见着国库的银两一天比一天多,康熙笑得那个满足啊,终于有点体会胤禟对商贾之事为何如此喜爱了,那也是种成就感。

大清进入了一个相对平稳发展的阶段。

正文 慈不掌“兵”

时间转眼飞过两年。

这两年,十四阿哥入主兵部,一心在古北口练兵,渐渐发展出属于自己的势力,完全一颗冉冉上升的政治明星姿态。

同样在丰台大营的十三阿哥则沉默而低调,练兵的生涯及几年来喝着四阿哥常常遣人送过去的果酒——苏宜尔哈放有火焰菇的孢子和离光紫焰草泡的酒,使得他的身体强健不已,而这种有着各种果子的温补效果又有着烈焰般口感的酒也使得他的酒量直线上升,心底的郁气消散不少,经常与十三福晋有来往的苏宜尔哈心想,这里的怡亲王应该不会再像历史上那样早逝了。

让苏宜尔哈更觉得可乐的是德妃,一个亲王儿子被改了玉牒记到早逝的皇后名下成为嫡子并没有使得她在宫中的影响力大增,反而削弱不少。这要怪她,不管真心痛也好假心痛也罢,改了玉牒的雍亲王对她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有好吃的好用的,但有孝敬总少不了她的那份,可惜雍亲王愿意维持表面的和谐她却连表面的功夫都不愿再装,对雍亲王府的人(还有常进宫的苏宜尔哈)很是冷淡——仿佛想向如今的四阿哥表明,我并不稀罕你这个儿子…

她的这种姿态没摆多久,太后和康熙分别发了话,以后当德妃是普通的母妃不用特别对待。

这话一下,原来还在观望的嫔妃太监宫女们明白了,这德妃真真只剩一个十四阿哥了!

——这导致德妃在宫中影响力直线下降,虽然身居妃位,依旧掌着部份宫务,但她的“唯一”的儿子十四阿哥如今不过一个贝子,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相比老对手宜妃,两个儿子一个亲王一个贝子,实在没得瞧,虽然十四阿哥眼看着很受皇上、朝臣看重,但那也只是态度,受皇上看重宠爱的皇子多了,终究怎样还是要看实际到手的权利。

宜妃跟德妃在宫中争宠争权争了二十几年,终于完完全全地占了上风,不论是明讥暗讽还是含沙射影指桑说槐,总之怎么能打击德妃她就怎么做,直恨得德妃牙根发疼,夜里无法成眠。更可怕的是,自从四阿哥更改玉牒记到孝懿皇后名下后康熙不但对她没有丝毫怜惜安慰之意,反而对她疏淡的厉害,尽管没有明着说出来,也没有旨意降她的位份,但德妃却有那种直觉——可能是人一旦有了危机感,直觉就会变得愈发敏锐,呃,也可以说是神经质,但不能否认,德妃她真的有了这种感觉,于是,在太后和康熙对四阿哥和苏宜尔哈发了话后(其实在乾清宫宣旨更改玉牒时康熙已有说过一次),真的安静了下来,完全回到二十几年前安逸守已的状态。

太后自从在多栽轩见了冰雅和黛玉,很是喜欢,常常让苏宜尔哈带她们进宫说话。冰雅还常常被留在宫里小住,苏宜尔哈知道女儿表面上乖巧、别人问什么说什么、别人说什么信什么的模样,其实内心很有自己的主意也很聪明,在开始时对她进行了一番关于“宫斗”交流,告诉她要诸事小心不要乱走之后,很是担心了一阵,直到她回了府,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小模样才彻底放了心。

不过为防再次被召进宫留下陪两位老人家,苏宜尔哈也加紧了对女儿医药方面的知识教育,相对于表面上的喜恶为难,暗地里下药等手段更可怕,完全让人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