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晔很是遗传了他阿玛的腹黑精明,也是浅尝即止,冰雅吃了几口,不太喜欢生食,也放下了筷子,只有弘晨刹不住小嘴地边“哇哇”叫边吃个不停。

“安康,不许吃了!”苏宜尔哈瞪着他,“你还吃不吃其他的东西了?”她皓腕一伸纤手一指,铁槽里烧得通红通红的炭火上放着一片比铁槽的周边略宽两寸的薄铁板,铁板上的鱿鱼正烤得“滋滋”响,还有铁网上的扇贝、生蚝…

“要吃!”他立马奔了过去。弘晔忙跟了过去,就怕他烫到自己,此时此刻,万分想念嬷嬷们。

苏宜尔哈指着剩下的几盘三文鱼对春雨道:“将这些生鱼片你拿下去给其他人分了,尝个鲜就好,不常吃生食的人吃了怕坏肚子!”

“是。”春雨和苏培盛、馨桂将鱼片及酱料碟子端了下去,其他护卫都围了上来,没想到还有这口福!

苏宜尔哈走过去坐在小矮凳上,亲手用筷子夹了个羊五花肉片放在铁板上,快熟时洒上孜然粉,再夹起来用生菜包住,递给跟过来的胤禛,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口吃下去,“好不好吃?”

“味道不错。”羊肉肥瘦正好,香嫩鲜滑,生菜爽脆清甜,还有孜然独特的香味…让向来不太喜欢吃肉的他忍不住跟着坐下亲自烤了起来。她又烤了一片,给一旁的女儿,看着她欣喜地吃下去,“喜欢吗?”

“喜欢。”清亮的凤眼又瞟向铁板,坐到母亲的另一边,学着她的样子烤了起来。烧烤就是要自己动手才有乐趣,苏宜尔哈对吃完了生鱼片又恭立在一旁伺候的春雨和苏培盛道:“我们用这一个铁槽就够了,其余几个你们拿下去自己烤着吃,带来的食材反正也很多。”

苏培盛看向胤禛,他淡淡道:“去吧,安排人轮值。”

苏宜尔哈见女儿一直吃烤羊五花,便亲自烤了串韭菜给她。冰雅向来不怎么喜欢吃韭菜的,觉得它有股子怪味,皱着秀眉道:“不要吃这个。”

“不可以偏食!来,额娘不骗你,这个很好吃的,试试?”

不情愿地接过韭菜,冰雅张开油亮的小嘴咬了一口,嚼了嚼,咦,味道好像没那么怪了,还…蛮好吃的!吃完了韭菜,接下来的各种菇类也拿来烤着吃…嗯,味道还真与炒出来的不大一样,还不错,不过最好吃的还是烤羊五花肉片包生菜,比烤鹿肉还好吃!

“冰雅,不要总吃烤肉啊,来试试这个烤生蚝,滴了柠檬汁了,味道不错。”弘晔用筷子夹了个生蚝放在碟上递给她。

冰雅对这个哥哥可比对弟弟信任多了,用筷子夹起蚝肉放进嘴里,鲜美的蚝肉里夹着柠檬汗的酸,感觉味蕾都被挑了起来,口齿生津,鲜甜鲜甜的,眼睛不由弯了起来,甜甜朝弘晔道:“好吃。”

正文 大军出发后的日子(三)

“姐姐,吃烤虾。”弘晨不好意思了,把自己烤的一尾虾贡献了出来。冰雅见他细嫩的小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划了几道烟灰痕迹,细长的眼儿晶亮晶亮的,碟子上的虾背面有点焦,虾肉有些干,看起来不怎么可口的模样,不过弟弟的心意才是她看重的,于是放下了碟子拿出手帕帮他拭了拭脸道:“谢谢安康,姐姐这里有烤韭菜,你要吃吗?”

弘晨看着散发出一股淡淡青香,还有孜然香味的韭菜,点了点小脑袋,那顶貂皮帽又不知被他扔哪儿了。冰雅将帕子收起,将烤好的韭菜放在他的碟子上,后再夹向那只虾——

一双筷子更快地夹起那只虾!

胤禛怎么样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吃那只背面黑乎乎的虾呢,他将虾放进口里,嚼了两下吞下去,道:“姐姐刚才吃很多了,安康烤的就给阿玛吃好吗?烤得不错,不过背有点焦的,下次注意放点香油,翻一下面…”

“知道。”看品相也知道自己烤得不怎么样了,弘晨点了点头,拿起冰雅给他的韭菜吃了起来,心想再烤几次就好了,等自己像哥哥姐姐这么大的时候一定能烤得很好吃。

还太小了,没办法控制烧烤的火候,苏宜尔哈见他吃得差不多就将烤好的一块羊五花用生菜卷了给他吃…

“额娘,你也吃。”弘晔烤了个扇贝,上面放了蒜末和柠檬汁,苏宜尔哈接过来将扇贝上的肉挑起,吃进嘴里,蒜末跟柠檬汁的量下得正好,肉也很鲜美,“谢谢元寿,很好吃!来,你也吃点金针菇…”

弘晔俊美的小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张嘴吃下额娘喂来的金针菇,软滑鲜嫩很有弹性。

小莲花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很让胤禛吃味,于是也给她夹了块她平时喜欢吃的香菇。接着,冰雅、弘晨也给她夹…不到一会儿,苏宜尔哈就感觉肚子饱了大半。“好了好了,你们自己吃,我看一看鱼汤熬得怎么样了。”

起身看那几锅炖得乳白乳白的鱼汤,里面的姜和油光油光的菇跟着鱼块在里面翻滚着随着热气飘散出香浓的味道,勾得人直吞口水。苏宜尔哈试了一下味道,又往里头放了些盐和芫荽后对着春雨和馨桂道:“给每人盛一碗汤喝祛祛寒气。”

“是。”春雨和馨桂立即拿出长勺舀了起来,这次带的都是那种大大的碗公,香浓鲜美的味道引得人直伸脖子。苏培盛看了看,烧烤的意趣便在于自己动手,自己没什么好伺候的,便也走到一个大锅前帮忙舀起鱼汤来,护卫头领一看,也领着绰勒一个占着一个锅帮起手来。

很快,一人一碗乳白香浓的鱼汤都到手了,小啜一口,鲜香味美得令人差点将舌头也吞下去了!苏培盛满足地呼了口气,眼尾瞄到有一个护卫顾不及地猛喝了一大口差点把嘴里给烫熟了,手却还稳稳地端着那碗,等嘴里的热汤一下肚,那暖暖的热意却舒服得他直眯眼舒气儿…心想,钮祜禄侧福晋这手艺真真没的说,那皇宫的御厨也未必比得了。

“额娘,鱼汤好喝。”弘晨舔着小嘴道。

“好喝额娘下次再做。”心道,当然好喝了,里面还有三文鱼的骨头呢,想当初额娘每次去吃寿司,三文鱼刺身也罢了,三文鱼的煎骨是一定要吃的。“可别吃太多撑坏了。”看着小儿子鼓鼓的小肚子,苏宜尔哈有些担心了。

“可是,不是还有烤鱼和烤地瓜吗?”

汗…

“只许吃一点。”胤禛脸一冷,小包子即便不愿意也只能嘟嘟嘴应了,只是心里不免腹诽,阿玛也吃得很多啊,鱼汤就喝多一碗…望望已经很鼓的小肚肚又老成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长大了就能多吃很多东西了。

冰雅见弟弟一脸纠结地望着自己的小肚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俊不住地转开了脸,就怕喷笑出来。哥哥愈长愈能控制自己内心的想法,自己对美食尽管也喜欢但向来只吃分饱,不像小安康,每每海塞一通后望着还未吃完的美食那可惜可叹的模样实在令人捧腹,而他目前盼着长大的动力就是可以多吃,呵。偏偏别人一笑他,他就一脸饱汉不知饿汉饥的幽怨表情…

“去玩一玩再吃吧。”苏宜尔哈说。

“好啊好啊,”弘晨一听玩耍后还可以继续吃立即猛点头,跑回马车拿出他生日时胤禛送给他的小弓,“我和哥哥去打猎!”

弘晔黑线,大冬天的打什么猎啊,这个弟弟总是说一出是一出的…

“你带几个人陪他去吧,说不定还能猎到个獾子什么的。”胤禛对弘晔道。

“是,阿玛。”弘晔也拿出自己的弓箭,又带了把腰马,带了四五个护卫带着弘晨往密林里钻了。

“我们也走走吧。”胤禛朝苏宜尔哈道。

“冰雅也跟阿玛和额娘一起吧。”

冰雅看了看胤禛又看了看苏宜尔哈,摇了摇头:“女儿想到马车里休憩一下。”

“那好吧。”冰雅在苏宜尔哈的影响下每天中午都会小憩一下的,苏宜尔哈也觉得她的小脸有些倦色,就叮嘱了春雨和馨桂,让她们照顾好她。

春雨点了点头,亲自到带来的水桶那里盛了些空间水出来,拧了毛巾给冰雅拭了拭脸和小手,又将车里的暖炉、毯子摆弄好,才让冰雅进去,自己和馨桂在外面看着。

胤禛带着苏宜尔哈只在附近走,那些护卫远远地跟着。

一只青灰色的松鼠从树洞里出来,飞速地窜到枝头吱叫了两声,又跳到另一株松柏上,不见了。苏宜尔哈微愣,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便将自己的精神力微微外放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在一处矮灌木里发现了一只大松鸡并几只小鸡仔,精神力轻轻将之一裹,便给扔到了空间的密林里去了…

胤禛微有察觉,看了她一眼。

这人自练了功法后精神力也大有长进啊,苏宜尔哈浅笑着朝远去的松鼠指了指,道:“这地方有山湖密林,寒冬腊月的大部份草木枯黄、树林凋萎,到处冰霜覆盖,还有这样可爱的小动物,若是到了草木繁盛的春夏,可不是欣欣向荣到处是盎然生机?”也没在他眼皮底下动手脚了。要说物种,随着空间的不断变化,衍生的越来越多,她见过的没见过的多不胜数,大部份是洪荒时期小青莲籽一古脑儿收进来的,普普通通的一棵小草放到现实中都是传说中的仙草。

最大的变化属前几年弘晨出生百日之后,有一晚她带着他到空间里玩,想像当年的弘晔一样将他放进那个种了好些莲种灵根的饮用池里玩时,他甩手将紧抓着玩儿的当年领导送她的那块血色水胆琥珀给扔到了地上弹到了温泉池——

血色水胆琥珀在温水池里以一种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地溶化,整个琥珀变成了一团随着水液变化形状的黏稠液体,奇怪的是它并没有被水渗透而是自成一团…这个奇怪的现象很快让苏宜尔哈想起这块血色水胆琥珀的异处,要说,别的物种一进空间她有心探识的话很快便能知道它的资料,可那只裹在琥珀水胆里的玉色蜜蜂她虽然能感应到它还有生命气息却楞是没能知道它的属性。

不过,这个现象也只是一时,一会儿的功夫,眼见那团血色外围渐渐的也开始抵挡不住池水的浸溶,苏宜尔哈连忙手一招将它们摄到了手心。一入手,她立即就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了,那竟然是一团龙血!

她小心翼翼地用精神力将龙血分了开来,接触到含在里面的那个水胆,更是无语了,那居然是凤凰泪?

而那水胆里的小蜜蜂当然也不是小蜜蜂了,说出来雷死人,它是龙和凤凰的后代,一出了那水胆,体积便凭空大了百倍不止,龙头,鸟身,连那蜂针也变成了一条极为怪异的尾巴,身体的颜色倒是没有变,只是多了点七色彩光…还把她最爱的后天灵根猕猴桃树分枝出来种在东山顶的那株猕猴桃树结的果子给吃了个精光!!!

她在那里目瞪口呆,它却吃完果子舔舔嘴巴跑到如意居里睡觉去了。

真不知领导大人哪里来的极品,三色莲就不说了,可以当成远古遗物,可这只龙不龙凤不凤的东西呢?

看着光突突的猕猴桃树,她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其他后天灵根分枝出来种在别的山头的虹光雪梨、黄金蜜枣、无花果…心想,那龙凤(暂时这样叫吧)每吃一顿就是一棵的果子,可别被它给吃光了,别的果树还好说,这些可是灵果中的灵果啊,虽然还会结,可够不够它吃还另说呢。连忙疾使精神力,将大半的果子采摘了下来,存到花池的五色石里。又掏了两个白玉葫芦将龙血和凤凰泪分别存放了起来。

放果子时才发现,种在花池周围的后天灵根及先天灵根结果的也很多啊,虽然有些还不太熟(先天),可最外围的后天灵根可采摘的灵果还是很多的,如那些分枝出去的虹光雪梨、杨梅、石榴、雪杏、朱果等,为什么那龙凤不吃它们呢?

管它吃不吃,东西还是先收起来比较安全!她又将那些熟透的摘了下来,存进五色石里——反正里面有无限保鲜功能,放多久都能吃,尤其是中间的青莲池,那些偷来的灵根在它周围的五色石里待了那么久的岁月居然还活着…真是奇迹中的奇迹。

在走过那株形呈盘龙状通体血红的龙血果,她福至心灵,将龙血又取了出来,分出一小半浇到龙血果根上…再从青莲池里取出池水将这些灵根都浇了个遍。

当时没什么变化,结果她一出空间,就感觉到里面一阵颤动,等她再进去,不仅那株龙血果结了一颗颗樱桃般大小的果子,整个空间里一下子多了许多生命的气息,有鸟、鱼、虫、飞禽、走兽…好象什么封印彻底解开了似的,空间里的灵气也变得格外灵动活泼。刚开始她还害怕那些凭空冒出来的生命体会不会是洪荒中“修炼”的妖怪——不能怪她,起点洪荒小说看多了,那个时期是巫、妖遍地走啊,人类还是后来女娲造出来的呢。

怀着这样惊悚的心态,她慢慢地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放心了,比起原来她放进空间里的动物那些凭空多出来的动物种类虽多(也只有三十种左右)量却极少,有的甚至只有一只,好像繁衍起来也很困难,至今还没有新的小生命在它们中间诞生,灵性虽然比她后来放进去的动物高了一些,却也没到惊人的地步,真要宰几只来吃也不用怕下不了手。

…当然,从保护稀有动物这个层面考虑,她是不会吃它们的。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她还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除了她以外别的动物都没办法接近花池,好象有无形的墙挡着一样,当然,她自己带进去的就可以,但那也只限于外围的那几个池子,中间的莲池还是没办法接近的——很有趣,就好像人的自我保护意识一般,如果将空间比喻成她的身体,那么青莲池就是她的心脏。

唯一令她忧虑的是那只龙凤的后代,吃了果子后就到如意居沉睡,每半年醒来一次吃果子,吃完再继续睡…若非它近不了花池,她还真不放心。

希望它不要越长大胃口越好吧。

“是啊,以前打猎的时候来过几次…”他淡淡地说着,熟悉地带着她在林木间行走,路上发现了什么猎物便一道指风过去,不到一柱香时间手上便提了三只雪兔、两只细嘴松鸡、三只榛鸡…苏宜尔哈收回心绪,不客气地将它们都扔进了空间,反正要吃再捉出来便是,外间的动物放进空间繁衍能力还是可以的,她只要控制一下不让它们发展太过就行。

“爷很久没有打猎了吧?”她笑着说。跟康熙去巡幸塞外时的打猎那叫围猎,政治作秀的因素比较大,而且只要跟在康熙身边,以他的性子寻乐放松的时刻定然不多——也许没有。

“是很久了。”他睨了她一眼,拉紧她的小手,“你要是想打猎爷以后再带你来——”

“还是算了吧,妾身对打猎不在行,收猎物的话倒是很有兴趣。”

“这有何难,冬天猎物是少,但也不是没有。”他低笑,以他的功力,方圆十丈内落片雪花都逃不过他的耳朵,真想寻几个猎物那真真是手到擒来。普通的猎物他也看不上眼,他拉着她左转右转,在一处树洞里居然找到了一窝紫貂。

所谓的紫貂象黄鼬,毛黑,绒厚细柔,精致亮泽,寒冻的天气里抚着它的绒毛如抚火焰般温暖,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它的毛皮都是最贵重的细皮。

“喜欢?”瞧得目不转睛的。

“嗯,小小的,毛绒绒的,很可爱。”这窝紫貂,大的一只四肢短健,身体细长,约四十五厘米左右,浑身棕黑,腹部淡褐色,尾巴较粗而尾毛蓬松成帚状。小的四只,只有巴掌大小,两只黄褐色,两只是纯黑色。苏宜尔哈将它们捧在手里,觉得很是可爱,便小心地将它们一家都移到了空间里的一处松柏林里,那里有松鼠、野兔、小鸟也有松籽、榛子和一些植物浆果,很够它们吃的。

“以后有机会送你几只玄狐吧。”玄狐可是他们爱新觉罗皇室专用之物。

“可以吗?”苏宜尔哈脸微微泛红,眼角眉梢俱是愉悦,清亮的眼眸直瞅到他心里去,有一瞬,胤禛甚至觉得世间繁华都失了颜色,可是那里面盛放的愉悦是如此地令他无法抑制地跟着开怀。他哑着声道:“当然可以。”

苏宜尔哈仿佛从他乌黑深邃的目光里感应到什么,心中一跳,慌忙地转开头去:“我们好像出来很久了,回去吧。”

“好。”他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寻着来时的方面,慢慢地回走。

雪林里,除了簌簌抖落的冰雪,世界上仿佛只有他们两人,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踏在雪上的声音…

结果,弘晔和弘晨打出的猎物出奇地多,有两只雪兔、四只松鸡、一只獾子、一只袍子、还有一只百来斤重的大野猪——据说是被小弘晨一拳轰在脑袋上直接打死的。

苏宜尔哈和胤禛面面相视,轻声说道:“明天起你开始带他早练吧,至少这力气得让他任何时候都能控制得炉火纯青,不然以后跟你哪个侄子打架一个错手…”麻烦就大了。

胤禛薄唇轻抿,深以为然。

“再玩一会儿吧?”在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府时,弘晨小包子从胤禛到苏宜尔哈,从弘晔到冰雅,晃到谁跟前都说上这么一句,很是不愿回去。

今天又有吃又有的玩,他还想继续呢。

“东西吃完了当然要走,乖啊。”弘晔拍了拍他嫩嫩的小脸蛋。

“还有野猪,还有这么多野味呢,我们还没吃完。”细长的眼睛努力圆睁,好讨厌,如果他有姐姐一样漂亮的眼睛就好了,什么话也不用说,大家都会答应。“姐姐,对不对?”

谁还吃得下啊?冰雅眨了眨眼,“安康,你看只有我们出来野餐,嫡额娘还有二姐姐三姐姐还有其他哥哥弟弟他们都没有来,这些猎物不如送给他们吧,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们安康多厉害啊,都能猎野猪了。”

弘晨在美味和赞誉的两难选择中徘徊了一会儿:“那好吧。”反正现在肚子还是很饱的。他的眼睛瞄向护卫们搬上马车的工具,有了它们,在多栽轩也能烧烤的。

苏宜尔哈和胤禛相视而笑,还是冰雅有办法。

“走吧。”已经下午四点了,回到府里刚好太阳下山,很是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这两天,不是带小外甥,就是收装网上购买的收物柜——买了两个结果其中一个就坏了好几块板,于是要跟卖家返货…好麻烦。今天又有朋友带着小孩来玩,真是一团乱…

不是找理由,对于让各位亲等更很抱歉,鱼鱼还是那句话,有空就会尽量码字的:)

正文 大军出发后的日子(四)

不出所料,雍亲王府的女眷对胤禛在苏宜尔哈生日这一天带她及她所出的儿子女儿去野餐很是不满,敢情他们才是一家子啊,她们这些不受宠的一天见不到爷的面也罢了,凭什么她们的儿女不能跟着一起去?

在给乌喇那拉氏请安时不免酸嫉地刺上两句,尤其是年氏,现在她哥哥已是四川总督,对征西大军起到节制作用,对爷来说是多么有力的臂膀啊,她为了讨爷欢心甚至向他出主意接自己的侄子们到京居住,表示年家对主子的忠心无二…可爷对她还是淡淡的,这是为什么?!她捏紧了帕子,微垂着头,露出秀美的颈项,在别人瞧不到的眸光里满是森寒,钮祜禄氏除了会种地做出来的饭菜比别人好吃外,她还会什么,凭什么占着爷不放?还在她们面前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恁地恶心人。

“昨儿福惠收到了四阿哥和七阿哥送的野猪肉,听说是七阿哥自己猎的,真是了不起啊,姐姐真是好福气…你们说是不是?”

“哎呀,哪个能和钮祜禄侧福晋比!”贾氏温声笑道,“妹妹虽然不曾亲见,听说那野猪也有百十来斤,咱们大人见了吓也吓死了,哪里还记得要去捉它?七阿哥小小年纪却已有这样的身手,来日可见是个不凡的。”

“爷的身手也是不错,四阿哥每日都会跟着爷早练呢,这是继承了爷的衣钵呢。”乌雅氏冷笑,“七阿哥想必也得了不少指导吧。”

话儿一出,但有儿子傍身的都十分不是滋味儿。

连耿氏也觉得有些酸,好像天底下什么好处都到了苏宜尔哈一个人身上!可是,不是她也可能是李氏、乌雅氏或是新来的喜塔腊氏,又或是近两年也爷心中占了点位置的贾氏…却不是会是自己。

人是不是永远都无法满足呢,从入府以来自己就不曾得宠过,这么多年了不是没使过手段,可爷对自己总是不咸不淡地,偶尔到自己院子吃顿饭也只是叫自己陪他喝两杯酒了事,静静地想着事儿…自己半分也不曾走入他的世界,曾经想,能得个阿哥后半辈子有个依靠就满足了,可是有了活泼可爱的弘昼自己又开始想让他更好更得爷的眼,这种心态,在面对爷亲近钮祜禄侧福晋的儿女时更无法忍耐。

可是不能不认命,弘昼虽然聪明,表现在玩耍取乐方面却更多些,在功课上并不比其他阿哥显眼…算了,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只要儿子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就好了!听儿子身边的小常子送来消息,说他们松柏院的几位哥儿要在松柏院烧烤呢。说起来,儿子初到松柏院,也多亏了四阿哥照看着,还有七阿哥也常常过去陪他玩儿才适应的。

反正自己的儿子也不可能得世子之位,宋氏老老实实地坐着,就算她有心要争,却也没有那个资本,以前赖为倚靠的福晋如今养病在床,自己又无娘家兄弟可以在府外引为援助,加上色衰无宠,还是乖乖地待在后院做个陪衬吧,每日里能看到儿子就好。这么多年下来钮祜禄氏掌着府务也没苛到自己半点,若换了其他人,嘿,自己说不定连这安生日子都过不了!

李氏看着木着一张脸的宋氏,手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她茫然地回想着,就算当年自己盛宠得与福晋分庭抗礼也没有得到这般的待遇,为了一个生日,放下对福晋的敬重,放下府中的一切,放下他最看重的差事,带着孩子专门陪伴一日…仔细想想这些年,自己争的是什么呢,是想挽回他的宠爱,挽回当年的有苦有甜的幸福时光还是真想为自己的儿子争取在他心中那独一无二的位置?

“额娘,您醒醒吧,您虽然是儿子的亲额娘,可儿子这么多年在上书房读书,皇玛法的想法多少是猜得到的,如今大清的天下已稳,能够母仪天下的只能是满洲贵族出身的女人,蒙古或汉军旗、汉人…都是不行的。以皇玛法对阿玛的看重,只要儿子们认认真真办差,将来难道会比一个亲王府的世子差?您何必去出那个头?想想看,大伯、八叔他们如今的处境吧…”

昀儿的话说得很见血,她好一段时间不能接受,他是府里的长子呀,她为他争也错了?他一点都不体谅她的苦心不说还阻止埋怨自己…那个后来踞上的钮祜禄氏哪一点好?

可她一直不承认的事实在这一刻清楚地摆在她面前,爷,是真真看重钮祜禄氏的,真可笑,这个事实她早在他请旨指她进府时就该猜到了,为了诞下更加纯正满族血统的子嗣。如今,这个女人的容貌气度随着时光的飞逝越发地不同凡俗,而自己,已经三十六岁了,就算保养的再好脂粉上得再匀也遮不住眼角的细纹…她拿什么跟钮祜禄氏争?只因为自己是侧福晋?可她也是侧福晋,只因为自己为爷生下三子一女?可钮祜禄氏如今也有二子一女,且凭她的宠爱再生几个也不是不可能,凭着自己的儿子是长子?可自己的儿子同自己不是一条心,并不想要那个位子…

“安康还小呢,能猎到野猪是得了元寿和那些护卫的相助,否则一个四岁的小孩哪能对付一只百十来斤的大野猪?大家可别捧他,免得他越发不知道自己了。”

苏宜尔哈也知道这事掩是掩不住的,也就撒手不去管,只是吩咐芳茶她们几个,但有私自议论主子的奴才抓到了要严厉处置!至于眼前这些女人,只要她们不把手伸到栽轩和她的孩子身上,让她们说几句又何妨,总不能因着她们的妒忌自己就不过日子了吧,领导是大家的,他爱去哪儿去哪儿,她还能拦着劝着不成?她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胸襟。

听到后面一句,年氏心中一凛,这钮祜禄氏不会是在说自己吧?最近,郭氏陈氏等人确实捧着自己,连乌雅氏和完颜氏也避着自己的风头…难道钮祜禄氏看不顺眼了?呵,她就说嘛,又不是圣人,总摆着副淡然无争的模样,不过表现在爷看罢了。

正想着,乌嬷嬷和桃叶扶着乌喇那拉氏走了进来,苏宜尔哈和李氏领着众人给她请了安,并向乌喇那拉氏回禀了一下腊月府里的一些安排。

“这些事你都熟了的,自己拿主意就成。”乌喇那拉氏微笑着说道,“回头替我谢谢四阿哥和七阿哥,他们送来的那只狍子我用着很好。”

“那是他们的孝心,有什么可谢的。”狍子肉质纯瘦、细嫩鲜美、营养丰富,肝、肾等均可食,有温暖脾胃、强心润肺、延年益寿等功能,它的皮毛也是很上档次的毛皮原料,弘晔选它送给乌喇那拉氏是最恰当不过了。

昨儿他们兄弟还向自己要了烧烤工具说今儿下午要在松柏院烧烤,自己回头在空间里补两只给他们送去吧。

乌喇那拉氏笑笑不语,打定主意下午让两个女儿也过去松柏院凑凑热闹,日后她不在了,她们在京中能靠的就是她们的兄弟。

回了多栽轩,苏宜尔哈从空间里捉了两只狍子出来,吩咐张保送到松柏院给弘晔,又让春雨找了芳茶几人过来。

“主子?”

“哦。”她回过神,见春雨带着芳茶几人到了,“坐吧。”

芳茶几个面面相视:“主子叫奴婢们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有什么大事需要全部人都叫齐?

“是大事。”苏宜尔哈微笑,“是你们几个的终身大事,我一直想着呢,只是舍不得,眼看着你们都二十出头了,再拖不得了。今儿叫你们过来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芳茶几人闻言都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馨桂先开了头:“主子,奴婢早跟春雨姑姑说了,要跟在您身边侍候一辈子的,不嫁人。”

“嫁了人就不能在我身边侍候了?可别害羞,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再寻个空跟王爷提提,看看他手下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奴婢早想好了,就跟春雨姑姑一样,不想嫁人。”馨桂主意出其的坚定。

“你可想好了?”苏宜尔哈凝视着她,“女人最美的时光就这么几年,你错过了这个时间段,以后要再找好的就难了。何况,跟在我身边虽然不愁吃喝,可操心的事儿一样不少,也不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她并不认为独身主义不好,只要有生活保障——这个她还是能给的,只是路也不好走,将来入了宫,要面对的权谋手段也不少。

“奴婢早拿好主意了。”贫贱夫妻百事哀,与其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不定会专心对待自己的男人,她还不如守着主子和小主子过一生,简单些。

“你再考虑考虑,改变主意了再来告诉我,嗯,跟春雨讲也是一样。”

“是。”馨桂叩了头,退到了一边。

苏宜尔哈将眼光移到芳茶清兰淡墨身上,芳茶暗吸了口气,上前跪下道:“主子,奴婢觉得多果园的左禄管事很好。”

“左禄?”苏宜尔哈疑惑地看向一旁的春雨,“我记得他成了亲的…”妻子后来难产死了,可他也大芳茶太多了啊,至少有十岁吧,芳茶怎么看上他了。

春雨回道:“是,左禄去世的妻子叫春宜,小奴婢一岁,是府里的家生子。”跟她是同期培训的小丫环,只是她一开始就分到了姑娘身边而春宜却分到了太太底下做了二等丫环。“她是四十三年二月嫁的左管事,四十六年难产,母子两个都没保住。”当时是芳茶替苏宜尔哈到小汤山送的丧仪。

“左禄的意思呢?”

芳茶低下头,“奴婢不知道。”

原来还是暗恋呢,苏宜尔哈笑了:“问问就是了,他若愿意我就给你们做主,他要没那个意思,你可得放开心,不许再做牵挂。”

“谢主子,奴婢会的。”芳茶眼睛微湿。

“你们两个呢?”

清兰和淡墨对视了一眼,齐道:“但凭主子做主。”

“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你们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可不能草率安排,等有了人选,到时再让你们相看。”苏宜尔哈笑吟吟,“出嫁时每人也送份丰厚的嫁妆。”

芳茶几人又羞又喜,一旁伏侍的紫竹翠竹则羡慕不已。

正文 猜测(上)

每年的腊月都是忙的,不过因为大军西征的缘故,踏入康熙五十六年的新年还是从简了许多,比起五十二年康熙六十大寿那会儿低调平实了许多。当然,这也许跟西北前方传来大军不断战败后辙的消息有关。大将军王雷厉风行、手段强硬,不断将手下或当地办事不力的官员参奏罢职有关。

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看着康熙和雍亲王的反应,偏偏康熙对于大将军王在西北的一系列动作沉默不语,既不下旨申斥也不褒奖,很多人便将康熙的这种反应视为他对大将军王的信任,在授予这个儿子泼天的兵权后又给予他如此的信任,很可能下一任的皇帝是十四阿哥这个大将军王而不是雍亲王了。

而雍亲王也一如既往地淡定,对有心人纷纷猜测十四阿哥这是在为争储而铲除异已而闭口不语,反而督促户部备好粮草送往战线。

十阿哥免不了就在九阿哥跟前咕哝两句:“皇阿玛怎么那么信任老十四?这今天罢这个明天罢那个的,鬼相信他没私心呢,四哥也不提防提防,反而一心为他筹备粮草…”这个老十四,于公他看不出有什么为大清着想的作为(反而一心拉拢朝臣铲除异已),于私,当初跟八哥那么好,八哥一被皇父厌弃他转身便撬八哥的人…而且打个猎练个布库也要处处争先非要赢了才罢,实在令人不喜。

九阿哥冷笑,老十四的心早昭然若揭了,在出征前就曾接见李光地的门人翰林院编修陈万策,“待以高坐,呼以先生”还想学八哥的“礼贤下士”呢,呸!自己虚以委蛇他还以为自己真的见八哥无望储位转而支持他,竟然在大军离京时特意叮嘱自己:“皇父年高,好好歹歹,你须时常给我信息,若圣祖皇帝但有欠安,就早早带一个信。”

醉翁之意不在酒,老十四关心的不仅仅是皇父的健康,着重点其实是落在“皇父年高”这句话上,其中的含义…哼哼,当他是傻的吗,他就是对那个位子再有想法,那也是他的皇父,“但有欠安?”老十四这么做实在令他恼怒…只是此刻老十这一副为老四担忧的傻样更让他看不顺眼:“老十四聪明绝世、才德双全,我们兄弟皆有不如,如今皇父看重授权领兵也是为了历练他,将来的皇太子不定是他呢。”

聪明绝世?才德双全?

十阿哥跳了起来,脸色涨红:“就他还才德双全?你眼睛坏掉了?!”

“你才眼睛坏掉。”没坏怎么瞧上了老四?

“好啊,我说你这个死抠门,原来是看八阿不好就想转而支持老十四了,怪不得又是给他试制军备,又是给他白花花银子…”一出手就是四万两的银子啊,想当初他欠国库银两时他都没这么大方过!

——早忘了最初是他们商议着要给四阿哥拖后腿才故意不还钱的。

九阿哥胤禟才学在众阿哥里是最为平庸,但有一样却是极为出色的,那便是经济头脑。在皇阿哥里,他最有钱——通过与明珠的姻亲关系,搞到不少钱,手段极多,比如在户部安插人、在内务府走关系等等专做公家生意(换一个比较古意的词那就是“皇商”);另外,还派人从东北向内地走私人参,又与明珠府上的管事安三联手,在南方做盐生意…几样都发了大财不说,还经常跟下面的人敲诈勒索巧取豪夺,连自己老婆的娘家都不放过。有一次勒索河南知府李廷臣,连一百二十两都要抓在手里…康熙就这一点看不上他。

反正皇父每次赏给他的银子都比别人少,他当然得自力更生了。靠着自己赚银钱的本事投资储君将来做个逍遥的亲王,何乐不为?!可惜关系最铁的八哥大失圣意,老十四他看不上眼,但免强还算有点香火情,可是四哥就不同了,没有交情可言,他要登极,自己还不是跟皇父在时一样,逮到就被训…所以他极力阻挠,向来是能怎么给他添堵就怎么来…

——这种纠结的情绪也不知是怎么堆积成的,反正已经习惯到骨髓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