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虽然心酸,但更多的是冷笑,一个格格而已,娘家远在西藏得宠就得宠吧,反正再宠也不能生儿子,再说爷的性子是好伺候的?早在多年前她便熄了争宠之心,所做的更多是为了巩固自己在贝子府中的地位,维护儿女的利益,保护他们健康成长!在这个前提下,寻机回报曾给予她刻骨仇恨的人…

十四福晋从来便没得宠过,即管她生了两个嫡子,但她心里明白,不过是她运气好两次怀的都是男胎,是她用了手段保住了自己的儿子,而这些于十四阿哥而言,不过是他需要嫡妻嫡子支撑他的体面,他最疼最宠的永远不会是她和她的儿子。

反正这些,从她耍了手段从鹤兰手里夺了十四福晋的位子后她就有自觉了,年轻时她想着凭自己的容貌手段总有叫他向着自己的那一日,嫁过来后方知这不是一个可任自己拿捏的男人,他有着高傲的自尊,又极其小心眼记仇…她就渐渐明白,她永远不可能得到他的心。那也罢了,她看重的原也不是那虚无飘缈的东西,她要的只是福晋的体面与富贵…

只是自回京,他就只在头两日歇在了自己屋里,还是干睡觉做给别人看的。他也不想想他不在的日子里是谁帮着他操持着这贝子府,是谁在侍奉着他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额娘?!一想到这些她就心恨,若她没有两个嫡子在身,这日子还不知怎么熬下去呢!

好在受气的也不只她。以往的主要敌手舒舒觉罗氏如今也是一月两三天的雨露,看来也是技穷了,一把年纪了再怎么撒娇使颦,爷也不会再多睬她几眼。看来年轻貌美还是有用的!十四福晋解气的同时也不由将整治的心思放到了次仁丹白玛身上。

她完颜.蕙兰从来就不是一个良善的人,对付这么一个新宠自有她的应付之道,以已之长攻其之短,她清楚得很,尤其是在皇家这种处处讲规矩讲身份的地方。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一脸热情地帮着次仁丹白玛安排院子、侍候的丫环婆子,又请了教养嬷嬷教导她规矩。

她请的教养嬷嬷都是格外严厉的,说词也是早就想好的,为了白玛格格更好更快地适应皇家的生活,总不好什么规矩都不懂吧,这白玛格格这么聪明学这些规矩也是小事一桩…

次仁丹白玛自不会承认自己是个愚笨的,只是这些嬷嬷也太严厉,一个请安动作做起来一整天,重复又重复,再有耐心也会被消磨光,身体再好到了晚上也会疲惫不堪,哪里还有心情承欢?十四阿哥不高兴,她也是一脸的烦躁不悦…

这种事情是要拿捏好尺寸的,就在那两人快要爆发时十四福晋体贴地开口道:“既然在家里待得烦了,不若妾身带妹妹出去见见世面,认识一下亲戚——”

“就这么办!”白玛这大半个月脸都黯淡了不少,他看着也心疼,出去走走也好。免得总困在家里学规矩,那点子灵气都消磨光了。

“真的么?”可以松散一天不学规矩,白玛眼都亮了,如雪的清丽俏脸也绽出鲜少露出的笑颜来,伶俐地给十四福晋福了福:“多谢姐姐。”

十四阿哥也觉得完颜.蕙兰贤惠大方,称赞了她几句,却不知更让她嫉恨,因为一个不入流的格格才对她和言悦色称赞有加,她以前做的全让狗吃了。

初来乍到,她若安下心来学规矩和语言也罢了,久了人们自然会淡忘她的来历出身,偏偏当自己是只孔雀儿似地想着开屏亮相,真以为自己是个美的了。十四福晋心里讥嘲,面上却挂着得体的微笑:“过两日正好是三嫂子的四十岁寿辰,到时妾身带妹妹去吧。”

三嫂?白玛简单的汉语还是能听懂的,这段时间她也弄清楚了,那天在城郊迎接他们的那两位亲王就是皇三子和皇四子,这位三嫂想必就是诚亲王的福晋吧?听说皇四子雍亲王的侧福晋是个美如天仙的,不知和自己比起来谁高谁低?能得那个冷得跟冰块似的雍亲王宠爱应该不差吧,诚亲王福晋寿辰她会去吗?不管她去不去,自己能去瞧瞧皇家的寿宴是怎么样奢华富贵总是好的,也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

过了两日,十四福晋果然派了人叫白玛出门。

到了正院,十四福晋一看,白玛身上穿了件宝蓝色软绸旗装,梳着小两把子头,只鬓边编了两条小辫儿跟着篡在脑后,显得新奇了些,头上斜插了支点翠珠花簪,耳上缀了连珠点翠耳环,更衬得她肤色欺霜赛雪,秀鬓堆鸦。

倒没逾了制,就是那鲜嫩美好的颜色瞧着让人不顺眼。“我们走吧,迟了可就不好了。”十四福晋冷淡地说着率先上了自己了马车,白玛也不在意,笑了笑,扶着丫环的手也上了自己那一辆。这后宅,原本就没有所谓的姐妹,只要面儿上过得去便行。

听说十四福晋带了十四爷新纳的格格来贺寿辰,一干子福晋们很是好奇,往常她们也私下讨论过,那女的长得有多漂亮,竟让十四阿哥不顾出征在外纳为侍妾,回京后还请封了“格格”,没想到这就能见着了。九福晋朝三福晋道:“还多亏了三嫂的福,不然咱们还见不到呢,十四弟妹也是个大方的,竟让她跟了来。”像她府里的那些狐媚子就算生了孩子也别想在名份上教她松嘴。

“不大方能怎样,十四爷可宠着呢。”七福晋最有感受了,淳郡王府上同样有个受七阿哥宠信的侧福晋纳喇氏在么,她同样只能贤惠大方。

十四福晋很快领了人进厅,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介绍道:“这是我们爷新纳的格格,次仁丹白玛,她父亲可是西藏那边的庄园主呢。”庄园主算什么,在座的哪个手里没攥着七个八人庄子的,不过是十四福晋的贬讽之语罢了。

“长得还不错,怪不得十四叔喜欢。”八福晋语气里透着不屑,也不知是对十四阿哥还是对这位次仁丹白玛。她跟九福晋一样,即便不得不接受丈夫身边有别的女人,也不想在名份上让她们排在自己后面。

次仁丹白玛脸色一白,看了十四福晋一眼,十四福晋正得意呢,见状不由心中一凛,也不想给她由头到十四阿哥面前告状,便带着她给在场的福晋见礼。

十四福晋的相貌只能算清秀,次仁丹白玛也知道皇子们娶的福晋必定更看中家世背景,便以为所有的福晋也差不多就这水平,没想到一个三福晋虽然已经四十岁,可保养得仍跟三十左右的年纪,美艳无比。五福晋相貌也是秀雅无比,七福晋倒是平平,八福晋却美得像朵玫瑰花,高傲贵气;九福晋容色也不错,就是不太会打扮,十福晋容色爽利,十二福晋身材微丰,五官却不差,姿仪更是优雅;十三福晋长得却十分精致,气质也是清雅;十五福晋没来,十六福晋身体也不爽,十七福晋妆色较浓,看着不错,就不知原来什么模样儿…最叫她吃惊的是雍亲王的那位侧福晋,听说已经有二十六、七岁了,还生了五个孩子,看起来却跟十岁似的,不但容貌清丽绝俗,气质更是清华无比。光这脱俗的气质,就比别人高了不止一筹,再看看她身边的简亲王福晋,也是气度雍容沉稳,目光坦然,没有轻蔑鄙视之意…心下不由十分复杂。

这次出来,真正打破了她自以为自己姿容绝俗的想法。站在这些人面前,她的容色固然算得上等,可比她好的也不是没有,在气质上,自己清冷待人的态度配着白皙有些深刻的五官虽然给人一种冰清玉洁的感觉,在家乡也很多人称赞自己像天山上的雪莲一样美,可自己心中知道,自己并非内外如一,这种气质经不住时光的消磨…

在被人带到侧福晋格格们堆里时,她看了那位雍亲王侧福晋一眼,心想,自己哪一天能到她这程度与那些福晋平起平坐也就好了。

“瞧瞧,半丝礼仪也不懂,果然是蛮夷之地来的…”不知谁低笑。谁又回了几声笑。

一个在出征期间纳的女人怎么会看在京中贵妇们的眼里,尤其还是一个不知礼的,就算听闻有这么个人在起了点子好奇心那也是将她当一个玩物般打量,好奇过了也就扔在一边。十四福晋这时才顿觉次仁丹白玛固然在这些妯娌里无脸,十四贝子府的面子也不太好看,脸上便有些讪然。三福晋同情道:“辛苦了,这新格格言语不大通、规矩看着也是皮毛,还是得找人教教。”

十四福晋舒了口气:“正教着呢,就是受不得那苦,整天丧着张脸,我们爷瞧不过去才让我带她出来…唉。”

众人闻言更是同情了。

苏宜尔哈和五福晋、简亲王福晋相视一笑,很有默契地走开。这女人,是气疯了吧?将这种事拿出来说。

次仁丹白玛可不是单纯可欺的小白花,她只是语言不大通,规矩不大懂,却不代表她没眼睛,那些衣着打扮华丽姿态雍容华贵的福晋们当着她的面打量时的高高在上及转开头跟十四福晋说起她时眼底的轻鄙她都看在眼里,连这些侧福晋、格格也是瞧着自己一脸的鄙夷,心中大恨,明白了完颜氏是故意带自己出来叫人看轻的,虽说她也想看看这些贵妇里有没有比得上她的美貌,可这么由着人低看自己她倒是有脸了!?

心中捉摸着什么时候让完颜氏尝尝她的厉害…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次仁丹白玛自此回了贝子府便再也没出来应酬过,她依然得十四阿哥的宠,十四福晋虽然不得十四阿哥的眼,也时常受气,但贝子府的掌家大权却牢牢地抓在手里没丢。若要说最不甘心只能算是侧福晋舒舒觉罗氏了,以往都是她仗着十四阿哥的宠爱与十四福晋分庭抗礼的,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优势被夺?她次仁丹白玛凭着年轻貌美,难道她就不能仗着多年的感情及对十四阿哥性情的熟悉出手吗?一时间,两人斗得热火朝天,各有胜负。

直到康熙五十七年十一月,一场风寒夺走了福怡的性命,舒舒觉罗氏这才猛然觉醒,后悔不迭。自己已然贵为侧福晋,最为重要的当然是身下的儿女了,何必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格格而忽视了对儿女的照顾,争宠,自己还能争几年?一时间有些心丧若灰,也跟着病了一场。十四阿哥看了倒有些怜惜起来,又对舒舒觉罗氏好了些。

等舒舒觉罗氏好后觉得女儿死得不简单时,葬礼什么都过了,想查也无从查起,不由更憎次仁丹白玛,暗下决心,以后有机会定要报这丧女这仇。

正文 西北(三)

十四阿哥回京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想象中舒心。

首先,皇父与众大臣并未将他捧得多高——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确实也没立多少战功,但这京中谁会知道,毕竟他打跑了策妄阿拉布坦又稳定了西藏不是吗?只要他一日是率军大将军王,这战功就是他的。

可是他回京以来上贝子府依附的不过是些小猫小狗,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高官显贵并没有对他另眼相看…或许,这是因为额娘被贬成嫔的原因。一个在帝王心中失了宠的妃嫔,她的儿子再有才能在皇帝心中的份量也有限,八阿哥就是前车之鉴。

其次,他发现,现在朝中政务几乎都掌握在四阿哥手中,虽然还说不上把持朝政,但皇父对他的信任和重用令他心惊,而他自己在朝中的影响力除在在兵部还有一些,其他的势力虽说还在,却无法达到如臂使指的地步。让他更为担忧的是,连他以为还可牵制几年时间的三阿哥、八阿哥势力也越发式微。他怀疑,三阿哥、八阿哥本身也在推动这种式微…显然,他们也不愿让这些尾大不掉的势力左右自己的意愿,被推着走了。

他们,也看好四哥?准备投向他了?

他越想越烦躁。

他需要能安下心替他在京城谋划势力并经营它的得力臂助,可惜,九阿哥在钱粮方面可以,身份也足,就是在朝堂上不得力。而自己就算手握兵权,但失了圣心、没了耳目,也是不行的,再者,自己这唯一的优势如今正搁置中。

“额娘,您今天身子有没有好些?”今天他又到永和宫请安。不管怎么样,孝子这顶帽子还是要戴牢的。他小心地扶着德妃半坐起来,看着她显老的面容及白了小半的头发,心中微堵,再怎么说,她还是很疼他的,是为他谋算才吃了这起起落落的苦头,不然安安稳稳地当一个宠妃又怎么会苍老得如此之快,说到底上次的失败是运气不站他们这边。

不过,额娘也是风华不再了,自己是不是要想个法子在皇父身边放上几个人呢?按说永和宫和其她宫里原也有几个额娘提拔的贵人和庶妃的,不过上次可折了不少…

“看到你,额娘就高兴,什么病痛都飞走了。”德妃微笑着说道,风韵尤存的妙目在心爱的儿子身上扫着,见他气宇轩昂,行有龙虎之姿,很是欣慰。

“娘娘自十四爷回来后精神是越发好了,只是膳却用的不多。”陈嬷嬷在一旁笑着说道。

“儿臣今天陪额娘用膳,您可得多吃一些。”

“好。”德妃高兴地应道,很是享受儿子的孝心,“你也消瘦了不少…还在为福怡的事伤心?”

“是儿子没这个福气。”福怡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长女,他也是疼爱的,眼看着都能嫁人了没想到一场风寒就夺了她的性命。

“是她没福气!”德妃淡淡地说着,身处宫闱几十年,内宅的争斗手段她闭闭眼都能想出百八十条来,“我在深宫里都能听到你宠爱那个白玛格格的事…祯儿,听额娘一句,别可着心来,内宅之争远比你想像的还要来得残酷,女人算什么,凭你的身份地位要多少有多少,还是子嗣重要,你要注意,现在只是去了个福怡,要是弘明弘暄他们出了事,咱们娘俩哭都来不及…”

十四阿哥瞿然一惊,“您是说——”

德妃点了点头,“福怡那孩子以前的身体也没那么弱,身边又有丫环嬷嬷照顾着,一场风寒就夺了,这速度也太快了。”

“这些贱人,我饶不了她们!”十四阿哥狞道,眼中闪着森寒光芒。以前他或许不会在意子嗣问题,但自从得了时疫太医又说他于子嗣上有碍难后,他便注重起现有的这些儿子,何况现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要是没有儿子,那他在皇父心中的地位就要再降一层了。

他身为皇子领兵在外,手握十几万兵权几年,身上积威已有,这一怒,威煞外露,身边伺候的嬷嬷和宫女们都不由身颤心畏,低下了头来。他目光一扫,满意地勾了下唇角,对德妃道:“额娘,儿子虽宠着那白玛一些,可还没蠢到宠妾灭妻,子嗣更是大事,容不得儿子不重视,这事儿能传进宫中,怕是有心人做的…”

“额娘还不了解你么。”德妃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如今老四愈发得你皇父看重,朝中大小事务他都有能力影响…额娘本以为他如此权势必走昔日废太子老路,就算不至于那个地步总也有不周密之处,哪里知道,他却不甚恋权,办事更是事缓留裕、有条不紊…朝中众臣对他赞誉颇多,要抓他把柄却不太容易。

这后宫,本是前朝缩影,他一得势,那些眼皮子浅的哪还不上赶着巴结奉承,你虽在西北手握重兵,到底不如眼前势重…看看,不过宠一个格格便有人帮着在你皇父面前散播谣言,丑化于你,额娘纵能约束这永和宫,其他的地方却有些力所不及了…在京中,你是虎困浅滩,还得尽快回军中才行。”

“儿子也不想留在京中,问题是长此下去就算儿子牢牢把住了兵权,这朝堂没有人替儿子说话,也是不行啊,九哥虽有心帮我,但他在朝中说话份量不足,原以为三哥跟八哥好歹能顶个七年八年的,没想到现在也只有伏首的份儿。”因为利益问题,能为自己说得上话的反是三阿哥和八阿哥等人,其他阿哥要么不沾事要么是亲四哥的…十四阿哥皱着眉,如今才发现自己身边可靠的兄弟竟无一个,连看着一心帮自己的九哥以前也是八哥的铁杆追随者,他也不太放心用。

德妃冷笑,“不过是你皇父积威罢了,若是老四有个差错,第一个跳起来的说不定就是他们…而且这样正好,党附他们的人见讨不到好自然转到咱们这边来。你自想法子回军中,这京中的事不须担心,我这里有张名单给你,你自己记好了。”说着摇出一张纸递给他。

十四阿哥接过一看,心中一惊,纸上四王八公…都是些老牌大族,在朝中的官位普遍不高,出仕的子弟也不多,最为出色的是刚擢升九省统制不久的王子腾,再往下看,这些家族枝脉相连,关系网却很大,网罗银钱也是方便…再往下看,心中又一喜,居然连内务府世家也有。“额娘,这是——”

“这是额娘这些年积下的人脉,现在都交给你,你好好运用。”德妃慈爱地看着他,心中暗叹,这是自己最后的底牌了。

“额娘放心,儿子定不负您所望。”他大喜地下跪说道。

“娘娘,十四阿哥,晚膳已经备好了。”

“额娘,儿子扶您走。”

十四阿哥出了永和宫后便定下心来,先将白玛送到了什刹海的一处别院里居住,整顿了一番府内事务,敲打了妻妾一番,接着隐秘地派人联系四大家族等德妃给他的人脉,运作得不亦乐乎。

殊不知他和德妃所做的一切都在胤禛和康熙的掌握中。

胤禛什么动作都没有,有空就回府教导自己的儿子,带着他们读书或者射射。康熙则在收到西北传来的军情后不动声色地连发了几道旨意,将征西大军中的将领调的调,升的升,贬的贬…

康熙五十七年一过,他就下旨让十四阿哥回了军中。

虽说有德妃的关系在,可十四阿哥真正收拢德妃交给他的势力还是费了不少工夫的,可惜还来不及进一步部署京中的事务,便接了旨匆匆赶赴军中。

一同带走的还有大批的粮饷。

一去就可以施恩,十四阿哥很高兴,可想到这粮饷里有四阿哥推行的优种、分区种植及税改倡议之功时他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一样,郁闷无比。

更郁闷的是,到了西北,回了军中,他发现才短短的一年时间,西征大军中同样领军的亲王、郡王及将军们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对军队的控制力更强了,名义他是率军的大将军王,可实际上除了他的亲信,其他的军队若非在战时,他是不怎么调动得开的。再有,他不在的这一年大军与准葛尔也发生了几场小型战役,一些表现出色的将领也被康熙擢升了级别…这样一来,他们效忠只会是提拔他们的皇上而不是他。

另一方面,十四阿哥一离开,康熙便丢了一沓资料给掌管着内务府的十二阿哥和十六阿哥,令他们清查资料上的奴才。

十二阿哥为人虽然温和,办事却极利索,十六阿哥就更别说了,在四阿哥手下待过一阵,雷厉风行的手段学了不少,为人又极精明,两人分管着内务府一段时间了,工作做着也还顺手,本来还不清楚康熙怎么想到要拿内务府开刀了,拿过资料一看,极是震惊,心想这些奴才看不出来啊,胆子肥啊,竟然敢贪皇家这么多东西…抄!

正文 西北(四)

此次抄没的内务府家族有董、尚、叶赫勒、李四大家族。这四大家族,或占着三织造处重要职位或负责皇室工程营造及各处行宫修缮或是管理宫内宫女、嬷嬷或是负责采买…总之,都是油水、权利极大的位置,十二阿哥十六阿哥当即着人拿了人抄出的家底摆出来叫人大吃一惊,白花花的银两银票及数不清的古董、摆件、珠宝、高档的补品、吃食…还有一些甚至是贡品,堆积如山。

“真是富比王候啊!”十六阿哥看着被缚跪在地的几家管领冷笑,吓得他们不住磕头,“爷,饶命啊,奴才只是一时蒙了心…”

“啧啧啧,这还叫一时啊?”十六阿哥指指堆成山的珠宝,“十六爷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宝贝呢,你们这些奴才好大的狗胆,居然敢贪墨皇家的东西,啊?谁给你们胆子?”

“爷,这些不是皇——”

“想说不是皇家的是不是?不是,那就是别人孝敬的了?你们凭什么让别人孝敬,还不是拿主子当人情?!说,你们收了这些好处都帮着他们干了什么好事?嗯?”

“…冤枉啊!奴才没有…”哭号声一片。

“爷也懒得听你们说,来人,全都押到慎刑司,给爷好好地审。”十六阿哥冷着脸看着一群侍卫扑上来将这些人全带了下去。这时十二阿哥拿着一叠搜将出来的账本资料走了过来,对着旁边的太监道:“将这些东西分类封起来,抬到乾清宫。”

“嗻。”太监们快速地行动了起来。

康熙看着面前一箱箱的金银珠宝都快堆满了乾清宫的大半个殿,眉头动了动,知道这些奴才贪污受贿是一回事,亲眼看到贪下的东西这么多又是一回事。半晌,他才抬了下手,“将东西收入国库,那些奴才按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意思就是不准备饶恕他们了。

十二阿哥和十六阿哥领旨去办了。

当庭杖毙的,流放的,罚作苦役的…经营了上百年的打着皇家脸面的威威赫赫的内务务世家就这么一夕之间流云四散,内务府余下领着管领职务的其他包衣旗世家一时间风声鹤唳,原本打算找人说说情的,暗中支援的…都缩了起来。

很快李德全便奉旨意到一大群内务府管领面前训斥了他们一顿,既是敲打也是安他们的心。

这次是杀鸡敬猴,康熙也很无奈,想要连根拔起是不行的,牵连太大,只能时不时地敲打一番。当然了,这也充分说明了即便是皇家的奴才也是不可信的,瞒上欺下是所有奴才的通病,面对利益,皇家的权威也有不顶用的时候。

虽说这些奴才贪的东西也多了点,不过皇家还缺那点子金银珠宝吗,很多人都在猜测皇帝怎么突然拿他们开刀,只有永和宫的德妃听到这事后心中“咯噔”了一下,与乌雅家联系最深的两家包衣旗世家就在这次发作的四个包衣家族里,剩下的虽还有几个家族却都是后来才慢慢发展加入的,根叶皆不如这两家来的深广…她在深宫中视为最有力的暗里的臂膀一下子就去了一大半,以后无论是对后宫外朝的消息传递亦或是永和宫领到的物品份例只怕都会不如以往便利了。

她在后宫的势力一步一步地正在销蚀中…这样下去,她还怎么帮助她的老十四?!忧心积虑之下又病倒了。

她的病倒并没引起康熙的怜惜,只是派李德全来看了一下,嘱咐太医好生医治而已。毕竟是自己的生母,做得太绝也不好看,胤禛跟苏宜尔哈提了一下,送了些药材补品到永和宫,人却并未去请安探望。

德妃知道后并未说什么,陈嬷嬷等人心知她心心念念的是小儿子,无不心中叹息,其实雍亲王除了不会嘴上讨她欢心,哪里不如十四阿哥呢?

转眼到了五月份,又一轮的选秀开始了。

德妃又开始振作起来,和频频进宫的十四福晋商量起哪个秀女好了。十四阿哥的嫡长子弘明今年刚好十五岁,已到了指嫡福晋或侧福晋的年龄,选好了,便是十四阿哥在朝堂上的又一大助力。

可是今年同样要指婚的皇孙也不少。

像诚亲王府的六阿哥弘曦及七阿哥弘景,弘曦是康熙四十一年生,生母是诚亲王的妾王氏,他生下来身体就有些弱,所以拖到这届才准备指嫡福晋,弘景是四十二年生,生母却是侧福晋田佳氏,出身和身体都比弘曦好,却因着弘曦而延了一届也要指嫡福晋。

雍亲王府的三阿哥弘时已经虚岁十六正是指嫡福晋的时候。

另外,要指嫡福晋或侧福晋的有恒亲王的嫡子弘昂,他跟弘明一样都是康熙四十四年生,也到了指婚的年龄。

李侧福晋拿着这些资料及打听到的秀女资料不断地对比挑选着,就想给弘时找个好的,苏宜尔哈从来不打算插手他们的婚事,又不是自己儿子,万事有领导看着呢。

仔细剥了黄皮的果皮和核,将晶莹的果肉塞进弘旻和弘昊的小嘴里,酸里带着丝丝清甜的滋味令两张一模一样的包子脸皱了起来,“酸——”弘旻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弘昊砸巴了两下,道:“还要。”漂亮的凤眼一眨不眨地瞅着苏宜尔哈手中的黄皮。苏宜尔哈轻笑,“看来我们弘昊比较喜欢吃酸的。”将手上剥好的果肉喂进他嘴里。

“我也要。”弘旻也将身子倾了过来。在一边看书的冰雅哧笑,“到底是喜欢吃黄皮还是喜欢额娘喂啊?”这俩小子从小就爱争额娘的宠,吃奶睡觉都要额娘哄,会走路后,整天像只巴巴的小熊跟在额娘后面…也不嫌累。

弘旻才不理他的姐姐呢,固执地睇着苏宜尔哈:“喜欢。”

“好,来,这个给你。”苏宜尔哈挑了个大的黄皮,将果肉型给他吃。估计这个甜了些,弘旻眉头也不皱了,眼睛只微微地眯着。弘昊在一旁等不及地动了下小胖腿,“还要。”

“不能再吃了,再吃就把你们的小牙儿给酸掉了。”苏宜尔哈让人将黄皮端了下去,拿了水给他们喝,“先喝点水,待会儿要吃饭了。”

两个小家伙也不闹,乖乖地捧着竹杯子喝水。看着养得白白嫩嫩头好壮壮的双生儿子,再想到这一年多来,空间新研出的功能,苏宜尔哈心情很是愉悦。这时,赤竹走了进来,禀道:“主子,太太来了。”

得多栽轩里的人喊太太的只有章佳氏。苏宜尔哈忙道,“快请额娘进来。”说着,自己也站了起来,迎到门口,刚好章佳氏进来要行礼,让她扶住,“额娘。”语里有着嗔怪。

“郭罗玛嬷,郭罗玛嬷。”双胞胎早扑了过去,他们对章佳氏熟得很,有时也被接到钮祜禄府去小住。“哎。”章佳氏笑着揽住他们:“让郭罗玛嬷看看咱们宝贝,又长高了不少啊。”因为前两个儿子都起了小名,这两小的不好不起,胤禛和苏宜尔哈纠结了半天也没想到好的,干脆偷懒给他们起了宝宝贝贝的小名了,反正叫着玩的。

“郭罗玛嬷嬷,她是谁呀?”弘昊指着她身后的小姑娘问。

“她是你表姐。”章佳氏笑道,微转了身子对俏立在一旁的小姑娘道:“蓝婷,过来给你二姑姑瞧瞧。”

跟在章佳氏身后的身着粉紫色旗装的小姑姑走上前来,给苏宜尔哈行了礼,道:“蓝婷给二姑姑请安。”声音脆亮,活泼明亮的眼睛瞧见了苏宜尔哈就再也移不开了,“二姑姑好美啊。”

“又不是没见过。”苏宜尔哈失笑,小姑娘长得像大嫂富察氏,有一张可亲的苹果脸,五官柔和,体态不胖也不瘦,“今年十五岁了吧?在外面说话可别这么冲口就出。”这是回京参加选秀了。

“是,侄女今年十五了。”小时候对这位姑姑也是很有印象的,只是一站到她面前才发觉所谓的印象根本难以比拟眼前的真实,所谓的瑰姿艳逸,仪静体闲就是这般了吧。蓝婷俏皮地笑了笑,“小时候也见过姑姑的,可真站到姑姑面前还是忍不住。”

性情倒是比大嫂爽直活泼,苏宜尔哈莞尔,为她介绍弘旻弘昊,“这是你表弟弘旻弘昊,他们是双生子,今年才三岁。元寿和冰雅你是见过的,另还有个表弟弘晨,七岁,在东侧园念书呢,等下了课就能见了。”

“是。”蓝婷上前与冰雅又重新见过,她是五十二年跟着父母到福建上任的,离京也有六年了,就算有印象,冰雅也早不是三、四岁的小女娃模样。此时重新见面,当年那个小不点儿也长成了少女,月华般清淡的气质未变,清丽的容貌隐隐有着二姑姑的影子很是漂亮。

春雨带着人进了茶,又添上了许多水果和点心。

重新坐定后苏宜尔哈便问了:什么时候进京?家里父母弟弟们如何?在家里都做些什么?读了什么书?学过什么才艺?有无理过家?等等问题。一边听着蓝婷的回答,观察她的举止,觉得还不错,就让冰雅带她到多栽轩走走。

“额娘,大哥和大嫂是怎么想的?”

“也不求指给宗亲勋贵,只要人好,做正妻就行。”章佳氏喝着茶,吃着弘旻弘昊递来的点心,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好,乖,郭罗玛嬷自己吃…来,宝贝也吃。”

“那我知道怎么办了。”

选秀前和选秀后的日子最是热闹,京城的贵妇们整日里不是相看打听谁家的秀女贤淑,就是探听哪家的儿子出息,倒是选秀的过程,很是沉闷。这次选秀由佟贵妃、荣妃、宜妃三人主持,苏宜尔哈因着蓝婷的原因倒是进宫拜见了佟贵妃几次,蓝婷的家世容貌才情只能算合中,她的要求也不是指个顶好的人家,佟贵妃对此倒是乐意成全,只等过了复选再说。

到了八月底,选秀结束,指婚下来。

诚亲王府的六阿哥弘曦指了固山额驸、佐领鄂伦之女伊尔根觉罗氏为嫡妻;七阿哥弘景指了栋鄂氏,尚书席尔达之女为嫡妻;雍亲王的三阿哥弘时,指了员外郎齐式之女瓜尔佳氏为嫡妻;恒亲王的嫡子弘昂,指了伊尔根觉罗氏,轻车都尉七十之女为嫡妻;十四贝子的嫡长子弘明指了完颜氏,布政使罗延泰之女为嫡妻,这是与完颜家族进一步加强联系了…

苏宜尔哈虽然知道领导会做些手脚改变历史,却不知道他连自己的儿媳妇也换了人,原来诚亲王的七阿哥弘景的嫡妻栋鄂氏才是指给弘时的吧?而弘时的嫡妻瓜尔佳氏原本又是谁的妻子…汗,全乱了。

而远在西北的十四阿哥等接到自己的嫡长子弘明指的嫡妻又是完颜家的后气得直骂,妇人短见,十四贝子府与完颜家已结了亲,这嫡长子媳妇的人选何等重要,她不想着跟瓜尔佳或纳喇家或栋鄂家结亲扩大满八旗影响力,居然又跟完颜家结亲…

德妃也灰心了,她跟十四福晋完颜氏商量得好好的,就挑伊尔根家的或瓜尔佳家的,没想到完颜氏怕伊尔根一氏在十四贝子府影响力太大,又瞧不上瓜尔佳的爵位,转身便去求荣妃给自己儿子指了族亲布延泰的女儿给自己做媳妇。

…至此,她更不待见十四福晋了,觉得她不紧管不好家(白玛的事都流传到外面了),照顾不好丈夫(当年老十四时疫的时她还记着呢),还没眼光、没远见(从挑媳妇就能看出来了)!倒常常召舒舒觉罗氏和伊尔根觉罗氏到永和宫说话了,十四福晋若来,她便冷冷淡淡的,她要立规矩也由她,要当菩萨在那杵着也由她。

十四福晋自知违背了德妃的意思得罪了她,也不在意,只是想着减少舒舒觉罗氏和伊尔根觉罗氏在十四贝子府的影响力自己也能舒坦些,却没想到康熙怕儿子又在西北找女人传出去不好听便又给他指了个庶福晋,还是典卫西泰之女,伊尔根觉罗氏,今年才十三岁,一娇娇嫩嫩的小花骨朵…直憋得她差点吐血。

正文 更上一层

第二波指婚的旨意下来,蓝婷意外地被指给了一位红带子舒舒觉罗.保庆为嫡妻。

不是说要撂牌子的么,怎么指婚了?不待章佳氏和富察氏上门苏宜尔哈就找人打听,这位保庆领着杭州宣慰使司佥事的正五品武职,前途不错,人品相貌都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年龄有些大,二十四了,比蓝婷足足大了九岁,听说订过一门亲,不过妻子未过门便得病死了…接着,父亲去世又守了三年孝,此后不是找不着好的人选便是因着公事或私事误了,他的母亲眼看着身体也不太好,再拖下去就又得守孝…这才狠下决心托了人给宫里递话请着帮忙指一个。

母女两人都不是那种相信命不好之说的人,苏宜尔哈将资料给章佳氏一说,章佳氏也觉得不错,若非阴差阳错给误了婚期,以端海的从五品知州的职位还真有些高攀不上,重要的是人品和相貌都不差,也有些能力,比一般的八旗子弟好了不少。

富察.道琴也不是那种眼浅的人,也觉得男方除了年纪大些其他方面都不错,尤其是婆婆身体不好,女儿一嫁过去就能当家作主,又无叔伯小姑,只有一些堂表兄弟姐妹,关系不复杂…真是越想越觉得不错,便兴致勃勃地开始整理往年给女儿备下的嫁妆,不够的再添,没想到的也开始准备采购。

男方年龄大了,希望快些成亲,苏宜尔哈也送了不少药材、珠宝和珍稀木料做的摆件做添妆。

“可惜淇哥儿还在西北,不然也该给他订亲了!”今年都十六岁了,时间过得真快啊,章佳氏感叹道,毓淇出生的情形仿佛还历历在目,在那之前,她如何能想到有今日。

“就算毓淇不在京额娘也大可先相看着,嗯,我也看看,到时大家再一起商量商量,觉得哪个好的再上门求亲,不过说不定皇上会亲自指婚。”苏宜尔哈若有所思,“王爷曾对我说过皇上对毓淇在西北的表现很是赞赏,我觉着皇上可能很快就会令他回京的。”

“怎么说?”如果赞赏不是更要留着他在西北建功么?但听到儿子能快些回来,章佳氏又忍不住欢喜。

“额娘,您忘了,毓淇现在才十六岁…建功太早可不利他成长,调他回京,再让他读几年书,然后外放磨炼几年,就能当大用了。”

章佳氏恍然,不由瞥了女儿一眼,心道,苏宜尔哈看着整日在内院悠闲度日,其实对外界的事了然于胸,对政治上的嗅觉依然敏锐…想到这里又一阵欢喜,儿女能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安稳立世是她最为欣慰的,其余不足道。“毓淇的婚事若是皇上插手,那…”忧虑之色溢于言表。婚姻还是夫妻二人性情相投和和美美为要,风光和上意倒是其次,若为了这个弄得家宅不宁那…

“放心吧,皇上若有意给毓淇指婚,王爷那儿也说得上话,不会盲婚哑嫁的。”大清不会缺少人才,会看重想要培养毓淇不过是想着为领导加重筹码罢了,家世人选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章佳氏想了想也明白了,只是不免有些遗憾,“你们姐弟二人的婚事额娘都使不上力啊。”

“只要过得好就好了,额娘爱我们的心意我们心里都明白着呢,我们做儿女的也是一样,只希望额娘健康长寿,幸福快乐,安享晚年…不用尽日为我们操心劳累。”苏宜尔哈轻声安慰道。

“有了你们几个,我这辈子就没白活。”章佳氏眼睛微湿,脸上尽是笑意。苏宜尔哈握着她的手,瞧着她红润了不少的脸色,四十五岁的年纪看起来就三十几的模样,精神饱满。“额娘,藏红花用着不错吧?”

“不错。”章佳氏也觉得用藏红花泡水喝比喝什么补品都好,美容养颜,心思也没那么烦杂了,“老太太也喝呢,每次三、四根泡水喝,连脸上的斑都少了许多。”

“那就好,老太太再活上十几二十年的,连玄孙都抱上了。”苏宜尔哈笑道,从空间里又拿出一竹罐子给她,“这里有一罐,您和老太太先用着,用完了再使人到我那儿拿,这些燕窝,没事就炖着喝,也让毓淮毓沅他们用,别省…还有,这里有一些剑花,您拿猪肉炖汤给阿玛喝,能理痰火咳嗽,清热润肺,我方才在外面见他好似有些痰热的模样。”苏宜尔哈拿出的剑花,有新鲜的,也有干制的。

“知道你这么孝顺,他还不得高兴得睡不着觉,更上火…”章佳氏嘀咕着,凌柱现在最得意的便是苏宜尔哈和毓淇,平时还好,一谈到这个女儿和儿子就眉开眼笑。弘晔和弘晨他们若来,更是亲自接待,询问他们的功课武艺。

这些东西并不是苏宜尔哈明面上带进钮祜禄府的,章佳氏想起女儿那个神秘的仙境,很是平静地亲自收了起来,放好。

春雨走了进来:“主子,天色不早了,该回府了。”

“额娘,那我先回去了,蓝婷出嫁那天我再过来。”苏宜尔哈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安康他们呢?”

“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