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影连晚饭也没有吃,便上楼回到了自己房间,孟静蓉临走前的话语一次次的在耳边响着。

“你在我面前,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妾。”

那般冰冷而恶毒的声音,只让她想起来就觉得不寒而栗。

她静静的坐在床沿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老远便听见后院的大门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接着便是汽车驶来的声音,健硕的男人踏在地板上的足音,清晰可闻。

贺季山回来了。

刚回到官邸,便看见侍从官领着侍从一个个垂着脑袋站在那里,再转眸,柳妈领着丫鬟们也是静立一旁,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是极为惶恐,显是不安到了极点。

他瞧着眉头便是一皱,见唯独没有沈疏影的身影,遂是问了句;“夫人在哪?”

柳妈只小声的嗫嚅道;“夫人在楼上。”

贺季山闻言不在啰嗦,抬腿便向着楼上走去,上了二楼,就见两个小丫鬟捧着晚饭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见便是他忙不迭迟的行礼。男人的眼眸一扫,却见托盘上的食物都是连动都没动。

推开门,就见沈疏影背对着自己,静静的抱着双膝坐在窗前,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乌黑的发髻已经松散了下来,柔柔的贴在后背上,被淡淡的月光照着,柔软的身姿仿佛吐着幽香的月夜梨花,温婉动人。

贺季山看见她便是松了口气,只轻轻走到她身后,伸出胳膊环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带到自己的怀抱里。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连晚饭也不吃?”他轻笑着,望着她白如凝脂般的颈弯,便是忍不住俯身印上一吻。

沈疏影身子一颤,却依然是坐在那里,也不回头看他,贺季山抱了她片刻,又是笑道;“怎么害羞起来了,是不想见我?”

他说着,便是伸出手,去将沈疏影的小脸转到自己面前,岂料沈疏影却是挣开了他的手,就是不回头看他。

“别闹小孩子脾气,让我看看你。”贺季山不以为意,只淡淡笑起,不由分说的捏住她的下颚,将她的小脸转了过来,这一看,却是让他眼眸倏然变得幽暗,死死的盯着她的脸。

沈疏影满眼泪水,半张小脸都是高高肿了起来,红的骇人,显是下手的人着实用了极大的力气,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都已经被泪水打湿了,湿漉漉的垂在那里,凄楚而美丽。

“谁打的?”男人的眼眸中仿似能喷出火来,声音里更是从未有过的沙哑。

沈疏影不说话,只将脸庞转过,心里的委屈更是排山倒海,汹涌而来。

贺季山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捏在了手里,狠狠的攥紧,疼的他连呼吸都粗重了起来,那一种怒意与心疼简直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他轻轻的抚上了沈疏影的脸蛋,刚触碰到那红肿的肌肤,沈疏影便是疼的一缩,他的眸子暗的骇人,只收回了自己的手,松开了沈疏影的身子,转身就走。

“你要去哪?”沈疏影攥住了他军装的一角,睁着雾蒙蒙的眸子问他。

贺季山回过头,看着她红肿的半张小脸,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心再看下去,他掰开了沈疏影的手指,只道;“你在这里等我。”

语毕,便是大步走出了卧室,男人健步如飞,下了楼,就见侍从官面如死灰的站在那里,何副官也是心有戚戚,一声司令还没开口,就见贺季山拔出了腰间的配枪,对着侍从官抬手扣动了机板。

何副官赶忙冲了上来,抱住贺季山的胳膊,口中只道;“司令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那一枪打偏了,刚好打在博古架的花瓶上,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所有人全身一个激灵,一些胆小的丫鬟更是簌簌发抖起来。

“是谁给你的胆子,去将孟静蓉放了进来?”贺季山怒到了极点,对着侍从官厉声喝道。

侍从官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滚而下,他笔直的站着,却是说不出话。

贺季山眼眸阴沉,利如刀刃,微微一扫,所有人都是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他转过身,那一双眸子向着柳妈看了过去,只将柳妈吓得哆嗦,不等他开口,便一连串的言道;“司令息怒,老奴已经拦着静蓉小姐了,老奴实在是没有想到静蓉小姐会对夫人动手,如果老奴知道,就算是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让静蓉小姐近了夫人的身子啊!”

贺季山一语不发,却是冷不防的向着头顶上的水晶灯抬手就是一枪,就听“啪啦”一声响,无数的碎片纷扬而下,落了满地的都是。侍从尚且还好,那些丫鬟却都是吓得惨无人色,惊声尖叫。

“若再有今天的事,这灯就是你的下场。”贺季山走到侍从官身边,语气里一片冷寂。

侍从官一个立正,只说了一个字,是。

贺季山不再看他,转身走到了后院,何副官一路跟了上来,跟着男人一道上了汽车。

“司令,咱们这是去哪?”何副官坐在前面,回过头小心翼翼问道。

“去见孟静蓉。”男人的声音清冷,深刻的五官在暗夜中只显得越发的凌厉深邃。

何副官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胆子说出口,只转过身子,不再说话了。

车队一路呼啸着,向着紫汀苑驶去。

孟静蓉虽一直居住在关外,这些年又是远居俄国,而她在北平的别墅却坐落于紫汀苑的东苑,正是红墙铁栏,绿荫深碧,高大的法国梧桐树种在道路两旁,静谧深深。

094章 别逼我杀你(感谢密易花的钻石)

“小姐,司令来了。”

听到丫鬟慌张的声音,孟静蓉依然是坐在美人榻上修剪着自己涂了蔻丹的指甲,唇角噙着一丝浅笑,淡淡道了句;“那小妮子倒果真是他的心头肉,居然这么快就过来了。”

丫鬟着急的很,只道;“小姐,您看您要不要躲一躲?”

孟静蓉抬眸看向她,仿似听了笑话似得;“躲?你以为我会怕他?”

话音刚落,就听走廊里传来男人的脚步声,那一步步刚毅沉稳,眼见着越来越近,就听“咣当”一声响,门已经被他一脚踢开,甩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孟静蓉见到她,遂是施施然站起了身子,而那丫鬟却早已是知趣的退了下去。

一别经年,男人的身形依旧魁伟挺拔,高大威武的身上军装笔挺,那一双眼眸乌黑如墨,闪烁着凌厉的光芒,气宇轩昂中,不怒自威。

孟静蓉瞧着眼前在自己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中,也不知见了多少次的男人,明丽的脸蛋上依然噙着妩媚的微笑,将所有的情绪尽数掩下,简直是无懈可击。

“这么晚了,贺司令大驾光临,真是让静蓉受宠若惊。”孟静蓉双臂环在胸前,她穿着一件真丝睡袍,那睡袍极短,露出雪白的一截美腿,兼之身上幽香隐隐,更是平添了无限的魅惑。

贺季山唇角微勾,一步步向着她走了过来,孟静蓉双眸如水,笔直的迎上他的视线,她的身材极是高挑,微微抬首,便能瞧见男人的眉心。

她看着他的眸子深冷如夜,眸底却是十分平静的神色,不见一丝喜怒,她嗤的一笑,刚要开口,喉咙却蓦然被男人一手扼住,将她的后背猛地抵在了墙上。

他的力气那样的大,孟静蓉只觉得全身的骨架都要被方才的那一击给撞碎了,而她纤细的脖子被他扼在手心,只让她透不过气来,可她却依然在笑着,发出“哧哧”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渗人。

贺季山眼眸幽冷,大手毫不怜惜的收紧,手背上的青筋毕露,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字道;“孟静蓉,别逼我杀你。”

孟静蓉被他扼的脸庞通红,呼吸却是渐渐急促起来,她毫不示弱的与贺季山瞪视着,双目满含恨意,就那样看着他,几乎从嗓子里迸出了几个字来;“贺季山,有种你就杀了我。”

贺季山的脸上仍旧是面无表情,眸底更是没有一丝温度,他转动着自己的手,甚至能听到女子的颈骨在自己的掌心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哪怕是再多用一分力气,她便会香消玉殒。

“我警告你,有什么事只管冲着我来,别去惹她。”他眸底的寒意一分分的在加深,声音里更是森然到了极点,眼睁睁的看着血色从孟静蓉的脸上一寸寸的褪下,他却仍是没有收手。

孟静蓉不曾想到他竟是真的会这样狠,她徒然的伸出手,要去抓贺季山的脸,却被男人另一手一把捏住了手腕,她拼命的挣扎着,方才打磨的光滑靓丽的指甲死死的掐进了自己的肉里,就听一声脆响,一支玉甲生生断裂。

她的身体软了下去,眸中的光也开始黯淡,直到这时,男人方才松开了自己的手,她顺着墙壁滑到了地上,只拼命的咳嗽,不知是咳了多久,直咳的涕泪直流,那脸上的颜色才慢慢恢复过来。

她望着眼前的军靴,抬起了脸蛋看着眼前的男人,依然是恨,恨的无以复加。

“贺季山,就为了一个丫头片子,你这样对我?”孟静蓉脸色青白,早已不复方才的妍丽,她发髻松散,整个人瘫在地上,憔悴的不成样子。

男人弯下腰,将她的下颚挑起,让她迎上自己的眸子,冷声道;“你若再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然,甚至容不得人丝毫的怀疑,而他眼底的杀意更是让人看的胆战心惊。

孟静蓉在这一刻心如死灰,她终是弄清楚了一件事情,他会杀了她,为了那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他真的会杀了她!

她微微一笑,是无限的嘲弄与讽刺。她看着贺季山站起身子,向着门外走去,她终是开了口,声音虽是嘶哑难听,却仍是清清楚楚;“你当然想杀我,我们孟家的人都已经被你赶尽杀绝,你怕是早就想除了我,贺季山,你现在已经是江北二十三省的总司令,你什么时候想要我的命,你尽管来取!”

话音刚落,就见男人的脚步无声的顿了顿,却终是一语不发的打开门,走出了屋子。

孟静蓉支撑着站起了身子,快步走到梳妆台,从暗格里取出了一支手枪,“咔嚓”一声将子弹上膛,冲到露台上,果真便见贺季山已经走到了院子里,她没有犹豫,直接开了枪。

枪声响起,贺季山停下了步子,那一枪不偏不倚的打在了他的脚下。

身后的侍从俱是一瞬间抽出配枪对准了露台上的孟静蓉,而一旁的何副官更是拔枪上前,欲将贺季山挡在身后,岂料贺季山却是一手制住了他,他对着露台上的孟静蓉淡淡看了一眼,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他只看了一眼,便转过身子继续向着车上走去。

那样的漠然。

孟静蓉的手抑制不住的抖了起来,她的枪法极准,自幼孟玉成便对她极是宠爱,无论是骑射还是枪支,她都是无一不精。此时,她已经瞄准了贺季山的脑袋,只要轻轻扣动了机板,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可她却下不了手,无论如何都扣不下去!

她眼睁睁的看着贺季山的车队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握着枪的手终是垂了下来,她站在那里,纵使她恨得心如藕节,百窍千丝,她却还是下不了手!

------------------------------------------------------------------

回到官邸时,沈疏影还没有睡,看见男人回来,她慌忙站起身子,惴惴不安的看着他。

贺季山见到她,脸上的线条顿时温和下去,只上前将她抱在怀里,一手抚上她仍旧红肿的脸蛋,轻声道;“还疼不疼?”

沈疏影摇了摇头,她睁着清澈的瞳仁看着贺季山,小声的问了句;“你去找孟静蓉了?”

贺季山不欲多说,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那你,打她了吗?”沈疏影心头怦怦直跳,忍不住开口。

贺季山遂是一笑道;“你想不想让我打她?”

本以为沈疏影会点头,岂料她听了这话神色却是一紧,慌乱道;“她是孟大帅的女儿,你不能打她。”

“为什么不能?”男人微微挑眉。

沈疏影越发着急,只道;“我听说孟大帅对你有恩,无论孟小姐做什么,咱们都还是别和她计较了。而且,柳妈说你手下还有很多孟家的老臣,若要他们知道了你打她,会对你很不利的。”

贺季山心头一软,只点了点头,温声道;“你放心,我没打她。”

沈疏影听了这话便是明显的舒了口气,只将眉眼低垂。

贺季山轻抚着她的小脸,他要怎样告诉她,孟玉成对他是有知遇之恩,可谁又知道这份恩也是他一次次的出生入死,为关中军立下无数的汗马功劳,甚至在战场上为孟玉成挡了一枪,这才换来的。

而当他领着手下的弟兄打出震惊中外的平山大捷时,他在关中军的威望已经是不可动摇,孟玉成为了拉拢他,更是为了稳住他,方才决定通告天下,收他为义子。

私底下,却无时无刻不是在伺机而动,只为寻到机会,好将他置于万劫不复的境地里去。

这一切,他都没法去和她说。

他将她抱在胸口,在她的发丝上轻轻一吻,低沉着嗓音缓缓道出了一句;“小影,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沈疏影将脸庞贴在他的胸口,听到他的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两人依偎片刻,贺季山的吻小心翼翼的落在了她红肿的脸颊上,湿润的吻带着温热的气息,怜惜的吮吸着她的肌肤,又麻又痒。

她本能般的蜷缩,却压根逃避不了,随着男人的呼吸越来越重,他的吻也是渐渐狂乱起来,暴风骤雨般的席卷着她,秀美的耳垂,白皙的颈弯,圆润的肩头,无不是落上了细密的吻痕。

水乳交融,温暖沉醉。

黛眉羞颦蹙,娇羞**时。

---------------------------------------------------------------

柳妈端着早餐上楼时,便见沈疏影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秀发,镜子里的她柳眉弯弯,杏眸婉婉,那半张小脸的红肿已经消退了下去,整个人就如同那一瓣雪白的梨花,娇美到了极致。

她将早餐刚放在桌上,就见沈疏影放下了梳子,秀眉紧紧蹙起,转过身,捂住嘴巴倒是要呕吐的样子。

她慌了神,赶忙走上前为沈疏影拍着后背;“夫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东西?”

沈疏影心中有数,每次吃了那药,她都是要反胃许久,是以只摇了摇头,勉强笑道;“可能是有些着凉,不要紧。”

095章 怕是会吓着她(感谢町町的两杯美酒)

柳妈倒是瞧出了一丝端倪,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夫人,您这个月的月事来了没有?”

沈疏影一怔,摇了摇头;“我的月事一向不准,您不说我倒是要忘了,这个月还没有来。”

柳妈听了这话就是一喜,眉梢上满是笑意;“夫人,您是不是有喜了?”

沈疏影听了这话脸色就是一白,立马斩钉截铁的否认;“没有,不可能的。”

她一直在吃药,又怎么可能会怀上孩子?

柳妈却只以为她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承认罢了,闻言依然是笑着,只殷勤的为沈疏影将饭菜布好,让她来吃。

沈疏影用过早饭,见这日里天气凉爽,便想去医院看望梅丽君,岂料她刚开口,柳妈便一脸难色的告诉她,贺季山下过令,若没他的允许,她哪里也不能去。

沈疏影听了这话心头就是一凉,忍不住涌来一股气苦,她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柳妈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只得叹了口气。

雨水打在桂花树上,树叶窸窸窣窣的响着,一片片的桂花瓣落在了泥土里,满院幽香。

贺季山回来时,就见沈疏影正站在雨廊下,望着那被关在笼子里的画眉鸟出神。

不时有些雨滴落在她的身上,将她那一身素净的衣衫打的凉薄,他瞧着心头就是一紧,只快步走了过去,将她一把抱在怀里。

“下着雨,来这里做什么?”他的声音温和,察觉到怀中人儿冰凉的身子,那语气里却又忍不住带了几分斥责。

沈疏影微微一笑,那抹笑却是别样的凄楚,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指着那被笼子里的画眉鸟,轻声道;“我在看它。”

贺季山知她心中所想,却只是将她揽的更紧些,轻声细语的开口;“若是喜欢,干脆让人拿到屋子里,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沈疏影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瓷白的小脸犹如绢画上的美人,唯有唇瓣却也是透着苍白,她的眼圈微红,唇角依然含着浅浅的笑意,说了声;“它和我一样,都被你关在这里,只是我的笼子是这座官邸,比它的要大。”

她分明在笑,可却让人看着心酸,贺季山抚上她的小脸,只低声唤她的名字。

“贺季山,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已经认了,你还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沈疏影的眼泪一行行的滚下来,声音里却是那样的委屈;“我只是想去看丽君,她是我在北平唯一的朋友,就连这样,你都不许吗?”

贺季山为她拭去泪水,心头既是无奈又是怜惜,只得温声哄道;“别哭,等天晴了,我就让人送你过去。”

见沈疏影看着自己,他微微一笑,又是说了下去;“以后你无论想去哪,我也都不拦着了,不过有一点,一定要多让人跟着,外头现在乱的很。”

沈疏影有些不敢相信,只小声道;“真的?”

贺季山摩挲着她的小脸,眉间的神色宠溺而温柔,他点了点头,微笑道;“夫人都发话了,贺季山又哪敢不从。”

沈疏影听了这话,唇角便是浮起两弯梨涡,悄悄的低眸一笑。见她笑了,贺季山便是捏了捏她的脸;“都当人媳妇了,还这样又哭又笑的,也不怕人笑话。”

沈疏影被他说的脸庞一红,悄眼望去,男人的眼底是无尽的怜惜,而他唇角的笑意却又是那般的温煦迷人,简直让人忍不住要沉溺下去。

她的心头一动,纤长的睫毛扑闪着,眼瞳晶莹剔透的犹如水珠一般,贺季山瞧着,便是俯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望着她绯红的一张小脸,低语道;“以后有事就直接和我说,别为了和我赌气来作践自己的身子,嗯?”

沈疏影被他看出了心思,顿时觉得赧然,她低下脸蛋,只嗫嚅着说了声;“我才没有和你赌气。”

“好,你没有,你若染上风寒,心疼的不还是我。”男人自嘲一笑,揽着她的腰肢,不由分说的便将她带回了屋子里去。

-------------------------------------------------------

翌日,果真如贺季山所说,派了人将沈疏影送到医院,梅丽君的伤已经好了不少,再过几日便可以出院了,沈疏影记下了她出院的日子,只道那天再过来看她。

离去前,沈疏影悄悄附在梅丽君的耳际,轻声的道出了一句话来。

梅丽君听完眼眸便是倏然大睁,只道;“这才多久,你就快吃完了?”

沈疏影听了这话只觉得脸庞烧的厉害,就连莹白的耳垂都是落上了粉色,她垂下眸子,也不敢去看好友的眼睛。

只得怪男人的**太过炽烈,那小小的一瓶药,如今只剩下少许的一些了,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见底。

梅丽君握住她的手,劝道;“小影,你我都知道那西洋药对身体不好,你就算不想要孩子,可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啊。”

沈疏影抬起眸子,轻语;“那还有别的法子吗?”

梅丽君哑然,隔了许久才开口;“你既然都认了,又为什么不愿意为贺司令生孩子?”

沈疏影脸色一白,她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梅丽君知晓她还是为了贺季山杀了薄少同的事耿耿于怀,当下便也不再逼她,只言道;“好了,你放心,我会托护士将药送来,你过几天来取。”

沈疏影心头一松,握紧了她的手;“丽君,谢谢你。”

梅丽君摇了摇头,叹息道;“小影,贺司令是真心对你的,我都不敢想,如果这事被他知道了,他该有多难受。”

沈疏影听了这话只觉得心头一酸,眼圈立马就是红了,她将眼眸垂下,用了那样大的力气,才能将眼底的泪意止住。

--------------------------------------------------------

贺季山在军营里刚处理完一天的事物,车队便一路马不停蹄的往官邸赶。

路过东山岭的时候,却见那山上香火缭绕,游人如织,沿着长长的石阶往上看去,只见的路旁绿树丛生,野花满地,往来诸人多是妇人,无不是拎着香烛,一脸虔诚。

因着人太多,车队便只得减慢了速度,贺季山向着那山顶上看了一眼,道了句;“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去拜佛的人这样多。”

坐在前面的何副官便是笑道;“司令有所不知,这东山岭上有一座送子娘娘庙,据说灵验的不得了,怕是今天赶上了娘娘的生日,这些个娘们便去庙里求子了。”

“哦?”贺季山淡淡一笑,“你若不说,我倒不知道这里居然还有座庙。”

何副官又是道;“不是属下迷信,这座庙倒真是挺灵的,听说杨团长的夫人也就是在这座庙里许了愿,回去没多久就怀上了。”

贺季山不置可否,乌黑的眸子望着窗外,骤然看见一个妇人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奶娃娃,那孩子生的玉雪可爱,他瞧着,眉目间情不自禁的就是一软。

何副官见他不说话,往后一瞧便看见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孩子身上,他心思一转,遂是笑道;“司令,下次有空,您不如将夫人也带来拜一拜,图个彩头。”

贺季山收回视线,将头倚在后座上,微微一哂道;“她现在年纪还小,我带着她过来,怕是会吓着她。”

何副官不曾想到他竟是会这样说,先是怔忪了片刻,方才道了句;“司令,恕属下多句嘴,您对夫人倒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英雄难过美人关。”

贺季山闻言也是一笑,他不再说话,只合上眼睛闭目养神,车队开出了东山岭,速度立时快了起来,没消多久便回到了官邸。

沈疏影刚洗过澡,丝缎的睡衣十分光滑,如流水般的从她的肌肤上滑过,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还往下滴着水,颈弯与胸口处露出的肌肤在灯光下只显得越发的白皙,细腻如凝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