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琪放下杯子,站了起来,含着微微的歉意朝董慕勋道:“董大哥,不好意思。我先回了,我有点不舒服。”董慕勋微微一震,回过神来:“你不舒服吗?我送你回去。”

她摇着头拒绝道:“不用了。”董慕勋关切却不露痕迹的打趣地道:“这怎么成?若是你大哥知道,你不舒服我没有送你回家。他非得把我的皮给剥了不可!要知道,他以后可是我的上级!”

接过侍从送过的裘皮,绅士地帮她披上:“走吧。”外头正是午后三点光景,太阳虽无什么热力,还但依旧高挂。董慕勋拉开了车门,请她上车。她推拒着道:“我想逛一下再回去。”

董慕勋哑然的笑道:“怎么还似小时候这么皮?”她回想了一下,一直觉得自己小时候很是乖巧的,哪里有皮过。微微皱着眉头道“有吗?”

她非但不皮,心肠极好。一次他捉着蜻蜓去看她,她一直不肯理他。一直到他放走了蜻蜓,才愿意同他说话。

街上行人不多,但还是熙攘不断的。董慕勋一边走一边道:“我从法国带了礼物给你。等明儿我送到府邸去给你。那边最出名的是香水,我给你带了一些过来。还有蕾丝的小洋伞-------”只见她脚步停了下来,正看着橱窗里的一对耳环出神。他仔细定眼一看,极普通的金刚钻,只不过款式颇别致,由细碎零星的钻组成星星的样子。

他指了指耳环,道:“你喜欢这对?”她似乎在沉思,猛然抬起头,眼中似乎有一丝情绪闪过,连着摇了几下头:“不,不喜欢!”他笑了:“如果喜欢的话,我去买下便是了。只是我觉得太普通了。”她转过头,没有作声,扯了扯披肩,道:“我们去前面卖舶来货的商店看看去。”脚步匆忙,仿佛有人在追一样。

到了卖舶来货的商店的店里,她兴致倒极高,挑了几条素雅的羊毛披肩,试了好几试,样子颇为高兴,还笑着问他是否好看。巧笑倩兮,自然好看地紧。

又买了好几样玩具。出了门,他帮她拎着买的东西。她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董大哥,真是麻烦你了。”似乎比刚才在喜来登的时候要舒畅的多。也愿意跟他说话,不比刚才,董慕勋总算觉得有点回到小时候的感觉。他与她,虽不可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毕竟也是打小就认识的。

只见她正仰着头,看着他:“我大嫂最喜欢素色的东西了。她又不大爱出门。”司令夫人,他自然是知道的,娶自江南江司令的女儿,听闻赫连大少有段时间对她宠爱有加。但后来产下一子,却反倒失宠了。听靖琪的口气,似乎很喜爱这为大嫂!

第4章

海川位于南北交接之地,历来是交通要塞,通省大邑。此时,虽然南北之间处于相持状态,但因海川处于三不管地带,却不受半点影响,依旧歌舞升平,热闹异常。此时才清晨,天空微亮。港口的几声汽笛声,远远地将城里的人吵醒,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董慕勋走到了甲板上,看着依在栏杆上的婀娜人影,娇弱得仿佛雨中的花,温柔却带着一丝责备的道:“怎么一早就站在船尾上啊,也不多穿一件衣服。”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靖琪回过头,朝他微微一笑,讨饶似的道:“人家方才忘记了嘛?你又要开始念了!”董慕勋摇着头叹气,他注定是栽在她手里了。无论她经历过什么,只要她愿意,他都这么愿意一直陪在她身边。他等了好久,好久,久得都快绝望了。可她终于在他身边了,忘却一切过往,愿意与他一起,共渡余生。

她手指尖尖如玉,在晨曦中显得越发透明。那手指上精致而简洁的金刚钻戒指,在光线下闪着晶莹璀璨的亮光。他的笑意越发加深了,在她答应他求婚后,他就帮她套上了这枚戒指,牢牢地把她给锁住了。

她靠在他怀里,仰着头看着他,带着笑容嫣然:“笑什么,这么开心?”他用力将她拥了拥紧,再过半年,船到了美利坚,他就马上与她结婚,让她真正属于他。他吸了一口气,止不住的畅快:“猪八戒娶到嫦娥了,你说高兴不高兴?”

她不依,佯作怒道:“有的人要自称猪八戒,我可不管。按你的说法,嫦娥嫁了八戒,不也成猪了吗?你才是,我可不是。”他哈哈笑了出来。因被他搂得紧,竟然可以感觉他胸膛里头砰砰跳动的声音。

太阳正从海天交接之出,慢慢升起。四周的云彩仿佛是世界上最奢华的绸缎,泼金洒银。四周一片安静。她只觉得心里好平静。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的安宁祥和。

良久,她才低低地道:“我们去吃早餐吧!”董慕勋点了点头,拥着她转过身。才一转过身,他就僵在了那里。一群戎装士兵,背着上了上膛的步枪,整齐的站在面前。北地的服装从来都是军绿色的,但此群士兵身着的却是墨绿色。显然并非北地之人。

有一个挺拔的背影背对着他们,此刻正缓缓地转过身来。以往的温文而雅竟已经消失无踪迹了。如今的脸上面无表情,幽深不清。此人正是楚天磊。

董慕勋一惊,此次他与靖琪出国,进行的极其隐秘。除了双方的家人知道之外,怕是只有负责此事的几个官员知道而已。他是如何得知此消息的?并能准确的在海川截住他们。要知道此船是开往美利坚国的,只在海川港口停留半天而已。

靖琪似乎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从他怀里抬起头,柔声地道:“怎么了?”他只能默然,紧紧地拥着她。她似乎察觉到了异样,猛得转过头,脸上的血色似乎在瞬间被一抽而空了,惨白如纸。冷冷地看着几乎已经忘记的身影:“你想要怎么样?”

她的脸,在光线的折射下,白的几乎透明似的。楚天磊冷冷的看着他们,挑着眉毛,道:“我要怎么样。你接下来就会知道。”转头扫着下属,冷冷地吩咐道:“来人,给我带回去。”他转身离去,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四个士兵上来,将两人扯开。靖琪怒道:“给我放开。”她向来尊贵,虽然平时待人极有礼,但总归是北地督军府邸的大小姐,自有一种高贵不可侵的气质。此时怒气冲冲的说来,那两个士兵竟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楚天磊本已经跨步离去,听到她的声音,眉头微皱,说道:“将董先生先请回去。”士兵们应了声“是”,动手将董慕勋架走。董慕勋盯着楚天磊怒道:“你是男人的话,就冲我来!不要伤害她!”

楚天磊冷冷地笑道:“阶下之囚。还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冷声道:“将他押回大牢!”

靖琪冲了上去,却被士兵拦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戎装士兵将董慕勋架走:“不!董大哥--------你,你放开董大哥!”楚天磊只是在笑,冷冷地笑:“怎么?这么不舍得啊?”

她身体微颤,仰头看着他:“楚天磊,你不要欺人太甚-------”他还是在笑,一口漂亮的牙齿一张一合:“我就是欺人太甚,你又能如何?这里又不是北地。你堂堂的赫连大小姐又能拿我如何?”她怒不可抑,猛地扬手一摔,只听“啪”的声响传来,他竟然不躲不闪。脸上微微泛红,冷冷盯着她道:“很好!很好!实在太好了!赫连靖琪,你就等着吧。你给我一个巴掌,我就还他一百个!”

他冰冷的转身离去,留她呆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留在原地的一个副官模样的人上前来道:“赫连小姐,请往这边来。”她茫然地跟着他们,转过了客舱,只见扇扇门扉都紧闭。这一层的人非富即贵,最怕招惹是了,更何况是招惹这么一群军队士兵。都是各扫门前雪,省得惹事生非。就算大家知道她是北地的赫连大小姐,此时此刻,怕是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头的。更何况她此次是极低调出行的情况。

码头停泊着一辆黑色的车子,四下里也有上膛的士兵在放哨。那副官摸样的人帮她拉开了门:“赫连小姐,请!”她四下里张望,竟然没有看见董慕勋。抬头看着拉门之人,道:“董先生呢?”那副官回道:“下属不知,请赫连小姐上车!”

车子一直开到一座宅子前才停了下来。不是很大的宅子,跟北地的督军府邸差多了。但她也没有心思留意那些,只跟着引她的副官。他到底要如何?

楚天磊已经在厅里了,端着一杯红酒,靠在沙发上,一片的庸懒舒适。见了他们进来,仰头饮了一小口酒,问道:“事情办妥了吗?”那副官恭敬地回道:“回参谋长,已经办妥了。轮船已经起锚开走了。”

赫连靖琪一开头还不是很明白,但马上反应了过来,船这么一起锚,必定会直接开往美利坚了。那么就算大哥要知晓她与慕勋被绑架的事情,最快也要在半年之后了。她恨狠地咬牙道:“你真是卑鄙!”

他却像是心情极好,举手挥退了副官,眯着眼睛看着她道:“我是卑鄙,我是无耻,请问赫连大小姐,你能拿我如何?”

她恨到了极处,却反而笑了出来:“是!我是不能拿你如何?但若是我大哥知道你将我绑到这里的话,就算倾北地全部军力,也定会将你南部灭掉。”

他亦笑了出来,摇晃着酒杯:“是,我了解。”仰头一饮而尽的道:“可那最起码是在半年之后。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这半年你和你未婚夫的处境吧?”

提起董慕勋,她忙问道:“你把他关在哪里了?”只见他拿起酒瓶又缓缓地倒了一杯:“自然是牢里,你认为我这么辛苦请你们来,就是为了让你们比翼双飞,恩爱享福啊?”

“那你把我跟他关在一起!”她看着他,一字一字地道:“我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只听“哐铛”几声,原本在他面前的酒瓶和酒杯已经被他扫到了地上,应声成了碎片,那白色的波丝毛毯上一片狼籍。

他猛得走了过来,将她扔到沙发上。她只觉得一阵混乱,他已经压了上,带着热热的气息。她分不清是怒气还是其他。她用脚踢他,用手推他,像只被惹怒了的小老虎,只不让他靠近。

他俯在上头冷笑着,手抚上了她的起伏之处。旗袍的料子虽然柔软伏帖,但却怎么也比不上她身上的柔软滑腻。用力猛的一扯,“哧哧”几声,整个衣襟已经被他扯了下来,露出一大片莹润雪白。她用力往他身上踹,却仿佛踢在木石上般,他连躲避也懒。

她大口地喘着气,别开脸,恨道:“你放开我-------”他却俯了下来,湿湿热热的气息在她雪白上徘徊,只不放过她:“你身上哪一处,我没有碰过!”

那是一段已经遗失的过往,她睁大了眼睛,顶着屋顶上的水晶吊灯,不要去回想:“你若再碰我一下,我就去死。”他所有的动作都停顿了下来,但只片刻而已,猛得又覆了上来,动作不再轻柔,仿佛故意弄痛她似的。

她死命的挣扎着,仿佛一条搁浅的鱼,再怎么挣扎,也无法离开那沙滩,回到水里。男人与女人之间,终究是无法用力气来衡量的。终于,连最后一点力气也用光了。她闭着眼睛,死死的咬着嘴唇,任他侵入,摆弄---------

第5章

他将军帽脱了下来,递给了丫头。抬头,只见张嫂端了满满的食物从楼上下来。他用手示意她拿过来。四菜一汤,他临走时特地吩咐按北地口味做的,竟然连一点动过的痕迹也没有。

他怒气瞬间上来了。她当真为了董慕勋,宁愿饿死,也不吃他府里的一菜一饭。都已经一天多没有吃东西了。冰着脸吩咐张嫂道:“让厨子熬一份清粥,再弄几样小菜。马上给我送上来。”张嫂应了声:“是”。匆忙的退了出去。

怒气冲冲的推开门,力道之大,门把直直地撞到了墙上,发出“砰砰”地闷响。屋内窗帘拉开着,风哧哧的从打开的窗户里吹进来。而她正在坐在窗口的沙发上,薄薄的深粉色旗袍上只披了一条银灰色的羊绒披肩,托着腮远望沉思。这么看过去,只觉得纤细娇小得仿佛随时可以被风吹走。此时虽已经是春天了,但风依旧带着几分寒气。以她单薄的身体,随时会生病的。

她就是在折磨她自己。他慢慢地走了过去,啪的一声关上了窗子。她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依旧看着窗外。其实这是他家向来的度假别墅,方圆几里都只是树木而已,一户人家也没有。她除了外头绿色苍茫的树林和偶尔飞过的小鸟之外,怕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但张嫂说她已经这么看了一天了。

扔了件羊绒大衣过去:“给我穿上!”她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也仿佛这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他怒气本还未下去,见她如此神色,越发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扯了起来,道:“你不穿是吗?索性都不要穿了。”已伸手去扯她的衣服。

她这才抬了头,慌忙推着他的手,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红晕,仿佛是涂了上好的舶来胭脂,在他眼里,只觉得娇媚如花。“你放开我!”她恨恨地道。

他倒笑了:“那你到底是穿还是不穿?”她沉默了一下,这才极不甘心的将大衣穿上。又走到了窗前,就是不想离他太近。他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转身将上衣的军服脱了,换上了家居的毛衫,坐在离她极近的沙发旁边看报纸。

张妈在门口敲了几下门,这才进入了房间。将粥,几个小菜和两副碗筷放了下来,告退出去。他替她盛了小小的一碗,因刚出锅,温度还是极烫的。隔着细腻的骨瓷碗还是能感觉到烫烫的温度,他用嘴吹了好一会,并用筷子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这才递了过去:“吃点吧!”。

她没有转头,眼神茫然的看着窗外,整个人像是没有魂魄似的。他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指着沙发:“给我坐下。”这次她倒极温顺,依言坐了下来.他这才将碗和筷子放到她面前,道:“就算再难吃,你多少给我吃一点?”她转过头,连看他仿佛也是不屑。

他走到她面前,端起了碗,取过银汤匙微微舀了一小点粥,递到她唇边,柔声道:“来,稍微吃几口-----”她仿佛是尊雕象,既不抬头也不张嘴。一秒,两秒,三秒---------他的姿势僵持了数十秒,猛得将碗砸在了厚厚地地毯上。“乓乓”几个闷声,碗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那粥溅成了一滩,仿佛被污浊了的雪,灰蒙一团。

他俯身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冷冷地道:“你若不吃,也可以!但我告诉你,你一顿不吃,你那未婚夫也休想能填饱肚子。你现在四顿不吃,他也照样没东西吃。你们要恩爱,我就给你们恩爱!”

她的眼神这才有了焦距,转过头,看着他,仿佛他是个陌生人,那么陌生的眼神,让他心底的某个神经痛了起来,且好象有越来越痛的趋势。

她挣扎着,挣脱了他的手,拿起了面前的银汤匙,慢慢的吃了一口,努力咽了下去。很快,马上就吃了第二口,第三口,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了。她拼命的咽,拼命的吃,就像有人在跟她抢似的-----很快,将面前大大的一碗粥,吃得一干二净。

但才不过几秒的时间,她马上捂着嘴巴,冲进了换洗间。只听里面传来了“呃呃”的呕吐声。他推了门进去,只见她坐在地上,对着马桶不住地在呕吐。此情此景,他曾经经历过。她也是如此的呕吐,天翻地覆的。他心中某处仿佛被触动了,柔软的一塌糊涂。走了前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平顺呼吸。

她只觉得难受,到最后连胆汁似乎都吐光了。慢慢地站了起来,推开了他的手,走了出去。

他好久才从里头出来,走到她身边,也看着窗口,低声道:“去洗一下吧。我已经放好洗澡水了。”她转身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换洗间。

花洒淅淅沥沥,如细雨,慢慢的打在身上。她靠着瓷砖,缓缓滑坐了下来。浴缸里一片温暖舒适,温度适中。

他看着一下时间,已经半个多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出来。试着推了几下门,门从里面被锁住了,他这么推几下,根本纹丝不动。他猛得害怕了起来,用脚猛力一踹,门应声而开。大步跨了进去,只见她正侧躺在浴缸里,迷朦的抬着眼看他,似乎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何事情。

他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俯身抱起她,用西式的大毛巾将她擦了擦干,仿佛在擦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极其的小心翼翼,柔声道:“要睡到床上睡去。”

她迷糊的卷缩着,任他抱着放到了床上。其实才春天,天气也还冰凉,缩在被子里,柔软伏帖。不知不觉,又开始朦胧了起来。

他凝视着那雪白如玉的小脸,长长的睫毛紧紧闭着,仿佛两片小扇子。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是柔顺的,不会惹他生气。才刚到床上,呼吸已经开始匀称了起来。吐气如兰的,温温的喷在他的脸上。他只觉得一阵躁热,伸手将皮鞋脱了,也钻了进去。

他一直在骚扰她,让她睡个觉也不安稳。她翻了个身,想躲开。他却不依不饶,从她光洁的脖子上慢慢的滑了下去。一片的香气馥郁,他整个人覆了上去,贪念那销魂荡怀之处。她整个人微微一颤,似醒未醒,却已经“嘤”一声叫了出来。他却越发觉得畅快,动作越发重了些,仿佛要把她吞入他腹中。

她到底是醒了,挣扎着要推开他:“不要----放开我-----”他到底怎样才肯放过她啊?他却低低地笑了出来,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小巧的耳边:“不要这样,还是这样?”

她恨恨的转过头,躲避他的碰触,四肢连打带踢。他却不让她逃开,低头封住了那小小的如花的樱唇。她呜呜的抗议,脚不停的踢着,手也不停的推他。却只是无法推开,只得改用扯他衣服。却还是徒劳,怎么也扯不开。

他的手越滑越下面,一直到了隐秘之处。她闭了着眼睛,慌乱不堪,死命的挣扎:“不要-----不要啊----”他依然我行我素,挑起惊天巨淘。她的气力越来越弱,只得无力得接受。泪却从眼角,缓缓坠落,一颗一颗,闪亮若珍珠----

“不行了---不要-----真的不行了---------”她将脸埋在枕头里,呜咽着求饶。他却不肯放过她,身体放肆的展开凶猛的攻击。她不停颤抖,缩成小小一团,哽咽着:“楚天磊,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他低头,俯在她耳边,畅快却又恼怒低吼:“放过你!你先赔我一个孩子!”她猛得剧烈颤抖,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她看到他在大哥书房内找东西--------后来,大哥在安阳被人埋伏,深中数枪,被急送了进了医院-------孔家钟等人在手术室外陪她守侯时说:“司令此次行程如此之隐秘,只在想不透南部的人是如何得知的!”是啊,大哥的行程向来只有府邸的少数几人才知晓的。

她有天深夜醒来,发现他不在。在门口,听到他在跟人打电话,声音极轻,她凑着门板才断断续续的听到几个字:“初六--------木阳桥------------”

她推门而进,他吃惊的神色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她流着泪问他:“为什么?”他只看着她,冷冷地,一字一句地,极清楚地道:“为了报仇。”她不懂,她不了解。她与他,何仇之有?

他冷冷讲出了一切:“我父亲便是南方段宗康。我是他第三子—段旭磊。你以为我父亲是怎么死的?若不是当年你父亲赫连啸派了杀手暗杀我父亲,我父亲绝不会落得半身不遂。也不会这么早死!我以楚天磊的名义到北地念书,也是我父亲安排的。为得便是收集北地的情报--------”

她捂着耳朵,拼命摇头,不想再听下去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怪不得大哥接二连三的遇袭,原来所有的事情他做的。原来她只是他复仇的一个工具。这个认知让她无法站住了。整个人连一丝力气也没有,软软的滑坐到了地上。摸着肚子,擒着泪,问道:“那我和孩子呢?对你来说,什么也不是吗?”

她在这头。而他在那头。其实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天涯海角。他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什么也没有。没有说任何的字,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她几乎以为她会这么哭着晕过去,但是她没有,竟然连哭泣声也没有发出来。原来哀莫大于心死是如此的。良久,良久。她指着门道:“你给我滚!马上滚!如果你再敢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定当把你交给我大哥。”

泪不停地流,不停地流,几乎可以流成河了。终于某一天,孩子在她的流泪中离去了------满床的血,触目惊心--------

她猛得惊醒:“不!”满身的冷汗淋漓。

原来已经是夜晚了。整间屋子都是暗暗的,只屋角有一盏灯亮着。他好象不在。这样也好,她半点也不想面对他。

门被急冲冲地打开了,他急冲冲的跑了进来:“你怎么了?”才在书房里接一个电话,就听见她的大叫。

她只不理他,慢慢翻了一下身子,浑身又酸又软。她试图拥被子坐起来。但小小的动作还是扯到了某一处,带着火辣的疼。她“呃”的一声已经叫了出来。

他叹了口气,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转身进了换洗室。很快便出来,手上拿着毛巾。坐到了床上,细细替她擦着额头上的汗:“饿了没有,我让厨房做了东西,一直热着。”

她没有说话,任他慢慢的搽拭。好一会儿,才开口:“让我见董大哥一面。”他脸色顿变,似乎又要发火了。她转过头去。

好一会,他都没有说话。她几乎已经绝望了。只听他的声音响了起来:“明天下午,我让人接你去看他。你满意了吧?“

第6章

牢房比她想象的要好。并不是普通的监狱,只是被软禁了一般,关在一间屋子里,不能出去。四周都有背枪的士兵把守。

一见他们到来,远远地忙躬身行礼:“参谋长。”他示意士兵打开了房门。

她站在门口,竟有点胆怯。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轻轻的推门而入。屋子里的摆设虽然说不上华丽,但看上去也不缺什么。悬着的一颗心总算略略放了下来。

董慕勋正来回在走动,听见开门声,以为是士兵来送饭,不以为意,头也没回地道:“叫楚天磊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说。”这几天来,心里焦急如焚。只想探得一点靖琪的消息,哪怕是一点点也是好的。

隔着几步路,赫连靖琪慢慢的停了下来,低声叫道:“董大哥!”董慕勋浑身一震,猛得回过身来,只见那朝思暮想的人儿活生生的站到了面前。忙大步跑了过去,抓着她的手,感受到她的真实,才敢相信:“靖琪,真的是你!你没事情就好,没事就好!”

她心里不停的冒酸,连眼睛也是。几乎快要落泪了,连连点着头安慰他道:“董大哥,你放心,我没事情。”他这么憔悴,胡子也几天没有刮了,却还这么惦记自己。有时候,静下来想过无数次,自己到底有哪里好的,值得他这么的对待自己。但总是想不个所以然出来。人生的事情,总是说不清的。就跟大哥似的,平时威风八面。偏偏一遇到了大嫂,那百炼刚也就化成了绕指柔。

你浓我浓的场面,当真是恩爱。他冷冷地站在门口,轻轻的拍了几下手掌,就像是位称职的观众。冷笑道:“好啊。小别胜新婚。真好!”

董慕勋这才抬了头,发现他正站在门口,遮住了大片阳光。因背对着光,不大看得清楚脸上的表情。他拉着靖琪的手,瞪着他道:“楚天磊。你是男人话,就跟我来个公平决斗。不要欺负靖琪!”

他只是在笑,讥讽地笑着,仿佛在笑董慕勋的自不量力:“我是不是男人,你问她不就可以知道个一清二楚吗?”如期的看到她的脸上又泛起了红晕,如春日里的花开。

董慕勋怒不可抑:“楚天磊,你不要欺人太甚!”他还是很悠闲地在笑:“董先生,首先我要告诉你第一点,我不姓楚,我姓段,本名段旭磊是也。第二点,我为什么要跟你决斗呢?你又凭什么跟我决斗呢?你现在在我的手里,要杀要剐,还不是我一句话吗?”

姓段,段旭磊。董慕勋不假思索,马上便想到了,南部的督军便是姓段的,段旭仁。旭乃段家的辈分,两人名字只差一字,看来他必定是南部段家之人。董慕勋很快冷静了下来,抬头看着他道:“段先生,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放过我们?”现在北方和南方相持不下,但论实力而言,南方是远远逊于北方的。若不是靠外国势力调停,北方早就出兵了。赫连靖风当权之后,连灭了西部和江南,一统天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段旭磊若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因这件事情引起纠纷,给北方出兵的机会。

他却闲适的走到桌子边上,坐了下来,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水,微饮了一口,重复道:“放过你们?”慢慢地将一杯茶水喝光,这才抬头,盯着两人相握的手:“我没有想过要放过你们。”

董慕勋放开了她的手,一把冲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臂,怒道:“你还是不是人?就算你不放过我,你总得把她给放了!”门口站着的士兵看到此情况,三三两两地已经冲了进来,用枪指着董慕勋道:“快放开参谋长!”

靖琪忙拉着他的衣服,急道:“董大哥,不要这个样子。你快放开他。”现在在他的势力范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这么跟他闹,沾不了半点好处的。

董慕勋冷声道:“你若不肯放过我们。你就等着北方军队压境,两军交锋吧。你也知道北方赫连司令疼妹子的程度。”

段旭磊抬了眉毛,冷笑着道:“谁能证明是我段旭磊将你们请到这里了呢?况且两军交锋,你们北方也未必占得到什么好处。”南方势力本来就不弱,否则也没有办法与北方相持。若不是当年父亲死后,大哥与二哥争权,未能及时支援西部。错过了战机,才让赫连靖风拣了便宜。如今大哥已经大权在握,二哥又退出权力了中心,南部将领人心稳定。北方要灭南方,恐怕也未必啃得下!

靖琪看着举枪的士兵,低低道:“董大哥。你放开他吧。”若是他狠下心来,当真什么也干得出来的。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其实就算是当年的他,她又何尝真的了解过呢?

段旭磊听了她的话,微微笑了出来,心情竟极是爽快。用手拨开了董慕勋的手,耸了耸肩膀道:“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站了起来,走到靖琪身边,不管她的推拒,紧搂着她的腰,俯身嗅着她的脖子,清幽恬淡,斜着眼笑道:“我怎么会欺负她呢?我疼她都连不及。好歹我跟她也是成过亲的。她可是我老婆!”

四年前,北地,安阳城。

天气一片闷热,偶有微风吹来,也是带着热度的。但她却觉得此刻是如此的美好,这一生一世她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畅美过。他与她并肩站在一起,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坚定地回答神父的问话:“是的,我愿意。”

神父将目光移向了她:“赫连靖琪,你是否愿意?”她转头看了大哥,赫连靖风一眼,只见他正朝她微笑,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之笑。大哥从来尊重她的决定,打心底希望她可以开心快乐。就跟她希望他的一样。自大嫂离去后,她再也没有看见大哥笑过了。今天能看到大哥一脸的高兴,她比谁都能了解他的用心。

她转过头,看着他,亦坚定地道:“是的,我愿意。”他的吻慢慢的覆了下来,带着无限的温柔,仿佛是鹅毛的飘落,带着淡淡的痒,微微的温。

他拥着她,带着歉意地道:“靖琪,真是对不起。我不能给你一个隆重的婚礼。”这有什么关系呢?他父母双亡,家里没有什么长辈。而她,也父母双亡,只大哥一个亲人而已。虽然还有几个姨娘,但素来关系冷淡。她也不喜欢铺张浪费,更讨厌烦琐的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