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绸带本打算再接再厉的使出去,把帕子捡回来的。可是宫道上打东头儿来了一队人,簇拥着一顶轿子逶迤而来,我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原处。

我可不是笨蛋,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显露我身怀武功去捡一条帕子,那些人不把我当成刺客抓起来才怪呢。

可是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趴在树枝上,底下的人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到?当先开道的人叱喝一声:“什么人!”接着其他人也戒备起来,纷纷抽出兵器来指着我,我连忙摆着手陪笑脸:“大家别误会啊,我可不是刺客。那个,刀剑无眼,大家可别乱动。”

底下的人喝问:“你是何人!攀在树上意欲何为?”

我尴尬的挥挥手帕:“我是沅英宫的宫女,因为晾的手帕被风吹到树上,所以我才爬上来捡,可是手帕又被吹到地下去了…”要说让底下的人把手帕捡了扔给我,我倒不是说不出口,但是恐怕我说了他们也不会理会我,不问我的罪就不错了。毕竟这年月让贵人受惊也是样罪过啊。

底下人的一时没有说话,我也闭上了嘴巴,树上树下大家你瞪我我瞪你的僵持起来。

可是我能坚持,底下那些人也能坚持,却有一样东西不能坚持了我趴的那根树枝本来也不粗,被我又踩又压欺负了半天,早就摇摇欲坠。嘎嘎的断裂声声声入耳,我想不光我听到了,底下那些人应该也听到了。

现在摆在我面前有三个选择:

A. 退回来,并且注意不要显露我身怀武功,而且那块手帕也不能要了。

B. 跳下去,管他是谁,反正这种忍气吞声藏头露尾的生活不适合我!

C. 关于这个C么,恐怕是来不及了,因为,因为…这根树枝不给我从容选择的时间了!

啪的一声树枝折断,我马上变做一个自由落体,象启发牛顿的那个伟大的苹果一样,受地心引力的作用直直的往下掉,砰的一下子,结结实实摔在石板地上!

青蛇七

呜!好痛,这是为什么啊!

我五体投地的趴在那里,忍不住悲从中来。我看过的言情小说里明明都不是这么写的呀!那些古装时装的偶像剧里也都不是这么演的呀!这种时候不都应该有个英俊潇洒神勇无敌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的男猪角出场的吗?他应该一个白鹤亮翅跃起来,在半空中再来个鹞子翻身,一把将我稳稳接住,三百六十度再加七百二十度空中转体之后缓缓落地,当然不能忘记摆出一个深情而优美的POSE对我说:

姑娘,你没事吧?

可是现实是多么残酷无情,与罗曼蒂克一点边都沾不上,根本没有人理会我是不是摔的半死或摔的好痛,刚才喝问我的那个人朝轿子一躬身:“主子,这恐怕是沅英宫新近待选的美人们带进宫来的小丫头,所以不懂规矩,不知避讳。主子看该如何处置?”

啊?不说看看我摔伤没有?竟然还要处置我?这,这破地方一点人权也不讲…当然,我不人,可是蛇的权益难道就能随意侵犯吗?

轿中人低声说:“算了,走吧。”

轿子重又抬起来,我有点愣愣的看着轿子从我面前抬过去,那些人走的很快,一转眼就拐过了弯角不见了。

我连挥拳头翻白眼的劲儿都没有了,揉着可怜的胳膊和腿,一瘸一拐的爬了起来。

我这是干嘛来了?放着好好的清闲日子不过,放着美味的KFC和快乐的上网生活不去享受,跑到这蛮荒之地来受罪。法力也不能用,武功也不能随便显露,表姐她真是害我不浅。

可怜我本来抱着多么浪漫多么美好的幻想来的啊,可是刚才那些人实在过份,和小说电视里一点都不一样。我看的那些作品里,只要女猪一出场,那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大把帅哥纷纷的哭着喊着的扑上来…女猪不用会武功,不用长的多美,不用才高八斗甚至特白目也没关系,反正帅哥们的眼睛都是瞎的。女猪笨,那是憨态可掬。任性,那是个性鲜明。女红厨祚一点儿不会,那不怕,反正男猪多金又有权,咱雇了下人就解决问题。爱哭那是率真善良,到处惹祸那是增进了情趣促进了感情…尤其是穿越了时空的女猪们,唱个歌倾倒一片,背个诗震倒全国,有事儿没事儿改进下纺车水车毛驴车,再偶尔失言说出个三十六计,那更加的不得了,这是天降神女啊,比那XX河的女儿还要抢手火爆…

哎?等等,打住打住。

那些走运的一塌胡涂的女猪们,女猪…

完了,想岔了。

人家是女猪!女猪!不管人家是第一人称第三人称还是芙蓉自恋加上帝视角,人家都是猪!

我呢?我明明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大龙套啊!听听刚才那个人说的,沅英宫待选美人带来的侍女…很无名,很渺小,台词只有一句半,是个连名字也没有小配角…

天啊,地啊,命苦不能怪政府,点儿背不能怨社会。俺没有认清自己小配角的本质特点,居然去妄想女猪角的戏份待遇,那简直是白日做梦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这一认知害我一整天都在郁闷。原来我不是猪,原来我的待遇只有这么差…原来我只是个摔死也没人理的小婢女…

不过蛇的天性不是那么爱记仇,到晚上吃盐锔鸡的时候,我已经把白天的事儿忘的差不多了。鸡肉是很好吃啊,但是份量却少了点,我吃完了表姐特地省给我的那份儿,咂嘴咂舌的,觉得特别不过瘾。不过表姐对我也算挺好啦,要知道她是狐狸一只,对鸡肉的热爱并不亚于我。但是她现在把这个都省给我吃…

对了,这里没有了,我可以到有的地方再去找点啊。看电视里皇帝每天吃饭百八十道菜,端上去多少盘端下来多少盘。偷别的东西可能会找来麻烦,但是偷点吃的应该是没有问题吧?反正是皇帝吃剩下的…

我等表姐躺下,告诉她我要打坐一会儿,其实灯一吹,我就推开后窗户,飞身上了屋顶。

嗯!视野真好!皇宫就是皇宫,屋子也比别处高,院墙也比别处宽,跑起来真是省劲儿。

找别的东西我可能不擅长,但是找吃的绝对是例外。蛇的鼻子也是很灵的!我熟门熟路摸进一间大厨房,瞅着没人在跟前,张开随身带的小口袋,把菜柜里的菜倒了好几盘在里面。袋口一系,又从窗口溜了出来。

这个袋子还是以前青师叔给我的,是用她褪下来的皮做的袋子,装吃的东西不漏不渗不变味儿,比冰箱都好使。

我找了一处比较高的屋顶,坐在瓦片上把袋口打开。

烧鸡,肥鸭,还有卤牛肉!嘿嘿…

我先把烧鸡拿了起来,一手揪着它一条腿儿,张大了嘴巴正要冲鸡屁股咬下去,忽然间下方拿来一声清脆的破碎声,接着有人喊:“有刺客!来人啊!”

我闷闷的把鸡放下,把嘴闭上。

这叫什么事儿啊,常言说的好,吃饭皇帝大。得,俺就想找个清静地方吃点消夜,都不让俺消消停停的吃。

这倒霉刺客,早不来晚不来,这会儿来干嘛啊!真讨厌。

我把我的鸡又装起来,系上袋口。哼,惹不起我还躲得起呢,你们刺你们的,我换个地方吃去。

下面吆喝的声音多了起来:“保护皇上,快!刺客不止一名!”

嗯?来杀皇帝的啊?

皇帝不就是俺表姐她未来的老公吗?也好,这皇帝死了也好,表姐她们的比赛也可以宣布作废,反正目标要是被刺,她们的马拉松也可以省跑了。

这刺客虽然来的不是时候,但是看在他们可以让我提早解脱的份儿上,我可以原谅他们。

我在屋顶上也不有再待,说不准那些人就会打到屋顶上来。背着口袋我就赶紧转移。这间宫殿向东就是御花园,那里地方大风景佳气氛好,很适合用餐。

青蛇八

也许今天晚上我没有吃宵夜的命。

刚找了一块假山石坐下,四周碧竹如织,绿影婆娑,月光清朗,绝对是个野餐的好地方,可是这次还没等我张开袋口把烧鸡拿出来,一边的竹林里就传来一阵摸爬滚打的声音。

得,我又不是皇帝,这刺客怎么专往我跟前跑?

唉,当刺客也不容易,跑到人家皇宫里来刺杀皇帝,地形又不熟。老兄,皇帝大半夜无论如何是不会到御花园来喂蚊子的,你应该到政务殿或是寝殿去找,再不就到某宠妃的床上去找。皇帝又不是我这样的小婢女,白天吃不饱,晚上需要找个僻静所在来补一顿宵夜。

一个全身黑衣的人从竹林中滚出来,身子往地下一栽,不动了。

嗯?死了么?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我多事的摸了一下他胸口,还没死,那就是出师未捷身先伤了。

我摸着下巴…嗯,有点为难。

救不救呢?

按理说,人间的是非生死我们是不能多插手的,一个人的生死际遇早已注定,我不是尘世中人,擅自插一手,因此改变的很可能不是这一个人的命运,而且此后跟着会发生的变故就更难以预料了。

虽然有句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那是对人来说的,不是对我这样的妖来说的。师傅当年开药堂积功德,也是要看此人命中是否有生机才救,若是命里注定只能活到三更的人,你救了他之后,恐怕是祸不是福。

师傅曾经说过,有一次为了我倒霉师公许仙的名誉与人打赌,不惜耗费修为救了一个注定早死的书生。结果那书生后来和我青师叔拉拉扯扯勾搭不清,险些坏了我师叔几百年的道行,令她永堕火窟不得超生呢。

还有一个很不好的例子是,那时有位将军文武全才,却时运不济被兵困在一座山中,师傅一时慈悲将他救了。结果死人后来战功赫赫倒是不错,但最终他谋朝篡位,杀人如麻,血流成河,实在作孽。

这个人…呃,我抓抓耳朵,好象气息越来越弱了。我再考虑个几分钟,估计就不用考虑了,我老熟人黑大哥白大哥就要来拘魂了。

我现在又不能用探查之术看他命中有无生机,怎么办呢。

啊,对了。

我急忙伸手入怀,摸出我的小铜镜来。

这个镜子可以帮忙。

虽然师傅送给我的时候说不清楚它有什么用处,但是我自己用了几百年,给它寻发出来不少功能,其中判阴阳就是其中一个功能。

若是他命里注定该死,那这镜里就照不出来他的样子。那我就不用救他了。要是能照出来,那姑娘我就勉强算积个小功德,把你救了算了。

我把镜子对着他,探头往里看。

嗯?

镜子里映出来个一个气宇非凡的男子,长相么…嗯,比二郎神君好象也不逊色,不过就是…

啊,不管了,反正他能活,那我就救他了。

我把他翻过来,这家伙脸上不知道涂了什么,看起来灰扑扑的,多半是为了行刺方便,抹上一些有伪装作用的油膏之类,相当于现在的迷彩装了吧。

他的背上有一道长长的刀口,还在不停的向外渗血。再仔细看,腿上也有。

我替他把衣裳撕开,拿了一点随身带的药膏替他敷上,再替他把伤口包扎起来。

行了,这人死不了。我的药可是极品好药呢,一般人还没那福气消受。不过我现在把这个人怎么办呢?他一时还醒不过来,我又不能把他搬到我们沅英宫去。嗯,不过这里假山倒也挺大的,假山洞也挺多,把他塞在洞子里,等他自己醒了自然会离开这里,至于他那会儿能不能跑得到,就不是我所能管得了,反正我救也救了,下面的事儿,就看他自己的运气吧。

找个离地一丈有余的山石洞把他塞进去,我干脆的拍拍手上沾的尘土,心情挺好的落地站稳。

嗯,月已西沉,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躺到床上了我还琢磨,唉,真可怜。凡人就喜欢自寻烦恼,你杀我我杀你,又不是为了捕猎填饱肚子,杀了对方又吃不得肉,肉…

我的肉呢?我的烧鸡肥鸭卤牛肉呢?

啊,糟,我的袋子忘在刚才救人的地方了!肉还罢了,袋子却是青师叔给我的重要纪念品,绝不可以弄丢的!

真是好人做不得,一做好人就要给自己惹麻烦!

我抓起衣服披身上,一推窗户就跳上了屋顶。不管怎么着我也得把袋子找回来。

这会儿宫里和我上一趟出去的时候情况已经不一样了。经过刚才的刺客一闹,宫里戒备森严,等我一路躲躲闪闪的回到刚才那片竹林和假山时,地下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我的袋子?我纵起身攀上假山上看了看,我刚才塞在里面的那人也不见了。

是巡逻的侍卫发现了我的袋子,还那个刺客醒来之后顺手牵羊?我急的原地团团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的袋子袋子袋子!虽然作用不大可是意义却不一般。

可是现在别说我不能用法力,就算能用,我又怎么去找那个袋子?它不是样有生命的东西可以感应的到,我又没有天眼通那种本事!

这可该怎么办呢!

我原地磨了多少圈子已经记不得了,反正一早起来的时候,表姐看我的样子就吓了一跳:“翠儿,怎么了这是?你,晚上没睡好啊?”

何止啊,我是根本没有睡过。把御花园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到袋子。其实那个袋子其貌不扬,里面装的也不是金银珠宝,谁拿它去呢?

是巡逻的侍卫当成刺客的东西带走了,还是那个刺客肚子饿把它带走了?要是前者我还有可能找回来,要是后者的话…我哪知道该到哪儿去找那个刺客去啊。

我有气无力的打水,端早饭来,表姐一直小心翼翼看我脸色。

我顾不上她,好歹把她打发走,就一个人开始发闷。

一定要找回来的。

可是去哪里找呢?

青蛇九

就在这种我对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的状态下,沅英宫的半个月已经过完了,表姐她们终于结束了半个月象学生军训一样的生活后,要正式下海…啊,应该说是挂牌?好象也不对…反正,是要迈过一道坎,正式做皇帝的女人了。

沅英宫的情况就这么一目了然,要我估计,稳过的当然是我表姐,杨华儿,嗯,一个叫崔蝉的姑娘长的也不错,身材尤其好,那一对胸啊…要搁在现代我一定会猜测里面是矽胶和盐水袋填的,不过这时代没那技术,所以人家绝对是天然的真材实料。还有另外两个,我不太熟,好象一个姓薛,一个姓常,长的也都很不错的,希望很大。初选时见过面的那位辛颜小姐在沅英宫的一堆美女里根本显不出来,太不起眼了,我估摸着她未必会留中。

复选那天一早表姐就起来梳妆打扮,我端了水来,替她梳完头,就闲在一边儿没事儿干了。表姐化妆打扮那是行家里手儿,根本不用我这个半调子给她帮忙。等她完工了我再看,啧啧,真是貌若天仙。明明是精心装饰,看着却淡雅天然,很有几分清水出芙蓉的韵味。衣裳就是那件贤妃赏的宫装,头上戴的也是贤妃赏的珠钗和宫花,今天大家都得穿戴这个,谁也不能例外.我撇撇嘴。其实什么东西一成了规定就不是那么完美了,宫装本身没有错,可是所有人都穿宫装,款式相仿,饰物相仿,弄得好象制服一样了无新意。难道皇帝就不会审美疲劳吗?

当然,表姐这样的容貌穿什么都好看。她分到的这件宫装是个墨绿色,不知道是什么人专门安排,还是随机选中的。反正颜色不是那么讨好,幸亏表姐人才绝对顶呱呱。她这样容貌穿什么都不会难看。衣裙的颜色浓墨带绿,仿佛牡丹花那稳重的枝叶,而表姐更是人比花娇,站在那里就是袅袅亭亭的一枝鲜花,皇帝老子要是看不中她,我就不叫翠儿了,我要改名叫翠花儿!就是那个会上酸菜的翠花儿!

表姐她们选美去了,我们就留守在沅英宫里等消息。今天的复选,皇帝老儿和和有头有脸儿的后宫嫔妃们应该都会来,这个考官人数可真不少。幸好听说这皇帝的老娘早死了,宫中无太后,不然表姐她们又还得多操一份儿心多受一茬罪将来表姐她们正式入宫荣任皇帝的小老婆之后,也少一层管束。要知道恶婆婆在这个年代是绝对可怕的,尤其是太后这样一个守寡的又有管家权利的恶婆婆。

现代的人当然不怕恶婆婆了,传统到了那个时代能留存的已经不多。其实许多传统还是好的,只可惜多历劫变之后,礼义孝信这些观念早已崩坏。公元二000年之后,那是一个发达的,自由的,混乱的年代。

表姐她们喜欢过去,总爱怀旧,也有她们的道理。

我有些唏嘘的捧着腮发呆,但是绝不是感叹什么人心不古。

我在悼念我可怜的小袋子啊,青师叔留给我的重要纪念品啊!到底哪里去了呢?

宫中那天晚上闹过刺客之后并没有大肆宣播,除了保安工作加强了些,夜间巡逻人手也加了些害我晚上的宵夜行动也变的艰难了。关于袋子的消息,是一点儿也没有的。

当然,那只是个装食物的袋子,又不是刺客的凶器,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的尸体,不受关注是理所当然。

呜,真是欲哭无泪。

铜漏自得其乐的滴啊滴,滴啊滴,滴啊滴啊滴啊滴…时间过得贼慢贼慢的,叫人好不耐烦。

快到中午的时候,那边宫门口终于有了动静。先是明黄色的一阵乱动,皇帝先走,这是规矩。接着是花红柳绿的一群颜色乱动,嫔妃们也走了。接着出来的才是被选了又选的美女们,表姐自然是没悬念的,其他人的表情么…那就是典型的几家欢乐几家愁了。

表姐她们入选的人已经有美人头衔了,代表那些伺候的宫人们不能再称呼她们姑娘而应该唤美人,比如刘美人,杨美人…杨华儿当然也是中选的。

二十四名美人几乎刷下一半,其实我对这个局面也早有预料。有那些个嫔妃陪选,没全刷下来已经是看着皇帝的面子了。那些女人哪个会希望皇帝再选一批更新鲜粉嫩水灵的美人儿来分自己的宠呢?大家表面上一团和气,夸赞褒奖,其实我想那些妃嫔可能恨不得发一枚导弹来把沅英宫炸了才开心。

当然,如果她们知道导弹这东西的话。

那位辛颜姑娘倒留中了,反而是我赞叹不已的崔蝉姑娘落了选,据说是一众娘娘们都嫌她不够端庄,轻浮浅薄,百般挑剔,当然理由中不包括身材不好这一条。

看来与众不同是不行的,崔姑娘,她们是嫉妒你,我明白。你没入选也好,要是也做了地位低微的美人,皇帝在意不在意你没人能确定,但这些娘娘是肯定在意你的,你哪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啊。

接下来的日子也没什么变化,就是住处从沅英宫挪到了长寿宫,一同挪来的还有另两位美人,一个是老相识辛颜美人,一位姓薄,名字满好听,叫薄碧笙。

这长寿宫里原来住了一位宋昭媛娘娘,长的挺富态的,圆圆脸儿,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涡。表姐她们理所当然要先拜见昭媛娘娘。这位娘娘心思如何不好说,面上还是挺客气的。她自己当然是住了长寿宫的正房,表姐就住在东厢,辛美人住西厢,薄美人住在侧轩,反正长寿宫里空房子不少,不愁安排不下。然后每个人又添两个宫婢,宋昭媛一笑,很和气的说:“本来我嫌这里冷清,现在好了,有刘妹妹你们作伴,又添了使唤人手,长寿宫也显得热闹多了。”

表姐脸上笑的挺淡然亲和,其实我知道她心里才没那么平静。

因为皇帝都已经见过她们了,也复选过了,照规矩,今天晚上表姐她们应该可以,呃,那个啥,去侍寝了。

呕,这个词说出来把我自己先恶心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