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了是我不对了。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吧?有什么好生气的啊,谁都会有生气的时候,生气了自然就要发脾气,发脾气自然就有过激行为,有过激行为自然就要得罪人,得罪人自然…”

贺思勉絮絮叨叨想逗丁胜男笑一下,奈何丁胜男却是死活不笑,一直板着个脸,贺思勉讪讪的自个儿也逗得没趣了。索性也没再说话。

其实丁胜男的气早就消了,她不是那种很小气的人。她也知道贺思勉只是一时冲动凶她,并不是真的就仗着是有钱人就欺负她,如果贺思勉是那种轻易就会欺负人的人,那她们之间也不会成为朋友。

她之所以沉默,其实是因为她在想贺思勉那么生气的原因,贺思勉喜欢潘芸芸的事,虽然贺思勉自己没有承认。但丁胜男几乎是可以确定的,青年男女,爱上谁和被谁爱都是很正常的事,就算是潘芸芸比他大了几岁。那也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事,他为何如此暴怒,而且眼睛中有明显的慌乱和惊恐?

这到底是为什么?

“老丁,咱俩是铁哥们吧?铁哥们不是应该相互包容的吗,你怎么能因为这么一句话就翻脸,还冷我这么久?我真的错了,我保证以后不再向你发火了。”贺思勉忽然变得有些可怜起来。

丁胜男见冷战也差不多了,一会还得靠贺思勉干活呢,也就见好就收。“知道错了?那一会搬完家请我吃好的!”

“得令!小的一定照办!”贺思勉笑道。

“其实我也没那么小气了,我只奇怪你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喜欢一个人,不是很正常么,就算是她不喜欢你,你也不至于冲我发这么大的话吧?”丁胜男说。

本来好好的贺思勉忽然间又陷入沉默。

“胜男,咱能不说这个话题么?”良久,贺思勉才幽幽地说。

他说话的口吻忽然变得有些沧桑。完全不像他平时那种慵懒的样子,他开着车,丁胜男看不到他的整张脸,只是从他的声音,听出了一种疲惫。

不过是喜欢一个大他几岁的女子而已,为何会让他如此心碎?

丁胜男不再言语,她不忍心再追问下去,贺思勉的这种状态,让她不忍心再问下去,她能感受得到贺思勉的突如其来的哀伤,虽然她不知道这种哀伤从何而来,但她心疼贺思勉,这个慵懒的男生,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忍心让他难过。

也何许她和贺思勉之间,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比恋人少一点,但肯定比朋友要多很多,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真正单纯的友谊,丁胜男不敢苟同,因为她自认为她和贺思勉之间就是单纯而干净的友谊。

不过干净必然的,单纯那就未必,两人之间也许对对方谈不上喜欢,更谈不上爱,但肯定是有超出普通男女的好感的,不然两人也不可能会如此交心。

就这样一路沉默着,贺思勉不再说话,只是开着车,丁胜男倒忽然有些后悔了,或许她不该这么直接粗暴地试图窥探他的秘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贺思勉就一直想隐藏,但却被丁胜男无意间翻起,所以他才那么失态地让丁胜男滚下车。

每个人都有底线,或许这就是贺思勉的底线,那是他不能碰的地方,那是他内心的秘密花园,任何人都禁止进入,丁胜男也不例外。

“老贺,对不起哦,其实,这事是我的错。”丁胜男打破沉默。

贺思勉扭头冲丁胜男笑了笑,“没事,其实是我有些失态,我不该对你那么凶的。”

两人都不是那种娇情的人,话一说通,一切不愉快就都烟消云散了。

到了租房的地方,将车停好,丁胜男对贺思勉说:“你先等一会,我要搬走,得跟房东打声招呼才行。”

“好,不急。”贺思勉摸出一根烟,点了起来。

丁胜男伸手扯过他嘴上的烟,“不许在车里抽烟,一会整个车厢一股烟味,你想闷死我呀?”呆余序巴。

贺思勉摇头叹息,“女人真麻烦!”

嘴上虽抱怨,但贺思勉却也没有再抽,他本来也没什么烟瘾,抽不抽也无所谓。

房东是个胖胖的三十多岁的少妇,平时喜欢穿着睡衣在一楼的麻将馆里搓麻将,水桶腰大胸脯,听说老公是个包工头,常年不在家,没人管没人烦,她也常常和那些猥琐的麻友们逗逗乐什么的,听说偶尔还给她老公带有颜色的帽子。

“黄姐,我今天要搬走了,我跟你说一声。”丁胜男对正在打麻将的房东说。

她不知道房东到底叫什么,只知道她姓黄。

“唔。”房东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眼睛还是盯着自己的牌在看。

丁胜男见她爱搭不理,一时间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办,只是站在旁边,想等她打完这一局再说。

“还有事吗?那你就搬呗,记得把钥匙还给我就行了。”房东说。

“黄姐,我这房子交了一个季度的房租,现在还剩下两个月才到期…”

“你没事吧?难道你还想要我把那两个月的房租还给你?”房东看着丁胜男,像看怪物一样。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之前我还交了两百块的押金,能不能退还给我?”丁胜男轻声说。

“房子的租期未满,你就走了,这是违约呀,听说你还是个大学生,你不知道违反合同就是要赔损失的吗?你自己搬走就行了,押金肯定是不会退了。”房东说。

“黄姐,我没租满,但房租我是交了的呀,你可以不退我的房租,但你总得把押金退还给我吧?”丁胜男还想继续争取。

这时麻将桌上有人胡了,房东点了一个清一色,貌似输了不少钱。

“你这小贱人怎么这么烦呢?害得老娘输钱了你看到没?在这里唧唧歪歪没完没了,这下好了,我一把输了这么多,你还想要钱,你去死吧,给我滚出去,你要再啰嗦,我连你的行李都不让你搬走!”房东开始发飙。

丁胜男心里的怒意越来越甚,但她还是强忍着,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当然得忍一忍,此时的她,已经知道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黄姐,对不起,不过你打麻将输钱的事,应该和我无关吧,我只是要你归还本来就属于我的钱,我有什么不对?”

丁胜男虽然极力忍让,但她并没有按房东说的那样滚开,而是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地继续说话。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小贱人!”房东再次骂了一句。

“黄姐,你不要骂人,你已经骂了两句了,你再骂一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到哪去了?为什么麻将室没开门,所有的灯都是关着的?”丁胜男问。

“昨晚我们都出去玩去了,这里到底发生什么我根本就不知情!”房东说。

丁胜男盯着房东,“我又不没说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这样说?是不是你配合那些人闯进我的房间里的?那锁并没有损坏,明显是有人用钥匙开的门,你是有那房子的钥匙的,果然是你!”

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丁胜男心里的那股邪火又开始往上冒,她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房东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慌,只是她还在故作镇定。

“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黄姐,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是个学生,又是个外乡人,你就可以欺负我,今天这押金你非要还给我不可,不然我就报警,到时你是知道后果的。”丁胜男说。

房东明显犹豫了一下,开始拿起钱包,“X你妈的,真晦气,遇上一个穷鬼,两百块也要盯着不放,给你就是了,搬完记得把钥匙还过来。”

丁胜男把两百块装进包里,附在房东的耳边:“黄姐,你要记住我,我叫丁胜男,你差点害死我,但我现在不准备和你计较,这件事我会一直记得,在我有必要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算账的,你好好地给我等着。”

房东鄙夷地笑了笑,心想你一个穷学生,还能翻得了天不成?

“记住你做过的事,记住你骂过我的话,以后我要还给你。”丁胜男说着走出麻将室。

来到车上,贺思勉已经等得不耐烦,自己闭着眼睛打起盹来。

“别睡了,干活了!”丁胜男推推他说。

“你怎么去这么久啊?难道还和那个房东依依道别不成?”贺思勉说。

“没有了,就是随便聊了几句而已,我们上楼去搬东西吧。”丁胜男说。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些丁胜男带回来看的书籍和平时换洗的几套衣服,另外就是被子和床单,随便打包后,两人胡乱把行李扔到了后备箱里。

“以后别住这穷地方了,我把我那房子正式租给你住,租期十年,租金十万,十年后一次性付清,如何?”贺思勉说。

丁胜男看着贺思勉,“你这是在打击我么?就我这穷学生,十万?一万就要我的小命了。”

“那是现在,以后的丁胜男,不会是一个穷人,我相信十年之后,十万块对你来说就算不上是什么钱。”贺思勉说。,

“少爷,你对小女子如此有信心吗?”丁胜男说。

“当然,难道你对自己没有信心?”贺思勉反问。

“当然,我一向对自己都有信心,十年期太久,六年就差不多了吧。”丁胜男目光炯炯。

“我就知道你是有野心的人,我相信你能行,未来的丁胜男,必然是强大到不可战胜的。”贺思勉说。

、第51章 身不由己

丁胜男再次见到程恺,已经是半月以后,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华夏的传统春节了。

两人见面的地方,是江宁市一个公共体育场,因为天冷,体育场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老大爷在慢跑,这年月也奇怪,年轻人反而怕冷,老年人反而精神得很。

本来想指责程恺一番的丁胜男看到程恺一脸的愧疚,叹了口气,放弃了骂他的念头。这件事本来也是因她而起,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程恺?

“对不起,胜男,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程恺小声地说了一句。

“那天如果不是我有麻烦,你也不会慌张,也不会撞到人,算了。既然无法改变的事实,再懊悔又有何用,不说也罢。”丁胜男把手放在嘴边,呵了呵气。这天是真冷,她竟然又忘了戴手套出来了。

程恺照例是取下自己的手套给她戴上,“胜男,其实我想承担责任来着,只是我爸不让,而且哥哥也愿意自己去承担责任,他说我考上那么好的大学,有大好的前程,如果我去承担起那件事。那我的前程就毁了…”

丁胜男没有说话,她不想听这些解释,有些事虽然不能原谅,但却是可以理解的,每个人都会有人性的种种弱点,包括自私,包括怯弱,这些弱点会在一个人脆弱的时候表现出来。程恺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在突发事件面前表现得软弱和自私,这其实非常正常,换作是她丁胜男,那又怎样?在进城的机会面前,她不也背叛了姐姐,自己进了城?她又有什么权利去过多地指责程恺。

“我都说了不提了,程恺,也许我们都需要成长,让岁月和阅历让我们慢慢变得更加完善,所以我们没必要总是忏悔自己过去犯的错,而是要想想未来我们就应该怎样变得更好。”丁胜男说。

“其实我心里挺难过的,律师说了,那个女孩重伤,哥哥肯定会坐牢,坐牢的人本来应该是我,我真不是人,我太懦弱了。”程恺扭过头去,不让丁胜男看到他的眼泪。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郭小林既然已经顶罪进去了,那这事差不多就成定局了,他说的也没错,你上了那么好的大学,如果因为那件事去坐牢了,那你的前程就毁了,他反正都是混混,坐一两年出来也是混混,没什么分别,而且你爸手段那么厉害,我相信他也不会让郭小林坐很久的牢。你也不必太愧疚了,因为懊悔根本没用,只能体现你的软弱。”丁胜男说。

“我真的很没用,我爸决定的事,我根本就不敢和他对着干,我心里总是想着要抗拒他,但一但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马上就没勇气了。”程恺难过地说。

“这很正常,你爸决定着你的命运,如果你没有这么一个爸爸,那你和白杨村其他的那些穷小伙便没有任何区别,你虽然不是一个非常现实的人,但事实上你也害怕回到过去的农村生活,因为你爸决定着这一切,所以你根本不敢违抗他,我们在你爸面前,都是无能为力的,所以,我们需要成长。”丁胜男说。

“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个请求,严格来说也不是我自己的请求…”程恺说得吞吞吐吐。

“有事你就直接说,不用这样,你既然知道自己有软弱的一面,那你就应该努力改善,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丁胜男直接说道。

“其实是哥哥的一个要求,他说想见见你,从白杨村出来的就我们三个,哥哥也没什么朋友,他希望在入狱之前能见见你。”程恺说。

丁胜男并没有马上回应,她在犹豫着要不要答应,她一直对郭小林没什么好感,但事实上郭小林为了她断了一指,她是欠着郭小林大人情的,现在郭小林又替程恺顶了罪,说明郭小林这个人虽然痞,但和郭猴子确实不是一类人,也许在郭小林的心中,丁胜男和程恺是他唯一在繁华都市里的亲人。

“好吧,我和你去见,只是也不是随便想见就能见到的吧?”丁胜男说。

“这个我爸会找熟人安排。”程恺说。

**************

郭小林也是生命力很强的人,被拘押的生活并没让他变得憔悴,他还是一副痞痞的样子,看到丁胜男的时候,他眼里闪出异样的光彩,那是一种清清楚楚的欣喜。

“胜男,你来了。”他语气很兴奋,说明他一直盼着丁胜男来。

“对不起,其实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丁胜男说。

“这事与你无关,也与恺子无关,是我自己闯的祸,那个伤者虽然受了重伤,命是保住了,所以我不会坐很久的牢,我很快就能出来的,到时我们再一起玩儿。”郭小林很乐观。

丁胜男一时无言以对,以前她对郭小林一直有成见,其实主要还是因为他是郭猴子的儿子,没想到关键时刻,他却牺牲自己来保住程恺的前程不受一点的影响。

这是一种义气,或许在郭小林的心里,程恺虽然姓程,但却至始至终都是他的亲弟弟。他作为哥哥,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弟弟。

这世间有那么一类人,这一类人平时行事作风也许粗鄙无礼,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在关键时候,却会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保全朋友或亲人,郭小林就是这一类人。呆帅讽弟。

“哥哥,对不起。”程恺轻声说。

“别傻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们是兄弟,不用说什么对不起,恺子,你是有出息的,不像我差劲,好好读书,以后我还得靠你关照我呢。”郭小林笑着说。

程恺用力点头,“我知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

“胜男,你和咱们恺子好吧,你们俩才是一对儿。”郭小林突然说。

郭小林的这态度转变还挺快,之前他一直说程恺和丁胜男不合适,因为程家是反对的。

要是换作平时,丁胜男肯定会马上反击,说自己事的轮不到他来管,但今天丁胜男没有骂他,因为他知道郭小林这是一种祝福的方式,其实郭小林的心思,丁胜男也隐隐能觉察到一些。

丁胜男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三人沉默相对,最后都没话说了,警察走过来,示意时间到了。

“郭小林,保重。其实我一直很感激你,你是我的朋友。”丁胜男说。

“嗯。”郭小林用力点头,一脸的欣喜,好像丁胜男说他是她的朋友,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一样。

回去的路上,程恺一直闷闷不乐。少不经事的他,以为一切都会顺利,一切都会按照他想像中的方向发展,但高中毕业后,他却根本没有能力兑现对丁胜男的承诺,而现在,他又让郭小林成了囚犯,原来青春不禁充满激情和憧憬,也充满了疼痛和无奈。

“程恺,那个被撞伤的女孩在哪里治疗,我想看看她。”丁胜男说。

程恺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还是如此懦弱,那个女孩是因为我们两个而受伤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去看看她?”丁胜男有些生气。

“不是我不想去看她,而是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治疗,我爸根本不让我知道这些消息,江宁那么多公立和私立的医院,我们上哪去找去。”程恺说。

丁胜男只有沉默,她知道程普功这样的人做事自然是滴水不漏的,程恺说的应该是真的。

“那就这样了,我要回去上班了。”丁胜男说。

“胜男,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很看不起我?”程恺忽然问。

“没有了,你不要这样想,我已经说过了,我们都需要成长,我们需要让自己在残酷的现实中历练,然后变得更强,只有自己变得更强了,才有可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不然一切都是空谈。”丁胜男说。

“希望你不要看不起我,我其实也想自己作主,但我现在真的没有这个能力,我爸对我管得太严了,他一但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根本就是寸步难行,我就像一个废物一样只能任他摆布。”程恺黯然道。

“他也是为了你好,所以你不能记恨他,他做事的风格和方式我不予置评,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他就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以后可能顺利接管他的事业的人,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他做的一切都没有错。”丁胜男说。

“可是他不应该反对我喜欢你,其他的方面他可以管,但我的感情应该由我自己来作主。”程恺说。

“我倒认为他的观点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确实出身贫寒,如果你和我在一起,那只会是我沾了你的光,对你们程家一点帮助都没有,你爸认为这么一根好苗子,应该攀上一个有显赫背景的大小姐,利用联姻来完成强强联合,这是对程家的事业有帮助的,所以你不能怪他,程叔叔只是现实了一点,他并没有错。”丁胜男说。

“他那么对你,你竟然还为他说话?”程恺说。

丁胜男笑了笑,“如果不是程叔叔,连高中都上不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恩人,我们丁家本来就欠他的,他那样对我,只是为了他儿子好,这有什么错?”

“你倒是挺看得开的。”程恺说。

“对于自己无法改变的现实,就只能先选择接受,然后再试图去改变,对于自己对付不了的人,那就只有先低头认输,输得起,才赢得起。”丁胜男说。

、第52章 挑选礼物

丁胜男在贺思勉‘借’给她的房子里安稳地住着,贺思勉说得没错,贺立志夫妇确实从来没有来过他们以前住的旧宅子。丁胜男住在那里,倒也真是不受打扰。

丁胜男一边打工,一边上课,一边参加金融管理专业的本科自学考试,到大二的时候,她就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本科自学考试的三分之二科目,按这种速度,大专毕业后,她就可以直接换取本科证了。

这样高强度的学习和工作,当然让她的大学生活没有任何的浪漫可言。社团一个没有参加,各种老乡联谊会,她更是从不参与,因为极少参加集体活动,和班上的同学自然就显得较为陌生,她总是匆匆地来上课,然后又匆匆地离开。从不挂科,年年一等奖学金,被班上的男生们封雅号‘女超人’。

因为早早接触社会,当其他同学还在象牙塔里你侬我侬的时候。丁胜男已经退去青涩,成为一个基本合格的职业女性,在学校里和同学们的关系一般,但在公司里却和同事们打得火热,办公室的男女同事都喜欢这个漂亮的在读学生,肯干活,不怕吃亏,活还干得漂亮,完了以后还不抢功劳。总是对人礼貌地微笑,在别人挤兑她的时候,她会微笑着默默承受,比起童年时包谷地里给她的屈辱,这些都不算什么。

自从丁胜男住进那房子以后,贺思勉就很少去了,虽然说是好哥们,但终究是男女有别。总是长时间地共处一室不好,但贺思勉还是保留着那房子的钥匙,时常会买些凉菜带回去,开一瓶不错的酒,两人沉默地对饮,但关系却始终没有向前跨进,贺思勉依然喜欢着潘芸芸,他们三人依然会经常在一起聚餐喝酒,但关系始终就是那样,不前进,也不退步。

丁胜男一直坚信,贺思勉心里有个秘密,潘芸芸也是。以潘芸芸的玲珑,不可能不明白贺思勉的心意,但她一直沉默,却又不远离,这甚至有些诡异,看起来有些像女生常用的手段,半糖主义,道是无情却有情,但仔细琢磨,却又好像不太像,因为贺思勉也是聪明绝顶的人,绝不是那种能让个漂亮女子长时间吊着胃口的人。

这种奇怪的关系丁胜男曾经试图揭开真相,但自己太忙,加上那是别人的事,后来也就放弃了,随他去就是,周喻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与丁胜男本就没什么关系。

自从车祸事件后,程恺去北方念书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假期也没有回来。据说他也在那边打工,他应该也是想摆脱程普功的强力控制,做一个能够自主的人,所以他在不断地努力。

思念还是有的,爱了,又岂能说忘就忘。

丁胜男累到不行的时候,也会给程恺发条信息,打个电话,说太累太辛苦什么的,程恺依然会体贴地安慰,两人也会顺便回忆一下以前在白杨村的种种趣事,对于未来,两人却鲜有憧憬,轻许承诺太过容易,期望太高失望就越大,程恺也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就不再轻许承诺。

青春呼啸而过,转眼就到了大三。

三年制的课程基实已经基本结束,下学期主要就是实习,然后就是论文答辩,然后青春就会正式散场,聚在一起闹了三年的兄弟姐妹们,就会各奔东西。

临将毕业的学生们开始慢慢清醒,因为即将要面对残酷的现实社会。

这天丁胜男正在图书馆苦读,手机振动,是贺思勉发来的信息,“我在学校门口等你,速来。”

贺思勉一般不会轻易打扰她,既然找她,那当然就是有事。

来到学校门口,看到了依然长发飘逸的贺思勉,近三年的时间,他还是没有多么大的变化,依然对一切都不太关心的样子,还是那种慵懒的气质。只是变得更帅更成熟了一些。

“少爷,唤小女何事?”丁胜男笑着说。

“又在图书馆?丁胜男,你这样念下去,我看你都快要变成书呆子了。”贺思勉说。

“切,你有事直说,别摆出一副要挽救我的样子。”丁胜男不吃这一套。

“那什么,你反正学习太累了,陪我逛逛街呗。”贺思勉说。

丁胜男扭头就要走:“贺少,逛街那是女人干的活,你怎么无聊到如此的地步,竟然要我陪你逛街?”

“别走呀,丁胜男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让我陪你干什么我拒绝过?我就是让你陪着逛一下街,你就好意思拒绝?”贺思勉骂道。

“要是正经事儿,我肯定赴汤蹈火,可逛街这事也太无聊了吧,我一女的都不逛街,你一大老爷们逛什么街呀?”丁胜男说。呆节找划。

“今天逛街就是正经事儿!萧院长快生日了,这么多年我也没给她送过什么东西,想给她买点什么,毕竟我是她生出来的,没有她,又哪有我。”贺思勉说。

他说的萧院长,自然指的就是他的母亲,商学院院长萧晨。原来是要给母亲买礼物,这个逛街的理由确实够充分,容不得丁胜男反驳。

“你是想让我陪你挑礼物?”丁胜男说。

“废话,不然我带你何用?你以为你长得很漂亮么?要带着你衬托一下我?”贺思勉说。

丁胜男表示不服,“我也不丑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