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站起来接听,声音清冽如同深山冷水,客厅白雅的灯光,他一身笔挺新西装让他看起来格外英气逼人,眉目清俊。

电话是苏念打过来的,她想跟他见一面。

江行止答应下来,因为秦家的司机之前已经先行离去了,他挂上苏念的电话后从秦佑生这里拿走了车钥匙:“我出去跟她见个面。”

秦佑生站起来:“这里你不熟,要不要我送你去?”

“不用了。”江行止谢绝了秦佑生的好意,“就在诺布山附近的一家酒店,我们刚刚还从那里回来。”

秦佑生知道江行止方向感好,把车钥匙交给了他,江行止正要走出门时,赖纾洁从另一侧沙发站起来:“师傅,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留在家里吧。”江行止视线转了转,“我回来再跟你们细说。”

江行止离去后,秦佑生询问宁冉声有没有睡意,宁冉声摇头,而且还有点饿。

今晚慈善宴会上的食物虽然精致可口,但是她因为把心思都用在关注苏念苏可去了,所以一个晚上也只是吃了小份奶油蛋糕和水果。

吃得少的不止宁冉声一个,秦佑生询问了赖纾洁后,麻烦何嫂再弄一下宵夜。

何嫂在厨房忙活宵夜时宵,秦佑生开了一包杏仁果给宁冉声剥了几颗,然后打开家庭影像,里面正在播放一个老掉牙的片子——《音乐之声》。

赖纾洁问秦佑生:“可以搜到KCTV吗?我正在追他们的一个剧呢。”

“我很少看电视,不过应该有。”秦佑生帮赖纾洁找到了KCTV,此台正在播放一部自制电视剧。

这电视剧宁冉声也追过,是一部律政为题材的电视剧,女主人公是一位新出茅庐的有梦想有拼劲的正能量女孩,剧情内容主要是讲述了她给一个个当事人打赢官司的励志故事。

“秦律师,你当时怎么会选择律师这个行业?”赖纾洁突然开口问秦佑生。

秦佑生背靠沙发,回答赖纾洁的问题:“现在记不起原因了,其实以前也不会像现在想那么多,所以当时可能是纯属脑热吧。”

赖纾洁抿抿唇,说起了一个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笑话:“我记得在国内上本科第一节课,老师也问了我这个问题,当时我的答案让全班都笑了。”

宁冉声有点兴趣了:“是什么?”

赖纾洁扯扯嘴:“为了社会正义。”

“的确挺好笑的,你干嘛说出来呢,心里想想就可以啦。”宁冉声建议说,想到自己那次走错包厢对易和那群人说的话,也有点好笑。

“你呢?”赖纾洁反问她,“我倒是挺好奇的。”

宁冉声愣了愣,其实她也快忘了自己脑热选择这个专业的原因,当时她总怕秦威锋会被洪秀美骗光身家,所以她才选择了法律专业。

很可笑的想法,现在想起来,其实洪秀美对宁威锋挺好,至少宁威锋生意失败宁家破产她也没有离开宁威锋,相反对宁威锋不好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在宁家一起生活时,每天摆脸色闹脾气,不把宁威锋气得血压升高绝不罢休。

“其实我也是为了社会正义。”宁冉声低头笑笑。

“行天下正义,解乾坤纠纷,对吧”秦佑生提起了她的糗事,虽然这句话他没有亲自在包厢听到,但事后不少同事跟他说起她的“经典名句”。

“啊啊啊啊…我这辈子都不要听到这句话了。”

秦佑生安抚地摸摸身旁女人的头,毫不掩饰眼里的宠溺,凑过头在宁冉声耳边说了一句亲密话,惹得宁冉声立马眉开眼笑。

秦佑生知道有时候秀恩爱是不道德的行为,但至少秀恩爱的行为可以坦率的告诉周围人:他和她是恩爱的,这辈子基本没有什么分手的可能…

江行止大概出去了一个小时左右,晚上10点多回来。他进屋后,先把车钥匙递还给秦佑生,不经意闻到了饭菜香,有点意外地看向秦佑生。

“我们都等你吃宵夜呢。”秦佑生说。

江行止:“被你这样一提,的确有点饿了。”

饭厅的餐桌上,何嫂做了一个港式火锅,新鲜的肥牛和海鲜,配上精心调制的蘸酱,这顿宵夜可以算上宁冉声在旧金山吃得最美味的一顿了。

餐桌上,赖纾洁想让江行止说一些跟苏念见面的事,江行止神色寡淡地拒绝了:“等会再说吧。”

等会,等赖纾洁洗了澡出来,正要下楼的时候,看向外面花园围坐在石桌,已经聊天说话的三个人,她无力地靠在楼梯的扶手上,一种从未有的挫败感席卷心头。

其实江行止真没有故意避开赖纾洁,赖纾洁没有赶上纯属自己要先上楼洗澡。

花园点着一盏铁艺室外照明灯,清清淡淡的光线投照在白色的石桌上,宁冉声托着下巴,认真地听秦佑生和江行止讨论苏念的案子。

听不明白的地方,秦佑生会稍微给她点拨一下,甚至江行止也跟她解释一两句。

“苏念苏可一块儿被绑架,苏可从里面逃了出来,苏念被毁容、被毁尸灭迹、被死亡,得救后的苏可扮演了苏念的角色,然后家人给苏可举办了葬礼…”

江行止:“苏念也怀疑当年的绑架案与苏可有关系,因为当时对着她泼硫酸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苏可。”

“只是怀疑?”秦佑生问。

“刚刚我过去就是看苏念给我的资料,的确没有直接证据指控苏可参与了当年的绑架案,至于泼硫酸,也有可能是失手而已。”

“失手?”宁冉声不理解了。

“的确有可能是失手。”秦佑生按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假设,“比如硫酸本来是绑架犯吓唬两姐妹的,之后被苏可得到手,她本打算用硫酸对付绑架犯,失手泼到了自己亲姐姐的脸上…”

江行止继续说下去:“至于苏可能顺利从绑架犯这里逃脱,而苏念会毁尸灭迹,当时苏可必定跟绑架犯达成了什么协议。”

秦佑生修长的手指在圆形石桌上画了一个圈:“这个官司怎么打,案子解决的突破口就在这里了。”

就是苏可和绑架犯有什么口头协议。

绑架犯图什么,钱!

秦佑生想了想,对江行止说:“我有个朋友是会计师,给苏家负责过账目,我可以从他那里打听下消息,问问苏家公司每年有没有什么去向不明确的资金流动。”

“多谢了。”江行止说。

秦佑生笑笑。

坐在一旁的宁冉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虽然苏父苏母都不在了,但是傅景蚺可以分出苏念苏可啊,为什么苏念不直接跟他见面呢?傅景蚺可以帮她出庭作证啊?”

宁冉声脑回路一下子不够用,望着秦佑生说。

“因为我们还不知道傅景蚺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呢。”秦佑生说。

江行止同意秦佑生的话:“其实这也是苏念要求的。”

傅景蚺扮演什么角色?宁冉声真的不明白了,她以一个女人的角度觉得傅景蚺对苏念是有感情的,当他提到自己与苏念往事的幸福,蹲在地上捡起玉镯时的悲伤…

入夜睡觉,宁冉声躺在秦佑生身边辗转了好几下,终于被秦佑生按住搂紧自己怀里。

“我睡不着…”

“我知道。”秦佑生下巴抵在宁冉声的脑袋,顺了顺她柔软的头发,“那我说点其他事情转移一下你的思绪,不然你老是想那个傅景蚺,我会吃醋的。”

“好啊。”宁冉声应许。

秦佑生像是讲故事一样,给宁冉声讲了十九、二十世纪的旧金山,那时候这里是世界淘金热的中心,这块土地圆满了多少富豪梦,也破碎了多少人的青春理想。

以及三藩湾区里的渔人码头、金门大桥、□…发生了多少传奇的故事,就连街头拉面馆的华裔老头,他曾经也血雨腥风地走过江湖。

“明明你只比我大7岁,感觉你却比我老几十岁一样。”宁冉声快要睡着的时候嘟囔了一句。

秦佑生亲了亲怀里女人脸颊,动作温柔地亲吻这个世间上最娇嫩的鲜花。

如果他把掩面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告诉她,会不会吓到她呢?

第二天,赖纾洁提早回A市了,留了一封辞职信在一楼的客厅上。

江行止看完辞职信的时候无意扫了宁冉声一眼,宁冉声本能往后退了一步,退到秦佑生的身边:“不是我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宁冉声你是做了太多的坏事啊·~~本能反应有木有!!!

另外说下昨晚WAP站抽风的事,大珠已经报备了管理员,昨晚更新后看到你们说看到挑肥时,大珠急得都没睡着~·大珠的确更新了啊·没有骗钱的~幸好你们都是可爱又宽容·理解万岁·大珠码字也是不容易,你们支持作者也不容易·~一路有你们,真挺好·

感谢投雷的朋友·~明天周六,大珠会早点更新的·

43V章

宁冉声从小就是一个横性子,外加吃不得亏,但做事不够圆滑,虽然会耍小心眼,但耍不来两面三刀,所以从幼儿园起,基本上如果有小朋友哭了,老师第一个找的就是她。

之后上了小学,她跟宁贝贝的战争也达到了白热化阶段,每次家里闹完还要到学校闹一闹。宁冉声现在想起来宁贝贝其实比她会笼络人心,至少当时宁贝贝还会买一些铅笔橡皮送给班里的男女同学拉拢人心。

赖纾洁这封辞职信写得“言真意切”,信里她感谢了第一任师傅秦佑生止,也感谢了第二任师傅江行止,然后表示自己从他们这里学到了很多宝贵的东西,甚至很想一直跟他们继续学习经验,但是——师傅虽然好,因为有些原因,这份工作她做的并不是很开心,所以她左思右想后还是打算辞职,先到其他地方历练一下,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希望自己还能回到易和这个大家庭…

宁冉声望着江行止阴晴不定的脸,努力回忆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惹到赖纾洁了,但她真没有啊,甚至这段时间她还有意让着赖纾洁。

“她是不是跟我们开玩笑啊?”宁冉声找了一个替自己开脱的理由,并且越想越有可能,对江行止道,“要不你先给她打个电话。”

江行止淡淡瞥了一眼:“你觉得这是开玩笑?”

江行止口吻略淡略冷,一句没有任何情绪的反问句,听在宁冉声耳朵里像是指责她一样。

宁冉声不傻,知道自己就是赖纾洁辞职信里的“不开心原因”,一直以来,赖纾洁在易和都表现得很好,工作能力又强,现在因为她的原因让江行止失去一个好助理,宁冉声心里也难受和不安起来。

“…对不起。”宁冉声主动道歉。

江行止不明白宁冉声道歉什么,看着她:“难道真的是你?”

“怎么可能,她有不在场证据,冉声昨晚一直跟我在一起。”秦佑生给宁冉声说话。

关于赖纾洁为什么辞职,秦佑生随便一想就明白了缘由,他摸了摸宁冉声的脑袋,一边顺毛一边说,“声声道歉是怕你痛失爱徒而误会责备她,毕竟赖纾洁跟她不对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