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年怕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外婆受不了舅舅离婚的这个消息打击。

回到了Z市之后,阿年基本是拎着电脑去找管止深,他工作他的,她在他办公室里写稿子,戴着耳机,听钢琴曲。

有时候一整天不跟管止深说一句话。

时而冥思,时而噼里啪啦敲字,甚是认真。

管止深偶尔想看看她写的什么,阿年捂上,脸一瞬通红。

管止深笑,“杂志刊登了,我会第一个买回来看!做你的读者!”

阿年觉得没法活了……不敢给认识的人看。

中午。

管止深和阿年一起去吃午餐,寸步不离的,他就那么潇洒的攥着阿年的手,同进同出,站在大厦外面,司机把车开了过来。

他点了一支烟,一上午了,只抽了这一支。

在慢慢戒。

司机和阿年都在等着他抽完,周围有公司女员工走过,不敢靠近五米以内,人绕着走,眼睛却黏在了管止深的身上。

他蹙眉,仿若未见,单手插在西裤口袋中,手指间那一支烟燃的非常的慢。

阿年刚要叫他,就看到公司里出来两个人,午休时间,都是出去吃午饭吧?又是蒋雅和李秋实。

蒋雅走了过来,李秋实没有。

“正要找一下你的。”蒋雅对管止深说:“止深,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你有没有认识的靠谱肝病专家,秋实每天疼的死去活来,市医院的医生楞说没事儿。”

阳光下,李秋实的脸色是不健康的黄。

抵抗隐婚老公,自己别哭,有事给我打电话(第一更)

李秋实大概听不见这边在说什么的,她跟阿年对视了一眼,就转过了头去看别处,一直没有再回过身。

“肝病专家?回头我问一问,再联系。”管止深说。

蒋雅点头,大方的微笑:“医生这方面我真的无能为力,我代她,先谢谢你了。”

“客气。”他轻声应着。

攥着阿年的手,准备上车龛。

司机见此,立刻下了车,为管止深打开了车后座的车门。

蒋雅始终只是对阿年笑笑,阿年一样,也只是笑笑,礼貌的打个招呼。阿年打从辞职了集团的工作就了解,自己和管止深的朋友有着代沟,就像管止深和自己的朋友有着代沟一样。无论是年龄上,还是工作的大环境上,统统都不一样。有了明确的自知,所以就没了再去故意迎合谁的举动,因为没用。

管止深曾担心阿年有心理压力,告诉她,对你不好的人,你本就无需刻意讨好躯。

阿年或多或少的无奈,能融入进他的朋友圈子里,会是一件很骄傲,也很了不起的事情。这件事情李秋实老师做到了。

往往有些事情就是强求不来,比如,阿年无法把自己变成一个社会职场精英。比如,管止深无法把自己变成一个稚气冲动热血的青年。

管止深手指间的烟蒂还没有扔,两人上车。

司机开了车,蒋雅和李秋实的身影从倒车镜里一闪而逝,在外面时,对视的那一眼,彼此眼神也是尽显仓惶。

西餐厅里,阿年比管止深先用完的午餐。

吃的实在不多,这些天心事多。

“稿子你准备的怎么样了?”管止深抬头,问她。

阿年坐在他的对面,一时跑神儿了,听了他问的话,并没有立刻答上来,想了想才说:“杂志社征了一些稿件,责编选定了。一些针对学校,针对教育,针对教师的文章,责编也在选定中,只有我们这边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

“我买过一本教育杂志,不记得在哪个城市看的,上海?印象不太深了。我无聊读的时候,看到大多数是一些有‘深度’到我根本就读不懂的文章,不清楚究竟是刊登给哪个机关的人看的,和实况并不符,像一份份完美的报告。”他说。

“又不是给你看的!”阿年笑。

管止深莞尔:“可我认为,购买那本杂志的钱我花的很冤枉。”

阿年很愁,她和苏宇阳手上倒有一篇真实例子的成稿,苏宇阳自己在Z市找到的,杂志社领导却不准刊登,给打了回来。

午餐之后,阿年和管止深回了集团大楼。

他下午有一个会议,预计要从下午2点开到下午4点多才能结束。

阿年在他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一筹莫展,水喝了两杯,很没味道,咖啡他也不准喝。阿年和苏宇阳联系了一下,明天上午,一起去找郑田,三个人再碰一次面。

苏宇阳回复,说,好的。

办公室里很静,阿年想起了影子,乔辛,向悦,大学四年里所遇到的每一个同学,还能想起来面孔的人,和听过的每一个戳了心灵的故事。

晚上的晚饭后,阿年给郑田打了电/话。

“明天见一面,我约了苏宇阳一起去你那边。”

郑田听完,犹豫了一会儿,说:“阿年,你现在能过来么?不要叫苏宇阳,就你自己一个人,我有事要跟你说,我下了很大决心叫你的。”

“……”

阿年顿了片刻,点头:“好的,我很快就到。”

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过去了再说。

阿年拿了东西,又拿了一件不薄不厚的外套,十月份的Z市晚上很凉了,凉风吹得皮肤上鸡皮疙瘩会起来。

楼下,管止深在客厅跟爷爷聊天,爷爷出院了,身体还很不好,这会儿闭着眼睛听孙子说话。刘霖被方云和管三数意见一致的派来了家里,负责照顾老爷子,医院的医生每天也会来家中给老爷子检查身体。

不光爷爷不爱住医院,谁都不爱住医院那地方,爷爷怕自己明明能好的病,住着医院都给住的好不起来了。

烦那地儿。

刘霖看到了下楼的阿年。

管止深顺着刘霖的目光也转头,问阿年:“要去哪里?”

“去郑田那一趟,她找我有事。”阿年说。

“我去送你。”管止深起身,拿了车钥匙。

王妈听见,去把管止深的外套拿了过来,管止深伸手接过,对王妈说了声谢谢。

爷爷没睁开眼睛,沙着说话会累嗓子说:“想到杂志社上班的事,跟爷爷说……”

“嗯,爷爷您早点休息,我俩先走了。”阿年说。

管止深走在前面,阿年和刘霖走在后面。

刘霖如果要跟阿年说起方默川的事,一般都会避开管止深的耳朵,刘霖怕影响到两个人的感情。刘霖一直有些惧怕管止深,认识很久,但交谈沟通实在不多。在刘霖的印象中,管止深的内心世界,不相干的别人很难走进去,阿年算是第一人。

刘霖也好奇,阿年是怎样走进去的?刘霖不知道的是,阿年是早就被他主动装在了心里的人,并不是阿年自己企图主动往他的心里走。

抵达了郑田的住处,是七点四十多。

管止深在楼下看到了言惟的车,起先蹙眉,诧异片刻,后来,他想起了言惟是郑田的心理医生。

郑田路上再三电/话中交代,告诉阿年,不要带管止深上来。

“你在楼下等我,很快我就下来了。郑田说她不是讨厌你,是有一些女生的事情不想让你听,你理解一下吧。”阿年下了车,站在地上对驾驶室的他说,怕他生气,叹气,学他每次哄她的样子,踮起脚费力的往驾驶座趴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在车里等我。”

管止深:“……”

阿年拿了东西,飞快的就跑进了小区里去。

楼上,阿年敲门是郑田来开的。

去了郑田的卧室,却见言惟慵懒的倚在了郑田的床上,这幅景象,倒让阿年吃惊了一下,究竟是郑田的临时闺房给人的感觉太亲切不拘束?还是言惟这个男人本身有问题?阿年觉得回头有必要跟管止深了解一下,言惟是个什么属性的雄性。

先有一个已婚离婚还有孩子的陆行瑞,害惨乔辛,阿年就替朋友感到害怕,启动了对谁都有戒心模式。在没有生出感情之前说出来一切,是很好接受的事情,对方直接选择继续喜欢,选择没太喜欢就撤退。可当喜欢的无法自拔,知道一些不尽如人意的东西,太伤。

静静的房间里,言惟点了一支烟,郑田低着头,说:“我说一说,我为什么讨厌男人吧,我继父,我亲生父亲,他们和我妈的问题。”

“……”阿年。

.....................................

阿年手上的稿子,全部都整理好了,交了上去。

到了杂志社责编的手上,阿年希望不要再被打回来,一些明明可以刊登的,有用的,总是被说涉及了敏感东西,不可刊登。

阿年准备,休息休息就尽快回小镇上一趟。

10月13号早上,5点多阿年就被手机震动吵醒了,从被子里钻出来,拿过手机,按了接听键,搁在耳边:“喂?”

“阿年,你外婆住院了,你看你能不能回来一趟,在医院里照顾照顾你外婆……”

那边是舅舅的声音。

外婆怎么住院了?

阿年怔住,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身旁的管止深醒了,看阿年。

“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外婆知道了舅舅你要跟我舅妈离婚?”阿年的声音里全是对舅舅的怨,说她任性也好,说她不懂事也好,就是挡不住她心里的这种讨厌,讨厌舅舅要离婚!讨厌家要散了的感觉!

舅舅没有隐瞒,这件事也根本就隐瞒不住,舅舅告诉阿年,你外婆是知道了,气的当时就不行了,送进了医院,情况非常不乐观。

找上阿年,舅舅是别无他法了。

外婆昏过去之前,给了眼前的儿子一巴掌,老泪纵横下去的手!

如果阿年不回去,舅舅怕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老母亲,老母亲要是因为这件事有个好歹,他也原谅不了自己。

管止深暂时离不开Z市,手上有一个重要项目在做,涉及资金巨大,他要亲自监督,会议也是一个接一个的开。

就算他不忙,阿年觉得,也不能那边一有事自己就把他也叫去。

医院里照顾外婆,阿年觉得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管止深去了,外婆反倒会不自在,有苦藏在心里不会说,也是怕管止深笑话,只有外婆和自己,外婆心里有什么不会憋着藏着,都直说。

早上阿年说要走,管止深叫张望订了机票,还算顺利,下午就飞了。

管止深去送的阿年,送到了安检口,把手上的小小白色行李箱给了阿年,不需要托运。

他抱了抱阿年,大手心疼的摸着阿年的脸颊,视线看着机场内远处的大片窗子,有飞机起飞了,他轻声在阿年耳边安慰:“自己别哭,有事给我打电/话,这两天我就会过去。到了那边,一个人出门要多加小心,尤其晚上,太晚了不要在大街上走。”

“嗯。”阿年闷闷的声音,点头。

其实,他很放心,阿年22岁了,没有他照顾的时候一个人也很好。大学四年,来回飞Z市和小镇,多数都是一个人。

但他就是不敢放心。

进安检口,阿年没有回头看管止深,站在那里,抬起了手接受安检,眼泪一滴滴的掉了下来,很没出息的哭了,有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情绪就是会不受控制的崩溃,心情压抑到了一定程度,不是真的够坚强,是不知道除了坚强还能做什么。

管止深视线盯着她,站在那里,一直没有离开。

阿年怕他看到自己哭,拉着行李箱往里走,不回头。

觉得自己心眼儿挺小的,装不下太大的事,所幸这么多年没遇到过太大的事,大事也不是发生在自己最在乎的人身上。舅舅和舅妈离婚,发生在了她22岁的这年,勉强还能承受,长大了成熟了,对此事心里已经是这么不好受,那如果是发生在她十五六岁,阿年觉得自己的小心眼儿会始终装着这件事,然后影响性格,变得叛逆!

未成年时,变成和郑田一样的问题孩子。

还没登机,阿年打给了舅妈,想找回自己妈妈一样的垂死挣扎心理,可是舅妈说,你舅舅同意协议离婚了,明天就离。

抵抗隐婚老公,和管止深拍婚纱照(第二更)

阿年抵达小镇上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了。

下了出租车,她把行李箱拿了下来。行李箱很小的一个,白色的特别干净,所以司机就没让阿年放在出租车的后备箱里,出租车旧,后备箱里有些脏乱。阿年给了钱,对司机师傅说了声谢谢,然后,站在这黄昏末尾中的小镇路边,怔怔发呆。

小镇上十月份的晚上,还是热的,阿年手里拿着外套,从外套里拿出了手机,打给了管止深,那边很快就接了。

“我到了,马上进巷子里。”

“嗯,我知道……眇”

耳朵听着他再三的叮嘱,阿年通话中拽着小行李箱往巷子的深入走去。

舅舅不在家,估计是在镇上的医院里。

阿年自己有家门的钥匙,打开了家里的大门,进去,开了屋子的灯。把行李箱就放在了空荡荡的厅里,去加热了水谅。

加热了水之后,在客厅地上打开小行李箱,翻出了一套适合小镇上气温的衣服。水的温度还不够,阿年就去洗了澡,着急去医院看外婆。

换下来的衣服,一股出租车里尾气的难闻味道。

收拾好自己,一身清爽干净了,阿年头发还没来得及擦干就关了灯锁上了门,一溜烟儿的跑出了渐黑的小巷子。

小镇的医院,各种条件都不比市里医院,护士们身穿的白大褂都没有市里医院护士身穿的白,这不是阿年的幻觉,这是真的。

舅舅接到了阿年的电/话,出来接的阿年。

舅舅和外甥女在镇医院门口对视片刻,舅舅是铁了心又心虚的眼神,阿年是埋怨着这个人又特别无可奈何的眼神。

阿年开口:“我去看外婆。”

舅舅点头,转身带阿年过去外婆的病房。

镇医院大楼一共五层,外婆住院的这层是在三层,阿年进去,见到外婆在吸氧器,病床的旁边立着蓝色瓶身的氧气瓶。

阿年走到了床边,站着不动。

外婆的身体非常差,年纪在这摆着,岁月它对一大部分年迈的人很无情。每次外婆住院,阿年都害怕。

“阿年,舅舅和你舅妈,明天就去把手续办了,你也别太难过,离婚……这是大人之间决定了的事,你一个孩子,理解不了。”

“在医院陪着你外婆,劝劝你外婆,舅舅希望你能跟舅舅还像以前一样,咱们是一家人,亲近,舅舅就算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亏你。”

阿年听着,任何回答没有。

舅舅一直在对阿年说话,试图拉拢这个他从小疼爱的外甥女,不想让外甥女认为他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事实上自己对妻子确实无情无义了,但他想要个孩子。以前一直没有孩子,不想,也就罢了,这回知道有了自己的孩子,一把年纪了他仿佛又看到了另一种有亲生儿子或亲生女儿的不一样未来,生活里的苦和累,以后是为了自己的血脉而奋斗。

心里,一直有这个要亲生孩子的欲/望。

夜里十一点多,阿年还没有睡,在镇医院的走廊里,那一排绿色漆的椅子上坐着。手里拿着手机,很想给管止深打了一个电/话,可是这个时间,他估计已经睡觉了吧,最终她收起手机,没有打了。

深夜中的Z市,许多地方依旧是灯火辉煌,包括投资集团内的某办公室里。管止深回过了家一趟,吃了晚餐,最后不知该去哪里,车,开着开车,开回了公司,折回了办公室里处理公事。

一旦没有秘书或助理在身旁、外面,他就不记得喝咖啡,尤其深夜里,办公桌上搁一包烟,一只打火机,这够他消磨一整夜,烟一支一支的点燃,一支一支的抽完,他毫不察觉这是多么的伤害身体。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他和阿年通过一次电/话,叮嘱阿年早点休息,阿年说了声“嗯”。可是,从十点半开始,一直到凌晨两点多,他都在时不时的拿起手机看看,只看和阿年号码的通话记录,不知道阿年真的听话睡了?还是跟他一样在失眠?

次日上午。

管止深是被太阳刺眼的光照醒的,睁开眼,满面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发现自己昨夜是在办公室里睡着了。

他开车回到管家老宅的时候,方默川刚好也在。

不过方默川是马上就要走了,看到手里拿着西装外套进门的管止深,方默川挑眉,站住:“昨晚这是去哪里了?一夜没睡?还是睡在外面?”

“睡在了公司。”他把西装外套递给了王妈,双手插在西裤口袋中,问方默川:“你在干什么?最近有没有什么打算?”

管止深指的是在事业上。

“没有,成家立业,可能会考虑先成家,后立业——”他说。

方默川为何对表哥昨晚睡在哪里敏感?因为他听外公说,阿年回到小镇上去了。方默川即使百分百相信着表哥的人品,可也难免为阿年感到害怕和担心。方默川了解阿年,老实,遇事闷声不吭,长得就是好欺负的样子,受了男人的委屈怎么办?

别说,方默川觉得,这世界上除了自己的表哥,第二个适合阿年的人选他还真的想不出来。换做其他男人,方默川会真的不信任,不放心阿年的以后,他的脚步也许会像个追踪器一样追着阿年,看她,过得好不好?难过了没有?如果其他男人给阿年的生活并不如意,他看见了,要怎么做?

他清楚知道,人品好的表哥是他眼中的好表哥,但表哥首先也是个正常男人,万一趁着正牌女友不在身边,经不住诱/惑,出去风流了一夜怎么办?

他心里装着无数个“怎么办”,祈祷始终不会发生的。

平日里,方默川没少听那群早早结了婚的,联姻之后婚姻不幸福的哥们儿说:“出轨出轨,没出过的时候真你妈的忐忑害怕,顾忌很多,但是只要你出过一次,那种刺激,保管你根本就停不下来!”

每每听了,方默川只能气愤的一声“妈的”,踹一脚摆满了酒的桌子,不理解这帮下半身瞎抖动的畜生。

他离开了表哥的家里,自己开车。

以前方默川开车,不是现在这样安静和认真。从他有了第一辆表哥送的车那个年纪,到退伍回了Z市,失去阿年之前,开车还都是习惯放着巨大声很嗨的音乐!油门踩的也一向特狠!他有部分富家子弟都有的走偏高傲心理,觉得,我玩了命的寻求生活中的刺激,命死不了,高普通人一等的背景也落败不了,老天一定会特别眷顾我,给了我这样好的家庭,这样好的一切,老天它怎么生下的我,老天一定也会怎么养我,所以,不知天高地厚的那时,更加纨绔。

阿年以前很不喜欢方默川开车时的不专心摸样,每当他细长白皙的手指轻点着方向盘,然后油门猛踩时,阿年就会慎得慌,警告他慢点开!他说没事,可往往因他而起的小交通事故总不断,亲上了别人的车。

他改了,他现在全部都改了,开车专心,遵守着交通上的规则,没有再出现过一次事故,小的都不曾有,那时的纨绔潇洒如今已不再,阿年,也已不在。

小镇上。

舅妈来了医院,看望了病床上还没有醒过来的婆婆。

阿年在走廊上恳求舅妈,攥着舅妈的手就是不放开了,阿年希望舅妈不要离婚,只要舅妈不同意,那个女人就进不了家门。

那个女人怀孕了能怎么样?这边不离,那边暂时也没辙。

舅妈摇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最不舍得的倒不是丈夫,是照顾了二十来年的婆婆和阿年。两个人都让她放心不下,老的,一身的病,现在身体本就是在每况愈下的状态。小的,还没定下,年纪小也没生个孩子,对方那个男人家庭很好,阿年如果嫁了,时间长了会不会不幸福,南方北方,心里总觉着隔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