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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好坏心思 (大章两更合一求粉红票)

有了谢家主母陆瑞兰的许可,赵瑾琦就能名正言顺去探访谢东篱了。

她从内院上房走出来,没有马上去外院,而是在路上拐了个弯,往谢东篱住的院子去了。

谢东篱内院的两个大丫鬟绿春和红夏迎了上来,屈膝行礼道:“表小姐若是有事吩咐,遣人唤一声就行了,何必亲自走一趟呢?”

赵瑾琦笑着道:“不敢劳烦两位姐姐。我是奉了大表嫂之命,来看看五表哥这里有没有合适的佛经。我想给我娘抄一本佛经。”

绿春和红夏对视一眼,都笑道:“找佛经啊?表小姐可是找错路了。这里是内院,怎么会有书呢?公子的书都在外院外书房呢。表小姐得去问书香姐姐借。”

赵瑾琦却没急着走,自顾自在谢东篱住的院子的上房看了一圈,找了个位置坐下,道:“这样啊,我等下再去外书房找书香姐姐。”顿了顿,她又道:“两位姐姐,五表哥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我们也不知道。公子平日里忙得很。”绿春笑着命小丫鬟给赵瑾琦上茶,红夏去耳房装两盘点心送过来。

“我们公子不爱吃这些糕点,小厨房预备着也只是为了待客,表小姐别嫌弃。”红夏将一盘梅花状的红酥饼和一盘糯米红豆软糕放到赵瑾琦身边的桌子上。

赵瑾琦忙拿起来就吃,还道:“嗯,这点心真好吃。我在兴州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点心!”说着,三口两口就把点心吃完了,笑着又问:“好姐姐,能不能再给我一块糯米红豆软糕,实在是好吃死了。”

“行啊。表小姐不嫌弃就好,奴婢这就去拿。”红夏抿嘴笑了笑,端着托盘去耳房了。

赵瑾琦留神看红夏和绿春的打扮,都梳着姑娘发髻,耳边垂下两缕秀发,不是妇人头。

这两人走路姿势轻盈婉转,眉梢整齐。笑容舒展。不像是妇人的样子……

她们应该不是五表哥的通房丫鬟吧?

赵瑾琦捧起茶抿了一口,跟站在她身边的绿春说话:“绿春姐姐,坐啊。你要再站着。我都不好意思再坐了。”

绿春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摇头,也没有坐下。

“……我今日来还有一事。”赵瑾琦见绿春淡笑不语。也不坐下,只好又道:“今天我出去给我娘去大慈悲寺点长明灯。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个地痞无赖,幸亏遇到五表哥给我解围,不然的话……”

“哦?”绿春有些兴趣了。她眼珠转了转,“我们公子帮表小姐解围?”好像不像公子的做派……

“是啊。阿顺亲自去的,我感激得不得了。只想好好感谢五表哥。绿春姐姐,你最熟悉我五表哥了。不如跟我说说,我五表哥喜欢吃什么东西啊?”赵瑾琦偏着头,一派天真问道,“我在兴州也跟家里灶上的婆子学过一点厨艺。”

“公子喜欢吃什么东西,奴婢知道得真不多。好像什么都吃啊,就是不吃甜食,别的都不挑的。”绿春微笑说道,“再说表小姐是家里的贵客,我们公子照应表小姐是应该的。表小姐不必如此多礼。”

赵瑾琦笑着站起来,拍拍绿春的肩膀,“绿春姐姐不要太谦了,我可是拿你当嫂子待的……”

“哎哟表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绿春吓得脸都白了,“奴婢已经定亲有人家了,您这么说,让奴婢怎么嫁人啊?”

“啊?对不住,对不住!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一般公子房里的大丫鬟,不都是……?我过世的大哥当年就是这样的。我以为……以为……”赵瑾琦羞涩地咬了咬下唇,对绿春福了一福,慌慌张张地道:“真是打扰了,我走了啊。”说着,一溜烟离开了谢东篱的院子。

红夏捧着糕点过来,见没了赵瑾琦的人影,奇怪地道:“表小姐呢?不是还要吃糕点吗?我可是给她现做的呢。刚才去耳房才发现剩下的糕点不多了。”

“走了。”绿春跺了跺脚,“这表小姐说话都不带把门的,都说些什么胡话呢!”

“怎么了?”红夏索性把糕点跟绿春分吃,“她说什么了?”

绿春撇了撇嘴,“打听我是不是公子的房里人呗。”

“啊?”红夏吃了一惊,继而笑得前仰后合,道:“表小姐打听这个做什么?”

“谁知道……”绿春虽然心里有揣度,但是绝对不会说出来。

做大丫鬟最要紧是嘴紧。

管不住自己的嘴,就只能去做看门的婆子了。

很明显赵瑾琦也是这样想的。

她觉得绿春和红夏两个大丫鬟看起来嘴紧得很,撬不出什么东西,还是去找看二门的婆子说说话。

赵瑾琦来到二门上,闲话几句,发现这个点儿,只有那婆子一个人,就大着胆子问道:“刘妈,五表哥房里的几个姐姐都怎么称呼啊?我怕弄错了身份,惹人笑话。”

刘婆子看二门成日里无聊,见有人来跟她聊天,高兴得不得了,有的没都都说,忙道:“五爷房里有两个大丫鬟,四个二等丫鬟,还有四个粗使婆子。这有什么好弄错的?”

“啊?那这些丫鬟中,谁……谁又更重要呢?”赵瑾琦小心翼翼地问,“今儿五表哥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想谢谢他。五表哥什么都不缺,我给他身边的丫鬟表示一下心意也是好的。”

“更重要?”刘婆子打量了赵瑾琦两眼,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问,她们谁是五爷的房里人?”

“……我是看五表哥年岁不小了。我们赵家的爷们儿,过了十五房里就放人了。”赵瑾琦忙说道,“五表哥过年就十九了吧?”

“哦。这个嘛,我们五爷还没房里人呢。三年前,五爷离家远行。今年才回来,大夫人还没来得及给五爷安排。”刘婆子笑着打量赵瑾琦一眼,暗忖这表小姐难道也看上五爷了?

要说如果赵家没遭难,跟五爷也是相配。

俗话说,姑表亲,亲上亲嘛……

想到五爷刚被张副相家退了亲,说不定这表小姐有机会。

虽然赵家遭了难。但是男女的事情谁说得清呢?

而且大爷、二爷对姑母谢嫦的敬意这谢家上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说不定为了帮衬这小表妹,也会让谢东篱娶她呢?

或者不做正室,就算做妾。那肯定也是有名头的二房,不是贱妾。

于是刘婆子对赵瑾琦更加恭敬,说话越发提点有加了。

赵瑾琦问到了最想问的事情,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第二天。她花了一整天时间,做了一盅花雕人参炖小母鸡。特意端来谢东篱的院子。

“五表哥吃晚饭了吗?”赵瑾琦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谢东篱从里屋走出来,背着手道:“什么事?”

“五表哥在啊。”赵瑾琦惊喜地绽开笑容,举起手里的炖盅,“五表哥昨儿在街上帮了我。我感激不尽。想来想去,就给五表哥做了一个汤,希望五表哥赏脸。”

谢东篱看了看她手里的炖盅。偏头问道:“……是你亲手做的?”

“嗯!”赵瑾琦重重点头,心里情不自禁砰砰地跳。五表哥的声音。怎么能这么好听?!

“放下吧。多谢小表妹了。”谢东篱唇边漾起一抹微笑,晃得赵瑾琦晕头转向,一脚深,一脚浅,如同行走在云端一样回到自己住的外院,一整夜辗转反侧,梦里居然都是谢东篱含笑疏离的面容。

……

第二天。

“表小姐!表小姐!”客院伺候的小丫鬟猛地拍着赵瑾琦闺房的门,都快急疯了。

“怎么啦?”赵瑾琦拉开门,被门外明亮的天光照得眯了眯眼。

“……表小姐,大夫人请您过去说话。”那小丫鬟不敢多说一个字,说完就跑了。

赵瑾琦疑惑地换素服出门,来到内院大夫人陆瑞兰的上房。

只见陆瑞兰面前跪着两个眼熟的大丫鬟。

赵瑾琦定睛一看,正是谢东篱房里的绿春和红夏。

这是怎么了?

赵瑾琦隐隐觉得不对,慢慢走过去屈膝行礼,“大表嫂。”

陆瑞兰满脸怒意,指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大丫鬟道:“你们当着表小姐的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敢撒一句谎话,我立马叫人牙子来卖了你们!”

绿春低着头,一口咬定是赵瑾琦,“……奴婢不敢撒谎。昨日只有表小姐给五爷送了一盅花雕人参炖小母鸡,五爷喝了汤,别的什么都没吃就睡了。结果一晚上腹痛如绞,连夜请了太医过来,才缓得一缓。太医说,五爷是……是……中毒了!”

赵瑾琦的脑子嗡地一声,眼前几乎看不见了。

她扶着桌子角,止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颤抖着声音道:“……不可能!那汤里怎么会有毒呢?是我亲手做的,没有经过第二人的手。”

“是啊,没有经过第二人的手,但是我们五爷吃了,晚上就中毒了。表小姐,您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红夏满脸怒容,抬头看着赵瑾琦,伶牙俐齿地说道。

赵瑾琦瞪着这两个丫鬟,发现自己居然是有口都说不清了!

如果她要害谢东篱,用得着用汤下毒这般拙劣的手段吗?!还是她亲手做的!

赵瑾琦怄得肠子都清了,梗着脖子牙关紧咬,就是不肯背这口黑锅。

她扑通一声跪下来,对陆瑞兰泣道:“大表嫂,真的不是我!先不说那汤是我亲手所做,一旦出事,别人肯定第一个想到是我。我有那么蠢吗?再说了,我和爹无依无靠投奔而来,怎么会想着对五表哥不利呢?五表哥要是没了,谢家还有什么指望?谢家都没指望了,我和爹又能好到哪里去?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又有唇亡齿寒的道理,我都懂,断断不会自毁后路的!”

她这样说,也有道理。

陆瑞兰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闪烁不定。

……

谢东篱的内室。

阿顺束手立在一旁,低声道:“……五爷,您这样做,真的好吗?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

谢东篱一脸心满意足的表情,靠在新做的边上绣着缠枝蔷薇花的大迎枕上,翻着书,若无其事地道:“有什么不好?那汤我一闻到就恶心,甚至都吐了,跟中毒有什么两样?再说了,太医都说我中毒了,难道你比太医还厉害?”说着,斜眸看了阿顺一眼。

阿顺忙低下头,暗道,五爷以您的本事,您让太医说您喝了鹤顶红都行……只是您把一个个对您有好感的女子都拒之门外,您还娶不娶妻了?!

谢东篱察觉到阿顺的举动,眨了眨眼,想明白了阿顺的小心思,忍不住嗤笑一声道:“阿顺,看不出来,你想得也挺多。”

阿顺嘻嘻笑道:“小的当然不能跟五爷您比。但是在小的看来,那表小姐,没有什么坏心思了。您这样做……”

“有没有坏心思,你看得出来?”谢东篱放下书本,两手抱头,靠在大迎枕上,默默地想了一会儿,仰月唇抿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是没有坏心思。但是我就一定要接受她们的好心思?烦不烦,每天整这些妖蛾子。我对她们的女红厨艺一点兴趣都没有。”

所以来个狠的,一了百了,看谁还敢动不动就“炖汤”给他喝……

“五爷您想怎么做?”阿顺似懂非懂,但还是尽职问道。

“你去看看正院那边,是如何处置的。绿春和红夏去了半天了。”谢东篱起身穿衣。

阿顺应了,忙去正院附近打听了一会儿。

待打听清楚赵瑾琦的回话,阿顺忙回来向谢东篱回报。

谢东篱听了,微微一笑,颔首道:“……这是不屈不挠了。”说着,往正院行去。

来到陆瑞兰的正院上房,谢东篱颔首行礼,“大嫂。”

赵瑾琦回头看谢东篱来了,大颗大颗的眼泪直往下掉,她哽咽着道:“五表哥,真的不是我!我可以用项上人头发誓!”

谢东篱静静地听完赵瑾琦的辩解,微笑道:“听起来确实跟小表妹无关呢。不过,大家都这样想的话,那下毒的那个人也这样想呢?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这样一来,说不定就是灯下黑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反而看不清楚了。有时候我们不能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简简单单才是真相。”

说完看了看赵瑾琦目瞪口呆的神色,谢东篱又道:“小表妹,你别多心,我可不是在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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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时差中,很难受,今天还是一更吧。

昨天的三更是前天出门前就提前写好上传的。么么哒。o(n_n)o~

顺便怨念一句,昨天三更的粉红票,还没有前几天一更的时候多。亲们这些磨人的小妖精,到底是要闹哪样啊(tot)?!

第98章 蹊径 (大章求粉红票)

还说不是在说我?!

赵瑾琦双手握成拳头,极力抑制住全身上下的怒气,双眸圆瞪。——五表哥这是什么意思?!她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摘清了!

“小表妹你别多心,我可不是在说你。”谢东篱含笑点头,面色苍白如雪,走路都要扶着他的小厮阿顺,很是憔悴虚弱的样子,又对陆瑞兰道:“大嫂,这件事应该跟小表妹无关。要罚,就罚绿春和红夏吧。她们俩是我的大丫鬟,掌管我的衣食住行。出了岔子,她们两人的责任在所难免。”

陆瑞兰到底是把谢东篱带大的,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深思地看了看赵瑾琦,道:“小表妹,既然东篱不追究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回头对绿春和红夏道:“你们俩的错却不能推到别人身上。一人罚半年的月银吧。”

绿春和红夏忙低头应是,一声都不敢辩解,可是心里就把赵瑾琦恨到骨子里去了。

赵瑾琦见好不容易才跟谢东篱房里的大丫鬟套上关系,转眼就被突如其来的麻烦搞坏了交情,顿时气得倒仰,暗暗发誓,如果让她发现是谁让她背黑锅,她一定饶不了那个人!

谢东篱带着两个大丫鬟回到房里,却一句责罚的话都没有,只是道:“以后小心些。大嫂罚你们半年的月银,我会让阿顺给你们补上,别跟大嫂说就是了。”

绿春和红夏喜出望外,感激涕零地拜伏下去,一起道:“五爷放心,以后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她们早就应该看紧门户,旁的阿猫阿狗都不放进来的!

赵瑾琦很快就发现。她再也进不了谢东篱住的院子了,就连刚走到那院子大门口的附近,都有人故意砰地一声关上门。

这可怎么办呢?

回到自己住的客院,赵瑾琦对她爹赵俊兴抱怨,“……爹,不知是谁这样坑我,现在连五表哥房里的大丫鬟都不待见我了。”

“……你太心急了。”赵俊兴面前摆着一碟腌蚕豆。一碟油炸花生米。还有一壶酒,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又夹了一颗油炸花生米扔到嘴里。才道:“我们现在什么状况,人家什么状况?要有耐心,慢慢地磨。麻烦肯定是有的,难道你还想人家一下子就看上你不成?”

赵瑾琦回过味儿来。深吸一口气,坐到赵俊兴身边给他斟酒。“爹,是我太心急了。嗯,这一次是没有什么,慢慢来吧。日子长着呢。”

第二天。她去了谢东篱的书房,对看守书房的大丫鬟书香笑道:“书香姐姐,大表嫂让我来借几本佛经。我要赶在我娘冥诞之前抄好了。给娘烧过去。”

书香是个十五岁刚刚及笄的大丫鬟,明亮的大眼睛。容长脸儿,眉弯睫长,性子和顺,见人就笑,现出两颊旁两个深深的酒涡,显得很是俏丽。

她不怎么爱说话,旁人都以为她是嘴紧,其实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不过是太懒,连话都懒得说。

但是看在小丫鬟眼里,不免显得高深莫测。

书香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赵瑾琦一眼,道:“知道了,不知表小姐要哪本佛经?”

“哪本?”赵瑾琦一时语塞,待看见书香脸上隐隐的笑容,有种洞察秋毫的睥睨,赵瑾琦有些心慌地道:“……什么佛经都行,五表哥这里的佛经想必都是好的,书香姐姐不拘哪一本,给我就行了。”

“啊?这可不行。”书香慢条斯理地道,“佛法有大乘小乘,佛宗又分性、相、台、贤、禅、净、律、密八大宗派,各有各的经典。比如《心经》《无量寿经》《地藏经》《华严经》《金刚经》《阿弥陀经》《楞严经》《十善业道经》《妙法莲花经》《圆觉经》《六祖坛经》《四十二章经》《药师经》《楞伽经》《佛说盂兰盆经》《八大人觉经》《维摩诘经》《解深密经》……,请问表小姐,您要哪一乘哪一宗哪一部佛经?”

书房里的小丫鬟很少听书香说话,没想到她一开口,就跟倒了核桃车子一样,叽里咕噜说个没完!

关键是,那出口成章的气势,真有“状元手下无庸才”的感觉!

书房里四个小丫鬟崇拜的目光立刻投向了书香。

赵瑾琦听得头都大了,忍不住道:“……这么多?五表哥都看过吗?”

“表小姐,是您要借佛经,为大姑太太冥诞祈福所用,跟我们五爷看没看过这些佛经有什么关系?”书香伸手做了个“请出去”的手势,“您请想好了再来借吧。好走不送。”

话音刚落,书房里的小丫鬟便簇拥上来,将赵瑾琦架了出去。

“寻册、磨墨、除尘、奉茶,你们就疯吧。还不赶快给我回来?今天的事都做了没有?”书香的声音从外书房传了出来。

因书香图省事,喜躲懒,为了方便,她把管理书房的差事分了四类,分别是寻册、磨墨、除尘和归箱,然后找了四个小丫鬟,用这四个差事命名,这样她不用天天提点这些小丫鬟该做什么事,只要一叫她们的名字,她们就知道要做什么事,甚是方便。

赵瑾琦再一次铩羽而归,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抄佛经的念头。

她真没想到,连谢东篱身边的丫鬟都能这样伶牙俐齿、博学多才……

只好另辟蹊径了。

……

过了几天,眼看到了小年时分,京城却开始下雪。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一开始就下得又厚又急。

第二天早上,京城上上下下银装素裹,成了一片银白无暇的琉璃世界。

赵瑾琦穿着月白色素锦绸面的羊皮袍子,手里拿着一根皮尺,立在离谢东篱院子不远的地方。

没过多久,披着玄狐大氅的谢东篱从院子里出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行去。

小厮阿顺跟在谢东篱身后不住嘀咕:“……五爷,您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出去做什么?今天那么大雪,衙门里连门都没开呢。”

“闭嘴。吩咐外院备车去沈相府。”谢东篱淡淡吩咐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上了抄手游廊。

赵瑾琦等谢东篱主仆俩走远之后,才悄悄闪身出来,拿着皮尺。弯下腰去。悄悄丈量谢东篱的脚印儿。

院子里看门的婆子见了,忙飞奔去堂屋向两个大丫鬟通传。

“在量五爷的脚印?”绿春挑了挑眉,“她又想打什么主意?”

“算了。反正不在咱们院子里,就当没看见吧。”红夏拽拽绿春的袖子,使了个眼色。

绿春会意,“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没到咱们院子里就别管了。”

……

沈相府门前。谢东篱和阿顺骑着马刚到,就看见街道的另一边驶来一辆大车。

“喵——!”伴随着一声亲热的猫叫声。一只胖得只看得见身子看不见腿的小黑猫从大车里窜了出来,在雪地里跟滑雪似地飞速奔了过来,在谢东篱的马下站定,支起两只前爪。只用两条后腿站立,像是在给他作揖。

阿顺见了,惊奇地道:“这不是司徒小公子的小喵?怎么跑这里来了?”

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还有司徒暗香从对面的车上下来,也看见了谢东篱和阿顺。

“小喵!”司徒晨磊马上大叫一声。也奔了过来。

沈相府门前的雪还堆得很厚,司徒晨磊跑得跌跌撞撞,摔了好几跤,才来到谢东篱面前,弯腰将小喵抱了起来,“你还会作揖?!谁教你的?!”司徒晨磊笑着扯着小喵的耳朵大叫。

谢东篱淡漠肃穆的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笑颜。

他翻身下马,身后的玄狐大氅迎风飘展,漾起一道美好的弧线。

司徒暗香抿嘴笑,推推司徒盈袖,“姐姐,看,谢状元又来了。”

司徒盈袖也很诧异,忙走过去福身行礼,道:“谢五爷,您是来看我外祖父的?”

谢东篱点点头,“你们来做什么?”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阿顺只好低下头,尽量不给主子添麻烦。

要是让人看见他脸上的神色,他主子的装腔作势就露陷儿了!

五爷,装,您使劲儿装!

明明前些日子五爷“中毒重病”的时候,沈相来看五爷,闲聊的时候亲口对您说过,过小年要接司徒家的外孙们过来热闹热闹,记性一向很差的阿顺都记得清清楚楚,您老能忘了吗?!

司徒盈袖不疑有他,仔细看了看谢东篱的脸色,叹息道:“听说谢五爷前些日子又中毒生病了?唉,这才两个月吧,您就病了多少次了。男人之中,您这样的身子可是太弱了。应该好好补补。”

谢东篱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面上淡淡的笑容一扫而光,下颌渐渐紧绷起来。

阿顺一愣,忙抬头解围道:“……呵呵,司徒大小姐,您听谁说的?我们五爷没有……”

“听我外祖父说的。”司徒盈袖截住阿顺的话头,但是马上道:“我知道你们不想外人知道。放心,我不告诉别人的。”

阿顺往司徒盈袖身边溜了一眼,恨不得撞墙。——不告诉别人?

那身边两个支楞着耳朵听的司徒晨磊和司徒暗香是怎么回事?不算人吗?!

司徒盈袖顺着阿顺的目光看了过去,见他看着司徒晨磊和司徒暗香,忙道:“哦,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不算外人。别人我谁都没说。”

谢东篱紧紧盯着司徒盈袖,狭长深邃的双眸不善地眯了起来。

他一向是涵养好到连沈相都夸的,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如同司徒盈袖这样,只要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谢东篱有想杀人的冲动……

谢东篱深吸一口气,霍然转身,高高扬起的玄狐大氅如风般高高飘起,又在司徒盈袖面前缓缓落下。

“……谢五爷,您别生气啊。我给您炖一盅虫草鸡汤赔罪,行吗?”司徒盈袖见谢东篱生气了,忙转到他身前,诚恳说道,“虫草鸡汤大补,我弟弟一直在吃,他现在身子好很多了。”

又是炖汤!

阿顺心里一抖,忙上前一步,陪笑打圆场:“司徒大小姐,不用了,我们五爷从来不喝汤!”一边说,一边对司徒盈袖使眼色。

“好,你给我炖汤,虫草鸡汤,用上好的那曲虫草。”谢东篱却突然沉声说道,“就是你给郑二皇子做的那种汤。”

啪!

这简直是当面打脸啊!

阿顺灰头土脸地退下了,不敢再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