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咏洁沉下脸,“你管生意?是在人前管呢,还是人后管?”又问她:“你爹和张氏也同意?”

“当然是人前。张姨娘同意啊,还是她催爹把生意交到我手上。”司徒盈袖看了看沈咏洁的脸色,“不妥吗?”

“当然不妥!”沈咏洁的声音扬起来,“莫说你以前是长兴侯世子的未婚妻,就算没有跟长兴侯府定亲,你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掌管司徒家的生意,哪个大户人家还愿意娶你过门?!——你爹不知道,张姨娘还能不知道?!”

这是在坑司徒盈袖呢!

真的为她着想,可以在人后掌管生意,看账本,跟掌柜合作都可以。

唯独抛头露面这一条,对一个未嫁的姑娘家来说。是大忌。

出嫁之后倒是无所谓了。

东元国没有北齐那样严苛的礼法规矩。

司徒盈袖咬了咬唇,不知所措地看着沈咏洁,“……娘,您说不好。以后我不做了。”

“不是不好,是方式不对。”沈咏洁忙舒缓脸色,只在心里冷笑。

张氏好手段,一套套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若不是自己活着回来了,自己的儿子女儿都难逃她的毒手!

“你还是可以看账本。但是别跟外人说你掌管司徒家的生意。你是司徒家的大小姐,不是掌柜。这样往外头一说,你就低了暗香一头了,你明白吗?真是个傻女!”沈咏洁爱怜地抚了抚她的面颊,“以后有娘在,这些事情都由娘打理。你帮着娘在后面看看账本,出出主意就行。不管是不是你掌管司徒家的生意,你的份额都不会少。娘实话告诉你,这司徒家的生意,七成是娘的。以后你和你弟弟平分。”

司徒盈袖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咂舌道:“……张姨娘的心思还真不少!”

她本来以为她已经够警惕了,但还是能够在不经意间着了张氏的道儿……

母女俩说着话,一个婆子拿着一份邸报走进来,双手给沈咏洁呈上:“夫人,这是今日的邸报,是吕大掌柜送进来的。”

沈咏洁接了过来,随便翻看了几页,突然停住了目光,盯在邸报的一个地方。喃喃地道:“张绍洪……居然被谢东篱参倒了……”

“什么?”司徒盈袖听到谢东篱的名字,心里一颤,很有些不自在,像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被人发现了一样。

“……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沈咏洁笑着摇摇头。一边吩咐下人:“给谢家送一份大礼,最上等的,恭喜谢大人升任副相之位。”

司徒盈袖倒抽一口凉气:“……谢大人已经是副相了?!他才二十岁吧!”

上一世,谢东篱要再过两年,到二十二岁的时候才升任副相!

那时候已经是东元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相了,没料到这一世还要更早一些!

这是自己破了自己的纪录吗?

司徒盈袖有些想笑。

“不过。这人不能锋芒太露了。”沈咏洁看着邸报摇摇头,“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他还年轻,千万不要因才招忌。”

……

司徒家的管事去给谢家送礼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辆华贵的蓝色金丝绒大车停在谢家大宅门前。

从车里下来一个神采奕奕的老妇人,花白的头发上戴着一支凤钗,钗顶上的珍珠足有龙眼大,显得贵气十足。

扶着老夫人的,是一个穿着莲青色蜀锦对襟短襦,月白色宁绸马面裙的少女,裙边绣着繁杂绚丽的缠枝牡丹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眼角眉梢有些怯生生的,不敢正眼看人。

司徒家的管事朝那边努了努嘴,“那是谁家的老夫人和大小姐?”

谢家的门房张了一眼,眯着眼睛笑道:“那是张相家的老夫人,那位小姐不认识,没有见她出来走动过。”

司徒家的管事嘿嘿一笑,知道这张老夫人定是来给她儿子说情的,便拱手回去了。

张老夫人带着张家二房的庶女,也就是被关入刑部大牢的张绍齐的亲生女儿张贞妙,来到谢家,想当面向谢东篱致歉。

陆瑞兰听说张老夫人来了,一边出二门迎接,一边命人去请谢东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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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激将法

“瑞兰,你不用如此多礼。”张老夫人在二门上看见谢大夫人陆瑞兰立在那里迎接她,忙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陆瑞兰伸臂搭住张老夫人的手,“老夫人言重了,您这边请。”

张老夫人忙对自己身后的张贞妙使了个眼色,朝陆瑞兰那边努了努嘴。

张贞妙低着头走了过来,对着陆瑞兰福了一福,声音小小地道:“给谢大夫人请安。”

陆瑞兰看了她一眼,笑着命人扶起她,“这是哪一位?好像没有见过。”

张老夫人含笑道:“她是我们家四小姐,贞琴的堂妹,我家老二绍齐唯一的女儿,今年才刚刚及笄。”一边说,一边跟着陆瑞兰往正院去了。

原来是被抓到刑部大牢的前副相张绍齐的女儿。

陆瑞兰明白了。

真的是来给张绍齐讨情的。

不过怎么着也应该带着闯了祸的儿子张林全来赔礼吧?

只带女儿……呵呵,真有意思……

陆瑞兰也不说破,带着她们来到正院上房,请他们坐下,又命人上茶。

张贞妙斜签着身子坐在张老夫人身边,一声不吭,一脸羞怯惶恐的样子。

张老夫人寒暄几句之后,就对陆瑞兰道:“瑞兰啊,我今儿来,是想向你讨个情。我知道我家孙子得罪了你五弟,不仅弄伤了他的胳膊,还说了那些伤人的话,是我们不对,还请你看在我们五相同气连枝的份上,不要太过纠缠。总之我们张家一定会补偿你五弟的。”

陆瑞兰暗道,前十几年将谢家压得都要卖祖屋了,现在却来说“同气连枝”了,看来人老了真是脸皮就厚了……

她一边腹诽,一边虚与委蛇,“张老夫人,您别这样说。外面朝堂上的事儿。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不过家里的事儿,我倒是略知一二。这公是公,私是私。您怎么能说我五弟参了小张大人一本,是因为小张大人的儿子打伤了我五弟呢?——完全没有这回事。我五弟尽忠国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您孙子没有打伤我五弟,我五弟还是一样会参小张大人。”

“你——!”张老夫人早知道陆瑞兰胸有丘壑,伶牙俐齿。但没想到她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留,当面就毫不犹豫地说,不管怎样,都要参张绍齐一本!

张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再次堆出一脸的笑,道:“瑞兰,你把你五弟叫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陆瑞兰点点头,“您一来,我就传话与他了。他有空就会来的。”

张老夫人想把两家人以前的交情拿来说。但是想到自从谢复死后,张家对谢家做的事,她脸皮再厚也开不了这个口,只好把话题又转到谢东篱身上,试探着问道:“瑞兰啊,前一阵子听说你在给你五弟相看,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定亲啊?”

说起这件事,陆瑞兰也有些发愁,她拿着团扇扇了扇,无奈道:“我五弟眼界太高。他看得上眼的姑娘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张老夫人松了口气,一副总算找到话题的样子,开始说自己家的姑娘了,“瑞兰。当初是我们不对,不该退了亲,弄得你五弟到现在都是孤家寡人……”

陆瑞兰:“……”张老夫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谢东篱刚好走到正院上房门口,听见这句话,他倒不忙着进去了,抱着胳膊往门边一闪。默然听着屋里人说话。

“不过这过去两年了,没想到你五弟还是放不下我们贞琴……”张老夫人这话说得又惋惜,又骄傲。

不仅陆瑞兰听得火星直冒,就连谢东篱都抿紧了嘴唇。

“张老夫人,以前的话就不要说了。已经退亲了,大家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何必再说那么多呢?”陆瑞兰很是恼火说道,但是心里也有些嘀咕:不会被这老虔婆说中了吧?

“我们贞琴已经嫁人了,连儿子都生了,跟你五弟也算是有缘无份。”张老夫人察言观色,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八九不离十,心头更是大定,叫了张贞妙过来,“去,给谢大夫人磕个头,求她放你爹一马。”

张贞妙忙起身走到陆瑞兰面前跪下。

谢家内院上房的地上是青石砖地,硬邦邦的,张贞妙的膝盖磕得生疼。

她忍着痛,磕了三个头,道:“求谢大夫人垂怜。”说着,她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陆瑞兰一眼。

陆瑞兰这时才正眼看张贞妙的长相,不由心里咯噔一声,明白了张老夫人带张贞妙来谢家的更深一层意思:这姑娘居然生得跟张贞琴有七八分相似!

再穿上同样的衣衫,梳上同样的发髻,乍一看去,真是一模一样!

陆瑞兰忙亲手将她扶起来,道:“你这孩子,行这么大礼做什么?快坐下,让我好好看看。”又问她:“你这么大了,怎么以前没有见你出来过?”

陆瑞兰知道张家嫡系两房有三个女儿,从来不知道还有张家嫡系还有第四个女儿。

张贞妙面上一红,低头道:“……我是姨娘生的。”

原来是庶女。

陆瑞兰窒了窒,不好太热情,又往外探头看了看,道:“五弟怎么回事?还不来?”

谢东篱这才转身走了进来,对着堂上的人颔首,先道:“大嫂,您找我?”

陆瑞兰如释重负,忙起身道:“张老夫人来看你了。”

张老夫人跟着起身,仔细打量谢东篱。

两年不见,谢东篱越发沉稳练达,双眸如深潭,一眼看不到底。

容颜深邃隽永,落落清华,虽然一只胳膊缠了绷带,依然要命地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张贞妙对谢东篱闻名已久,但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他。

今天初次见面,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沉沦了。

能和这样轩然萧举的男子伴随终身,纵然是做妾,她也是千肯万肯的。

张贞妙脸上更红了。

谢东篱目不斜视地对张老夫人微微躬身颔首道:“见过张老夫人。”

张老夫人看着他那只伤了的胳膊,关切又尴尬地问:“可好些了吗?我给你带了些补骨头的好药材,已经交给你们管事了。”

“多谢张老夫人记挂。”谢东篱点了点头。又问:“您有事跟我大嫂说,我还有公事要忙。”

“谢大人!”张老夫人只好急急忙忙叫住他,又把自己的孙女推上去,“贞妙过来。还不快给谢大人请安?你爹能不能从刑部大牢里出来,就看你的了!”

张贞妙的心扑通扑通跳,迈着小碎步上前,对谢东篱深深福了下去,小声道:“见过谢大人。”

谢东篱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道:“小张大人犯的是国法,请恕谢某无能为力。放不放小张大人,得刑律说了算。”说着,转身就走。

一点情面都不给,不仅张贞妙的脸涨得通红,就连张老夫人的脸都腾地一下如同红布。

陆瑞兰仔细查看谢东篱的神情言辞,一点都看不出对张贞琴“情根深种”到能够移情的地步……

“张老夫人,我早就说了,小张大人的案子,触犯的国法。您求我们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去求皇后娘娘。”陆瑞兰知道张家唯皇后马首是瞻,就算她不提这一茬,张家也是会去求皇后娘娘的。

张老夫人瞪了张贞妙一眼,只觉得她跟木头似地不中用,心里着急,见谢家人油盐不进,心里已经又生一计,对陆瑞兰告辞道:“您说得对,既然谢大人不便插手,我们就去找皇后娘娘吧。”

张老夫人她们走了之后。陆瑞兰又去南山轩找谢东篱说话。

“五弟,你看见今天张老夫人带来的那位姑娘了没?”陆瑞兰有意套谢东篱的话。

谢东篱点点头,“看见了。怎么了?”

“你不觉得她长得像一个人?”

“谁?”谢东篱诧异问道,“我没看出来像谁啊。”

陆瑞兰:“……”好吧。是她想多了,张家应该也是想多了。

谢东篱对他前未婚妻张贞琴连样貌都记不清楚,怎么可能因为她的原因才不定亲?!

陆瑞兰本来也不信,今天只是被张老夫人一说,有些生疑而已。

“五弟啊,你跟大嫂说实话。你是不是因为还念着以前的未婚妻张家三小姐,才一直不肯定亲的?”陆瑞兰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

“这是从何说起?”谢东篱不由自主想起了司徒盈袖那天说的话。

她也是说他对以前定的亲事念念不忘,所以才发火!

真是岂有此理!

一想起那天司徒盈袖说话的神情,谢东篱就想堵住她的嘴……如果他能碰她,他那天肯定就“堵”了……

“……你那天在司徒府的桂花宴上,因为退亲一事,跟张家和唐安侯府的人大打出手,别说张家人误会你是对张三小姐念念不忘,就连大嫂我刚才都差一点被她们唬住了。”陆瑞兰忍不住使出激将法,“五弟啊,你的年岁也不小了,真的应该定亲了。大嫂不催你马上成亲,但是至少定个亲,打打张家的脸,行不行?我一想他们那种自以为是的嘴脸,还有说你一直忘不了那个你连样子就记不清的张家姑娘,大嫂就替你心里堵得慌!”

谢东篱看了陆瑞兰一眼,淡然问道:“大嫂,您真的想我早些定亲?”

“当然当然!”陆瑞兰一听有戏,眼睛都亮了,“快告诉大嫂,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谢东篱当然不会被陆瑞兰套出心里话,他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我暂时还没看上哪家姑娘。不过单凭我这个人,要找个姑娘定亲还不容易?——如果大嫂让我自己决定,我在年底之前就能找个姑娘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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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谣言 (第一更求月票!!!)

“年底就能找到姑娘定亲?!”

幸福来得太快,陆瑞兰扶着桌角差一点要晕过去了。

“你没哄大嫂吧?如果你真能在年底之前找到姑娘定亲,我一定去祠堂给公公婆婆上香!——这么多年,我总算是对公公婆婆有交代了!”陆瑞兰欣喜地眼泪都出来了。

她拿帕子印了印眼角,深深吁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才缓缓地道:“好了,这种话也就是说说而已。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大嫂也不想你为了争这口气,就随便找个姑娘定亲。你已经退过一次亲了,再退一次,你人再好,也找不到好姑娘嫁给你了。你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虽然希望你早日成家,但并不想逼你将就。还是那句话,找个真正合适的姑娘最好。不仅合你心意,也符合咱们家的地位。”

这话是在警告谢东篱,别想随便找个人敷衍他们……

因为谢东篱说了让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放手,他们又怎么可能真的放手?

总得圈个大致的范围,然后谢东篱在这个范围里面找。

“……老话说的好,爹熊熊一个,娘熊熊一窝。你找个不合适的媳妇,比如张家的大夫人,当年大张大人为了娶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妻子,也是跟家里人打了饥荒,张老夫人无奈退让,让他娶了回来。这些年,不能在张家当家不说,还纵容女儿逃婚,那真是坑了自家男人又坑别家男人,并且给张家招祸……”陆瑞兰一长一短给谢东篱分说清楚,让他知道谢家在给他找媳妇这件事上的底线。

谢东篱沉默了半晌。手中捧着千峰翠色的秘瓷茶盏不断转着,垂眸看着茶盏里碧绿晶莹的茶水,和茶水里粒粒分明的碧螺春,唇角微扬,慢条斯理地道:“……大嫂,您先前明明说是要找个姑娘定亲好堵住张家的嘴,怎么很快又变卦了呢?”

“先前说的是气话!”陆瑞兰敲了敲桌子。“气话懂不懂?但是终身大事。怎能意气用事呢?”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您只是要堵住张家的嘴,我肯定能在年底前找个姑娘定亲。记住,是定亲。不是成亲。”谢东篱下颌微扬,语气很是决断,“什么时候成亲,我说了算。”

陆瑞兰飞快地睃了谢东篱一眼。然后低下头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团扇,在心里迅速思忖着:这是头一次。谢东篱在她面前表现出对他自己亲事问题的强势。

以前的他,总是无可无不可。

让他们相看各家姑娘,不管问哪一个,他都是不置一词。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一看他这态度,大家也知道他是不满意。

可是如今他要把挑人的大权握在自己手里,是不是意味着。他心里有人了,但是别人还没看上他。所以他不好意思对家里人说?

这样一想,陆瑞兰又觉得很不可思议。

整个东元国,真的有看不上他家五弟的姑娘?!

陆瑞兰忍不住想大叫一声:这位可亲可敬的姑娘你粗来!咱们好好谈谈人这辈子成家立业的大事!

但是她知道谢东篱面皮薄,在没有十拿九稳之前,是死不肯承认的,因此陆瑞兰忍着没有说破,只是目光闪烁着点点头,道:“好,大嫂答应你了。就连你大哥、二哥和二嫂那里,大嫂都能保证,一定不去干涉你挑媳妇儿!”

谢东篱虽然面色不变,但是悄悄染上两丝红晕的耳垂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陆瑞兰更加笃定:五弟心里是一定有人了……

……

张老夫人带着张贞妙出了谢家,径直去皇宫求见皇后娘娘齐雪筠。

张家一向跟皇后齐雪筠交好,齐雪筠也很给他们面子。

见是张老夫人的拜帖,齐雪筠马上命人领她们进来。

张老夫人和张贞妙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齐雪筠的长春殿。

“见过皇后娘娘。”张老夫人带着张贞妙向齐雪筠行了大礼。

“都起来吧。”齐雪筠笑着抬手,“赐座。”

又问张老夫人,“这位姑娘是谁?没有见过呢。”

张老夫人指着张贞妙道:“这是我家老二的女儿,平时很少出来。她爹刚刚被人参了一本,关进了刑部大牢。——皇后娘娘,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他们张家也是为皇后娘娘办事。

那些好处,大多数都孝敬皇后娘娘了,现在出了事,皇后娘娘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齐雪筠也才知道小张副相张绍齐的事儿。

她摇着一柄鹅毛绒扇,头上的九凤挂珠钗跟着摇晃,带起一片珠光,映得她面上一片光华。

“……你放心,这件事,本宫自会向陛下求情。”齐雪筠不以为然地道,“总不能让你们吃亏。不过,这副相的位置,肯定是拿不回来了。”一边说,一边扫了张老夫人一眼,“这也是你们的错儿。谢东篱明明是你们张家的女婿,怎么当初就猪油蒙了心,跟他退了亲呢?你看现在,人家就为了当初退亲的事,都要狠踩你们张家一脚。说起来,还是你们的错在先。”

张老夫人早就在心里把曾氏和张贞琴骂得贼死,但是现在不可能在皇后娘娘面前接着骂,况且刚才她去了一趟谢家,发现好像跟她想的不一样。

谢东篱明显对张贞妙无动于衷。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当初退亲的张贞琴含恨报复,他是不可能对着跟张贞琴长得一模一样,并且更加年少貌美的张贞妙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张老夫人隐隐觉得他们是想多了,真相恐怕并不是那么回事。

但就算是他们想多了,他们还是要扣住谢东篱是为了退亲的事才报复他们张家,因为这样说起去他们张家才不会丢面子,也才能更顺当地将张绍齐救出来。

现在听皇后娘娘也说起这个原因。张老夫人便顺着话头马上道:“是是是……是我们的错……我已经在家骂过我那大儿媳妇了。是她当初太惯着贞琴,才惹出如今的滔天祸事!”

顿了顿,张老夫人觑眼看看皇后娘娘的脸色,又将张贞妙推出来,“不过,皇后娘娘,我们也不是不想补偿谢大人。您看看我家贞妙。她跟她堂姐贞琴生得是一模一样。而且比贞琴还要美貌三分。贞琴跟谢大人退了亲,是她没福气。我们可以把贞妙嫁给谢大人,如果谢大人愿意。马上将贞妙送到谢家都是可以的……”

这样岂不是做妾?

“张家的女儿可以做妾?”皇后娘娘挑了挑眉,“谢家还是不允吗?”

“他们不肯撤本。”张老夫人无奈地道,用衣袖抹了抹泪,“您帮着说说情吧。谢家要副相的位置。我们可以让出来。但是能不能把我儿子从刑部大牢放出来呢?”

“你先回去吧。待本宫好好跟陛下说说。”齐雪筠没有打包票,但表示会插手。

张老夫人和张贞妙一起跪谢皇后。才离开长春殿,回到张家。

他们回去不久,京城里就开始流传出谣言。

说新任副相谢东篱,因不满两年前被张家大房的三小姐退亲。又可能是因为对张家三小姐情根深种,所以找了个由头,借机打压张家。不仅将张家二爷小张大人送入刑部大牢,夺了他的副相之位。而且不肯理会张家的示好,一心一意要跟张家死磕到底!

司徒盈袖听见这话的时候,她正跟着娘亲沈咏洁和弟弟司徒晨磊去外祖家小住。

沈咏洁从回到京城,一直闭门谢客将养了两个多月,才把身子养得好了大半。

她刚能下地行走,她娘沈老夫人就迫不及待派了车过来,将她接回娘家小住去了。

沈咏洁要回娘家,司徒健仁当然不敢阻拦,而且还笑呵呵地亲自送他们三人去了沈家。

“表姐,你听说了吗?现在城里传得满城风雨,都说谢大人对以前的未婚妻余情未了,不仅不肯再找别人定亲,而且还对张家整得要死!”沈遇乐从她大哥那里听到这个消息,连忙说与司徒盈袖听。

司徒盈袖和她一起坐在沈家内院待霜亭内吃茶赏玩茶花,闻言很感兴趣,笑道:“真的吗?那可怎么办?我听说张三小姐早就嫁人了,连儿子都生了。”

她还安慰过谢东篱,说这件事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真没想到这件事已经传得到处满城风雨。

“我也觉得可惜啊。”沈遇乐笑着摇摇头,“也觉得不可思议。谢大人那样的人,怎么会对张贞琴那小家子气十足的姑娘念念不忘?”

“说得好!”

她们身后传来一声喝彩声。

司徒盈袖和沈遇乐讶然回头,见谢东篱、郑昊和沈家的大公子沈名诚站在亭外,像是刚刚从外院过来。

“大哥、谢大人、郑二皇子,你们怎么来了?”沈遇乐欣喜地站起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