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先前一样,她前脚刚走,官差就后脚进了这座酒楼的门。

查抄、查抄、再查抄!

这一天,对东元国的很多老百姓来说,都是如同一场大戏一样精彩,以至于后来过了许多年,他们都还清楚记得这一幕精彩的查抄场景。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原来亡我之心不死的北齐国,已经在东元国京城安插了这么多的据点!

只一个上午,东元国刑部、大理寺和御林军联合行动,一共查封了一座寺庙、两个当铺,三座酒楼、四个宅院、五个庄子!

他们查抄出来的,有金银财宝,也有机密信函,更有东元国矿产分布舆图和铁器工匠名单!

这最后两样简直是坐实了这些人的罪责!

……

张氏历经艰险,终于来到了东元国京城礼宾司下属的迎宾馆门前。

她已经气喘吁吁。累得走不动路了。

迎宾馆门前静悄悄地,鸦雀无声。

风动树梢,吹下一地金黄的落叶。

张氏扶着迎宾馆的墙根站着,看着那大门前笔直竖立的两个东元国军士。眼神黯了黯。

她退后一步,靠坐在墙下,然后掏出脖颈上一直戴着的一根长链。

链子下方有个哨子。

她将那哨子紧紧握在手里,又松开,然后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一吹。

这哨子发出的声音比较奇特,一般人是听不见的,猫啊狗啊,这些动物的耳朵能够听见,还有,大人的耳朵也可以听见。

这哨子,是当初大人给她的定情之物。

夏凡在迎宾馆风雨楼里,倏然睁开眼睛。

他听见了那只有他能听见的哨声。

是兰莺来了?

先前刘斐已经回来复命了。

他顺利将凡春运送到城外禁军里面隐藏起来,后来回来的时候遇到东元国人关城门,要不是他功夫厉害。差一点就进不来了。

怎么张氏也来了?

夏凡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打开房门,对坐在他屋外天井里面的刘斐道:“刘首领,我想出去走走。”

刘斐已经重新装上络腮胡子,闻言瓮声瓮气地道:“跟我来。”

他带着夏凡走出风雨楼,往迎宾馆外走去。

两人走出迎宾馆的大门,已经是正午时分。

已经深秋时分,马上就要入冬了,天上的太阳并不烈。

夏凡用手搭成凉棚遮在眼前,眯着眼睛往前看。眼角的余光却往那哨声传来的方向溜去。

只见在迎宾馆外院的围墙根上,有个衣衫褴褛,满脸尘土的女人抱腿坐着,眼睁睁地看着他。

夏凡的心像是被大锤子狠狠敲打了一下。痛得眼窝都酸了,险些流下泪来。

这一刻,他突然不想顾忌任何事情,急步下了台阶,往墙根那边走去。

“起来吧,跟我回家。”他向窝在墙根的张氏伸出手。

张氏嫣然一笑。将手搭在他手上,借着他一拉之力,慢慢站了起来。

她虽然满脸尘土,那一笑的风情却风华绝代。

两人手拉着手,刚刚转身要走,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兵器叮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夏凡一怔,抬头看去,正好看见东元国的沈大丞相、谢副相,长兴侯慕容辰,带着无数军士,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张氏忙躲在夏凡身后。

“各位,这是要做什么?”刘斐见势不妙,忙走了过来,一边对夏凡道:“还不进去?!谁让你偷跑出来的?!”

夏凡现在的身份,是刘斐的阶下囚,他可以这样呵斥他。

夏凡点了点头,带着张氏就要进去。

“慢着!”一道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

夏凡和张氏一齐缓缓转身,看见前后两顶大轿子抬了过来。

从前面的轿子里走出了一个仪态端庄的贵妇,正是司徒健仁的妻子沈咏洁。

刚才那声“慢着”,就是她说的。

“夏督主,请不要带走这个吃里扒外的卖国贼!”沈咏洁指着站在夏凡身边的张氏,缓缓说道。

“你说什么?”夏凡陡然变色,越发将张氏护在身后,“她怎么会是卖国贼?”

“她怎么不是?”沈咏洁冷笑一声,举起手掌拍了拍。

两个婆子抬着一个雕花箱笼走了过来,放到当地。

沈咏洁走过去,弯腰打开箱笼,对沈友行和谢东篱道:“沈大丞相、谢副相,你们请看。今日我沈咏洁大义灭亲,状告张兰莺窃取东元国机密,送给北齐国!——她吃里扒外,通敌叛国,其罪当诛!”

“胡说!她不过是你夫婿的小妾,你是妒妇!容不下她,才罗织罪名,用堂而皇之的手段铲除异己!”夏凡反唇相讥,指着张氏跟沈咏洁辩驳,“看看她身上,还有你命人用鞭子抽打她的伤痕!”

沈咏洁呵呵一笑,莞尔道:“夏督主,先不说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就算我是容不下她,她也是我家的小妾,你这是做什么?要带她私奔不成?——私奔可是要浸猪笼的!”

张氏在夏凡背后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咏洁,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的心机……

逼到这份上,已经让她是走投无路了。

如果她承认自己是司徒家的小妾,那这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和夏凡牵手,并且要跟他走,那真是要被浸猪笼了!

这是逼她跟司徒家撇清关系吧?!

如果她不承认呢?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张氏便冷笑一声,道:“我是你们司徒家的小妾?——你是有我的卖身契,还是有二房奶奶的婚书?沈咏洁,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是东元国人!你不能用东元国的律法惩处我!”

沈咏洁点点头,“你不承认是小妾,那就对了。——我家没有你这样通敌叛国,会连累我们家株连九族之人!”

自从沈咏洁回归,张氏的名字就从司徒家的族谱上去掉了。

因为她没有生儿子,所以也没有以小妾的身份上族谱。

这几个月来,她其实已经跟司徒家毫无关系,根本就算不上正经的二房,就连司徒家的仆从下人都算不上!

张氏想明白这一点,突然气得浑身发抖。

沈咏洁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个被人睡了白睡、毫无名份的娼妓!

“就算你不是东元国人,你在东元国窃取国之机密,照样是死罪。——谁说不是东元国人,就不能用东元国律法惩处?”谢东篱冷笑,“你在我国犯案,我就拿得你!——来人!拿下!”

谢东篱一挥手,数十个官兵一拥而上,要将张氏绑了起来。

夏凡大喝一声:“住手!”

他看了看张氏,咬了咬牙,心一横,道:“她是我的人!是我北齐锦衣卫的人!——你们要抓她,问问我北齐禁军同不同意!”

夏凡承认张氏是北齐锦衣卫的人,那就是北齐的间者,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可以商议的。

但是他想承认,有人不想。

“呵呵呵呵,她是北齐人,那我是哪里人?”这时候,从沈咏洁后面的大轿里,又走下来一个穿着杏黄色宫装的贵妇女子,正是皇后齐雪筠。

她扶着宫女的手,仪态万方地走到夏凡和张氏面前,细细看着他俩,转身对沈咏洁道:“沈夫人,本宫可以告诉你,这个女子,根本不是北齐人。——她是你们东元国人,我们北齐的军士性命宝贵,不会为了这种人枉送性命。”

皇后齐雪筠,正是沈咏洁特意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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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报应 (第二更)

沈咏洁摊了摊手,道:“皇后娘娘明鉴,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不过……”她指了指地上的雕花箱笼,“这个箱笼里有她全部身份证明。——谢大人,这就要靠您和刑部、大理寺来判定她到底是哪里人了。”

张氏和夏凡面面相觑,心里都是一惊。

真没有想到。

当初他们为了将身份造的逼真,打通金陵城那边的官员,给张氏造了全套的身份文件,没想到如今作茧自缚,成了张氏不是北齐人的铁证了!

夏凡目光不善地盯着皇后齐雪筠,面色一分分淡了下去。

齐雪筠回过头,一点都不忌惮,反而微扬了下颌,毫不畏惧地道:“夏督主,你不能公私不分,为了救你姘头的性命,就用我们北齐锦衣卫当幌子。——你同意,你问过我皇兄同意吗?”

夏凡不能当着东元人的面,对齐雪筠无礼,只好垂了头,慢慢放开张氏的手。

张氏的心一下子慌乱起来,“大人!”她的手伸了过去。

如果她北齐间者的身份不能承认,她就是东元人,那就是妥妥的通敌叛国了……

不管哪个国家,叛国者都没有好下场。

夏凡面无表情,往刘斐那边走了几步,也不回头,只叹息道:“我尽力了。”

这是又否认了张氏是北齐锦衣卫的人,从侧面承认皇后齐雪筠的话是对的,证明他刚才这么说,真的是为了私情……

但是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张氏其实是司徒健仁的填房。

如果不是沈咏洁又活着回来了,她就是正室妻子……

这样的人。居然跟北齐督主有私情?

东元国第一皇商头上的帽子真是绿油油的。

沈大丞相脸上的神情不比夏凡好看。

他阴沉着脸望着张氏,心里一阵阵后怕。

他们这么多人,查了那么久,居然都没有查出张氏的真正身份?!

当初司徒健仁一力要娶张氏这个穷寡妇做填房,他们这些人开始是不允许的,但是架不住司徒健仁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娶张氏就恨不得不活了。再加上他们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到破绽,终于相信张氏就是一个生得无比美貌的穷寡妇而已。

自古陋室出明娟。

这样美貌的女子出生寒门,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样想着。沈大丞相又赞赏地看了自己的女儿沈咏洁一眼。

若不是她十年后病愈归来,他们恐怕到最后才会发现,自己自以为的底牌,早就在敌人掌握之中了……

沈咏洁也在感慨。不过她是在感谢自己的女儿司徒盈袖。

若不是司徒盈袖将张氏的种种可疑之处告诉她,并且告诉她张氏居然有功夫这种不符合她原来身份的技能。沈咏洁也不会将这盘死棋走活了。

收拾张氏,沈咏洁相信,若是自己不回来,司徒盈袖自己也会做。但是沈咏洁还是觉得,张氏毕竟在名份是是盈袖的继母,与其盈袖出手。以后被人诟病一辈子,还不如自己出手。

最多被别人说成妒妇。总比盈袖一辈子被人说“不孝”、“忤逆”要好。

很多事情,就算别人畏惧你位高权重,不会在你面前说,但是别人心里真正怎么想,你防得住吗?

万一有一天,他们变得无权无势,到时候这些事情都会被翻出来做文章……

“不管张氏是哪国人,在我东元国的国土上犯法,就要接受东元国律法的惩处。当然,若她是北齐锦衣卫的间者,我们倒是可以拿来商谈商谈。——夏督主,您认为呢?”谢东篱面色沉静地问着夏凡,又意味深长地道:“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张氏是为了北齐身陷囹圄,你们北齐想救她出去也行,拿你们北齐最南面跟东元国接壤的慈阳州来换就行。”

北齐的慈阳州跟东元国的兴州接壤,是两国的最前线,都在那里布了重兵防守。

夏凡听了,冷冷哼了一声,道:“国土大事,怎么能为了一个妇人就丧权辱国?——谢副相,若是我抓了你的夫人,让你用东元国的兴州来换,你肯不肯?”

“无缘无故,你抓我夫人做什么?我还没成亲呢。再说,就算成亲了,我夫人又不去北齐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更不会做间者,怎么会得罪贵国?如果你还是要抓我夫人,那就是故意要跟我过不去?——这种羞辱,是男人都不能忍。”谢东篱的话像刀子一样戳了夏凡的心窝子,他指着夏凡,淡定而决然地道:“我可以说,你敢抓,我就敢把你北齐掀翻了!大家都别想过!”

夏凡胸口大恸,情绪激动,气血翻涌,居然哇地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

他为了他的“大业”,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留在东元国司徒健仁身边十年!

到了现在,他居然也不能承认她的身份,甚至眼睁睁要看着她被东元国折磨致死……

谢东篱说的话,是他这一辈子不能承受之痛!

沈咏洁赞赏地看了谢东篱一眼。

这刀实在插得太准了,沈咏洁忍不住跟着补刀:“啧啧,夏督主,你为了北齐,连自己的夫人都能舍去,实在是蛮拼的。你这样拼命,北齐皇帝好像还要治你的罪,是吧?不如这样,你留在我们东元国,我爹可以向陛下请命,不仅保你一世荣华,还重新把张氏明媒正娶嫁给你,你愿意吗?”

夏凡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往后仰天倒了下去,晕倒在刘斐脚边。

刘斐心头震惊不已,忙将夏凡扶了起来,冷着脸对谢东篱和沈咏洁道:“两位慎言!我北齐督主,是不会被你们东元国利诱的!”说着,扶着晕迷的夏凡回迎宾馆,一边大声道:“整装!马上出发!回北齐!”

谢东篱在他身后扬声道:“刘大人。回去跟你们皇帝说,我们不追究你们这些北齐间者在东元国造的孽,同样,我们北面兴州的五百里,是不会割让的。”

刘斐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头也不回地半扶半抱着夏凡回去了。

谢东篱转身吩咐道:“张氏通敌叛国。罪不可赦。关入白塔大狱,择日审案!”

皇后齐雪筠没有再说话,但是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目光越来越晦涩,她盯着夏凡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到面如土色,已经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的张氏面上。

“回宫。”齐雪筠哼了一声,毅然转身。往自己的轿子里行去。

等她上了轿,沈咏洁才回到自己的轿子里。

只见司徒盈袖端端正正地坐在轿子里,脸上居然一点血色都没有,如同冬日的白雪。看得沈咏洁心疼起来。

“怎么了?吓到了?”沈咏洁拍拍她的手,“娘是为你好。这些事情,你一定要面对。不能逃避。再说,对于张氏的异样。没有你,我们怎么也不可能发现。或者等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司徒盈袖朝沈咏洁笑了笑,摇头道:“我不怕。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很是感慨而已。”

刚才谢东篱的话,字字句句都听在她心里。

特别是谢东篱说,要将张氏关入白塔大狱的时候,司徒盈袖心里只浮出两个字:报应!

上一世,张氏在从江南进京城的半路上,就弄死了她弟弟,后来她又无辜被关入白塔大狱,最后跳塔惨死,张氏肯定难辞其咎!

司徒盈袖闭了闭眼,靠在沈咏洁肩头,轻声道:“娘,爹那边,您要怎么办?”

沈咏洁唇角勾了勾,泛起一个讥嘲的微笑。

怎么办?

那要看他怎么办了。

……

没过多久,一千北齐禁军簇拥着刘斐、夏凡和四皇子,从迎宾馆出来,往北城门行去。

谢东篱和沈友行站在北城门的城楼上,看着黑压压的北齐禁军鱼贯而出,和城外的九千北齐禁军汇合。

大家很快拔营起锅,翻身上马,赶着三辆大车,迅速而有序地离开了东元国的京城,往北面行去。

东元国的长兴侯慕容辰带着东元国的军士,跟着在他们后面沉默相随,一直要护送他们回北齐,然后去北面兴州将他儿子慕容长青换回来。

“终于走了。”沈友行拿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是一阵阵后怕。

元宏帝知道张氏的真实身份之后,也是大发雷霆,一脚将御案踹翻了,将好几个太监命人脱下去乱棍打死……

沈友行也没有讨到好,被元宏帝罚俸三年,降了一级,和另外四个副相同一级了。

……

司徒府的角门前,沈咏洁和司徒盈袖下了轿,一起走了进去。

她们回到内院,司徒晨磊迎了上来:“娘,姐姐,你们出去怎么不带我去?”

沈咏洁笑着道:“你的功课做完了吗?”

“做完了。”司徒晨磊高高兴兴把自己写的文章给沈咏洁看,还有谢东篱给他布置的算术。

“文章给我看看,算术给你姐姐看。”沈咏洁摸摸他的头,“去玩吧,不要整天待在屋子里。”

司徒晨磊点点头,拿着自己的小弓箭出去演习骑射去了。

司徒盈袖回到自己的至贵堂,才知道自己的爹司徒健仁带着吕大掌柜去了内务府,说是明天才会回来。

她的一颗心暂时放下了。

吃了晚饭,她从浴房沐浴出来,正坐在妆台前梳头,就听见耳边传来了师父那熟悉的笛声。

她心里一动。

师父终于来了!

她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见过师父了,就连定亲这样的大事,师父都没有露面,司徒盈袖心里不是不难过的。

但是只要师父一来,她所有的抱怨再一次烟消云散了。

司徒盈袖回头一看,果不其然,自己房里值夜的人已经睡得打呼噜了。

她微笑着起身,去屏风后面换上自己那身特制的水靠,又在外面罩上一件深紫色窄袖贴身短襦,下面穿着撒脚裤,却又套上羊皮小靴子,将裤脚塞到靴子里,整个人显得利索许多。

吹熄房里的蜡烛,司徒盈袖悄然起身,穿门越户,从后堂下了台阶,来到至贵堂的后院。

师父这一次没有在港湾边上的卧牛石上等着她,而是坐在她后院的藤萝架下的石桌旁。

见她出来了,师父抬起头,脸上的银色面具在月辉下很是明亮。

虽然隔着面具,司徒盈袖却能感觉到师父今夜的目光格外专注和温柔,不同于以前若有若无的自矜和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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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许诺 (第一更,求月票)

这么好的师父……

时时刻刻为她着想的师父……

只求她好不求任何回报的师父……

司徒盈袖心里刹那间升起浓浓的歉疚。

她规规矩矩走过去,在师父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垂着头,如同说“我有罪”一样,低声道:“师父,对不起,我定亲了……”

师父对她那么好,她却定亲了。

司徒盈袖突然又觉得这话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