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应蓝见元应佳进来,脸上才露出笑意,颔首道:“哥哥,你回来了?见到皇祖父了吗?皇祖母怎么样了?”

“皇祖母好多了,皇祖父答应等过两天皇祖母的情况好转了,就派太医到我们府上来,给你诊治。”元应佳拿了一个大靠枕过来,给元应蓝放在背后。

元应蓝舒舒服服地靠在靠枕上,眉开眼笑道:“还是哥哥心疼我。”

“傻丫头。哥哥不心疼你,倒是心疼谁去?以后哥哥要去出了远门,你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元应佳拉起元应蓝的手看了看,见以前白白胖胖柔若无骨的小手,如今瘦的皮包骨头,很是叹息,“这一次真是让你受累了……”

元应蓝听出元应佳话里有话,忙道:“哥哥,你说什么出远门?你要去哪儿?”说着又道:“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哥哥不能抛下我一个人!”

元应佳拍拍她的面颊,含笑道:“真是个傻丫头。哥哥去的地方,你不能去。”顿了顿,又道:“就算你能去,哥哥也不想让你跟着去受苦。”

“哥哥,你倒是说实话啊!不要老绕圈子!”元应蓝急了。

她和元应佳算起来跟相依为命差不多。

两个人没爹有娘,但是虽然有娘,可那个娘心里只有娘家人,对他们兄妹完全只当是为她娘家谋好处的工具,根本没有想过要对他们兄妹亲近一些。

他们两人在皇后跟前一起长大,加上是双生子的关系,比别的兄妹要亲近些。

从小到大,他们有什么话都不瞒对方。

元应佳看了看屋里没有别人,就跟元应蓝坐近了,在她耳边轻声道:“……皇祖父想让我去南郑国做质子……”

“什么?!”元应蓝倒抽一口凉气,“怎会如此?!你可是太子唯一的嫡子!皇祖父怎会让你去?!”

“我怎么知道?总是亲孙子不如亲儿子。”元应佳冷冷地道,侧过身子,跟元应蓝并排而坐,他的双手胳膊抱在后脑勺上,往后和元应蓝靠在一个大靠枕上,“刚才我进宫,正好战世荣也进宫。皇祖父就让我跟他多亲近亲近,还让他把南郑国的风土人情说与我听。你说,不是为了让我做质子,又是为了什么?”

“……战世荣?他回到京城了?”元应蓝皱起眉头想了想,道:“哥哥,你不要气馁,先跟战世荣交接交接,总不是坏事。”

“跟他交接有什么趣儿?”元应佳对战世荣那样一板一眼的人不感兴趣,“有空我还不如去学堂听先生讲书!”

“话不能这么说。”元应蓝眼珠一转,已经想出一条计策,皱眉顿展。笑道:“哥哥,这可是个好机会。咱们皇室中人一向不能跟带兵的将领结交。有了皇祖父的这道谕旨,你就可以正大光明跟战家结交。战世荣的爹战天德是长兴侯手下第一大将,你要是跟战世荣混好了,战家就是你的囊中之物!”

“哦?”元应佳来了兴趣,“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个。”不过想了想又叹息:“如果是要去做质子,跟战家搞好关系又有什么用?远水解不了近渴。”

元应蓝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谁说你一定会去做质子?皇祖父的圣旨还没有下。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真的?”元应佳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素来聪慧,她说得这样胸有成竹,一定是有法子了。“你想怎么做?”

“咱们东元国,可不只有你一个皇子。”元应蓝冷笑着拉拉被子,盖住自己。

“……可是皇祖父今儿说了,小磊年岁太小。”元应佳坐直了身子。侧头看着元应蓝,“你真有办法?”

“年岁太小?”元应蓝仰头大笑。“说这话不怕牙疼!战世荣去南郑国做质子的时候,才七岁!小磊马上就十一岁了,还有脸说他年岁小!”

“好!”元应佳马上站了起来,“妹妹真厉害!你等着。我这就去写帖子,请战世荣过府做客!”

看着元应佳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口,元应蓝收了笑容。扶着床起身,去浴房洗漱。换了身衣裳,就去看齐王妃鲁玥儿。

“母妃,您今儿可好些了?”元应蓝扶着丫鬟的手,气喘吁吁来到齐王妃鲁玥儿的房门口问道。

鲁玥儿并没有病,但是自从冬至筵之后,她就提不起精神,每天大部分时辰都在昏睡,醒来的时候不到一个时辰。

这会子正好是她醒来的时候,听见元应蓝的声音,她在屋里哭着道:“蓝儿,你快进来!母妃又做恶梦了!看见好多恶鬼,吓死母妃了!母妃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你快帮母妃请个太医过来吧!”

元应蓝推开门进去,慢慢走到鲁玥儿床边坐下,喘着气道:“母妃,我也病着,这阵子没有来看母妃。”

鲁玥儿看见元应蓝面黄肌瘦,说句话都要喘,也吓了一跳,问她道:“我的儿,你这是得了什么病?看上去比母妃还要严重啊?”

“我也不知道。正月初五在皇祖母的宫里吃坏了肚子,一直病到现在。”元应蓝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惜御膳房的那些人被皇祖父抓走了,不然她一定要拷问出来到底是谁给她下的药!

她早就猜到,她和皇后这一次出大丑,肯定是被人陷害的。

虽然她对幕后黑手有所猜测,但是没有真凭实据,她不会对任何人说。

而且她也不肯定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个人做的。

要做到这种事,她认为那人基本上是有心无力。

元应蓝不认为那人有这个能力,滴水不漏地给她和皇后下药,并且不被任何一人发现。

“可怜见的,我的儿,你去养着去吧。”鲁玥儿说着说着,倒头又睡了过去。

元应蓝看着她睡着了,给她盖上被子,才慢慢走出鲁玥儿的房门,冷冷地吩咐道:“关好屋子。除了我和佳郡王,还有送饭的婆子以外,别的人都不许进去,你们听见没有?”

“听见了,郡主。”鲁玥儿房里的丫鬟婆子忙屈膝应道。

元应蓝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吩咐看门的门子,不许庆喜班的人靠近齐王府一步!一旦被我发现,抓住一个,打死一个!”

鲁玥儿房里的丫鬟婆子吓得腿都软了,忙跪下来应是。

自从冬至筵后,庆喜班就从齐王府销声匿迹了。

元应蓝从鲁玥儿房里出来后,回到自己房里,吩咐自己的几个丫鬟婆子往外头去请郎中和太医,让她们到处说齐王妃病了好一阵子了,总不见好,想广撒门帖,遍请名医,给鲁玥儿治病。

没过几天,就连元王府的人都知道了。

盈袖去沈家看沈遇乐,对她皱着眉头道:“现在外面都在传,说齐王妃自从冬至筵后就病了,如今更是病重得起不来床,我有些担心。”

“你担心什么?又不是你娘病了?”沈遇乐奇道,一边拿着针,将手上的五彩丝线分成十股劈开绕起来。

“你想想,从冬至筵到现在,多了多久了?快一个月了吧?怎么齐王妃还在‘大病不起’?——一般人这样大病不起十来天,就要见阎王了,她还能一直‘大病不起’,当人是傻子呢!”盈袖精通药理,虽然不会诊脉,但是对各种病的表象症状还是有所研究的。

不过更重要的,是冬至筵她在元王府内院花厅暖阁里看的那场戏,一直让她有心神不宁之感。

“哈哈,管她呢。兴许又要整什么妖蛾子,咱们静静看戏。”沈遇乐不屑地撇了撇嘴,又道:“我可是烦死了。我娘天天给我相看亲事,也有人天天上门要相看我,我还巴不得生病呢!”

盈袖笑了笑,跟沈遇乐说了几句话,就坐车回去了。

结果回到元王府门口,她心里一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元王府门口的空地上,已经围了一圈闲人,对着空地中心指指点点。

而那空场地中间,有个女子端端正正跪在那里。

看侧影已经瘦削得成一张薄纸了。

正是齐王妃鲁玥儿的女儿元应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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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散财

盈袖忙放下车帘,缩了回来,没有下车。

怎么办?

如果她这时候下车,元应蓝肯定要趁机做戏了。

来者不善,她可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

元应蓝来到她家门口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跪着,说明她的这个举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沈咏洁和小磊这时候肯定都不在家。

如果他们两人但凡有一人在家,都不会容许元应蓝一个堂堂皇室郡主跪在他们家门口让人看热闹。

其次,元应蓝的目的,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他们元王府对不起齐王府。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盈袖懒得去想。

如果要陷害一个人,可以有一百种法子让人先入为主,百口莫辩。

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盈袖脑子里已经转过很多念头。

她想,最重要的,是先要把他们家门口的这些闲人赶开。

没有了这些闲人围观,元应蓝不管再起什么妖蛾子,她也不在乎了。

元应蓝之所以跪在这里给大家围观,应该就是要借助这些闲人的嘴,以最快的速度将闲话传开,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盈袖揣摩着元应蓝的意图,微微一笑:那好,我们就从这些闲人入手吧……

她从车里找出一个紫檀木匣子,里面放的是满满一匣子银角子和铜钱。

算起来,里面的银角子比铜钱还多些。

他们以前司徒府是东元国最大的皇商,要说什么最多,就是银子最多,不差钱。

他们家的大车上都放有这样一个钱匣子。以备不时之需。

“来人。”盈袖往钱匣子里又加了两块碎金子,然后撂开车帘,叫来一个跟她出门的护卫,把钱匣子交给他,“去隔壁那条街的酒楼上,往下撒钱,造的声势要大。要马上传过来。知道吗?”

那护卫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接过钱匣子。带着另外一个护卫悄悄走了,穿小路来到隔壁那条街的酒楼上,爬到二楼,一个去楼上往下撒钱。另一个就在楼下捡钱,一边捡。一边大叫:“散财了!散财了!接福!接福!钱到福到啊!”

街上的行人一看,居然有傻子在撒钱!

撒的除了铜钱,还有银角子!

大家顿时一拥而上,纷纷跑到酒楼下捡钱。

这条街平时人就很多。吵嚷的声音一大,再加上真金白银晃花大家的眼睛,消息很快如风一样就传遍了整条街。

没有一炷香的功夫。隔壁街上有人撒钱散财,连银角子都散了好多的消息迅速传到了盈袖他们家的这条街上。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比八卦更吸引人。无疑就是有银子捡的时候。

元王府门口围着的闲人顿时轰地一声散了,大家都拎着袍子,你推我搡,几乎是以逃命的速度往隔壁据说在撒钱的那条街跑过去。

唯恐跑得慢了,银子就长脚跟别人跑了……

元应蓝低头默默地跪了半个时辰,刚想抬头说话,就见身边围绕的看热闹的人一跑而空,就像有鬼在追着他们一样!

元王府门前的人潮霎时间褪得干干净净。

空旷的王府门前,只有元应蓝一个人孤零零地跪着,就连她的丫鬟和护卫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元应蓝诧异抬头,往四周看了看,目光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大车上。

她眯了眯眼,这是元王府的大车?

盈袖见人都走了,才慢吞吞撂开车帘,从大车上下来,走到元应蓝身边,做出一脸诧异的样子,愕然道:“蓝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拜错了庙吧?这是我家,不是月老庙!”说着,掩袖笑个不停。

元应蓝的眼神黯了黯,转过来对着盈袖就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盈袖吓了一跳,忙往旁边让开,“蓝姐姐你可是中邪了?”又对自己的丫鬟道:“快把蓝郡主扶起来!你们还站着干嘛?”跟着问元应蓝:“蓝姐姐,你的丫鬟婆子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你怎么不进去啊?可是我家里的下人故意把你关在外头?你放心,等下我去打他们,给你出气!”

元应蓝心里一窒,强笑着道:“盈袖妹妹快别打趣我了。我再不知礼,也不会跟这些下人过不去。是我母妃……我想求大伯娘放我娘一马!我娘冬至筵那天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说到“冬至筵”和“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她的声音格外尖细响亮。

只可惜元王府周围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她这话就算说出来,也没多大用处了。

盈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就当没听见,一个劲儿地道:“快起来!蓝姐姐,你真折杀我了!”

盈袖的丫鬟婆子涌了过来,将元应蓝扶了起来。

元应蓝跪了大半个时辰,腿早就麻了,站都站不稳。

盈袖道:“快把轿子抬过来,让蓝郡主坐进去。”

很快从王府大门内抬出一顶小轿,盈袖将元应蓝塞了进去,自己跟在轿子边上,命人赶紧抬到王府里面去了。

元应蓝病了快一个月,本来就身体虚弱得不行,又跪了大半个时辰,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她无可奈何坐进轿子,跟着盈袖进了元王府。

盈袖进了角门,才从管事婆子那里知道今天事情的始末。

原来是家里没人了。

她自己刚才去沈家不久,宫里就使人传话,要宣她爹元健仁入宫觐见。

元健仁腿上的伤还没好完全,据说走路有些一瘸一拐,元宏帝想看看到底怎样了。

沈咏洁和小磊跟着一起送他进宫去了。

元应蓝来的时候就是这么巧。

元王府里没有主子,她在门口一跪,元王府的门子管事都在门内吓傻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先前还问她要不要进去等。她没说话,就一直低头跪在那里。

眼看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围在这里指指点点看热闹,元王府的下人受不了那种压力,只好一个个溜回屋子躲着,不敢动弹。

盈袖不动声色地听完了,才道:“没事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是我说的,先把人堵了嘴。拖到屋里再说。以后再让我看见有人跪在我们家大门口,问问你们腔子上有几个脑袋!”

这种蓄意闹事的人都是居心叵测。

盈袖知道,对付这种人,以理服人是没用的。退让躲闪也是没用的。

唯一有用的,就是要先下手为强。先堵住对方的嘴,抬到屋里再说话。

绝对不能给故意碰瓷的人有丝毫可乘之机。

“出了事我担着!绝对不会让你们一个人担责任!”盈袖冷冷地看过去,让这些下人明白她的决心。

“是,郡主!”元王府的门子马上响亮答道。

其实他们早想这么做了。可是碍于主人家没有说话,他们不敢……

毕竟他们才刚刚跻身到东元国的世家高门的行列,而元应蓝又是和他们家小主人身份一样的皇室郡主。所以他们才有些束手无策。

若是一般的闲人想在他们元王府门口碰瓷,肯定拿大棒子一顿打晕了再拖进来说话!

盈袖交代好门房的人。才回到内院。

元应蓝已经坐在至贵堂的扶手官椅上端着茶碗出神了。

“蓝姐姐,你怎么不吃茶?是不是这茶不合胃口?你喜欢吃绿茶还是红茶?或者是花茶?”盈袖笑着问道,瞥了一眼元应蓝手里的茶盏。

元应蓝刚刚大病过一场,是绝对不会在别人家里随便吃东西的,特别是元王府……

她笑了笑,将茶盏放到身边的高几上,轻言细语地道:“多谢盈袖妹妹,我不渴,再说还在吃药,不能吃茶。”

“哦!是我的错,我忘了姐姐还在病中。”盈袖惋惜地拍了拍手,“姐姐,你要不要去官房?”一边说,还一边拿眼睛瞟着元应蓝的臀部之处……

元应蓝一下子想到正月初五那天她在皇后的长春殿出的大丑……

盈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元应蓝不由大怒,气得差点呕血,脸上乌云密布,一只手腕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显示她已经怒到极处,但是却一句恶言都没有说出口。

盈袖对她的忍耐力暗暗叹服,同时对她也提高了警惕。

一个对自己都这样狠,出了那样大的丑还能若无其事的人,一定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

盈袖在心里轻叹一声,如果有选择,她并不想与她为敌。可惜她们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选择权从来不在她手里。

元应蓝这边闭了闭眼,将嗓子眼里的甜腥咽了下去,摇摇头,道:“不用,我已经好多了。”

“姐姐那次的病真是蹊跷,到底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呢?说出来以后大家也好防范一些。”盈袖不断提那次的事,就是故意要膈应元应蓝。

元应蓝苦笑了一下,拿帕子擦了擦脸,道:“盈袖妹妹,你就别笑话我了。我知道我出了那样的丑,就应该躲在屋里不出来见人。可是我母妃病成这样,我真是没法子了,顾不得自个儿,也要来求求大伯娘放过我母妃!”

绕来绕去,终于还是要把沈咏洁往那件事上绕!

盈袖心里也有气,她想,本来是你娘跟戏子不清不楚,现在居然想把这件事栽到我娘头上!

不要想得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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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谣言

“蓝姐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娘亲一向待人宽厚,出了名的良善,怎么着就不放过齐王妃了?”盈袖的脸色严肃起来,一点都不肯示弱,“这话我听不明白,不如咱们说出去,让京城里的人评评理。看看到底是齐王妃厉害,还是我娘不让人?”

她立在窗前,一只手搭在窗边的书案上。

那书案上有一盆玉石条盆的水仙,抽了长穗,开着几朵纤弱的水仙花。

条盆里养着几颗玛瑙,和水仙花的球茎相映成趣。

阳光透过烟霞色窗纱照进来,落在她白玉般的手指上,照得她的手指几乎透明。

元应蓝窒了窒,她深知自己母妃和舅家的名声在京城并不好。

人人都知道齐王妃就是以前的太子妃,她的娘家鲁家骄横跋扈,坏事做绝,太子妃更是从不让人。

而元王府这一家子才刚刚从皇商变为皇室贵人,还没来得及在京城众人心里刷恶感……

如果真的让别人评理,大家铁定认为是齐王妃仗势欺人

元应蓝的目光落在盈袖纤细的手指上,深吸一口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知道自从冬至筵以后,我母妃就起不来床,恹恹地饭都吃不下。看了很多郎中,都不见好。现在更是病得奄奄一息。我和哥哥逼问急了,我母妃才说希望元王妃放她一马……“说完抬头定定地看着盈袖。

元应蓝的眼睛又大又圆,瞳仁更是黑沉沉的,看上去澄澈干净,见之忘俗。

对着这双眼睛,盈袖有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

她仔细回想着那天的情形。难道元应蓝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戏子赵孟旭确实在元应蓝来到暖阁之前就逃走了的……

正经说起来,那天看见赵孟旭和齐王妃之间诡异情形的人,只有自己娘亲、娘亲的贴身婆子,还加上一个躲在横梁上的自己吧?

元应蓝也许并不知道自己当时也在场?

盈袖眨了眨眼,声音软和了下来,摇头道:“这话不通。我虽然当时没有亲见,但是从常理推断。也不应该是我娘怎么着你母妃了。你想。当时的冬至筵是在你家,我们是客人,有什么能耐去你家搞七搞八?——只有主家设陷阱害客人的。我还没听过有哪个客人这样厉害,能够在护卫重重的齐王府害齐王府的主子!”

元应蓝听盈袖这话,好像在暗示那天其实是他们齐王府的人企图对元王府的人不轨一样,也有些头疼。叹息道:“总之我是病急乱投医。我只希望我母妃能好起来,别的我什么都不管。我母妃说只要元王妃放过她。她就烧香拜佛,一辈子吃素都可以。但求元王妃开恩,高抬贵手……”

盈袖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难道是她想错了?

齐王妃的意思,难道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娘亲不将她和戏子勾搭的消息张扬出去?

齐王妃的病。是心病?

这样一想,倒也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