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撂开车帘下来,将骡车扔给店小二赶到后院去喂草料,自己扶着皇后娘娘的手(其实是扣住她的手腕脉搏),往客栈里面行去。

“是金姑娘吗?有人给您定好了房间,饭菜,还有热水。您是在这里吃,还是回房里吃?”客栈掌柜满脸笑容地走过来,对盈袖作揖。

“回房去吃吧。吃完正好沐浴。”盈袖沙哑着嗓子说道。

为了不让齐雪筠认出她的声音,盈袖专门吃了一种倒嗓子的药。她的声音清脆中带着磁性,吃了那倒嗓子的药之后,就只剩下如同破碎瓷碗一样的粗噶。

皇后齐雪筠在旁边扶着腰,喘着粗气。觑眼打量那客栈掌柜。

只见这掌柜看上去五六十岁年纪,留着一缕三羊胡,三角眼,脸上干瘦干瘦的,皱纹密布,连脸型都有些三角型,完全是一副活脱脱奸商的模样。

皇后齐雪筠翘了唇。对那掌柜微微一笑。眼波如流,展现了自己曾经最擅长的东西。

那掌柜瞥见皇后齐雪筠的样儿,被她水汪汪的眸子看得几乎打了个哆嗦。情不自禁上前一步走近她。

齐雪筠吃了盈袖给她的哑药,不能说话,但她有很多不用开口也能吸引男人的法子,因此她只是盯着那掌柜的微笑。对着他轻轻吹了一口气。

真正的美人吐气如兰,她是知道对男人的影响力的。

结果那掌柜的突然闻到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酸臭腐朽之气。差一点把晚饭都吐出来了,他的五官都皱了起来,满脸嫌弃的神情,往后退了几步。离齐雪筠远远地,然后对盈袖躬身道:“金姑娘,您这边请。”说着召了两个跑堂的伙计过来。让他们领盈袖和齐雪筠上楼。

齐雪筠大奇,不明白自己的这些招儿怎么就没用了。连一个乡野地方的老掌柜都应付不了!

盈袖看在眼里,一直没说话。

她们俩一前一后进了谢隐给她们定的屋子,盈袖才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洗洗吧,特别是要漱漱口。瞧你嘴里那味儿,喷出来简直能熏人一个跟斗。”说着,还用手在面前扇了扇。

齐雪筠面色陡变,突然明白过来刚才那老掌柜怎么前恭后倨了!

原来是因为自己的口气太臭!

娘的,能不臭吗?!

她已经两天没有擦牙了!

美人能够吐气如兰,那是要每天三次擦牙,饭后薄荷水漱口,晚上临睡前还要含一口香薷饮,才能保证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口气清新……

齐雪筠灰头土脸地进了里面的浴房。

盈袖跟了过去,靠在浴房门口看着她。

齐雪筠在浴房里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擦牙的青盐,回头对盈袖比划。

盈袖摇摇头,“用水漱口就行。别忘了,你现在不是贵妇中的贵妇了,你只是我的粗使婆子,你什么时候见过粗使婆子那青盐擦牙,临睡喝香薷饮?”

齐雪筠瞪着盈袖,如果她眼里能飞出小刀,肯定已经将盈袖千刀万剐了。

盈袖毫不在意地摇摇头,“快洗。你只有一炷香的功夫收拾自己。你洗完记得把浴房擦干净,我不想进来沐浴的时候到处是你弄脏的水。”

齐雪筠简直怒不可遏。——真的把她当粗使婆子了!

想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齐雪筠将手中的巾子重重往铜盆里一顿,险些将铜盆打翻在地。

盈袖收起懒洋洋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你发脾气给谁看?齐雪筠,你要搞清楚,现在我是你主子,你别拿皇后的乔。连楼下那五六十岁的老掌柜都看不上你,你就不要打别的歪主意了。老老实实跟我走,不作妖,等完事了,我保证送你回皇宫,继续做你的皇后娘娘。如果你死性不改,非要跟我做对,那就对不起了,宫里的皇后娘娘可以换人做了。”

齐雪筠眼里露出恐惧的神情。

她发现,在这个大饼脸的丑女面前,她一点胜算都没有。

不管她做什么,那女人就是不上当,更不怕。

当一个人连诛九族都不放在心上的时候,齐雪筠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让这个疯子忌惮的。

她默默低下头,将巾子小心翼翼放到铜盆绞干,给自己飞快地擦了一下头脸和手脚。

盈袖就一直靠在浴房的门口,眯着眼睛打量她。

齐雪筠不好意思在盈袖面前脱衣裳,因此没有洗身上。

盈袖也没有逼她脱,只是微微笑了笑,转身出去吃饭去了。

齐雪筠几乎两天没有吃饭了,今天又拉了一天的车,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要不是她这些年养尊处优,将养得比一般女人健壮多了,这两天功夫就能折腾她半条命。

想起早上那块冷硬的馒头。齐雪筠咽了一下口水,跟着盈袖尾随而来。

外屋的圆桌上摆着三个小菜,都是家常菜的样子,一个蒜苗炒鸡蛋,一个豆腐白菜,一个卤牛肉沾酱,还有一碗粉丝鸡汤。

齐雪筠闻到鸡汤的香味。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不用盈袖招呼,她就在盈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了。

盈袖拿筷子敲了敲碗,道:“谁让你坐下的?这也是给你吃的?”

齐雪筠抬头怒视着盈袖。肚子里已经不知道骂她什么好了。

“去!坐在那边地上,那里的脚凳上是你的饭。”盈袖将齐雪筠赶下桌子,推着她来到墙角。

齐雪筠看着那一碗黄澄澄的高粱米,觉得喉咙都粗了一截。——这种东西。她怎么吃得下?!

但是不吃,就又要饿一晚上了。不知道那疯子明天还要如何折腾她,齐雪筠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把这碗粗糙的高粱米饭吃完了。

盈袖吃了一碗米饭,桌上的菜浅浅得剩了一个碗底。

趁盈袖进浴房沐浴的时候。齐雪筠猛地扑过来,将盈袖桌上那些剩菜都吃尽了,最后连盘子都舔了。才觉得是吃饱了。

盈袖洗完澡出来,看见亮晶晶的碗盘。嘴角翘了翘,装作没有注意,叫了小二进来收拾碗筷。

晚上睡觉的时候,盈袖让齐雪筠把铺盖放到地上睡。

齐雪筠本来一直恨着这个疯子女人,想着晚上趁她睡着了,自己是不是能偷偷逃走。

结果她一沾枕头,整个人就觉得疲累不已,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盈袖倒是一直盯着齐雪筠,提防她作妖,结果没多久,就听见了齐雪筠的鼾声,她也是无语的很。

两人睡到天亮才醒,倒也相安无事。

第二天两人去掌柜那里结账的时候,掌柜笑着道:“金姑娘,您的下人已经结过账了。”

盈袖知道应该是谢隐,便点了点头,说声:“劳驾”,才带着齐雪筠离开这客栈。

齐雪筠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疯子到底是谁呢?有多大实力?

这一路走来,居然有人提前打点她的住处,还给她点菜付账单!

接下来的三天里,齐雪筠老老实实拉了三天的车,晓行露宿,披星戴月,有时候来不及住店打尖了,就在荒郊野外歇一晚上。

只劳作了四天,齐雪筠整个人都老了十岁。

脸上的肌肤不再细嫩,而是发黄发黑,有的地方甚至被太阳照出了斑点。

手上是最粗糙的,手掌起了硬茧,手背上全是划痕。

头发已经三四天没有洗了,又经常出汗,稍微走近些就闻到头发里的汗臭。

齐雪筠自己已经闻不到了,但是她也不敢照镜子,因为不想看见自己现在变成什么糟样子了。

盈袖见她拉车的态度倒是老实,不过还是速度太慢,走了四天,才走了三分之一不到,真不能再这样走下去。

这一天,她们一大早从客栈里出来赶路,盈袖对齐雪筠道:“你去车头坐着,让骡子拉车吧。”

终于不用拉车了!

齐雪筠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再看这疯女人的大饼脸,都觉得和蔼可亲了。

盈袖将缰绳栓在走骡背上,和大车系在一起。

齐雪筠坐在车头赶车。

盈袖在车厢里假寐,她这几天养精蓄锐,一边习练心法,功力又进了一层。

齐雪筠坐在车外,连呼吸稍微粗重一些她都听得见。

盈袖只想快点到大兴城,能助谢东篱一臂之力。

而在北齐、东元和南郑交界的大兴城附近,谢东篱带的五万大军这时已经赶到了,将这个城团团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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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奇怪 (第一更4K5,求月票)

谢东篱的元帅行辕设在离大兴城五里的洪家村。

村子里最大地主洪先乐的一所宅院被这家人提前献了出来,给东元国的右军将领做临时住所。

这宅院建在附近的一座小山上。

谢东篱的人早就来过,方圆十里的房子考察过以后,接受了这户人家的请求。

先锋将军唐谦住在山下。

大兴城三面围墙,一面临山。

东元国的右军在大兴城前的空地上扎起了帐篷,密密麻麻的圆顶遍布原野,看得大兴城巫家的守军心惊胆战。

而大兴城里面的东元国人们却欢欣鼓舞,虽然碍于巫家人的淫威,表面上他们不敢表露出自己的欣喜,但是每个人的眉眼都不一样了。

以前是认命的死气沉沉,如今却是连走路都带着轻快的节奏。

巫家人和他们的从属看着这种变化,心里又气又怕,但却收敛了很多,不敢再像前一阵子刚刚占领这座城的时候一样,对那些不肯屈从他们的人一律杀杀杀……

现在城外有强敌,城内是不能再乱了。

城内一乱,城外的那些军士趁机攻城,来个里应外合,他们这些天来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因此这些人也只能当做没看见,每天征民伕来修筑城墙和防御工事。

这一天天气晴好,只是快到腊月了,就算有太阳,照在人身上也是一点热度都没有。

谢东篱披着大氅,带着将领和侍卫,来到离大兴城不远的小山坡上,看着大兴城深灰色的城墙。

那城墙上密密麻麻挂着一个个人头大小的笼子,里面放着的正是一个个人头。

正中那个人头。就是大兴城原城守的人头。

这个城守是谢东篱提拔的,才三十多岁年纪,很是能干。

没想到就在这里结束了他刚刚开始的仕途,还有他的生命。

谢东篱眯着眼睛看着那些装着人头的笼子,淡然问道:“那城墙上有多少笼子?”

“回元帅的话,一共五十四个笼子,其中四个是大兴城的官员。五十个是平民百姓。”

谢东篱笑了笑。“大兴城的官员只有四个被砍了脑袋?那其余的人呢?”

周围的人一片沉默,没人做声。

“大兴城城守是五品官,知府的待遇。知府下面有同知、通判、知事,有管刑狱的狱正,管武事的千总,每人身边又有副手和副职。都是吃朝廷俸禄的,他们都去哪儿了?——为了大兴城死去的百姓。居然比官员要多十倍!”谢东篱冷声说道,他伸出手,“弓来!”

一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的小厮阿顺忙将谢东篱带来的一张大弓双手呈上。

嗖!嗖!嗖!

谢东篱架上羽箭,将那大弓拉了满圆。朝大兴城的城墙处射了过去!

箭去如流星,呼啸而来,劲风飒飒。大兴城城墙上守着的守军吓得一个个矮了身子,紧紧靠在城墙下。躲开从远处射来的羽箭。

噌!噌!噌!

一声又一声箭啸声在他们耳边响起,但是没有一支射到城墙上来。

这些守军胆子又大了,正要探头,就听见从城下那些驻扎的东元*士那里传来如雷般的欢呼声。

“谢元帅威武!”

“谢元帅威武!”

还有马匹的嘶鸣,军士的笑骂,那声音传得那么近,似乎就要到他们的城墙下面了。

“难道他们攻城?!”城墙上的守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推推搡搡半天,才小心翼翼探出头,往城下看去。

城下一匹匹快马倏忽来去,似乎从城下拣了什么东西,拎着就往回跑。

“是那些人头!”巫家的一个守军发现了这些东元国士兵在拣什么东西,“他们把绳子射断了!装着人头的笼子都掉下去了!”

“快!动手!”这守军离开拉开手里的弓,对准了城下捡拾人头笼子的东元*士。

嗖!

又一声羽箭声响起来。

一支黑色羽箭破空而来,比阳光还要耀眼,往那刚刚张弓搭箭的巫家军士咽喉扎了个正着!

“啊……”这军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局促的叫喊,就从城墙上翻滚着掉了下去,和那些人头笼子滚在一起。

正在城下捡拾人头笼子的东元*士抬头往上看,城墙上的守军被刚才那神兵天降一样的羽箭所慑,没人敢探头拿箭射城下的那些东元*士,就怕一探头,也和刚才那巫家军士一样,喉咙上被扎个洞……

“元帅神乎其技!”谢东篱身边的人看得目眩神迷。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不仅将箭射中了那些挂着人头笼子的绳子,最后还能一箭退敌,彻底挫败了大兴城那些巫家人和反贼的士气!

谢东篱一直保持着张弓搭箭的姿势,目光如鹰隼般犀利,盯着大兴城正对面城墙上的垛子。

那些守军就躲在垛子后面。

东元国的军士正在捡拾为国捐躯的义士的人头,他正好给他们打掩护。

很快五十四个人头笼子都拣回来了。

谢东篱背起手,吩咐道:“给他们准备棺木。等破城之后,找到他们的尸体,葬在一起。”

对于中州大陆的人来说,身首异处是不能投胎转世的,因此被砍了头的人下葬的时候都要把脑袋和身体缝在一起。

而这些被砍了头挂在城墙上的人,本来不会有这样的待遇,但是就因为有人不放弃他们,不让他们白白身首异处,他们就有了希望。

这头一战,远道而来的东元*士已经先声夺人,既震慑了巫家军士,又安抚了城内的黎民百姓。

“我让你们写的告东元国人书写好了吗?”谢东篱对左右问道。

他带的幕僚们一起拱手道:“已经写好了。”

谢东篱点点头,“今天晚上会刮东风。准备孔明灯,将劝降书装在油布包里,绑在孔明灯下,晚上放灯。”

在城外远处放箭,将所有被砍头的东元国人的人头笼子收回厚葬,然后发动对城内人的心理舆论战,目的当然是要让刚刚夺城。还未站稳脚跟的巫家人陷入百姓战争的汪洋大海。

到了晚上。繁星满天,北风呼号,夜枭的声音越发凄厉。

而东元国的军士营地里。一盏盏孔明灯迎风而起,升到高高深蓝色天幕中,比星星还要闪亮,顺着东风。往大兴城的方向飘过去。

“这是什么?”

“看!天上多了好多星星!”

“从哪里来的?”

此时还不到宵禁的时候,大兴城的居民刚刚吃完晚饭。正要收拾了去睡觉的时候,看见了天上慢慢飘过来的星火。

开始的时候以为是星星,后来那星星逐渐下降,越来越大。才看清楚不是星星,而是孔明灯!

飘过来的孔明灯燃尽了烛火,一盏盏掉落下来。虽然已经烧得差不多了,但是那些油纸包却是毫发无损。

无数大兴城的居民拾到了油纸包。

看见里面慷慨激昂的“告东元国人书”。这些本来就很不服气的大兴城居民沸腾了。

“朝廷果然派大军来救我们了!”

“我们生是东元国的人,死是东元国的鬼!那些巫家人是什么玩意儿!呸!被南郑国赶出来,居然来要我们的强!老子跟他们拼了!”

有些性情暴躁的汉子恨不得马上操起菜刀,跟那些夺了大兴城的巫家人拼个你死我活。

“你省省吧!其实巫家人才有多少人?你难道看不出来?是咱们这城的那些官老爷贪生怕死,将城早早地献了出去。那些不肯投降献城的官儿已经被他们杀了,人头都挂在城墙上了!”有人比较冷静,不肯马上冲出去。

确实,他们大兴城,本来不应该破的那么快。

甚至都没有经过任何血战,他们的城门就被那些官员给打开了,将好好一座城献给了来犯的南郑国巫家人。

“听说是谢副相亲自带兵来攻城。这些早早投降的官儿想必裤子都吓尿了。哼!早知道不那么早放弃,说不定还能跟咱们的人里应外合。如今可好……”有人冷哼,“这些出卖我们的叛国官儿不杀个精光,我孙老二第一个不服气!”

“可是谢副相只是文官,就算是状元郎,可是不会打战也枉然。”有人对谢东篱的军事才能有所怀疑。

“说得也是。不过听说唐安侯府的老侯爷唐大将军这一次是先锋将军,应该错不了。”

大家私下里议论得热火朝天,大兴城多少人家里油灯蜡烛亮了一夜,兴奋得睡不着觉。

巫家人听说昨夜东元*士放了孔明灯进城,气得大骂东元国人狡猾,尽知道来虚的,有种跟他们单挑!

巫家大房的两个庶子披挂上阵,从大兴城里冲出来,来到东元*士扎营的阵前叫骂。

谢东篱此时刚好带着将领正在巡查东元*士的帐篷营地。

“元帅,对方出城叫阵了!咱们要不要派人跟他们打?”阿顺听见那些叫骂,很是手痒,忙带了人过来回报。

谢东篱抬眼看了看,冷峻说道:“不用打,乱箭射死在阵前。”

“啥?!”阿顺惊呆了。

唐谦也觉得有些不妥,“元帅,自古以来,两军交战,都是各派先锋打头阵,于马下拼杀。”他以为是谢东篱不懂军事,不敢跟对方直接拼杀,所以又自告奋勇说道:“末将愿打头阵。”

谢东篱摇摇头,一字一句地道:“乱箭射死,你没听见我的话吗?”

唐谦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辩解,应了一声:“遵命!”很快来到阵前,命弓箭手准备,一百支羽箭飞了出去,将巫家大房的两个庶子扎得如同刺猬,从马上摔了下来。

这边东元*士一哄而上,将这两个倒霉蛋拖了回来。

谢东篱走了过来,看了看这两人的死状。对唐谦道:“唐将军请看,这两人是巫家人,身上带蛊。不管你派谁跟他们正面搏杀,都会被下蛊。”

“啊?!”唐谦惊出一身冷汗,“这么厉害?!南郑国的大巫不是死了吗?怎么巫家人也会下蛊?!”

“南郑国的苗人都会下蛊,何况巫家人?只不过他们的蛊没有大巫厉害而已。”谢东篱淡淡地道,“但是对我们来说。他们的那些蛊就够厉害了。对于这些巫家人。要严加防范,不能跟他们有任何身体接触。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短兵相接。能用弓箭远程射杀最好。”

比如这两人,本来就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出城叫阵。

哪怕他们输了,也能给跟他们交手的人种上蛊。

而这被种了蛊的人回到东元国营地,就成了他们的耳目和内奸。

唐谦这时对谢东篱心服口服。忙拱手应是,将谢东篱的话传达下去。

东元国的军士更加警惕。轻易不肯跟南郑国的巫家人交手。

总之,能用弓箭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

盈袖带着皇后齐雪筠坐着骡车,于十日后终于来到离大兴城不远的地方。

她们中午的时候停下来在一处食肆打尖,吃完饭。盈袖问那食肆的人,“请问这位小哥,大兴城离这里还有多远?”

那小二道:“还有五里多把。”他抬手指了指前面的一处影影绰绰的村落。“那里是洪家村,从京城来的天兵元帅行辕就设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