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郎中见自己露了两手,将堂上的人都震住了,心里得意,转头看向坐在最上首的大理寺卿:“大理寺卿大人。不才看您很久了,其实您的病,才是真正到了最严重关头。不治不行了。”

大理寺卿威严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盛郎中拱了拱手。目光从堂上溜到堂下,将在场所有人的面容都看了一遍,才转回头,对大理寺卿道:“大人您面色黧黑,嘴唇发青,指甲呈淡紫色,眼底萎黄,双颊黑里透红,这都是宿心疾的来头,已经到了马上就要发作的地步。幸亏遇到我,还能救您一命。”说着,盛郎中打开自己背着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小药瓶,“这是治疗宿心疾的灵药,每次心悸不能呼吸的时候,只要吃上一粒,马上见效。虽然不能治愈,但是只要有我盛家的素心丸,您的性命就可保无忧。——大人,您愿不愿意笑纳?”

堂上一片静默。

盛郎中此举,当然是展示盛家医术的玄妙神奇之处,让大家对盛家更加敬仰拜服。

夏暗香作为盛家传人的徒弟,无疑会得到盛家的庇护,这重身份,甚至比她北齐县主的身份还要给力。

如果一定要夏暗香抵命,无疑一定会得罪盛家。

而得罪了盛家,以后如果得个什么疑难杂症,需要盛家救命的时候,怎么办?

天下人什么口都可以夸,就是不敢夸自己永远不会得病。

这也是为什么,盛家的地位在大周朝以后,在中州大陆的民众心里越来越高的原因。

盛家人虽然很少收徒,但也会定期派人出来行走,一来是查找好苗子收徒,二来也是悬壶济世,精进盛家的医术。

医术这个东西,除了苦心钻研,也需要大量的临床病例,才能量变引起质变的。

到了这个时候,大理寺堂上的人,可以说除了跟着谢东篱和盈袖来的人以外,别的人都已经倾向于不杀夏暗香,只按皇后娘娘先前懿旨里说的让她用金子赎罪就好了。

就算元健仁是皇子,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早已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只是一个闲散皇子亲王,跟真正的皇位继承人是不能比的。

如果夏暗香杀的皇太孙元应佳,这些官员不敢就这样算了。

但是元健仁,很多人心里还是对他不屑一顾的,都记得他不过是以前那个皇商而已,作为皇子,他有什么资格?为东元国做出过什么贡献?

当然,生了两个孩子,这就是他最大的贡献了。

盈袖的眉毛拧了起来。

她看得出来大家的心都偏到盛郎中和夏暗香那边去了。

虽然她爹是不着调,也做过很多坏事,甚至曾经要置她娘于死地,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元健仁死有余辜。

但是,这不意味着,夏暗香杀他就是正义的,就可以颠倒黑白!

元健仁这一次被杀,从头到尾都是夏暗香主谋,曾经她是想一石二鸟,将元健仁和沈咏洁都圈到里面,没想到机关算尽,被张绍天和谢东篱联手给破了,最终自食其果。

她杀人,有动机,有行动,还有不可挽回的后果,凭什么就能放她一马?

就凭她拜了盛家人为师?!

盈袖站起来。目光如冬日寒泉里的泉水,冷泞泞从大理寺堂上所有人面上掠过,在众人心里掀起一股寒意。

大家不自觉地别开头,不敢跟她对视。

盛郎中转过身,觉得大局已定,谢东篱再厉害,也不敢跟这么多人对着干。心里得意。眼睛贪婪地盯着盈袖,拱手道:“都是大家给面子,承认承认!”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将夏暗香扶了起来。

夏暗香紧紧靠在盛郎中身边,浑身不住颤抖,目光凄然地看着盈袖。花苞一样的双唇颤抖着,过了许久。才呜咽一声对盈袖道:“姐姐,你就这么恨我?非要让我死不可吗?”

盈袖没有理会夏暗香,而是看着盛郎中,沉声道:“我从来不知道。作为盛家人,还有杀人不用偿命的规矩。”盈袖缓缓笑道,“这个规矩。盛家人知道吗?”

盛青蒿这才轻笑一声,从谢东篱背后走了出来。抱着胳膊,绕着盛郎中转了几圈,摇头道:“不,这个规矩,盛家人不知道,这口锅,盛家人不背。”

盛郎中一怔,目光狐疑地看着盛青蒿:“你是哪里来的黄毛小儿?居然敢代盛家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盛青蒿朗声长笑,伸出手指指着盛郎中,从他的面部往下,一直指到他胯下,笑道:“好一个牛逼哄哄的盛郎中!你这么厉害,那你告诉我,你是如何被人下了阳|痿药,而不自知的?!”

盛郎中的面部不受控制地抽搐两下,脸色森然,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盛青蒿反手指着自己,做出一脸诧异的样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好意提醒你,就跟你刚才提醒那些官爷一样,怎么你就是救死扶伤,我就成了血口喷人?!”

依偎在盛郎中身边的夏暗香飞快地垂下眼眸,不露痕迹地往旁边让了让,跟盛郎中隔开一段距离。

在她身边站着的云筝恍然大悟,捂着嘴飞快地瞥了夏暗香一眼,心道难怪难怪……

盛郎中被盛青蒿逼得步步后退,恼羞成怒,推了盛青蒿一把:“我刚才是给人治病,跟你做的能一样吗!这是大理寺堂上!怎容得你污言秽语?!”

“啧啧……”盛青蒿摇了摇手指头,先看向刑部左侍郎:“这位大人,肝变虽然听起来严重,但其实不难医治。您的问题,是熬夜太多,许是公务繁忙,才伤了肝。以后只要注意早睡晚起,肝变就会渐渐好转。再加食补养生,一定能痊愈。——这些不用盛家人诊治,东元国的太医就有肝病的圣手,您找他们就行。”

刑部左侍郎听得面上一喜,忙道:“小哥这话可有出处?!”

毕竟刚才盛郎中说得那么严重,左侍郎差一点就要回去准备后事了。

盛青蒿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转向刑部右侍郎:“您的病是胆囊炎症,可用元胡止痛,白芍、当归、牡丹皮、茯苓、甘草与薄荷煎药,吃上半年,应该就差不多了。”

刑部右侍郎忙拿笔记下,打算回去后跟太医参详。

“至于您……”盛青蒿看了看堂上的大理寺卿,“确实有心悸之症,可用熟地一两,山茱萸、当归、黄氐、人参、牛膝、巴戟天、菟丝子各五钱,煎成消烦汤,每日三次饮用,一年之后,应大为好转。到时我再来给您施针,定能将您的心悸之症断根。”

刚才被盛郎中说得难治得不得了的病,在盛青蒿嘴里轻描淡写就给破了,不仅说出了药方,而且说出了治愈的时限,听起来好像比盛郎中更加胸有成竹的样子。

大家虽然不太信他,但是看他是谢东篱带来的人,又不可能不在乎。

盛青蒿这时转向盛郎中,笑嘻嘻地又道:“这位郎中,我想知道,是谁给你下的这味阳|痿药?这药实在太了不得,连我这个盛家后人都束手无策。不知你有子嗣没有?如果没有,你这辈子真的就断子绝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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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背锅

盛家后人?!

这个年轻公子说他是盛家后人!

这一次来大理寺围观审案的都是世家高门的人,他们对盛家的了解比一般老百姓多得多。

盛家后人这个身份,比盛家传人不知高多少倍!

北齐国和东元国的皇帝将一个盛家传人都奉若上宾,更别说一个活生生的盛家后人了!

近一百年来,中州大陆还没有传出过盛家后人的消息,出来行走的都是盛家传人。

大家看盛青蒿的目光更加热切。

刚才那三个被盛郎中诊了病的人此时狂喜不已。

大理寺卿更是从堂上走了下来,对谢东篱问道:“谢副相,您带来的这位公子,真的是盛家后人?”

谢东篱也不藏着掖着,微微颔首,“正是。”顿了顿,又道:“有神农令为证。”

一般人只知道神农令是盛家至高无上的东西,到底有几块是不知道的,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

现在听谢东篱说连神农令都拿出来了,自然是没有假的。

盛郎中这时候全身一震,高雅脱俗的名士范儿再难保存。

他大跨一步冲了上去,伸手掐住盛青蒿的脖子,怒吼道:“你说什么?什么断子绝孙?!我……我怎么会被人下了药?!”

如果说盛郎中有什么偏执的地方,就是他的医术了。

这么多年,他已经被“盛家传人”四个字捧昏了头脑,真当自己是“师父之下第一人”了。

现在有个人跑出来说他连自己被人下了药都不知道,哪怕这人是盛家传人,也必须不能忍!

盛青蒿被盛郎中掐住脖子。却并不害怕,他仰头一笑,右手轻挥,往盛郎中胳膊肘弹了一下。

盛郎中的胳膊一阵酸涩,软软地垂了下来,只好松开盛青蒿的脖子。

盛青蒿扭了扭头,笑着道:“你是当年那个盛家弃徒的弟子吧?没想到你们还敢用盛家传人的名头。啧啧。其实你们还是有些本事的。如果不是太过贪图名利,怎么会被我们找到呢?”

盛郎中的脸色变得雪白,这才意识到面前的年轻人是谁……

他是知道他师父是盛家弃徒。但是师徒俩都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盛家隐居太久,盛家出来行走的人太少了,就算拿盛家传人的名头出来说事也没关系。

盛家也有清扫门户的人。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无知者无畏嘛

他向来只是可惜师父一直对盛家讳莫如深,从来没有真正对他说过盛家的情况。

“弃徒?你说我师父是弃徒?!”盛郎中红了眼。牙关咬得紧紧地,腮帮子都鼓了出来,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大庭广众之下,这种没脸的事必须不能承认!

夏暗香更是猛地抬头。看了看盛郎中,又看了看盛青蒿,眼神惊疑不定。心里更是重重地沉了下去。

盛郎中往后退了几步,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夏暗香的神情。心里也是一沉。

昨天晚上,他明明是要跟这个女弟子共赴云雨,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亲遍她全身之后,却怎么也硬不起来了……

那时候他尴尬得要命,还以为是前|戏的时间太长,所以萎了。

他不好意思,便装作累了,睡了过去……

本来还打算今天将夏暗香救出去之后,再来一次,他连春药都准备好了,就怕自己到时候再萎了。

毕竟他的年纪也不轻了,以前又好色纵|欲,以为自己见到真正的绝色美人就没用了。

原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夏暗香,有机会给自己下药!

但是她哪里来的药呢?!

盛郎中冲了过去,一巴掌打在夏暗香脸上,吼道:“你这个贱人,居然用这种药害我!你欺师灭祖,小心天打雷劈!”

夏暗香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她捂着脸,嘤嘤地哭泣,不断给盛郎中磕头,哽咽着道:“师父,师父,徒儿也是不得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一时糊涂,徒儿不能让您做这种禽兽之事,所以万不得已,才找丫鬟要了一点药,想让您睡着就行了。徒儿真的没有想过要让您断子绝孙啊!徒儿也是被骗了,并不知道是什么药!”

云秀听见夏暗香的话,也有几分黯然。

那药她知道,是夏凡给暗香县主防身用的。

但是暗香县主说她用不着,说她遇到的人都是待她极好的,没有人会起这样禽兽不如的心思,因此转手就把药给云秀收着,从来没有带在身上。

可听盛郎中的话,暗香县主其实还是悄悄将这药带在身上的……

不过云秀还没有感慨完,就听云筝转头对她道:“云秀,你为什么要害县主?县主到底是哪里对你不好,你要这样下手?”

云秀一惊,猛地抬起头,看着云筝,脸上涨得通红:“云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害县主了?”

“前天在亲王府,你在元亲王卧房的蜡烛里放催情药,然后引县主去元亲王的院子……元亲王被那催|情药所逼,不能控制自己对县主施暴,县主逼不得已,为了自卫,才酿成大错。还有昨天,县主找你要一点镇静的药,你居然……居然将这种断子绝孙的药给县主!你说,你不是害县主,是什么?!”云筝振振有词地指责云秀,将一切错误都跪在云秀头上。

夏暗香的眼泪如断线珠子一样,从她洁白的小脸上流了下来,很是楚楚可怜,她咬着唇,一个劲儿地道:“云秀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不会地……”

云秀大叫一声,跪了下来,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这样做!——县主是知道的。我云秀自从跟了县主,一直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行差踏错,云筝为何要污蔑于我?”

夏暗香哭得哽咽难言,“云筝姐姐,你快别说了,你和云秀姐姐都是好人。是我暗香命苦。我就一个人受了吧……”说着,她转头看向盈袖,悲戚地道:“姐姐。如果我死了,你把我烧了,将我的骨灰跟我娘葬在一起,好不好?我是干净的。我到死都干净的!”

盈袖一怔。

谢东篱却是亲耳听过夏暗香跟云筝之间的说话,明显跟这个云秀没有关系。

但是管他呢?

别人不知道。谢东篱可是知道,云秀也是北齐锦衣卫中人。

弄死一个,对东元国的威胁就少一个。

难道夏暗香和云筝认为,她们只要把云秀抛出来当替罪羊。自己就能饶了她们?

真是不要想得太美……

所以谢东篱默不作声,既没有“主持公道”,也没有“拨乱反正”。一副静静看你们作死的样子。

云筝见谢东篱一点表示都没有,心里很不安。她暗骂云秀脑子一根筋,忙一边对云秀使眼色,一边又道:“云秀,我前儿就看见你鬼鬼祟祟的,原来你藏着这样的心思!——你做出这样的事,你不认了,难道要县主为了你被黑锅!”

这话就说得很明显了。

云秀这时听明白了,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在地上,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她想起来自己是北齐锦衣卫中人,夏暗香是督主让她们用生命守护的人……

云秀闭了闭眼,终于跪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地道:“云筝说得对,这些事,都是云秀一人所为,跟县主无关!”

夏暗香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她半靠在云筝怀里,抽泣着道:“不信……我不信……云秀姐姐这样好的人,怎么会害我?她有苦衷,一定有苦衷的!”说着,她转头对盈袖道:“姐姐,我求您件事儿,能不能先不要杀云秀?等我舅舅来了,再做定夺,好不好?她不管做了什么事,到底是北齐锦衣卫中人……”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就连云筝都愣了。

如果不说云秀是北齐锦衣卫中人,云秀可能还能等到夏凡来到东元国,有一条活路。

但是现在说她是北齐锦衣卫中人,那她在东元国犯下的事,就是别有用心了,说不定就是故意挑起两国纠纷,妥妥地是一个死字……

云筝忙低下头,用手使劲儿地抓着夏暗香的袖子扯了扯。

夏暗香像是觉悟过来,立刻用手捂住嘴,惊惶道:“是我说错了,她不是北齐锦衣卫,她不是!”

盈袖不忍卒睹地用手背捂住眼睛,喃喃地道:“……把一切事情推给丫鬟,就可以逃过责罚了?凡春运,你亲自刺死我爹,这个罪,你推不到别人头上!”

夏暗香怔怔地道:“姐姐,她已经招了啊,你怎么还说是我的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盛郎中在旁边气得七窍生烟,哪有功夫听这三个女子瞎扯,他冲过去,一把揪住云秀吼道:“解药呢?解药在哪里?!”

云秀摇了摇头,木然道:“没有,我没有解药。”

啪!

盛郎中一巴掌抽在她脸上,将她打得摔倒在地,半边脸在地上蹭得全是血痕。

“那种药呢?你还有没有?”盛郎中走过去,抓住云秀,将她拎了起来,面目狰狞地问道。

云秀闭上眼:“在亲王府的客院包袱里。”

这就承认她确实是有药了。

堂上的人信了大半。

盛郎中将她一扔,转身就要跑。

“站住!”盛青蒿厉喝一声,收了嬉皮笑脸懒洋洋的神情,身形一晃,往前追去。

大家只觉得眼前一花,也没有看清盛青蒿是如何出手的,就看见盛郎中突然倒了下去,晕倒在堂上。

盛青蒿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冷笑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住手!快快把盛郎中放开!”

大理寺堂前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呵斥。

一排排太监宫女在前面开路,分散大理寺门口围观的人群,只见皇后齐雪筠居然亲自来了。

盛青蒿抬头看见皇后齐雪筠的脸,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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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抱大腿

皇后齐雪筠穿着杏黄底暗金丝凤凰于飞宫装,头戴八宝攒珠鸾凤冠,珠冠前面垂下灿烂珠帘,力图挡住众人视线。

但是她只能挡住普通人的目光,挡不住盛家医者的视线。

盛青蒿虽然只从皇后齐雪筠面前晃动的珠帘里窥见她的面部轮廓,但是那只既精致,又突兀的鼻子,还是让他悚然而惊。

这种鼻子,这种面相,他身为盛家后人,是一点都不陌生的。

这就是他们盛家祖传医术“手术”的成果。

而在他记忆中,他们盛家人,从来没有给这位东元国皇后做过“手术”。

那这张脸,是谁做的呢?

盛青蒿的目光自然而然垂了下来,落在地上躺着的已经晕迷过去的盛郎中身上。——看来,当年那位盛家弃徒,已经学会“手术”了……

只不过他的技艺是偷学的,还没有如同真正的盛家医术那样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

以盛青蒿的眼光来看,皇后齐雪筠的这管鼻子,已经到了支撑不住的时候。

坍陷迫在眉睫。

现在这鼻子已经挺直得有些过份了,一点都不自然。

当然,没有见过真正的“手术”的人,是看不出这一点的。

所以盛郎中并没有看出来皇后齐雪筠这管鼻子的未来走向。

皇后齐雪筠面带微笑,缓缓走了上来。

在场的东元国官员们一起上前行礼。

大理寺卿忙道:“请皇后娘娘上座!”

皇后齐雪筠含笑道:“本宫只是来旁听此案,尔等不用着急。”

大理寺卿看了谢东篱一眼。

谢东篱笑了笑,对先前来颁旨的皇后齐雪筠的总管大太监庆儿使了个眼色。

庆儿忙越众而出,伸出手臂给皇后齐雪筠搭着手,笑道:“皇后娘娘请去后堂说话,奴婢有重要的事,要向皇后娘娘禀报。”

皇后齐雪筠一怔,本来要提自己的懿旨的事,但是看了他一眼,正好瞥见他的袖子里露出自己的懿旨。又见庆儿给她使眼色,便将懿旨的事闭口不谈,只是道:“盛郎中怎么倒在地上了?出了什么事?”

谢东篱这才拱手道:“启禀皇后娘娘,这盛郎中沽名钓誉。冒名顶替,自称盛家传人,其实跟盛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实则罪大恶极,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们正在斟酌。到底是给他定罪收监,还是让盛家后人将他带走处置。”

皇后齐雪筠听了浑身一震,搭着庆儿手臂的手猛地一紧,回头看了谢东篱一眼,厉声道:“你说什么?盛郎中怎会是假的盛家人?!他医术精湛……”

“皇后娘娘。”谢东篱不慌不忙打断皇后齐雪筠的话,“医术精湛的郎中很多,但并不是每一个医术精湛的郎中,都能称自己是盛家传人的。”

皇后齐雪筠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嘴唇哆嗦了半天,才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他不是盛家传人?”

谢东篱看了看盛青蒿。道:“这位是盛家后人,他说不是,就不是。”

“盛家后人?!”皇后齐雪筠的瞳孔猛地缩了一起,但很快恢复原样,她的目光挡在面前晃动的珠帘后,晦涩不明。

盛青蒿缓缓转身,对皇后齐雪筠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草民盛青蒿,拜见皇后娘娘。”

他并没有跪拜行礼。也没有长揖在地,因为当初大周时候开始,盛家就享有见皇室不跪,见官员不拜的特权。这是大周开国皇帝正则帝特许的,因为盛家对他娘亲有大恩。

如今大周虽然没有了,但是中州大陆上的三个国家,依然以承袭大周为正统,所以盛家的超然地位,依然保留下来。

皇后齐雪筠目光闪烁地打量盛青蒿。见他的年纪比盛郎中至少要年轻一半,浓眉俊颜,身姿高大挺拔,脸上带着懒洋洋的惫懒笑意,看上去似乎很不靠谱,但是没人能忽视他双眸里不时闪露出来的精明。

“你是盛家后人?何以见得?”皇后齐雪筠缓缓绽开一个微笑。

盛青蒿的眼角抽搐两下,暗道:卧了个大槽!这下巴过两天估计都要掉下来了,自己到底是帮她修补一下,还是不帮呢?

盛青蒿几乎陷入纠结之中。

“盛公子?”皇后齐雪筠见盛青蒿盯着自己下巴的部位不说话,只好抬高声音叫他。

盛青蒿回过神,打算跟谢东篱商量之后再做定夺,毕竟东元国的这些人,他唯一能够信任的也只有跟他们盛家有旧的谢东篱了。

“他确实是盛家后人,还有盛家的神农令为证。”谢东篱朝盛青蒿点了点头。

盛青蒿就把谢东篱给他的神农令拿了出来,朝皇后齐雪筠晃了晃。

这神农令,其实是盛家发出来给外人的。

谁持有神农令,谁就能要求盛家医术最精湛的老爷子治一次病。

但是现在,却被拿来做盛家人的身份证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