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东篱带着盈袖和沈遇乐离开白塔大狱。

他让她们在门口的大车里候着,自己亲自去看着白塔大狱的狱卒将云秀的尸身焚烧。

那狱卒脸色有些古怪,对谢东篱低声道:“……这个婢女,好像还没有死……”

谢东篱淡淡地道:“你确定?”

那狱卒挠了挠头。又道:“不过,放到焚尸炉之前。都会在胸口扎上一刀,以防万一。”

所以先前死没死,其实并不重要。

谢东篱点了点头,“记得凡是突然在白塔大狱暴毙的人。都要报上来,经丞相阁验证之后再做处置。”

那狱卒“啊”了一声,可是刚刚已经烧了要肿么破!

谢东篱横了他一眼。“今天有我。”顿了顿,“报到丞相阁。就是报到我这里。”

所以今天也不算破格。

总之就是他说了算。

那狱卒放下一颗心,忙躬身送他出去。

谢东篱骑上马,见盈袖撂开车帘问他:“……做什么去了?”

谢东篱没有瞒她:“去看云秀的焚烧情况。”

盈袖窒了窒,转念一想,这样做,比被凌迟处死要好多了,至少死得利索,不痛苦。

她叹息一声:“也是可怜人。就这样被当替罪羊了。”

她是一点都不信这件事是云秀起的头,动的手。

谢东篱也不信,因为那天他根本就在场,明明白白听见夏暗香跟云筝在谋划这件事,跟云秀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正因为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才好把黑锅给她背上。

由于云筝那个时候是跟夏暗香在一起的,所以如果让云筝做替罪羊,那夏暗香也保不住了,这口黑锅就甩不出去。

盈袖想明白这一点,以手支颐,靠在车窗台上,幽幽地道:“凡春运这样做,她心里就一点都不内疚吗?”

“表姐,你还不明白?在人家心里,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错!既然不认为是自己的错,哪里来的内疚?!”沈遇乐对夏暗香一直没有好印象,因此说话总是不留情面。

盈袖却是看在两世的姐妹情份上,对凡春运虽然讨厌,但还没有到恨之入骨的地步。

不过她也看得很明白,也许自己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毕竟凡春运曾经搅黄了沈遇乐的亲事,沈遇乐对她有心结是应该的。

而自己家里的事,本来就是一盘烂账。

很多事情,不能全怪在张兰莺凡春运母女身上,自己的爹元健仁也要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

如果不是他见色忘妻,对沈咏洁痛下杀手,张兰莺又怎能登堂入室,对小磊下黑手呢?

现在张兰莺死了,元健仁也死了,凡春运也要伏法,沈咏洁跟张绍天定亲,弟弟小磊也长大成人,她重生以来几乎所有的愿望都心想事成了。

盈袖看着车外不时回头,和她微笑对视的谢东篱,心中更加温馨。

身在幸福中的人总是特别宽容。

盈袖觉得自己对凡春运仅有的那一丝怨气和厌恶也渐渐散了。

……

从白塔大狱回到亲王府,盈袖和谢东篱就投入到给元健仁办丧事的繁忙之中。

沈遇乐见他们忙碌,自动留下来,在客院住着,帮盈袖和小磊管账,招待上门的女眷。

谢东篱想着两天之后就要跟盛青蒿去药王谷,有些事情还没有安排好,就抽空去了一趟皇宫拜见元宏帝。

沈大丞相正好也在宫里。

谢东篱来到元宏帝的御书房,简单地把自己的病情说了一下,末了道:“因病情比较严重。盛公子说,要我跟着去药王谷一趟,让他们盛家老祖给瞧一瞧,看看能不能痊愈。”

元宏帝和沈大丞相都十分关切,两人异口同声道:“那就赶快去治病!”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谢东篱见这两人君臣相得,应该是不会被皇后齐雪筠轻易离间的。便说道:“陛下、沈大丞相。北齐县主如今已经收押在白塔大狱,她想逃是逃不出去的。不过,北齐肯定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我们处死他们的县主。”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判夏暗香斩立决的原因。

元宏帝本人就反对马上杀了夏暗香。

他点了点头,沉吟道:“北齐肯定会有所举动,我们将夏暗香握在手里。可以暂时观望。如果他们不会为了这个县主出大力,那就可以杀了她。如果……”

如果北齐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也要让夏暗香活着回去,那么说明夏暗香是一个很重要的筹码,他们可以趁机漫天要价,从北齐多要点好处。

沈大丞相有些不安地道:“可是她到底杀了元亲王……”

难道杀了亲王也不用抵命吗?

元宏帝耷拉着眼皮。看着面前书案上的奏章,淡淡地道:“朕这个儿子如果能为东元国做出点贡献,那他死得也值了。”

这是彻底不把元健仁当儿子。只当利益谈判的筹码了。

谢东篱和沈大丞相其实对元健仁都没有什么好感,这人死了确实比活着要好。只是死得不那么光彩,比较丢元宏帝的脸,所以他们才一致决定要夏暗香的命。

帝王的脸面,当然是谁也不能抹黑的。

当然,如果元宏帝自己不在乎了,一切以东元国利益为重,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当然没有不从的。

谢东篱和沈大丞相一起躬身道:“陛下英明!”

元宏帝自嘲地笑了笑,用手摩挲着元后陈仪留下的一块玉佩,抬眼对谢东篱道:“你两天后要离开东元国?”

谢东篱就是来说这件事的,“药王谷在哪里,我也不知道。盛公子这次带我过去,肯定是不会让我知道具体方向的。”

盛家隐居了这么多年,肯定有自己一套严密的防范措施。

不可能为他一个人破例。

元宏帝和沈大丞相都表示了解。

元宏帝还说:“那朕后天去亲王府送他最后一程吧。”

到底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是要去亲王府看他最后一眼的。

谢东篱应了,又道:“臣要去药王谷这件事,还请陛下和沈大丞相保密,对谁都不要说。”

公开的说辞,只会说他病情加重,回山庄养病去了。

只有盈袖、元宏帝和沈大丞相,知道他到底做什么去了。

这也是要防范北齐和南郑,免得他们以为东元国的后起之秀谢东篱走了,他们就能对东元国为所欲为了。

因最近东元国和南郑国、北齐国又都起了争端,正是关系紧张的时候。

元宏帝点了点头,看向沈大丞相:“南郑国那边怎样了?郑昊回去之后,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沈大丞相摇了摇头,躬身道:“自从他回了南郑国,就音讯全无,臣不知道他是生是死,跟小女的亲事,唉……早知道,当初要么赶紧成亲,要么就不同意他们定亲,如今这样,也是骑虎难下。”

关键是沈遇乐已经退过一次亲了,如果跟郑昊的亲事又起波折,沈遇乐很可能就不能和黄花大闺女一样好出嫁了。

谢东篱对郑昊的信心还是很足的,他安慰沈大丞相道:“郑昊本事不小,还有他父皇给他留下的东西,不一定斗不过他大哥的。”

如今南郑国的皇帝是以前的太子郑承,皇后是以前的太子妃巫青青。

这两人能顺利做了皇帝和皇后,完全是靠了巫家的势力。

以前的南郑国皇帝昌兴帝据公开的说法,是已经死了,继任皇帝还给他风光大葬过。

因此就算他没死,估计也会被自己的儿子认定是骗子,一旦冒出来。就要被置之死地。

谢东篱不担心南郑国,只担心北齐国的锦衣卫督主夏凡,毕竟夏暗香是夏凡的“外甥女”,谁知道真正是什么关系?但是夏暗香出事,夏凡肯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特别是夏凡已经对张兰莺袖手旁观一次了,因此谢东篱断定,夏凡这一次不会对夏暗香继续袖手旁观。

不过夏凡能做到什么地步。谢东篱也是无法预测。

再加上夏凡手上有谢东篱忌惮的东西。因此谢东篱决定这一次,要避开夏凡的锋芒。

反正他要去药王谷治病。

一旦治好了,他应该就能不惧夏凡手上的东西了。

谢东篱又跟元宏帝和沈大丞相将准备的后手商议了一遍。确信万无一失了,才告辞离去。

……

他回到亲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

不过亲王府里因在办丧事,四处都挂着白灯笼。点着白蜡烛,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下人奴婢川流不息。还有念经的和尚,画符的道士,晚上守夜的吹鼓手,将整个王府装点得热热闹闹。

谢东篱回到他和盈袖住的院子。发现盈袖还没有回来。

采芸是被采桑留下来看门的,她见谢东篱回来了,忙迎上去行礼问道:“五爷。您要吃晚饭吗?”

谢东篱在宫里商议了一下午,什么东西都没有吃。此时也饿了,但是想起盈袖,转头问道:“夫人呢?她吃过没有?”

采芸给谢东篱奉上茶盏,皱着眉头道:“奴婢听采桑姐姐说,夫人忙得脚不沾地,没有功夫吃晚饭呢。——您看那边的食盒,已经热了三次了,回回都满满地退了回来。”

谢东篱一顿,将茶盏放下,道:“热了这么多次,怎么吃?去再让小厨房做几碗新鲜的,把我的也一起给做了,装食盒送过来。”

采芸忙去传话。

谢东篱又找人问了盈袖现在待的地方。

等饭菜做好送了上来,谢东篱亲自拎了食盒,命人打起玻璃绣球灯的灯笼在前面照路,去寻盈袖。

盈袖此时在外院的账房里对账。

亲王府的人都是元健仁自己亲自挑的。

当初他跟沈咏洁合离的时候,不喜欢奉承他,也看不起他的那些有本事的管事下人,都跟着沈咏洁走了,他的亲王府里留下来的管事下人,大部分都是逢迎拍马、中饱私囊一等一好的人。

这些人做的帐,在盈袖看来,简直处处是漏洞,章章可打脸。

她在账房只看了一会儿,就气得脑仁疼。

如今事多,如果账房里再一团糟,他们这个亲王府,可就成了空架子了。

因此盈袖也不一本本查账了,她直接查这些管事下人的家底。

看看这些人到底有多少身家,再跟他们的俸禄对比,就知道这些人到底挖了王府多少墙角。

亲王府的大管事四人,中管事八人,小管事四十人,一一查起来也不算难。

先从大管事和中管事查,马上就揪出了不少蛀虫。

盈袖心里烦躁,因此晚饭都懒怠吃。

此时饿得狠了,肝火也旺,左下腹*辣地疼了起来。

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打着算盘,还要跟她面前跪着的四个大管事对质,脸色如罩寒霜。

谢东篱拎着食盒进来之后,只拿眼睛溜了地下跪着的管事一眼,道:“你们先下去吧。”

这四个大管事如蒙大赦,忙给盈袖磕了头,起身倒退着出去了。

谢东篱将食盒放到她面前,微笑道:“不管怎么忙,总要吃饭吧?”

盈袖抬头看了看他,一脸疲惫地道:“我不饿,你先拿回去吧。”

谢东篱一撂袍子,在她对面坐下,淡淡地道:“你不吃,那我也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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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现眼

“你还没吃晚饭?”盈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都多晚了?你才从宫里回来吗?”

谢东篱“嗯”了一声,自顾自起身揭开食盒,从里面拿出饭菜摆到桌上,一边道:“刚回来没多会儿,你的丫鬟说你不肯吃晚饭,我看了看,那些饭菜热过两三遍,都不新鲜了,难怪你不爱吃。所以我命小厨房又做了一份新的,和我的晚饭一起拎过来了。”

摆好碗筷,谢东篱抬头看她,目光中尽是温暖,满蕴着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就像以前他以师父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时候一样,格外耐心,格外温柔。

盈袖偏着头看他。

虽然师父和五爷都是谢东篱,但盈袖有时候还是觉得,这两种性子,差别真的是太大了,大到真的像是两个人。

这么说吧,白日里正常身份的谢东篱,其为人处世的态度跟他的本来年龄非常吻合的,高傲、骄矜、冷漠、闷/骚的性子表现得很明显。

而夜晚里那个对她关怀备至,处处体谅的师父,却像是一个活过无尽岁月的智者,对她有关爱有加,更有岁月历练过的宽容和忍让。

她偶尔冒头的小性子,只对师父发作过。

在谢东篱面前,她从来不敢。

如同现在这样的嘘寒问暖,让盈袖想起来的,都是当日师徒相得,在那后院港湾附近渡过的悠悠岁月。

盈袖忍不住抓住谢东篱的手,轻轻摩挲两下,道:“师父让我吃,我就吃……”

谢东篱心里一动,抬眸看了她一眼,含笑道:“好,正是师父让你吃的,你敢不听为师的话?”

“当然不敢!”盈袖嘻嘻笑道,拿过自己的小碗和银制长筷,给谢东篱先夹了菜。

那银制长筷是食盒里面多出来的一双。专门夹菜用的,他们自己又有自己单用的筷子。

两人吃完饭,盈袖蹭到谢东篱怀里坐着,背靠着背。一起看着窗外蓝黑色夜空上闪烁的星星,相拥而笑。

盈袖道:“五爷,你做师父的时候,跟你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呢。”

谢东篱低头亲亲她的面颊,“怎么不一样了?我还是我。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吗?”

“我知道啊。”盈袖伸出双臂,向后探出,抱住谢东篱的脖颈,“可我还是觉得,你也未免太会装了。如果你不愿意让我知道师父就是你,我恐怕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因为谢东篱表现出来的两种性子,实在是天差地别。

如果不是他愿意向盈袖袒露自己的身份,故意露出那些破绽,盈袖确实无法靠自己认识到师父就是谢东篱。

谢东篱将下颌搁在盈袖的肩膀上,微微含笑:“你都知道了?”

也不枉他一片苦心。

盈袖点了点头。双臂用力,将谢东篱的脖颈抱得更紧了些,两个人背靠背贴在一起,“……你去了药王谷,最好也问问盛家老祖,看看你这两种性子换来换去,是不是也是病。”

谢东篱“嗯”了一声,也道:“我会问的。”

上一世的时候,可能因为他的“师父”的身份早早结束了,因此他没有觉得这两种身份的切换有什么不妥。

而这一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重生的关系,他发现“师父”的身份似乎不是那样简单,并不是一个完全伪装出来的身份。

有时候戴上那个银色面具,他自己都会有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感觉。

但到底是什么。他也不太明白。

也许去了药王谷,很多事情就能真相大白了。

要说中州大陆有哪一个家族的传承比三大皇室还要久远,那就只有盛家了。

如果盛家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费心自己去追究了。

谢东篱偏头咬上她的耳垂,含糊不清地道:“我后天就走了……真想带你一起去。”

盈袖也想去,可是她没法去。

先别说她爹的葬礼需要她在这里待三个月。就说盛家那地儿,也不是什么人想去就能去的。

谢东篱能去,是盛家特意邀请他去。

她呢?

估计盛家没那么大方。

而且盈袖也不想给谢东篱增添负担。

他的病因她而起,如果她跟着去,一路上有多少不方便,真是想都不敢想。

在她心里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谢东篱能治愈他的病。

两人在外院账房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就回自己住的院子,一夜无话。

第二天,两人都是非常早就起身了。

因为元宏帝要带着宗室中人来亲王府吊唁元健仁,送他最后一程。

亲王府外院大门开启,白汪汪的灯笼和白布从府门口一路挂到外院灵堂。

元宏帝穿着素服,带着皇后齐雪筠,皇太孙元应佳,太孙妃唐海嘉,还有宗室远亲们,缓步从御辇上下来。

盈袖带着小磊,和谢东篱三个人在大门口躬身迎接。

因知道皇帝和皇后要来,今日来吊唁的世家高门和六部百官特别多。

元宏帝扶着总管大太监的手走上台阶,对盈袖和小磊温言道:“盈袖、晨磊,平身。”又对谢东篱道:“谢爱卿,辛苦你了。”

为了给明天的事应景,谢东篱今日的脸色特别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看上去真是重病在身的样子。

谢东篱躬身颔首道:“份内之事,不辛苦。”

盈袖和小磊也忙走过来,对元宏帝行礼道:“皇祖父。”

皇后齐雪筠也走到元宏帝身边,对盈袖和小磊含笑道:“盈袖、小磊,你们也别太难过了。想你们也跟你们的爹过了十多年,也尽够了。我们佳儿,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他爹,不也安安稳稳长到十八岁?”

盈袖看着皇后齐雪筠微微地笑。

皇后齐雪筠今日居然戴了一层细白的面纱,从九凤朝阳挂珠冠上垂了下来,挡住了她的面容。

盈袖暗忖,面纱早不戴,晚不戴,这个时候戴。呵呵,真有意思……

太孙妃唐海嘉一直跟在皇后齐雪筠身边,笑着掩袖道:“皇祖母说得对。我们殿下是有后福之人。”又对盈袖道:“谢夫人,你也别太伤心了。令尊幸好跟令堂合离。不然也真难看了些……”

盈袖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太孙妃,我爹既是你的上辈,品级又高你一级,不管是为尊者讳。还是为亲者讳,你都不应该说这些不靠谱的话。我爹生前虽然诸多不是,但他已经去世,万事皆休。你这样说,太伤我们这些亲人的心了。——今日虽然失礼,我也要做一次。”说着,她沉下脸:“来人,给我拦着太孙妃,不许她进去吊唁。”

太孙妃唐海嘉顿时涨红了脸,嘴唇翕合着。气得发抖。

她没想到盈袖居然还敢跟她这个堂堂正正的太孙妃较真!

“谢夫人,我今日可是以太孙妃的身份,来吊唁元亲王。你一个出嫁女,有什么资格不让我进去?”太孙妃唐海嘉扬起头,根本不听盈袖的话,大步要往前走。

盈袖就等着她硬闯了,当下伸出手臂往前一挡,厉声道:“不许进去!”

“谁敢拦我?!”太孙妃唐海嘉瞪了盈袖一眼,大力将她往旁边一推。

盈袖是练过功夫的人,哪里是唐海嘉能推得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