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天,就是云筝受封为圣女的日子。

那一天北齐国京城居然开始下雨。

已经入夏了,这样连绵如同秋雨一样的雨在北齐国还是很罕见的。

大家禁不住心里嘀咕起来。

难道这圣女有什么问题吗?

连老天爷都不赏脸?

齐仁帝专程使人去问云筝,要不要改天举行受封仪式。

云筝却胸有成竹地道:“不用,定了今天就是今天。”

齐仁帝见云筝不在乎,也有心想看看云筝的手段,就应了,到了时候,坐着御辇去了京城的西城城楼上。

那城门前搭了高台,专门为圣女受封用的。

时辰到了之后,云筝蒙着白纱,走上高台,对着齐仁帝躬身行礼。

齐仁帝站在九龙戏珠黄金伞盖下,举起酒杯,对着上天祝祷三声,又将酒杯倒在地上,再念了一遍祷文,用火焚了,算是向上天祷告。

那道轻烟在雨雾里居然扶摇直上,拧成一道烟柱,细而不散,就这样直冲云霄。

本来心里忐忑不安,披着蓑衣打着伞来看热闹的东元国民众看见这一幕,顿时张大了嘴,瞪着眼睛,看着那烟柱冲破云层,往天外飞去。

云筝这时拿起三炷香,转身过来,对着那烟柱上升的方向大声道:“天地定位,群神悉归!甘雨和风,是生黎兆!天地四方,魂兮归来!——祭!”说着,她将手里的三炷香往上天的方向用力一抛,那三炷香腾地跃起,然后消失了踪迹。

大家正奇怪间,突见上天云雾散去,大雨骤停。一缕阳光穿破浓云,照了下来,正好照在云筝头上。

一时她的身周霞光四起,如有云雾缭绕,如同姑射仙人,亭亭玉立,站在高台之上。

齐仁帝看得目眩神迷。从伞盖下走出来。站在她身边,看见高台下的万民被这驱雨招阳的神迹折服,一个个拜倒在泥泞当中。

“果然是圣女!天佑我北齐!天佑我北齐!哈哈哈哈哈!”齐仁帝欢欣鼓舞地大笑。高兴得不得了。

元应佳和唐海嘉在旁边专门搭建的观礼台上看见这一幕,也十分惊喜,但是转而一想,这是别人家的圣女。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心情顿时低落下来。

北齐圣女受封之后,元应佳和唐海嘉就要启程回东元国了。

临回去之前。他专门进北齐皇宫求见齐仁帝,想找他要点说法,让他能够挺直腰杆回东元国。

没想到齐仁帝对他避而不见,完全没有机会来试探北齐对他的支持程度。

元应佳心里一沉。呆呆地站在北齐宫门口,只觉得头顶的乌云越来越重,这天气越来越湿热。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云筝受封为北齐圣女之后,就要求住到北齐宫里最高的建筑云阁。

齐仁帝如今对她言听计从。马上就同意了。

除了最高一层她不能去,别的楼层她随便挑。

云筝就住到最高一层下面的一层楼层里。

她发现在这里用蛊,她可以不受反噬之苦。

今天她一大早起来,就有些心神不宁。

拿出两片龟甲推算了半天,发现是跟东面的亲人有关。

云筝一怔,她哪里有亲人呢?

这个世上,唯一能算得上跟她有渊源的,只有谢东篱。

但是谢东篱不能算亲人。

难道是她这个身子的血亲?

云筝又算了一遍,发现还不是。

她不禁有些烦躁,扔了龟甲,蒙了面纱,下了云阁,往东门的方向走去。

从东门出来,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东门台阶上的元应佳。

他孤单的背影,看得她心生不忍。

再掐指一算,这亲人,原来说的是元应佳……

难道元应蓝这个身份,还在影响着自己的运势吗?

云筝默默地跟自己的蛊王沟通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元应佳,能帮她打通通往谢东篱的路……

她慢慢走了过去,柔声道:“皇太孙殿下,您怎么了?”

元应佳回头,看见云筝关切的眼神,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忙抿了抿唇,站起来行礼道:“是圣女来了,孤失礼了。”

云筝笑了笑,抬手让他免礼,问道:“您在这里做什么呢?”

元应佳忍不住向她倾吐苦水,说自己来见齐仁帝,却被告知圣上公务繁忙,没功夫见他。

云筝明白了元应佳的难处,又想到东元国里,小王爷元晨磊来势汹汹,接连将长兴侯府和万宁侯府拉到他那边,已经在实力上要碾压这个无依无靠的皇太孙了,心里很是替他不值,又想通过他,真的能触动谢东篱,便招手让他靠过来,低声道:“皇太孙殿下,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不如这样,你先回去,让我给你卜一卦,看看前途如何?”

“真的?”元应佳一愣,“这样有用吗?”

“有没有用,要卜过之后才知道。”云筝微笑着说道,目送着元应佳离去了。

元应佳虽然走了,却依然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背后……

云筝回到云阁,真的给元应佳起了一卦。

第一卦算的是元应佳的来意,结果是第五十八卦兑卦,兑为泽,本身算是吉兆。但可惜爻位不顺,在第三位,来兑,大凶,也就是说,元应佳来北齐国寻求欢悦援助,是不可能实现的,有大凶险,因为他来路不正,有水冲山陵,社稷崩塌之势。

这种卦象,对于一个皇太孙来说,实在是凶之又凶。

云筝看得眼皮直跳,脸上唰的一下褪得毫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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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驱云 (4K大章求月票)

“圣女大人,要安歇吗?”云筝的侍女在门口轻轻敲门问道。

云筝抬头看向窗外,发现天已经全黑了。

她推开龟甲,起身走到窗边,靠在窗棂上,眼望着藏蓝色的夜空出神。

初夏的夜晚,夜空很是澄净。

天边一轮满月遥遥升起,月辉明亮地刺眼,黯淡了月亮近旁的星星。

她身处云阁的次高层,只在最高层之下,远离地面,夜空近在咫尺,手可抚月摘星,低头看着窗下,还能看见云层缭绕。

能站在这里,看到这般美景,是多少人的梦寐以求?

云筝以前也是志得意满的,可是今晚却无端烦躁,心里很是憋屈。

她闭上眼睛,抚了抚胸口,给自己顺气,一边琢磨着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帮到元应佳。

她告诉自己,她帮元应佳,就是帮自己,就能离自己的目标更近……

“给我准备一碗夜宵。”云筝一整天没有吃饭,现在才觉得饿了,转身离开窗子,去浴房洗漱。

她在云阁高层,浴房的水是由侍女每日背上来的。

虽然繁重,但是那些侍女们都以能侍奉圣女为荣。

而云筝也会不时给她们些好处,比如帮她们的家人治愈多年的痼疾,又或者让她们的身体更强健,面容更美貌,这些事情,甚至比皇帝陛下赏赐前程金帛更让这些女子动心。

她们的侍奉非常地虔诚。

不一会儿夜宵也送上来了,云筝吃了夜宵,又去净牙,然后才去自己的卧房躺了一会儿。

似乎一闭上眼,马上就天亮了。

睁眼看着窗外的天气。发现那云层重重叠叠,挡住了一部分阳光。

云筝一怔,马上起身,来到窗前细看。

那团浓云色泽灰暗,厚重浩大,看上去像一个个圆球一个套一个地悬在空中,云顶如同此起彼伏的蘑菇。将天幕分割成一块一块的区域。就如同中州大陆上的三国并立。

云筝眯起眼睛,伸出左手,掐指算了算。

“……风逐水势。水伴潮生,潮起潮落,花开无形……”云筝的手一顿,双眸骤地明亮起来:“水!破解之法。原来是水!”

她看了看窗外天空上的云层,微微笑道:“积雨云。天助我也。”

“圣女起身了?”几个侍女进来行礼,又背来热水,端来饭食,备下早餐。

云筝吃完早饭。就对几个侍女道:“我要歇着,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北齐京城上空出现这样的积雨云,意味着北齐今年的水患会比较严重。有可能是百年一遇的大洪水……

这种天象,她看见了。北齐钦天监的那些人肯定看得更明白,她只要稍微推动一下就好了。

于是云筝一个人在房里催动蛊王,开坛做法,将天上的积雨云用幻象又增强了几分。

这一下看起来,北齐的水患就不是百年一遇,而是五百年一遇了。

祸害的程度立刻从比较严重,上升到非常严重。

北齐钦天监内,几位钦天监一直在观测天上的云层。

这一天,他们眼看着那厚重的积雨云变得更加昏暗浑浊,而且云层的厚度和宽度不断加厚,云层中心甚至能看见隐隐的暗金色雷层滚动,都吓得魂不附体,屁滚尿流地冲到齐仁帝面前,对他紧张地道:“圣上,大事不好!”

“出了什么事?”齐仁帝心里砰砰直跳,面上却只能保持冷静,“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圣上,臣等观测到咱们北齐的积雨云突然增大,水患来势汹汹,如果不采取措施,恐怕大半个北齐都会成泽国啊!”几个钦天监的老头子痛哭流涕,对北齐即将面临的灾祸恐慌不已。

天灾一般会引起*,更何况北齐近年来*不断,齐仁帝神色一紧,“你们看得可准?会不会看错了?”

“臣等愿以人头担保!圣上,您快拿主意吧!”几个钦天监异口同声说道。

他们需要赶紧通知下去,加紧堤防,筹备粮食,转移群众,还要修固水坝,整治水利工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能救人命的大功德。

齐仁帝急得团团转,他知道这些都需要做,可问题是时间太紧了,眼看那云层都要压下来了,谁知道来不来得及?

正着急间,齐仁帝身边的大太监轻声提醒道:“圣上,咱们不是刚有了位圣女吗?不如请她来试试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化解这一场水患?”

齐仁帝猛地抬头,握拳砸在书案上,“正是!朕怎么就忘了圣女了!——传旨!宣圣女觐见!”

圣旨很快传到云筝所住的云阁。

她微微一笑,接过旨意,颔首道:“我正等着圣上这道旨意呢。”

那传旨太监倒抽一口凉气,“……圣女早知道了?!”

“我们圣女是什么人?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这区区小事,怎么能难得到我们圣女大人?!”云筝的侍女非常骄傲地说道,一边将那传旨太监领了出去。

云筝在后面扬声道:“你回去对圣上说,就说我会设坛,为北齐国运第一次祈福。祈福事了,区区水患,何足挂齿?”

那传旨太监高兴地应了,回头行了个礼,快速离去。

这边云筝吩咐道:“我设坛的半个月内不能下云阁,也不能被外人打扰。你们几个商议一下,这些天定时给我送水和饭食就行了,就放在门口,不要送进来。”

几个侍女高兴得连连躬身行礼:“遵命,圣女大人!”

云筝走到屏风后面穿戴自己的圣女服饰。

这一套圣女服饰是齐仁帝前些日子让人给她送来的。

墨绿地暗金丝流云纹缂丝外袍,月白地软绸中单,同色地束腿裤,千层底鹿皮中靴,掩藏在华丽的外袍下面。只露出鹿皮靴的靴腿,头上戴着一顶碧玺琉璃莲花冠,面纱从花冠上垂下来,遮住她的面容,身后披散着长长的秀发,走路的时候外袍腰带上压着的翡翠噤步丝毫不动,是最得体的大家闺秀才有的风度仪态。

北齐京城那些本来看不起她。以为她是从穷乡僻壤来的世家贵女见了她这幅姿态。都要自惭形秽。

而云筝自己也知道,她的出身,只有谢东篱能跟她比肩。除此以外,天上地下,无人能及。

“圣女大人要下云阁吗?”云筝身边的大侍女忙过来扶着她的胳膊,引着她往外走。

云筝轻轻应了一声。道:“为北齐国祈福,当然需要皇帝陛下的帮助。”

她要做的事情不小。需要齐仁帝借国玺给她一用。

……

“……你需要玉玺?”齐仁帝皱着眉头十分不解地问道,“祈福要玉玺做什么?”又问她:“这水患的事,你有把握吗?”

“圣上莫怪,我刚受封北齐圣女。正是运势最旺的时候,因此我想趁此机会,先给北齐国运祈福。至于水患。只要祈福结束,水患自然迎刃而解。”云筝笑容满面说道。她的目光在齐仁帝的御书房里飞快地溜了一圈,最后停在齐仁帝背后墙上的一幅画上,顿了顿,她若无其事收回视线,笑看齐仁帝:“借玉玺只是借一下玉玺的气势,让上天记住我祝祷的国运方向。”

齐仁帝明白过来,“那需要多长时间?”

云筝莞尔,“圣上不会以为我会将玉玺拿走不还吧?”

“呵呵,当然不是……”齐仁帝讪笑,“但是朕每天批阅奏折,必须要用玺才能生效。”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借来祝祷一番,只要一炷香的时间,就在您的御书房,您在旁边看着更好,我就能借更多的福泽为北齐国国运祈福。”云筝收了笑容,十分严肃说道。

齐仁帝松了一口气,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原来就是借给她祝祷,还在自己眼皮底下。

齐仁帝马上点头:“行啊,什么时候?”

“捡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云筝一撂衣袍,在齐仁帝的书案前坐了下来。

她感觉得到,北齐国的玉玺,就放在齐仁帝身后那幅画盖着的墙上。

齐仁帝点了点头,回身从那幅画底下拿出一个红木匣子,捧着递给云筝,“玉玺在这里。”

云筝一接过那玉玺,就感觉到那股极为熟悉的气息,就连她身体里的蛊王都开始躁动不安。

这是他们的东西啊……

北齐国的玉玺,是从大周承继下来的。

“怎么了?”齐仁帝看见云筝面色微变,心里一沉:“有什么不妥吗?”

云筝忙笑着摇头,“没有,是我……太紧张了。北齐国运在手,大意不得,大意不得啊!”

齐仁帝微笑着靠在龙椅上,手指点了点桌子,“放在这里,朕看着你祝祷,也沾沾福气。”

“圣上授命于天,洪福齐天,是我和北齐国沾圣上的福气。”云筝恭维了齐仁帝一把,说着打开红木匣子,将那玉色晶莹,光华内敛的玉玺拿了出来。

这玉玺四四方方,上面雕着一条脚踏云层,口吐龙珠的墨龙,正是行云布雨的雨龙。

云筝心下暗喜,暗道真是天助我也,一边将那玉玺握在手里,闭上眼睛。

御书房里龙涎香缓缓晕开,带着沁人心脾的香味,往云筝身边绕去。

齐仁帝也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云筝身体里的蛊虫从她双掌中钻了出来,融入到玉玺上方的墨龙里,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又从云筝的掌心钻了回来。

就这一钻一转之间,那墨龙的雨势已经全部被带走了。

如果谢东篱在这里,他就能看得出来,这玉玺的气运已经消失了大半。

当然云筝也看得出来。

但是她知道如何弥补。

事实上北齐国有了她护持,那玉玺已经不重要了。

而她只是需要借用一下那玉玺的气运,为她以后要做的事做好准备而已。

一炷香之后,云筝睁开眼,将那玉玺放回匣子里,对齐仁帝道:“圣上,原璧归还。”

齐仁帝笑着借了过来,很是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辛苦圣女了。”

“为了北齐国万千子民,一点都不辛苦。”云筝起身,躬身告退。

从齐仁帝的御书房出来之后,云筝在宫门口又遇到了元应佳。

她撂开车帘看了看,道:“将东元国的皇太孙殿下请过来。”

云筝的侍女忙去将元应佳叫了过来。

元应佳看见云筝,大喜奔来,问道:“圣女大人,真是好巧!”

其实他在这里等了好几天了,就是没法进去找她。

云筝笑着点点头,轻声道:“你回去等消息吧。半月之后,水漫金山,白娘子自有天收。”说着,放下帘子,扬长而去。

元应佳一下子愣住了,他死死看着圣女乘坐的大车,那灼热的目光似乎要将那大车看出个洞来。

水漫金山、白娘子,这是他双胞胎妹妹元应蓝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一个故事!

是从大周朝的《想容文集》里面流传下来的。

白娘子是妖,修成人身,和许仙相恋,但是被收妖的老和尚法海识破,将许仙掳走,威胁白娘子,白娘子水漫金山,结果造成人世浩劫,死伤无数,犯了天条,被压雷峰塔下……

那圣女云筝突然对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元应佳知道肯定有深意,但是他一时半会想不过来,不过这圣女看上去对他没有恶意,而且有心要帮他的样子,元应佳虽然不是很喜欢这种摸不着头脑的境地,但是他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希望这个圣女能够看在北齐份上,帮他一把。

毕竟以他的出身,帮他,就是帮北齐本身。

这样一想,元应佳就释然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先袖手旁观吧。

再看一看日子,已经出来快一个月了,他确实要回去了,不能再继续待在北齐京城了。

东元国那边不知怎样了。

元应佳回到礼宾馆,就命人收拾行李,一边向齐仁帝辞行,一边催促自己的人赶快备车,急急忙忙往东元国赶。

元应佳走了,云筝一个人待在云阁的高层之上,设下法|坛日夜祝祷,动用蛊王和玉玺之势,施展大手段,偷天换日,终于在半个月内,将笼罩在北齐上空厚重的积雨云赶去了东元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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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劳师

东元国皇太孙元应佳和太孙妃唐海嘉十天后回到东元国京城。

元应佳这一路上不断抬头看天,只见那满天乌云像是追着他们车队的脚步,一路跟随,从北齐国京城一直飘到东元国京城上空。

“看这天闷热的,才进七月,就热得喘不过气来。”赶车的车夫和随行的侍卫、禁军们个个汗流浃背,别说盔甲和外衣,恨不得把皮都扒了,只剩骨头架子可能才会凉快一些。

“我也觉得邪乎。往年刚进七月哪有这么热?不仅热,而且闷,还湿,走几步就喘不过气来。可这位主儿还着急赶路!一路上倒了不少车夫下人,禁军兄弟强一些,但生热病的也不是没有。”

几个太监缩在车队最后悄悄说话,他们不敢像禁军和车夫一样脱得只剩光膀子,大热天还要穿着皂色圆领衫,背后出的汗干了,在衣衫上浆出了白碱。

一行人浩浩荡荡在大路上奔行,终于在中午时分进了东元国京城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