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自称周慎远的男子的只言片语中,云筝已经察觉到,谢东篱也在找这紫琉璃残瓣。

不巧得很,居然让她先到先得了。

云筝自己也没有料到,这东西居然比她的蛊王还管用。

但是想到这一点,她又有些不安,她拍了拍后脑勺,总觉得有些东西是她遗忘了的。

毕竟她的真正觉醒,是在大周覆灭的那一年。

而在大周之前,她屡次转世,在世间沉浮,记忆如同浮光掠影,并不连贯。

她记得跟谢东篱关系亲密,甚至记得他做过她的师父,但是还有呢?

他们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为什么他完全不承认和她的关系,她怎么也记不清了。

也许紫琉璃残瓣能帮她想起所有的事情。

……

东元国的京城里,丞相阁的丞相们没有歇息几天,又有新的紧急公务将他们招了过来。

“兖州出现蝗虫,而且向江南进发。如果江南一旦爆发蝗灾,今年的收成将不堪设想。”一个从江南来的官员满脸雪白,不住地擦着额头的汗。

今年的运道真是不好。

先是一场不期而遇的水灾,好在大家提前防范,没有造成特别大的损失。

可大家还没有从水灾中喘过气来,蝗虫就大举来袭了。

“蝗灾?”谢东篱皱眉,“我们东元国又没有旱灾,怎么会有蝗灾?”

蝗灾一般发生在大旱之年。

东元国今年明明水灾频频,地下有的蝗虫幼崽早就死光光了,哪里来的蝗虫呢?

“……蝗虫从哪里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北齐自从有了圣女,总是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我在想,我们要不要请北齐圣女来给我们东元国祈福呢?”那从江南的官员小心翼翼地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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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初露锋芒 (1)

一听提起北齐最近风头无限的圣女,丞相阁的丞相们都不说话了,把目光投向谢东篱。

除了沈大丞相,元宏帝最听谢东篱的话。

如果谢东篱说请北齐圣女,元宏帝一定会同意的。

大家已经心照不宣地认为谢东篱就是下一任大丞相了。

谢东篱却垂下眼眸,掩藏起眸底一闪而过的精光,扯扯嘴角笑道:“……圣女?北齐圣女这么厉害,他们如何今年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大旱?”

“……但是正是有圣女,所以才求到雨了啊!不然这样的大旱,粮食颗粒无收,非闹出大乱子不可。”陆副相嘀咕道,但是看了看谢东篱的脸色,很快又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可那圣女也没有求到多少雨。据我们探知,北齐大部分地方还是旱灾严重,只有少数地方被圣女求了一场小雨下来。还有,他们的圣女如今去了北齐产粮的几个州,估计就算能请,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张绍天站在谢东篱这一边,也对北齐圣女不以为然。

他说得是实情。

那江南的官儿也是没有法子了,才提出这个主意。

现在听上面的官儿不想请,他也不敢再说话了。

“好吧,就算不能请北齐圣女,那我们的蝗灾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吗?”户部侍郎敲了敲桌子,急得头都大了。

“如何灭蝗,各位大人有何见教?”沈大丞相这时皱着眉头问道,“圣女之事,还是少碰为妙。子不语怪力乱神,又云敬鬼神而远之。我们还是不要跟北齐一样了。再说这圣女是北齐圣女,她能给东元国祈福?”

“大人说得对!”张绍天马上附议,又道:“我以前在外游历的时候,见过乡民捕蝗,有早上敲锣打鼓,将蝗虫吓走的。也有挖沟挖渠,将蝗虫埋起来的。还有放火烧滩。将蝗虫引到一地之后烧死的。咱们可以把这些法子写成告示发下去,让乡民们见机行事,如何?”

挖沟渠和放火。在江南肯定是不行的。

蝗虫祸害的是庄稼,挖沟渠和放火,伤害得是自己的粮食,这是泼澡盆里面的脏水把孩子一起泼出去。得不偿失。

但是敲锣打鼓吓走蝗虫,听起来未免又太儿戏了。

谢东篱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可以先出告示人,让乡民们自己先预备着。我回去再翻翻书,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灭蝗的法子。”

大家议定此事,商议好分工。就各自行事。

谢东篱回到家,对盈袖道:“我要出去几天,你在家好好待着。别担心。”

盈袖当然不肯,“你要去哪儿?出什么事了?”

谢东篱犹豫了半晌。道:“江南出了蝗灾。”

“蝗灾?”盈袖蹙起眉头,“为什么啊?蝗虫不是应该大旱之年出现的吗?我们今年水患刚过,哪里来的蝗虫?”

“我也是这么说,但是蝗灾就是出现了,谁知道是什么原因?”谢东篱揉了揉额头,“当务之急不是找原因,而是灭蝗。我记得以前不知在哪里见过一种草叫‘抱蝗草’,蝗虫一沾上这种草,第二天就抱草而死。而且这种草不伤人畜庄稼,反而可以肥田,确实是好东西。”

“抱蝗草?”盈袖想了想,“没有听说过,你从哪里听说的?”

谢东篱沉默半晌,摇了摇头,“在盛家的药王谷看书,无意中看见了。”

谢东篱过目不忘,而且他去了一趟不可知之地,记起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了。

“在盛家的书里看见过?那你要去哪里找呢?”盈袖担心地拉住谢东篱的衣襟,“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谢东篱看了看盈袖,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我一个人去得快一些,江南要得急,我们耽搁不得。”

谢东篱要去的地方,是北齐国京城附近的药山。

那里是盛家以前种草药的大山,本是属于盛家所有,但后来盛家隐居,这片大山就渐渐废弃了。

可山上的药草还是不少,只是没有人打理,自生自灭,很多精贵的药草都死去了,留下的都是物竞天择,自身非常强壮的药草。

药山附近的村民们经常上山打猎采药,运气好的时候,总能采到一些少见的珍奇药草。

抱蝗草不算珍奇药草,但是对种植的地方要求很高,北齐京城郊外的药山上确有一块地方适合生长。

当初盛家在这里种过一片抱蝗草,虽然过去这么多年,那里应该还有留存。

谢东篱只需要拿到一些抱蝗草,就能制成药水,喷洒下去。

如果只有谢东篱一个人去,他可以在四五天内来回,但是带上盈袖,最快也要十天来回。而一般人骑快马,来回要二十天。

如今这个紧急关头,时间就是一切。

盈袖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不是很高兴,但还是答应了谢东篱,让他一个人去。

谢东篱当晚就动身,他只收拾了一个小包袱,装了点干粮和水,就离开谢家走了。

盈袖送他送到大门口,一直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才转身回自己的院子。

谢东篱走后,盈袖有些不习惯,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一会儿算着谢东篱这时走到哪里了,一会儿又想着北齐京城郊外药山上那抱蝗草不知道还有没有。

如果没有了,谢东篱岂不是白跑一趟?

他白跑一趟也就罢了,但是江南的蝗灾如何能解?

江南的蝗灾如果解不了,东元国今年粮食就会减产大半。

到时候,卖儿鬻女的惨景又要出现了。

不,绝对不能让这幅景象出现在东元国。

盈袖握了握拳,终于沉沉睡去。

也许是她睡前对这个蝗虫的问题想得太投入了,睡着之后。她居然梦见了那铺天盖地的蝗虫乌压压从天边飞来,落在一片田地上,然后开始大口大口吃起绿油油的庄稼。

盈袖听到蝗虫咀嚼庄稼的咔嚓之声不绝于耳,心头惶急,举起拳头就想驱赶那些蝗虫。

她朝那片蝗虫覆盖的田地跑了过去,大叫:“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刚刚经过了水患的地方如何会有蝗灾?!”

就在她的大喊大叫中,她发现那些蝗虫开始如水般的退却。

盈袖一怔。忍不住往前又走了一步。

那些蝗虫和她对峙片刻。然后又退了一步。

好像这些蝗虫很怕她一样。

盈袖心里一动,忍不住又往前奔跑,一边跑。一边做驱赶状。

那些蝗虫突然四下飞散,简直跟见到天敌一样!

就在那些四下散开的蝗虫群里,盈袖见到了一些隐隐约约的金色小颗粒,就跟她那一次在龙吸水的云柱里看见的那些金色小颗粒差不多。但是没有龙吸水那一次的金色闪亮耀眼。

这里的金色小颗粒其实是暗金色的,更趋向于铁锈色。金色只是非常浅的一道颜色。

那些金色小颗粒好像在驱赶着蝗虫群。

但是盈袖一跑了进来,那些金色小颗粒就忙不迭地后退。

后退得慢一些,被盈袖一撞上,立刻就被撞得烟消云散了。

盈袖发现了这个情形。很是高兴,许是知道是在梦里,她很是放得开。故意追着那些金色小颗粒到处跑,将它们消灭得干干净净。

而蝗虫群没有了金色小颗粒的指引。如同没头苍蝇一样飞了一阵子之后,就掉转方向,往北面飞走了。

盈袖在梦里高兴得咯咯直笑,甚至将两个手指头放到嘴里吹起了哨子。

蝗虫都跑光了,只留下一片碧绿的原野,山清水秀,炊烟袅袅,有牧童骑在牛背上,吹着笛子欢快走过,又有农人扛着锄头,收工回家。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地微笑。

盈袖笑眯眯地对这些人打着招呼,因知道自己是在梦里,也没有指望这些人有所回应,所以当一个扎着朝天辫,白白净净,胳膊胖乎乎如藕节的小姑娘抱住她的腿的时候,盈袖切切实实吓了一跳。

她弯下腰,抱起那小姑娘,问道:“你是谁家的闺女?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再仔细一看,那小姑娘两三岁模样,身上只穿着小裤小褂,露出白胖如藕节的胳膊和腿,还有两只光光的小胖脚丫,连鞋都没有穿。

那小姑娘好像不会说话,只是抱着她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好像是久别重逢一样。

盈袖也觉得好笑,她拍了拍那小姑娘的脸,又问了一声:“你是谁家的闺女?我送你回家吧?”

那小姑娘搂着她的脖颈,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了看她,然后慢慢向她脑袋靠过去,就在快要贴上盈袖的脸的时候,突然半空中响起一个炸雷,一道犀利如刀锋的女声在天空轻斥:“回来!”

盈袖便眼睁睁看着这白胖胖的小姑娘变得黄瘦虚弱,然后从她怀里冉冉消失了。

“你不要走!”盈袖从梦中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睁开眼睛,发现四周依然黑黢黢地,她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盈袖揉了揉额头,叹息一声,睡不着了。

她推开被子下床,来到书案边上,将灯捻亮,提起画笔,想着自己梦中见过的那小姑娘的样子,慢慢画了起来。

……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北齐境内,坐在大屋里面法坛中间的云筝大喝一声“回来”,一口心头血被她挑了出来,喷在手腕上。

手腕上蠢蠢欲动的紫琉璃残瓣终于安静下来,不再试图脱离她的身体了。

云筝心有余悸地擦了把汗,暗道好险。

刚才她正陷入冥想状态,利用紫琉璃残瓣的力量求雨,没想到有那么一瞬间,这紫琉璃残瓣的力量居然突破了她的控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如果不是她提前终止冥想,用心头血封住了紫琉璃残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圣女,您没事吧?”夏凡在门外给她护法,听见门内云筝的大叫,忙敲门问道。

云筝疲惫地躺了下来,道:“我不行了,得休息一会儿,明儿再求雨吧。”

这一次北齐的大旱需要的雨量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夏凡没有应声了,让云筝歇息。

云筝这一睡,就睡了一整天,到晚上醒来的时候,听见门外闹哄哄地,忙穿戴好了推门问道:“吵什么呢?”

夏凡脸色十分难看,他转过身,低声道:“圣女,蝗虫……蝗虫们……又回来了。”

“回来了?!”云筝一下子黑了脸,提高声调,“你什么意思?蝗虫怎么会回来?!”

这种无稽的话怎么说得出来?难道不是在质疑她身为大巫的能力!

“我不知道,但是四乡八县刚刚回报,说被圣女驱走的蝗虫,今儿一早就飞回来了,正在啃食所剩无几的庄稼和树木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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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初露锋芒 (2)

云筝闭了闭眼,身体摇晃着,差一点摔到地上。

她忙用手抱住门框,稳住自己的身形,脸色大变,咬牙切齿地道:“带我去看!”

她手里还有上一次养出的蛊,最多再驱一次好了。

这一次,她要这些蝗虫去了东元国再不能回返!

可是夏凡带着她来到蝗虫聚集的乡镇田地上,云筝看着那比先前多出来的数倍的蝗虫,眼前一黑,差一点没晕过去。

怎么会这样?!

才四五天而已,怎么就多了这么多!

她颤抖着手,将自己的蛊偷偷放了出来,驱使到蝗虫群里。

但是她的蛊一到蝗虫群,就立刻被逼退回来,再也不敢过去了。

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让它忌惮害怕,一步都不能靠近。

云筝试了好几次,都无功而返。

最后她急了,冲到蝗虫群中,亲自试蛊。

没想到这一次用尽全力,只落得蛊尽人伤的下场。

云筝吐出一口血,软软地倒了下来。

夏凡一怔,忙冲到蝗虫群里,将云筝救了出去。

“圣女为驱蝗虫殚精竭虑,已经病倒了,大家莫要再逼圣女了!”夏凡大声说着,带云筝回到客栈。

云筝一直晕迷不醒,夏凡没有办法,只好宣布结束南行,带着云筝往京城回返。

车辇奔行在北齐国的通衢大道上,终于在两天后的深夜来到了北齐京城郊外的药山附近。

同一时刻,谢东篱刚从药山上找到了好些抱蝗草,将它们采摘下来,放到背囊,准备明天天一亮就启程回东元国。

他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一刻不停地往北齐跑,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了,因此背着背囊在药山上找到一处隐秘的小木屋,进去歇息一夜。

他睡下没有多久。就进入了梦境。

周慎远逆着星光站在空无一物的不可知之地,负着手上下打量他,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他一样。

谢东篱静静地看着他,问道:“你又找我有什么事?”

周慎远呵呵笑了笑。往他面前走了两步,“东篱,你这可不地道。你是我们当中第一个既能来到祖地,同时又能全身而退,离开祖地的人。”说着。他的笑容一敛,肃然道:“为什么回去之后,就断开了跟我们的联系?难道你不知道祖地的人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谢东篱的眼里有着隐隐的痛楚,但是他抿了抿唇,眼底的神情如同深海,晦涩难懂,“我知道,我正在想办法。”

“想办法?”周慎远又往前走了一步,“你真的在想办法?如果你是真的为祖地打算,那为什么要隐瞒我们最重要的消息?”

“什么最重要的消息?”谢东篱一怔。“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真的没有?”周慎远眯起双眸,背对着星光,他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谢东篱看不清楚,只是暗暗握拳,团在身后。

“真的没有。”谢东篱淡然说道,“我为了族人曾经做过什么事,我想你是知道的。”

这句话一说,周慎远刚才神情中的凛冽突然消失了,他挠了挠头。叹息道:“唉,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当年要不是你,我娘就不能和我爹在一起。也就没我了……”

“所以,你不该怀疑我。”谢东篱虽然面色平静,心底这时才暗暗松懈下来。

“可是……”周慎远顿了顿,他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人,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对谢东篱崇敬有加。但不意味着他会被他一句话就说服。

他抬眸,眼望着谢东篱如同雕塑般毫无瑕疵的俊颜,一字一句地道:“那,紫琉璃出现的事,你是不知道了?”

谢东篱心神大震,一瞬间,他平静淡然如同冰雕的面容像是出现了裂痕,一寸寸皲裂,“你……你说什么?!紫……紫琉璃出现了?!”

“你不知道?”周慎远挑眉,也有些意外,“我以为你知道。”说着,他双手在胸前交叉一划,画了一个大☆,然后拿手指在☆中心一点。

他们两人中间的位置上出现一个镜面,很快那镜面如同水面一样荡起涟漪,一个女子出现在那镜面上。

周慎远指着镜面上的女子,道:“这个女子身上,有紫琉璃的气息。”说着顿了顿,压低了嗓音:“真正的紫琉璃,大祭司,你亲手造出来的紫琉璃,不会自己都不认得了吧?”

那镜面上的女子,正是北齐圣女云筝。

云筝此时也在梦境中挣扎。

手腕上的紫琉璃如同受到召唤,在她手腕出跳跃,她死死咬紧牙关,将它压住,不许它离开她的身体。

镜面上的人很快又变了。

这时出现的是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俊逸男子,长袍上绣着暗金色藤蔓,重重叠叠在衣摆处延伸,越发显得雍容华贵。

他黝黑滑顺的长发披垂,额头悬着一块晶莹的月亮宝石,手拿权杖,肌肤白皙,鼻梁高直,眼眸深邃如同暗夜星空,谁也看不透,双颊瘦削,紧抿着淡红的仰月唇,长袍上的扣子一直扣到脖颈处,穿戴一丝不苟,脸上的神情极度克制内敛,高洁神圣。

无数堕民跪在他面前,将他当做信仰和靠山,而他,眼眸抬起,望着远方,神情淡然中带着不可战胜的坚强意志。

这就是当年的大祭司。

为了让堕民走出黑暗,重返阳光,不惜用生命献祭,给了大家重生的机会,避免了灭族的命运,让紫琉璃打开通道,成功从另一个世界接返盛思颜来到中州大陆,从而解救了千年来受到诅咒的堕民。(注:这一段内容是来自某寒前一本书《盛世妖颜》,原名叫《盛宠》)

谢东篱看着镜面上的这个人,眼神黯了黯。

这是一千五百年以前的他,他还记得那时用生命献祭的激扬勇毅和义无反顾……

“都过去了。前生之事,与今世无关。”谢东篱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淡然说道,然后伸手一抹,那镜面如同海上的泡沫一样,噗地一声消失了。

周慎远有些吃惊。暗道不愧是当年的大祭司,居然能在梦境里展现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实力……

当年的大祭司抛弃了漫长的生命,献祭给祖神,才得到所有族人一次重生的机会。

自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以为他已经消失在天地间了。

直到七八年前,东元国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能量,才让在不可知之地苦苦寻找出路的人们找到了当年挽救过他们的大祭司的踪迹。

那一刻,他们相信。也许他们不是没有希望。

因为就在他们绝望之时,已经消失一千五百年的大祭司又一次出现了!

“大祭司,若不是七八年前你施展通天手段让你的情人重生,我们还蒙在鼓里,以为你真的已经永远消失了。”周慎远带着笑意说道,“能再见到你,是我们的福气。”

谢东篱唯有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不是有意的。不是我不主动找你们,实在是……我的觉醒。也是七八年前的事。若不是那一天,我看见她……就那样从白塔大狱上跳了下来,我不知道我能做出这样的事。”说完他静默了一瞬,又道:“她是我妻子,不是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