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看见他双眸里的红血丝,很是心疼地俯身过去,在他眼帘上亲了亲,低声道:“你还是睡吧。睡醒我再说。”

谢东篱拉住她的手亲了亲,笑道:“你先说吧,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存心让我睡不着。”

盈袖也笑了,一边用手指在谢东篱唇边轻抚,一边将自己的那个梦说了出来,“……说来也怪,我将那金色颗粒驱散之后,那些蝗虫就忙不迭地往北飞走了。我跟你说,我是真的在做梦!我真的没有偷着跑出去!可是到了第二天下午。我就听小磊对我说,江南的蝗灾居然已经解了!那边的人非常欣喜,居然飞鸽传书,一天就把消息送到了!后来啊。皇祖父也派了官员亲自去江南巡查,发现蝗灾果然解了,那些蝗虫突然飞回北方去了……”

谢东篱这才明白,原来这件事是跟盈袖有关!

他心里一喜,将盈袖的脑袋拉了下来,在她精致的下颌处一点点亲吻。含含糊糊地道:“我的袖袖真厉害……”

盈袖听得双颊泛起红晕,很是不好意思,但是心里却很高兴,甚至泛起深深的自豪和骄傲。

她也有让谢东篱骄傲的时候!

许是心里的重担终于放下了,谢东篱沉沉睡去。

盈袖低头看着他宁静的睡颜,心里无限欢喜,悄悄将薄被拿过来,给谢东篱盖上,又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胸口处,听着他有节奏的蓬勃心跳。

所有的不安和疲惫都已褪去,他们在一起,就是春暖花开,岁月静好。

……

夏凡乔装打扮来到东元国京城,是在谢东篱回到东元国京城的三天之后。

他也是日夜兼程,靠自己不一般的本事走得飞快,比骑马坐车快多了。

他不是第一次来东元国,对东元国京城的繁华之处很是了解。

东元国京城“东富西贵,南贫北贱”,人烟最密集的地方,莫过于南城坊区的街市。

西城坊区有最多的达官贵人,东城坊区有最全的店铺作坊,北城坊区有最低贱的罪民,而南城坊区,有着最多的人口,因为贫穷的人,一向是数目最多的。

如果要释放瘟疫,达到最大的效果,南城坊区是最适当的。

因为贫苦,这里的环境也很脏乱,正适合传播疟疾的蚊虫生长。

夏凡正午时分来到南城坊区,装作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挤到街市上人最多的地方,突然往前一扑,他的货郎担子砸到一个小吃摊子上,将上面的锅碗瓢盆砸得叮当响,全滚到地上去了。

他担子里放着的那个锦盒这时也滚了出来。

锦盒的盖子并没有盖紧,往地上一砸就松开了。

里面的数只蚊虫飞了出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因为这里本来就是臭水沟聚集,脏乱丛生的地方。

夏凡连货郎担子都不要了,迅速离开了南城坊区,往皇宫所在的西城坊区跑去了。

皇太孙元应佳住在皇宫东面的东宫里。

夏凡找了机会,和皇太孙元应佳联系上以后,在西城坊区一座酒楼的雅座里见到元应佳。

“原来是夏督主,请问你找孤有什么事?”元应佳彬彬有礼地问道。

夏凡将云筝给他的信和药瓶拿了出来,道:“这是有人托我送给你的,你自己看就好。话都在信上,我告辞了。”说着,马上就下楼去了。

元应佳目光幽幽地看着夏凡离去。低头打开了那信封,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看完,眉头皱了起来。

那信上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他却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再看看随信附上的药瓶,他更疑惑了。

看完信,他默默地想了一会儿,把那信销毁了,只把药瓶放在袖袋里。随身带着回东宫去了。

他一直想着这封信,不知道信上说的“南城坊区有大疾来临,药能治疟,望君早做准备,一石二鸟,新妇进门”是什么意思。

直到第三天上,他去南城坊区逛了一圈,发现了好几个叫花子躺在土地庙门口,大白日头底下,不断哆哆嗦嗦打摆子。他才若有所思地看住了。

“殿下,您快离开这里。这里又脏又乱,实在不是您这样的人来的地方。”元应佳的侍从们一个劲儿地劝道。

元应佳盯着那土地庙前面的叫花子看了一会儿,才勒了马缰绳,道:“回去吧。这里的人怪可怜的,等回去后,孤跟太孙妃商议,让她带人来施粥。”

回到东宫,元应佳马上去找太孙妃唐海嘉,对她和颜悦色地道:“海嘉。孤今天去南城巡查了一番,见那里的人实在是太穷了,连饭都吃不饱。不如你拿孤的令牌,去库房领银钱。去南城以你的名义设粥厂施粥吧。”

元应佳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昵地对她说过话了,唐海嘉惊喜不已,连声应道:“没问题!没问题!殿下,臣妾一定给殿下办得妥妥贴贴,绝不假他人之手!”

元应佳微笑着握紧她的手,“嗯。孤也是希望你能亲自去,在那里看着施粥,也让京城的老百姓知道孤的太孙妃,是一个多么贤良慈善的女子。”

唐海嘉激动得脸都红了,元应佳一走,她就拿了对牌,一边领银子,一边命人去买米粮,同时在南城搭粥棚,一天就筹办好了。

到了要去施粥的那一天,唐海嘉亲自来请元应佳一起去看。

元应佳却满脸通红地咳嗽两声,有气无力地道:“海嘉,真是不巧,孤病了,起不来床,你先去吧,就当是给孤祈福了。”

一听元应佳这样说,唐海嘉就更加迫不及待了,马上带着人坐车离开东宫,往南城施粥去了。

南城确实又脏又乱,唐海嘉在搭好的粥棚里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着,摆着笑容给大家看,听到大家对她和对皇太孙的称赞声,她就觉得虽然累一点,能够帮皇太孙在民众心里提高名声,还是值得的。

东宫太孙妃的粥棚在南城搭了十天,唐海嘉渐渐发现不对劲了。

在粥棚附近打摆子的人越来越多,来粥棚领粥的人也越来越多。

到了接连有人倒毙在南城街头的时候,唐海嘉吓得忙命人关了粥棚,打道回府。

而丞相阁的丞相们已经接到消息,南城坊区爆发了大规模的疟疾,而且正在向东城和西城扩散!

“封城!南城坊区全面封锁!”

一个个衙差在街上敲着铜锣,宣布了这一消息。

南城坊区的人哭爹喊娘,不肯被封在城内。

城外的人看着他们就害怕,死命挡着路,不让他们出来。

盈袖见状,和谢东篱商议了,一边派人去找治疟疾的药方,一边派人南下去海边城市购买昂贵的金鸡纳霜,以备皇宫里出现不测。

因为东宫的太孙妃唐海嘉,已经被确诊感染疟疾,被从东宫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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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借势 (第一更求月票)

“……可是南城封城有什么用呢?”盈袖担心地道,她看了看谢东篱,“你曾经教过我,疟疾通过蚊虫传播,人和人之间是不会染上的。”

谢东篱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道:“道理如此,但是你也要知道,大部分人不懂药理医理,你跟他们说这些有什么用?一听是瘟疫,个个谈虎色变,恨不得将南城包围起来放一把火才好。”

小磊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半晌道:“我觉得封城也有一定好处,至少能让外面的人不进去,尽管里面的人出来也不会把这病过人,但能少接触总是好的。”

谢东篱微笑着看了看小磊,又看了盈袖一眼,道:“看,小磊现在出息多了,想事情很周全。”

谢东篱夸小磊,盈袖听了比夸自己还要高兴,只是现在满城的人都陷在恐慌之中,她也笑不出来,只是道:“金鸡纳霜这东西,我记得我娘的药铺里曾经有一点点,先拿出来救人吧。”说着,就命自己的人去药铺取药。

谢东篱没有抬眼,揉了揉太阳穴,起身道:“我得去丞相阁了,南城封城,另外三城也要有所准备。那些蚊虫可不会因为封城就不出来的。”

封的是人,怎么封得了蚊虫?

盈袖跟着送他出去,忍不住低声抱怨道:“五爷,你说最近是怎么回事?刚来一场莫名其妙的水患,没几天又是蝗灾,如今更好,连瘟疫都出来了,到底是要闹哪样?”

谢东篱心里一动,驻足看了盈袖一眼。

盈袖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面色有些苍白,明澈的杏眸里也有些许红血丝。

谢东篱心软了,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你歇着吧,有我呢。”说着,转身走了。

盈袖抿了抿唇。看着谢东篱的背影渐渐远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见小磊还坐在堂屋里吃茶。

盈袖走了过去,叮嘱小磊:“这些天外面不太平,我总是心慌慌地。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你好好在家待着,不出事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小磊放下茶杯,笑了笑,悄然道:“姐。我想去南城,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们去南城不染病?”

盈袖大吃一惊,紧着拍了拍桌子,恼道:“你胡闹什么?!那里也是你能去的?!——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都不懂吗?你忘了太孙妃是如何染上病的?若不是她去南城施粥……”

“姐。我听说,太孙妃去南城施粥,是皇太孙殿下一力促成的。”小磊幽幽说道。眸光轻闪,往盈袖那边看了一眼。又看向别处。

盈袖心里一跳,慢慢往后靠在太师椅上,闭了闭眼,再说话的时候,发现自己声音都哑了,“小磊,你什么意思?”

“姐,我可能想多了,但是从我们在东宫里安插的人回报的消息来看,自从我定下两个侧妃,皇太孙殿下已经对他的太孙妃忍无可忍了……”小磊说话的时候,一直垂眸看着自己面前的茶盏,似乎目光都被茶盏里面的茶水吸引住了。

“他是要——借刀杀人?”盈袖的瞳孔猛地缩了起来,“真的会这样吗?”

小磊摇了摇头,“我只觉得巧合……”

盈袖冷静下来,手指无意识在面前的八仙桌上敲打着,将这些事前前后后想了一遍,慢慢抬头,看着小磊,缓缓地道:“如果,我是说,皇太孙是要借刀杀人,但是,他是如何知道南城会爆发瘟疫?——据我所知,太孙妃十几天前就在南城开始施粥了,那时候可没有听说有这样大的瘟疫出现。”

小磊的眼眸也眯了起来,“是哦,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他要借刀杀人,肯定是要在瘟疫出现之前,就让太孙妃安排到那里去。如果瘟疫已经爆发了,皇太孙就是拿刀指着太孙妃的脖子,她也不会去!”

盈袖站了起来,负手在堂屋里走来走去,脑子里急速转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是跑得太快,一时理不出端倪。

小磊的目光跟着盈袖的身影转来转去,一边又小声道:“姐,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我想去南城,帮着做点事……”

小磊的话听到盈袖耳朵里,简直振聋发聩,她赫然转头,定定地看着小磊,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危机危机,有危险也有机会。

如果小磊借着这个瘟疫的机会做点事,不仅能帮助那些遭受池鱼之殃的可怜人,而且能让小磊的名声在民众心里声誉鹊起。

从这一次开始,小磊不再是那个元宏帝找回来的孙子,而是真正以有担待,有能力,有仁心的形象走入民众心里!

盈袖和小磊都知道他们一定要争那个位置,但是他们相对于元应佳来说,由皇商之子突然成为皇亲国戚,在民众心里的起点太低。

而皇太孙元应佳虽然出身真的有问题,但这一点不能拿到明面上说,元宏帝绝对不会丢这个人,所以只要他没有犯错,他们就不能无故废了他。

从这个角度看,小磊想要那个位置的机会,比元应佳小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瘟疫横行的时候,小磊也要出头冒这个险。

盈袖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危险,很可能会把自己的小命玩进去……

“小磊,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想要多做些事,我也明白。等这件事过了,我让你姐夫帮你找些事做,慢慢地上来,不要太着急。”盈袖委婉地劝道,对于她来说,先是要活着,然后才能谈别的机会可能。

如果因此送了命,再说什么雄心壮志都是白瞎。

小磊抿嘴笑了笑,走过来拉着盈袖的手,诚恳地道:“姐姐,我是真想为南城的百姓做点事。不完全是为了自己。”

“可是如果万一你……你……也染上了呢?”盈袖十分不忍,“这种病需要一些特殊的药材,咱们家里都不多了。我还想用它去救人呢……”

她想把唐海嘉治好,不想元应佳借刀杀人的奸计得逞。

小磊眼神闪了闪,悄声道:“姐,东宫的事,你就别管了。”

盈袖一怔。很快明白小磊的意思。笑着道:“你是担心我会贸贸然去救人,然后背了黑锅?”

如果她只是送药,或者亲自给唐海嘉治病的话。那还真的会背黑锅。

因为元应佳就是想唐海嘉死,所以就算盈袖把她救活了,元应佳也会把她弄死。

而她的死,如果盈袖插手了。有可能会推到盈袖头上,要么说她居心叵测故意用错了药。要么说她医术不精治不了病要人的命。

总之无论哪一条都是自己将把柄递到元应佳手上,不仅帮他顺顺当当摆脱唐海嘉这个不得力的太孙妃,而且让他得到唐安侯府的同情,将他们的怒火引到盈袖身上。继而引到小磊身上。

这些盈袖早就想明白了,她虽然没有打算这样做,但是想到已经命悬一线的唐海嘉。还是喃喃地道:“……嫁错人,真可怕。”

如果休了唐海嘉还好说。至少能保住条命。

可是休了她,皇太孙元应佳跟唐安侯府的关系就彻底僵了,元应佳肯定不想冒这样的危险。

他只想唐海嘉“正常死亡”,这样他宝贵的太孙妃位置才好空下来,留给对他更加有用的人家。

小磊点了点头,“原来姐姐已经有成算了。”

盈袖手里把玩着千峰翠色的秘瓷茶盏,淡淡地道:“他会借刀杀人,我也会借势救人。我让人在京城的世家高门里传开了太孙妃的遭遇,有人说了几句戳心窝子的话,太孙妃的娘亲知道后心如刀绞,已经第一时间出城将被唐海嘉接到自己的庄子上亲自守着呢,还专门请了太医去庄子上医治,太医说必须要金鸡纳霜,娘的铺子里的金鸡纳霜已经涨到一两黄金一两药,唐安侯府花了重金,才从娘的铺子里买了三两回去,剩下的金鸡纳霜不会再卖了,我要留着,以防万一。”

小磊笑了,忙点头道:“我就知道姐姐想得比我多。我也不想皇太孙殿下就这么容易‘一箭双雕’。——我这一次要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虽然说得大义凛然,其实心里却知道自己有一个难以企口的小心思,他顿了顿,目光看向门外的天空,对盈袖低声道:“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染了这个病,这个消息会传遍天下吗?”

盈袖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得了疟疾,还要传遍天下?

小磊又一次看了看门外。

如果他染上瘟疫的消息传遍天下,那个已经离开的女子,应该能够知道吧?

虽然明白这个可能性极低,但小磊还是忍不住想,如果他身染恶疾,命悬一线,那个牙尖嘴利又心地善良的姑娘,会不会来看他?会不会来救他?

盈袖探寻的目光看了过来。

“没什么意思。”小磊忙嘻嘻一笑,掩饰道:“姐姐,帮我找些能包住头脸手脚的衣物帽子,我要带人去南城做些事。”

他是这样斩钉截铁,语气中决然的意味不容置疑。

盈袖被他的语气震撼,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小磊,你真的长大了。”她抹了抹眼泪,哽咽着道:“好,姐帮你。”

她进了里屋,将自己那身水靠拿了出来,又找了特制的手套,还有包住头脸的帽子和厚巾子,对小磊道:“这些只够你穿。你要带人去的话,记得让他们穿厚厚的夹衣,脸上手上都要包的严严实实,不能有肌肤露在外头。”

小磊一一应了,又试穿了一下盈袖的水靠,虽然有点短,但是脚下穿着长筒牛皮靴子就行。

盈袖又将如何防止疟疾扩散的要诀说与他听,末了告诉他:“每天回来之后,一定先在阳光下暴晒一炷香,然后进屋就脱下所有衣物,在热水里沐浴。”

“知道了,姐姐,我以前怎么不晓得你这么啰嗦?”小磊哈哈一笑,在盈袖作势要打他之前就跑走了。

从谢家出去,小磊回了亲王府,不声不响带了两百来个亲王府的亲兵,看着他们穿上从头蒙到脚的长袍和兜帽,穿着牛皮长靴,扛着锄头和大筐的土石,来到南城坊区,对封城的官兵道:“打开城门,我要进去。”

那封城的官兵一看是亲王驾到,不敢不听,但小心翼翼地在旁边劝道:“小王爷,里面很危险,进去的人很容易……很容易染上疟疾……”

“没事。”小磊笑着道,“你看我们穿得这样严实,一定会没事的。”

封城的官兵只好将南城坊区打开,放他们进去。

这一行两百多人来到南城坊区,先按街区找了保长出来,让他们出面组织没有生病的男人,跟着小磊他们的人开始清扫街道,填臭水沟,修整露天茅厕,喷药杀蚊虫,同时命人送米粮和干净的水进来,帮助这里的病人渡过难关。

虽然这一次死去的人还是有不少,但是小磊带着人做的清洁工作,真正有效地防范了疟疾的扩散。

很快,辰亲王元晨磊的名头在南城民众心里渐渐响亮起来。

而另外三个坊区的人听说了亲王也敢去南城那个瘟疫横行的地方,心里也没有那么恐慌了,安心该干嘛干嘛,比平时更注意街头巷尾的清洁灭蚊工作。

……

东宫里,皇太孙元应佳皱着眉头坐在桌前,听着从唐安侯府回来的人回报:“殿下,您别担心,太孙妃在娘家养病很见成效,他们家给她花重金买到了治疟疾的金鸡纳霜,听说已经快好了。”

元应佳眉头皱得更紧,拖长声音道:“真的?你没哄孤?孤听说南城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没有,小的不敢。”那人忙躬身道,“您要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顿了顿,又道:“这阵子,辰亲王一直往南城跑,帮那里的人整治城区,听说效果很明显,已经没有更多的人染上疟疾了……”

元应佳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忍了又忍,才没有说出小磊“沽名钓誉”的话,只是冷笑一声道:“……堂弟真是太大意了,如果万一不小心染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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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第二更还是在中午,我写好就发出来。点娘的作者后台换了新的程序,很不习惯,写完就发。o(n_n)o~。

第547章 偏向 (加更求月票)

元应佳的随从在旁边垂手低头站着,一声不敢吭,更不敢接话。

等过了一会儿,元应佳的气息平稳了,这人觑了元应佳一眼,确信他没有再生气了,才低声道:“那臣下告退了。”

元应佳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才出来吩咐人备车,他要去城外唐安侯府的庄子,探望自己的太孙妃唐海嘉。

唐海嘉的娘亲唐二夫人听说元应佳来了,心里本来有些不满地,这时也烟消云散了。

她忙带着人迎了出来,对元应佳行礼道:“殿下有礼了。”

元应佳穿着一袭月白色长衫,腰系着白玉腰带,风度翩翩,恭敬地回礼:“有劳岳母大人。”

两人分宾主坐下之后,元应佳就问起了唐海嘉的病情,“……先前将她移出东宫,是担心皇祖父的身子。您也知道,皇祖父年岁大了,都在宫里住着,这病一旦传开了,这个责任孤实在担当不起,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岳母大人不要见怪。”

唐二夫人先前确实心有芥蒂,觉得自己女儿一生病,就被赶了出来,这皇太孙忒也薄情了,但现在听元应佳一说,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东宫在皇宫里面,唐海嘉染了疟疾,万一传给元宏帝,以元宏帝的年纪,大概就算有金鸡纳霜这样的灵药,也是救不回来的。

“殿下的意思我明白。”唐二夫人拿帕子抹了抹泪,“我没有怪罪殿下的意思。只是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是我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都活不下去了……”

元应佳心里一动,跟着叹息了两声。就道:“海嘉怎样了?不如让孤去看看她,跟她说说话。”

唐二夫人忙起身道:“她好多了,烧也退了,不打摆子了。我们花了重金买的药,还是能救命的。”一边说,一边引着他去看病中的唐海嘉。

元应佳并没有进去,他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踌躇半晌。扬声问道:“海嘉,你病好些了吗?”

唐海嘉在屋里听见元应佳的声音,感动得热泪盈眶。从病床上气喘吁吁地爬起来,颤声道:“殿下?是殿下吗?”

元应佳“嗯”了一声,“知道你好多了,孤就放心了。你好生歇着。过几天孤接你回东宫。”

唐海嘉哽咽着道:“殿下放心,我的病很快就好了。”

元应佳点了点头。抿着唇转身,看见唐二夫人站在门口,目光闪烁地看着他,愣了一下。问道:“岳母可是有话要说?”

唐二夫人想了一想,将元应佳请到堂屋坐下,命人上了茶。然后遣退了身边服侍的丫鬟婆子,单独跟元应佳说话。

“殿下。老身就倚老卖老,问您件事。”

元应佳忙道:“岳母大人您有话就说,孤一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件事在唐二夫人心里很久了,此时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终于问道:“殿下,您和我女儿成亲好几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呢?我趁着机会,找太医给我女儿看过,她的身子没有问题。不知殿下想不想找个太医瞧瞧,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话几乎是在说元应佳生不出孩子……

简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元应佳脸上。

元应佳心头狂怒,脸色瞬间变了一变,但很快镇定下来,讪笑着道:“这事急不来的。海嘉身子羸弱,孤又公务繁忙,不急,不急……”

“这样我就放心了。”唐二夫人笑眯眯地顺着元应佳的话头道,“她是比较娇弱,如果殿下同意,我想留海嘉在家里多住些日子,给她补补身子。”

元应佳这时已经有了主意,马上做出大喜过望的样子,对唐二夫人长揖在地:“那就有劳岳母大人了。”

唐二夫人连连点头,笑着送元应佳出去了。

元应佳从唐安侯府的庄子里回东宫之后,马上找了自己的心腹过来,吩咐道:“去找太医院的瞿太医,就说,让他分忧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