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快去请盛家老祖进宫给陛下治病吧。”元应佳连忙建议。

那太监道:“已经去请了。”然后躬了躬身,往另一边去了。

元应佳便对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会意,跟了过去,很快,就弄到一块吐了血的巾子回来。

元应佳袖着那块巾子,心急火燎地回到东宫,对夏凡道:“快来,这个行不行?”

夏凡看了看,问道:“是元宏帝的血?”

“嗯,刚才吐出来的。”

夏凡点了点头,拿水洇湿了,将那血水滴到滴血石上,然后对元应佳道:“殿下?”

元应佳便割破食指,滴了几滴血上去。

没有意外,两滴血在滴血石上完全不能相溶。

他和元宏帝,真的一点血亲关系都没有。

元应佳茫然地站在寝宫中央,脸色黑如锅底。

夏凡摇了摇头,将那滴血石清洗了一遍,拿回来劝说元应佳:“殿下,您不要慌,这是好事。”

元应佳喘着气,突然伸出手,要去夏凡手里抢那滴血石。

夏凡下意识紧紧握住,不让元应佳得逞。

两人争执了一瞬间,不小心刮破了彼此的手指。

而就在这个时候,刚才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滴血石上,两人的血,居然慢慢融合了,渗进了滴血石内部。

这是两人有直系血亲的关系的铁证。

元应佳没有注意,但夏凡不小心看见了,立刻如同被雷劈一样傻了眼。

他的双手哆嗦着,差一点就握不住那块滴血石了。

怎么会……

元应佳,原来是他的种?!

夏凡这些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让齐雪筠跟齐孝帝勾搭有孕,是他的计划。

但是后来,他确实也曾经跟齐雪筠上过一次床。

就那一次,原来齐雪筠怀上的,不是齐孝帝的孩子……

她居然瞒得这么紧,到死都没有说。

夏凡怔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

直到元应佳回过神,唤了他一声:“夏督主?”

夏凡闭了闭眼,再看元应佳,目光都不一样了。

“殿……下,这件事,容我细细盘算一番。”夏凡紧紧握着滴血石,离开了元应佳的寝宫,回到自己和云筝住的偏殿。

云筝刚刚苏醒,迷惘之中看见夏凡,下意识道:“夏督主,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说话?”

夏凡坐到她床边,给她掖了掖被子,“什么声音?是有人打扰圣女大人歇息了吗?”

云筝摇了摇头,疑惑地道:“不是,我听见有人说话,但不是用耳朵听见的。”云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是在这里面跟我说话。”

夏凡弯起唇角,“圣女大人想是太劳累了吧?——这种话可别说给别人听。”

听见有人在脑子里说话,那不是疯子是什么?

夏凡当然知道并不是疯子,但是他不能让云筝明白端倪。

如今知道元应佳居然是他的儿子,夏凡心里的打算渐渐明晰起来。

云筝轻抚着自己的左手腕,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夏督主,我们怎么办?盈袖太狡诈了,她……”

夏凡伸出手,制止她说话,“圣女大人,你不觉得,盈袖并不是强敌,真是厉害的,是她的夫君,谢东篱吗?”

云筝愕然,“我知道谢东篱很厉害,可是只有盈袖……”

才能催动她手腕里的紫琉璃残瓣。

经过了昨天的事,云筝对这一点再明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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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彼此

“你为什么总盯着盈袖?”夏凡皱了皱眉头,“那个女人既不聪慧,又没什么本事。她唯一的倚仗,不过是她的夫君谢东篱。只要对付了谢东篱,盈袖还不是你面前的一盘菜,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吃!”

云筝眼神闪烁,掩饰着撂开面纱,低头吃茶。

她不想对付谢东篱,一点都不想。

她只想对付盈袖,只想将她从精神到肉体,彻底抹去。

“我再想想。”云筝拿不定主意,打算再次进入冥想,去和她脑海里的那个声音沟通一下,看看它会出什么主意。

夏凡也不急着催她马上去做,要对付谢东篱,光云筝是不行的,还需要夏凡私下里动些手脚。

夏凡走回,云筝坐到自己屋子中间设下的法坛里,开始入定,进入冥想状态。

没有多久,那个如音律一般和蔼悦耳的声音又出现在她脑海里。

“……我的孩子,你想好了吗?”

云筝在心里低声道:“您说的都是真的?我跟谢东篱,真的是一对?”

“千真万确。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声音斩钉截铁说道,显露几分金属铿锵之声,好像是它的本音,但是更加诱惑,就如同可以读懂人心的魔鬼,击中云筝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可是……他都不记得了!他心里眼里只有那个元盈袖!”云筝气鼓鼓地在心里埋怨谢东篱,“而且……”她咬了咬唇,在心里悄声说:“过了这么久,数度轮回转世,我也曾经看上别人。他知道吗?”

那声音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才是一对,那个盈袖,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跟他在一起。”

云筝点了点头,十分赞同这个声音:“您说得对。她确实不该跟他在一起。但是,她已经嫁给他了,我该怎么办?而且。夏凡让我对付他,可是我不想啊,我只想对付盈袖……”

那声音半晌没有说话。

云筝又等了一会儿,才悄声问道:“……您还在吗?”

那声音“嗯”了一声。最后说:“夏凡说的也有道理,你就听他的吧。——如果你能将他带来。让我跟他好好说道说道,说不定他就能回心转意了。”

“真的?!”云筝喜笑颜开,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脸上还是绽出笑颜。“您真的能说服他回心转意吗?!”

“就算不能,只要你带他过来,我就能抹去他的记忆。甚至能重新将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记忆塞到他脑子里。”那声音说到最后,已经不由自主带了几分狰狞。

但是云筝完全没有感觉到。她只是惊讶满满:“您能抹去他的记忆?!这么厉害!那您是不是能把我以前的事也从他的记忆里抹去?”

只要能让谢东篱忘记盈袖,忘记云筝以前做过的那些事,他们肯定能回到最初。

那声音干干地笑了两声,道:“你先把他引来再说。”

云筝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话,发现那声音已经再也没出现了。

她从冥想中醒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腕里面的紫琉璃残瓣,发现那东西完全处于假死状态,一点气息都没有,根本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你还是不甘心吧?呵呵……”云筝举起左手腕里,看着白皙肌肤底下那一抹淡紫色森然笑道,“等她消失了,你自然就是我的。”

……

深夜的长兴侯府里,慕容长青从睡梦中醒来,撂开帐帘看了看窗外黑黢黢的夜色,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黑暗中,他靠坐在床头,抱着胳膊,手指无意识地捻动,很想夹一支烟。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这个习惯依然改不了。

慕容长青眯了眯眼,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是还没有能回去。

因为它还在他们头顶,不将它彻底摧毁,他们谁都回不去,也没有未来。

当年他就知道他们的成功只是暂时的……

“布衣中,问英雄。王图霸业成何用?禾黍高低六代宫,楸梧远近千官冢,一场残梦……”

慕容长青哼着小曲,从床上起身,伸出胳膊伸了个懒腰。

走到屏风后穿上夜行衣,他从窗子里掠了出去,往谢家大宅那边行去。

……

谢东篱晚上也没有睡着。

他想着那天在高台上感受到的那股奇特的波动,心神有些恍惚。

那股波动他很熟悉,但却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熟悉,或者他不愿意去回想那种熟悉。

那是一种拼尽全力也要逃离的感觉。

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袖袖。

谢东篱回手,将盈袖紧紧抱在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盈袖在睡梦中嘟哝两声,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并没有醒。

黑暗中,谢东篱的目光落在盈袖面上,温柔得如同夏夜的晚风,令人沉醉。

他伸出手,轻抚着她柔嫩的面颊,用手描画着她脸部的轮廓,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刻在心里,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忘了她……

咚!

卧房的窗子上传来一声声响。

谢东篱眼眸闪了闪,他将胳膊慢慢从盈袖身下抽了出来,悄然起身,推开了窗户。

慕容长青抱着胳膊站在窗外,对他笑了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在夜色下闪闪发光。

“你来做什么?”

“我来提醒你,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慕容长青瞥了一眼夜空,“我不信你感觉不出来,它已经要来了。”

谢东篱从窗子里跳了出去,背着手,站在回廊下。紧紧盯着慕容长青的面容,“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呵呵,你真不明白?”慕容长青笑着摇了摇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如果不是那天它偷窥我们,我也不会觉醒。”

“你……?”谢东篱上下打量慕容长青,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我是和你一样。对它深恶痛绝的人。”慕容长青拍了拍谢东篱的肩膀。“怎么样?再合作一次,这一次,我们和它兜个大圈子。让它彻底走向死地!”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东篱摇头,淡定地道:“如果有病,可以找盛家人救治。如果是做了个梦就当真,我看你是太累。多歇几天,就不会异想天开了。”

“我做梦?异想天开?!”慕容长青被谢东篱气得笑了。大力甩着胳膊,指着谢东篱道:“谢副相,你不会认为只有你和袖袖知道上一世是怎么回事吧?!”

谢东篱霍然抬头,眼眸直视着慕容长青。声音极为低沉:“你说什么?!”

难道慕容长青也是重生?!

慕容长青像是明白了谢东篱的心思,立刻摇头,“不。我不算重生。我在这里也待不久。”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谢东篱的目光更加敏锐,面色凛然:“难道真的是脑子出了毛病?”

“你脑子才有毛病!”慕容长青突然发火了。一把拎着谢东篱的衣襟,“早知道上一世你一直不觉醒,我他妈吃饱撑的才会等了十年也不娶袖袖!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我他妈恨不得杀了你!我受够你了!要不是袖袖自始至终心里只有你,你以为我会让她嫁给你!——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的!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你明不明白!”

谢东篱心里一沉。

慕容长青果然知晓了上一世的事,但是,他又说他并不是重生……

而且,他说他在这里待不久。

难道,真的是……它追过来了?

谢东篱的目光忍不住往夜空看了一眼。

静谧的夜空温柔沉静,没有任何波澜,亘古不变。

“这一次,它要的是彻底碾压我们。”慕容长青看见谢东篱一直沉肃淡然的面庞终于变了变色,才松开他的衣襟,“上一次,我们其实没有打败它,我们只是切断了跟它的联系。”

谢东篱从台阶上走了下去,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星空,语音沉沉:“……原来是它做的手脚。我们的族人迎来天命人,却依然被召唤回祖地。他们回到祖地,从而再一次打开了从那边到这边的通道。——难怪,阿宝说那边出了问题。”

因为那边的不可知之地,根本就是残缺的,他们是被骗回去的!

没想到慕容长青哈哈笑了一声,再一次摇了摇头,“他们是你的族人,不是我的。”

“你不是我们的族人?”谢东篱倏然回头,“你到底是谁?那你为何对此事如此关心?”

“看来,你真是不记得很多事了。”慕容长青脸上突然露出怜悯之色,过了一会儿,又变成深深的寂寥,他挠了挠头,道:“我也不是这里的人。我是世外之人,误入此地,就被困在这里。不过,我没想到你就算不记得了,还能找到袖袖……找到彼此。你们两个人,就是它无论怎样算计,都分不开的两个人,是它的意料之外,它的变数。所以,它在到来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摧毁你们这两个变数……”

慕容长青回过头,眼底是从来没有过的清明淡定之色,“我的希望,我们的希望,都在你们两个人身上。只要你们还能找到彼此,还能冲破一切障碍在一起,就能彻底摧毁它!”

“你都记得?”谢东篱看了看慕容长青,“那你为什么不去做?”

慕容长青深深吸一口气,“我会,我当然会。我会在你们身边,帮助你们。但我只想提醒你,仔细想一想,你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来;你要往何处去,为什么要去。只要你想明白了这两点,我们就有希望,你和袖袖就能挽救我们所有人!”

“如果我们做不到呢?”谢东篱冷静地问道,他习惯凡事先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你们做不到,那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还有你们祖地的那些人,生生世世,都会成为它的衣食奴隶,它的血脉供养,成为它豢养的血食,不再活得像个人,而是像牲畜,甚至连牲畜都不如。”慕容长青脸上一片惨然,“人还能一死,但是如果我们再次落入它的手里,会想死而不得。——这一次,它不会像上一次那样被我们赶回去了。这一次,它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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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 哗变

慕容长青的脸色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完全不像大家以前熟悉的那个人。

谢东篱知道,这样的慕容长青,恐怕就是他爹长兴侯慕容辰站在这里,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

“……真的这么严重?”谢东篱凝神沉吟,闭了闭眼,感受着方圆百里的动静。

他能听见夜虫在草丛中低鸣,雏鸟偎在母鸟怀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叽咕声。

潮水轻轻拍打着海岸,带出一波一波的海浪。

路上没有人行走,夜风吹过,拂起一地尘埃。

人们劳累了一天,正在自己的房里呼呼大睡。

当然,也有人睡不着,在窃窃私语。

谢东篱摇了摇头,注意力集中到了东元国的白塔大狱。

真是奇怪,白塔大狱那边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片空洞,他完全感受不到那边的任何情形。

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形!

良久,谢东篱睁开双眸,看向白塔大狱的方向,道:“你还记得中州大陆上这三座白塔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慕容长青皱着眉头使劲儿想了半天,道:“我只记得北齐国的那座白塔大殿,东元国和南郑国的白塔,跟我无关。”

说得好像北齐国的那座白塔大殿跟他有关一样!

谢东篱笑了笑,瞥了他一眼,“那北齐国为什么要建这样一座白塔大殿呢?”

慕容长青脸上带出几丝傲慢,“这是北齐国那些土人能造出来的吗?!在北齐之前的很多年前,白塔大殿就存在了,它是大夏时期就建好的!”

“你对大夏的情形好像很了解。”谢东篱慢悠悠地道,转了个身。面对着慕容长青,“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告诉你也无妨。”慕容长青挥了挥手,正要说出自己的来历,谢东篱却猛然伸出手,朝他做了个“噤声”的表情。

慕容长青忙闭紧嘴,不再说话。

谢东篱朝白塔大狱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那边有问题。”顿了顿。又道:“你的来历,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哦?这是为何?我以为你很想知道我是谁。”慕容长青脸上带了笑意,看着谢东篱说道。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深邃。

“我是想知道,但是,它比我更想知道,所以。我就不想知道了。”谢东篱摊了摊手,“有什么秘密。你可以告诉袖袖,不要告诉我。”

慕容长青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你想起来了?”

“没有。”谢东篱坦然说道,“但是我有种直觉。好像我知道的事情,迟早会被它知道。因此,最好不要我知道。这样就算以后有什么岔子,它也无法知道真相。”

他们和它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只有用信息的不对等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慕容长青点了点头,飞身跃上屋顶:“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过几天,它会正式找上那个圣女,以后要怎么做,你心里要有个谱。”

谢东篱没有再说话,目送着慕容长青的背影远去,自己才回房歇息。

第二天,他等盈袖醒来之后,和她一起去北城看了看盛家老祖和盛青蒿的情况,然后去小磊的辰亲王府探望小磊和盛青黛。

盛青黛这几天都住在小磊的辰亲王府,方便就近照应他。

……

“你吃不吃?不吃我就倒了。”这是盛青黛的声音,语气中含着若有若无的娇嗔,好像又有几分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