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祖神给他们的教喻。也是他们信奉了千万年的准则,怎么会不对?

“或者说,不全对。”盈袖抬头,定定看着谢瞬颜那张她熟悉至极的面容,“殿下,世间万物,有用就有价,确实是对的。但是无价的东西,并不都是无用的。”

“无价的东西,并不都是无用的?”谢瞬颜慢慢揣摩着盈袖的这句话,乍一听觉得无理,但是再一想,似乎也说得通。

“价码,并不是衡量世间万物的标准。”盈袖将自己的想法慢慢讲述出来,这些都是她自己从上一世身为大皇商之女大掌柜的生涯中总结出来的血泪教训,“价码,只是一个交换的筹码。您想跟人交换,才会出一个价码。但是有些东西,是别人无论出多少价码,都不肯交换的。比如说,我的弟弟,任凭别人拿出倾国财富与我交换,我也是不肯的。还有我……娘,如果有人说,给我一笔数不清的财富,只为交换我娘的命,那是杀了我也不能的。”

“价码,是为了交换,不是为了衡量?”谢瞬颜重复着盈袖这句话,清澈的眼底反倒渐渐浮起一阵淡淡的轻烟,罩住了琥珀色的眸子,那眸色从半透明的琥珀色缓缓变得黑沉,彷如皓月沉入大海,再也找不到踪迹。

“是啊。殿下在小民心中,高风亮节,霁月清风,堪比无价之宝,用任何数字来衡量殿下的性命,都是一种荼毒和羞辱。不过,范大人既然心善,要接济小民一家,故意用了这个由头,小民也感同身受,惟愿范大人和殿下长命百岁,保我天正帝国平安和顺。”盈袖趁着谢瞬颜不说话的当口,不要钱似地奉上阿谀之词,只望他不要再追究下去。

不管怎么说,那一千两银子对他们盛家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谢瞬颜沉吟半晌,眼底恢复清明。

他低下头,缓缓地,缓缓地,往下弯腰,最后停在盈袖鬓边不远的地方。

一只萤火虫晃悠悠飞了过来,落在盈袖发梢,就在谢瞬颜眼皮底下。

他不动声色朝那萤火虫吹了口气,那萤火虫便如同喝醉了酒一般,从盈袖发梢一头扎到琉璃河里。

盈袖只感觉到谢瞬颜在她耳边吹气,不由大羞,伸臂将他推到一旁,嗔道:“你做什么?!”

谢瞬颜又是一怔,“一只萤火虫落在你发梢,我将它吹走了。”

盈袖:“……”好吧,她想多了……

盈袖悻悻地蹲下身,拿起棒槌继续捶打衣衫,不再理会这看起来怪怪的执政官殿下。

果然就算长得一样,也不一定就是同一个人啊。

谢瞬颜本来应该转身离去,但是他看着盈袖拿着根棒槌敲打衣衫,那衣衫都被她敲得碎成碎片,丝丝缕缕在木桶里荡漾。不由问道:“……这衣衫还能穿吗?”

盈袖低头一看,才发现她把盛家的这些粗麻布衣衫都捶得稀烂了……

这可怎么办?

她这时只祈祷家里还有换洗的衣衫,不然盛家这三个弟弟明天就要光腚了……

谢瞬颜背着手,看着盈袖将水桶里的水倒了,那些被她捶打成丝丝缕缕的破衣衫绞成一团,塞到水桶里做抹布,然后拎着往盛家小草屋的方向行去。

“以后晚上不要一个人出来了。”谢瞬颜一直跟着盈袖走到盛家茅草屋院门口。

“为什么?我们不是在京畿重地吗?难道京城里的军士都不能保护我们这些小民的安全?”盈袖心情不太好。但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

谢瞬颜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说出了一句让盈袖心惊胆战的话:“……你到底是谁?你不是盛琉璃。”

“你胡说什么?我就是盛琉璃!”盈袖按捺住心头的惊涛骇浪,缓缓转身。定定地看着谢瞬颜的眼睛,告诫自己不能退缩,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但是谢瞬颜眼眸中露出不解的神色,喃喃地道:“如果你是盛琉璃。以你的出身,怎么能说出今晚这番话?这不合常理。但是说你不是盛琉璃。更说不通……”

明显,谢瞬颜陷入某种无法攻破的矛盾当中。

明明是盛琉璃的身子血脉,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以她贫寒的家境,怎么会懂这些大道理?怎么说得出这些有理有据的话?

“我的出身怎么了?我怎么就说不出这番话?”盈袖冷笑。脑子里却迅速思索,“你只知道我出身贫寒,但是出身贫寒的人就该愚昧无知吗?你不知道我偷偷躲在学堂外面听先生讲课。几次被人追打,因为我没有钱交学费!”

谢瞬颜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身子一震。“没有钱交学费?我天正帝国的蒙学是不要学费的,他们怎么敢阳奉阴违?!”

盈袖窒了窒。

她是瞎说的,为了洗脱谢瞬颜对她的怀疑,所以扯了个由头。

不会明天就被拆穿了吧?

盈袖只好继续嘴硬:“不是蒙学。蒙学我早学完了,现在我偷学的是更高一级的学堂……”

“哦。”谢瞬颜点了点头,“那难怪。”

蒙学免费,但是蒙学以上的学堂是要交学费的。

还好,蒙对了……

盈袖在心里吁了一口气,不再看谢瞬颜,转身赶紧进到院门里。

谢瞬颜站在门口,一直看见她关了屋门,才转身离去。

走到盛家茅草屋后面的山坳的时候,谢瞬颜身子突然跃起,身形快如闪电,没入山林之中。

只听嗷嗷几声惨叫,一具上古凶兽的尸体瞬间横尸在山间小路上。

“穷奇?还是野生凶兽?”谢瞬颜低头检视着这具野生凶兽的尸体。

这头野生穷奇大得出奇,躺在山路上,有如半座山。

谢瞬颜不顾而去。

没过多久,监察部的人就带着大网兜过来,将野生穷奇的尸体抬进城。

“殿下,您怎么会去了夏家村后面的那座小山坳?”范长风好奇地一边检视着野生穷奇的尸体,一边问道。

谢瞬颜抿了一口茶,淡淡地道:“我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饕餮吞食盛家老两口的证据。”

据盛家姑娘的状纸,盛家老两口,就是在那山坳里被饕餮幼兽吞食的。

“结果呢?”范长风没有想到别处去。

“结果,碰到这只野生穷奇。”谢瞬颜琥珀色眼底再次黑沉,“你说,这些凶兽明明被我们杀光了,只留下一些幼兽作为样本。哪里来的这些成熟的野生凶兽?”

范长风直起腰,脸色也很森然,“那就是说,有人在我们扫荡凶兽的时候,做了手脚。”

谢瞬颜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按理说,不合理的事不应该出现。

但如果出现了,那就不是不合理,一定有个原因。

最简单的原因,就是最正确的原因。

突然出现了本来已经被杀光的凶兽,是什么原因?

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本来那些凶兽没有被杀光。

说凶兽已经被杀光的人要么在撒谎,要么在渎职。

“殿下,您想怎么做?”

“这还用我教你?”谢瞬颜看了范长风一眼,“这是你们监察部的职责。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做,我只好换人做监察部部首。”

范长风汗颜,忙单膝跪下,对谢瞬颜大声道:“卑职谨遵教诲!”

看着谢瞬颜离去的背影,范长风抹了一把汗。

都说他范长风是铁面无私,其实他知道,殿下才是真正的铁面无私。

殿下的铁面无私,是完全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就如同一本精妙的法典,赏善罚恶,规矩步行,容不得一丝脱离常态的事实出现。

谢瞬颜从监察部大殿离开的时候,看见外面天已经蒙蒙亮,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店铺也三三两两打开门做生意。

想了想,他去买衣衫的店铺转了一圈……

早饭时分,夏家村的盛家小院前就出现了一个成衣铺子的伙计,扛着一个篮子大叫:“是盛家吗?你们定的衣衫做好了!”

※※※※※※※※※※※※※※※※※※※※

这是第一更,月票啊推荐票啊亲们肿么忍心不给俺投票?o(n_n)o~

今天的加更下午六点。o(n_n)o~。

感谢茜儿玛昨天打赏的和氏璧。感谢d昨天打赏的桃花扇。

月中求月票!!!

又到月中了,现在是三月中,还是要表示一下诚意,开单章求月票滴。(n_n)~。

月票的重要性不用俺说了,亲们点点手指,就能帮倾世宠妻再上一个台阶。

爱她,就给她月票吧!!!

如果实在没有月票了,就记得把推荐票投给倾世宠妻。(n_n)~。

没法子啊,俺的票票总是来得特别辛苦~~~~

谢谢大家支持!

请投月票2!!!

请投月票2!!!

请投月票2!!!

p:第一更在早上七点就更新了,往前翻就能看见。晚上六点有加更。(n_n)~。

第580章 发狠

“定做的衣衫?”盈袖一怔,从茅草屋里走出来,眯着眼睛打量那位小伙计,“这位小哥,我们没有定做衣衫啊?”

“没有?可是这里写的没错啊!”那小伙计看了看手上的字条,“夏家村盛家小院,盛琉璃亲收。——你们谁是盛琉璃?”

盈袖更加奇怪,从屋里走了出来,推开院门,就着那小伙计的手看了看字条。

好一手刚健挺拔的楷书!

简直跟拿尺子对着字帖蒙出来的一样整齐好看。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不解地问:“我是盛琉璃,可是我……”

“那就对了。也许是别人帮你们定的吧,这种事也常有的。你们家三个男孩,分别是四岁、八岁和十二岁,还有你盛琉璃,十五岁,是吧?”

盈袖迟疑着点点头,心头疑云大起。

谁这么好心?

“请问是谁帮我们定的衣衫,你见过他吗?”盈袖不抱什么希望地问道。

她以前也是做过生意的,知道这种事,如果对方起心要隐瞒,肯定是能够隐瞒的。

商家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也不用在生意场上混了。

“我没见过,这种事也不是我这种小伙计能知道的。”那小伙计笑嘻嘻地道,“既然你就是盛琉璃,那就签收一下这些东西吧。”说着,他将整个衣篮塞到盈袖手里。

盈袖想了想,因对方送的只是衣衫,不是吃食,因此也没有太过疑心。

虽然想过会不会是执政官殿下,因为昨天正好他看见她将一桶衣衫洗坏了。但是再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执政官殿下那种人估计不会知道成衣铺子的门往哪边开。

不过,也许是他的随从手下安排得也说不定。

因为这种事,一般都是由手下代劳的。

这样一想,盈袖就更加淡定了。

在衣篮里翻看了一番,见只是一些最普通平常的乡间粗麻布衣衫,不同之处。只是做工特别好。针脚非常细密,看起来也不是刚刚赶工做好的,应该是早就做好的成衣。

“那就谢谢小哥了。”盈袖接过炭笔。正要画押,突然想起一事,回头对探头探脑的盛五弟招呼道:“五弟,来。帮四姐签收。”

盛五弟“嗳”一声,笑着跑过来。从盈袖手里接过炭笔,画了个大押。

那小伙计嘴角抽搐两下,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走了。

一般送衣裳上门。应该是有打赏的。

但是这小伙计见这一家穷成这样,比自己家都远远不如,当然不好意思要赏钱了。

倒是盈袖想起来了。她身上还有一些昨天夏云送过来的铜板,忙追上去。将两个铜板塞到那小伙计兜里,笑道:“总不能让小哥白跑一趟。”

那小伙计忙道:“不用不用!我回去掌柜的会给路费的。”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盈袖笑着将他推回去,“放心,两个铜板我们还是拿的出来的。”

那小伙计见盈袖坚持,他也急着回去复命,就没有再推脱了,道了声谢,大步离去。

回到城里,他去掌柜那里交了签收条,多嘴问了一句:“掌柜的,是谁给他们买的衣衫啊?那家人可是穷得叮当响!”

“小狗囊样的!关你什么事!快去招呼客人!”掌柜踹了他一脚,劈头骂了他一句,转身将那签收条收好,拿到后屋,给等候在那里的客人送上。

“您拿好了。”

那人接过来看了看,点点头,并没有拿走,“你收下吧。”

那人脸上戴着帷帽,遮着脸,因此掌柜的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只知道他的气势架子极大,掌柜的在他面前战战兢兢,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人正是微服出来巡查的执政官殿下谢瞬颜。

从成衣铺子里出来,他回到元老院官邸。

案头上一堆公务等候他处理。

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是做熟了的。

手挥笔送,一顿饭的时间就批阅完所有的公文。

起身喝了一杯茶,见还有空,就命人将监察部部首范长风叫过来,吩咐道:“给盛家盖房子的事,是如何处理的?”

范长风忙道:“卑职已经给工务部发函,让他们马上着手,去夏家村给盛家盖房子。如果没有拖延,半年之后应该就盖好了。”

谢瞬颜点点头,“别马马虎虎,这是我们对子民的爱护,不得让子民寒心。”

范长风忙拍马屁:“殿下爱民如子,是我天正帝国之福!”

谢瞬颜丝毫不为所动,又道:“白云婉道歉了没有?还有,她冒充救人的事,如何处置?”

终于说到这件麻烦事了。

范长风的脸垮了下来。

他本来还想含糊过去的。

所谓民不告,官不究,只要盛家姑娘和执政官殿下都不追究,这件事就能不了了之。

可是盛家姑娘是不追究,执政官殿下好像不想放手?

“……殿下,这个,要不,还是问问盛家姑娘吧?毕竟,冒的是她的功……”范长风两手交握,掩在小肚子上,吞吞吐吐说道。

“可是这件事跟我有关,我要追究不行吗?”谢瞬颜敲敲桌子,一板一眼说道。

“殿下,如果您能记得清清楚楚,您当然能够追究。但是……您不是说您不记得了吗?不记得的事,您凭什么追究呢?”范长风乜斜着眼睛看了谢瞬颜一眼。

殿下一向是个非常讲道理的人,应该不会跟他过不去的。

果然听了他这句话,谢瞬颜倒也罢了,点头道:“有理。那就去问问盛姑娘,看她想不想追究。她若是不想,那就算了。”

这才是真正的依法办事。

范长风感激涕零。忙道:“卑职马上去问盛姑娘!”

……

回到监察部,范长风先去了大牢,对依然关在那里的白云婉苦口婆心劝道:“婉儿啊,不是范伯伯不提醒你,事到如今,你就服个软吧……不然殿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认死理……”

白云婉也知道谢瞬颜的秉性。再加上昨夜想了一夜。已经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了,便点点头,委委屈屈地道:“我答应。我都答应,行不行?”

“行!行!我亲自带你去道歉!”范长风松了一口气,总算搞定一件事。

于是他带着白云婉,先去了夏家村。当着所有村民的面,让白云婉向盛家姑娘道歉。然后还在城门口张榜公布,同时颁行天下,终于让盛家姑娘满意了。

白云婉来道歉的时候,盈袖仔细看了那边的人。发现执政官殿下并没有来。

在以后的日子里,执政官殿下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谢瞬颜不来,盈袖就没有办法见到他。更没有法子跑到城里去寻他,她被白家人盯得死死的。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就怕坐实了她是进化者的罪名。

白云婉回到家之后,什么话都不想说,一个人扎在房里,再也不肯出来了。

白夫人这些天也觉得丢人,不出去走动。

只有白敬纶,还积极在外奔走,不知在做什么事。

反正以他的地位和本事,没人敢当面嘲笑他。

……

夏家村如今的一大风景就是村东头那热火朝天盖房子的工地。

工地旁边的小茅草屋是盛家以前的屋子。

大家都知道这所新宅子就是帝国政务院给盛家姑娘相救执政官殿下的补偿。

一幢七进大宅,羡煞众人。

盛家几个早先出嫁的姑娘更是不高兴了。

这一天,她们又约好了,带着自己的夫婿,一起回了娘家。

盛五弟和盛六弟都去上学堂了,盈袖在家里看着工地盖房子,同时用一个背篓背着盛七弟。

盛七弟将阿财当做是最心爱的玩具,一起揣在背篓里。

刚到中午,盈袖回家准备午饭,要给两个上学堂的弟弟送饭去。

她将盛七弟从背篓里放出来,让他在院子里跟阿财一起玩耍。

茅草屋里炊烟升起,饭菜香很是诱人。

盛家大姐进了院门,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这个死妮子,一手小菜倒是越做越好了。正好,我们没有吃午饭,就在这里吃一顿吧。”说着,带头走了进去。

盛大姐夫迟疑了一下,见盛二姐和盛二姐夫已经匆匆忙忙走了进去,才跟着进去。

盛三姐看了看自己的夫君,问道:“那我们去不去?”

盛三姐夫是个屡试不第的读书人,腰杆子比别人直一些,但是听说政务院和白家赔了盛家好多银子,听说这几个孩子几辈子都花不完,盛三姐夫觉得亲戚应该有通财之谊,再说盛家三个男孩年岁还小,仰仗自己这些姐夫的时候多着呢,还要靠他们为这三个男孩成家立业,难道不应该拿些谢礼吗?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要去。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

盛三姐点了点头,十分柔顺地道:“都听夫君的。”

盛七弟一见他最讨厌的三个姐姐和姐夫都来了,气得嘟起嘴,将阿财拎在手里,跑到烟熏火燎的厨房里,对盈袖大叫:“四姐!四姐!那几个讨厌鬼来了!”

盛五弟和盛六弟一向将前面三个出嫁的姐姐都叫讨厌鬼,因此盛七弟被他们影响,也叫她们讨厌鬼。

盈袖正在蒸包子,回头一看,那六个人已经堵到厨房来了,忙将盛七弟抱在怀里,对他们道:“你们来了,去屋里坐。”

“四妹,你可发财了。听说夏村长家的傻子儿子也好了,你这要嫁过去,可不就掉到蜜堆里了?”盛二姐撇了撇嘴,说得特别酸。

盈袖当没听见她的酸话,只是道:“厨房太窄了,大家说话也不方便,就去堂屋里坐一坐吧。这笼包子就要蒸好了,很快就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