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你什么时候会蒸包子了?”细眉细眼的盛三姐探头看了一眼,目光在盈袖身上整整齐齐的粗麻布衣衫上停留了一瞬,若有所思地道:“咦,你这身衣衫可不便宜,这是京城撷彩坊里出品的粗麻布衣衫,虽然是粗麻布,但是价格不比细绸缎差呢。——果然是有钱了,连麻布衣衫都要上好的。”

盈袖一怔。

她并不知道这身衣衫多少钱。

那是那天一个小伙计送过来的。

她看着做工不错,而且样式简单大方,正适合他们做粗活的时候穿,就给大家换上了。

此时听盛三姐点破,也不争辩,只是冷了脸,道:“几位远来是客,也要有做客的规矩。如果不是来做客,请恕我恕不奉陪了。”说着,转身将盛七弟放下来,打开锅盖,将刚蒸好的热气腾腾的包子拣出来放到食盒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就是客了!这是我们的家!我们回自己家,还要问你不成?你是什么东西?老娘给这个家担水的时候,你还在地上爬呢!”盛大姐见盈袖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就来气,挽着袖子要上前教训她。

盛大姐夫知道这个妻子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忙拉住她:“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盈袖将锅盖重重一放,沉下脸,道:“大姐,你这话怎么说?难道你们不是出嫁?难道各位姐夫是入赘不成?!”

“你胡说!”

“谁入赘?!你倒是把话说清楚!”

盈袖这话一说,二姐夫和三姐夫都被激怒了,挽着袖子就要亲自上场。

大姐夫只好放开盛大姐,又来拉两个妹夫:“嗳,我说你们啊,都是男人,何必跟小姑娘一般见识?”

“你没听她说的那些话?!什么叫入赘?!我们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怎么就成入赘了?”盛三姐夫尤为不平。

他的心思更难受。

因为当初他是看上了盛琉璃,托人说亲,也是想娶盛琉璃。

但是两人年纪相差实在太大,盛家老两口舍不得小女儿不到十二岁就嫁人,因此没有同意。

盛三姐夫退而求其次,才娶了盛三姐。

这番心思,自从盛家老两口死后,就只有盛三姐夫自己知道了。

如今晓得盛琉璃因为救了执政官殿下性命,被政务院奖赏一千两银子,就跟挖了他的心肝脾肺肾一样,觉得那原本就是自己家的银子,长脚跑到别人家去了,对盛三姐横看竖看不顺眼,在家里已经打了她好几次了。

盛三姐是个非常聪明的人,跟盛三姐夫成亲这几年,虽然并没有从他嘴里听见一言半语,但是从他平日里的举动,已经看出来他的心思。

特别是最近知道盛琉璃得了一千两银子,她也红了眼。

都是自家姐妹,总不成她吃肉,自己只有喝汤吧?

因此早跟夫君商量好了,要肥水不流外人田。

盈袖见盛三姐夫还在唠唠叨叨说个不停,心里发狠,抽出一把菜刀往砧板上一剁,吼道:“出嫁的姑奶奶姑爷把娘家当自己家,你说不是入赘是什么?如果不承认入赘,那就好生做客!不然我手里的菜刀可不认你是二姐夫,还是三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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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章 试探

盈袖看得出来,虽然盛家大姐说话总是跟吃了呛药似的,但其实人品还是不错的,特别是盛大姐夫,明显看出来跟另外两个姐夫不一样。

盛二姐和盛二姐夫就不说了,一样的尖酸刻薄。

最让盈袖心悸的,是本来笑眯眯让她觉得印象不错的盛三姐,还有她那个号称识文断字、知书达理的三姐夫。

这一对凑在一起,总让盈袖不寒而栗。

盛大姐听盈袖这么说,心里也好受些,刚才是她说错话了,但是并没有去挑盈袖的错,反而和她男人一起在旁边看着二姐夫和三姐夫,免得他们发疯。

盛琉璃再厉害,也是一个刚满十五岁的姑娘家,她担心她吃亏。

“好了好了,说起来我们还是大的,哪里能这么欺负小的呢?”盛大姐夫好歹将二姐夫和三姐夫拉出厨房,去堂屋里坐着去了。

盛二姐哼了一声,走过去拿了个包子,一口咬了半个,发现包子馅儿鲜美无比,唔地一声,将剩下半个塞到嘴里吃了,手上又拿了四五个,也不嫌烫,拿衣服的前襟兜着,转身就往外走,一边对堂屋里盛二姐夫叫道:“我把这几个包子给家里的娃儿送回去,你自己先吃!”

这是把盈袖蒸的包子全当自己的了。

盈袖忙道:“这是给三个弟弟做午饭的,你们不能都拿走了。”

盛三姐走过去,拿了三个包子出来放到一边,其余的十几个包子全被她装到食盒里,要拎到堂屋给三个男人吃。

盛大姐见了,拦住盛三姐。从她的食盒里好歹抢了两个包子出来,扔给盈袖:“你也吃一个,剩下的那个给五弟吃。他个儿大,至少得吃俩。”

盈袖闷闷地应了,拿了一个包子给盛七弟吃,另外四个包子放到篮子里,拎着就去学堂给盛五弟和盛六弟送午饭。

盛七弟不想留在家里。也跟着她出来了。

盈袖走在路上。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古早的时代,不仅一来就结了几个极厉害的仇人,根本没有时间去寻找回去的路。甚至还要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不由气得银牙直咬,一路上盘算如果等送完午饭回去,那些不要脸的人还在她家准备打秋风。可别怪她不客气了!

如今以她的能力,一个打仨都不在话下。

对付盛家这两个不要脸的姐姐和姐夫。还用不着谢东篱教她的高深功夫,应该不会引起监视她的那些人的注意吧?

盈袖极力摆出渔家女的姿势,免得让那些人更加生疑。

那天晚上执政官殿下谢瞬颜一句“你不是盛琉璃,你是谁?”将她吓得魂飞魄散……

如果再把她当进化者弄死了。就连魂魄都会消失,那她怎么回家呢?

而且盈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回去,还有。就算回去了,那边那个盈袖的身子。还是不是活着,这些都不知道。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有时候想得脑袋都要炸了,却还要提心吊胆防范被人识破。

执政官殿下这个人给她的感觉更是复杂。

她很希望他就是谢东篱,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

他最多是谢东篱的前世。

而前世的谢东篱,还是不是谢东篱,这个问题太过复杂。

明显现在执政官殿下根本就不认得她。

如果她上前说自己从后世而来,那就妥妥地坐实了自己是“进化者”的罪名。

在这种情况下,她要如何做,才能找到回去的路呢?

盈袖一路皱眉,来到了离夏家村不远的学堂。

夏家村只有蒙学,盛五弟和盛六弟早年上过蒙学启蒙。

后来盛家老两口死了,他们就回家干活养活自己,再也没有上学了。

盈袖这一次弄到足够的银子,才逼着他们又回到学堂念书。

他们现在去的,是高一级的学堂,是要交学费的。

每个人一年的学费是一两银子。

这一两银子包括笔墨纸砚费,还包括了在学堂里吃一顿点心的钱,算是很宽泛了。

但对以前极度贫穷的盛家人来说,还是无法负担的。

如今当然不一样了。

盈袖拎着食篮来到学堂门口,看见盛五弟和盛六弟正在门口翘首以待。

“四姐!”两人见她来了,忙跑了过来。

盈袖将食篮拎起来,笑道:“今天的午饭是包子。”说着,将食篮的盖子掀开,一股食物的芳香传了出来。

盛五弟和盛六弟口水哗哗,两人一人拿了两个包子,大口大口吃去了。

夏云踱了过来,笑着对盈袖道:“来送午饭?”

盈袖对他点点头,“夏大公子的午饭吃了吗?”

夏云斜眼看了看盛五弟和盛六弟手里的包子,闻了闻,道:“好香!我吃过了,可惜没有你们家的包子香!”说着,他腆着脸,笑问道:“琉璃,能不能给我也包几个包子?就要他们吃的这种,闻起来真是香死了!”

甚至有些像他后世吃过的那些包子的香味……

思乡啊!

盈袖窒了窒,悻悻地道:“我本来包了好多包子,不过刚才家里来了好多客人,几十个包子全给吃光了。”

“几十个都吃光了?!”盛五弟瞪眼,“是不是几个姐姐和姐夫们又来了?”

盛七弟本来抱着包子在啃,此时居然听懂了五哥的话,大力点头道:“讨厌鬼们又来了!还把包子拿走给二姐的娃吃!”

“娘的!四姐你这是连二姐二姐夫一家人都要养啊!”盛五弟气得跺脚,“我跟你回去把他们赶走!”

盈袖忙拦住盛五弟:“没有的事,四姐能应付。你们好好念书,就是帮四姐的忙了。”

说话间,盛五弟和盛六弟吃完两个包子。那边的学钟敲响,大家都去上课了,盈袖才拎了食篮往回走。

夏云叫住她,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别理她们。如果再要来闹事,我派几个婆子去你家服侍你们吧。”

“别!”盈袖忙摆手,又道:“你不去上课吗?”

“先生教的我都会了。去不去都一样。我每天来。也是来点卯而已。”夏云笑呵呵地道,帮盈袖拎起食篮,一手弯腰抱起盛七弟。“我送你们回去吧。”

盈袖知道他是夏村长的大少爷,念不念书确实一样,也就没有坚持,跟他一起往回走。

路上遇到几辆装着金丝绒车顶棚的大车从他们身边飞快地跑过。

盈袖和夏云停下脚步。看了看那几辆大车,发现他们是往夏云和盛五弟他们刚才出来的学堂去的。

“咦?这种普通学堂也有大人物入学?”夏云眯着眼睛打量那几辆马车。只给盈袖看:“你看,那些马车上的标志,像道小小的白色闪电,那就是元老院白家的标志……”

盈袖握了握拳。瞪着那标志。

她熟悉那标志,那饕餮的额头不就是纹着这标志吗?

“难道白家有什么偏远的亲戚要来这里上学?我记得那些大人物有他们的学堂啊,就在京城里面。而且是政务院八大部首做教官,根本不用来我们这种乡下学堂凑热闹啊?”夏云频频回头打量那几辆马车。

盈袖翻了个白眼。“你懂得真多,都谁告诉你的?”

“我爹啊,还有我家里人经常进城,不比你,天天窝在渔村。”夏云回过头,笑嘻嘻地打量盈袖,又夸她:“这些天没有出去打渔,白了许多。”

盈袖摸了摸脸,惆怅地道:“白又什么用?我讨厌白脸蛋儿……”

一白就像那个白云婉了,她不要像她。

结果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夏云这时又一回头,却看见从那几辆大车上下来一些男女,当先一人,正是盈袖非常讨厌的白敬纶的女儿白云婉!

夏云眼神眯了眯,马上将食篮递回给盈袖,又把盛七弟放下来,道:“我有事,要回去了,你自己回去吧,前面就是夏家村了。”说完夏云就急急忙忙跑回去了。

盈袖也没在意,一手拉着盛七弟,一手拎着食篮,继续往回走。

走到小路的拐角处,一个身穿银色常服的男子转了过来,拦在他们面前,淡然问道:“现在正是上课的时候,你为何没有去?”

盈袖抬头,看见居然是执政官殿下谢瞬颜,刚才低迷的心情一下子昂扬起来。

她的唇角忍不住上勾,笑眯眯地看了谢瞬颜一眼,才道:“殿下,民女的弟弟在学堂,民女刚才给他们送午饭去了。”

“午饭还要送吗?学堂里有卖的。”谢瞬颜气定神闲说道。

他那天从盛家回去之后,就把天正帝国的学堂规则重新理了一遍。

考虑到贫苦人家的孩子上学的辛苦,他已经决定将那一两银子学费设成可以减免的款项,比如像盛家这样的孤儿,都属于可以被减免的行列,并且可以凭减免证在学堂里吃一顿免费午餐,这样可以促进更多的贫民子弟上学。

对于这些外来客来说,教育,是唯一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工具。

他们秉承祖神古训,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要改造这些蛮荒野蛮人,让他们懂礼仪,知进退,才能为天正帝国的成长添砖加瓦。

盈袖又笑了笑,道:“学堂卖的午饭要用钱,再说我弟弟他们吃不惯学堂里的东西,他们喜欢吃我亲手做的饭菜。”

“哦?”谢瞬颜挑了挑眉,“你做得比学堂里更好吃?但是你不是厨娘,你不是喜欢上学吗?还冒着被打的危险偷学?”

盈袖囧了又囧。

这个时候,她发现这个执政官殿下跟谢东篱除了长相以外,还有别的相似之处。

那就是记性特别好。

不管什么时候说的一句无关紧要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能记得牢牢的。

跟这种人说话,精神时刻是紧张的。

盈袖轻轻咳嗽一声,道:“殿下,我现在已经大了,不用再上学了。学堂里教的东西我都已经学会了。”说着,对谢瞬颜福了一福,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殿下,您姓谢,请问您认不认识一个叫谢东篱的人?”

谢瞬颜下意识摇头,淡然道:“谢东篱?也是我们谢家的吗?没有听过。他是谁?你想找他吗?”

盈袖脸上的神情很是落寞,她淡淡地道:“没有,您也别多想,我就是做了个梦,梦里认得有个人叫谢东篱,一时突发奇想,就想问问执政官殿下,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您是帝国的最高执政官,又姓谢,认得的人总比我多一些。”

“是这样。”谢瞬颜一本正经地点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说明你白日里在想着这个人,才做这个梦。”

“可是我并不认得这个人,为何会在白日里想着他?”盈袖故意说道,继续试探谢瞬颜。

“这就不一定了。也许你不知道你认得他,又或许,你不记得你认得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原本认识他,但是把他给忘了,而他给你的印象太过深刻,哪怕你记忆里没有他,但是晚上做梦的时候,那些真相还会不断回返,企图唤起你对他的印象。”谢瞬颜纯粹从理性角度解读这个问题。

盈袖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实在是异想天开。

这样一个做事一板一眼的执政官殿下,性子跟谢东篱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她心里只有谢东篱,这个人纵然跟谢东篱生得一模一样,她也无法将他当做谢东篱一样对待。

“那多谢殿下了。”盈袖再次福了一福,拉着盛七弟的手,往夏家村行去。

谢瞬颜站在小路上,负手看着盈袖的背影,落寞孤寂,但是又挺得直直的,瘦削的肩背如同一柄孤直的长剑,直直撞入他的眼底。

谢瞬颜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酸涩的状态没有好转,反而更甚。

他怎么会出现眼睛酸涩的问题呢?难道是昨夜彻夜批阅公务,伤了眼睛?

还是他们说的他上一次真的落水了,河水太脏,所以伤了眼睛?

谢瞬颜果断转身拂袖而去,急急忙忙回城找他们最好的大夫治眼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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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 倒塌

盈袖带着盛七弟回到家,发现盛大姐和大姐夫、盛二姐和二姐夫都已经走了,只有盛三姐和三姐夫还在家里坐着。

三姐夫拿着书在看,盛三姐在里屋将她的那些新衣衫披在身上比划。

“四妹,你三姐我好久没有做新衣裳了,这些衣裳不如借我穿几天吧。”盛三姐细声细气地求肯道。

盈袖闭了闭眼,看见她身上那些补丁确实碍眼,点头道:“我送你两套,但是别都给我拿走了,我自己还要穿呢。”

“我把我的衣衫拿来给你就行了,你小时候最爱穿三姐的衣衫,你都忘了?”盛三姐喜滋滋地将盈袖所有的新衣裳都打包抱走了,一边对三姐夫使了个眼色。

三姐夫会意,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走到里屋,看见盈袖背对着他,弯腰在床上收拾床铺,一时胸口发热,颤颤巍巍叫了一声:“琉璃……”

盈袖回头,正好听见盛三姐咣当一声将里屋的门给带上了,还有上锁的声音。

瘦得跟竹竿一样的三姐夫满脸发红,伸着胳膊向她走过来。

盈袖将手里的东西一扔,大怒:“三姐!你要做什么?!赶紧给我开门!”

盛三姐也不说话,将锁住里屋的钥匙挂在腰上,没好气地道:“你快一点儿!等五弟、六弟回来就不好了!”

这是在对盛三姐夫说话。

小小的盛七弟也知道不妙,他追了过来,却被盛三姐抱着到院子里去了。

他蹬着腿儿哇哇大哭,盛三姐一时心烦,拿袖子死命捂住了他的嘴,堵住了他的哭声!

里屋的盛三姐夫已经等不及了,狞笑着扑了上来,要抱住盈袖往床上摁倒。

盈袖气急反笑,知道今天这件事,真是很难善了。

这盛三姐夫走路都喘的模样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可就算她全身而退,这两口子也会在村子里造谣,说自己勾引姐夫。不是好东西。

到时候,夏家肯定会退婚,别人肯定不愿意娶自己,自己就只能给这个猥琐的三姐夫做小……

到时候,他们就能人财两得。

啊呸!

盈袖往旁边让了一让。躲过盛三姐夫,冲到里屋门口,一脚往那锁住的门踹过去。

她的腿力惊人,只听扑通一声,那屋门就被她踹得四分五裂,木屑如同利箭一般四下分散。

盛三姐夫见盈袖这般神力,吓得傻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当地,湿哒哒地尿了裤子。

盈袖闻见骚气,恶心地一脚又往草屋的墙壁踹过去!

她踹的那道墙就是草屋的承重墙。

一脚下去。那墙晃了两晃,就开始稀里哗啦地坍塌。

整间茅草屋失去了承重墙,也开始摇摇欲坠。

刚搭好不久的茅草屋顶本来就还没有压得严实,丝丝缕缕的稻草全数垮了,仅有的一根细木横梁腾地一声断成两截,吧嗒一声压在里屋的床上。

盈袖在整间屋子倒塌之前,如箭一般从大门飞了出来,只把盛三姐夫留在倒塌的草屋里。

院子里的盛三姐听见巨响,回头一看,见诺大间草屋就在她眼前开始坍塌。吓得尖叫一声,两眼翻白,抱着盛七弟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盈袖飞奔过来从她怀里接过盛七弟,结果发现盛七弟都快被盛三姐给憋死了!

盈袖急忙低头给小小的盛七弟渡气。忙活了半天,才将盛七弟救了过来,而盛家才修好不久的茅草屋,就这样噼里啪啦地全数倒塌,完全寿终正寝了。

“房子塌了!”

“房子塌了!”

村子里的闲人和不远处官府派来给盛家盖房子的人见了,都飞跑过来帮忙救人。

在院门口看见盈袖抱着盛七弟转圈。忙问道:“盛四姑娘,你没事吧?屋里还有人吗?”

盈袖看了看在地上晕过去的盛三姐,又看了看房子那边,耸了耸肩膀,道:“不晓得。我刚回来,三姐就拉着我说话,屋里有没有人我不知道。”

众人松了一口气,正要散去,却听从倒塌的茅屋那边传来虚弱的叫声:“救命……救命啊……”

这时盛三姐也清醒了,她一睁开眼,就四处看了看,见没有看见盛三姐夫,猛然想到刚才的事,回头一看那倒塌的茅屋,顿时拍着地大叫:“我男人!我男人还在里面啊!”又去推盈袖的腿,“你去把他救出来!他是你三姐夫!你不能见死不救!你只要救他,我让你嫁给他都行!”

盈袖气得不行,一脚将盛三姐踹开,冷声道:“三姐你脑子里进的水能养鱼了吧?我是你妹妹,他是你弟弟,比你们的年纪小一大截,你居然不顾我们的安危,让我们去救你男人?!你还是不是人啊!”

盛三姐没想到这个被她欺负惯了的妹妹居然会顶嘴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好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有什么用!哭能把你男人哭出来吗?”盈袖哼了一声,抱着盛七弟转身就走。

这个地方她再待下去,不知道盛三姐还会出什么妖蛾子。

围观的村民和盖房子的工匠才知道倒塌的屋里还有人,便冲进去帮助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