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春萍则是冥思苦想,一言不发。

老头儿门下最擅旁门的张逢道:“子曰,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小人认为,咱们不是不能硬碰硬,但是损失会很大,不如诛其心。”

慕辰颔首。

张逢道:“依我看,那鞑子最逞强,离间他们最合适不过,骁义可汗父亲不过才四十多岁,如果他的世子乌米尔打败我昭曜,建立不世之功的话,他父汗往哪儿搁?可以以这个理由让人去草原游说可汗,说如果不想儿子乌米尔功绩大过他而丧失可汗的地位,就让儿子回草原吧!”

众人认真思索了一番,马毅道:“依我看,他们父子之间未必能挑拨得动,但是乌米尔这边倒不是不能尝试。乌米尔的好几个主力将军都是其他部落的,可挑拨他们,说将来他们征服了昭曜,怕是要鸟尽弓藏。让他们收手。”

老头的另一个擅用兵法的徒弟李肃却连声否决:“离间计只是一方面,依我看,咱们得出奇兵,制胜千里,乘这次的胜利一举拿下他们。”

慕辰道:“继续。”

李肃道:“一、乱其心。让他们感觉已是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他们这次不是被千万蓝蝶迷惑么,我们故意派人放蝶和凤凰,让他们不断想到自己的失败,让他们先败了心。二。乱其志。我记得大将军有一只骑兵,先前是在草原挠饶,现在已赶到乌米尔的后方了,现在他们前有乱蝶,后有辰风鬼骑干扰,已经够乱套了,这时候,我们只消在前头重创,再在中间夹击,派人离间他们为辅,何愁不胜?”

众人竟纷纷鼓掌。

“大将军,末将愿率兵五千,从他们中间夹击!”阿信道。

慕辰沉思了片刻之后,道:“准了。“张逢道:“大将军,小人愿出使草原。”

慕辰道:“准。”

众人纷纷请樱,最后,竟落下一个离间乌米尔各部将的差使,闲置下来。

张逢道:“鞑子逞强好胜,乌米尔和几个部将年纪轻轻,尤其气盛,更宜派美人来完成。”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陶蓁身上。

慕辰却缄口不语。

阿忠道:“张逢说得对,而且,咱们有现成的美人使者,陶将军的美貌,纵使宫里的妃子都比不上。”

陶蓁急忙道:“不行!上次我劝说安义已经劝砸了!”

阿忠却道:“要不是你巧舌如簧,他更不肯来。”

慕辰一双水琉璃似的眸子黑白分明,黑瞳却幽深至极,探不出究竟。

李肃也道:“千金定能融化于绕指柔,陶将军既美貌又冰雪聪明,是不二人选。”

慕辰沉思许久,方才道:“陶将军。”

会议结束之后,慕辰便寒着脸将阿忠叫入自己的营帐,阿忠开口便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小陶。上次我就看出来乌米尔喜欢小陶,所以,她说话更管用!”

慕辰板着脸一言不发。

阿忠却道:“我只知道,你心动了,所以,你宁可三天不吃不喝也不愿意让她看到你的残废身子,是不是?可是,阿信也喜欢她,他是你的得力助手,我担心耽误她你的霸业,更担心你和阿信反目!”

慕辰粉红绯绯的脸已气至煞白:“所以你就牺牲她?”

阿忠道:“瘫子!除了我和阿信,还有谁功夫比她好?你就那么不信任她,还让当她当个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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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慕辰抬起凌厉的丹凤眼,只见阿忠太阳穴处青筋凸起,双目也染了道道红丝。

慕辰清晰记得这炽热的眼神。十几岁时,他与阿忠一起学武,锦瑟怕两人饿着,每每从府上带来亲手做的板栗糕、枣糕分食,却永远是替他凌慕辰擦汗,揉漫有知觉的双腿,阿忠则是用健硕的手臂拣着满头的大汗,边吃边巴巴地相望。那时,他只道阿忠的红瞳子是羡慕两人情深。

后来,慕辰的母妃去世,他犯了重疾,躺在病榻上近半年,锦瑟总是与御医探病,照料,慕辰似乎从身边的阿忠眼中读懂了什么。慕辰病体方愈,稍能下床之后,年少的阿忠竟去御膳房捡了一堆坏弃的食物,吃到腹泻,锦瑟喂水喂药时他竟乐得笑傻了,装病装了三天,被锦瑟揭穿之后,他羞得到处钻,之后,便主动申请去肆魆山学艺。

“我要保护你们。”十四岁的阿忠铮铮立誓,唇边的绒毛似乎颜色深了些许。

直到他练就一身功夫归来,长成魁伟青年,看锦瑟时也不再双瞳泛潮时,他本以为阿忠已然释然。

“你不过是为了锦瑟,可本王从未想过负她。”慕辰冷冷道。

“那最好了!你知道锦瑟为什么要你纳侧妃?因为她不想你受半点委屈,更不想别人笑你不

行!可你知道她为你受了多少委屈?她放着妃子、冒顿不做,非要跟着你这个瘫子,”阿忠咽一

口唾沫:“你知道吗?你成亲的当晚,京城有多少男子抱着锦瑟的画像痛哭?你享受着天下男子都渴望的温柔乡,可你呢?你能给她一儿半女,还是能尽一半丈夫的责任?”

慕辰一听,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放肆!”说着,他胸口激起一阵钻心的抽疼,疼得他浑身打颤,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哗哗落下,他吃力地伸手摸向怀中,苍白的手指抖个不停,无法打弯。

阿忠只得从他怀中摸出瓷瓶,按入他口中,一面帮他抚胸,喂水了扶他躺下,刚将他搀扶到床上,只听“当”一声响,慕辰的左腿磕了床沿,竟从其右腿下脱落掉一只穿了鞋袜的脚,捡起来,是逼真的义足。

阿忠紫涨着脸皮,骂道:“真是冤孽!”说着,刚要将这义足毁掉,终究不忍,探下身,在慕辰空荡荡的右腿下轻悄仔细按装上。

慕辰先是双目紧闭,长睫细细密密地铺在眼睑上犹如蝉翼,待胸口稍微舒缓了些,他微微睁开眼睛时,见阿忠正手持老头儿的针灸书揣摩,闭目养了片刻,吃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道: “随我审刺客去。”

阿忠抚上他的额头,恨恨地道:“你个臭瘸子再歇歇吧!缓过来再去。”

慕辰道:“刻不容缓。”

阿忠琢磨了一下,道:“确实,他既然敢穿昭曜铠甲,我军中又岂止这一个奸细。你带阿信去吧,以后咱们不能事必躬亲。”

慕辰寒着一张脸,话到唇边,凝滞了一阵,终于道:“让他和…她好好聚聚。”

阿忠品咂了片刻,吃吃一笑,随慕辰来到押刺客的营中,只见那被铁链子绑了四肢的刺客已被打得遍体嶙伤,胸前血痕道道绛红,皮开肉绽。

慕辰黑瞳一聚,摇着轮椅走上前去,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刺客的伤痕,手指竟沾了一簇血色的油音。

慕辰打量着他身上逼真的伤痕,一甩袖,两个看守刺客的士兵喉咙一痛,倒于软剑之下,血花四溅,阿忠也以闪电的速度将营内的两名士兵斩了首,长剑霎时回鞘,阿忠惊道:“果然,他们竟然还有同党!”

“稍后统统将首级挂于城头。”慕辰冷冽地道。

于此同时,亦有刺客悄悄盯上了陶蓁,此时,陶蓁正在帐中画图思忖反间计,猫兔子正在啃路上摘的蜜桃。

“嗖”一声,飞刀从帐外飞入,陶蓁信手一夹,摆在桌上,那刺客飞入帐中,挥刀便砍,陶蓁刚要出剑,阿信竟不知从哪儿冒出,三两下割去了那人的头颅,从袖中摸出一张绢,道:“对了,反间计我有了新的想法。”

说着,阿信展开书绢,道:“我认为,反间也不能是空穴来风,我的想法是,让你出使时候,故意对乌米尔彬彬有礼,却做出十分瞧不起其他部落首领的样子,先让部落首领们对乌米尔产生怨恨,接着,咱们再派别人去游说其他部落首领,让他们不帮乌米尔,你则去对乌米尔讲述他父汗和他的厉害关系,劝他停战,这个主意怎么样?”

小陶思忖了一阵,一拍桌子道:“好主意啊!果然是王爷的骄做!”

阿信憨憨地一笑,英俊的脸上竟笑出一对酒窝:“没什么,我也怕你见那些脏男人出事,你就对王爷说是你的主意吧!”

陶蓁摇头:“不行,谁的主意就是谁的,不过,我也想到一个新的办法。”

说着,阿信提了刺客的首级,便与陶蓁一起去找慕辰和阿忠,老远走着,就听关押刺客的营帐中传出一阵凄厉的大笑,夹杂着浓浓的哭腔,忙循音赶至营帐,只见慕辰正慵懒地坐在轮椅上,小口抿一杯参茶,阿忠一手抱臂,一手挖耳。

两个士兵则是一个在用火烛烧刺客的脚心,另一个则用小刀在刺客身上慢慢割口子,割一个口子,撒一处痒粉。

阿忠见阿信提了一只血迹淋淋的首级,戳戳慕辰,慕辰轻启淡色的唇,道:“一起挂在城墙上。”

阿忠也笑道:“你就招了吧,饶你死个痛快,不然,你会比他们死得难过一千倍。”说着竟掏出一把匕首,指着刺客的裤裆道:“你不想你的尸体连这个都没有吧?”

那刺客依旧哈哈大笑,绿眼珠瞪着慕辰道: “是不是有人就算有那活儿不好使,自己的老婆只能和别人睡,戴了绿帽子没地方搁,就拿我们威武的莫崖人出气啊!哈哈哈哈!”

阿忠气得挥刀捅了下去,那刺客一声惨叫,骂道:“你杀得了我,杀不了我们千千万万法撤尔草原的铁汉!世子会替我们报仇!所有的昭曜娘们儿都将是我们莫崖人的胯下的马,哈哈哈!”

“那咱们怎么能给这个机会啊”阿忠一脸无辜,冲那肥裤裆里捅了一刀,刺客难以抑制地大吼一声。

阿忠再捅一刀,刺客惨叫声震撤方圆十里。

陶蓁眉心一紧,扭过头去。

那刺客竟然长叫之后,晕了过去,然而,营帐之外,那惨叫声更不绝于耳。

营帐之外,不知不觉已密集了一群紧握长槊的士兵。

天空不知不觉已阴云密布,欲雨,罡风怒号,胡杨树沙沙,杀气铺天盖地笼罩了四野。

惨叫声还在继续,那杀气更盛了,轰隆一声惊雷,似是将玉宇也震碎,天宫也砸塌下来。

这一声惨叫似乎热别的漫长,痛彻骨髓,伴随着长吼,阿信挥着明晃晃的长剑冲出营帐,惊影如鸿,如一股旋风,如一滚近身不得沸水,剑落,二十几个人头滚落。

几十只依旧鲜亮的怒目,尚且在地上圆瞪着。

鲜血喷了阿信满头满身,黑凛凛的铠甲红光烁烁,轰隆一声雷响,下了一阵急雨,满地鲜血顺着凹地流淌。

又一股人流冲上,陶蓁与阿信齐齐使剑,老头儿的徒弟张逢,李肃、孔春萍亦冲将上来,常衡亦带了侍卫冲上,与法撤尔草原上的彪悍勇将夺了头颅,取了喉咙,砍了牛腱子似的结实长腿,然这一群人却不耆是普通将兵,中有一人虽无过人体格,然却手持九尺金钢利刺牙鞭,一鞭下去,竟连铠甲和人皮人肉都拆了去,无人敢近身。这鞑子仰天大笑,闪电将那张狰狞的脸耀得犹如夜叉,他鞭笞了几个昭曜兵将,那牙鞭上竟有剧毒,见血封喉,十来个昭耀士兵破了皮肉便一命呜呼。

孔春萍后退至营中,仗剑道:“小人来迟了,前来保护大将军!”一面说着,却一剑刺向慕辰的小腹。

营外,张逢、李肃、阿信、陶蓁、马毅全身警戒着,竟不得进攻,这鞑子又一鞭横扫,众人只得飞身躲闪,刷刷刷挥鞭如舞长袖般随意,昭曜一众将军竞躲闪得气喘吁吁。

鞑子再舞九尺金钢利刺牙鞭,舞得电光流火,众人飞夺得开始体力不支,一众普通士兵惨遭毒噬,毙命。张逢累得倒在地上,李肃、阿信、陶蓁均已至底线,气喘得像犯了病似的,鞑子再要挥鞭,众人心道命休,却见一道白影飞出,一个小东西扑上那鞑子的头颅,劈口便咬,鞑子惨叫一声,阿信借势砍掉那鞑子挥鞭的手臂,陶蓁一剑刺穿鞑子的心脏,鞑子倒下,却见猫兔子从那鞑子的脑门上扑下,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龇着白晃晃的大门牙。

“茕茕!”陶蓁惊喜地大叫着挥臂,猫兔子迈着四条肥肥的小腿,爬上陶蓁的肩膀,沾了灰红泥水的脚爪子迅速在陶蓁浅黄衣衫的肩膀上踩了睬脚印。

“好样的,儿子!”阿信说着,只见猫兔子一屁股坐在陶蓁的肩头,便气道:“喂!你的脏屁股!”

常衡却环视了一圈,神情忽地严肃起来:“孔春萍呢?”

陶蓁亦是一惊。

第三十三章

又是一阵滂沱大雨。

闪电雷鸣轰然一响,地动山摇,雨打地上没了头的头盔,笃笃,笃笃,笃笃笃。

常衡与陶蓁相视一望,挥剑便往营帐里冲。

阿信似乎意识到什么,也滑坡营帐冲了进去,马毅、李肃、张逢等人跟着围了进来。

却见慕辰端坐在地上,胸前血迹斑斑,营帐破了,风雨吹动他青色的衣袂,翻飞,再翻飞。

慕辰双手抱着孔春萍鲜血染红的尸体,神情如石佛。阿忠仗剑站在一旁,红光一片的营帐中人头满地。

“王爷!”阿信叫道,声音沙哑。

“大将军?你没事吧?”常衡道。

慕辰沉默了片刻,抬起漆黑的丹凤美目:“孔将军已牺牲,此战结束后,厚葬之。”

阿忠吃惊地低头望着慕辰澹静的俊颜。

李肃和张逢先是望着慕辰怀中的孔春萍,之后意识到什么,两人皆双手抱剑,满眼泪花。

常衡双手抱臂,一脸掩饰不住的钦佩。

阿信沙哑着嗓子道:“看来混入我军的鞑子已基本肃清,王爷以惩治一个刺客激怒他们,然后聚众围歼,真的是妙计啊!”

陶蓁道:“也得你的声音学得像。”

慕辰却一脸凝重:“都各自回营休息。”

众人离开之后,慕辰先是往摸出瓷瓶,将两粒药丸按入唇中,麝香气浓郁的药丸入喉,他本岿然不动的身子却如泥般倒塌。阿忠忙将他打横抱起,一边骂道:“臭瘫子,要是他们知道你不是惋惜那个孔什么,是累的坐都坐不住,该是什么感想?”

“背本帅。”慕辰冷冷地道。

阿忠知他好脸面,只得将他放下,背负在自己宽厚的背上,走出营帐时,只觉得身后那人轻轻一贴,知他是睡着了,将脚步放慢了些。

走了几步,却见阿信小陶持了伞前来迎接。

慕辰已双目微闭,苍白的长手长脚轻轻垂下。

猫兔子从陶蓁肩头跳到阿忠的肩头,挠了慕辰白如梨花的面颊一爪,见他没有反应,听得陶蓁叫唤,顺着她挥出的手爬回她的肩膀,小爪过处,落下一个又一个红印。

“大哥,王爷没事吧?”阿信打量着慕辰的睡颜。

阿忠扭头看了他一眼:“没事,一个残废,东奔西跑的,累了睡着了。”

“本帅还醒着,帐里说。”慕辰伏在阿忠的背上,睫毛如蝉翼微动。

待阿忠将慕辰轻轻放回床上,离开大营时候,慕辰依旧是双目微闭:“阿信,过来。”

阿信就蹲到他面前,只听慕辰声音悄若游丝:“明日率五千精骑突袭风鹏岭改为今夜丑时悄悄上路,腰斩莫崖军全靠你。”

阿信得令,昂首离开营帐时,扭头往了陶蓁一眼。

除了两个侍女,一个侍卫,营帐中就仅剩下陶蓁一人。

陶蓁道:“王爷我…”

慕辰道:“本帅不聋。”

陶蓁知他是怕军中还有余孽,便压低嗓门道:“阿信教了我一个连环离间计,不知道可不可行,他说,我出使时故意只对乌米尔彬彬有礼,让部落首领们对乌米尔产生怨恨,接着,咱们再派别人去秘密游说其他部落首领不帮乌米尔打仗,同时,我对乌米尔讲述他父汗和他的厉害关系,劝他停战。这样他们就全部离心离德啦!”

慕辰依旧是双目微闭,双睫如一双黑蝶睡熟了似的。

陶蓁等了一阵,见他苍白的面色沉寂如夜晚的皎月,便有想吻那张俊颜的冲动。

忽又想起锦瑟伤痕累累的大眼睛,强将这冲动压下去,只是将双手反背回去,这时,慕辰睁开丹凤美目,道:“过来。”

陶蓁犹豫了一下,挨到床边。

慕辰似乎思量了许久,低声道:“你果真想去?”

陶蓁抱拳:“这是所有将军们的意思,我若推三阻四,实在是难以服众。”

慕辰方才睁开丹凤目,漆黑的瞳中闪过一丝歉疚,却又立刻敛风云,揽雷电:“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因着麝香,伴着白檀香、安息香的香气,夹杂冰片的凉意,他吐气凉香幽然。

陶蓁努力不让自己想那药香,抬头问:“什么?”

慕辰道:“打入莫崖内部。”

“好计谋!”陶蓁赞道。

“本帅给你五十人…”

两人正计划着,老天竟如忽然开眼似的,骤雨方歇。

夕阳渐渐从天边半遮面而来,一道彩虹挂在天边。

乌米尔在营长外望着这轮彩虹,自语道:“莫非,这是在暗示本帅,暴风之后必有彩虹?”

正说着,却见不远处飞来一只彩凤,金黄、火红的羽毛与这夕阳溶凝成一副天成的晚霞火凤图,红翼燃烧着,一直烧到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