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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穿这些是否少了些?”他质问乳母。

“天气渐暖了,外面热,娘娘屋里又有暖炉,奴婢便没有给太子穿得过厚。”知琴答道。

“外面暖了?”无瑕问。

“是,春意已浓了。”他将孩子递与乳母。

“我不想躺着了,”似是被这一个春字给了灵气一般,“求皇上准许臣妾出去。”

“你若想出去,朕求之不得才是,紫苏,替你主子穿的厚一些。”接着又问她,“想去哪儿?”

“便去亭子里坐一会儿,下一盘棋也是好的。”她说起来似是很向往。

“好。朕便陪你去下一盘棋。”说着又捏捏她的鼻子。

御花园,亭中,棋局走了一半,皇帝却抱着太子在园子里赏玩了,紫苏在旁陪着,倒是这会儿只有她和乳母。

她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此刻也不过是一个父亲,“玺儿,父皇亲亲。”

“父皇抱着你飞喽!”说着又将孩子高高举起,逗得太子咯咯直笑。

她看着不觉也笑了,他看向这边,只觉这才是人间最大的幸福。“玺儿,父皇的一切都将属于你的。”

这样一句许诺,亦让她愣了,曾几何时,亦有人高高将她抱起么?是否也曾说过,“瞳儿,父皇的一切都是你的!”

“知琴,把棋收了吧。”

“娘娘不下了?”

“心乱了。”她叹一口气。

“说起这个,奴婢倒是想起小时有个邻家哥哥,曾说过,下棋若是心不静,便是让你三十目,也赢不了的。”知琴道。

无瑕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不曾想你是读过书的,知琴这名字是你父亲取的么?”

“是奴婢的娘亲,”知琴轻声回答道,“只是希望奴婢这一生知琴音,而无车马喧,只是世事难料。”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她默默垂首,白璧无瑕,而今,奈何,奈何!

“娘娘该仔细自己的身子,哪怕只是为了孩子,只有活着,才有希望。”知琴轻声道,接着便走下亭子。

她恍惚了一下,看着知琴的背影,竟不知道刚才那一句是否自己听错了。

又是一年,冬日,大雪。桐雀宫内却热闹非凡,一干人皆为着这小皇子玄昭玺而忙碌,欢欣。

宫人们忙着在榻上摆置着东西,皇太子抓周,自然东西都是上等的,羊脂白玉的狼毫,名贵书画,上古名器,满目琳琅。

乳母知琴抱着孩子,将他放在榻上。

“快看看,玺儿会抓什么?”玄曜宸难得露出慈爱的笑容,满心欢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爬向眼前的物件。说罢,竟着人将一方印放在中间,众人一愣——那不是玉玺么?

“臣妾也添一件。”皇后自脖颈中摘下那只玉。

小皇子依依呀呀的笑开了,便冲着父皇和母后那边爬,但因身上穿得厚,便笨重了些,但却更显憨态可掬。

只见他起初爬向了一部书,后来便又停在了一把宝剑前,似乎是皱了皱眉头,小娃儿又继续向前爬,抓住了皇后的玉,咯咯的笑着,含在嘴里。

皇后松一口气,却见孩子却眼睛一睁,立时丢了玉,爬向那玉玺,抓住便不放开了。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好太子!”玄曜宸抱起孩子,亲了他一口,“这天下,迟早便是你的!”

知琴将那玉递与皇后,她又带了起来,面上淡淡的看着欣喜若狂的皇帝与众人。

是夜,雪终于停了,晚膳后,帝后二人谴退了众人在紫宸殿围炉饮茶。

紫宸殿前的雪几乎要没入膝盖,他特地嘱咐宫人不要打扫,便是要共她赏雪。

晚间,又起了一阵风,浮在表面的雪又被吹了起来,别有一番景致。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玄曜宸看着她,面含一丝笑,“去年这时,你还贪杯了。”

“一年光阴好快,”握住手中的杯盏暖手,“转眼即逝,这一年尽是泡在药里了,多少美景韶光都错过了。”

“总不会晚,这天下美景还等着你我二人同看的。”

闻言,她淡淡笑了,站起身,在香炉里续了些香,“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下面的却没有继续念,回转身,拿起茶壶,欲斟茶,被他握住手,目光带着疑问,她摇摇头,“这一年臣妾确是倦怠了些。”继续将茶与他斟满。

“臣妾今夜想喝一点酒。”她缓缓道。

他想了片刻,回答,“好,我们有一年未曾对饮了。”

她取出早已温好的酒,在倒入酒壶,手有些颤,不小心洒了些在外面,酒气扑鼻,很是香醇。

“臣妾敬皇上。”皇后举杯恭谨的道。

“今夜只有你我,并无皇上与皇后。”

她愣了,随即笑的灿然,“玄,我敬你!先干为敬!”仰头便把酒喝了,杯盏交错,酒喝得有些急,却颇为尽性。

“玄?”她拿酒杯在他眼前晃着。

“恩?”

她面上绯红,笑说,“玄,我今天想了一个舞,跳给你看?”

这次倒换做他恍惚了,眼前的女子,恍若昨日。“陪君醉笑三万场,不诉离殇,玄曜宸,你不许抵赖!”

“好不好?”她起身拉着他的手,语气微带着娇嗔。

他笑着揽过她,“好。”

“那你等我!”转身便进入内室。匆匆换□上的衣装,穿上那一身红纱,妆镜前,她缓缓坐下,看着镜中人,是耶?非耶?这人是谁,自己都不知了。怔忪片刻,她微微叹一口气,重新画了红唇,缓缓戴上面纱,闭上眼睛,眼泪瞬间留下,她深吸一口气,忍住泪,走了出来。

夜风太冷,酒有些上头,他单手支额,看她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薄纱,在雪地里,煞是好看,因为酒,他竟没有去劝阻,就由着她那么站在雪地里,起舞。借着雪做背景,她将一曲舞跳的火热,身姿摇曳,舞步妖娆。没有曲子,没有歌,脚上的铃铛响起了,似是伴奏。没有旁人,就只有他们,幕天席地,一场雪,一支舞,仿佛红色的火焰,燃着在雪地里。他看的入神,然而眼底深处的那丝悲伤却无可掩饰,物是人非事事休,是她未曾念出的哀伤。

一曲舞终了,她灿然对他笑着,他忽而想起在大漠的那个夜晚,夜凉如水,月朗星稀,燃燃篝火,烈烈衷情。接着又想到一句话:秋水丰神冰玉肌,等闲一笑国成芜。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不更新了…放假玩的太…

呵呵,更新之,木周二争取再有一更,弥补弥补~~~

第四十章:凤凰涅槃浴火生

酒喝得急了些,头有些沉,他揉了揉额头,对她招手。

无瑕缓步走进殿内,回身关了门,走近他身旁,轻轻摘下面纱,一张俏脸,惹人爱怜。

迷蒙的眼眸勾人魂魄,“瞳!”

闻言,她但笑不语,低头含了一口酒,哺入他口中,他就着喝了,顺手揽她入怀,本以为她的身子会冷,只是她这身上的热的跟这雪天不符,也许,只有这样深刻的醉才能让她看上去那么像是多年前。

酒不醉人人自醉,竟不知是如何进入内室的,眼前佳人含笑,忽而想起多年前的一句戏言,——待得拱手河山讨你欢,此刻便是江山拱手怕也是情愿的。他低声在她耳边念着,“倾国毁城便是这样么?”

细细密密的吻从锁骨而下,衣衫扯裂,小巧的茱萸因为情动早已挺立着,他爱怜的吻着其中一只,另外一只手抚慰着另外一个,身下的女子嘤咛着,却仿佛不满足于此,“玄。”她唤着他,双手抚着他的头顶,他抬头,看着已然为他情迷的女子。

“瞳。”他低吼一声,欺身而上。

“玄…”她主动吻上他的唇,香舌引动着他的欲望,一双玉手竟然伸至他的□,挑逗着他的底线。

今夜的酒,太容易醉,他知道,是有人动了手脚,只是,他不愿意去想清楚,这到底是谁,是否,她已经…

一夜癫狂,冲至云霄的那一刻,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她紧紧的抱着他,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紫宸殿,夜正深。

龙床上的人睡得正沉,她却起身,坐在了桌前,接着些微的灯火,看着成册的书稿,三年,她几乎要写完这个故事,怎奈何,故事却牵扯进了自己。叹一口气,看窗外雪茫茫,人说人生如戏,她才知是戏如人生才是。今夜,是该做个了断了,不知道是否可做个谢幕。

将书稿凑近火苗,狠了狠心,终于要凑近,“瞳!”卧榻之上的人低声唤着她,回头看,知他是梦,再看书稿,却不落忍,叹一口气,还是放下了。

“陪君醉笑…”梦呓中,他还记得,“瞳,对不起…”

这一句,却使她警醒,放下书稿,握起那把殇,命自己狠下心肠,她不爱他,她只是恨,然而即便是这么多的恨,她的手依然在抖,一步一步,她走向躺在龙榻之上的人。

举起匕首,却刺不下,她以为她只会记得恨,然而时至今日她想起的竟然是那么多的快乐,美好。眼泪簌簌而下,她止不住的颤抖,假如,假如她真的忘记了,是不是她就可以永远跟他这样下去,只是,父皇,秋水,…国仇家恨,她如何忘得了,泪眼模糊,她进也不是退也不得。

“当啷…”蜡烛跌在地上,不小心碰倒了灯盏,欲要去扶起,烛泪却滴在手背上,生疼。

痛感让她清醒了过来,抬眼看时,他却醒了。玄曜宸睁开眼,她便又后退一步。

手中的匕首寒气逼人,见这境况,他起初一挣,待得觉得自己浑身无法动弹,便放弃了。因为药力的缘故,他不能动,只是看着她,月光下,她像被恶灵附了身。

“没用的,人都被我遣退了,你…”本欲威胁,她却哭得像个泪人,“我恨你,玄曜宸,我要杀了你。”

他淡淡一笑,没有慌乱,恐惧,只有眼底深处的无奈和心疼——她果然是记得的,一切。

“若杀了我能让你好过,你便动手。”他淡淡道,仿佛那不过是一句极普通的话。

她的手还在抖,却一步步逼近,匕首举起,却落不下。

“瞳,别难为自己,你…”

“你不要说了!”一刀刺下,她一个不忍,只是刺中了他的肩膀。

“瞳!”他吃力的叫她的名字,她惊慌的把匕首拔出来,血汩汩流出,溅了她一身。

“瞳!”

“不要,不要,不要!”她不要听到他叫她的名字,那是个魔咒,那是个诅咒!身后,跌倒的烛台已燃着了书案,眼前一片红。

心里一惊,将殇抛掷一旁,她起身去抢,书稿已燃着了大半,她萎顿在地。

“瞳!”

“不要,不要叫我的名字!” 她拼命摇头,因为离得太近,火燎到了她的手,生疼,她哭了起来,却因为怕人听到,又忍着不敢大声。痛感让她清醒了些,隔着火焰,她看着他,分不清是火色,还是他的血色。

他直直看着她,用尽力气,“瞳,你是爱我的,对么?”

拿着剩下的书稿,她站起身,缓缓道,“玄曜宸,也许,我们这一生对对错错,无法说清楚了,那边就此结束,你我再不相欠。”

“不要!”他极力阻止,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她已然将书稿投向火焰中,眼睁睁看着三年的心血化作乌有。

静静坐着,看着火焰越来越大,她默默的看着,看着火,看着他,想着过往的一切,玄曜宸,我们,为何要遇到,她记得特别清楚,在江南,在大漠,在洛阳,那些快乐像是神仙般的岁月。而今却件件戳中她的痛处。她记得,他的吻,他的冷,他的笑,他的怀抱,他的温柔。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她记得,陪君醉笑三万场,不诉离殇,她记得,那个故事…

她记得的,他和她的玺儿,玄昭玺,可怜这孩子明日便成孤儿,心下一痛,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玄曜宸,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遇到偏是仇人,国仇家恨,横亘在两人之间,不可跨越!为什么命运如此作弄人,为什么!

火越来越大,一时半刻,整个紫宸殿便燃着了,浓烟滚滚,她静静坐着,望着他,似是相守,一把火烧了,烧尽这一切恩怨,这一生,宁愿从未认得,来世,宁做尘土,再不愿相逢…

北辰元帝三年冬,紫宸殿大火,皇后殁,国丧三月,最初一月,因帝后情深,元帝大病月余,不朝,直至次年清明,元帝的身体才渐渐有了起色。次年,元帝取道妙钟庵上香,赐谷名逍遥谷,在谷中住了数日,之后便将谷封了,自此无人入谷。传言有人说那谷中是有妖精出没的,亦有有大胆入谷捕猎的村户私下传言,说曾见过一个仙子般的人儿在那荷花池边驻足过,那还是个雪天,她一身红衣,真真是个天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卷恩怨结束,恩恩,开始新篇章了~~

第四十一章:雪拥蓝关马不前

第四十一章:雪拥蓝关马不前

窗外是纷纷飘雪,无瑕默默靠在床边,眼睛上缠着厚重的纱,身上依旧冷,大夫说是被烟火毒气入肺,亦灼伤了眼睛,加上逃离皇宫时,变故突发,她与知琴便遁入水中而逃,这烟火加上寒气攻心,使她元气大伤,一病便是月余。而她却不曾上心,虽说是照方喝药,大部分时间都是等药冷了,索性倒掉。

“公主,您喝一些吧。”知琴劝解道,她看着心焦,当时情况紧急,那一晚皇上支开她另派别人看护太子的时候,她便知道事情不对,事情按照原计划进行,她不曾想到无瑕会纵火烧掉紫宸殿,不曾想到她那时亦无求生之念,只有知琴提起孩子时,她才肯跟她走,只是逃出来,才知道,孩子是个善意的谎言。

“公主,下雪了,奴婢替您关了窗吧。”她未知可否,公主,久未有人这么称她了,无瑕公主,是早在那一次失忆时便不存在了,或者更早,在那一年逃离金陵,离家去国时,她便不再是大昭国那个白璧无瑕的公主了。

“玺儿便是出生在雪天,我记得那时下了很大的雪…”虽然看不清外面,却兀自陷入沉思,她的玺儿,那样白白嫩嫩的一个小人儿,从此便没了娘亲,心里一抽,眼泪便盈眶而出,因为泪水触及眼伤,血丝便又渗出来。

昭睿太子刚巧进来,先一步看见白纱上的血色,睿儿着急道,“皇姐,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知琴,快去叫大夫来。”紧接着看到床边的药,便愈发气急,一掌挥在地上,“你这样虐待自己的身子,是想让亲者痛,仇者快么?”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去,恰碰上刚要进门的大夫,他挥一挥袖子,“哼”了一声,走出几步,却又站在院子里,“知琴,一会儿叫大夫来我这边。”

知琴称是,便领了大夫进了屋,先是看到一地狼藉,她一边收拾起,一边对大夫道,“您快给瞧瞧,这眼睛上怎么又冒了血…”

窗帘被拉上,以防她受光太强,纱布一层层取下,她浑然无觉,满脑子都是睿儿说的“亲者痛,仇者快”,想起的是自洛阳城颠沛流离的一段时日,天寒地冻,自水中遁逃而出时,几乎要背过气去,然而脑子却异常清醒,她瑟缩在破庙的一角,等待天明,那时候,几乎以为自己会死掉,不是冷死便是饿死,这两种死法,是她昭无瑕总也想不到的,只有对那人的恨才支撑她活下来,然而活下来了,却又如同死了一般,初来那几夜,夜夜被梦魇折磨,梦见大火,梦见他,梦见他抱着玺儿狠狠的离开,梦见他们狰狞的虐杀秋水,太可怖,让人不敢入梦,只能每夜枯坐等待天明。现如今,大夫显然是在药中加了安神的药,然而,这样浑浑噩噩的睡着,又同死了有何区别呢?

“夫人可看得见?”大夫伸出手指在眼前晃。

她点点头,模糊的手影,比之前段时日,已然清晰了许多。

“并无大碍,只是眼泪沁出来,染了些眼角的血。”大夫给知琴说,又重新包扎好随即收起药箱。

知琴送大夫出了门。

有人悄声进了屋子,淡淡的馨香,让人安宁,那人打开窗帘,静静站在她眼前,好一会儿,才坐下来,悉悉索索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隽,我是否很狼狈?”她问。“大昭国公主沦落至此,我无颜见父皇。”

南宫隽答非所问“这里是桐城,此处除了文人多,便是有一样栗子特别好吃,你自小便爱吃这些,来,尝尝。”一只剥好壳的栗子递到她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