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还立了两位嫔,数十位答应。在寥寥近千人的秀女中,他只封了宫嫔不到二十人,这是极为少见的。

纳兰敏也在答应之一,我明白连城的用意,留下纳兰敏来牵制祈殒,以防他日助他登上皇位,他却调转头来对付昱国。我相信,祈殒也早料到这一幕,他却仍舍得将自己的女人做为人质来完成他的权利之争吗?他不怕万一事有变故而伤到纳兰敏?仇恨、权欲真的能让人蒙蔽双眼,不惜利用自己的爱人呵。

我一声冷笑,不禁惹得幽草与兰兰的侧目,“娘娘,您笑的……好奇怪。”

我没有回话,也未看她们两,依旧盯着地面上的纹理案。连城再次将她们两人派给我做奴才,一直空了三年的昭阳宫再次赐予我做为寝宫。而今夜,是皇上临幸之夜。

凤台桌案上摆放着两支如手臂粗大的腾龙飞凤花烛,烛光幻若流霞,迷乱了我的眼眸。我一直怔怔的看着,脑海中一片空白。

“你在想什么?”

直到连城一声轻语我才回神,发现兰兰与幽草早就没了踪影,朱门紧掩,宁神香白烟如雾。一袭鹅黄金菱龙袍的连城,他已坐在我的身畔,执起我的手,“馥雅,盼了这么多年,你终于是我的妻了。”

我垂首望着他握着我的手,没有说话。

“如果没有那次夏国的宫变,你早就是我的妻子。我亦不会奉皇命而娶灵水依,亦不会篡夺这个皇位,而你,亦不会受这么多苦。”他轻风细雨的将多年来发生的事用简单的几句话带过,却是字字铭心。

终于,我因他这句话而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将他的话接下,“也不会成为纳兰祈佑的皇妃!”

他蓦地一怔,神色转为复杂。我的笑容却渐渐扩散在两靥之下,“我,是他的女人。”

他猛然搂过我,强而有力双臂紧箝着我的纤腰,在我耳边低语道,“我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边。”他的声音沙哑着,唇齿轻含我的耳垂,浓浊的温热气息在我脸颊边吹拂着。

吻,密密麻麻的落在我的唇上,覆吻的密不透风,将我的呼吸一并夺走,烙印着属于他的印记。他的手轻轻将我的衣裳一层层褪去,齿裸的胴体完全呈现在他面前。他的目光变的炽热,呼吸变得浓浊沉重。我微微撇开目光,不去看他那贪恋的目光。

他将我放倒在锦衾帏帐中,肌肤贴着微凉丝滑的锦缎,激起一层的麻麻的粟粒。滚烫的唇陡然游走在我的全身,越深越缠绵。我的发丝倾洒了一枕,我的神色始终望着帏帐内的鹅黄,任他在我身上索取着。

他的龙袍也不知何时褪去,滚烫的身子与我交缠在一起,他的手指抚过我的小腹,最后向下探去。这样陌生的情欲让我突然闭上双目,不去看他。感觉他的下身有了很强烈的变化,抵着我的下身,不由的低唤道,“馥雅……”

在此时,我的脑海中却闪过一幕幕清晰的往事。

“若拥有这个皇位,必须用你来交换,我宁可不要。”

“生死阔契,情定三生亦不悔。”

“纳兰祈佑,定不负相思之意。”

一句句话,犹如他在我耳边低诉,如此真实。

连城在我身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他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我才惊觉自己落泪了,我不敢睁开眼睛看连城此刻的表情。

覆在我身上的重量突然没了,只听到他穿衣裳的稀疏之声,在这寂静的夜中如此清晰。良久,他的声音由耳边传来,“我不会勉强你。我愿等,等到你接纳我的那一日。”语罢,脚步声渐远,开门关门之声,狠狠敲打了我的心。

为何要落泪?我都准备好将自己给连城,这样,我就不会再想着他,难道,事到如今我还是放不下他吗?扯过床上那锦薄丝被,紧紧包裹着自己赤裸的身子,一夜未眠。

次日,我按规矩到皇后殿请安,尽管我这些日子尽可能的在回避见到灵水依,可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准备好了一切便来到皇后殿。听闻,灵水依大病初愈,已恢复了以往的母仪天下之风范。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我福身而行礼,只闻她柔美的声音到,“辰妃不必多礼,起吧。”

“谢皇后娘娘。”我抬首笑望灵水依,她原本端庄秀丽,眉目和善的笑在见到我的那一刻惨然一变,血色尽褪。

我佯装未看见她的异样,捧着一杯香溢的铁观音,端庄的递至她面前,“娘娘请用茶。”

“你……”她全身颤栗着,有冷汗丝丝在她额头上溢出,“你们给本宫退下。”她略微平复自己的失态,将在场的奴才们全数谴去。

我双手依旧捧着茶水,望十几位奴才由我身边越过,后退出。

她见殿内的奴才纷纷退下,迫不及待的怪叫一声,“你没死!”

见她始终未接过我端给她的茶,我便收回,将茶放回桌案,“托皇后娘娘鸿福,臣妾活的很好。”

她依旧不能置信的上下打量我,“怎么可能……我明明在你脸上……怎么可能!”她不断的喃喃重复着,恍然道,“那夜皇后殿的女鬼是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装神弄鬼吓本宫。”

“皇后若不做亏心事怎会被臣妾吓着呢。”我悠然端坐在侧椅上,将那杯铁观音端起,放在唇边抿下一口,满意的看着她脸色渐渐冷下,“皇后,你要知道,你与连胤的命撰在我手上。只要你们安分,我绝对不会为难你们,曾经的毁容之事我也可以不再追究。”

她目光一凛,“你是在威胁我?”

我笑道,“就算是吧!那你受威胁吗?”

目光中渐起杀气,“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我丝毫不畏惧的对上她的目光,“同归于尽这样的傻事,聪明的皇后是不会做的。”

她蓦然沉思,脸上的杀气逐渐散去,神色恢复如常,美目流转,“你说的不错,这样傻的事,本宫是不会做的。”

我来到昱国有四个月了,宫里的奴才们都在对我窃窃私语。有人说我很得皇上宠爱,因为连城每日必来昭阳宫,有人说我根本不得皇上眷顾,因为连城从来不曾在昭阳宫就寝。我坦然接受所有人的批判与审视,后宫从来都是如此,他们不议论那才叫奇怪。

皇后那我也再没去过,她也未再刁难我。反倒是太后,她见到我时,一张脸急速冷却了下去,竟当着众妃嫔奴才的面不受我的请安之茶,愤怒的拂袖而去。自那以后连城对我说,以后再也不用去给太后请安,安心呆在昭阳宫,不会有人为难我。

这段日子我去见过纳兰敏数次,她在那闲的慌,整日就剪剪纸鸢,刺刺绣花。每次我一去她那就小坐一整日,与她聊天我的心很舒服,因为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我很想求连城让她搬来昭阳宫与我同住,但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一个答应是没资格驻入昭阳宫的。纳兰敏并不介意,还要我以后少去她那,因为后宫内人言可谓。

昭阳宫偏院有一处小湖,名为“离缘湖”,这两个月我最常去的也就是那里,一坐便是半日。在那我可以享受安静,听湖水荡漾百鸟啼鸣之声,观残絮纷飞秋风落叶之景。

兰兰道,“主子,该用晚膳了。”

我迷蒙的望着飘荡的湖水,里边映着天边那一轮沧美的落日,晚霞布天,耀花了眼,“已是润秋了。”又要到父皇母后的忌日了。

又是一阵静默,我也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却听闻一声,“参见皇上。”我再次回神,望着连城,我也没有行礼。习惯直接喊他的名字,习惯在他面前放肆,这仅仅是一种习惯。

他在我身边旁坐下,同我一起观望茫茫碧水,潋滟晚霞,“你想家人了?”他的声音随风而飘来,我的神色也黯然一沉。

他见我不说语,又道,“三日后的秋猎,我打算带你一同前去。”

“你说真的?”我的眼神一亮,望着他认真的表情。

他淡淡一笑“这样,你才能开心。”

我眼中的光彩渐渐褪去,“连城,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的心,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了。”

他道,“这两个月,你从来没有笑过。我只是希望你开心。”

开心是什么,我早就忘了。我的心早已被人伤的血迹斑斑,伤痕累累,若不是还有复国的信念支撑着我,怕是早就坚持不下去,早在弈冰与温静若倒在我面前之时,便随他们而去。连城对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不想伤他。我被爱人伤过,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他突然转移了话题,“看这天色渐暗,我带你去放孔明灯吧。”

我疑惑的盯着他,“孔明灯?”

他握起我的手,将我拉起,“孔明灯祈福,你的父皇母后在天可以看见。”

我顺着他手的力道而起,只见他吩咐兰兰与幽草去准备孔明灯。不出一个时辰,心灵手巧的她们已将一盏孔明灯做好,拿到我们面前。此时天色已渐晚,漫天繁星如钻点点,耀花了我的眼。

连城递给我一支笔,“把你的心愿写上去。”

我接过笔,却始终没有动手,连城若有若无的叹息,他也执起一支笔,在上面写着什么。看着他在写着,我的心念也一动,提笔写着:

父亲母亲佑馥雅早日完成复国大业。

写完这句,脑海中又闪过一个念头,不自觉的提笔写下一行字,“愿连城早日寻到心爱的女子。”

我松下一口气,将笔递给兰兰,“写完了。”

但是幽草与兰兰见到我写的字,脸色一变,“主子……”

连城走到我身边,看着我写的字,脸色依旧不变,淡然一笑,“你真为我着想。”

我笑着越过连城,看着他写在另一处的字,“馥雅幸福。”

“幸福……”连母亲都做不了的人,可以有幸福吗?一想到此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连城接过火把,将其点燃,孔明灯缓缓升起,带着我的祈祷升上了天。我与他并肩望空中那徐徐而升的孔明灯,点点火光带着灯而飘荡着,泪水蒙了眼眶,模糊了我的视线。

第三十四章 白马笑西风

深秋的天空蔚蓝而高远,温暖的阳光透着一层淡淡的紫晖。放眼嵯峨山中,依旧树木葱茏,绿荫匝地,村落旷野地带则是一片火焰的金黄。连城此次的秋猎携我出行,还领着数百名善射的左右猎手,号曰“百骑”。到目的地后,百骑便动手搭起了帐篷,皇上的主帐在最中央,百骑的帐篷则将主帐团团围住。

在一行长长的队伍中,我还见到了曦。他此次是孤身陪在连城身边,两人并肩而乘在白马之上,徒似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明眼人都能猜测出他们的关系。当然,连胤此次也同行前往,他从见到我那一刻起,瞳中就布满了隐隐的杀意,正因为这样我一直紧随在连城身边,一刻都不敢离开。

这样的情形引得曦开口道,“辰妃与大哥形影不离,感情好的羡煞旁人。”

听到这句话,我也就只能干笑几声,是呀,在他人眼中,我与连城的确恩爱。但其中的关系他们又能懂几分呢,只有自己明白啊。

搭好帐篷已经入夜,众人用过晚膳便疲累的睡了去,我与连城同居一帐,他却不与我同卧。他将床榻让给我居卧,自己居于偏帐内秉烛观书,沉沉的倚在桌上睡去。他堂堂一个皇上竟要与自己的妃子分卧而居,此话若传出,又有谁会信?

躺在榻上,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担心连城一人独居桌案过夜会不会冷?想到这,我便身着单薄的衣裳而跑下床,手捧一件披风,悄悄闪入偏帐。里面的烛火摇曳,他安详的倚在桌上睡去,胸口起伏,呼吸平稳。

我将披风小心翼翼的披盖在他肩上,再将他手中始终未放下的书取下,置放在桌上,“为何要对我这么好,我怕还不起。”我喃喃对着他轻道,若有若无的吐出一声哀叹。我的愧疚之心渐渐涌上心头,越在他身边我欠他的就更多了……

我穿着单薄的轻罗衣杉走出了主帐,山晓寂寂吹荡,秋色梧桐片落。山间的空气真的很美很清晰,我站在高山悬崖边缘,俯视朗朗天地乾坤,仰望着明月,我原本躁动的心平静了下来。这个情景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呀,我想永远在这里呆下去,终老一生。

“辰妃娘娘!”凄怖的声音在空旷的屏地响起,止住了我的畅想。

回首而望着笑的邪恶的连胤,我的心漏跳了几拍,“你……”

“连胤真的很佩服,你竟有如此通天本领逃过一劫,又再次进宫成为大哥的辰妃。”他朝我一步步的朝我逼近,在月光的照射下,有一道寒光射出,那是刀锋之芒。

“托你们的鸿福。”我不自觉的朝后挪了一小步,再回首望望身后的悬崖,不好!难道他要在此时谋害我?

“连胤。”曦的出现制住了连胤的步伐,他立刻将刀隐藏在袖中,我们一齐侧首望着曦。

“这么晚,你还找辰妃聊天?真是好兴致。”曦悠然的走到我身边,身上散发着冷然的气势。

他呵呵一笑,睇我一眼,再望望曦,“晚了,我先回帐了。你们聊好!”

当他悻悻离去后,我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同时也感激曦适时的出现,若没有他,我怕是又难逃一劫。我更没想到,连胤竟如此大胆,真的想对我下手。

曦盯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问道,“你认识他?”

我轻笑一声,“毁我容,他也有一份。”

“那你为何不告诉大哥,难道你想这样算了?”

“曾伤过我害过我的人,我会加倍向他们讨要回来的。但现在不是时候将事情闹大。”

他沉默了良久,蹲下身子,捡起地上一根残枝,然后朝面前的山谷一掷,“你想不想知道亓国这半年来发生的事?”

我迎风而立,发丝乱了我的眼眸,“我没有兴趣。”

“我以为你会很感兴趣关于亓国废后立后之事。”

我一怔,“废后?”难道短短半年时间杜家就被祈佑给铲除了?

他回道,“亓后杜莞被查以巫蛊谋害陆昭仪的孩子,导致流产。皇上一怒之下将其废黜打入冷宫。但是半个月后又将她复立为后,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我沉默良久,思绪百转,灵光一闪,“杜莞用巫蛊谋害陆昭仪的孩子,此等迷信之说你信吗?”

他不答反问,“若说是有人故意嫁祸,这手法也太不能令人信服了,像纳兰祈佑这样圣明之主会被此妖邪之话而左右到废后?”

我立刻接下了他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巫蛊之说根本是皇上策划。”

他点点头,后又不解道,“若是皇上策划,那为何又要在半个月后复立皇后?自相矛盾不是吗?”

我拂过挡在眼前的发丝,“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了!先降罪给杜莞,让杜家一党心急如焚,自乱阵脚。适时再给他们一个天大的恩惠,让他们放松戒心,更加肆无忌惮的以为祈佑根本不敢动他杜家。只要戒心一放松,铲除杜家就指日可待了。”

“他,真是用心良苦呀。”他缓缓起身,后退几步,拍拍手上的灰尘,“可惜了花蕊夫人。”

我问,“尹晶?她怎么了?”

“经查证,嫁祸皇后的人正是这位花蕊夫人。纳兰祈佑竟拿自己的女人当刀子使,确实高明、高明、高明呀”他一连赞叹三个高明,可见他对纳兰祈佑的佩服。

我一声笑,在空谷中来回绝响,“这就是纳兰祈佑。”

我们之间再次沉默良久,我问道,“你对亓国后宫之事真的很清楚。”

“我说过,他的后宫有我的人。”

次日一大早,百骑在连城的一声令下皆放奔四野,执弓驽打猎,我站在原野间望山涧绿野丛丛,心情甚好。再望天际那雄鹰展翅,嘶嘶啼叫,我将背着的弓驽用力拉开,对准天际的雄鹰。箭突然射出,却射到一半就掉落了下来,这个情景让身旁的连城笑了起来,我有些不服气的再次举箭拉弓。这次如上次那般,飞射到一半却又摔落了下来。连城的笑声更大了,我有些尴尬的望着他,“不准笑!”

他抽出一支箭,然后走到我身边,环住我的双臂,在我耳边轻道,“姿势站正。”

起先因他的靠近有些不自然,后知他的意图便将僵硬的身躯松弛下来,顺着他的力气而轻轻拉弓,箭程一点对准目标后,右手拉剑柄的力气才开始加大。

“嗖——”一声,剑飞射而出,快的让我惊异。

那柄剑笔直射中鹰的小腹,它由天空中摔落而下,跌至我们的脚边。

“好箭法。”我忍不住一声赞叹,他将环着我的双臂收回,跑至已奄奄一息的鹰边。

望着连城将地上奄奄一息的鹰捡起,突然察觉到一阵杀气直逼,我侧首而望,一柄尖锐锋利的箭直朝我的胸口射来,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箭一寸寸朝我逼近。一个身影飞身将我扑倒在地,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才避过那致命一击。

“连胤,你想在皇上面前射杀辰妃?”曦才救我脱险,一双冷眸便射向连胤。

连城也回首瞅了眼扑倒在地的我们,再盯着连胤,目光逐渐变深变暗,含着杀戮之气。连胤无辜的耸耸肩,指着我们身后道,“我只是想射杀那只银狐而已,并无冒犯辰妃之意。”

我们皆侧首望着那只深中连胤一箭的银狐,双腿还在无力的做着垂死挣扎。连城原本闪过杀气的目光渐渐放下,转为了然,将依旧趴在地上我扶起,轻柔的为我拍拍身上的杂草灰尘。

曦也起身,我感激的望着他,用眼神表示我对他的谢意,已经是第二次救下我了。刚才连胤那一箭绝对是冲我来的,那只银狐只不过是他射杀失败的一个借口而已。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大胆,当着连城的面也敢做此大逆之举,这就是所谓的狗急跳墙?看来以后是不能离开连城一步了,否则随时会命丧连胤手中。

连胤手捧银狐,“辰妃,这美丽的银狐送给您,就当作臣惊吓到您而赔罪。”

我含笑接过,“那本宫谢过了。”心中却暗暗恨道,好你个连胤,竟多次欲致我于死地,既然你如此狠心的不留余地,休怪他日我也不给你留情面。

此时的连城与连胤并肩而立,同时瞄准天上仅剩的一只雄鹰,我不觉凝神望他们二人,心中也期许连城能射中,灭灭连胤这阴险小人的威风。

曦压低了声音问道,“我很好奇,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秘密,令连胤多番对你下杀手。”

“谁知道呢!”我避而不答,目光依旧紧盯连城与连胤,两人双箭齐发,同时逼近那只鹰。却在此时,连城的箭突然转了个方向,将连胤的箭射下,最后直插苍鹰的咽喉。剑法之精准让我拍手叫好,不禁朝徐徐掉落在地的鹰而奔去,后蹲在地上审视一番,“一箭毙命,皇上箭法之精准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但见连胤脸上的肌肉抽了抽,仍旧赔着笑,“大哥的箭法确实无人能敌,连胤自叹不如。”

连城不说话,唇边挂着逸雅迷人的笑而凝视着我,仿佛看出了我与连胤之间的暗潮汹涌。他牵过一匹马,翻身跃上朝我奔来,最后向我伸出手,“馥雅,陪朕跑几圈。”

没有犹豫,我伸出了手。与其在这面对讨人厌的连胤呆在一处,还不如侧马于草原,放歌于天地之间来的安逸。

山川秀丽多骄,秋意寄情密意,天角孤云渺渺。

连城将我护在他那强而有力的臂弯之中,飞奔于这片郁郁草丛,速度很快,风拍打在我的双颊上,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只听得连城大声问,“你与连胤有过节?”

“不喜欢他,太假。”我多想开口对他说出连胤与灵水依之间的奸情,但是这并不是明智之举。我根本没有证据,就算连城信了,其他人会信吗?

他又道,“还在为刚才那无心一箭而生气?”

“是呀。”我无奈的承认下来。

他一阵轻笑,“那只是一个意外,二弟怎可能有意加害于你。”

听到他这句话,我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心中叹息。连城,对这个弟弟似乎没有防备,是连胤隐藏的太好,还是连城太过于相信他?

也不知跑了多久,连城终于将马停了下来,我们置身坐于漫腰的芦苇之中,仰望默默碧天,白云千载,雁过无痕,千山腹。

今日,将沉积于我心中酗酒不得而释的沉重一扫而空,呼吸着属于天地间最清晰最干净的空气,我心畅快。

“见到你一扫多日的忧郁之气,我更确定携你出猎之举是正确的。”连城笑着躺入芦苇中,我侧首望他一脸欣慰之色,心中除了感激仍是感激。

“真的很开心,这,才是我一直想追寻的日子。”双手抱膝,睇随风摆动的芦苇,“为什么你从来不问我与祈佑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想揭你的伤疤。我在等,等你主动告诉我的那一日。”他的笑容仍旧在脸上,我才发现,他在我面前,似乎一直都保持着这个暖暖而宠溺的笑容,只为我一人而笑。

我沉默半晌,天地间唯剩下风声,我终于开口吐出那个藏在我心中半年不愿提及的伤痛。

“纳兰祈佑,他利用了我们之间的爱。

他在我皇陵祭祈星之时,竟在佩刀上下毒,只为嫁祸杜皇后,唤起我的仇恨,助他铲除那个不得不除的杜家。虽然那毒药有解药,可是我恨他利用了我对他的信任。

这件事,我可以原谅,因为他是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