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罗靠在他结实的胸前,忽然问道:“皇上会恨云罗吗?”

李天逍低头看着她,皱眉问:“为何这么说?”

云罗明眸中神色复杂,看了他良久,低声道:“因为有人说过云罗是个很倔的女子,不会讨好人。”

李天逍忽地一笑,轻吻上她面颊,道:“有些人不需要讨好,有些人若是重要,你在乎便会让他们取得欢心。”

云罗轻轻一叹。

两人陷入了沉默中。正在这时,寝殿外有人在急急说着什么。

不一会,刘公公已神色匆匆地走进来,跪下道:“奴婢有要事要禀报皇上!”

李天逍一把将云罗密密包住,不悦地问:“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

刘陵上前在李天逍耳边说了几句。李天逍猛地坐起身,惊讶道:“这消息可是真的?”刘陵古怪地看了一眼躺在床里头看不清面目的云罗,回答道:“是的,听说有人亲眼看见过。那样子与之前流传下来的图样一模一样。”

李天逍一听,披衣起身,对内侍道:“朕要更衣梳洗。”

早已侯立许久的内侍与宫女们纷纷上前为他更衣梳洗。李天逍对云罗道:“等过些日子你就搬入永和宫中吧。这里太过偏僻了。”

云罗避开他的目光,道:“不必费事了,这殿中也挺好的。云罗已习惯了这里。”

李天逍见她眼脸下有些许的阴影,温声道:“好生歇息。朕晚点过来看你。”

他说罢在内侍的簇拥下大步离去。

云罗靠在床头,不知在想什么怔怔出神。沉香羞红着脸上前问道:“华美人可要起身了?”

云罗问:“刘公公也随着皇上去了吗?”

沉香点了点头,云罗道:“那就帮我传个口讯给晋公子,让他来宫中一趟。”

到了午膳过后,苏晋背着古琴翩翩而来。

云罗见他面上有些许风霜之色,问道:“事情可办妥了吗?”

苏晋点了点头:“都安排妥当了。只是…”他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云罗问道。

苏晋皱起眉头,道:“只是最近凤朝歌一直在探问云妃宫变时的事。”

凤朝歌?

云罗想了想,失笑道:“云妃宫变之时他正被皇上派去借兵借粮。他如今回来了,自然要多多留意朝中人事变动。”

苏晋摇头:“他探问的可是太和宫中的事。”

云罗一怔,凤朝歌此人多疑,太和宫中发生的事情李天逍下令封口,可是还是有不少人亲眼所见。流言纷纷,真真假假。难怪凤朝歌会亲自来见她到底如何了。但是以他的聪明绝顶一定猜出了其中的内情。

云罗轻轻一叹道:“罢了,不必理会他。”

苏晋深深看了云罗一眼,问:“你当真想明白了吗?”

云罗抚上心口,伤痕还在。他的情意她亦是明了了。

苏晋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云罗,我最近又谱了一曲,弹给你听听。”

云罗一笑,眸光微暖,道:“但愿能寻一处桃花源,从此天天听阿晋弹琴。”

过了两日,雪停了。钦天监算了一个吉日,李天逍下圣旨祭祖,请出三枝金箭讨伐梁国。云罗在宫中听说隐隐有流言传出,唐末玉玺已现,皇上此去御驾亲征讨伐梁逆贼,必能大功告成。

流言细细描绘唐之玉玺如何现世,如何吉兆降临。说者绘声绘色如亲眼所见。一切纷纷扰扰都仿佛不能惊扰了宫中唯一一处的安静。

云罗在亭中慢慢与自己对弈,白子黑子在棋盘上厮杀,乱局纷纷,轻易看不出到底鹿死谁手。

沉香上前来禀报:“刘公公求见。”

云罗头也不抬,道:“有请——”

过了一会,刘陵前来。他看着亭中席地而坐的云罗,虽已看见过她倾世之貌,但是依然为她的倾城容色所摄。她一身月白色素雅长裙,三千墨发只简单在背后慵懒束起,虽只有侧面对他,但能看出容色如画,长裙如白云层层叠叠,她若坐在了云上。

他惊觉回神,急忙垂下眼帘,上前躬身拜见。

云罗对他微微一笑:“我拜托刘公公的事如何了?”

刘陵从长袖中掏出一封朱漆密信递给云罗。纤细如玉雕的手指接过,云罗打开,一目十行看了看道:“皇上竟然能允了我的请求。”

刘陵道:“皇上说了,华美人思念双亲是尽孝,关心兄长是天伦之情。只是最近时局不好,所以皇上令孙统领亲自护送华美人去。”

云罗笑了笑:“说到底还是怕我一去不回。”

刘凌看着她清冷的神色,心中一动,问:“华美人当真会一去不还吗?”

云罗轻笑,只是不语。

刘陵忽地又问道:“最近听闻有唐玉玺现世,华美人以为如何?”

云罗抬起清清冷冷的眼看了刘陵面上的怀疑之色,道:“也许是庆琮公主的死讯传出,有好事的人穿凿附会罢了。当不得真的。”

刘陵面色肃然,盯着云罗道:“庆琮公主临死之前没有与外人说出玉玺的秘密。奴婢亦是保守庆琮公主的身份秘密,皇上以为这玉玺现世的事是真的,现在正暗自派许多人去寻找呢。”

云妃逼宫变乱之后,庆琮公主被云罗刘陵安置到了宫中。两人不约而同都把庆琮公主的身份隐瞒下来。刘陵担心的是,庆琮公主被晋帝没入宫正司二十多年的事被李天逍知道后,会牵扯出上一代的恩怨。

而云罗自是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庆琮公主的身份。毕竟庆琮公主算是她半个老师。

这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可是这时候却传出唐朝玉玺现在世上的消息。刘陵自然会怀疑到了云罗身上。

云罗笑了,意味深长地问道:“刘公公的意思,难道是我引得皇上去寻玉玺吗?”

刘陵与她清冷的眸子对视,良久才道:“奴婢相信华美人不需要这么惹祸上身。要知道这玉玺的事要是被人知道是真的还在这个世上,那个人就永无宁日了。”

云罗淡淡垂下眼帘道:“我知道。不是我,刘公公放心。这乱世中人人都有争雄之心,所以有人编造出玉玺的谎言想要浑水摸鱼,谋取利益。”

刘陵看不出她半分异样,放下心来。

云罗忽地抬起头来,盯着刘陵,慢慢问道:“有件事倒是要问问刘公公。”

刘陵问:“是什么事呢?”

云罗嫣然一笑,问道:“我一直不知,刘公公到底是忠于皇上还是忠于凤朝歌?要知道一仆侍二主下场都很惨。”

刘陵脸陡然变色,反问道:“华美人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华美人怀疑奴婢对皇上的忠心吗?”

云罗眸光看向棋局,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好奇而已。若是刘公公问心无愧就好了。”

刘陵看着她云淡风轻的姿态,踌躇了一会才道:“凤公子抓住了奴婢的一处命脉,所以有些事奴婢不得不听命与凤公子。”云罗道:“我知道刘公公的为人,定不会背叛皇上。”

“那是自然。”刘陵道。

云罗美眸看向他,忽然道:“那刘公公可否告诉我凤朝歌探问太和宫之事究竟要知道什么?是否他知道了玉玺之事?”

刘陵一惊,失声道:“不可能!”

第百一十七章 不愿诉离殇

更新时间:2014-9-2 11:11:08 本章字数:5412

云罗一听,慢慢颦紧了眉头,轻声自语道:“那他无缘无故找我做什么?”

刘陵惊疑不定地打量云罗的神色,心中千百种猜测纷纷而过。他道:“凤公子打听太和宫的事恐怕是想知道云妃宫变的内情吧。他就算神通广大也不知道庆琮公主当时与我们在一起。就算知道我们带了老妇人出了宫正司也不知庆琮公主的真实身份。”

庆琮公主是唐前朝公主,当年晋帝受唐昭宗遗命托付两位公主之后带回晋地。之后他自立为帝,将两位公主安置在了晋宫中都不敢将两位公主的真实身份告知天下。而之后晋帝为了逼问玉玺,庆琮公主不从,他将她没入宫正司中二十多年更是没记载在宫中任何一张纸片上。

凤朝歌就算是再神通广大也决计料不到他们从宫正司带出来老妇人到底是谁。

亭中两人都是七巧玲珑心的人,将这事思前想后梳理一遍,直到确定了万无一失才慢慢放下心来嬖。

云罗长吁一口气道:“我总是对凤朝歌不够放心。他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要好好思虑一番。”

刘陵亦是眸色复杂,带着丝丝怨恨:“凤公子此人狼子野心,总有一天是皇上的心腹大患。”

他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眼底却都是无可奈何的神色。谁让他的致命把柄被凤朝歌抓住呢榔?

云罗见刘陵如此,安慰道:“凤朝歌只要还需要用到刘公公一天,就不会轻易对刘公公不利的。”

刘陵闷声道:“但愿如此吧。”

他又与云罗说了一番话之后告辞离开。

云罗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皱眉自语道:“难道凤朝歌赠我狐裘当真不是为了玉玺?”

真真假假,她发现自己再也看不明白凤朝歌,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从未看明白过他。

过了两日,云罗禀明了皇后,拿了李天逍的手谕请示出宫。

皇后看了一眼,掩下眼底的冷色,道:“既然如此,华美人出宫后要保重了。最近晋国中也不安稳,梁贼来犯亦是有不少盗贼流寇四窜。”

云罗道:“多谢皇后娘娘。”

她出了中宫,胖乎乎的周宝林遗憾道:“可惜你这是要去祭拜父母,若只是上香祈福,我倒是可以厚着脸皮去请皇后让我随行。”

云罗一笑,握了她的手道:“周姐姐别整天想着去哪玩儿了,好好想想怎么抓住皇上的心才是。”

周宝林连忙摆手:“不必了。我可没这个福分。好好呆在我的宫中,春夏秋冬就这么欢喜过了就已经很好了。”

云罗看着她无甚心事的模样,明眸中黯然:“若我也有周姐姐这样的心怀就好了。”

周宝林笑着道:“华妹妹怎么会如此伤感呢?如今皇上盛宠在身,你只许生下一子半女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云罗一笑,淡淡一言带过,聊起了别的。

再过两天,云罗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宫。元青也被送了前来。他听说要去见元嗣高兴不已。云罗吩咐宫女将他带入另一辆马车中安顿。此次行护卫之责的孙统领前来见过她,孙统领名孙立,是禁军卫副统领,此次李天逍命他前去护送云罗出京便升了他为统领一职。

孙统领大约三十多岁,生得三大五粗,一张国字脸看起来甚是威武。他说起话来声若洪钟,拜见云罗大声道:“卑职定护送华美人娘娘平安到了严明寺。”

云罗含笑道谢。

孙统领见云罗随身的东西很少,不由奇道:“娘娘可不多带点东西?这一去一回可要好几日功夫。”

云罗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华美的宫阙,淡淡垂下眼帘道:“无妨,过几日就会回来。吃的多带一点倒是正经。”

孙统领连连点头:“是极!如今打仗,军粮吃紧,百姓们都没得吃,这一路上想必驿馆吃食也不好。还是多带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云罗心中一动,问:“晋国中可有饥荒和饥民?”

孙统领一怔,支支吾吾道:“哪有呢?晋国可不是别的地方那么惨。皇后仁德,晋国中比别国好多了。”

云罗看着他眉眼间的不豫,心中慢慢沉了下去。

孙统领没有说实话。看样子这一次梁国来犯,一向还算安稳晋国因征收军粮已有了地方闹了饥荒。有饥荒就有饥民,那流民千里,饿孚遍地的人间惨象…

她想着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孙统领见她脸色煞白,正正出神,正要安慰。远远走来了一身蓝衫,提着一个包袱的苏晋。他的样子像是也要随着远行。

孙统领听闻过苏晋在太和殿前斩杀百人的可怕传闻,可是今日看来他不过是斯斯文文的一位文弱公子。

他穿着素雅的蓝布衫子,眉眼俊美干净,眸光平静安稳,丝毫看不出半分他能杀人的样子。

他上前来,看了云罗一眼,淡淡问道:“可准备好了吗?”

云罗点了点头。

孙统领上前,奇怪问:“晋公子要去哪呢?”

苏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我护送云罗去严明寺,华元嗣是我的知交好友。”

孙统领一听,拍着胸脯砰砰响,大声道:“晋公子难道不放心卑职吗?卑职领了五百人马足够护送华娘娘平安了。”

苏晋神情清冷,把自己的包袱随手放在了马车上,淡淡道:“孙统领说对了,我的确不放心。”

孙统领正要吹嘘自己武功如何,没想到苏晋不冷不热堵了他一句,顿时脸皮涨得紫红说不出话来。

云罗一笑,看了看天色,柔柔道:“启程吧。”

孙统领连忙吆喝手下启程。一行人从皇宫庆华门出,一路蜿蜒向西而去。马车摇晃,云罗独坐在车厢中轻撩起车帘最后看了一眼那巍峨耸立的宫门…

一行人从早晨出发,一直到了正午出了京城二十余里地时,身后忽地有几骑疾驰追来。孙统领命人打探,不一会,有一骑白马飞驰到了近前。

孙统领在马上眯眼看去,只见那骑马之人一身玄青色劲装,身披玄狐披风,头上带了一顶黑纱双翎帽,看起来格外精神。他到了近前,一勒身下的马儿,冲孙统领抱拳一笑道:“没想到在此处见到了孙统领。”

孙统领看清楚来人的面容,不由一怔。只见那人容色俊美非常,鬓如刀裁,眸似星子,一双狭长凤眸微挑,一笑眉梢间便有无尽魅色悄然流泻。

孙统领不知他是谁,但是这一身风华不要说在晋京中就是放眼天下都鲜少有人能比得上。

他抱拳回礼,问:“这位公子是…”

那人看了一眼路中停下来那辆安静的马车,朗朗一笑:“在下凤朝歌。”

他的笑容如此明艳,顷刻间天地失色,天光都不及这一笑的风华无双…

马蹄嘚嘚,孙统领与凤朝歌并络而行。

孙统领不住悄悄打量身边心情似乎很好的凤朝歌。他忍不住问道:“郡驸马此次是去公干吗?”

凤朝歌朝他礼貌一笑:“如今皇上封了凤某为兵部侍郎,孙统领可称凤某的官衔。”

孙统领一听,心中嘀咕:这郡驸马的名头叫起来不是更加威风凛凛吗?小小一个侍郎官职听起来也不咋的。要知道充王军中势大,凤朝歌又是充王府中的东床快婿,这一层关系可是不一般。

可凤朝歌话中的意思竟然是不想要,奇怪!

孙统领心中虽如此想,但是口中却依旧从了凤朝歌的意思,笑道:“侍郎大人这次去借兵借粮可是立下大功了。听说当时朔方中有一群暴民袭扰咱们晋国的使臣们,最后凤公子周|旋之下才化险为夷。”

凤朝歌眯了眯眼,云淡风轻地道:“不过是一群无知暴民罢了,兴不起风浪的。”

孙统领见他气度凛然,心中越发佩服。

凤朝歌与他寒暄完,忽然道:“凤某当真是该死,应该先去见过华美人娘娘的。”他说着策马向云罗的马车中而去。

云罗端坐在马车中,听着车后那熟悉的声音,秀眉深深皱起。

车帘一撩,凤朝歌那张脸已探头看向她,似笑非笑道:“华美人娘娘这是去哪呢?”

云罗俏脸沉沉,冷冷看着他,毫不客气地道:“你来做什么?”

凤朝歌笑了,悠悠道:“我可是有公务在身,刚好与娘娘同路罢了。”

云罗美眸冰冷,冷笑:“当真这么凑巧吗?”

凤朝歌脸色不变,认真地道:“当然这么凑巧,难道娘娘觉得卑职是故意跟着娘娘的车队吗?”

云罗气得脸色浮起两抹红晕。她明眸一转,忽地清冷一笑:“也好,凤公子既然来了,正好与阿晋路上作伴。”

她眼底带着隐隐的威胁。凤朝歌一怔,随即扶了心口,做惊怕状道:“他恨我入骨,我还是紧跟着娘娘才能保得一命。娘娘千万不可弃了凤某。”

他说完又笑了,眼中俱是嘲弄的神色。看样子他一点都不怕。

云罗冷冷看了他一眼,猛地放下车帘再也不看他。片刻之后只听得车帘外凤朝歌扬声道:“卑职多谢娘娘体恤,晚上正好在驿馆中用膳歇息。”

他说完哈哈一笑,调转马头与孙统领说话去了。

一行人到了晚间才赶到了驿馆中。经过一天的赶路,人困马乏。凤朝歌下了马,刚好碰上了下了马车的苏晋与元青。

苏晋见是他,俊脸一沉,一双眼中的杀气隐隐流动。凤朝歌恍若未见,上前想摸元青的脑袋,口中道:“元青长得这么高了!”

元青冷冷瞪了他一眼,扭头避开了他的手,没好生气地道:“不要碰我!”他说完径直自去找了云罗。

凤朝歌的手就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苏晋上前与他对视,问:“你来做什么?”

凤朝歌一笑,道:“自然是有公务在身。难道凤某在此碍着了晋公子的事了吗?”

苏晋轻抚怀中抱着的琴,清冷的眼角微挑,眼底的冷色肃杀无边:“从今日起,若让我看见你近了云罗身边十步,我必杀你。”

凤朝歌脸上的笑意渐冷,拂袖越过他的身边向驿馆中走去。他丢下一句话:“晋公子武功盖世,只是不知能否杀尽她身边所有男人吗?”

苏晋眸光一紧,再看时凤朝歌潇洒的身影已消失在了驿馆深处。

入夜,驿馆中灯笼高照,天气虽还是寒冷的但是却干燥。苏晋与云罗坐在驿馆后院中品茗,元青正在庭中玩耍。因不久后就要见了元嗣他分外兴奋,一路上说个不停。

苏晋见元青欢喜,便随手抚了一首欢快的曲子。红灯高照,映在了面前女子的面上,只微微含笑便是人间少有的倾城绝色。

云罗问:“大哥不知现在如何了。”

苏晋道:“元嗣虽然为人爽直,不拘小节,但是这倾家之变还是重重伤了他。还好最后他能慢慢解开心结,勤练武艺。你不必担心。”

谈起一年多前的梁国宫变,仿佛还在昨日,一步一血,不堪回首。

云罗沉默了一会,忽然道:“不知父亲会不会怪我。”

苏晋眸光微动,慢慢道:“我相信华将军希望云罗你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云罗轻叹一声,看向庭中玩耍的元青,道:“元嗣和元青都想着报仇。恐怕我当真是如金娘说的那般冷心薄情的女子,总觉得这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可违拗。”

苏晋淡淡垂下眼帘看着桌上的琴,良久才道:“陈国当时被灭时,我只觉得轻松,天大地大,不再有拘束我的一切。我也不想报仇,抑或是因为我早就厌倦了这打打杀杀的乱世。”

云罗看着他,道:“阿晋都是为了我留下来。我欠了阿晋许多。”

苏晋看着她眸光脉脉,微微一笑道:“云罗是值得我留下来的女子。”

云罗看到他眼底的那一抹柔情,心中一涩,良久无言。

正在这时,元青的声音传来:“你来做什么?我姐姐不会见你的。”

凤朝歌的声音传来:“难不成这驿馆可是你开的?”

元青孩子气地冷哼:“这驿馆是我皇上姐夫的!自然也是我的!”

凤朝歌似乎被他的话噎了下,半晌他冷笑:“那也是皇上的,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元青不服气还要再顶嘴,胳膊上一紧一道柔柔的嗓音已传来,:“青儿,给凤公子道歉。”

元青回头,只见云罗与苏晋站在身后。元青不服气道:“我不要!凭什么要我给他道歉?是他害死了爹娘叔伯们,还害死了姐姐!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