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精血都是供给了腹中的胎儿,如果母体气息不稳,孩子也不会好。所以因为这个仪才人才会一直觉得胸闷头晕,饭量不长,腹中的孩子也不怎么见长。人也越来越虚弱。毡”

徐太医的分析井井有条。

“那发烧呢?”云罗问道。

“发烧也许是昨夜惊吓受凉所致。是不是别的原因这个微臣还要去查查。”徐太医道。

云罗看着炭盆上一层木屑,用火拨子拨了拨,红唇边溢出冷笑:“是谁竟然想出这个法子来害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不是昨夜仪才人不小心摔了,这事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其心可诛!”

徐太医见她倾城雪颜上神色幽冷,不敢再看,连忙道:“看仪才人的样子是日夜受到了这气的侵体,不过所幸只要多通风几日就好了。烧炭火取暖的时候注意看着点。”

云罗点了点头。她起身对刘陵道:“去把凤栖宫中唤来几名得力宫女,对了屠嬷嬷也叫来看顾仪才人几日。”

海珠正睡得迷迷糊糊,一听云罗的声音,问:“娘娘,怎么了?”

云罗上前明眸复杂地看着她,安慰笑道:“没什么事。海珠,你会好起来的。你的孩子也会好好的。”

海珠笑了笑,握了云罗的手,感激道:“多谢娘娘照顾臣妾。”

云罗看着她腰间的隆起,低声一叹:“谢什么呢?是因为我才让你走上这一条路。当日你不弃我,我今日怎么能弃了你呢?”

海珠眼中水光掠过,哽咽道:“世人都误会了娘娘。娘娘才是这个世间最心地善良的人。”

云罗萧索一笑,低声道:“不,我是这个世间最自私凉薄的女人。”

她说着走到了窗前,用力打开紧闭的窗棂,新鲜冰冷的空气纷纷涌入顷刻间充满了整个寝殿。她回头看着那炭盆,眸中掠过冰冷而细碎的锋芒…

*********************************************************************************************************************************************************************************************************************************************************************************************************************************************************************************************云罗一声令下,凤栖宫中的宫女与嬷嬷都拨了一批过来。屠嬷嬷原先便是在了永和宫,因得云罗后又得宠所以跟着进了凤栖宫中伺候。

她知道这事后对云罗阴沉沉道:“娘娘放心,这些不安分的小蹄子简直是活腻了!居然敢这样算计仪才人!奴婢才刚离开永和宫不过几个月就这般嚣张,简直不把娘娘和才人放在眼里!”

云罗淡淡道:“动静不要太大。查出是谁干的丢入宫正司中就行了。”

屠嬷嬷犹自不平,冷声道:“丢入宫正司也忒便宜了她们。总之过了我屠三娘的手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她说着领了几个壮实的嬷嬷下去了。

云罗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淡淡地别开了眼。

屠嬷嬷的手段她自然是见过的,过了小半天功夫,她就听见永和宫偏院中传来隐约的哭叫声。到了晚间,屠嬷嬷却满脸丧气地过来禀报。

云罗看着她的神色,问:“怎么了?可查出什么来了吗?”

屠嬷嬷皱眉禀报道:“只查到一个粗使宫女,是她拿了那松木屑给了殿中的另一个宫女叫做初云的。等奴婢严刑拷打要问时,那粗使宫女就自尽了。初云也一口咬定是因为怕炭盆烧快了才这么做。她死不承认背后有人指使。”

一个自尽,另一个死不松口。看样子又是无头公案。

云罗眸色渐冷,冷然道:“把她丢入宫正司吧。这个叫做初云的宫女看样子也只是个弃卒。”

屠嬷嬷不甘心问道:“就这样放过她们了吗?这背后下手之人万一再下手怎么办呢?”

云罗摇头道:“能怎么办呢?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有几个月仪才人就要临盆了,将来孩子还要长大,这当中还有不少曲折。我们多留点心眼便是。”

屠嬷嬷叹了一口气。正在这时有内侍匆匆而来,禀报道:“娘娘,那初云不知听了谁说要把她关入宫正司,撞柱而死了。”

又死了一个。

这下什么都查不出来了。所有的线索都已断绝。屠嬷嬷气得满脸横肉都抖了起来,不停地骂小蹄子。

云罗忽然淡淡道:“把她尸身拖出来,还有那个粗使宫女的。”

内侍莫名领命而去。不一会两具尸身放在了永和宫中的一干宫人面前。皑皑的雪地上,两具早就凉透的尸身被冻得青紫,十分骇人。众人都隐约明白了什么,大气都不敢出,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不一会,众人只见一位美如天仙的宫妃翩翩而来。她拢着雪白狐裘披风,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乌黑明眸如黑水银一般,顾盼有光。她容色倾城妖娆,摄人心魄,肤色雪白如冰雪。

她环视了一圈众人,声音清淡:“仪才人以后若生了皇子,你们一干人等就是二皇子的老宫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但是若是仪才人保不住孩子。你们当知道最后你们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众所周知,本宫与仪才人情同姐妹,她好,本宫才会好。本宫好了,她自然也会跟着好。但是若有人想要暗害了仪才人。别以为拿了旁人的钱财与恩惠可以一死了之这么简单。”

她红唇微启,看着一干战战兢兢的宫人道:“我华云罗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死人我见了多了。这两个宫女罪大恶极,可是死法却太过轻松。”

她对屠嬷嬷清清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分尸!”

宫人们一听都纷纷失声惊叫起来,有胆小的宫女都吓得哭了。

一旁的刘陵脸色顿时青白交加,上前劝阻道:“娘娘…万万不可啊!皇上仁义治天下,后宫中严禁私自刑求宫人。要是被皇上知道的话…”

云罗眸光幽冷,声音依旧清淡:“仁义治天下?战场上死了几千几万人,那时怎么不讲仁义呢?乱世当用重典。本宫不怕,刘公公怕什么呢?”

她环视了一圈,柔声道:“你们怕什么呢?她们都是死人。死人是不会感到疼的。”她说完看了屠嬷嬷一眼,冷冷道:“还不去照着我的吩咐做?”

屠嬷嬷应了一声,拿了一把斧头走上前来…

不一会,庭院中响起了刀斧砍在了肉上的闷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剧烈呕吐声…

刑毕,云罗环视了一圈早已站不住脚的宫人,对他们道:“尸身都收拾了丢到宫外乱葬岗中。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她偷了仪才人的首饰,被发现后羞愤自尽。另一个也这么说。”

“都听明白了吗?”她问。

没人敢应声。

“本宫问,都听明白了吗?”她娇嫩红唇轻轻开合,重新又问了一遍。

宫人们心中一凛,纷纷哭道:“是是!奴婢们都明白了!”

云罗嫣然一笑,道:“如此,本宫就放心了。”她这一笑,容色慑人,衬着雪地上的清光美得不似真人,可是分明那一双眼底冰冷得像是千年的寒霜,无人可解。

在徐太医开的药膳调养下,很快海珠的病好多了。云罗不放心,把沉香送来为海珠安胎补气。

海珠急忙道:“娘娘这怎么使得呢?沉香姑娘是给娘娘调养身子的人。娘娘还是把沉香医女带回去吧!”

云罗笑道:“怎么使不得呢?我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倒是你怀着皇子那么辛苦,一定要养好身子,我才能放心。”

海珠脸一红道:“怎么是皇子呢?娘娘不要乱猜。”

云罗笑了笑道:“皇子不好吗?女儿命苦…”她说着,明眸中有淡淡的悲伤。

海珠不知她心中所想,笑道:“娘娘此言差矣。若是生了个女儿如娘娘一般冰雪聪明,那比生十个儿子还好呢!”

她淳朴的脸上有由衷的赞美与欢喜,仿佛笃定自己怀的就是玉雪聪明的女儿一样。

云罗一怔,慢慢道:“海珠你错了,这世间生的女儿最不应该如我一样。”说完慢慢走了。

海珠愣了愣,再抬头看去,云罗蹁跹优雅的身影已消失在了朱漆重阁处,再也看不见了。

永和宫中的事被隐秘地流传出去。消失了两个宫女之后,云罗亲自挑选了凤栖宫中的几个宫人进去永和宫中伺候。所有的宫人战战兢兢,不敢怠慢一分。宫中向来是流言的中心,一些流言也隐约传到了李天逍的耳朵中。

他来到凤栖宫,一如往常不待宫人通传便走了进去。

殿中暖意如春,云罗着了一件烟霞色薄薄宫装长裙,正坐着与几位女官一起做绣样针线。她三千墨发只松松挽了个发髻,发髻上只插着一只长长的珊瑚簪。

火红的簪子衬着她墨色的发,雪白的肌肤被殿中的热气一醺然,泛起一抹红晕。她不知说了什么笑了起来。眉眼如画,皓齿雪白,笑得温柔天真。

他忽然放下心来。

这是他的云罗,千千面下,她对着他依旧是他熟悉的云罗,而不是旁的人口中的那蛇蝎美人,祸国红颜。

云罗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头看向他,对他嫣然一笑,迎上前去伏在了他的怀中,柔声道:“皇上怎么来了都不通传?”

李天逍朗朗一笑,驱散了心中的阴影。他将她搂入怀中,满心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

他看着她手中的绣样,问:“云罗绣什么呢?”

云罗手一缩就把手中的绣样放入自己的袖中。她笑道:“皇上问这个做什么呢?”

李天逍手一探,变戏法似地从她袖中掏出那绣样。他看了一眼,深深看了她一眼笑了:“云罗绣这个是送给朕的吗?”

只见他宽大的手掌上,两只栩栩如生的鸳鸯交颈,恩爱非常。

云罗抢了过来,道:“什么给皇上的?这是臣妾自己用的。”

李天逍见她脸上飞红,知道这绣样是要绣在她贴身衣物上。他忽地一笑,将她搂入怀中,附在耳边说:“给朕也绣个什么香囊什么的。”

云罗笑了,看了他一眼道:“臣妾不是给皇上做了个同心结吗?皇上什么没有,还要臣妾做的香囊?”

李天逍笑道:“云罗做的东西怎么会嫌多呢?你给朕做个香囊,朕天天戴在身上,天天瞧着也是好的。”

云罗听了脸色微微一变,转身挣开了他的怀中。

李天逍看着她莫名离去,深眸一动,走上前问道:“怎么了呢?”

云罗只是不语,良久才慢慢道:“没什么,臣妾心悸症犯了。心口疼。”

李天逍连忙去唤太医,云罗伏在他的怀中,看着殿外的皑皑白雪,忽然道:“皇上许下的承诺什么时候能践行呢?”

李天逍轻搂着她,笑问:“云罗指的是什么呢?”

云罗笑了笑,道:“皇上又忘了,皇上答应要带臣妾出去骑马踏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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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上一章冰写错了云罗的品级,是兰修容!

第一百八十二章 谁是下手之人(三)

更新时间:2014-9-2 11:11:36 本章字数:6248

新雪又纷纷扬扬下了下来。不过是一夜间,满城皆雪白。年岁将近了,这是个休憩的日子,农人们早就在秋日收了地里的粮食,在军营中的服满了兵役的士兵们也纷纷回家与家人团聚,各地的摊贩商贾则趁着这年关前的日子将自己囤积的货物兜售了,盼着早点收了银钱好与家中妻儿过一个团圆年。

战不打了,晋国迎来了难得平静的一个深冬。

皇宫中宫人们冒着严寒打扫着各处的宫殿楼阁。云罗梳洗罢披了狐裘站在廊下看着宫人们辛勤地洒扫。他们缩着手跺着脚,冷着却不得不一次次将手伸入刺骨的水中拧干抹布。

云罗看着一位身体单薄的宫女提着一个沉重的木桶,踉踉跄跄向下一处打扫的地方走去。她走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再走几步再提。一路洒了一地的水,而在她身后有管事嬷嬷在喝骂。

云罗眸光恍惚,忽地想起这样的身影似曾相识。她轻叹一声走了过去。管事嬷嬷见她来了,慌忙跪下请安琨。

云罗道:“她没什么气力,嬷嬷担待一点。”

管事嬷嬷却为难道:“娘娘,不是奴婢凶狠,若是完不成洒扫,奴婢要吃罪的。”

云罗看着那跪地不敢起身的宫女,轻叹一声:“你那提水的法子不好,我教你提水,以后别惹嬷嬷生气了。窳”

她说着伸手去提那木桶,手中沉甸甸的。她深吸一口气提起,走了几步木桶中的水点滴不洒。宫女吃惊得合不拢嘴。

云罗放下,脸色却白了白,自嘲一笑:“许久没提水了,竟觉得重。”

原来人是这么容易娇气。当初落难受责罚日复一日地做活,一桶水再怎么重都能轻易提起,而如今不过是过了一段不长不短的好日子,她竟觉得吃不消。

刘陵走来见她方才竟然在做下等宫女的活,不禁道:“娘娘小心别扭到腰了。这种粗活怎么能由娘娘来做呢!”

云罗看见他眉眼间的担忧,笑了笑岔开话头问:“刘公公有什么事吗?”

刘陵笑道:“启禀娘娘,是好事!皇上着内务府定下了出宫的日子。过两日就可以出宫了。皇上说冬日可以入山中打猎,总之很热闹。”

云罗微微一笑,看了看天色道:“这两日后雪应该就不会再下了,天气晴好适合出游打猎踏雪。”

刘陵道:“皇上还说要猎一些雪狐雪貂给娘娘。”

云罗只是笑。李天逍喜欢热闹,在太子府就经常与谋臣将士们宴请饮酒。如今打了胜仗政事又忙完了一阵子,他也有心情出宫去了。他文武双全,如今闲下来肯定忍不住想试试身手。

刘陵见她笑容灿烂,忽地犹豫道:“这一次皇后也要去呢。”

云罗闻言笑了笑,淡淡道:“她毕竟是一国之母。皇上出游她若不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帝后不和。”

刘陵面上有些犹豫。

云罗似知他心中所想,笑道:“同住在一个宫中终究要见面的。”她顿了顿,看了看天色,忽地嫣然笑道:“既然皇后要去,怎么不多叫上一些人凑凑热闹呢?”

她美眸一闪,对刘陵道:“带上一点礼物本宫要去见一个人。”

玉明宫中的花园衰草遍地,可是殿中却是焕然一新,暖意如春。

呼邪赛雅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奶茶正喝着,一抬头看见殿门打开,云罗披着一件灰色的斗篷走了进来。

呼邪赛雅眸光一闪,放下碗,上前道:“什么风把兰娘娘给吹来了?”

云罗环视了一圈干净的殿中,有机灵的宫女连忙抬了个凳子恭谨放在她跟前。

云罗坐下,笑了笑道:“这些日子玉姐姐过得甚是舒适。”

呼邪赛雅听得她称自己为姐姐,也不客气地道:“多亏了华妹妹帮衬。总算是病好些了。”

云罗看她恢复气色的脸庞,微微一笑道:“今日来是有一件好事要告诉玉姐姐。”

呼邪赛雅笑了笑,道:“我都已是获罪之人了,还有什么好消息呢?”

云罗含笑道:“皇上要骑马出游,还要打猎。本宫想这些本宫都不拿手。放眼宫中上下,谁还能比玉姐姐还精于骑射呢?于是我便寻了过来。”

呼邪赛雅眼中掠过傲然,道:“华妹妹说得是。不怕华妹妹笑话,我们族人都是从马背上长大的。”

云罗看了她一眼,慢慢道:“皇后也要去呢。”

呼邪赛雅脸色僵了僵,冷哼道:“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她去能做什么呢?不得皇上喜欢又偏偏要霸占皇上,真是过分!”

云罗笑了笑,正逢宫女端了茶水来。她轻抿了一口道:“玉姐姐话不能这么说呢。她是皇上的正妻。按理是我们分了皇上的宠爱,而不是她分了我们的宠爱。”

呼邪赛雅撇了撇嘴道:“若论先来后到,她还得往后排位份呢!”

云罗知道她心中恨极了皇后,笑道:“皇上喜欢人多热闹。当初太子府不是有绝世双姝吗?这一次就让本宫领会一下两位姐姐的风采吧!”

呼邪赛雅看着云罗眼底的若有所思,慢慢点了点头。

云罗见话已说完,命跟来的宫人把礼物放下,慢悠悠系上斗篷,笑道:“玉姐姐好生准备,倒时候就看玉姐姐要怎么样大放光彩把皇上的心留住了。”

她说完披了风帽顺着来时的路回了宫。

********************************************************************************************************************************************************************************************************************************************************************************************************************************************************************************************************************************************************************************************************************过了两日,李天逍御驾带着后宫妃嫔出宫去往西山行宫中踏雪行猎。

西山行宫就在河间府境内,离京城有一两日的行程。云罗听说这行宫地处偏僻,是当年晋先帝时修建的,目的是为了让冬日里皇城里的子弟不至于因为冬日寒冷而龟缩在家中荒废了一身武艺。晋先帝太祖皇帝好武又是马背上得的天下,所以对晋国中世族子弟们的骑射十分看重。这风气也一直流传了下来。李天逍性格开朗豪爽,骑射功夫精湛,如今登基以来晋国初定,正好趁这个机会也能选拔京中优秀的士族子弟们入朝中效力。

云罗端坐在精致的车辇中听着外面人声鼎沸,嘈杂纷乱,可想而知这一次出行有多少人跟随。

她微微失笑,本是他要与她的一场惬意出游,到了最后却成了一场冬日盛事。

不过也罢。他本就是万人之上的人,一举一动都是受人瞩目。儿女私情总是不能越过了国事去。

到了西山行宫,云罗下了车辇看去,果然在群山环绕间看见一处宫阙在山脚下拔地而起。行宫虽不大,但是却也分内外宫两处。跟随御驾来的年轻士族中子弟住在外面,女眷与宫妃住在内里的宫阁中。

皇上与皇后则住在最高的凌霄阁中。云罗由宫女扶着拾阶而上,看了一眼那凌霄阁,七层宝塔,七重楼阁。若山中有云雾这楼阁就好似在九天之上。

云罗还看见皇后一身明黄凤服,由宫女们簇拥着行走在狭小的石阶上。她笑了笑收回目光由宫女引路去了内务府安排下的紫云阁中。

皇后上了凌霄阁,有宫妃便过来问安拜见。她听了几位宫妃议论眸光一闪,问道:“玉充媛竟也来了?为什么本宫不知道?”

女官们不敢吭声。皇后脸色越发阴沉。她身为后宫的女主人却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妃嫔的去向,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过也难怪她不知道,因为她压根就不认为呼邪赛雅能有这个办法跟来!

底下有宫妃见皇后脸色不善,上前加油添醋道:“皇后娘娘不知啊。这玉充媛今日还骑马了一段,皇上正巧也骑马巡视,看见了都夸玉充媛有巾帼之风呢!”

皇后冷笑:“她自然是有巾帼之风了。她又不是汉人。”

“皇后这话貌似有点大逆不道呢。”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皇后一看,原来呼邪赛雅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楼阁却无人通传。她凤眸一沉,冷淡道:“本宫记得玉充媛还在思过中呢。怎么就擅自出了宫呢?”

呼邪赛雅深幽的美眸环视了一圈众嫔妃,似笑非笑道:“臣妾怎么敢擅自出宫呢?臣妾出宫是皇上亲口允了。”

她目光放在方才那个嚼舌根的宫妃身上,冷笑道:“巾帼之风是皇上夸奖本宫的,你若不服气自己也去骑匹马炫炫你的骑术。不过可别摔下来。不然得不到皇上的夸奖,又摔断了骨头落下个残疾什么的那可不要怪别人。”

那方才说话的宫妃一听,满脸尴尬地缩了回去。

皇后听得呼邪赛雅又恢复往日的牙尖嘴利,冷淡道:“既然是皇上亲口允了就行。都退下吧!”

呼邪赛雅得意洋洋行了一礼转身就走。皇后见得她那样子,眼中一紧,冷冷道:“你等等!”

呼邪赛雅顿住脚步。

皇后笑了笑道:“本宫有几件骑装,去年穿得紧了些,玉充媛如果想要就拿回去改改随便穿着吧。”

呼邪赛雅笑了笑道:“皇后的赏赐臣妾虽然惭愧却也不敢不受。”

说完,皇后便领了她入了寝殿中。

呼邪赛雅进去以后,皇后冷着脸挥退了宫人,问:“是谁让你出来的呢?”

呼邪赛雅睁大美眸,笑得嫣然:“臣妾说了,是皇上。”

皇后冷哼一声,眼中皆是不信,道:“你别骗本宫了。你还在待罪中,皇上什么时候去你的宫殿中?而且本宫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呼邪赛雅笑了笑,眼底有冷色掠过:“皇后这话就不对了。皇上要去哪个宫由得皇后做主吗?当初皇后的贤良不妒到了哪去了呢?要知道当初皇上喜欢的可是我与宁妹妹!皇后当时还在代字闺中,追着我和宁妹妹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臣妾如今还言犹在耳呢!”

皇后被她的话一堵,顿时说不出来。

呼邪赛雅打量了皇后一身凤袍,眼中流露深深的妒色:“如今皇后什么都有了,曾经的姐妹情分自然也就淡薄了。既然如此皇后走自己的阳关道,臣妾走臣妾的独木桥。谁都不要来管了谁!不然我呼邪赛雅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她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皇后沉声道:“是不是那华云罗把你放出来的?要知道如今宫中也就只有她有这个本事!”

呼邪赛雅冷冷转身,讥讽笑道:“是谁把臣妾放出来,对皇后来说这么重要吗?”

皇后站起身来,迫近她,冷冷道:“自然很重要!若是她放你出来,你就绝对上了华云罗这个贱人的当了!”

呼邪赛雅面上一惊,退后一步,可是不过片刻她已恢复镇定,冷冷讥讽道:“什么当?皇后当臣妾是傻子吗?”

皇后冷笑:“你当你是怎么获罪的?就是华云罗这个小贱人拿给本宫一本你的参奏。要不是这一本折子,本宫怎么会把你落罪?!如今你被她利用想来对付本宫,玉姐姐,你自己好好想想!”

呼邪赛雅心中一惊,久久不得言语。

紫云阁中,云罗卸去繁重头饰,令刘陵为她梳了一头青丝。刘陵不是阉人,照理说她应远离了他。可是云罗照旧用他,衣食住行,只要刘陵在身旁,必不会假手于人。

两人都是七巧玲珑心的人,他知她绝不会泄露他的秘密。而她也知他将永远忠心不二。

这样就已够了,是不是阉人她当真一点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