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忽然问:“害喜当真与心情有关吗?”

沉香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但是心情好,也许会对娘娘有帮助。不是有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么?有的人会忧虑成疾。有的人则会因为心情开朗而长命百岁。”

刘陵忽地转身,大步离开。

沉香唤道:“刘公公去哪呢?”

刘陵却头也不回地匆匆道:“咱家有极重要的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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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冰翻了翻前面章节,算算日子,是凤渣渣的。在白马寺就是七天了。在白马寺前就起码三四天了。然后回宫又过了好几天,跟李天逍吵架后也隔了两三天了才见面。

汗,是快了点。但是不是没有可能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是我的妻!

更新时间:2014-9-2 11:11:50 本章字数:5114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寂寂的夜,歌声清脆悦耳传得甚远。舞榭歌台上,画着艳丽浓妆的戏子热热闹闹演着人世间的悲欢喜乐。轮到了歌舞伎上台,嘹亮清理的嗓音唱着浓情蜜意。

这是个晋国一如既往的普通夏夜。左邻右舍早就习惯了这座雅苑的热闹。几乎每隔几日这里便有宾客聚集寻欢作乐,戏子歌姬欢声笑语彻夜未断绝。

但是即使这雅苑的喧嚣扰民他们都不敢轻易去京兆府告状。因为这里是充王府的别苑,里面的主人是充王府的郡驸马。他时常喜欢在此宴请宾客,大肆寻欢作乐。

果然是落败的皇子,扶不起的阿斗。人人想起他的身世,再想起他如今的所作所为都如此评价楫。

只是为何这几日这里越发宴饮不绝。一入夜,就能听见咿咿呀呀的歌吹弹唱,一直到了天明。而且奇怪的是,这几日除了歌舞弹唱再无人声喧嚣。不知这一场热热闹闹的宴饮到底是给了谁?

入夜,一辆马车匆匆停在了雅苑的府门。一位蒙面锦裙的女子怒气重重从马车上走下来,拼命去拍响院门。院门无声打开,一股酒肉刺鼻气息扑来。

那女子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埋头匆匆走了进去谮。

有青衣小厮带着她七绕八拐一路到了临水的阁前。那蒙面女子一时看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人,一把抓起青衣小厮怒道:“他人呢?!到底去了哪?”

小厮是哑人依依呀呀说不出话来,只指着那楼阁中。那蒙面女子气急放开他,提着裙裾匆匆步上楼阁。

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

一袭雪衫清清冷冷地覆在他的身上。他墨发披散,靠着锦墩,手中拿着一只酒壶,一口口灌着烈酒。檐下灯笼的光彤彤地映着他苍白如雪的眉眼,她看见他一双深眸冷冰冰地看着舞榭歌台上舞姬的妖娆身姿不知在想什么。

她气急,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狠狠掼在地上。“哗啦”一声,酒壶四碎,打断了舞榭歌台上热热闹闹的悲欢离合。歌舞姬们纷纷不安退下。一场热闹夏日欢快宴饮还未完全开始就被生生掐断。

他缓缓转头,眼神冰冷,眼中却一片空洞,冷冷问道:“你来做什么?”

那蒙面女子上前怒道:“凤朝歌,你知道你几日没有回王府了吗?父王母妃都在询问你既无军务在身,又不上早朝,你到底去了哪!本郡主…”

凤朝歌从一旁拿了另一壶酒,打开瓶塞猛地灌入喉中,面对指责只是冷冷不语。

那蒙面女子便是明敏郡主。她气急还要去夺,凤朝歌手中寒光一闪,一柄似水长剑就横在了她的眼前。明敏郡主几乎收势不住,再近一分纤纤玉指就要被齐根斩断。

“滚!”他薄唇冷冷吐出这个字。

明敏郡主愣了愣,忽然眼中沁出苦泪,簌簌从面巾上落下。

原来柔情蜜意都是假,原来他当真是为了她充王府郡主的身份。她太过骄傲蛮横,以至于看不见他那浅笑柔情下是全然陌生的凤朝歌!他能将患难的未婚妻亲手拱手让出,怎么会看上她这毁了容貌的女人?

她泣道:“朝歌,你…你竟然这么对我!”

凤朝歌不理会她,一口口灌着酒。少顷他猛地起身,长长的白衣如雪,乌发如墨,他看着漆黑天幕,看着那遥遥的宫阙重楼,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他手中长剑一振,摇摇晃晃就在阁中舞了起来。一边舞剑一边长笑不绝。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哈哈…”

他醉意朦胧,长剑如月寒,满室皆是剑气。明敏郡主见他如此,惊得连连退后。

“朝歌,你疯了吗?朝歌!…”她一声声切切的呼唤都无法令他停下手中的剑。剑风过处,案几崩断,杯盘狼藉一片。他如疯了一样砍翻眼前所有碍眼的事物。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此何人哉?此何人哉…”

他笑着念着,一双通红的眸忽然牢牢盯着眼前瑟缩的女人。他一把将她捉住,笑问:“你说我凤朝歌如今是什么样的人?…哈哈…”

明敏郡主被他疯癫的神色吓得拼命退后。她一把推开眼前如魔似魅的男人,口中颤声道:“凤朝歌,你醉了!你发什么酒疯!”她说完踉踉跄跄逃一样离开了这阁子。

凤朝歌被她一推,踉跄跌在地上。碎瓷划过他的手臂,一片鲜血淋漓。

他是醉了。他是疯了。家国已毁,归而不能归,他最心爱的女人却怀了别的男人的骨肉…

他定定看着那一轮皎皎明月,吃吃笑了一会,长笑声绝,他终于痛哭地长嚎一声,抱头痛哭。凄凉的哭声不似人声,久久在夜空上回荡。

另一辆马车悄悄停在了雅苑后门。一条黑影匆匆敲响了门扉。不一会有人前来应门。他急忙亮出手中令牌,青衣小厮连忙把他请了进去。

刘陵见到凤朝歌时吓了一跳。

满地的杯盘狼藉中,他蜷缩在地上,酒气扑鼻,看样子已是醉了。他口中喃喃念着什么。刘陵凑上前去,听得他声音含糊,一声声,似乎在念着一首诗。

“…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昀儿,昀儿…”

刘陵长叹一声,扶起他来,低声道:“凤将军,奴婢给你带来消息了。”

凤朝歌渐渐清醒过来,他一把推开他,冷笑:“滚!告诉她,凤朝歌不需要她的可怜!哈哈…昀儿…昀儿,你好狠的心!!”

刘陵在他身后摇头轻叹道:“凤将军误会了,娘娘腹中的孩子…是你的。”凤朝歌猛地定住。他缓缓回头看着垂首的刘陵,通红的眼中渐渐迸出狂喜的神色。他一把抓住刘陵的领子,声音颤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娘娘腹中的孩子…是凤将军的!”刘陵伏地叩头,沉重道:“娘娘心中惊怕这个秘密不能守住,所以如今日夜不得安心。两日汤水不能进。凤将军若是与娘娘有几分真情在,就去看看她吧!”

凤朝歌呆呆看着他,一颗死寂的心猛地跳动起来。他双手颤抖,看着刘陵,语无伦次:“是我的!怎么会…当真是我的?…我莫不是发了梦?哈哈…真的是我的孩子?”

他眼中的醉意猛地消退,一把拉起刘陵,眼中狂喜得要疯了:“快带我去!我要见昀儿!我要见她还有我的孩子!哈哈…昀儿有我的孩子了!”

刘陵看着他前后判若两人,面上不由自主带了欣慰笑意。原来宫里宫外,两人的煎熬如出一辙。

“凤将军稍安勿躁,奴婢出宫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凤将军怎么能这个时候进宫呢!”

“那明日!明日我去见她!”凤朝歌激动得在阁中来回走动,连踢翻了酒壶都不知,“明日我一定要见她!刘公公你去安排!”

满阁的肃杀颓废顷刻间一扫而空,他猛地看向那遥遥宫阙,振臂哈哈大笑:“是我的!当真是我的!”

刘陵急忙捂住他的口,道:“此事万万不可泄露出去!不然娘娘就危险了!”

凤朝歌猛地清醒过来,他一把抓住刘陵的手道:“你快些回宫。告诉她我一定会尽快接她出宫的!快去!我要带她回梁国!这一次,我要带着她回故国!”

刘陵连连点头。他见时辰不早,不敢再耽搁,急忙躬身退下。

他下了楼阁,忽然眼角掠过一道黑影从树丛后擦肩而过。

“是谁?!”刘陵猛地一惊顿住脚步。可是再看时,风动树摇,却看不到半点人影。

刘陵擦了擦眼角,自语道:“应该是我看花了眼。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呢?”

他看了看天色,急忙匆匆出了雅苑。

许久,树丛后有一道人影颤颤走出。她抬头看着高阁,面巾不知何时已被树枝挂去,淡淡的月色照耀在在她疤痕伸延的脸上,怨恨深重,扭曲得越发狰狞…

殿中馨香弥漫,云罗早起用过些许的米粥后靠在美人榻上休息。两日来几乎汤水未进,她神色已憔悴不堪。宫人都悄悄退下,留下一室静谧给她。

她梦中昏昏沉沉,鬼魅影影憧憧,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要去何方。她正以为自己又要沉在梦魇中不得脱身时。忽然耳边有人轻唤。

“昀儿!昀儿!”

她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喘息,浑身冷汗涔涔。

“昀儿,是我!”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惶惶回头,看着来人熟悉的面容,惊起道:“朝歌!怎么是你?!”

眼前的凤朝歌一身暗红朝服,容色亦是青白憔悴。他定定看了她半晌,忽然一把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昀儿,这是我们的孩子!你一定要把他生下来!”

云罗被他搂入怀中,语未出,泪却已经慢慢落下。

“昀儿,我一定带你回宫。我们回梁国去!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保你们母子平安。”凤朝歌眼中有灼热的亮光,破开她脑中浑浑噩噩的混沌。

云罗定定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凤朝歌面上笑着,一把握住她冰凉的双手放在唇边,欢喜的泪滚落滴在她的手上,那么灼热。他道:“昀儿,我带你走。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把你丢下了。天涯海角,我会为你和孩子收复河山,将来你就是我的皇后,是我凤朝歌的妻子!”

“昀儿,你忘了吗?我说过要娶你为妻的!当时我是真心的。我要娶你为妻…娶你华昀为妻!…”

她怔怔看着他,眼泪无声滴落,点点滴滴都是曾经不能宣之于口的痛苦。

“昀儿,我做了很多错的事,你一定要原谅我!”他低头深深吻住了她的唇,她的泪划过他的唇瓣,一点苦涩两人尝。

原来跨过了千山万水,走过了这么多的路,他还记得从前的承诺。

殿外有人说话声传来。刘陵匆匆而来,示意他已不能久留。

凤朝歌最后紧紧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道:“昀儿,你不知道我有多欢喜!昀儿,无论你是谁,成什么样,你只是我凤朝歌一个人的昀儿!”他说完猛地抽身,一纵身影消失在了翠色深处。

云罗呆呆抚着脸颊旁的泪水。她猛地回头,若不是那树丛无风自动,她几乎以为方才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

他来了,他又走了。

他说,将来你就是我凤朝歌的妻子。

妻子,妻子…她的姓氏前冠上他的姓,她是他凤朝歌的妻子…

她捂着心口,一阵阵跳动缓缓而有力。她终于笑了,笑得泪流满面。

夏日的雨下了一阵子就过了,拂去燥热,带来沁凉。有风吹来,带来草木的清香气息。殿中凉风习习,云罗一觉睡醒,仿佛隔了一世,神智清明。她侧头,床边靠着满是疲惫的沉香。

沉香见她醒来急忙道:“娘娘要吃点什么吗?奴婢去端来。”

云罗摇了摇头,忽然道:“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的母亲。”

沉香见她这两日神思不属,此时似乎终于恢复了点点清明。她问道:“娘娘的母亲说了什么吗?”

云罗低头轻抚尚平坦的小腹,含笑道:“母亲骂我太过自私。她说,我心性凉薄,若我还是这么自私,将来我的孩子必定会随着我受苦。”

沉香见她眸光平静,心中松了一大口气,安慰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娘娘不要想太多了,照顾好自己便能好好地将皇上的龙子生下来。”

云罗抬头微微一笑,明亮的美眸中有释然的欣喜:“我喜欢女儿。这一胎若是女儿该有多好。”沉香见她终于绽放笑容,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娘娘真傻。谁都喜欢男孩,娘娘怎么会想要女儿呢?”

云罗垂眸,轻声叹道:“若是女儿,我一定要教她不要像我这般情路艰苦,情不知所归。我定会让她安稳一世,真心爱所爱的人,全心付出,哪怕烈火焚身都不怕。她不必像我这样生在这个乱世中,委曲求全,苟活一世。她会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相夫教子…”

“我犯过的错她不会再犯。”

沉香见她絮絮自语,含笑悄然起身离去为她端来热汤。她知道那个倾城的女子心结已解,不会再惶惶终日。

可是究竟是谁解开了困扰了她这么多日的心结呢?

沉香摇了摇头,不再想。

云罗披衣起身,久久看着廊下的折断了枝叶的花儿,一笑倾城。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云罗,你自然是不一样的。

更新时间:2014-9-2 11:11:50 本章字数:5197

凤栖宫中的消息一日日如长了脚一样传遍了宫中上下,人人都在议论她幸运和李天逍对她的恩宠。两年盛宠未能有孕,可是如今终于老天眷顾,一朝得孕,凤栖宫的恩宠如今在他们看来简直是烈火烹油,锦上添花。

同样的,云罗孕育孩子的艰辛也被秘密传出。人人都在猜测这一胎到底能不能安稳生下来,毕竟,这宫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中宫中寂寂。

有热风穿堂而过便被殿中放置的一盆盆冰盆给消去了暑气。冰盆中还放着从花园中摘来的香花香草,满殿的香气幽幽,殿中越发舒适沁凉。可是这殿中的主人却烦躁地在殿中来回走动,额上汗水涔涔棼。

一旁打扇的宫女手中长扇不停,皇后来回踱步几趟,忽然回头冷眼看着她们,怒道:“都是一群废物,扇个扇子都不会!给本宫滚!!”

宫女们慌忙跪地请求皇后息怒。

皇后听得她们的求饶声越发不耐烦,转头对内侍命令道:“把她们都拖下,杖责二十!”内侍不敢怠慢,急忙将地上磕头求饶的宫女拖下去先。

哀呼声在这个炎热的夏日午后显得十分刺耳。处罚完宫女皇后越发心烦意乱。她坐在凤座上脸上皆是烦躁。

“是什么事让皇后娘娘如此大动肝火呢?”一声悦耳娇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皇后见了那人面容,面上的烦躁一扫而空,不顾自己尊贵的身份,匆匆从凤座上下来,劈头就问:“怎么的这么久才来?”

来的女子一身淡青色宫装,清新优雅中带着属于年轻女子的妩媚。她便是殷寐。

她不请自坐坐上一旁的席上。一双精致杏眼看定皇后,似笑非笑道:“皇后娘娘,不是臣妾说,皇后娘娘未免太过心浮气躁了。大夏天的可别因为肝火伤身。”

她的言语中带着一丝不容易察觉的鄙夷。不过这一点心急的皇后并未察觉。

她上前看定殷寐的眼睛,皱眉道:“本宫难道心急错了吗?这华云罗竟然有了身孕,皇上又对她爱若珍宝,长久以往定一发不可收拾。你说说看怎么办吧!”她说完又冷冷多添了一句道:“总以为你入宫能帮本宫一二,没想到你不但没有办法帮助本宫,反而越发令这华云罗如此猖狂!”

殷寐一听脸色顿时铁青。

她冷笑道:“皇后此言差矣。这是华云罗的运气好。”

皇后针锋相对:“运气?本宫还是第一次听见智计无双的阿寐妹妹说起运气两个字!你不是最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运气吗?怎么的拿了这运气来当做自己的失败的借口?”

殷寐见皇后也变了脸色,暗自忍耐了下。她低头细细想了下,缓缓笑道:“皇后娘娘何必这样自乱阵脚呢?皇后娘娘如今还是一宫之主,华云罗就算生下皇子也只是个妃子姬妾。她身份不如皇后娘娘,娘娘只需要坐稳中宫,凤栖宫名头再响亮也只是个侧宫罢了!”

皇后冷笑一声,坐上凤座,讥讽道:“她如今已是淑妃。再上一步除了皇后之位皇上再无东西可以赏赐她。就这样你还说本宫能坐稳中宫吗?”她眼中渐渐溢出水光:“本宫的皇子已经被她夺走了!本宫也要她母子分离!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见面才能消去本宫的心头之恨!”

她眼中有深深的怨毒看着令人胆寒。

殷寐眸光一动,垂下眼帘道:“皇后娘娘想要报仇臣妾明白。说起来臣妾有一个连环计。”

“什么连环计?!”皇后问道。

殷寐看定皇后,道:“就怕皇后娘娘听了心中不舒服。”

皇后皱眉问道:“是什么计?快点说来本宫听听。”

殷寐微微一笑,眼底有阴冷的光:“自然是让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后才是这宫中的女主人。重塑皇后的威望,然后慢慢图之。”

皇后若有所思,慢慢点了点头。

过了几日,皇后忽然着了朝服郑重去御书房中求皇上开恩选。所谓的恩选是从前为了补充宫中妃嫔或者宫女而特地开的选秀。恩选的规模与秀女人数都不如春选,所选的秀女其实都是京城中适龄的朝臣女儿。可以说,恩选只是春选的补选罢了。

如今春选的日子已过,再开选秀便只能用这个名头。皇后的提议被朝臣知道,正愁着如今晋室不兴的一干老臣子们纷纷上奏请求李天逍同意。

李天逍犹豫不决。他已经推了一次春选,如今再推拒就显得他不近人情了。而且朝臣们一顶顶“盛世明君”的帽子扣过来,纷纷直言他该如何如何,实在令他烦不胜烦。

消息传到了凤栖宫中,云罗正接过沉香为她煮的燕窝薏米粥。她听得刘陵说完,问道:“皇上怎么说?”

刘陵道:“皇上犹豫不决。看样子甚是烦恼。”

云罗垂下眼帘,淡淡道:“他终究会答应的。”

刘陵道:“是啊。皇后亲自去求请,皇上根本不好拒绝。”

云罗轻轻搅动玉碗中的粥米,眸色悠悠,良久才道:“皇后突然要开恩选,刘公公以为如何?”

刘陵看了四周宫女都在寝殿外,上前一步悄悄道:“恐怕皇后生怕娘娘独宠,动摇中宫的地位。娘娘,要不要去与皇上说,这一次恩选就罢了。毕竟前朝的恩选也少之又少。要选等来年春选再选,到时候娘娘应该已经产下皇子了,新人再多也动摇不了娘娘的恩宠…”

云罗摇了摇头:“皇上自己会有决定。”她看着殿外鲜花灿烂的花园,不知不觉轻抚自己的小腹,柔柔道:“而且,这些事也不再是我所能操心的了。”

刘陵突然想起什么,轻声一叹,遂不再相劝。

到了晚间,李天逍到了凤栖宫,云罗白日睡得多了夜里便有些睡不着。她挥退了宫女一个人在殿后的廊下慢慢地消散。

李天逍见月色朦胧中,身穿薄绢轻纱的云罗如月下仙子,美好温柔。他微微含笑,摘了一枝清香茉莉走到她身边。

云罗见他来了,后退一步,规规矩矩施礼:“夜深了,皇上怎么来了?”

李天逍只觉得她头低垂,看不见她倾城面容,不由握住了她的手,仔细端详她的面色,笑道:“夜深了,云罗怎么还不睡?”

月光下他深邃的面容一如往昔一般明晰英俊。云罗眸光幽幽看着他,忽然问:“皇上,如果有件事皇上不得不做,臣妾却不希望皇上做。皇上会不会听臣妾的话呢?”

李天逍一怔,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他皱眉问:“云罗是担心恩选的事吗?”

云罗不置可否。

李天逍叹了一口气,将她搂入怀中,道:“朕也不愿意举行恩选,但是…”

“皇上不用说了。臣妾明白。”云罗打断他的话,声音轻柔却淡然:“皇上希望子嗣要兴盛。臣妾都明白。”

李天逍只觉得她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问道:“云罗,你怎么了?这不像是你平日的样子。你是不是心中对朕有怨恨?”

云罗微微一笑,摇头道:“臣妾对皇上没有怨恨。”她顿了顿,看着那一轮圆月,慢慢道:“天上只有一轮太阳和一轮明月。星星却很多很多。臣妾是在想,臣妾与皇上来说,是那一轮明月呢,还是星海中众多星星的其中一颗?”

她看向他,眸光明澈像是要照穿他的灵魂。

李天逍一怔,道:“云罗你自然是不一样的。”

云罗笑了笑:“臣妾僭越了。皇上就当臣妾刚才的话没有说过吧。”

她说着转身向殿中走去。李天逍看着手中孤零零还未送出去的茉莉,慢慢地皱眉捏紧。

过了两日,李天逍果然同意进行恩选。恩选的名额由皇后决定。一时间中宫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多的是朝臣的内眷亲自进宫为皇后送去适龄的大家闺秀生辰八字。

钦天监的一干老臣们也异常忙碌。他们要选定秀女入宫的时辰。

夏日炎炎,百花争艳。而这后宫中也要渐渐盛开一朵朵鲜妍的花儿,供君王采摘。云罗站在凤栖宫前高高的台基前看着人来人往的宫人,看着延绵的宫阙重楼,不知不觉长长叹息。

“云罗。”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

她回头不由微微一笑:“阿晋!”

站在她身后的是苏晋。苏晋今日依旧着着一件蔚蓝色长衫,除了腰间的一条白色腰带,再无一点饰物。清清爽爽如天边一片蔚蓝落入了凡间,清雅绝尘。

苏晋眸色流转,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问:“最近可好?”

云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