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云罗心中凌乱,不知该从哪开口。

他长久凝视着她,像是要看透她心中所想。

云罗亦是回眸看着他,爱与恨,情与仇,每一个字都那么重。重得她不知该如何拿得起,也不知该怎么放。

“天逍…”她涩涩一笑:“若你多一分狠心就好了。就不会有如今的局面。”

“是啊。”他冷冷失笑,“若朕多一分狠心就好了。当初一剑杀了你,一了百了,这世间就再也无人可以阻挡朕成就一番霸业。若朕多了一分狠心,当初江心一箭射死凤朝歌,你与凤儿都是朕的!若是多一分狠心,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他眼中通红充血,定定看着她许久,看得她心中一片荒凉。

是啊,若这一场局中所有的人多一分绝情狠心就好了。凤朝歌大可以抛妻弃子,再也不用回头眷顾她和凤儿。而她若再狠心一分就好了,早早离开他们,天涯海角再也不回头…

这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李天逍遽然转身,“一切都晚了。”

身侧的风拂过,他已走出内帐,在外帐毡垫上躺下。云罗呆呆枯坐在床上,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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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云罗起身时,李天逍已起身梳洗好端坐在帐中与几位前来的将军说话。她在内帐中,想起昨夜的一切犹疑在梦中。

李天逍说完,道:“收拾一下,要开拔了。”

几位将军应了一声,各自退下。

李天逍随即又命常公公收拾。云罗正犹豫要不要随着他离开。忽然,有人禀报那阿木觐见。

李天逍冷笑一声,随即淡淡道:“这是王子殿下的军营,朕是客人,怎么可阻挡?快快请他进来。”

过了一会,内侍领着那阿木走了进来。

那阿木迅速扫了一眼帐中。因天色尚早,帐中还没收拾,昨夜的一地狼藉还在。他把这一切收入眼中,眼底掠过得色,上前暧昧笑问道:“昨夜皇帝陛下睡得可好?”

李天逍看了一眼内帐,亦是回一个了然的笑意,道:“很好。”

那阿木哈哈一笑,这才点破来意:“皇上要准备北上了吗?”

李天逍清清淡淡道:“这是自然。凤朝歌在松岭排兵布阵,朕也是该回去与他一决高下的时候了。王子殿下,你要派兵几万与朕一起讨伐梁贼呢?”

最后一句却是对着那阿木问的。

那阿木一听,哈哈一笑,只是笑声有些勉强。他含糊道:“本王有十万兵力,不过在国中。”

李天逍似乎没听出他不自信的话,欣然点头:“十万精锐那够了。凤朝歌必败无疑。”他说完一顿,忽地道:“听说,此次凤朝歌倾尽兵力出来与朕决战,国中空虚得很…”

那阿木一听,眸中一亮,急忙问道:“这是真的吗?”

李天逍侧眸看了他一眼,不悦道:“自然是真的。难道朕派人打探来的消息有假?那阿木王子不知梁国中河间王谋反,凤朝歌剿灭河间王,京中耗损严重?”

那阿木听了,恍然大悟:“是极!我怎么就没想过河间王一事呢?先前还道凤朝歌兵力如此强大,挥军二十多万气势汹汹而来,原来是个纸老虎。”

“外强中干,必不能长久。”李天逍回头笃定地道。云罗在内帐听得两人对话,心头怦怦直跳。一个鲜明的念头呼之欲出,却始终无法相信。

那阿木在帐外走来走去,似乎内心在做激烈斗争。

李天逍则在看军行图。忽然他皱眉道:“松岭看起来易守难攻,凤朝歌有大军二十多万,这一仗看来是硬仗。”他说着话锋一转,又笑道:“不过无妨,朕有十几万,在加上那阿木王子的十万精锐,一定能打得凤朝歌措手不及!”

云罗一听,几乎笑出声。

那阿木在岐国中如丧家之犬,能有一万兵力就该偷笑了,怎么可能有十万精锐?若那阿木有十万能征善战的精锐,他当初又何必和青王合谋在玉林草场行刺李天逍?

他为的就是手中无兵无人,想要借兵啊。

可是如今不知是那阿木对李天逍许下什么承诺,夸下什么样的海口,竟然开口说自己有十万精锐!

而李天逍怎么不知这一切?!

李天逍郑重其事地说完,目光殷切地看向那阿木,诚意恳切。

那阿木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目光,呵呵干笑两声,随口道:“这是自然!你我二人联手一定会打败凤朝歌。”

李天逍欣然点头:“有王子殿下这一句朕就放心了。今日咱们就开拔,不出五日急行军就能到了松岭。王子殿下你能几日调集大军?”

那阿木一听“啊”的一声失声道:“今日就开拔?”

“那是当然!”李天逍正色道:“兵贵神速。若是再拖延下去,还不知道凤朝歌要如何安排。不能再拖延了。”

那阿木面上有难色,支支吾吾道:“本王的大军在岐国中,五日内恐怕无法到达松岭。”

李天逍皱眉:“真的无法到达吗?”

那阿木点头。

李天逍沉吟了一会,道:“那好。朕先开拔,王子殿下尽快吧。不然等凤朝歌在松岭布阵完,就怕他在国中调集军队回防京师。到时候他准备妥当,朕可没有什么胜算。”

“回防京师”四个字此时听来分外有别样的诱惑力。

那阿木眼珠一转,立刻问道:“此话怎么讲?”

李天逍坐下,亦是示意那阿木坐下细听。他眉间皱起,道:“王子殿下有所不知,河间王残部已被赶出京师向东而逃。凤朝歌此次内外交困,肯定得舍弃一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那阿木点头。这道理他也懂。

无非是攘内安外,或者攘外安内的选择罢了。凤朝歌外有晋国强敌,内有河间王叛乱。他当然要当机立断,倾尽全力对付一方来敌。在凤朝歌看来,威胁肯定是李天逍更大一点。所以他举倾国之力,御驾亲征晋国,便是明智之举。

可是内忧呢?

听李天逍的意思似乎说梁国国中剩下的兵力已经要平定叛乱了。一旦平息叛乱,杀了河间王,那岂不是凤朝歌内忧已解,维护京师的兵力就可以回防了?…

那阿木细细思索,似乎品味出一点别的意味。

他探问道:“皇帝陛下,这么说来,凤朝歌急急忙忙地要与你在松岭决战,那一定是为了引开您的大军,护卫京师安危了?”

“正是!”李天逍一拍案几,欣然赞道:“王子殿下果然聪明!”

云罗在内帐中听得心中连连冷笑不已。

那阿木果然是一只大大的蠢货!

那阿木一听笑得得意洋洋:“这凤朝歌也不过如此。正是一个只会耍小聪明的小白脸罢了!”

李天逍附和笑道:“我们参透凤朝歌的谋划,离共分梁国的好日子已不远了。到时候朕与王子殿下划地而治,是为永久兄弟邻邦!”

那阿木闻言更是踌躇满志。他大掌一挥:“这是当然!”他说完,忽眼珠子咕噜一转,道:“皇帝陛下,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兵分两路才是。您先去松岭稳住凤朝歌,我急令回国召集精锐挥军向梁国京师而去!怎么样?”

李天逍沉吟道:“这…”

那阿木见他犹豫,连忙拍胸脯保证:“皇帝陛下难道信不过我那阿木吗?我们岐国擅突袭,十万…十万精锐日夜兼程,定能杀得梁国京畿措不及防。凤朝歌被断了后路,离死期也不远了!”

云罗一听,冷笑:那阿木居然还有脸问李天逍信不信得过他?他这种叛了一次又一次的无耻小人说出去的话难道还有信用不成?

李天逍沉吟了一会,眸光深深,似笑非笑道:“这梁国皇宫中听说有金银珠宝无数,宫殿华美世所难见…王子殿下,你可是打的好算盘。”

那阿木一听,连忙又保证:“皇帝陛下放心,夺得梁国京师之后我一定会令手下把珠宝金银封箱不动分毫,等你我平定天下之际再平分。”

云罗听到此处已是连冷笑都不足以表达自己心中对那阿木的蔑视。

他自己是什么样的小人,竟也把李天逍想成那样的人。晋国国力富强,难道攻城掠地就是为了那金银珠宝吗?

外帐中两人商议计定。李天逍忽然道:“既然如此,朕今日便走,那阿木王子也赶紧去准备吧。”

那阿木心中此时已是欣喜若狂,只恨不得趁着凤朝歌此时不在涵玉关,赶紧挥军南下去烧杀抢掠一番。就算他不能杀到梁国京城,但是对于他这种塞外苦寒之地,绸缎茶叶都是价值千金的东西。能抢多少就赚多少。

忽地,李天逍又道:“至于这女人,朕还是带走吧。凤朝歌在松岭,恐怕得用她一用。”

那阿木一听点头道:“是极。”

云罗心中一块石头落下,几乎要双手合什感谢佛祖。她宁愿在李天逍剑下而死都不愿意在那阿木这种卑鄙小人手中苟活。

李天逍听他答应得爽快,飞快垂下眼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知是不是云罗的错觉,她透过帐帘缝隙竟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抿了一口茶,笑道:“那既然如此,朕就先谢过王子殿下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李天逍送了那阿木出帐。帐中又恢复安静。李天逍长长舒了一口气,大步走到内帐,声音肃然:“快走!常公公会带你离开到安全的所在。朕的军营就在离这不足三十里的地方,到了那儿那阿木就再也动不了你分毫。快点!”

云罗一愣。他已一把将她拉起,外衣丢给她,催促道:“趁着那阿木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走!”

云罗抱着衣服,愣愣看着他。

“你…你是为了我?”她声音颤抖。

方才他与那阿木说了那一大堆的废话就是为了骗那阿木把她交出去?他竟然…竟然…为了她犯险留在那阿木的军营中“做客”,亦是为了她步步设计骗得那阿木心甘情愿地把她送给了他!

李天逍眸光一闪,避开她的目光,冷笑:“与你无关。快走!”

云罗抖抖索索穿上外衣。此时她心里很乱很乱。他与她早就恩断情绝,他要杀她,而她在川霞关外,她不但破了他的计策还下令杀了他两千余的士兵,那如雨的箭,射向的不仅仅是他的骄傲,还是两人的曾经一切。

还有…还有…

她脑中乱轰轰的,手都在颤抖。乍然得来的自由令她手足无措,乍然得知真相亦是令她难以承受。

心中纷乱,衣衫竟一时穿不好。

她泪水簌簌落下,抬起朦胧的泪眼咬着下唇看着他。李天逍忽然上前,深深看着她,眸中如潮起涌来她永远也看不明白的情愫。他忽地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她终于忍不住怆然泪下:“天逍,你杀了我吧。你何必来救了我?!就让我死了算了…这个样子…我的心好痛…”

他不语,紧紧搂着她。

她的哭声一声声如刀割,在心上来回戳着,字字句句都是血。

“云罗,走吧。”他低声在她耳边说,手中是她顺滑的乌发,怀中是曾经日日夜夜相拥的如玉娇躯。

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明白,爱比恨难。

为什么直到今天才顿悟,她是他一生一世的劫难。

离不了,逃不开,恨她入骨,却一次次忍不住在午夜梦回时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想起她曾经依偎在怀中的温暖感觉。想起曾经耳鬓厮磨中,她眉间最夺人心魄的美。想起她不经意中眼底的丝丝期盼…

想起曾经的一切一切,好的坏的,想起她曾经低眉浅笑间柔柔唤他,天逍…那是他一辈子听过最美的语言。

为什么当初不早一点点明白,为什么不早一点点明白她的与众不同。为什么不明白她深藏心底的期盼。为什么会把这一条情路越走越难…

“走吧。”他笑,擦干她的泪,从容的面上是她全然陌生的释然。

“天逍…”她哽咽。

“你是对的。凤朝歌值得你去爱。他为了你,派了庞彪送来求和书,还亲来川霞关。”他慢慢道,眸色深邃。

云罗一惊,忘了哭泣,只呆呆看着他。

“他去川霞关…做什么?”她颤声问。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是她不敢想的。

李天逍深深看了她,慢慢道:“他亲来川霞关,求和、借道。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过川霞关追上那阿木。他为了救你,放弃了很多。”

放下天子骄子骄傲的自尊,他又一次在他的面前低头,为的只是救最心爱的女人。可是分明他与他有夺妻夺子之仇。

他竟然能为了她隐忍委屈至此。

云罗捂住唇,泪如永不停歇的雨纷落。

她忽然想起那一夜,凤朝歌翩然独自而来,白衣如雪,笑意恍惚。他问她,为什么一定是李天逍?…

她无法想象,他问那一句时心是如何痛。因为她竟然不信他可以救她出囹圄。她以为她伤他重,却不知她这无心之言竟是伤他彻骨彻心。

原来他早就在她想到之前,亲自去求了李天逍借道而来。所以他才能这么快赶上那阿木,才能站在她的跟前。

天…她竟然做了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云罗痛悔得泪水又滚落。

“好了。快走吧!趁那阿木还在熏熏然中,赶紧走!”李天逍拢起她的衣衫,一把将她推出帐子。

他唤来常公公。常公公上前道:“那阿木王子已中计。营地中到处在传言要南下进攻梁国京城,皇上可千万不可久留此地。”

李天逍点头道:“朕明白了。只是为了不让他生疑,朕还是得留下来一会。”

云罗吃惊回头,急忙擦干眼泪问:“天逍,你不和我一起走?”

李天逍神色平静,安抚她:“没事。他不敢动朕。你快走!”

常公公皱眉,却心知无法劝他。于是匆匆拉了云罗道:“娘娘走了,皇上才会走的。谅那阿木也不敢动皇上一根毫毛。”

云罗被他拉着走,回头中,在清晨的清光中,她看见他释然放松的笑意。

阳光这么灿烂,她心中泪水磅礴。她遽然转身,不再看,也不敢再看,生怕多看一眼就再也走不了,从此爱恨纠缠,一生都是罪孽。

云罗随着常公公匆匆出了营地。一行人为了不让那阿木起疑,随从只有四个,常公公护卫云罗左右,丝毫不敢停歇。

忽然身后传来马蹄声。常公公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剧变:“那阿木派人追上来了!该死的!”

云罗回头,心中亦是吃惊。

常公公冷着脸,喝道:“别管他们,快走!我们的营地再过二十几里就要到了!”

他说着狠狠一鞭抽向云罗身下的马。马儿吃痛,飞快向前疾驰。常公公亦是夹紧马腹,连连催马。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隐隐有人声呼喝传来:“停下!停下!”

云罗伏在马背上,耳边风声呼呼,带起心头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她不能再回那阿木的营地!千万不能再落入他的手中!

忽然头顶有风声呼啸而来。云罗吃惊地抬头看去,一道绳索飞来,飞快落下,竟然将她周身紧紧束住。云罗被绳索传来的大力一扯,不由惊呼一声竟然向马下滚落。

这是套马索!一旁的常公公怒喝一声,一掌拍上马鞍,人若黑鹰接住下坠的云罗,一把将她提起放在马鞍上。

这一手在千钧一发亮出,兔起鹘落,犹如事先排练过一样。身后的人喝了一声彩。常公公武功极高,人站在疾驰的马背上稳如磐石。他运起内力去扯云罗身上束的套马索。

原本以为能轻易拗断,可是没想到这套马索可不是一般的麻绳,而是加了晒干的牛皮编成的绳索,坚韧无比,平时用刀剑都不一定能轻易断开。

常公公扯了几次没把绳索扯断,反而将云罗束得越来越紧。

他正着急,头顶又传来风声。他抬头看去,只见几道套马索一起向他精准飞来。常公公不敢伸手去挡,对付这种塞外套猪样马牛的套马索他虽见过不多却深知其中利害。

这身后追来的岐国战士们这一手可是从小练到大,可以说浸淫几十年。试想一个人从小到大只练一招,那一招定是高超无比。

常公公大喝一声,一把提起云罗,足尖一点跳向方才自己的马上。他武功极高,手中提着一人还能如履平地。身后岐国战士纷纷怪叫呼喝起来。

所有追来的士兵手中套马索齐飞,一起向常公公抛去。常公公看着四面八方飞来的套马索,心中大惊。

套马索落下,有的还专门去套常公公要落脚的马儿。

云罗只听得常公公闷哼一声,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已被套了个结结实。身边的马儿嘶鸣一声也轰然倒地。下一刻,两人已经被套马索结结实实捆在了地上挣扎不得。

常公公见功亏一篑,气得一张老脸脸色铁青。

云罗心灰意冷。几次都逃不出来,她实在是太低估那阿木的多疑与狡猾。

过了一会,那阿木追上,看着地上两人,冷笑讥讽:“皇后娘娘是要去哪儿啊?”

云罗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怒骂道:“那阿木,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将我送给李天逍你又后悔了不成?”

常公公亦是冷冷道:“王子殿下,奴婢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将娘娘送回营地,难道王子殿下不想与皇上结盟了吗?”

那阿木眼珠子一转,笑了:“那当然不是。常公公不要误会,只是本王子忽然想起来,这华云罗可是奇货可居。还是得由本王子保管一阵子才行。”

他大大方方道:“常公公放心,等你们皇上剿灭了凤朝歌,这华云罗本王留着也没用了,肯定会完好无损地送还给皇上。”

常公公脸色铁青。他在宫中几十年见过不少卑鄙无耻之徒,却没见过如那阿木这等出尔反尔,毫无信用之人。他狡猾多疑,即使与李天逍订了盟约,都还不放心将手中唯一的筹码交出。

这种人…简直是人渣!

那阿木说完,喝道:“来人,把他们带回去。”

云罗面如死灰,难道她真的无法逃出吗?

忽然,坐在地上的常公公道:“王子殿下,你还不给咱家解开绳索?你是这么对待我们晋国兄弟邻邦的吗?”

那阿木见云罗已到了手中,也不再担心,命人将常公公解开。

常公公松了松手脚,冷冷道:“王子殿下,既然你已将华云罗送给我们皇上,就是我们皇上的人。。咱家奉命要送她回晋国,不过王子殿下不放心,那就回营地吧。”

那阿木见他意思是要跟来,想了想道:“好吧。就委屈常公公了。”

常公公上了马,走在云罗身边,道:“既然我们是兄弟邻邦,还望王子殿下尊重下我们皇上的女人。”

那阿木哼了一声,令人解开了云罗的束缚。他一挥手,身边的骑兵团团将两人围住,簇拥着向营地走去。

云罗面色煞白,要不是紧紧咬着下唇才能抑制自己不开口骂人。常公公走在她身边,以传音入密之法道:“静待时机。不可轻举妄动。”

如今敌人众多,己方力单。还有那神乎其神的套马索,他没有万全的把握是不敢轻易动手的。

云罗听了平了平心气,悄然点了点头。

一行人到了营地,那阿木笑道:“娘娘就委屈一下,与本王子一起去攻克梁国吧。”

云罗与常公公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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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木出尔反尔,心虚之余催促士兵们赶紧开拔。云罗随着常公公启程。营地中已没有了李天逍的影子,想必是他知晓那阿木前去追云罗后,心知那阿木一定有所警觉,当机立断赶紧出了岐人的营地。

那阿木着急去追云罗,自然与李天逍错开了。

常公公与云罗并络而行,随着那阿木的大军向川霞关而去。

云罗叹气:“没想到那阿木如此狡猾。”

常公公悄悄打量四周的岐人士兵,鄙夷道:“他不过是一跳梁小丑罢了。皇上若要灭他,不过是片刻之间。当初…看走眼了。”

他恨声道。

云罗垂下眼帘,若不是因为她,那阿木早就死在凤朝歌二十万大军的铁蹄之下,别说涵玉关,就是一箭之地都逃不了。若不是因为她,李天逍又何必屈尊前来与他虚以委蛇?

常公公见她神色黯然,安慰道:“娘娘放心。一定还有办法的。”

“还有什么办法?”云罗抬起头,黯然问道。

凤朝歌若远在松岭,李天逍又不能再来相救,她只能继续在那阿木的魔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