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官透过后镜，看到自家司令的面容隐藏在一片阴影下，只能浅浅的看见他高耸的鼻翼，一如既往的透出一抹果毅的神采。紧抿的唇线依然是凌厉的。让人瞧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念起方才的叶小姐，张副官心里一声苦笑，司令从不是沉迷女色的人，只是对这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倒似乎是有些非同寻常。
叶雪妍轻手轻脚的摸出钥匙，刚打算打开自家大门，心里却是咯噔一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糟了！校服落在程府去了！
她轻叹了口气，免不了还要往程府多跑一趟。
——
玉皇山，郑帅官邸。
“陶小姐。”张副官守在郑北辰卧房门前，只见一位身穿石榴红色真丝旗袍的美女正款款走来，她的身姿纤浓合度，肤如凝脂，神态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双秋波更似要将人的心魂都要给勾了去。
他不敢多看，只向着陶黛龄恭声问好，便移开了视线。
“听说将军喝多了？”美人如水的眼眸中，溢满了浓浓的关切。
“是的，司令今晚在程府多喝了几杯。”张副官眼观鼻，鼻观口，美人身上的香气争先恐后的往鼻腔里钻，直让他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似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陶黛龄秀眉微蹙，刚推开房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她的心头疼意更甚，却见郑北辰一袭军装都未及脱下，便倚靠在沙发上，似是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的靠近，玉足踏在斑斓的西洋地毯上，绵软无声。
不料，还未等她走近，郑北辰倏然睁开一双烈目，眼底满是犀利，直直射向眼前的女子，而手，却已经附上了腰间的配枪。
陶黛龄任是见过了无数了风浪，此时却也是忍不住一惊。郑北辰看见是她，眸中机警的神色渐渐消退了去，冲着道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陶黛龄回过神，将手中的汤盏搁在茶几上，白皙的柔荑轻轻拍了拍胸口，笑道；“将军莫不是将黛龄当成了刺客，就这一小会儿的时间，就让黛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郑北辰微微一哂，并未答话。
陶黛龄掀开眼前的汤盏，接着说道；“听说将军今晚喝多了，所以我去做了碗醒酒汤，您趁热喝一点吧。”
郑北辰一手捏了捏眉心，轻笑着道了句；“费心了。”说完，只拿起碗，一饮而尽。
陶黛龄唇角含笑，看着他喝完，遂将自己的丝帕取出，刚要递给郑北辰擦拭嘴角，眼眸不经意的一扫，却是看见男人笔挺的上衣口袋中，隐约露出一角素净的帕子来。
“怎么了，为何这样看我？”郑北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挑眉问道。
“黛龄是在想，将军口袋里的那方帕子，倒不知道是哪家小姐的。”说完，抿嘴一笑。
郑北辰闻言，眼底染上了一丝无奈的神色，伸手，将自己口袋中的帕子取下。递到了陶黛龄面前，道了句；“你自己看吧。”
陶黛龄取过帕子，只见帕子的一角处，精巧的绣着几朵梅花，疏落的点缀其间，围绕着一个女孩的名字，雪妍。
她的心，涌来一阵酸涩，面上，却依然是云淡风轻的笑着。
“原来是叶小姐。”
郑北辰燃起一支烟，却是没有出声。
“这方帕子绣工如此精致，黛龄瞧着倒是喜欢的紧，不如将军就送给黛龄如何？”女子的声音娇媚入骨，令人闻之欲醉。
偏偏，对面的那个男人，是郑北辰，谁都会为她沉醉，唯独他没有。
“一块帕子，你也稀罕。”男人的眼眸含了一丝嗤笑。
“既然不过是方帕子，将军又怎的吝啬了起来？”
郑北辰望着眼前女子娇美动人的模样，也只是淡然一笑。
“黛龄，不要胡闹。这块帕子，下次我是要还给她的。”
陶黛龄掩下眸心，唇畔依然是令人夺目的笑意，她将帕子搁在茶几上，只轻声言了句；“时候不早了，将军也早些安置吧。”说完，她站起身子，缓缓离去。
郑北辰望着她的背影，烟雾飘渺中，更是显得风情万种。
他抽回视线，将眸光转向那方素帕，竟是看了许久。
第三十一章 程太太的殷勤
立秋后，暑气渐渐消散，天气也是一日比一日的凉爽起来。
这日里，叶雪妍放学后，便来到了程府，意欲取回自己的校服。门房并未让她进府，只让她站在门口等候，叶雪妍也不甚在意，只静静立在那里。
不料，没多会儿，却见程府的管家亲自匆匆走了过来，看见她，温和的道了句；“叶小姐，咱们太太有请。”
叶雪妍心里只觉奇怪，怎么也想不出程太太为何要见自己。当下，却也不便多想，只得随着管家向着院内走去。
一路，她也无心赏景，管家领着她来到一处美轮美奂，中西合璧的红楼前，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依然是恭谨的语气；“叶小姐请，咱们太太就在屋子里。”
“有劳您了。”叶雪妍颔首致谢，待管家走后，她方向着红楼走去，人还未至，却听闻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了出来。
“嫂子，大哥如今贵为国民财政司司长，咱们又何苦上杆子去巴结那郑北辰？”
“你呀，到底是年轻。”就听一位中年女子一声轻笑，言道；“那郑北辰如今是何身份，别说你大哥，就连总理都要卖他三分面子。总理一句话，抵不上郑北辰一个字。你都当是耳旁风不成？”
“哼，听姑妈说，他以前不过是个土匪头子罢了。”年轻女子似是十分不屑。
“就算是土匪头子，人家也是带着手下的人，打下了如今这半壁江山。放眼望去，全国除了江北的余军，又有谁能与他抗衡？你大哥虽说现在地位是高了，可手里压根是一点儿实权都没有。这郑北辰却恰恰是个实权人物，咱们若能与他多亲近，对你大哥今后的连任，绝对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似是程太太的话起了作用，那年轻女子便没有在吭声。
叶雪妍见屋子里没了动静，深吸了口气，走进了屋子。立时，便有丫鬟迎了上来，只看了她一眼，就领着她向着厅中走去。
“夫人，叶小姐来了。”
程太太抬眸，一双世故的双眼，肆意在眼前的女孩子身上打量起来，偏偏唇角，却又含着亲切慈祥的笑意。
“哟，你就是叶雪妍，叶小姐？”说着，她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子，亲亲热热的上前，拉住了叶雪妍的手。
叶雪妍只感到不自在，先前在程府做帮佣的时候，程太太对她根本连个正眼都未曾瞧过，如今又怎会如此的客气起来？
“程太太您好，我是叶雪妍。”她礼貌的回话，却将自己的手不留痕迹的从对方的手中挣脱出来。
程太太却似毫无感觉到一般，面上笑意盈盈，冲着自己身后的女子笑道；“韵慧，你瞧，这位叶小姐，可真是将咱们的磬宜都要给比下去了。”
就见那唤作韵慧的女子，已是身怀六甲的模样，听到程太太的话，一双细长的丹凤眼淡淡的扫了叶雪妍一眼，唇角却是一丝冷笑道；“嫂子，这叶小姐一眼看去，就知道不过是小门小户的女子罢了，又怎么能和咱们的磬宜相提并论？”
程太太嗔道；“你这丫头，这是说的什么话。”语毕，转回身子，依然是热情的样子，指着沙发和和气气的说道；“叶小姐快来坐一会儿，方才刚让厨子做了些新出炉的糕点，正巧叶小姐到了，赶紧儿和我们一起尝尝。”
叶雪妍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心里的疑惑却是越来越重，方才那年轻女子说的是，自己不过是小户人家的女子，哪里值得眼前这位国民财政司长的夫人如此客气的相待？
“程太太客气了，雪妍今天来贵府，只是想取回当日不小心落下的校服。程太太的美意，雪妍心领了。因为雪妍家里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叶雪妍纯净的眸子含着柔和的笑意，温婉动人的声音满是恭敬，虽是拒绝，却让人无法发作。
程太太眼眸闪过一抹不悦，似是觉得眼前这丫头实在是不知好歹。可唇角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浓了，语气也是更加的恳切与热情。
“你瞧你这孩子，我听说了，你和咱们家磬宜都是一个学校的。上次你来府上帮忙，是伯母怠慢你了，今儿个你就是来同学家做客，一定要留下吃个便饭，不然，伯母可要生气了。”
第三十二章 沈建安
叶雪妍听得程太太这样说来，竟是连称呼都变了，心里只惊疑更甚，却也不好再推却。
“来，和伯母坐在一起。”程太太笑容满面的拉着叶雪妍，一同坐在沙发上，亲密的问起了她家中的一些琐事。
言辞间，满是一位和蔼慈祥的长辈模样。
叶雪妍少不得只捡些浅显的事情与她说了，程太太倒是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一时夸雪妍懂事，一时又是赞她乖巧。
一旁的时韵慧，只在那里用着一双指甲打磨的十分光滑的素手，捏着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樱桃，小口小口的吃着，听到程太太的话，眼底不时闪过一抹子不屑。
“太太，晚饭已经备好了，司长让您领着表小姐和叶小姐一块儿过去呢。”一位老妈子走了进来，恭声说道。
“让厨房给我送点菜过来，我就不去了。”时韵慧掐着腰，懒懒的吩咐了一声。
“韵慧，你就别闹小姐脾气了，建安今晚上也过来，你们这小夫妻俩哪有隔夜仇的。”程太太拉着叶雪妍的手，冲着时韵慧嗔了一句。
时韵慧轻笑一声，冷冷道了句；“大嫂，他今儿个过来究竟是为了谁你我心里都清楚，若不是那东北司令，只怕我和孩子就是死了他都不会上门看一眼。”说着，眼圈却是红了。
“好了好了，你这说的叫什么话，这么大的人了，快别让人笑话。”程太太眉头一皱，取出一块绸缎帕子，为她拭着泪水。
叶雪妍听到那句东北司令自时韵慧的口中逸出，心里便是骤然一紧，难道今晚，郑北辰也会来？
“程太太——”她刚开口，便被程太太打断了。
“你这孩子，也是不让人省心，怎还一口一个程太太的这般见外？”
“程伯母，”叶雪妍无奈，只得如此唤道；“雪妍才想起来，今晚我娘要去别人家赶活，只留小弟一人在家，对不起，我真的要回去了。”说完，也不等程太太说话，便匆匆向着屋外走去。
“呀——”叶雪妍轻呼一声，却是不留意与一位刚从外面走进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她满面通红，也未曾留意男人的长相，便连忙道了句；“不好意思，很抱歉。”
只听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只定定的说了二个字；“没事。”
“建安，你可算是来了，快哄哄你媳妇，她可是又在这闹起了小姐脾气。”程太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雪妍一惊，抬眸望去，只见眼前的男子相貌英俊，一双眼睛直如曜石般黑亮，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相匹配的沉稳。
时韵慧看见自己丈夫，眼睛透出一丝喜色，却立时收敛了下去，只将面容一转，故意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来。
“这段日子，有劳大嫂费心了。”男人的声音，清冷而带着丝孤傲。
程太太笑了笑，走过来道了句；“一家人不说俩家话，你这样说倒真是和嫂子客气了。”
沈建安只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再出声。
“好了雪妍，咱们就别在这耽误人家小俩口说悄悄话了，来，陪伯母去外面走走。”程太太牵住叶雪妍的手，一道向外走去。
沈建安侧过身子，深沉的眸子却在女孩白皙秀美的容颜上轻轻滑过。
“程伯母，雪妍这就回去了。”走到花园里，叶雪妍含着歉意，轻声像程太太告别。
“雪妍，”程太太压下心里的不悦，面上依然是温和的神色，用着推心置腹的语气道；“你别多想，程伯母没有别的意思，从上次在府里见过你，就觉得你这孩子是个懂事体贴的。今儿个也是诚心想留你吃个便饭，你要真不愿意，你程伯母也不勉强。我这就让司机开车送你回去。”
程太太说着，眼睛却是红了起来，接着道；“我家磬宜的脾气你也知道，最是任性不过的。我就瞧着你面善，没成想你这孩子也不愿与我亲近。”
声声如诉，婉转凄清。
叶雪妍心里一软，忍不住便反握住程太太的手；“程伯母，您别这样说。”
“那你就留下来陪伯母吃顿饭吧。”程太太含笑凝视着她。
叶雪妍垂下一双美丽动人的眸子，轻轻点了点头。她没有看见，程太太的眼底，不为人知的闪过了一抹得逞般的冷笑。
第三十三章 宴上风波
晚间，程府。
饭厅里，硕大的西洋时钟不时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坐在紫檀木桌子边的叶雪妍，只感觉时间从未有过如此的漫长。
其间，时韵慧在丫鬟的搀扶下终是走了过来，只没有见到沈建安的身影。程太太倒似是失了说话的兴致，只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韵慧更是视叶雪妍如无物一般，只拿着一枚精巧的指甲剪，打磨着自己的美甲。
终于，自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程太太眼皮一跳，立时便站起了身子。
叶雪妍也是抬眸像屋外望去，下一秒，便对上了一双冷冽的黑眸。
“郑帅，可是将您给盼来了。”程太太一改先前的沉默，见到郑北辰一行走近，立马喜笑颜开起来。
郑北辰将视线从叶雪妍身上抽回，看向眼前的官太太，道了句；“是郑某来迟，让程夫人久等了。”
“郑帅言重了。”程启刚立时说道，语毕复又向着自己太太解释道；“方才郑帅随我与建安在书房谈了些事情，所以这就来迟了些。”
“松言，建安，不是我说你们。郑帅平日里肩上担了那么多的大事，好容易今儿个有空能来咱们家吃顿安稳饭，你们倒好，还拉着郑帅商议国事，待会儿，可要好好像郑帅多敬几杯！”程太太只笑的如沐春风，妙语连珠。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霎时融洽了不少。
“对了，雪妍，这位可是声名赫赫的东北司令，郑大帅。你快来见过。”程太太一副方才想起来的模样，将叶雪妍拉到了郑北辰面前。
“郑司令。”叶雪妍迎上男人的视线，一颗心似小鹿乱撞一般，却仍是定定的打了招呼。
郑北辰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了一抹讥诮之色。这程太太倒真是见缝插针，想必定是知道那天在前厅，他为她捡取钱币，并且送她回家的事了。今天，便安排了这一处好戏。
郑北辰心念转动，神色却一如既往般的冷峻。只是看向叶雪妍的眼眸中，几不可见的隐含了一丝疼惜。
是心疼她因着自己的原因被人所利用？他自己也说不清。只觉得每次看见她，自己的心都会莫名其妙的变软，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原来叶小姐也在。”他语气淡然，只向着眼前的女孩点了点头，说完，便向着餐桌走去。
程太太见他如此，眉头却是隐隐一皱。
席间，程太太不时为叶雪妍布菜，不知道的望去，甚至会以为她是一位慈祥的母亲，心疼自己孱弱的女儿。
而时韵慧，对着沈建安却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一时让自己的丈夫为她舀汤，一时又要他为自己挑菜。
沈建安倒是神色如常，似是早已习惯这种支使。英俊的面容却让人看不出一丝表情。
程太太无奈，一双凤眼也不知瞟了她多少次，良久，终是像坐在主位的郑北辰笑着道了句；“小妹不懂事，还请郑帅多多包涵。”
时韵慧倒是不乐意了；“大嫂，您说谁不懂事？”
程太太再好的涵养，此时也是忍不住了，刚要数落几句，却听郑北辰只说了句；“无妨，沈先生夫妇乃是伉俪情深。”
沈建安闻言，一双如汪洋般的眸子像主位上的男子看了一眼，唇角，却是勾勒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似是自嘲，又似桀骜。
叶雪妍只低眸，静静吃着自己碗里的菜饭，对这一切仿似是置若罔闻。心里却是暗暗叫苦，看着自己眼前被程太太布的有如小山般的菜肴，她真是无论如何都吃不完。碍着礼貌，即使已经吃饱了，她却还是一筷筷的将食物往自己的小嘴里塞。
“若是吃不下，就不要再吃了。”一道男声，响在自己耳际。
叶雪妍一怔，嘴巴里含着满满的食物，抬起那张清丽的小脸，向郑北辰望去。
男人英挺的眉头微微皱着，一双锐利的眸子里，似是含着浅浅的不忍。
叶雪妍似是被他的眼睛震住了，一口气儿不顺，嗓子里的食物竟是噎住了！程太太瞧着她一张小脸儿憋得通红，一句；“这是怎么了？”刚说出口，还未来得及为她去拍后背，就见郑北辰捧了一碗汤，送到了叶雪妍面前。
当下，叶雪妍也没有客气，只将汤举起来，喝了个干净。一口气才算是顺了下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快谢谢郑帅。”程太太取出绢帕，为叶雪妍擦拭着嘴角。眼底却抑制不住的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自己这一注，算是押对了。
叶雪妍粉脸通红，却仍是坐直了身子，向着郑北辰诚挚的道了谢。
郑北辰眼眸染了一丝笑意，只摇了摇头，说了句；“下次小心点。”细听下去，语气里竟是包含了一抹宠溺。
第三十四章 夜凉如水
晚饭后，叶雪妍便要回家，程太太却是不许，只留着她非要吃些水果不可。叶雪妍心里焦急不已，只怕自己出来这么久，家里会担心。刚要推辞，却见一个丫鬟匆匆走进，说了句；“太太，府外来了一位先生，说是来接叶小姐。”
程太太一惊，眼眸便不经意的一转，像沙发上的郑北辰望去。只见他不过坐在那里，与自家丈夫和沈建安聊些时局的事情，似是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
“程伯母，可能是我哥哥来接我了。”叶雪妍心里松了口气，笑着像程太太说道。
程太太不好再留，只拉着她的手，温和道；“也好，那伯母领着你去和郑帅说一声。”说着，便拉着她像沙发走去。
“郑司令，程伯伯，雪妍先回去了。”灯光下的女孩子，一张俏脸上晕染着柔和的光晕，恰似一块上好的羊脂美玉。令人忍不住，只想捧在手心里怜惜。
“哦，怎么走的这样早？”程启刚对妻子的心思自是知道的，此时便也顺势问道。
“松言，方才来了位先生，说是要接雪妍。”程太太笑着像丈夫解释，一双眼眸却悄悄留意着郑北辰面上的神色。
郑北辰弹了弹手中的烟灰，面色如常，闻言，也不过微微颔首。
程太太心中一紧，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心思实在是令人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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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府外。叶雪妍轻巧的下了台阶，却并没有见到别人，她正疑惑间，只听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雪妍。”
听到这抹声音，她的一颗心，便顿时狂跳起来。她转过身子，就见高梓翔推着一辆自行车，从树丛的阴影中向着自己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