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一僵,飞快捉住她的腕,顿时愕然大惊!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死?!

第二十八章:寻她鬼魂

惊愣神色出现在少年的俊脸上,以往的冷静自持竟溃了几分。

他搜遍她全身,并无无尘珠!而她确确实实断气身亡,就如一个普通凡人,转眼间变成一具冰冷尸体。她以前中过他的冰魔咒,后来忽然诈尸醒来,难道这次也会如此?

定下心神,少年盘腿坐在她尸身旁,静静等待。神器无端不见,或许是她半途偷偷扔在某处,还需等她活过来再逼问!

天已大亮,旭日渐渐高升,阳光普照,少年犹如老僧入定,不动如山。

时间点滴流逝,日薄西山,皎月悬空,少年依然淡定从容,一动不动。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到了第三天…

“姓伍的!别给我装死!”终于,少年发怒,使劲摇晃少女的身子,狠厉道,“不说出无尘珠的藏匿处,你休想死!”

少女被他晃得左摇右摆,但气息全无,尸体僵硬冰凉,毫无死而复生的迹象。

少年一脸森然怒容,无法相信他竟被她摆了一道!更无法相信她大义凌然,竟以死解救蜀山之危!一股戾气渐渐从心头腾起,他猛然握拳,起身便要去夷平蜀山。

“我信你这一次,大魔头…”

她死前的话蓦然浮现在他脑海中,他硬生生止住脚步,回身抱起她,愤然咆哮道:“没有我的允许,你别妄想用死逃脱!待我闯一闯冥界阴司,揪出你的鬼魂,问出无尘珠的下落,再把你扔入油锅!”

身形一匿,他如电闪般消失在野林中。

冥界入口,便是人们常说的鬼门关。鬼门非门,似结界非结界,常人难寻。少年抱着伍儿来到东诸和西皇大陆的交界,举目只见虚无缥缈的轻烟,周身只感阴森幽冷的寒气。这里明明只是一小片荒地,置身其中却觉辽阔浩瀚,无边无际,仿佛一个独立而特殊的空间,白茫茫,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琅琊!出来!”少年冷声一喝,深重的魔气震得地面抖动不止。

无尽空间里回荡着他的嗓音,过了片刻,余音消散,一抹青烟从地底冒起,伴着一道清雅的淡笑声。

“魔君大驾,琅琊有失远迎。”青烟化作人形,一个挺俊男子站立于不远处,铁制面具下露出一双清幽如秋雨的眸子,只听他悠然揶揄道,“魔君活了千年,来我冥界却只百年前那一回,没想到今日再次光临,琅琊深感荣幸。”

少年眉头微皱,没有寒暄的心情,开门见山道:“琅琊,我要知道这女孩的魂魄是否入了阴司。”

他把抱着的少女随手一抛,琅琊也不去接,伍儿便悬浮在半空,不升不坠。

“哦?”琅琊饶有兴致地拖长尾音,徐徐道,“魔君上次来,是为寻亭兮神女的精魂,那倒不难理解,毕竟你与亭兮神女有过一段情缘。这次为着一个凡人姑娘,动了肝火,闯我冥界,实在令琅琊费解。”

“她是不是凡人,你比我更清楚。”少年脸色并不好看,语气亦不客气。外人皆以为鬼皇阴森可怖,但他和琅琊相识已久,深知此人儒雅气质之下藏着一颗热衷八卦的心。

琅琊做无奈状,取出一颗剔透滚圆的黑色晶石,抚摸半晌,沉吟道:“她姓伍,来自另一时空。天地奇妙,她如今已气绝身亡,鬼魂却未入我阴司,想必是魂归故土,只留皮囊于此。”

少年沉默听着,面色越来越阴沉,瞳眸中火光摇曳,怒气一波波翻涌,即将喷发而出。

“你不信?”琅琊无视他可怕的神情,耸耸肩,道,“你若想亲自去黄泉走一趟,我也不介意,别吓着我的鬼差鬼侍们就行。”

少年神色深沉如暗夜,陡然一扬袖,将悬浮半空的少女捞回来,冷冷道:“琅琊,你赠她无尘珠,背后必有原因。这番鬼扯的话,你叫我如何相信?”

琅琊轻笑,回道:“我本来就是鬼,你又不是今日才知道。至于无尘珠,我收藏百年,想你迟早要来抢夺,与其伤了和气,不如干脆找个人移祸。只能说这姑娘倒霉,天生与神器有缘。”

少年听到这里,已是全然不信,冷怒喝道:“你不交出她的鬼魂,莫怪我毁了你的阴司殿!”

琅琊神态一敛,语声透出几许厉色:“魔君别忘了,你元神未全,真动起手来,我未必不敌于你。”

少年眯了眯眸,压下心头火。魔界和冥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关系微妙,他若在此时与琅琊为敌,只会平白给了仙界机会。

“我只要你一句实话,她的鬼魂在不在阴司。”他沉住气,问道。

“不在。”琅琊正经回答,“刚才我看过千魂石,确实没有她的踪迹。”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少年抱紧怀中的人,一跃而去。

虚渺空间里,琅琊慢慢变作青烟,那烟雾形状似在摇头,叹息着自语:“命定情劫,前世今生都逃不掉。”

少年带着伍儿的尸身回到黑蛮傲云洞,以冰气封住她的躯体,避免她腐化尸臭。到这一刻,他仍不愿相信她已死,他把这个念头归结于尚未取到无尘神器,把满腔怒火归咎于她的使计自尽。

伍儿依旧处于绝息的状态,但神智渐醒。之前她被他的魔气所伤,淤积体内,不能“活”过来调息纾解,此时犹如死去的身体隐约出现了异状。背后的荆棘胎记热辣剧痛,好像有毒蛇毒虫盘踞其上,啃啮她的肌肤,吸吮她的血液。大魔头用冰气为棺,丝丝寒意覆着她的躯体,背后的热烫痛楚竟因此一点点消褪,甚是奇异。

少年离开傲云洞须臾,再返来时,不由一惊!

冰气棺竟融化得一点不剩,全被伍儿的尸身吸纳!

“不可能…”他低喃一句,难以置信。如果她已死,不可能吸取他的魔气。如果她还有一线生机,吸收他的魔气只会令她立刻死透。

伍儿依然没有气息,保持尸体状,可是听见他的低语,她也暗自惊诧。冰气入体,自行疏导,连同先前的魔气一起归入丹田,仿似浑然天成,毫无排斥性。

“难道,你真的是…”他突然拎她坐起,一把撕碎她的衣衫,裸露出背后鲜明的胎记。

伍儿心中狐疑,他在说什么?他怀疑她是谁?

“亭兮?”他吐出未完的两个字,手掌抚上她的胎记,缓缓摩挲而过,自语道,“不对,当年亭兮被逆仙链大损元气,我渡气予她,她眉心间凝了小小印记,并非在背后。”

伍儿雪白的背肌上,荆棘似图腾,几乎占了大半片背脊。形状虽像,大小并不同,位置也不对。

“汇聚仙力的守魄灯都灭了,我还奢望什么…”少年自嘲地笑了笑,重重放下伍儿,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伍儿后脑勺“咚”一声磕在地面,还好她身体没有知觉,不然一定疼得龇牙咧嘴。

少年低眸看了她一眼,忽然淡淡说道:“伍儿,我知道你没死。无妨,你可以继续诈死,我最多就砍下你的手指脚趾,不会灭你肉身。”

伍儿心底一哆嗦,暗骂道:残暴不仁!冷血魔头!

“在骂我?”他似神算,对她的思维反应捉得极准,“想骂就开口,不必强忍。”

伍儿在心里哼道:激将法没用,她这次铁了心,在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之前,绝不会上他的当!

他俯身探探她的脉息,薄怒拧眉。仍然毫无反应,若她果真未死,倒是比他预料的更沉得住气!

怒从心起,他倏然挥袖,一束魔光射入她体内,激起一圈荡漾的金光。

受了他突如其来的一击,伍儿身体更加僵冷,强烈的魔气入侵,她已无法再次化解,反而有另一股罡气抵触着外侵的魔气。两种迥异的力量相搏,她的身子突然震了震,然后又恢复死状。脑中,却有纷乱的记忆如潮涌来。

“亭兮,他是魔,你怎能爱上他?”

“爱了便是爱了,师父,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心。”

“难道你宁愿放弃仙道,要随他堕入魔道?”

“师父,我只是想做人,做一个可以有七情六欲的凡人。”

第二十九章:神女转世?

衣裳被撕碎了个口子,伍儿平躺着,香肩外露,肌肤如雪光滑。她双眸紧闭,睫毛黑而长,微翘垂掩,面容宁静死寂。少年瞥了一眼,不由怀疑,她刚才似乎身子震动了一下,难道是他眼花?

伍儿神智已飞远,仿佛灵魂出窍,飘荡在无穷遥远的时光隧道里。

那是霁宸师父么?白衣俊逸,眉目如画,可却是一头墨黑乌发,并未变白。他正凝望着一个女子,神色惆怅而沉凝,低声说道:“亭兮,他是天煞魔星,戾气深种于心,决不会为你而隐世。”

女子半侧着身,微微转过脸来,露出绝艳的容颜。发如鸦青,肤赛初雪,目似秋水,唇若点绛,如此绝尘清美的容色,叫人看一眼便失了神。

“师父,他已经答应我,若是仙界收手,不为难魔界,他也乐见六界和平共处。”

“你竟相信他的话?”

“为什么不?只因他是魔,便不能相信了吗?师父,众生皆平等,每个人都应该有重生改过的机会。”

“亭兮,你今日踏出霁月山,仙界就再容不得你,而你也不再是我的徒弟,你想清楚。”

“仙界利用我损耗他的魔气,我不能再令他有所损伤。师父,亭兮不孝,今日拜别之后,定会在心中替师父日夜祈福。”

女子缓缓跪下,郑重而正式地叩首三下。霁宸眸底一丝痛色闪过,狠狠转过身去。女子浅浅牵唇,笑得涩然,但心意坚决,纵身飘下霁月山巅,绝迹而去。

伍儿在虚空的世界里晃荡,场景一转,她又看见那个女子,还有大魔头。

“小墨,你在做什么?”女子巧笑嫣然,神情颇有点顽皮。

“我说了多少次,别叫我小墨!”墨隼回头,恼怒瞪她。

“你才只有九百多岁,我大约有几万岁了,我叫你小墨有什么不对?”女子不以为杵,伸手夺过他手里的木雕,奇道,“这是谁?你在雕你自己?”

墨隼哼了哼,仍在不满那称呼,道:“你私下叫叫就罢了,若让棋魔他们听见,我威严尽丧!”

女子敷衍地点点头,眼波粲然流转,瞄向他半鼓的衣兜,顺手一拽,惊喜道:“你还雕了一个我?”

墨隼抬目凝视她,随即掉转过身,望向远方,口中淡淡道:“仙界不会放任你胡来,你早晚要回去,这两个木雕就当我送你的礼物,你若喜欢,将来就带回去。”

女子捧着两个木雕人偶,笑盈盈的,玉容如新月生辉,皎洁中带着一丝丝甜美。

伍儿看到这里,飘身过去想凑近看看木雕,突然间天地骤暗,她附身女子之躯,融为一体。

伍儿一阵惊恐,神魂俱颤。难道她就是亭兮?亭兮是她的前世?!

傲云洞里,少年凝目盯视着少女的躯体,渐渐皱起眉头,忽然翻转她的身子,赤露出整片裸背。荆棘印记色彩鲜艳,几近妖冶之色,此时绽放出薄薄光芒,那光竟是玄色。

“伍儿,你再不醒来,我便砍下你一只手,说到做到!”他冷森森地吐出一句威胁。

森凉的恐吓声传入伍儿的脑中,她被强迫拉回神思,不禁愤怒。大魔头这么嗜血,“小墨”这么可爱的昵称,他哪配得上!

“好,既然你沉得住气,想必也不怕断手断脚。”少年掌心一翻,刀光乍现,利落地飞射而出。

伍儿大惊,滚地好几尺远,硬是诈尸弹起。

见她终于“死而复生”,少年冷冷低笑,讽道:“不再装死了?你好大的本事,竟让我守在你‘尸身’旁整整三日。”

伍儿脑子里乱如麻,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人,拢紧衣口,蹙眉看他,疑惑脱口道:“亭兮?小墨?”

少年浑身一震,瞳眸深处惊色疾掠,猝然飞身逼近,双手狠力抓着她的肩膀,逼问道:“你如何知晓亭兮的唤法?”

伍儿感到迷茫,不假思索就说出实话:“大魔头,我可能就是亭兮转世…”

闻言,少年却松了手,冷嘲道:“诈死这一计不成,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伍儿不吭声,她自己也不确定,但从种种迹象看来,她与亭兮必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不久之前她受大魔头的魔光侵袭,然后莫名陷入幻象,难道他的魔气是开启未知记忆的关键?

“说不出话了?”少年怒火渐盛,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硬声道,“胆敢假扮亭兮,简直不知死活!若再有下一次,即便断了神器线索,我也必定击毁你的肉身连同魂魄!”

“我没有假扮!”伍儿下颚生疼,怒打他的手臂,气愤道,“我才不想爱你,才不要做那个为你而死的女人!”

他眸光似烈火,夹杂着怒和恨,五指猛一收紧,勒得她下巴快要脱臼。

伍儿手底飞出一抹银光,趁他闪身躲开之际,快速退离,边喊道:“大魔头!我不仅知道‘小墨’,还知道你雕刻了两个人像,一个是你自己,一个是亭兮!”

少年再次震惊:“你如何得知?!”亭兮从未带走木偶,伍儿不可能在霁月山看到!而“小墨”这个称呼,更是私密,除了他和亭兮之外,无人知晓!

“都说了我可能是亭兮,你偏不信。”伍儿揉着发疼的下巴,悻悻道,“亭兮叫你小墨,是因为你们年纪相差甚远,不过她不介意,想来你也是不介意的。你亲手雕刻人像,说明你还是有点人性,对亭兮有感情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少年心底念头急转,若说上次是因为七彩神光,如今七彩神器已毁,伍儿不可能再入时光幻境,莫非,莫非她真是…

“没了。”伍儿摇头,答道,“我暂时只知道这么多。”

她说得古怪,少年却听得明白,她的意思是目前只回忆起这么多,将来或许会全部记起。但是,叫他如何相信?这女孩儿如何和亭兮相提并论?说不定真是她的诡计,是她利用其他神器,得知了这些往事。

“你以为你说自己是亭兮,我就会放过你?”他心念一定,便冷了神情,幽森道,“如果你不老实交代无尘珠的藏匿处,我就把你扔进黑沼泽,让千万条的魔蛆爬满你全身,一点点吸你的血,一口口噬你的骨。”

“如果我能证明,我确实是亭兮转世呢?”伍儿急中生智,大声道。

“哦?你怎么证明?”他勾起薄唇,倒是有了几分兴致。

伍儿轻轻咬牙,豁出去道:“我吸取你的魔气,就能唤起一部分回忆!”

不论她是不是亭兮,都只能豁出去一试了!

第三十章:前世今生

“我的魔气?”少年的瞳眸中掠过一丝疑色,“你不怕抵御不住,反被我灭了魂魄?”

“我想知道真相,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伍儿回答得十分简单。其实她心里虚得很,但事到如今,已经退无可退。

少年微微扬动唇角,划出一抹冷笑:“好,我就成全你。”

话刚落,他轻松挥袖,射出一簇魔光。伍儿挺胸站稳,生生承受了这一击。墨金色的魔光隐入她体内,疾速游走,侵略性极强。伍儿手拈莲花诀,以霁月独特的调息法抵御魔气,渐渐的,外力被吸纳,她丝毫未受损,只有背后胎记隐隐发烫起来。

“如何?”少年目光紧锁她,不错过她一分一毫的神色变化,淡淡嘲道,“这次的计谋失效了?”

伍儿伸手去摸后背,突有艳光大绽,灼烫她的手!

“嗯?”少年嗓音一沉,眯眼扫视她,忽然抓她近身,快速旋转,咝一声扯落她的裙罩。

她的纤瘦裸背,他已不陌生,此时却暗暗惊诧。蜿蜒攀爬的荆棘,在一点点缩小,原是占据整片背脊,现在竟缩成一半大小。

伍儿捉着衣襟,防止胸前春光外泄。她在等待,等待那奇怪记忆的来袭,可是,为什么脑中并无画面?

少年却已生了疑心,紧盯着她的背,手掌轻轻抚上,冰凉的手温引起她一阵战栗。他无声无息地运起魔力,掌心底下玄光氤氲,侵入她的身体。

伍儿顿时一颤,强大的魔气陡然侵袭而来,已非她能轻易化解。痛苦的感觉顿生,她身子发软,趴伏在地,口中低低哀叫:“够了…大魔头,你这是要杀死我吗?”

少年冷酷无情,站得挺拔,低头冷冷望着她。

伍儿断续虚弱叫着:“我真是亭兮,你今日杀死我,来日一定会后悔…”

少年无动于衷。

伍儿捧头翻滚,身体各处都痛,心也痛,头也痛。在剧烈痛楚之中,仿佛有一线灵光在心间劈下,神识骤亮,灵台骤明!

她的眼眸蓦然睁开,表情一变,竟轻盈翻身站起,立在他面前,浅浅含笑。

“伍儿?”少年惊疑,试探唤道,“亭兮?”

“小墨。”她笑容轻浅,如碧水漾起细微涟漪,静谧而幽美,“是我。”

“亭兮?当真是你?”少年犹难置信,谨慎地问道,“你记不记得当年我们在东诸大陆,过平凡人生活的那五天?”

“不是五天,是七天。”她弯起眉眼,眸光灵慧清澄,“你疑心还是这么重。是在故意试我么?”

少年倒退一步,神色隐约有点恍惚。伍儿的面容,亭兮的眼神,面前这个女孩究竟是谁?

“小墨,当日我确实魂飞魄散了。”她脸色有一些苍白,似乎气虚,声音却是温柔动人,“我也以为从此再也见不到你,但不知为何仍有残余的神智四处飞荡,飘荡八十多年,直到某一日,忽而彻底失去了感知。”

“你转世为人了?”少年目色微变,低沉问道,“伍儿是你的新肉身?”

她微笑,轻柔道:“小墨,不要问我,问你自己的心。”

少年略跨前一小步,小心翼翼捉住她的手,低声道:“亭兮,你如今元神已开?这世间不再有伍儿,只有你,是否如此?”

“伍儿,或者亭兮,重要吗?”她稍稍侧头,歪着脑袋的娇俏样子,隐有伍儿原本的模样,“你若动了心,便会知道自己爱上什么人。”

少年无言,他始终无法把伍儿和亭兮联系在一起,她们差别太大。

“小墨,你认识的是几万岁的我,你怎知我在天地初开之时,十多岁时的模样。”她的笑容渐敛,清亮眸中浮现几分哀伤,“当初是我非要留在你身边,你从未说过,你对我是否有情。若是真心爱一个人,无论她是什么摸样,你都会再次爱上。”

“亭兮,不要和我说禅机,告诉我一句准话。伍儿到底是你,抑或不是。”他心底莫名生了烦躁之意,这种脱离掌控的事令他极度不悦。

“不告诉你,偏不告诉你,大魔头!”她调皮地嘟嘴,显然就是伍儿的口吻。

他手心一紧,无意识地攥紧她手腕。她吃痛,眼睫半垂,歪歪倒在他胸口。

“亭兮?怎么了?”他疑道。

“唔…”含糊的呓语从她口中发出,“头疼…”

他目光锐利,低眸看着女孩儿睁开眼,冷声唤道:“伍儿?”

伍儿揉着太阳穴,发现自己居然倒在他怀里,大惊失色,急忙弹跳出几米远,怒道:“大魔头!你占我便宜!”

少年神色已是森冷,方才片刻的温和,似乎没有出现过。

伍儿一个劲地揉头,思绪纷杂,心情古怪。心之深处,有点点酸涩,有点点疼痛,好像忆起了一段久远悱恻的往事。可是她脑中空白,并没有记起什么。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在我查清事情之前,你最好安分待在傲云洞,别耍什么花招。”少年冷冷说道。

“刚才我是不是说过什么?”伍儿困惑。

少年凝眸仔细审视她,她迷茫的神情不像作假。她是亭兮转世,还是亭兮精魄附她之身,尚待查证。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毁她肉身。

伍儿渡过一劫,自己浑然不觉,疑惑念道:“这种感觉太诡异了,像是梦游。”

少年心情不佳,懒得理睬她,转身走到冰石床前,挥手缓缓拂过。玄黑色的冰床突然浮起一行行金字,字体跳动,笔画如符咒,自行一页页揭过。他浏览到某处,手一顿,狠狠皱起眉头。

伍儿见他举止怪异,便探头偷窥。说来也奇怪,她竟然看懂了鬼画符的金字。

“大魔头,你不会是要用这个方法吧?!”她惊瞠眸子,扯紧衣裳一步步往后退。

“未尝不可。”少年回头,皱眉看她,似有嫌弃之意。

“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你别妄想玷污我!”伍儿愤而怒吼,脚下一边往洞口挪去。

少年举步,步伐优雅,从容不迫地逼近她。虽然他对她完全没有情欲,但为查真相,就勉强做一做吧。

伍儿咬着牙,看透他眼中明显的意思。混蛋大魔头!他要吃她,还一副百般为难、自我牺牲的样子!该死的淫魔!

第三十一章:旖旎一刻

那冰床上浮现的金色字符,是一本上古魔书。书中记载天地混沌之时,万物如何衍生,人类如何进化,妖魔如何修炼等等的各种玄机,可谓包罗万象。最重要的是,它更是一本魔界修法圣书,惟有弑神魔光才能开启。

伍儿刚才看到的那一页,写的正是“阴阳术”。通俗来说,就是男女云雨交欢,探尽肉身秘密。大魔头显然是打算侵占她的肉体,再窥探她的元神,无耻下流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