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上,紧紧地用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还放在她口中被他咬住,他感觉不到疼,只有满满的惊惧和心痛。

九王命宫女取来调羹,让宋云谦换出自己的手,温意睁大眼睛,死死地看着宋云谦,汗珠从额头滑落,眼泪也从眼角滑落,大滴大滴的,瞧得宋云谦心痛难当。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这么痛?你吃了什么东西?是不是中毒了?”宋云谦一连串地急问道。

温意全身发抖,嘴里咬着调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眶里不断流出眼泪。

九王想了想,伸手在她的胃下部用力地点了一下,宋云谦一时意识不到他在做什么,跳起来拉着他狂怒,“你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九王推开他,道:“点穴止疼,她快受不了了。”

宋云谦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回身在她身体各处又点了几下,终于,看见温意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但是,她知道封穴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她还是会疼。

“不用担心!”温意终于可以说出话来了,疼痛从身体褪去,她这一刻,终于感受到身体失去痛觉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宋云谦伸手摸着她的脸,焦灼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疼得这么厉害?”

温意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才睁开眼缓缓地道:“我肾结石痛!”

第91章求助九王爷

第91章求助九王爷

“什么痛?”宋云谦一时没明白,但是见她闭上眼睛,也不忍心再问她,他站起来,忽然就对着九王跪了下去。

九王吓了一跳,连忙扶起他,“你疯了?做什么啊?”

宋云谦正色地道:“皇叔,我们叔侄的关系,虽说不算亲如父子,但是也绝不疏离,侄儿求您一件事。”

“说,说,别说求,你这孩子,有什么事尽管跟皇叔说就是,用得着这样吗?”九王无奈地叹息。

温意也看着宋云谦,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宋云谦看着九王,道:“皇叔,父皇一定也知道温意出事了,以他如今对温意的关心,他一定会过来的,请皇叔前去缠住父皇,让侄儿和温意相处一会!”

九王有些动容,他明白宋云谦的意思,一旦皇帝来了,他就连上前关心的资格都没有了,只是要阻止皇帝过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还真没几分把握。

温意看出九王的为难,事实上,她现在也不想见到皇帝,她希望在她痛苦的时候,身边陪伴她的人,是她心尖上的这个男人。她对九王道:“子宣,你过来,我教你怎么做。”

九王凑过去,“你说。”

温意道:“你去找他,请安之后,你就开始头疼!”

九王眉心一动,“你是说…”

“没错!”温意闭上眼睛,疲惫地道。皇帝要九王入宫,就是为他挡劫的,只要九王不舒服,他一定会召见国师,国师是他的人,要国师对皇帝怎么说,怎么做,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九王明白了,他知道自己愧对温意,无端把她拖下水,所以,在这样的小事上,他希望能够满足她,尤其,她现在这般的不舒服,瞧见了也着实让他心痛。

九王走了之后,御医便来了,温意知道诊治不出来病症,便跟御医说:“我肾部有一颗结石,每逢吃了豆腐或者喝茶过多,都会发作,你为我开些金钱草泄水就行了。”

御医为难地道:“但是,您总要让我们把脉诊治,否则皇上问起,我们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温意道:“你就说我已经不疼了,只是需要休息静养一天,去吧。”

御医还是有些犹豫,温意闭上眼睛道:“我是大夫,我的身体我清楚,别再说了,去吧。”

御医只得起身,依照温意的话开了些金钱草熬药,就退了出去。

宋云谦坐在床头,蹙眉问道:“你为什么不让御医诊治?”

温意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宋云谦不明白,当手贴住她的胸部时,脸色陡然大变,猛地站起来,骇然看着她,“心跳…停了?”

温意摇摇头,“不用担心,只是几个时辰就会好的。刚才九王在这里,我不便说,我吃了一颗药,这种药吃下去之后,能让我有自保的能力,但是,吃这个要,会让我疼上几个时辰,几个时辰之后,我就会好了。”

宋云谦诧异,“是什么药?自保的能力是什么能力?”

温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药是师父给我的,吃了之后,大概我会比旁人跑得快些,他说吃下这个药,自保是没有问题的。”温意没有完全解释给他听,毕竟灵力这个事情,世人很难接受得来,但是至少让他知道自己有自保的能力,教他好放心些。

宋云谦问道:“你师父这么厉害?只是有这个药,你为什么不早些服用?”

温意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吃这个药,要疼上几个时辰,如非必要,我不想吃,只是现在人在深宫里,你父皇那边还没说个清楚明白,所以,我才忍痛吃下的。”

宋云谦抚摸她的脸,内疚地道:“对不起,是本王无用,保护不了你。”

温意伸手握住他的手,含笑道:“傻瓜,我们之间,还要说这些话吗?”两人深情对望,眸光里都几乎柔得出水。

因着困难重重,两人的感情越发地好了。又因这里是太后的寿宁宫,宫中上下,都是与太后一心的,只要避忌一下外人就可,不过太后病重,除了侍疾的那些人,几乎没什么人来了。除非太后说要见谁,或者皇帝领人过来看望,否则,不会有外人。

九王出了太后寝宫,便去了御书房。

皇帝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见小德子来报说九王来了,他蹙眉,“他来做什么?”

刚才侍卫来跟小德子禀报说温意不舒服,小德子故意压下先不说,此刻见九王来了,他心中有数,便道:“九王没说,但是看他神色,似乎十分开心。”

皇帝沉吟了一下,道:“让他进来!”

小德子应声退下,过一会便领着九王进来。

“臣弟参见…”九王话还没说完,便甩了甩脑袋,步履有些不稳,“哎呀…”他忽然捂住脑袋,蹲下身子,痛叫起来。

皇帝一惊,疾步起身,对小德子道:“快扶九王坐下!”

小德子也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九王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道:“九王,您不舒服?”

九王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来,痛苦地看着皇帝,“皇兄,臣弟忽然觉得头痛欲裂!”

皇帝愣了一下,急忙对小德子道:“去,请国师!”

小德子愣神,“皇上,请国师还是请御医?”头疼自然是请御医,皇上是着急糊涂了吧?

皇帝沉下脸,“请国师,快!”

小德子不敢再问,急忙便飞奔了出去。

皇帝扶住九王,关切地问道:“皇弟,很疼吗?”

九王呻吟了一声,“脑袋像是要爆开了,疼得要紧,哎…好疼…”

皇帝也有些慌乱,想起自己头风发作的时候,似乎也是这般的疼痛,他心中暗暗猜想,是不是自己的劫数来了?

这样想着,就忽然觉得眉心一阵跳动,一丝熟悉的痛感袭上头部,他连忙稳住身子,稳住呼吸,也坐在九王身边。

九王见他脸色不好,强忍住痛楚道:“皇兄不必担心,臣弟没事的。”

皇帝心有戚戚焉,胡乱地点了一下头,虚应道:“嗯,好,好!”

国师很快就来了,他刚想见礼,皇帝便道:“不必多礼了,快看看九王怎么回事?”

国师会意,走到九王身边,九王挤出一丝笑容,“国师会医术?”

国师讪笑,“略懂一二!”便伸手借故搭着九王的脉搏,九王忽然哎呀地痛叫一声,一把拽住国师的衣衫,人便滑了下去,疼得在地上打滚。

国师吓了一跳,蹲下身子拉住九王,九王拉着他的衣襟,拖往自己身前,“本王,好疼啊…”

国师对上他的眸子,沉吟一下,立刻起身,毅然对皇帝道:“皇上,务必立刻送九王回皇上寝宫,皇上最好在九王身边看着。”

皇帝盯着国师,“怎么回事?”

国师打了个眼色,“先回去再说,再命御医为九王诊治。”

皇帝哪里还敢拖延?立刻便命人送九王回去,小德子见状,连忙上前道:“皇上,刚才侍卫来报,说温大夫身子不适…”

皇帝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个,当下打发下去,“命御医去看!”

“御医已经看过了,回了说没什么事,大概是吃错东西了!”小德子道。

“没事就行,你去伺候着吧,没什么事不必来禀报朕!”说着,便急急忙忙地上了肩舆。

国师帮忙扶着九王上肩舆,并且交换了信息。国师明白之后,想了一下,快步跟上皇帝,轻声道:“皇上,大劫之前,会有数个小劫,未来十二个时辰,皇上必须寸步不离守着九王,因为九王离开皇上身边,那九王此刻所遭受的种种,都必须皇上承受。”

皇帝眉目一拧,“十二个时辰?朕明日还要早朝。”

国师沉吟片刻,道:“微臣会立刻回去开坛做法,希望推算出这一次的小劫历时多久,只是,皇上,无论如何,此事不能大意,一定要坚持着,若早朝无法前去,就跟众大臣说太后与九王都病了,皇上忧心无法早朝,百官只会说皇上孝顺以及与九王兄弟情深,对皇上来说,是福报。”

皇帝闻言,神色陡然愉悦了,“言之有理!”

对于九王去拦截皇帝的事情,宋云谦有疑问,他问温意,“你如何知道皇叔装病,父皇便会紧张?”

温意把前后因果都告知了宋云谦,自然,她没有说国师是九王的人。

听到自己的父皇召兄弟入宫,是为了帮自己挡死,他不禁面容错愕,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来,“亲兄弟,在他心里一向算不得什么东西。”

心里有隐隐的痛楚,他叹息道:“九皇叔明知道这样,为何还要入京?”

“他无从选择,当年你父皇留他性命,却让他服下剧毒,每年命人送解药过去,他横竖是一死,不如回来尽力一试,人都有求生的本能的,他只盼着挡死,未必真的要死,而你父皇为了留住他的性命给他挡劫,给了他解药,正式解了毒。”温意叹息道。

宋云谦愣了一下,“你说每年给皇叔送过去的长寿丹,是解药?”他心思复杂起来,他曾经为皇叔送过一年长寿丹,但是他并不知道皇叔中了毒,而那所谓的长寿丹就是解药,难怪当时皇叔的脸色看起来这么难看。

“没错,这种毒取名断肠长寿毒,服用此毒的人,一年要服用一次解药,否则发作起来会肠穿肚烂而死。”温意道,“我曾在粤州为他解毒,但是这种毒配置非常复杂,我只能暂时抑制他的毒性,封存在一个地方,暂缓两年发作,但是,有很多禁忌,无法运功,无法喝烈酒,无法奔跑,总之,这毒存在他身体一天,他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

宋云谦毛骨悚然,良久,叹息一句,“父皇为了他的皇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温意安慰道:“但是无可否认,他也确实是一个好皇帝。”

宋云谦勉强笑了笑,“不必安慰本王,为君者,为百姓谋福祉乃是本分。”

温意便不知道怎么说了,确实,自己的父皇残杀兄弟,当年皇位更是来路不正,坊间传言是杀了先帝登位的,作为儿子的,心里难受是肯定的。

第92章“龙门”之主

第92章“龙门”之主

好不容易熬过最痛苦的时候,宋云谦一夜没睡,她疼,他抱着她,她哭,他为她擦眼泪,这几个时辰,宋云谦也不比她过得好。

疼痛消失之后,温意闭上眼睛,近乎虚脱地对抱住宋云谦,道:“谢谢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宋云谦也抱着她,身子微微轻颤,终于熬过来了。

他命人打水,让温意沐浴。

温意起身下地,只觉得全身轻盈得几乎要飞起来一样,她有些诧异,想不到这丹药竟是这般的厉害啊。

她在屏风后面褪去衣裳,刚想抬脚进浴桶,忽然啊了一声,她发现自己的双脚光滑无比,之前的伤口,全部消失,甚至,一丁点疤痕都没有了。

宋云谦以为她又痛了,疾步冲进来,急问道:“怎么了?”

温意赤身裸体,连忙拉过衣裳遮住自己的身体,满脸通红地道:“没事,水温有些冷!”

宋云谦放下心来,“水冷就她们再去提水便是。”他见她满脸羞红,不由得取笑,“有什么好害羞的,本王又不是没见过。”

温意跺脚,微微嗔怒,“让你胡说,出去!”

宋云谦笑着出去了,吩咐宫女去打水。

温意滑进浴桶,伸手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颊,又用指甲印进自己的手心,有些失望,还是没感觉到疼。不过也只是失望一阵子,因为师父都跟她说过,这个药,只能让她拥有一些灵力,无法改变什么的。

但是这个灵力,不知道是怎么用的呢?她除了觉得身子轻盈一些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其他特别。不知道能不能飞起来呢?像会轻功那些人一样,嗖一声飞起来。

温意笑笑,觉得自己有些傻。

她洗完澡站起来,忽然想试试刚才的想法,便轻轻地一跃,她以为自己会重重地跌回水里,但是,她身子轻得跟一根羽毛似的,嗖一声就跃出了桶,落地的时候,站立不稳,崴了一下脚,她愕然站立着,神奇地看着自己的双脚。

她穿好衣裳出来,因为浸浴,两颊通红,红粉霏霏,眸光晶莹,发鬓濡湿,在宋云谦眼中,是千般可爱,万种风情,一时心动,上前拥抱住她,轻声道;“你真美!”

温意知道自己这个面容算不得绝色,尤其有可儿这样的美人珠玉在前,她哪里敢说自己美?遂扬起笑脸道:“你骗我!”

宋云谦亲了她的脸一下,柔情满面,“在本王心中,你就是最美的。”

温意依偎在他怀里,心里有浓浓的欢喜,这样的柔情蜜意,是会让人忙乎所以。

他低头,吻上她才唇,还来不及深一步,身后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师兄,姐姐,你们在这里啊!”

温意连忙推开宋云谦,尴尬地看向门口,可儿领着两个丫头走进来,可儿今日穿了一件红色的百褶裙,再披一件黑色软缎子披风,梳着娇俏的羊角髻,略施脂粉的脸挂着浅浅的笑意,眸光晶亮得如同两颗黑曜石,如此闪亮,如此绝色,说倾国倾城不为过啊。

“你怎么入宫了?”宋云谦有些埋怨可儿的不解人意,分明见到他们在亲热,还这样闯进来,所以,语气有些不甚高兴。

可儿看着他,“我来看看太后娘娘啊,你们都在宫里这么多天没回去,我心里担心,就进宫看看了。”她见宋云谦神色不大好,问道:“怎么了?你不高兴看见我?”

宋云谦笑了笑,“没有,怎么会呢?没见你这么多日,也担心你呢。”

可儿笑容徐徐地散开,“骗人,分明是想说我来得不及时。不过,我有话要问姐姐,你们一会儿再亲热好了。”说着,冲温意促狭地笑了笑。

温意不好意思,拉过可儿问道:“你要问什么?”

可儿拉着她在妆台前坐下,道:“姐姐发鬓乱了,妹妹为姐姐梳头,”她回过头,看着宋云谦,“师兄,你赶紧出去,人家女孩子家说话,不要你听。”

宋云谦郁闷地道:“有什么师兄不能听的?”他不想出去,想多看温意几面,在这个皇宫里,能和她这样近距离相对的机会不多,他不想错过任何机会。

可儿回身推着他,跺脚道:“哎呀,你出去啊,女孩子家的心事你也要听么?”

宋云谦还是牛皮糖一样缠着不愿意走,“你有什么心事啊?再说能给你姐姐说,也能给师兄说啊。”

可儿推着他,“哎呀,你快出去!”

温意笑道:“行了,你先出去吧,可儿都快急红眼了。”

宋云谦见温意都发话了,只得依依不舍地出去。

温意拉过可儿坐在自己身前,问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可儿红着脸,“有人说喜欢我。”

温意一愣,“谁啊?”瞧她欢喜的样子,似乎对这人也颇为上心啊,但是之前她不是说过不嫁人吗?宋云谦说要给她介绍男孩子的时候,她一脸抗拒的样子。

可儿轻声道:“李洵!”

温意问道:“李洵是谁啊?”

“李洵是相爷的大公子!”可儿脸色绯红,含嗔道:“你不认识他么?他是当世最有才情的公子。”

温意呵呵笑了一下,揶揄道,“瞧你嘴角含春,该是心动了吧?”

可儿红着脸道:“哪里是心动?就是觉得他这个人还可以吧。”

温意悄声问道:“那日你师兄说为你找个好男儿,你为什么要拒绝?你分明对人家有意。”

可儿跺脚,“哪里有这样说人家的?什么有意没意?他不说,难道要我先说吗?”

温意笑了,只是心里却觉得奇怪,既然那李洵对她有意,她也对李洵有意,应该是在可儿昏迷前了,但是可儿昏迷了四年多,若对她有意,为何也不前来看她?若对她无意,这年岁也该成亲了吧?

只是,可儿也应该不会巴巴地进宫来跟她撒谎啊?而且,撒谎对她有什么好处?

“想什么?”可儿见她失神,推推她的肩膀问道。

温意回过神来,笑着摇头,“没,只是想起你刚才含羞的样子特别有意思!”她握住可儿的手,真诚地道:“可儿,你能找到喜欢的人,姐姐真心为你高兴。”

可儿也是满心欢喜,“姐姐知道便好了,切莫告诉师兄。”

温意奇怪地问道:“为何不能告诉他?这是好事啊,再说他一直都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家呢,你告诉他,他不知道得有多开心啊!”

可儿腼腆地道:“你不是不知道师兄这个人,让他知道我跟李洵,他肯定去掺合,要逼着人家李洵怎么样怎么样对我,我可是希望他是发自真心的对我,而不是因为师兄去警告他才对我好。”

温意想想,也当真有这个可能。宋云谦一向在乎这个师妹的。不过,她想起三年前曾经听说过诸葛明喜欢可儿的,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呢。而且那时候,诸葛明也似乎挺紧张可儿会不会好起来。

她试探地问:“诸葛明以前是不是也曾经喜欢过你啊?”

可儿一愣,“诸葛哥哥?没有啊!”她看着温意,“你怎地会这样问?是不是诸葛哥哥对你说过什么?”

温意摆摆手,“不是,我只是觉得他在你昏迷的时候很紧张你,记得当年…”她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当年的是杨洛衣,不该是她。

可儿起疑了,“当年?什么当年?”

温意笑笑,“当年我师父跟我讲,一个男子只有在喜欢一个女子的时候才会这么紧张的。”

可儿也笑了,“哪里是这样了?师兄也紧张我,莫非师兄也喜欢我么?诸葛哥哥不过是像师兄那样,把我当作妹妹罢了。”

宋云谦在帘子外面探头探脑,“你们说完没有?说完就出来吧,老祖宗找你呢。”

温意起身,“行,这就来!”

可儿轻轻地拉着温意的衣袖,小声道:“可别告诉师兄!”

温意拍拍她的手,“得了,你不让我说,我指定不会说的!”

太后精神还算好,宫女早为她梳洗完毕。

她拉着温意的手,屏退左右,只留下她与宋云谦,连可儿都要出去。

一干人退了出去之后,太后从怀里摸出一个牌子,递到温意手中,正色地道:“温意,哀家知道是你。”

温意愣了一下,抬头瞧着宋云谦,温意是杨洛衣的事情,太后也知道?宋云谦微微点头。

太后道:“不必诧异,这件事情,哀家是早就知道了。”

温意垂头,握住太后的手,“我竟不知道…”

宋云谦低头看着温意手中的牌子,整个人怔住了,“老祖宗,这是飞龙令?”

牌子是黑色的,上面雕刻着一条金龙,口中喷火,十分的威武。

太后对温意道:“跪下!”

温意一愣,虽不明白,但是见她神情严肃凛然,知道她要说的话大概很重要,便依言跪在床前。

太后面容肃穆,沉声道:“哀家如今把飞龙令传给你,你温意便是飞龙门第五代主人!”

温意心中一惊,飞龙门?一听就感觉是个黑社会集团,还主人呢?

宋云谦拍着温意的脑袋,喜道:“快谢恩啊!”

温意被他摁住脑袋,只得连续磕头在地,她抬起头想问,又被宋云谦摁下去,再抬头,再摁下去,磕头三次,她甩开宋云谦,太后道:“嗯,你磕了三个头,礼成,正式入门接掌飞龙门。”

温意疑惑地问道:“老祖宗,飞龙门是什么?”

宋云谦解释道:“飞龙门原先是武林中的一个门派,话说,当年太祖打天下的时候,得到飞龙门的襄助,后来太祖皇帝还册立了飞龙门的掌门为皇后,太祖感念皇后的深情,更打造了飞龙令,见飞龙令如见太祖皇帝,即便是当今皇帝,也不得忤逆手握飞龙令的人,手握飞龙令的人,也是飞龙门的主人,以后,你可以统御飞龙门的人,让他们为你做任何的事,包括死!”

温意脑子里想起恐怖分子,死士,不会是这一类吧?这一类人通常很执着,很顽固,很难沟通。

第93章太后临终懿旨

第93章太后临终懿旨

温意想起这些组织,就觉得可怕。她只想简简单单地过接下来的日子,不想多增是非,所以她推却道:“这我哪里能接受?这组织既然是属于皇家的,我名不正言不顺的,飞龙门也不会听我的命令啊!”

太后却道:“飞龙门只认飞龙令,而且,哀家早已经命人通报下去,你就是飞龙门的主人,此乃无可更改的事实。”

温意无奈地看着宋云谦,宋云谦轻声道:“既然皇祖母都安排好了,你就接受吧。”

温意听宋云谦都这样说,那是赶鸭子上架了,她只得道:“那,温意谢谢老佛爷的信任!”

太后欢喜地笑了,伸手拉起温意,道:“哀家还是想听你叫哀家一声皇祖母。”

温意略羞赧地喊了一声:“皇祖母!”

这一句皇祖母,和以前她还是杨洛衣的时候不一样,因为,她现在是代表自己,代表温意。

太后面容含笑,却轻轻地叹息一声,“哀家真想看到你们成亲的那一日啊!”

宋云谦难过地道:“皇祖母不要这样说,您会好起来的!”

太后轻轻地笑了,“嗯,孩子,你先出去,哀家有些关于飞龙门的事情要跟温意说!”

宋云谦依言出去了。

温意扶着太后坐下来,又为她倒了一杯水,道:“先喝口水!”

太后把她塞到自己手中的杯子放下,面容凝重,道:“不忙,哀家有些话,不得不跟你说说。”

温意见她如此认真,也危坐正襟,道:“老祖宗尽管吩咐!”

太后面容露出几分哀戚,道:“哀家老了,大限也该将至,你不必难过,哀家知道你想治好哀家,但是,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就算你救得了哀家这一次,也救不了第二次。”

温意骇然,“老祖宗,您这是为何啊?”

太后眸中含泪,声音略颤抖,“哀家也是一年多以前才知道,原来,先帝竟果真是如同坊间传言一样,是被那不孝子杀死的。哀家当夜,就存了死志,这就是哀家教出来的好儿子啊,为了君临天下,竟如此狠毒,他已经被立为太子了,却等不到他父皇驾崩的一日。哀家很想亲手杀了他,可哀家到底不忍心。当日的种种恩怨是非,其实也不过是先帝望子成龙心切,才会对他多加责难,若没有先帝的指点历练,他就算登上帝位,也到底难成大器。哀家心知,这些年来,他也励精图治,爱民如子,可,一个杀父杀兄弟的皇帝,一个心怀残酷的皇帝,始终,也会因着这种自危的威胁,而对自己的儿子做出禽兽的事情来。不,禽兽尚且不食子不杀父,他禽兽不如!”

太后说到这里,泣不成声,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停也停不住,仿佛要把她积压在心底一年多的憋屈都倾诉出来。

温意也红了眼睛,拿出手绢为太后擦泪。

太后握住她的手,冷狠地道:“哀家本想命飞龙门的人杀了他,但是,他到底是哀家的儿子,哀家下不去手。如今哀家把飞龙门交给你,一旦,一旦他存了杀子之心,你绝不能心慈手软!”

温意心中轻颤,喃喃地道:“他总不至于这么狠心吧?”

皇帝给她的的印象,一向都是精明仁爱的。当日王妃生子,他也亲临监督。宋云谦受伤之际,他也出宫探望,而且流露出十分关心的神情,那不应该是伪装的。

“皇上,对谦和镇远王爷,也是十分的爱顾!想来,应该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温意再道。

太后冷笑一声,“因为那时候,他们兄弟还没危及他的皇位。他迟迟不立太子,就是怕太子身后的谋士会撺掇太子杀帝夺位,他是这样登位的,心里十分敏感这种事情。否则,他为何要分化他们兄弟?”

温意愕然,“您说,是皇上故意分化他们兄弟?”天啊,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算计,那高居帝位,还有什么意义?

太后冷声道:“云罡为人,骁勇善战,一心只扑在沙场上,是个武将的好材料,为国立功无数。但是,他却把飞鹰将军的名头给了云谦,挑起兄弟间的斗争,要的就是他们自相残杀,不危及他的帝位。他这样做,他心中未必好受,但是,他认为自己没有其他选择,因为在他心里,帝位重于一切。”

温意久久说不出话来,更没想到这瞎了眼睛的太后,竟然是如此的心思缜密,七窍玲珑。

“一个人权力心过重,就会进入一个疯狂的境界,他现在已经疯狂了。他听信国师的话,要娶你这个所谓的贵女入宫,而国师言明,只要娶了你,后宫以及哀家都会无恙,国师会这样笃定哀家最后会无恙,是因为知道你医术高明,更知道你就是昔日的温意,他故意不说开,因为,他并非忠心皇帝。”太后一字一句,厉害地分析。

温意又再度骇然,连这她都知道?

温意问道:“那,国师忠于何人?”

太后冷然道:“国师是九王的人,哀家早就知道。但是,哀家却不阻止,皇帝存心让哀家两个孙子相争,那么,哀家也要让他们兄弟斗个你死我活。但是…”

她拉住温意的手,慎重地交托,“无论最后谁输谁赢,哀家都要你确保哀家两个孙子的平安!”

温意心中泛起一丝酸涩和痛楚,她何尝不想?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大限什么时候来,只怕他们还没争夺完毕,自己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温意!”太后见她不说话,重重地又唤了一声,“哀家要你发誓,一定要护着哀家两个孙儿!”

“老祖宗!”温意轻呼了一句。

“跪下!”太后略微动怒!

温意跪了下来!

太后厉声道:“哀家要你发誓,会以你毕生之力,护哀家两个孙儿平安一生!”

温意红了眼睛,道:“太后,温意不敢发誓,温意怕自己无法做到。”

太后摇摇头,“你可以,你手中握住飞龙令,飞龙门的人会帮你。”

温意咬咬牙,毕生之力!好,至少,她活着一日,都势必会护住宋云谦一日。

她郑重地发誓:“我温意,当天立誓,定必尽毕生之力,护镇远王爷与宁安王爷周全,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太后这才露出笑意,道:“孩子,休要怪皇祖母这样逼你,皇祖母心已经碎了,再没有力气留在这个世界上看接下来的悲剧,哀家要去跟先帝请罪!”

温意热泪冲上来,道:“你不能这样想,不管如何,托付旁人也没有自己守护这般稳妥!”

太后摇摇头,疲惫地道:“哀家知道你真心爱着谦儿,你也是安然的义母,你有责任保护安然一家。哀家自私,哀家无能,不能亲手杀了那不孝子,只是,若他有悔改之心,不再以两个儿子为稳固皇权的手段,那,你就放过他吧,他到底是哀家的儿子!”

太后的泪水,又再簌簌落下!

温意心中难受极了,太后会这样说,这个飞龙门一定是厉害得要紧的,统御这样一个部门,她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胜任,可既然已经立誓,她便只有尽全力,做到最好!

“千山!”太后忽然喊了一声。

一名身穿绿衣的女子出现在太后身边,拱手道:“主人!”

太后对那叫千山的绿衣女子道:“以后,温意便是你的新主人,也是飞龙门的新主人,以后,她的性命就托付给你,她说的话,就是飞龙门主人说的话。日后,她活,你活,她死,你死!”

绿衣女子面无表情,上前对温意拱手:“千山参见主人!”

太后这才心满意足地道:“好,你们都出去吧,等哀家后事办完,你就领你的新主人去飞龙门,给兄弟们拜见!”

“是!”千山依旧面无表情,让温意觉得她仿佛带了一副面具。

真宗二十八年十月二十七,靖国太后薨!

全国举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