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千山如数家珍般说着在司空府的种种,甜蜜的微笑扫去她脸上一贯的冷凝。温意也替她高兴,含笑道:“得了,你再说我就都抢了去!”

千山十分大方,把东西放在桌面上一股脑地推给温意,“都送给您,我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和主人分享!”她的笑容十分热烈,眉宇间也跳跃着兴奋,并且其他把这种兴奋传染给温意。

温意抬头瞧着她,她是真心替千山开心的,但是这种开心夹着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想念自己的亲人。但是更让她绝望的是,她此生都不会有机会再像千山那样,承欢膝下!

宋云谦傍晚便来接温意回宫了,温意打算离开的决定因此改变,她自私地认为,应该要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下,她已经失去了父母亲人,不能够再失去宋云谦,否则余生她将不知道如何度过。

太后下旨,废掉皇贵妃,以民间神医的身份住在采薇宫。同时,皇帝下旨澄清温意当日入宫,虽被封为皇贵妃,但是却是因为她飞龙门主人的身份,不能随意指给民间男子,先帝一直以礼相待并未有夫妻之实。

恢复了自由身的温意,自然知道外界如何评价她,尽管宋云谦如何为她澄清,她曾经是皇贵妃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民间难免是有非议的,但是她身在深宫中,听不见便当没有了。

时间过得很快,夏日就在这纷乱繁杂的国事与家事中流逝!

过了中秋,天气便渐渐转凉。皇帝本想册封温意为皇后,但是太后劝阻,说必须等事情丢淡了下来,再行册封。宋云谦也觉得未来的日子还漫长,他也不急在一时,他不愿意温意受任何的委屈。

吕宁依旧是采薇宫的护卫首领。他与千山之间的种种恩怨,已经烟消云散。所谓不打不相识,他们如今是十分谈得来的好友。千山同情吕宁自幼丧母,所以每每在宫中饮酒,她都会搭着吕宁的肩膀跟吕宁说,“我的娘亲就是你的娘亲,咱们是好兄弟!”

吕宁看着她的眸光却没有那么单纯,但是听了她这句话心里也暗暗高兴。他虽然知道千山并非是他所想的意思,但是,他愿意自欺欺人。

他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悄地爱上了千山!

柔妃的身体也好了起来,开始,她不敢来温意宫中,但是后来温意给她诊过几次脉,话题渐渐便多了起来,她也开始往温意宫中跑了,甚至比可儿还来得勤!

司空大人因着温意曾经救过他的孙子与夫人,又为他寻回女儿,之前的厌恶转变成为感激。司空夫人更是常常借着入宫给太后请安的机会来温意宫中见女儿。

日子平淡如水,但是对温意来说,却是她来古代之后几乎是最美好的日子。因为,她可以和宋云谦朝夕相对,琴瑟和鸣!

她虽还没有后妃的身份,但是宋云谦却几乎每夜都留宿在采薇宫。如今的温意,名分上虽然不是他的妻子,但是,在他心里,早已经是了。而且,更何况,三年前,温意早已经是他的王妃,两人既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了!

可儿也经常往温意宫中跑,她只字不谈自己的婚事,也不说自己有没有意中人,每次宋云谦说的时候,她都顾左右而言他。宋云谦最后也懒得说了,让她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太美好的日子,总会使人放松警惕,温意渐渐沉醉在这种幸福中,每日除了看医书钻研医术,便是研究各种食疗。柔妃的身子虽然好了很多,但是一直都很虚弱,她希望通过食疗能够调理她的身子。

宋云罡如今被封为镇国王爷,他每日为宋云谦分担国事,十分繁忙,镇国王妃叶儿便整日带着安然入宫看温意与容贵太妃。后宫从没试过像现在这般和睦,其乐融融。太后瞧着安然活泼好动的小身子,总念叨说她什么时候才能够抱上亲孙子呢。说罢,总是用期待的眸光看向温意的肚子。虽然温意还没正名,但是阖宫的人都当她是皇后了,只差一个名分,所以,期待她有孕的,不止皇太后一人,诸位太妃们都希望宫中再添喜事,好藉此机会欢喜一场,热闹一下!

只是温意的肚子迟迟没有反应。温意本来不急的,但是被众人期待的眸光惦记多了,自己心里也打起了小九九。说来也是啊,这几个月她每夜都和宋云谦一起,也几乎每夜都会行周公之礼,只是她的肚子就是不见有反应。

这日,宋云谦起身上朝,温意却有些郁闷地坐在妆台前,回眸瞧着宋云谦,取笑般道:“你说,是你不行还是我不行呢?为什么都这么多个月了,也不见怀上?”

宋云谦失笑,“你这是有多心急要当娘亲啊?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啊?再说,我有没有问题,你不清楚吗?”说罢,有些促狭地冲温意一笑。

温意道:“我说你不行不是指你的那些能力,事实上,能勃起并且顺利行事,不代表你有生育的功能!”

宋云谦翻翻白眼,“得了,越说越离谱了,慢慢来,不要着急,子女也是要说缘分的,或许,我们和他的缘分还没到。”他安慰了几句,然后匆匆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上朝去了。

第148章太后寿宴

第148章太后寿宴

之前温意一直有名人监视着可儿,但是监视了一段时间,发现她没有什么可疑的动静,再且,这段时间后宫也平安无事,温意渐渐地开始放松警惕。加上可儿对她十分友善,她想着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但是,虽然这样安慰自己,她却始终无法忘记陈雨竹惨死的事情。所以,这日可儿过来她宫中,正好叶儿与柔妃也在,温意便故意说起了陈雨竹。

“我心里一直都十分内疚,当日没能救到雨竹,甚至于不知道她到底患的是什么病!”温意虽说是故意说起此事,但是感触与忧伤却是真的,陈雨竹的死,她一直都耿耿于怀,至今也没能放下。

“宁安王妃的死和你无关,你不必自责!”柔妃轻声安慰道。

宋云谦登基之后,本该追封杨洛衣和陈雨竹为皇后的,但是至今还没有任何的指示,所以众人依旧以宁安王妃来称呼她。

叶儿也叹息道:“也许是她命薄,休要自责了,与你无关,并非是你害她的!”

可儿眉目低垂,道:“虽然我不太喜欢她,但是,她死了我心里也难过,难过是难过,咱们的日子还是要过的,姐姐你已经尽力救她,实在没有必要耿耿于怀!”

温意瞧着可儿,道:“咱们这几个人,只有你与她相处的时间最久,你有否留意到她身边伺候的人有什么异样?我始终怀疑她是被人下毒的!”

可儿有些茫然地摇头,“这还真没留意,当日我与她虽然同居一屋檐下,但是鲜少往来,她的事情我从不过问,而我的事情她也不理会,交集甚少,说真的,没有发现她身边的人有什么异样!”

柔妃抬头定定地瞧着可儿,微微叹息道:“兴许是病,莫要胡乱猜测了,反倒庸人自扰!”

温意想起当日她去看柔妃,柔妃对她说那番下毒的话,虽然后来证实了她没有下毒,但是,她却带出了一个讯息,这段时间,无论她怎么刺探,柔妃总是一句不吐露,着实让温意十分烦恼。

可儿宫中的监视她的人一直都没有撤走,而这段时间她也偶尔和柔妃来往,但是根据监视的人回来禀报,她们相聚,也只是闲话几句,互相问候,并没有其他,实在没有串供的嫌疑。

柔妃前后的态度判若两人,这让温意十分费解。她直觉认定柔妃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是无论温意如何刺探她,她都说当日只是一时气愤,胡乱说话,并没有什么特指,温意也没有办法。

这个话题只得在这里打住,因为再说下去,只会显得她特意,反而让别有居心的人提高警觉性。

转眼,便是太后的千秋岁。今年新帝登基之时,正是先帝大丧之期,并没有大肆庆祝。所以,便想借此机会庆祝一番。所以皇帝在朝堂之上便邀请众多要员参加太后千秋岁的晚宴,连同几位王爷也一同受邀入宫。

诸葛明也受邀入宫,他送给皇太后的礼物是花尽了心思,他素知皇太后喜欢精美的刺绣,所以特意命巧手的绣娘绣了一幅观音像。观音的慈悲神态栩栩如生,皇太后喜欢得不得了,当场就命人赏赐了一串东海珍珠项链给诸葛明,并戏言让他送给未来的娘子。

靖国候夫妇也入宫来了,温意一直想见他们,但是却一直不敢见,她有着杨洛衣的记忆,所以也有对靖国候夫妇的感情,她不敢亲近,因为她如今已经不是杨洛衣。杨洛衣已经死了三年多,她不愿意再刺激他们夫妇。因为,据宋云谦所说,靖国候当年就知道她叫温意。她不知道靖国候夫妇会否知道她曾经是杨洛衣,会否怪罪她侵占了他们女儿的身体,他们不提,她也不想说。心底的对他们的感情,让她无法接受靖国候夫妇会怨恨她的事实。

有些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再提只会徒增伤感。丧女之痛,非一般人可以承受,要熬过伤痛,需要一段漫长的日子。她何必再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再度提起往事和已经没有了的人?

靖国候夫妇其实也曾经入宫探望柔妃,并且到太后宫里请安,只是温意听到他们来了,总是躲避起来,不是她不想见,而是心里怕得很!

所以当温意听到宋云谦说他们也入宫饮宴,显得有些忐忑不安。宋云谦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安慰道:“侯爷夫妇,都是心善之人,再说,他们也未必知道你就是当日的温意,就算知道,他们也不会怪罪于你,毕竟,杨洛衣不是你害死的!”

温意手心有些冰冷,勉强一笑,“希望如此吧!”

寿宴在乾心殿举行,规模十分浩大,长长两排,从殿门一直延伸到内殿。

太后今日穿着黄色的凤袍,佩戴太后礼制八宝镶金刚石宝冠,宝冠边上镶满了翠色的翡翠,宝冠中央,是一颗硕大的珍珠,在灯光之下流光溢彩。

她身边坐着容贵太妃,凌贵太妃和勤太妃,她们都打扮得明艳照人。凌贵太妃似乎不大高兴,她投向温意的眸光也有些嫉恨。那些曾经的热闹和繁荣,她都拥有过,但是那都是过去了,如今她以太妃的身份,宫中老人的身份,坐在皇太后身边,生活也陷入一片死水之中。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温意。

她始终不相信温意没有杀死先帝,那么多证据指向她,但是皇帝却为她开脱,千方百计为她开脱,如今,她竟然恬不知耻地以未婚妻的身份坐在新帝身边,属于她的繁华和富贵,现在才开始。

温意也感受到来自凌贵太妃怨毒的眸光,但是她无暇理会,因为,她看见靖国候夫妇已经进殿,正慢慢地走向宋云谦身边。

这是温意第一次见到靖国候夫妇。

靖国候夫人很美丽,这种美丽就像明珠一般,掩盖不住的光彩照人,纵然已经年过四十,但是保养得当,看上去也只仿佛三十余许。她与杨洛衣很像,说白了杨洛衣就是她的年轻版本。靖国候爷脸色黝黑,蓄着胡子,轮廓十分好看,当年相信也是俊男美女的组合。难怪柔妃和杨洛衣容貌这般出色。两人牵着手,缓缓走来,竟是场中的一个焦点。

温意手足顿时无措起来,她有些坐立不安,想看,又不敢直视,等他们来到宋云谦身边,她便垂下了头,却依旧感受到来自四道炽热的眸光!

“微臣参见皇上!”

“妾身参见皇上!”

两人福身行礼,微微垂下头。

宋云谦含笑道:“不必多礼了,你们就坐在柔妃身边吧,好好叙话!”

“谢皇上!”两人谢恩后,眸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温意身上,温意知道自己这样很没礼貌,但是,却不敢抬头,只低着头用指腹扫着衣衫上的刺绣,心里有些慌。

靖国候夫妇再向太后行礼,然后坐在柔妃身边。柔妃坐在宋云谦左侧,距离温意只两个位子,所以,她能清晰听到柔妃和靖国候夫人说话。

“最近身体好些了吗?”靖国候夫人柔声问道。

柔妃含笑道:“好多了,有温大夫帮本宫调理,好很多了!”

靖国候夫人瞧了温意一眼,温意正好抬头,与靖国候夫人的眸光接触,即刻便仓皇低头,手心微微出汗。

温意没想到的是,靖国候夫人竟然起身,走到温意身边,微微福身,“谢谢温大夫对柔妃娘娘的照顾!”

这样,温意便再无从逃避,她暗暗深呼吸一口,抬头粲然一笑,“靖国候夫人客气了,我是大夫,这是我的分内事!”

靖国候夫人瞧着她,嘴角有一抹柔和的微笑,她定睛瞧了温意好一会,才微笑道:“温大夫长得可真漂亮!”

温意有些愕然,随即自矜地道:“谢夫人赞美!”

靖国候夫人问道:“妾身以后能否经常入宫看温大夫?”

温意脸上的惊愕还没散去,便又多添了一抹惶然,她飞快地瞧了宋云谦一眼,宋云谦握住她的手微微浅笑,眼神温暖而鼓励。温意抬起头,看着靖国候夫人,道:“欢迎之至!”

靖国候夫人舒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了!”说罢,她颇有深意地瞧了温意一眼,然后退了回去!

晚宴一派喜乐,觥筹交错间,君臣同乐,太后也喜不自胜,多喝了两杯,她不胜酒力,便起身离席了,容贵太妃也陪着一同离开。

温意喝了几盅,也觉得头有些晕。她暗自奇怪,今晚宴会所用的酒,女眷们的都是桂花酒,她饮用的也是桂花酒,入口甘醇,齿颊留香,是宫廷酿制的美酒。她夹了点面前的醋溜黄鱼,想醒醒胃,吃下去,觉得好点,便又多吃了几口,只是还是甩不去那眩晕。

喝这么几杯桂花酒,是断不会觉得头晕的。负责伺候给女眷倒酒的是乾心殿的宫女,一个酒壶斟了好几个人,她细心留意其他人,并无异样。

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偷偷地拿出金针插入酒中,自从上次中毒之后,她便十分小心饮食,宫中所有膳食,即便她亲手后所做的,她都会用金针探过有没有毒。

金针没有变色,证明是无毒的。她放下心里,觉得自己多疑了。她抬头看向可儿,可儿正端着一杯酒,笑吟吟地跟放在唇边,今晚的可儿可谓是冠绝全场。一身淡紫的绣含苞半开桃花蕾南州绸缎,唇不点而绛,眉不画而翠,琼鼻精巧,眉目如画,嘴角含笑,李洵的眸光一晚上都落在她脸上,几乎不曾移开过。

第149章再出风波

第149章再出风波

温意有些体力不支,宋云谦也发现了她脸色有些苍白,在桌底下握住她的手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

温意扶着额头,道:“有些醉了!”

“那你先回去休息,我命千山送你回去!”说罢,便唤来千山,细细叮嘱一番,然后让千山陪着温意回去。

千山竟然要扶着温意,温意才能稳住身子,一路回去的时候,千山担忧地问道:“主人,您喝了很多吗?怎地醉得走不了道?”温意很少虚弱到要人搀扶的地步,所以千山以为她喝多了。

温意甩了甩脑袋,一阵阵眩晕反胃涌上来,她稳住脚步,伸手扶着胸口,蹙眉道:“我只喝了几小杯,往日这个量压根就跟没有似的。”

“那就奇怪了,今晚的酒很醇,酒劲也不大,我方才也喝了两杯,一点事儿都没有!”千山道。

回到采薇宫,温意让千山打开窗户,她道:“你先去吧,我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千山道:“我不去了,我就在这里守着,您睡吧!”

温意头晕,也不理会她了,脱了外裳,换上寝衣,去掉头饰,就躺在床上。

殿中的三角金鼎香炉喷出缕缕百合香的气味,温意觉得很热,便又起身脱了寝衣,只剩下她自制的内衣。

这宫中一般不会有外人来,所以在自己宫中,倒也没这么多讲究。

殿外传来脚步声,是采薇宫的宫女小晚进来了,她对千山道:“千山姑娘,乾心殿那边命人来报,说司空夫人突发心绞痛,您快去看看吧!”

千山是司空大人的女儿一事,在宫中早已经是人人皆知。

千山一听便急了,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温意,道:“好,我马上过去,这边你伺候着!”

温意已经迷迷糊糊了,勉强能听到她们说话,她睁开眼睛,有些难受地道:“千山,你快过去看看,夫人自从受伤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这会儿只怕犯病了!”

千山上前为温意压好被角,道:“好,我去去就回,您好好休息!”说罢,便急急忙忙往门外冲去。

小晚上前对温意道:“温大夫,要不要喝口水?”

温意也觉得唇干舌燥,她呻吟一声,道:“好,谢谢!”

小晚倒了水过来,扶起温意喝了一口水,道:“您好好躺着,最近天气变冷,您大概是受了寒,如今喝了酒要发汗,会难受些,一会睡醒就没事了!”

温意嗯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去理会那铺天盖地的眩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感觉到有一个人悄然上了床,那人伸手摸着她的额头,然后又怜惜地伸手抱住她。她知道是宋云谦回来了,下意识地靠向他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入睡。

温意是被一阵叫尖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睛,眼前一阵亮光刺得她又急忙把眼睛闭上,但是,只那么惊鸿一瞥,她已经瞧见尖叫的人是可儿,而她身边站立的人,是宋云谦。

那么,如今放在她腹部上的手是谁的?

她猛地起身,眸光落在床上男子的脸上。他也似乎刚醒来,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随即,他整个人跳了起来,只是刚跳起来,便发现自己一丝不挂,他又急忙躲回床上,满脸的骇然。

温意看向宋云谦,宋云谦正定定地看着她,眸光是伤痛和愤怒的,那俊美的脸庞上,似乎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只有熟知他的人才知道,当他震怒到极点,神色就越发平静。

他的眸光,就如同黑暗中发光的狼的眼睛,叫人心生寒意,不敢直视!

可儿尖锐地道:“你们两个人怎么能做出此等禽兽行为?这是后宫,你们岂不是淫乱宫闱吗?姐姐,我错看了你,你竟然连诸葛哥哥都勾引!”

那一直温顺可人的可儿,一直那么的善良,一张甜美得如同天仙的脸,如今在温意看来,竟是那样的狰狞可怖。

宋云谦依旧看着温意,他对可儿道:“你出去!”

可儿抬头看着宋云谦,“师兄…”

“出去!”宋云谦的眸光陡然凶狠起来,盯着她冷冷地低吼了一句!

可儿有些怨毒地瞪着温意,这种恨意仿佛已经积压在心底已久,如今一次性爆发出来,毫无忌惮,无需遮掩地爆发出来。

温意这才真切地领会到,可儿才是心机最深沉的人,她恨透了自己,却每日姐姐前姐姐后地叫她,在她面前露出最“真挚”的笑容。

可儿嘴角慢慢绽开一抹残毒的笑意,语气十分不协调地恨铁不成钢地道:“姐姐,你真让我觉得恶心!”说罢,旋身出去了!

诸葛明已经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裳,他看着宋云谦,有些懊恼地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来了这里,谦,不是你想得那样!”

他想辩解,却不知道从何辩起,大概,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云谦看着诸葛明,定定地瞧着许久,额头的青筋若隐若现,他的双拳紧握,全身因为极力按压而微微颤抖。

温意担忧地瞧着两人,怕他们打起来,她情急之下喊了一声:“谦!”

宋云谦的眸光越过诸葛明,落在她脸上,四目相对,他的神色渐渐放松,然后面无表情地道诸葛明道:“你喝多了,乱闯了房间,不过,此事并无外人知道,你出去吧!”

诸葛明还想解释,宋云谦却已经下了逐客令,声音微微严厉,“朕要和朕的皇后休息了,你出去吧!”

诸葛明沉默了一下,道:“这真是个误会,否则就是有人陷害…”

“钟正,诸葛大夫出去!”宋云谦冷然下令!

钟正一直在殿外不敢进来,听到宋云谦的话,这才低着头进来,不敢看床上半裸的温意,低声对诸葛明道:“诸葛大夫,请!”

诸葛明只得离开!

殿内便只剩下温意和宋云谦。

死一般的沉寂在两人中间蔓延开去,温意极力在回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但是,脑子里一片混沌,甚至现在她都觉得有些像做梦。

她咬咬唇,对宋云谦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谦,你相信我吗?”

宋云谦走向她,拿起挂在床头的一件外裳为她披上,眸光有些冷冽地看着她,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声音却无比温柔:“头还晕吗?”

她伸手拉着他的手,凝视着他道:“相信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宋云谦不着痕迹地松开她的手,道:“我当然相信你!”

温意瞧着他的脸色,他的神色有些高深莫测,看不清他心底的想法。

但是,此刻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看似不生气,但是,没有可能不生气。

屋内所有的窗户都封闭了,没有一丝风透进来,蜡烛的火苗在跳跃,墙上映着两个身影,她怔怔地盯着墙上他的剪影,那样硬朗,那样冷然。

她忽然想起先帝还在的时候,先帝不断施压,而他不断忍受,他从来喜怒不形于色,都是那样隐忍着不发。他对着先帝的时候,虽然恭顺,心底却淡漠冷然!

如今,她又在她脸上看到这种隐忍的神情,阴暗的眼神。

她努力整理思绪,想跟他说清楚今晚的事情,可心底一片乱糟糟,事情无法串联起来,她甚至诸葛明什么时候来到她的寝宫并且爬上他的床,刚才她一直都在稳定心神,瞧着诸葛明的神色,他应该也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而此刻宋云谦说相信她,却不是真心话,他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努力强迫自己相信,但是,换做是谁,亲眼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另外一个男人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都不会相信。

“钟正!”温意正失神之际,宋云谦又喊了一声。

钟正急忙走进来,躬身道:“皇上,老奴在!”

宋云谦冷声道:“把床榻上的所有东西,都给朕丢出去,烧了!”

钟正应了一声,唤来宫内伺候的宫人,几个人疾步进来,惶恐地收拾好床铺上的枕头和被褥出去,当场就烧了!

温意抬头看着宋云谦,他已经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含笑看着她,“我还没沐浴,你陪我一起好吗?”

温意想摇头,她今晚晚宴之前已经沐浴过了,之后又没有活动过,但是瞧着他有些坚持的神色,她微微点头,道:“好!”

采薇宫内有一个热水池,四方形,引皇宫后山的热泉进来,耗费工程颇大,并非是宋云谦特意为温意开挖的,是原先就有。

宋云谦亲自为温意脱去衣衫,取来一个刷子,这种刷子,本是宫女们用来刷杯子的,但是,他却用这个刷子把温意全身上下都刷了个遍。

这种刷子是用丝瓜瓢做成的,虽不算十分硬,但是他这般用力的擦在她的皮肤上,还是刷出了一道道的红痕。

温意忍着痛,一声不吭。但是心里一片狼藉,曾几何时,他是连她打个喷嚏都紧张得不得了的人,她受一点伤,他就跟断了自己的手一般的痛。或许是被他捧在手心上太久了,她已经忘记他其实也是个有感受的人。

“疼吗?”他看着她,眸光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柔情,但是声音却依旧很温柔,是那种压抑的温柔。

“不疼!”她咬着唇,眸光却已经沾了泪意。

“疼就忍忍,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会干干净净的!”宋云谦像是跟她说,也像是跟自己说。他手下更用劲了,转过她的身子为她擦背,她后背的肌肤很快也出了几道红痕,被暖水一泡,血液像是要破皮而出一般嫣红。

泪水悄然从她眼角滑落,她伸手抹掉,咬住牙关挺着。

被热水一泡,她整个人也有些清醒了。

开始她虽然眩晕,但是意识还在,直到小晚给她端来一杯水,她喝了那杯水之后,开始感觉还好,但是慢慢地,那眩晕升级,最后她竟然连眼睛都睁不开,整个人陷入了几乎昏迷的状态。

而后来,她也感觉到有人爬上床,感觉到诸葛明的手放在她身体上,但是,她无法睁开眼睛,一切都是混沌的。

不管谁在背后策划这场戏,小晚是一个关键人物!

她眸光渐渐冷凝起来,她的温善,只是针对好人,若有人算计了她,就休怪她还以毒手!

第150章是可儿吗

第150章是可儿吗

温意从水池里上来后,全身上下都是红彤彤的几乎要渗出血来。

宋云谦温柔地为她上药,涂抹全身,他的指尖带着怜惜,每一个地方都细细地上了药。然后,为温意穿回寝衣,凝视着她,道:“你先休息,我还有事要做!”

温意伸手拉着他,抬眸问道:“你不想知道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云谦瞧着她,“今晚的事情,你开心吗?”

温意一愣,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宋云谦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在她头发上亲了一口,“今晚发生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开心的事情都不要记着,我们一起来忘记它好吗?”

温意定定地瞧着他,“我今晚被人下毒了!”

宋云谦淡淡地笑了,眸光落在她脸上好一会儿,才道:“你被下毒了,而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并不奇怪…”

“我亲眼看见你在酒里探过,你的那枚针能够探毒,但是,针没有变色,你也没有中毒。”宋云谦的声音显得很空洞,仿若是从地狱传来一般,“而今晚的酒,并非只有你一人喝过,今晚的菜肴,也并非只有你一人吃过。”

温意不做声,静静地听着他说,心底漫生出一股失望。他不相信她!

他眸光盯着她,“那么,你说你是在哪里被人下毒了呢?”

他的眸光如炬,语气却轻柔得出水,他尽量在营造一种假象,那就是他十分不在乎今晚的事情,他还会对她温言细语,一切都和之前一样没有改变。但是,他显然是个不成功的演员,他心底的所有情绪,都暴露在他的眸子里。

愤怒,伤心,痛楚,背叛…

温意若是能对他了解少点,兴许会被他骗了过去,但是,她深知他,所以也能体会到他如今的痛,可她无从辩解,因为连她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她。

面对他似乎不甚在乎的问话,她只能回以无奈一笑,“你给我的点时间,我会把此事调查清楚!”

他有些凌厉地蹙眉看着她,忽地厉声道:“朕说过,此事不必再提,也不必再查,就让它过去吧!”

温意愕然看着他,他眼底迅速蒙上一层懊恼,他轻拥她入怀,“对不起,我不是要吼你!”

温意闷在他怀里,自从登基以来,他在她面前都是自称“我”,但是,此刻他是用皇帝的身份下令,她不禁略有些伤感地道:“你不相信我!”

“不,不!”他快速地道,“不是这样,只是我觉得此事到底让我们都不愉快,何必再提?”

温意道:“你不相信我是被人陷害的!”

宋云谦不置可否,只淡淡地道:“总之,这事情就此撂下,以后都不许再提了!”

温意无语了,他不相信她,因为他亲眼看过她验过酒里没有毒,他不认为自己是被人下毒了,就算她是被人下毒的,那么诸葛明呢?他一整晚几乎都在他眼皮底下,他若是中毒,那么很多人也中毒了。

宋云谦在她头发上亲了一下,便离开了采薇宫。

采薇宫中所有伺候的宫人在他离开之后都失踪了,温意有些慌,怕他杀了宫人灭口。她正要出去问个究竟,却见朱方圆进门了,他一见到她就蹙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皇上让命御林军连夜把你宫中的人送出宫!”

朱方圆是宫中的御林军首领,但是今晚他负责饮宴的保安,所以并不知道采薇宫发生的事情。只知道刚才皇帝下令,让采薇宫所有的宫人收拾东西,然后连夜让御林军送出城!

温意放下心来,他并非草菅人命的皇帝,想来,他一定用了他的方式让这些出宫的人三缄其口,对今晚的事情绝对保密。

她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告知朱方圆,朱方圆听后,瞪大眼睛愕然道:“竟有这样的事情?你是不是被下毒了?”

温意蹙眉道:“我确实可能被下毒了,但是他并不相信,因为我曾在他面前亲自检查过我酒杯中的酒,没有毒。”顿了一下,她道:“你马上出宫去帮我把那叫小晚的宫女拦下,并且送去飞龙门总部,我要亲自审问她!”

朱方圆瞧着温意,神色有些不好,“你说的,可是那身材娇小,脸颊却微胖的宫女?”

温意盯着他,倒抽一口凉气,“她出事了?”

朱方圆叹了一口气,“没错,刚才有侍卫在荷花池打捞到她的尸体!”

温意倏然站起来,惊道:“她是被灭口了!”

朱方圆摇摇头,道:“她是自尽的!”

温意迅速摇头,凝着脸道:“为什么这么肯定?她之前一直都是挺乐观的姑娘,我没有发现她情绪上有什么不妥之处。”

朱方圆拉着她坐下来,道:“有宫女亲眼看到她投湖的。那宫女试图劝说,她却说自己家中亲人已经死光了,她的未婚夫也另娶了她人,她活着没有什么意思,说完这些,她就跳了下去,等宫女喊来侍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没了!”

温意骇然,她喃喃地道:“她每日在我宫中伺候,我真没发现她心里藏着事,我不相信!”她倏然抬头,问道:“那在场看到她跳下去的宫女是谁宫里的人?”

“是太后宫中的人,今晚太后兴致大发,说想用桂花泡水,命宫女去御花园采摘,正好遇上要寻死的小晚!”

不是可儿宫里的,那么,这就不像是可儿布下的局后杀人灭口了。温意扶着额头,心里难过得很,小晚到底在她身边伺候了一段时间,一场相识,撇开两人所谓的身份,放在现代,那也算是朋友了。她还这么年轻,那样鲜活的一条生命,说没了就没了,真叫人难受!

“对了,千山呢?”温意记得千山扶着她回宫的,那出事到如今,千山去了哪里?

朱方圆回答道:“司空夫人在晚宴上突发心绞痛,后得御医治疗情况稳定,千山护送出宫了,只怕要明日才回来!”

千山的离开,也并非是有人故意为之,司空夫人断不会假病引开千山。就算可儿是想下毒,也不可能同时对这么多人下毒,那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如何的?

她想得脑袋都快爆炸了,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朱方圆见温意心烦,便安慰道:“放心,此事我会去调查,不管陷害你的人是谁,我都一定会把他揪出来!”

温意感动地看着朱方圆,“谢谢你相信我!”

朱方圆笑道:“傻瓜,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你对宋云谦死心塌地,又怎么会背叛他?就算真的要背叛,也不可能在采薇宫,你明明知道皇帝每天晚上都会过来的。这下套的人未免也太幼稚了吧?”

温意摇摇头,“不,下套的人不是幼稚,相反,他很聪明。我与谦之间的感情深厚,他知道无法一次半次就把我赶出谦的心里,所以,想通过今晚的事情,先败坏我的名声,也让谦和我陷入烦恼中,造成我与谦之间有嫌隙,然后再伺机下手,我相信,此人一定还有后着!”

朱方圆的神色严肃起来,“那么,你要小心点,我们现在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他瞧着温意,试探地问道:“你心里有没有怀疑的人?”

温意对着朱方圆,从不隐瞒,朱方圆是她可以全心信赖的人,她道:“朝中不喜欢我的人很多,但是那些人的背景我都不清楚,也觉得他们没有这么长手能够伸到宫中来。”她压低声音,凑近朱方圆,轻声道:“我怀疑可儿!”

朱方圆神色一端,齿冷一笑,“我早就觉得她心思不单纯,我看过几次她跟皇帝在一起,她那眼光,那神情,似乎巴不得把宋云谦给吞了!”

温意叹息道:“连你这种老大粗也发现了,可见她已经没打算掩饰。若果真是她做的,那么,我相信她现在这样做的目的,只是让谦和我之间出现嫌隙,然后疏远我,她好乘虚而入!”

朱方圆沉思了一下,道:“你言之有理,她可以杀你,可以下毒害死你,但是,她没有这样做,因为她知道无论你是死了还是走了,宋云谦心里都放不下你,唯有用这样的方式让宋云谦对你失望,她懂得人心,人心一旦失望,就会有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她要的不是宋云谦这个人,她要的是宋云谦的心,她要宋云谦对你的爱情转移到她身上。”

温意觉得恐怖,来古代的这段人生,比她之前一生都要惊心动魄。她前生死在病人家属手里,她也没觉得有多震骇,做父母的,失去自己的孩子是人生最无法接受,最痛苦的事情,一时愤怒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可儿却是冷静地一步一步地部署自己的未来,设计别人的生死,若果这一次是她做的,那么,陈雨竹的死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

这一次她中毒,和陈雨竹有相似的地方,她一样检查不出有毒的痕迹,但是她确实是中毒了。换言之,可儿的下毒功夫,已经远远超出她所知的领域。

而诸葛明曾经跟她说过,可儿虽然不懂武功,但是自小熟习毒性,那本百毒传也是可儿给诸葛明的。

她下毒下得出神入化,甚至在事后也验不出任何迹象,相信也用了不少的时间心力去部署!

第151章千山问罪

第151章千山问罪

采薇宫换了一群伺候的宫人,这些人全部都是宋云谦亲自挑选的,换言之,全部都忠于宋云谦。

宋云谦也调动了碗娘过来,碗娘原先伺候先太后,深得先太后器重。碗娘是个正直可信之人,并且对于宫中那些勾心斗角看得十分透彻,宋云谦也十分重信她。

宫中的人都唤碗娘为姑姑,她原先是二品尚食,之前曾被指派出宫伺候镇国王妃孕中的饮食,对饮食方面也颇有研究。宋云谦早就想调她过来伺候温意的饮食。但是之前温意说采薇宫的人伺候得很好,不想劳烦碗娘姑姑,所以便作罢。如今采薇宫的人全部调走了,宋云谦便令碗娘过来,掌一宫之事!

采薇宫那晚上发生的事情,并未外泄出去。可儿也没说,此事会伤及宋云谦的面子,但凡会伤害宋云谦的事情,她都会斟酌过才做。男人都忌讳戴绿帽子,可儿不会让宋云谦被外人非议!

碗娘自然也不知道那晚上发生的事情,她更不会暗自猜测,在这宫中要生存下去,第一样要学的就是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之下,若主子不说,便不能刺探打听。

知道得太多,反而会惹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