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敬温声说着:“都是给你的。”暖暖看着赵以敬一愣,忽然绽开了个很甜的笑。

我心里已经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你什么时候布置的?”

赵以敬看着我顿了一下,深深说着:“去年秋天,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资格给你。”去年秋天,是他答应给我未来的时候吗?但什么时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这份心意。

我震撼的说不出话,看着暖暖开心的在玩具中间欢腾的样子,我由衷的说着:“谢谢你。”

“清扬,我希望你能带着孩子住在这里,也给我一个让暖暖接触熟悉的机会。这个小区里就有幼儿园。好吗?”赵以敬看着我问的诚挚。

我心里翻江倒海,说实话,看到这个房间,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拒绝。做母亲的人自然明白,如果一个人可以对自己的孩子尽心,那比对自己尽心触动更大。我想了想说着:“先试试吧。”

说:

亲们,今天好像抽了,回应区有人反映无法回复,我自己试了,可以回复,但是提交上去没有任何显示。大家稍等等,明天我联系技术解决一下。

☆、釜底抽薪见曙光

那天晚上,我搂着暖暖问着她:“喜欢这里吗?”

暖暖看着头顶亮光闪闪的水晶灯,兴奋的点点头:“喜欢。”像公主城堡一样梦幻的房间,应该没有孩子会不喜欢。我抱着暖暖睡在楼上,赵以敬睡在楼下。暖暖搂着小熊睡得很香,而我却整夜辗转。矛盾纠结的想了一夜,就这么突然的带着暖暖住在这里,还换了幼儿园,怕孩子不适应;可如果坚持回去,又放心不下赵以敬的身体,住在这里哪怕每天给他煲点汤,自己心里也能安然。

爱一人至深也许就是这样,明知自己做的这点也许微不足道,但依然忍不住点点滴滴的挂心。

就这么来回在床上烙烧饼,天也麻麻亮了,我索性起床到了厨房做早餐。这里应该也是有钟点工时常来的,厨房里的食材还不少。我把鲍鱼解冻,熬了鲍鱼粥,又蒸了几个奶黄包,这么一折腾,两个小时过去,天已经大亮了。

一扭头,赵以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唇角上扬。我笑道:“偷偷躲着学艺呢?”

“学这做什么,有你就好。”赵以敬勾唇笑了笑,眸子很深邃的亮着。他认真看人的时候,总让人心会扑通扑通跳。

我掩饰着尴尬,忙转移话题随口问着:“你今天做什么去?”

“今天,”赵以敬微微蹙眉,说着,“还要拼一天抄底,赵信俭还可以,我没想到他能撑这么久,到今早,还在买入。”

“那你的资金够吗?”这是我最担心的。

“够。之前做空的利润还够撑两天,同时再拉高吧,不过现在这个情势拉高,有些吃力。”赵以敬的表情有些严肃,“看来有必要给赵信俭来个釜底抽薪,他才肯收手。”赵以敬说着又咳了两声。

我来不及想他怎么个釜底抽薪,只有些埋怨的看着他:“还说没事,总咳嗽。”说着把粥盛好,放到外面的餐桌上,一边上楼一边和他说着:“你先吃,吃完了去忙,我去把丫头弄起来。”

我给暖暖侍弄好了,牵着她下楼,她还在嘟囔着问我:“妈妈,今天可不可以不去幼儿园,在这里玩小熊?”

“不可以。”我拒绝了她,但也暗暗放心,看来她对于住在这里倒并不排斥。

到了楼下,却看到赵以敬正坐在餐桌前看着报纸,看到我们下来,对暖暖温声一笑:“早,暖暖。”赵以敬只有对暖暖,才会用那种极尽温和的调子,也许听惯了他说话清冷的声调,我听着总觉得怪怪。

“伯伯早。”暖暖对他很礼貌客气。

我看着桌上没有动过的早饭,愣了一下问着:“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

“不是。”他拿起了筷子,看着我沉声道:“一家人,要一起吃饭才好。”我的心,突然像被什么敲过一样,震的全身心的酥麻绵软。我把暖暖抱起放到了我旁边的椅子上,递给她小勺,她自己扒拉着吃粥。

屋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浅灰衬衣的赵以敬沉稳坚毅,摇头扑棱的女儿乖巧懂事,一刹那,我这个曾经一败涂地的女人,只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对了,”赵以敬开口,“我把李姐又找了来,上午她过来,暖暖的幼儿园也联系好了,十点钟你直接带她过去找园长,姓张。”

他的行动力真够迅速,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给暖暖换幼儿园,他已经雷厉风行的把一切都张罗好了。我想了想,可以让暖暖先去试试,如果她不喜欢这里,再带她重回小镇的幼儿园也好。而且有了曾经照顾过暖暖的李姐,她应该更容易接受这里。

我看着赵以敬,柔声笑了:“谢谢,你想的很周全。”

我的谢谢让他不自在了,他放下筷子,很郑重的说着:“我的家人,我安排好是应该的。说谢谢是什么意思?”

看他似乎有点微微愠怒,我赶紧打趣着:“谢谢就是夸赞你的意思,夸你聪明效率高。赶紧吃饭。”我低头猛扒拉,心里却柔柔如水的化开。

吃过饭不久赵以敬又去了公司。不多时李姐过来,见到我格外亲切。暖暖也对李姐熟悉,小脸泛起了笑颜。我按照赵以敬留的幼儿园园长的联系方式,带暖暖过去联系到他,把暖暖安排到了“春苗”班,有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把暖暖领了进去。一切都很顺利。

公司没什么事情,我正好联系了两个南京的客户,拿了几本样册回来。到了下午,我比暖暖还紧张,早早把她接了回来,问着:“新的幼儿园怎么样,还喜欢吗?”

暖暖嘟着嘴:“都不认识。妈妈,我想叔叔了。”

我的心一紧,只好安慰着她:“慢慢就都认识了。暖暖马上就有新朋友了。”牵着她的小手带她回家。赵以敬发短信说不回来吃完饭,我便嘱咐李姐只做三个人的饭就好。

家里有人照料果然能省出好多时间,我不仅有时间陪暖暖画画,玩玩具,还有时间上网看东西,而不用等到暖暖睡后的三更半夜才能腾出空。

吃过饭,我上网看了看丝之恒的股价,今天上午微微跌了一点后,开始反弹升温。我的心放下来。这是回暖的迹象了。顺带看了看丝路的股票,却是从中午开始,比昨天跌的还厉害。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甲醛事件的影响。我打开网页搜索着丝路甲醛事件的相关报道,却发现又有了新的动向。

有人将在丝路直营旗舰店购买到的DKII产品送去做SGS检测,并在今天上午将检测报告的结果发到了网上,结果显示,甲醛含量是显著超标的。

这下是彻底戳了丝路的痛处,丝路的危机公关再次出高招,解释正在彻查那家直营旗舰店的产品是不是丝路的真品,也许送检的样品是高仿的产品。我看着不禁叹了口气,难怪廖总说丝路是靠吃红章发家呢,连公关的套路都有着类似特色。遇到问题,总是先找百般借口,找着找着混过去也就算了。

只是送检产品的操作者不知道是不是赵以敬,如果是,倒真的是穷追猛打了。

我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暖暖已经睡了。我给赵以敬打着电话:“在哪呢?几点回来?”

他的声音在夜里有些沉沉的疲惫:“我在证券公司,你先睡吧,我还要一个小时。”

外面起风了,敲着窗户,这样初冬的夜里,他一个人忙完还要自己开车回来,也真的不容易。忽然心就丝丝疼了起来,我应了声“嗯”挂了电话。嘱咐李姐照看好暖暖,我出门开车去了证券公司楼下。

已经是十一点半,证券公司的窗户却还好多亮着灯,做哪行也不容易。不知道他们里面操作着怎样的手段。不由给赵以敬发了条短信:“我在楼下等你。”

他的电话很快过来,声音几分责备:“这么晚还跑来,快上来,607房间。”我的心突了一下,这么上去合适吗?但是既然他让我上去,想来也是合适的吧。

我锁好车,门口保安接到了上面的电话,把我放了进去。我直奔607,是在六层最东边的一个房间,我敲了敲门,开门的是赵以敬,里面还有两个人,一个人的面前是好几个很大的显示器同时亮着,他正在那里紧盯着屏幕不时的点动着鼠标,另外还有一个人站在他身边,谁也无暇顾及我的进来。

赵以敬指着右边后面的椅子捏捏我的手沉声说着:“坐那里,等我一会。”他的声音很柔和,引得站着的人扭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向了屏幕。

赵以敬大步过去,站着的那人点着一处对赵以敬说着:“赵总,你看这里,丝路下午起很明显在对倒拉升,不过手段还算高,折了许多账户,估计操盘手也不是一个,所以看着还挺仿真的。一般人看不出来。”

坐着操作的人说道:“不过再怎么操作,也模拟不出来成千上万散户的细碎波动,K线还是太平滑。下影线做的过了。”

我坐在那里,听着这些术语脑子空白一片,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赵以敬点着另一个显示器说着:“返回去看看丝之恒的。”

那人点了下鼠标,说道:“停了。果然如赵总预料,没有大量的买入吸筹了。”赵以敬顿了一下说着:“咱们继续拉升,把成交量放大。”

“好,用杠杆放大。”站着的人说着,吩咐着操作的人:“明天一早开盘的时候,你吩咐小高他们去弄。”说完看着赵以敬舒口气笑道:“赵总,咱们这场仗,终于要见到曙光了。”

仿佛一场战役终于挺到了最后,瞬间,气氛从紧张变得士气鼓舞,一脸沉毅的赵以敬拍了拍那人的肩,说道:“辛苦了。”

说完很快拿出电话,不知打给了谁,声音是沉稳笃定,不容抗辩:“明天到医院通知赵信俭,后天召开股东大会,他如果不出席,将根据公司章程投票制,他那票作废。让他自己看着办。”

说:

放假期间继续更新,时间不变,尽量会加更滴:)

☆、兜兜转转情如故

有人说,男人工作的时候最迷人,此刻那三个异常认真的男人,的确是一道很魅惑的风景线。赵以敬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指点之间,已将那个丝绸帝国,运筹帷幄在掌中,而决胜于千里之外。

小小的几台机器,背后却是几个思维迅敏的聪明人,看着他,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赵石南,赵以敬如今的深夜商战,和当年赵石南的通宵染丝,似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如果真的有时光穿越,赵石南看到自己的后人丝毫不输他当年的雄心气势,不知会是个什么心情。

兜兜转转人如故,想着想着,我自己忍不住唇角扬起,轻轻地笑了。

赵以敬对那两个人说着:“不早了,吃点宵夜都回去歇着吧。”站着的那个人年纪稍大一些,和赵以敬差不多,头发有些花白,但脸看着很年轻,不知道头发是染的还是天生的那么有阅历。那人对赵以敬笑道:“赵总,你夫人都来了,还吃宵夜?”

赵以敬拍拍那人的肩笑道:“我是让你们去吃,我自己当然要赶紧回家。”

那两人哈哈大笑:“赵总也幽默起来了。”我的脸有些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赵以敬牵着我的手说道:“走吧。”

我和那两人打招呼再见后,和赵以敬并肩走出了证券公司。夜里的风很凉,可是走在他的身边,连风声都变得清越,我看向他:“开谁的车回去?”

他伸手把我揽的紧紧:“开你的。”

我打趣他:“为什么开我的?难道为了给自己的车省油?”

“是,起码省二十块钱。”赵以敬笑的声音沙沙,“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小抠门。”

说着来到车前,赵以敬要开,我用力把他推到了副驾一边,连撒娇带劝导的说着:“既然坐我的车,就要我来开。”

赵以敬眉眼含笑的坐上,问着我:“为什么你开?”

我胜利的甩了甩手里的钥匙,先没有回答,坐到了驾驶座,一踩油门车轰了出去,我才悠悠的说道:“你坐我的车,不就是想感受一下被我接的滋味嘛,所以我给你当司机,让你感受个够。”说着瞟了他一眼:“对不对,赵总?”说着把车里的CD打开:“给你个全方位的享受。”

一颗牵挂他的心,一份深夜的陪伴,一曲温暖的歌,就是我能给他的全部。但这份淳淳的心情,却是从未有过,包括曾经对顾钧,都没有这么像迷醉一样般,似乎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神经,牵系的那头,都是赵以敬。

赵以敬没有回答,伸手覆上了我握着方向盘的手,他的掌心很暖,他的声音很沉却很动情:“清扬,你对我很好,的确没有一个女人,在深夜来接我。”

在车灯的照耀下,黄叶舞着冬风在来回翻飞。车里的音乐很悠长很好听:“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跳过水坑,绕过小村,等相遇的缘分。”

我的心也丝丝的疼着,是啊,相遇之前,我和他,都是两个孤独的人,他一个人,不知道在这样的夜里走过多少次,想必也是凄凉的吧。忽然理解了在北京的时候,他为什么会载着我绕着环路几圈都不愿意放我下去的心情,一半是不舍得我,一半是我走后的寂寞。

幸好,我们相遇了,相爱了,在一起了。我很认真的对他说着:“以后我不会让你那么寂寞。虽然我能做的微不足道,但我会做到尽力。”我不是善于表达自己心意的人,对赵以敬说这句,已经是我最大的勇气。

他愣了一下,唇角扬起几分惆怅:“你觉得我是怕寂寞?”

“不是吗?”我有些好奇,不是寂寞又是为什么呢?再成功的人,背后也有孤独寂寞的一刻。

“一个人不寂寞,心里惦记一个人才寂寞。”他的声音有些感慨,“过去的十年,我也没觉得寂寞。”

他又拿肉麻当寻常,我忍不住打趣着他:“我才不信,谁知道你十年心里都有了多少人。就欺负我不知道你的老底。”话说完他的脸沉了一下,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重了,他本来就是有“老底”的,他前妻,连冰,都是我不敢触碰的刺。

我支支吾吾的找补着:“我不是那个意思。”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替身,真是个解释不清的事。尽管我不介意了,但是提起来,心里还是不舒服。

车里的音乐恰好到了**处:“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你是不能缺少的部份------”

我听的愣住了,他听的入神,没有继续说话,忽然把我车格子里的烟拿了出来,狠狠的吸着,不知是歌里哪句触动了他。我的心跟着一颤,忍不住冲口而出:“以敬,你的心里是不是也一直在找着----”我想说是不是也找着和你前妻相似的人,但还是收了回去。他已经解释过他只觉得那样的眉眼好看,尽管理由牵强,但是一个问题,我不想再反复纠缠,尽管自己心里有结。

“清扬,我知道你心里有结。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吐了一口烟,有些出神:“你还记得北京的四合院吗?”

我的心剧烈的颤起来,手里的方向盘几乎把不准,努力维持平静:“记得啊。你家的老宅子嘛。”

“第一次住进去的时候,我还在读大学,偶尔路过北京去住了几天,总做梦,像连续剧似的。说做梦吧,几天的梦还能连起来,就是个很复杂的故事。说出来也许你都不信,我都怀疑是我先祖给我托梦了。”他自嘲的笑笑,“很可笑吧?无神论解释不了。”

“我信。”我冲口而出。眼圈已经潮湿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可以不信,我不能。

“梦里有个女人,坐在秋千上,就那么看着我,看的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赵以敬狠狠吸了一口烟,悠悠的说着,“我也不知道那是谁,也许就是我先祖给买宅子的人?不知道。但从那以后,我就忘不了那个女人。”

“我的前妻,是父亲的同事介绍的,娶她,只因为她和那个女人的眉眼很像。当时以为这就是缘分。也许她就是那个女人。”赵以敬冷笑几声,“可惜她根本不是。”

“后来遇到了连冰,她长得也很像,那时她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模特,人倒不像那个圈子里的那么复杂,我又以为她是,但是在一起一段时间,觉得她也不是。很快也没了感觉。”赵以敬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要找到那个女人?你怎么判断她是不是?”我的心跳的很剧烈,那个女人,是杜衡吧。

“说不清,就是一种感觉,以为是,就很好奇的想交往,但很快觉得不是,就没感觉了。自己也觉得可笑,但摆脱不了。我试着和别的女人交往,甚至有过很混乱的一段日子,但是不行,经常半夜醒来,梦里全是她的眼睛,我的心闷得疼。”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也许这种感觉,对每个正常人来说,都是种痛苦的挣扎。

“后来遇到你,第一次见你,是并购的那天,我在台上,台下那么多人,我竟然一眼就扫到了你的眼睛。很熟悉。但那时,我已经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了。我刻意把你调的很远,不想看到你。看到一次你的眼睛,心里会不舒服一次。但是缘分,太奇怪-----”赵以敬无奈的笑笑,“还是不由自主的去关注你,看到你遭遇的一切,又忍不住想去插手。”

“那你觉的我是你要找的人吗?”我看着赵以敬,竭力忍着即将落下的眼泪问着。

“我真的不知道。”他吸了口烟,透过烟幕看着远处,“有时觉得是,有时又觉得不是,隐忍起来像,但坚决起来又不像。”

“如果我不是,你会怎么样?”我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是或不是,我解释不清楚。记忆是我的,但身份不是我的。

“说实话,到后来,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我离不开你。你是,我要和你在一起,你不是,我也要娶你。”赵以敬的声音坚定起来,“自然就释怀了。所以清扬,不要总觉得自己是替身,我是曾经迷茫过,但遇到你以后,我很明白自己要什么。”

我咬着唇,把车停在了一边,眼泪已经忍不住出来,赵以敬的手覆上我的,另只手抬起把我的碎发抚起:“清扬,嫁我。”我的眼泪止不住。赵以敬微蹙眉:“怎么了?还是不相信我吗?”

我使劲的摇着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如果他记得是我,我该感动,如果他不记得是我,仍然爱上我,我是不是更感动?我含泪笑着:“没有,我只是很开心。”

赵以敬揉了揉我的头发,紧紧握着我的手:“等把手边这事忙完,我们就结婚。”

☆、梦里不知结局处

结婚,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不再遥远,不再压抑,指日可待起来。我没有任何犹豫的点着头:“嗯。”眼泪却扑簌着下来。

他看着我,狭长的眸子漾起了深深的笑意:“这是开心的哭了?”

我抹了抹眼泪,看着赵以敬,赵石南和他的影像不断重合,我心里翻江倒海,忽然很想和他讲讲杜衡和赵石南的故事,不知道和他的梦境是否一样?我定了定神,和他说着:“以敬,你梦里的女人,是不是叫杜衡?”

赵以敬怔了一下,手里的烟被他掐灭了,他的眸子变的定定:“你听过她的名字?谁告诉你的?”

“我外婆。”我回答着他,“上次你问过我,是否听说过杜衡,前阵子我问了外婆,她听说过,所以给我讲了一点。她应该是你先祖的妻子。”

赵以敬想了一下,蹙眉说道:“在我的梦里,也应该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族谱里没有她的名字。”

“因为她走了。”我叹口气说着。杜衡走了,赵家的少奶奶不会一直给她留着。赵家还需要新的主母,那生了孩子的妾室也会母凭子贵,杜衡又该摆在哪里?又没有子嗣,自然没资格继续待在族谱里。

想到杜衡走时的凄惶,我的心扯得很疼,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女人,一个终生不能再生的女人,被人骂做尸位素餐,在天寒地冻里等不来自己丈夫的一点垂怜,无奈之下,逃离了那个家庭,只为能活下去。而那个家里,自有能给丈夫生儿育女的女人,从来都不缺。

只是过了百年,这个女人还是愿意再次背负着抢了自己妹妹未婚夫的恶名,再次走进这个豪门深宅。是缘?还是孽?我不禁自嘲的笑着:“她生不了孩子,自然不该尸位素餐,被人嫌弃。”前世的杜衡,少一个孩子,遭人厌弃,今生的我,多一个孩子,不知道能不能被赵家接纳?想到这里心很灰,看着赵以敬问道:“如今我带着暖暖,你家里的其他人能接受吗?”

赵以敬目光一沉,坚定的握紧了我的手:“放心,我决定娶你,没人有资格多嘴。我能护得了我的妻子和孩子。”

心突然就涨得满满,我的眼泪落着,和赵以敬握在一起的手被他捏的很疼,想挣又挣不脱,我忍不住轻轻在他手上咬了一口,他却纹丝不动,我不禁含泪扑哧笑着:“不疼啊?还不撒手。”

“手不疼,心很疼。”赵以敬的鬓角有层薄汗,摇头叹着气,“每次你哭的时候,我心里都不舒服。”忽然想起第一次搭他的车在雨里追顾钧的时候,他也曾那么说过,我的心好像被巨浪袭过一样波涛翻滚。一个男人最深的情话,也许不是“爱你”,而是“心疼”,只有在乎了,记挂了,才会心被扯得疼吧。

“对了,”赵以敬忽然问道,“你外婆给你讲的故事里,最后的结局就是杜衡走了吗?”

“不知道,外婆说还没有结局。”我轻轻摇头,自从知道了杜衡在赵家的身份那么重要,而姚清莲又是杜衡家里的后人,我就再没心思去探究这个故事,忙忙碌碌也没有时间再去问。我只知道今生,是错位的了。

“那有时间,我们一起回去听听结局?”赵以敬握着我的手浅浅笑着,“我也很想知道。”

我轻轻点了点头,不禁问着他:“在你的梦里,是怎样的?”

“梦终究是梦。”赵以敬淡淡摇头,“很模糊的情景拼凑,没什么要紧的。等我有时间和你细细说。”说着抬腕看了一下表,略一沉吟,拿出手机打着:“小郭,明天一早记得放出消息,公司要召开股东大会。对,不需要官方正式消息。”

看着赵以敬的思绪又跑到了和赵信俭的战斗上,我本想和他就杜衡赵石南的事再细说说的心情,也被消的一干二净。再没有眼力价,也不至于在他忙的时候缠着他讲这些似是而非的前世今生。

他接着又不知在给谁打着电话讲着股市操作的事情,我缓缓把车开出,一路看着清冷的街道,静谧的路灯,身边沉思的男人,夜寒结梦,但得同归。

第二天我又是起了个大早,给赵以敬准备好早饭,李姐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煎蛋都做好了。李姐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啊呀,这可怎么好,怎么能让你动手呢?”

我摇摇头笑道:“他最近病了,我亲自给他做心里才踏实一点。李姐你不要放在心上。”

李姐哦了一声,忙又准备着做其它的。不多时我把早餐端出去,又把暖暖弄起来收拾好,赵以敬也起床了,肯到桌上的早餐,微微一怔:“又是你做的?”

“这不是照顾病号嘛,我不能忘了自己的职责。”我开着玩笑,却也好奇,“这早饭也没写大厨的名字,你怎么不用尝就知道是我做的?”

赵以敬微微笑着:“你做的煎蛋,喜欢放芝麻粒,并不常见。”他的记忆力果然不寻常,我只给他做过一次煎蛋,竟然都记得我这个习惯。

我抽抽嘴角,只觉得眼前黑线乱飞,不由看着他道:“知道我为什么放芝麻吗?你记忆力太好,我怕你把脑子使坏了,给你补补脑。”

暖暖在一旁插嘴道:“妈妈,补脑要喝六个核桃。”孩子电视看多了,广告也学的不少。赵以敬看着暖暖,眉眼里都是笑。我也跟着忍俊不禁。暖暖看我们都笑着,也不明就里,和赵以敬也不熟悉,终归不像在夏医生面前笑得咯咯无拘无束,只是看了看我们,低下头去吃饭。

今天是很关键的一天,赵以敬吃完饭匆忙去了证券公司。从昨晚的他们的对话里,我知道了今天一早开盘的时候,他们要操作一番,用放大成交量的办法,拉升股价,造成上涨的趋势。正如赵以敬所说,虽然下跌吸筹,但不宜长线操作,否则公司本来就遭遇着成悦锦没有通过复审的打击,再加上股价拉低,对公司经营的影响太大。而且万一丝路回过劲来恶意收购,后果的确严重。

十点钟我打开电脑看着,丝之恒的股价在缓缓抬升,只是我不是专业人士,看不出K线的平滑度,到底是做的是否逼真,抑或是自然的上升?

上午回到小镇的公司,跑了几天终于给他找到了两家服装厂愿意接受他的面料,做成了这个渠道。我赶回去和他签单。如今丝绸市场,中低端的丝绸的确在渠道上很受限制,大的服装厂要求高,中小服装厂又在价格上卡的太死,我跑了好几家,公关喝的小杨和一诺都吐了好几次,才最终给孙经理跑成了这两家。

孙经理到的很早,看到我就握着我的手连声感激着:“宋总,必须得感谢你。我们委托了三四家代理做渠道,现在只有你们一家帮我做成了。”

我笑着说道:“别客气,代理费给到我合适,我就不算白辛苦。”

“那是自然。我们老总说了,像宋总这样尽心竭力跑成的,给三个点都不为过。”孙经理一边签着字一边说道。三个点,在业内也算是很高的了。我舒了口气,一诺她们总算没白喝吐。

“现在中低端不好做,连大公司都和你争市场。远的不说,就连丝路,也在做这块,价格和我们差不多,但质量却上乘。唉,这让我们怎么活。”孙经理念叨着。我想起上次有个客户也这么说,不禁问着:“那他们怎么做到的?凡事总有个成本,丝路怎么就能把价格压的那么低?”

“嗨,人家成本低呗,只是不知道这成本低在了哪儿。”孙经理笑道。“不过都有报应,这回甲醛超标的事,影响挺大,丝路都停牌了。”

“停牌?”这回我惊讶了,昨晚看还没有消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一早,我们公司虽然没上市,但每天一早也关注着股市的变化呢。”孙经理把签好的合同递给我,“所以今儿老总心情也好,没了丝路的恶性竞争,我们的出路也好些。”

我接过了合同,看来丝路这次遭遇的创击不小,都到了停牌的地步。把孙经理打发走,我不好打扰赵以敬,忍不住给肖彬打着电话念叨:“终于恶有恶报了,丝路现在停牌了。”丝路素来不重视技术创新,总是想用偷工减料的手段博低价,成本低在哪儿?甲醛事件不也是成本低的一个因素吗。如今也尝到恶果了。

肖彬却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开心,他顿了一下说道:“我也刚看到了。丝路是今早停牌的。不过,这也未必不好。也许又是他们使的招数。”

说:

今晚二更稍晚一点,大约1点左右。大家明早再看:)

☆、厉兵前夜心暖暖

我愣在了那里,傻乎乎的问着:“停牌不是好事吗?”在我的概念里,停牌就是跌的太惨了,在股市混不下去的意思。

“不能那么说。”肖彬解释着,“丝路这次股价大跌是由于甲醛事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持续下跌对他们公司的影响也大。停牌也许是丝路怕被抄底想的鬼招。”

“过虑了吧?蒋正齐和唐维德都分道扬镳了,也不存在内部争夺股权,谁会闲的无聊抄他们的底?”我不解,停牌对公司还是影响很大的。

“小人之心,不可估量。”肖彬叹口气,“这次明摆着是有人整他们,否则甲醛超标的事不会有人告发,还配上SGS的检测结果,所以他们也要提防。”

“哦。”我恍然大悟,“那会停多久?”

“那就看丝路甲醛问题解决的怎么样了。”肖彬淡淡笑了两声,声音却很疲惫。

“你最近还好吧?”我听着他声音不太对,问着他,“是不是太累了?”

“是。”肖彬坦然答着,“跟着赵以敬做事,累是自然。过了这段,我也想好好休息一阵,调整一下。”

“有辛劳,自然会有收获嘛。何况你这么精明强干,前途很无量。”我赶紧给肖彬拍着马屁。肖彬是赵以敬的左右手,他要是想去休息,还不等于削了赵以敬的臂膀。

“这马屁拍的一点也不熨帖。你就不能真正关心关心我?”肖彬无奈的笑笑,“一直都这么没良心。”

“谁说我不关心你。”我顿了一下,心想道我最关心你和凡苓怎么样,最想劝你给不了人家未来就别动不动去撩拨人家,对,就是“撩拨”这个词,我忍不住说道:“我关心你有没有又去撩拨人?”

肖彬轻声笑了两声,说着:“那你还是别关心我了。”

我讨了个没趣,却也根据他这话知道了答案,说不出口就肯定是又去找凡苓了。我心里狠狠把肖彬削了几遍,嘴上却也不好说什么,又随口聊了几句正要挂电话,肖彬说道:“对了,今天晚上我要去南京,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从北京带的?”

“你来南京?”我脑子一闪,明天丝之恒要开股东大会,一定会有重大的人事变化,肖彬难道也要涉及其中,不由问着:“是不是你的职位也会有变化?”

“果然是跟着老大混久了,变得聪明了。”肖彬的声音并没有任何波澜,“股东大会会选举产生新的董事会,紧接着会召开董事会议,赵以敬打算提名我进入总部的管理层。”

“哦。”我轻声惊呼道,丝之恒总部的管理层很难进,尤其近几年,赵信俭慢慢动了夺权的念头后,丝之恒的管理层轻易不变动,我在丝之恒工作的那一年多所见,总部的管理层不是赵家的人,就是和各个执行董事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如果赵以敬这次真的可以坐上董事长的席位,那肖彬自然也随着升迁。我由衷的说着:“那我要先恭喜你了。”

肖彬却并没有任何开心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着:“这要看情况。他提名还有其他董事的意见呢。只怕他这场战斗会旷日持久。”

肖彬的话让我心里隐隐的有丝不安,挂了电话后沉思了许久。赵以敬这次,已经用尽了各种商战之能事,从股权争夺,到股市掌握,技术层面已经到了无懈可击。赵信俭还能想出什么花来?我琢磨不出来,只是更加艰辛的等待着。

那晚赵以敬仍然不回来吃晚饭,我和李姐暖暖吃过饭后,我静静守在女儿身边,看着她画画。女儿画了好几张花朵的,还有一张是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我笑着问她:“这是画的谁呀?”

“妈妈,暖暖。”暖暖指点着画,声音软软的。

我笑道:“那你怎么不把妈妈的脸画成紫色的了?”暖暖看了我一眼,回答着:“因为,因为妈妈的脸开心。”

我心里一荡,不由得把女儿紧紧的搂在了怀里,难怪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虽然我没有说,但是我的表情,我的开心与否,小小的女儿都敏感的察觉的到。用她稚嫩的画笔表达着。

我问着女儿:“那你开心吗?”暖暖没有回答,过了一会,竟然像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然后说着:“我想叔叔。”

我的心咯噔一下,快六岁的女儿有了自己的情感和好恶,这是我无法左右的,想了想我问着女儿:“那你喜欢伯伯吗?”

暖暖想了一会儿,回答不出来,只是继续在画板上画着太阳,花朵。想想也是,赵以敬每天忙得早出晚归,暖暖除了吃早饭都见不到他。而赵以敬也不像夏医生善于逗弄孩子,和暖暖说完“早”之后,便不知道再说什么。

我蹲下来对暖暖说着:“伯伯现在有大比赛,暖暖要不要画幅画鼓励他?他还送了暖暖朵朵呢。”

暖暖想了一下,指着笔下的花朵说着:“暖暖把这个送伯伯。伯伯要比赛跑的快吗?”我忍不住扑哧笑了,在孩子的世界里,比赛就是赛跑。我没法和女儿解释,只好笑着点点头:“算是吧。”

暖暖认真的在花朵的旁边又画了一个迈开腿跑步的男人,还加了一个“V”字,嘟囔着:“老师说,这就是加油。”夏医生说的没错,暖暖的确很有画画天赋,那个人画的比例还蛮好,虽然脑袋大了一点。我把暖暖抱在怀里,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温暖。

十点多我把暖暖哄得睡着,正担心着赵以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的电话已经到了:“清扬,今晚我要忙很久,你和孩子先睡。”

明天就是股东大会,他必然在做着最后的准备,我点头应着:“好,要是太晚不回来,记得给我发个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