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律师的话让我犹豫了,如果可以帮助赵以敬日后东山再起,我自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只是心里隐隐仍然觉得别扭,好像这样一来,赵以敬这场斗争的结果还没出来,已经有点肃杀的悲凉气氛。

赵以敬拍了拍我的手:“只是以防万一,我相信用不着。”他的话沉稳有力,我的心才又踏实了些。

饭后杨律师和我详细讲解了资产转移的手续和办理流程,我签好字后,又和我约了办理转移的具体时间。杨律师先离开,留下了我和赵以敬。

“以敬,其实我自己也有公司,生活也没有问题,你又何必非得转给我?”我看着赵以敬有些不解。

“那不一样。”赵以敬似乎轻松了不少,“说钱俗,但一个男人要是什么也给不了自己的女人,太窝囊。”

这也算理由?我抽了抽嘴角,冲他撇撇嘴,倒把他逗得勾唇一笑。

下午回到小镇,接上暖暖回家。明天下午,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那夜,我竟然紧张的失眠了。心扑通扑通跳着,愣是翻来覆去,满脑子的股票上上下下的曲线。

第二天一早,把暖暖送到幼儿园,我顶着黑眼圈赶紧到了公司,好歹公司还有几个会看K线的,比我这个门外汉强了不少。在茶水间听到小杨和张帆聊天,我知道了昨天下午,丝之恒的股票有一点下降,但很快又强势抬头了。想来是上午,赵以敬在交易会的表现影响了股价,但随即又被赵信俭强行扭转了势头吧。我焦急万分,下午就一锤定音了,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这怎么抄底?!虽然股市行情是旦夕有变,但那也需要时间啊。我心里阴云密布了起来。

从茶水间出来,看到一诺她们几个女孩子正在议论纷纷,偶尔窜到耳朵里“丝之恒”“赵以敬”,我不禁探问着:“丝之恒怎么了?”

一诺她们看到我,都停住了议论,眼神却怪怪的,我凑到她们围着的电脑前一看,愣在了那里,果然有好事的记者,昨天下午就已经发布出了赵以敬牵着我的手的照片,还有赵以敬那句:“如果她愿意,她会是我的妻子。”

“宋姐,这是真的吗?”有个女孩忍不住大胆问着。

我犹豫了一下,如今也没有必要遮掩了,情感就在这里,无暇顾及别人怎么看。他都能承认,我又何必掩饰?我点点头:“是。”

那些女孩子倒吸了口凉气,半晌终于有人愣愣的说着:“原来是真的,宋姐------恭喜。”说着几个人纷纷散开各自去干活了。

也许在别人眼里,这事荒诞的可笑。一个离异带孩子的女人,把一个未婚的世家女子PK了下去。这不符合常理。可爱情,从来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何况我的等待,我自己也说不清是多久,是两年,还是近百年?

世人只觉得我今日的幸福来的轻易,来的无厘头,谁又知道我背后的等待和煎熬?

我回到办公室,默默的刷新着网络,看着丝之恒的新闻,也看着对面的挂钟,一圈一圈的走着,好容易走到了下午五点,我不知道丝之恒的股东大会结束了没有,给赵以敬发了条短信,他也没有回复。

我只好给肖彬打着电话:“你知道股东大会的结果吗?”

肖彬笑道:“就知道你等不及了。我也刚打听到。下午简直是惊魂一幕。”肖彬说着顿住了。

“别卖关子。赶紧说。”我催着肖彬。

“据说会议定在2点开,直到3点半,赵以敬才出现。但是一出现,就带来了惊人的消息。他把赵信儒的股份解押了。赵信儒的,不就是赵以敬的吗,哈哈。”肖彬说着。

“他怎么会有那么多资金?”我忍不住问着。要解押赵信儒被质押的股权,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把自己的股权质押,换了赵信儒的。”肖彬笑道,“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让股票一个劲的涨了。之前还以为他要抄底,原来是这个用途。以小换大,懂了吗?”

我在默默的算计着,赵信儒股权质押时的股价,比现在低的多,打个比方,如果股票价格涨了10倍,那就是说同样的质押金额,如果以前需要10万股,现在1万股就可以。那差额的部分,就是增持的部分?我把自己的想法和肖彬说着:“是这么个道理吗?”

肖彬笑道:“具体操作还有讲究,但大致是这个意思吧,低价押入,高价质出。赵以敬啊赵以敬,就会打这个虚张声势、声东击西的仗。赵信俭这回傻了,他还以为赵以敬要抄底,生怕跌了下来还使劲上抬价格。现在知道自己在帮他人做嫁衣裳,估计气吐血了。”

我开心的几乎要叫出来,忍不住对肖彬说着:“是啊,他还一直努力帮着抬价。要是早知道,估计他就会让股价暴跌了。”

“暴跌以敬就抄底。这回围追堵截的严实。涨也是以敬得利,跌还是以敬稳拿,只不过跌的话,拼的是速度和资金了。”肖彬笑得很爽朗,“我是服了赵以敬。”

我心里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这才是赵以敬,玩的过天下人的赵以敬。我也抿唇轻笑起来:“那赵信俭怎么办?”

☆、真假成悦得鉴别

“那个老滑头,当场晕了过去。赵茵说他心脏病发作,赶紧抬着去医院了。他哪来的心脏病?找借口拖延。”肖彬的笑敛了去,“不知道又在琢磨什么鬼主意。”

我的心也随着一下子沉了,看来这场斗争还任重道远。肖彬听我沉默,安慰着:“不用担心。就赵以敬这智商,他不把人玩哭就不错了,谁斗的过他。你就省省吧。”

我无法踏实,关心则乱。纵然是众人眼里无所不能的赵以敬,可我依旧在担心着他,牵挂着他。我不由问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尘埃落定。那赵信俭背后不知道还有什么能量?”

肖彬想了一下说着:“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以敬会处理。何况以敬现在也不是赤手空拳。前几天我去南京陪的那个VIP,这次也帮了不少忙,否则解押不会做的这么迅速,让赵信俭他们措手不及。你家以敬开始上道了。”

“别胡说。什么我家的。”我的脸绯红,赶紧纠正完肖彬给赵以敬描补着,“别总想着红顶商人那套,赵以敬不会的。他是有原则、有底线的人。”

“好好好。有原则,还没进人家的门就帮着人家说话了。”肖彬轻笑着,“没良心的家伙。”

我又开了几句肖彬的玩笑把电话挂了,正要给赵以敬发短信,他的短信已经来了:“我在会上,事情顺利。勿念。”

我的唇角轻轻扬起,整个心都绽放了,看着赵以敬一本正经的短信,忽然玩心大起,让你这么严肃,我给赵以敬回了条短信:“知道了,老夫子。”

赵以敬很快的回了过来:“淘气的小东西。”六个字,让我的心砰砰乱跳。有点甜蜜,有点宠溺,有点酥麻-------这个男人,几个字就能把人的心扯的天上地下。我还从没被人叫过“小东西。”

可谁说,当了妈妈的女人,就不渴望有个男人的怀抱,任自己驰骋,撒个娇当回小东西呢。

我捧着手机傻乎乎的笑了两声,自言自语道:“我是小东西,那你不成了老----?”噗嗤又是自己笑出声,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边走边憋着笑去接暖暖。

“丫头想吃什么,妈妈给你买。”我接了暖暖,豪气的问着她。

小家伙可不掩饰,掰着小手指数了开:“芝麻圈,布丁,冰激凌-------”

“你吃的了吗?这么多。”我笑着嗔道。

“存冰箱里。妈妈。”暖暖咯咯笑着看着我。我忍不住轻轻弹了弹她的小脑门:“聪明,不愧是妈妈的女儿,这么小就学会囤货获利了。”夸完后,觉得不对,我好像没暖暖聪明,这股子鬼精样,和赵以敬有的一拼。心情好,真是万事好。

回到家里,我在那张记录的纸上,又画了一个三角,里面写了“2”,重重划了一个向上的箭头,第二回合,以敬完胜。以小换大的结果,应该是超过了赵信俭增持的股份。但是不知道下一局,又会是怎样的较量。

丝之恒在风平浪静里过了两天,这两天杨律师联系了我,把赵以敬名下的房产和其它的一些资产转到了我的名下,捏着写着自己名字的红本,心里砰砰有点不踏实。从杨律师那里出来,忽然很想见赵以敬。爱着的时候,只要和他的直线距离在100公里之内,就恨不得哪怕扫一眼,也想见见。

我给赵以敬打了个电话:“在哪儿呢?有时间一起吃午饭吗?”

赵以敬淡淡笑着:“只要是你,就有。”

他下午还要去证券公司,我反正闲着没事,便约在了证券公司附近的一个饭店,吃完了他正好可以办事。我先到了找个包间点好菜等着他。不多时,他匆匆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疲惫,但眸子很亮。

“杨律师和我说都办完了。”赵以敬坐到了我旁边,握住了我的手,定定看着我:“三天没见你了。”

我敲了敲他的手背:“坐到对面去好不好,待会服务员进来笑话。”

“谁规定两个人就一定坐面对面?”赵以敬沉沉笑着,“我就喜欢坐这里。”

严肃的赵以敬,无赖黏糊起来也不含糊。我抿唇含笑任他握着,随口问着:“赵信俭还在医院没出来呢?”

“还没。”提到赵信俭,赵以敬的神色凝了一下,冷笑着:“他至少会装一周。拖着吧,有他跳出来的时候。”

“你又想到下一步了?”我问着。

赵以敬点点头,看着我说道:“成悦锦复审的结果出来了。”

我的心忽然提了起来。这个结果,我也很在乎:“通过了吗?”

赵以敬顿了一下,摇着头:“没通过。专家鉴定以后,认为不是成悦锦。”

我愣住了:“为什么会这样?上面不是还有厂标吗?”我想不通。

“真的成悦锦已经近百年了,如果不是有心,很难保存。所以谁也没见过,专家找了很多资料。不过资料上只描述了当年成悦锦的盛况,并没有详细的锦的信息。后来查到一本可信度很高的私人编撰的扬州风物志,在角落里有一条。”

赵以敬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缓缓说着:“当时我那位先祖的厂名叫华悦,所有产品的厂标是一个“悦”字。但惟独成悦锦的厂标和其它的锦不同,它的标是两个叠起的“悦”字,表示成双成对的意思。用来区别成悦锦和其它产品。但这个区别,现在已没人知道了。”赵以敬的眉头蹙起。

“送去的那块锦,上面的厂标是一个悦,是吗?”我问着。赵以敬点点头。神情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似乎早已预料到。

我不禁问着:“你怎么不惊讶?”

赵以敬淡淡的笑了:“因为我很早就知道它不是成悦锦。”

“你知道不是还指鹿为马?”我呆在了那。赵以敬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我完全跟不上了他的思路。

“将计就计罢了。那时股东们大多不同意文化丝绸上线,不看好前景。姚清莲又拿出了那块锦,正好用来堵住反对者的嘴。”赵以敬眉眼舒展,笑的深意,“文化丝绸,才是公司未来的主动脉。”

“那你怎么知道它不是成悦锦,不是说那个区别,大家都不知道吗?”我好奇的问着,别说别人,我曾经脑海里的那些陈年记忆里,都没有这个细节。难道赵以敬也记得往事,甚至更细?我的心忽然提了起来,切切的看着他问道:“是不是你记得什么?”

“那是八十几年前的事了,我去哪记得?但我知道它不是,说起来话长,以后我告诉你。”赵以敬抬腕看了下表,匆忙夹了一口菜。

“又卖关子。”我撇撇嘴。“那怎么办,你还要找真的成悦锦吗?”

“真的我一直在找。”赵以敬抬眸深看了我一眼,顿了一下说着,“不过,眼下这不是当务之急。”

说话总说半句,真是急人,但是看他吃饭很快,估计下午的事也很紧急,我忙收起我的好奇心,不再占用他的嘴。只是把清蒸鱼里的刺细细挑了出来,把没有刺的鱼肉放到他的碟子里。

他怔了一下,再看向我的眸子,里面是浓的化不开的深情。我的心又要跳出来了,忙低下头嘟囔着:“不要看了,我又不是吃的。”

他唇角扬起,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声音很动情:“清扬,有你,我这辈子很值。”

我心里突了一下,原来不止我这么想,他也这么想,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世间还有什么是比俩情相悦更幸福的呢?在遇到你之前,我以为人生已经足够好,在遇到你之后才发现,浮生无你是虚度。

看着赵以敬,我笑得脉脉。

两天后,成悦锦没有通过复审的消息不胫而走,股价开始大幅跳水。公司里小杨此时才握着张帆的手连声道谢:“兄弟,真是谢谢你啊。我媳妇现在抱着我吓得直哭。幸亏听了你的早抛了。”

我的心抽了起来。股价大跌,这应该是赵以敬的第二步动作吧?但是会跌到什么程度,谁也掌握不了。何时抄底,也是拼的技术和速度。

张帆拍着小杨的手说道:“不过我劝你啊,有余钱,再投点进去。”

“为什么?”小杨不解,“人家都是买涨不买跌,谁这个时候出手啊,张哥你和我开玩笑呢?”

张帆摇头笑道:“也就你这点出息,才就会跟风,玩个短线。真正的赢家,都是逆市而为。才赚得到钱。你想想,丝之恒的实力,该是这个价吗?动动脑子吧,早晚有一天涨回来。”

小杨点头:“有道理。”

我听着张帆的话,也觉得有理。但是这一出价格战,就不知道能扛到什么时候,怎么收场了。

小杨转而垂头丧气说道,“不过我是买不了了,钱都给媳妇买车了,这下也没本钱抄底了。”

我忽然像被当头敲了一记,抄底是需要资金的,赵以敬还有多少资金?难怪他上次要把资产转给我一部分,剩下的,是不是都豁出去抄底了?可那些够吗?抄底需要的可不是一点。

☆、三盘棋局齐周旋

那刻忽然顿悟到,钱对谁来说,都是不够的。以前和顾钧过穷日子的时候,觉得自己什么时候有一百万就是个天文数字了。像赵以敬这样的人肯定不缺钱。但现在才知道,越是有钱人,越缺钱,缺口越大。

正在胡思乱想着到哪里搞钱,忽然想起了凡苓,她做投资,不知道能不能有什么办法。我打了凡苓原来在北京的手机号,竟然通了,我惊喜的问着:“又用这个号了啊?”

“是啊,又干起了投资,这个号老客户多,不能再装失踪了。”凡苓听到是我,语气很轻快,“丫头你在忙什么?”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弄到资金,可以做股价抄底用的。”我问着。

“你玩股票?”凡苓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你不是那种人,怎么,又帮赵以敬想办法呢?”

看来凡苓消息也挺灵通,不过凡苓的投资也多在丝绸行业,自然对丝之恒比较关注。我问着:“我就是想问问,怎么能筹到资金,你那里现在有准备投的钱吗?”

“我刚投了一个项目。”凡苓淡淡笑笑,“也是家丝绸公司,是项不错的技术,手边倒是还剩点,但是你的赵总对我这点看不上的。杯水车薪。你别瞎操心了,赵以敬的主意比我多多了。他还能没办法融资?也没听肖彬说他需要钱------”话说到这里,她突然收住了口。

我怔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着:“你又和他在一起了?”这不是我认识的凡苓的风格,她是个潇洒的女子。

“他前几天找我了。”凡苓顿了一下,无奈的苦笑着:“直到现在,我还没学会拒绝他。”我的心狠狠一抽,是啊,当他冷漠的时候,她学会躲着疗伤,可当他热情的时候,她还没学会拒绝。连爽利的凡苓,在感情面前,都变得迟疑不决。

我没法再问,只好说了句:“那你保重,谈感情的前提,先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说完心事重重的挂了电话。

忽然有点想赵以敬了,和肖彬对凡苓的忽冷忽热比起来,这个男人对我,从来都是情难自禁。即使我的身边有别人相伴的日子,他仍然会守在我的对面拼力争夺。这是不是我最大的幸福?忍不住给赵以敬发了条短信:“在做什么?”

过了很久他也没有回复,也许在忙。我下午正好要去南京和客户签单,顺便去的早点,如果中午他有空还可以一起吃个午饭。

我都开车进了南京,他的短信才回过来:“我在证券公司。”我把车头一挑,上次吃饭那个地方嘛,我明白的。车子在证券公司门口停了下来,刚好也看到他的车停在外面,我把车熄了火,给他回短信道:“我在证券公司楼下等你。”

还不到11点半,我正好趴在方向盘上歇一会。刚朦胧的有点睡意,忽然车窗被人敲着,我看着车外的赵以敬,淡淡一笑把车门打开。他坐到副驾上深深看着我笑道:“怎么突然过来了?又想我了?”

我的脸抽了抽,这个人的自信从来都这么爆棚:“我来突然袭击,检查检查你有没有干坏事不行吗?”

“哈哈。”赵以敬竟然笑出了声,“就你的小笨脑子,还能动这个心思?”

妇可杀不可辱,我反驳着:“我现在学会了。”

赵以敬拍拍我的手:“好了好了,随你查。快下来,困成这样了,我开车带你。”说着把我推搡出了驾驶座,我和他换了位置坐好:“去哪儿啊?”

“你不是想我了么?”赵以敬目光直视着前方,唇际扬起,那个笑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我不是那意思——”我使劲找补着,但车子早已经一轰油门开了出去。我看着两旁也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停在了一家庭院式酒店,他打了个电话,有人带着我们到了后面的一处小院子,木门竹篱,蛮有田园风情。

屋里的陈设也很田园,一楼靠着窗有一张木制的桌子,摆着水果,坐在桌旁就可以看到窗外的修竹葱葱,我坐在椅子上笑着:“在这吃饭,你很奢侈啊。”

他坐到我对面:“那要看和谁吃。”

不一会,服务生送来了午饭,我和他一边吃一边聊着,我忍不住问着他:“成悦锦没通过复审的消息,是你放的吧?”

“嗯。”赵以敬微蹙眉应着,“我不放,赵信俭也会放。不如提前占个先机。下一步,就是比资金和速度。”

“那你回购的资金还够吗?那可是不小的一笔。”我问着。

“也不用太多,比赵信俭多就行了。之前我已经操作融券了,现在正好反手买入。他也未见的有多少资金。”赵以敬稳稳的说着,顿了一下道,“只是这个时候,要严防其他人趁火打劫。”

“什么意思?”我不解。

“我本来不愿意走这步的,如果赵信俭聪明,就不该非要逼到这个境地。他一个劲的拖着,成悦锦复审不通过,他又暗地里造势,搞得公司股价大跌,如果有人想恶意收购,那就危险了。而且股价跳水,对公司影响太大。所以我必须尽快赶紧把这步走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赵以敬边说边沉思着。

恶意收购,我也曾耳闻,如果有人资金雄厚借此趁火打劫,那后果是很严重。我问着:“那怎么办?”

赵以敬顿了一下,扬唇轻笑:“围魏救赵。”

他的话我又听不懂了。但看他信心满满,我也有些放心了。我看着他认真的说着:“以敬,虽然我不知道你准备怎么做,但是如果需要,我可以全力支持你。如果你缺资金,我的公司虽然小,但抵押出去,也可以有点周转,虽然杯水车薪,总比没有的好。也许杠杆的力,就差那么一点点呢?”

赵以敬怔住了,过了半晌,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眸子亮亮的。却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我说的是真的,没有开玩笑。”我解释着,“你的事,我们要一起面对-------”我的话没有说完,赵以敬已经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俯身封住了我的唇,声音动情的微颤:“清扬,不需要,有你就足够。”

我还想说话,他的吻已经缱绻而至,深情缠绵,我只觉得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熟悉的烟草香味,已经让我砰的萌动,我环上了他的腰,与他唇齿交缠。他的拥抱,他的触碰,都让我全身战栗着。

赵以敬的呼吸沉重起来,把我打横抱起上了二楼。有多久没有了,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着,手指滑过我身体的每一寸,我都像被电流击过一样酥麻不堪,缩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清扬,我终于能要你了。”他喘息着说出这句话,挺身而入。我全身激烈的反应了起来,脑子瞬间变得空白。身体是最诚实的语言,我用我的剧烈,回应着他的激荡。

只有在他的身下,我才明白一个女人在爱上的时候,身体会有多么强烈的感知,不会再木,不会再呆,只会像绵延的丝绸,顺滑绵软。赵以敬的动作用力深入,我只想就那么化在他的怀里。“清扬,我爱你。”他的声音像从天边传来一样醇厚沉稳。我的身子一紧,身体完全的释放。爱,这个字眼好甜蜜,此刻我无比坚信的确认着,我爱着这个男人,他呢?也是爱着我的吧。

洗澡后昏昏沉沉睡着了,等我醒来,赵以敬已经穿好衣服打开电脑看着,许是怕吸烟呛到我,右手里拿了一支烟揉着过瘾,没点着,被他揉的碎烂。我穿好衣服环着他:“看什么呢?”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还在跌。”正在说着,他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后应着:“嗯,我知道了。明天看清况,准备买入。我马上过去。”

我急忙收拾好,跟着他一起出去。他开车到了证券公司门口,忽然看到了我车格子里的烟,抬眸深看了一眼,有丝说不明的疼惜。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捏了捏我的手上去。

我又转到了客户那里签单。心里却在想着赵以敬的事,如果要买入,那就说明,股票要止跌了。

晚上回到小镇,我看着丝之恒的股票走势,还在跌着,但是幅度似乎小了。我不知道赵以敬会用什么办法停止跌价。更不明白他的资金够不够,只陪着他一起等待。

第三局,看着很复杂。止跌,回购,还要防止别人趁火打劫,三位一体,很紧张。他一个人要应付这三盘棋,怎么应付的来啊?

我却是干着急,帮不上忙,只能在网上瞎看。晚上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一则消息,丝路的DKII系产品,被人举报甲醛含量超标。有关部门已经介入彻查。

我忽然全身轻松,豁然开朗了,唇际泛了一个会意的笑:赵以敬说的“围魏救赵”,原来是这个意思。

☆、爱屋及乌同心结

说起丝路的DKII系产品,我是化成灰也忘不了的。

当初与韩国的李先生谈那笔大生意的时候,被丝路用尽各种心思撬单,又是损坏小样又是栽赃陷害,还导致我从丝之恒辞职的,就是丝路的这款DKII。

而这款产品,用的正是顾钧的专利技术。如今峰回路转,赵以敬反戈而击的漏洞,也恰好是这个DKII。还真有点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滋味。

我给赵以敬发着短信:“我知道你怎么围魏救赵了。”还真是救“赵”。

他很快的给我回着:“那你知道一人难睡吗?”这个人总是突然就没正经,我的心又是嗵一下,被揪了起来。看看墙上的挂钟,没注意已经十二点多了。他也还没睡。

一人难睡,什么词这是。他最大的能耐就是能把肉麻的话说的一本正经,还不露声色。只让我心跟着扑通乱跳。想起下午我竟然脸又绯红,一人难睡?你都一人睡了十年了,现在才说难睡。我没再理他,心里微微泛甜。

“要不你陪着我?”他的短信又来。

我的心纠结起来,他最近很忙,根本无暇回小镇,我要是去南京,暖暖怎么办?她能适应和赵以敬相处吗?想到这里我还是怯怯的回着:“别开玩笑了。”

过了一会儿,他的电话倒打来了:“清扬。”声音沉沉的撩拨的人心痒痒,“怎么还不睡?”

我模仿着他的口气,装着深沉:“一人难睡。”说完自己先绷不住笑了,他也随着沉沉笑了,笑过后定定说着:“我说的是实话,很想你。”话音刚落就咳嗽了两声。

人很奇怪,下午刚刚见过,此刻心却好像又被橡皮筋栓到了一起,他的话说出,橡皮筋就扯一扯,我又想向他身边靠一靠。我也很想他,却不好意思出口,转移着话题:“怎么咳嗽了?呛着了?”

“有点着凉。”他的声音淡淡的,“没事。”

这下我坐不住了,连珠炮似的问着:“怎么着凉了呢?发烧没有?只是咳嗽?用体温计测一下,看看多少--------”

“好了好了。”他温声打断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发热,偶尔咳嗽两声,也不想吃饭。”

这叫没事?我真的恨不得长双翅膀跑到他身边去看看,忍不住说着:“这怎么行,我明天去看看你,不行就要去医院的。”

他想了一下说着:“那你下午带着暖暖过来吧,咱们一起吃饭,兴许我还有点胃口。”我顿了一下答应了。

第二天上午去了公司,我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看丝路的股票,果然在昨天DKII事件的刺激下,丝路的股票有些下跌。不过丝路很会做危机公关,马上在官微上公布了他们DKII质检合格的证书。但是对于是否有相关部门介入进一步做甲醛及苯化物成分的详细测定,以及是否会做第三方平台SGS的认证给大家一个公开公平的解释,丝路并没有回应。

上午和两个丝绸公司的老总谈单子时,他们也在聊这事,这也算是业内的大事了:“不知道丝路得罪了谁,被人把这都揭发了。”

有人应着:“估计揭发的人,来头也不小,一般人揭发,谁理你啊。这听说还真有相关部门去做界定了。”

我的心一突,生怕他们猜到丝之恒,赶忙给打着马虎眼:“也许是丝路自己内部的人呢,毕竟外面的人,哪里会知道他们面料的技术参数,也不会知道甲醛超标的。”

“嗨,小宋,这你就不懂了。”一个叫廖总的说着,“丝绸要想染色固定不易褪色,甲醛是肯定多加的,这是行业的潜规则,除了几个龙头企业财大气粗用新技术代替甲醛外,普通的小厂生产,都是靠这个呢,一告一个准。只是没想到丝路也做这事。”我一直做的是销售和渠道,对于技术方面的还的确是不懂。

“我说丝路是此地无银,还非弄个国内的质检报告,谁不知道那玩意儿花钱走关系就能买,真想洗白,去做个国外的第三方认证的SGS检测啊,那不就大家都清楚了。”有人说着。

廖总摇头轻笑:“丝路走的不是技术路子,人家就是靠国内的红章活着呢。所以这回,你看着,肯定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还是没事。”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被廖总这么一说,我的心也随着忐忑。但转念一想,反正赵以敬的目的并不是扳倒丝路,只是为了避免丝路趁火打劫恶意抄底丝之恒,才想着让他自己先内院着火,无暇分身。这个目的达到就好,至于丝路后续是否会真的被查,或者是否被处理,应该不是赵以敬关注的重点。

上午办完事,我回公司安顿了一下,张帆已经又去北京跑丝之恒的代理去了,公司里也没什么大事。我顺便打开电脑看了眼丝之恒的股票,果然已经趋于平稳,不再跌了。看来赵以敬再次出手了。我的心踏实起来。

我开车到幼儿园和老师请了个假,把暖暖接了出来。暖暖好奇的问着我:“妈妈,我们做什么去?”

我顿了一下,说着:“妈妈带你去看那个送你朵朵的伯伯好不好?”

暖暖的嘴瞥了一下,没有很开心,但仍然乖巧的答应着:“好。”停了一下说着:“叔叔呢?都好几天没见叔叔了。”

我的心一沉,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好勉强的笑笑:“叔叔有事,等叔叔不忙了就会来看暖暖的。”暖暖被我这么一哄,才稍稍好些。

秋冬寒凉,我在家里炖好了莲藕排骨汤,又加了点枸杞滋补,炖好后先给暖暖吃了点,把剩下的装到保温桶里,带着暖暖开车去了南京。

我给赵以敬打着电话:“我到了,你在哪儿呢?”

赵以敬回答着:“我在家,你还认识吗?以前你来过的。”

“不记得了。”我如实的答着,他在南京的家我还是前年来的,早已晕头转向不记得了。“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导航一下就可以了。”

赵以敬应着,挂了电话把地址发到了我的手机上,我跟着导航开着。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心,是不是他的病严重了?才下午四点,怎么就在家里呢?想到这里,脚下的油门也踩得更紧了。

不到半个小时,找到了他的小区,环境很好,绿树阴阴,周围还有一条河环着,上次是夜里,我都没有注意。他和门口的保安打了招呼,我的车才开了进去。

停好车到了他的楼下,他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暖暖,他的眉眼舒展开来,温声叫着:“暖暖。”

暖暖看着他,很礼貌的喊着:“伯伯。”孩子是念旧念熟的,看着赵以敬自然不会像看到夏医生那么毫无顾忌的扑过去。我的心有些惭然,不知道暖暖要完全接纳赵以敬,需要多久。

赵以敬带着我和暖暖上楼,他的房子是一幢叠拼的别墅,二楼还有房间,但是上次我来只在一层。我把保温桶的递给他,笑道:“我是来看病号的。”

他打开看了一下,有些动容,深看着我:“看到这,就有胃口了。”

我强把体温计塞给赵以敬,等了十五分钟,一看,37.2度,还不用到医院。又盯着他把汤喝掉。我舒了口气,对他说着:“我也该走了,看你吃完就好。最近你压力大,更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他含笑看着我道:“那不如你留下来照顾我。”

我愣了一下,我还有暖暖,猛然让她住在一个陌生人的房间,她晚上会哭闹吧。我轻轻摇了摇头,正要说话,赵以敬打断我道:“带着暖暖上楼看看吧,上次你也没上楼。”

参观参观也好,我抱起暖暖,随着赵以敬上了楼梯。到了门口,我愣住了。眼前的景象让我有些眼晕:二楼是一间很大的卧室,和一楼的简单清冷不同,卧室被布置成了可爱的儿童房,墙上贴满了粉色的卡通壁纸,床上是粉色的帘幔,还堆着好几个毛绒玩具,有维尼熊,有芭比娃娃,还有流氓兔。暖暖的眼睛都直了,马上扑腾着要从我怀里下来。我把她放下后,她欢快的冲着玩具跑了过去,忽然扭头问着我:“妈妈,我可以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