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派的斗争结果是一方跟着丝路惨败倒台,而另一方也未能如愿,反而空降了一位继任了他们一直垂涎的位子。

赵信儒摇头叹气:“这就是政治。永远琢磨不透其中的奥秘。也许我们这回,也是莫名其妙的沾了一点光吧。”

也许真相的确如此,只是我更愿意相信,是赵以敬孜孜不倦的努力,是成悦锦华彩再绽的成就,赢得了一切襄助。我看向赵信儒,想到调查组的幕后推手,又想到上次放以敬出来并不是何院士写的信,忽然心里一动:“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相助?曾经帮赵家收回北京四合院的那位亲戚?”

“赵天雄?”赵信儒摇摇头,“他早故去了,不是他。他只有一个女儿,在国外很多年不回来了。”

这回轮到我惊讶了:“收回宅子的是赵天雄?”我的记忆里,又浮现出八十多年前,那个瘦瘦的伙子,带着我驾着马车到了六圩渡口逃婚的场景。后来他随着凌泉到了上海,便没了音讯。

“是他。”赵信儒叹气道,“当年若不是在假山池子里发现了一个有地下党名单的项链坠子,才能明我的祖父除了做锦缎,也曾立过功劳,那座宅子还真不好收。”

赵信儒的话将我的心又悠悠的荡回了那个热血激昂的年代。我抿唇笑了,没有再吭声。

这次调查的背后究竟是怎样的力量推动,我不得而知。只是有一天在翻着以敬的柜子,看到了一张他邮寄东西的运单底单,从底单上,我看到了他将那只买的保温杯,寄到了一个类似“秦城监狱”的地方。而收取人的名字,叫赵侦。赵侦,赵信偵,我隐隐的明白了什么。

我不知道赵侦的手中是还有可用的资源,还是手中还有可用的把柄,这一切,也许都不重要了。我只希望那个老人,在那里可以安度晚年。不知道以敬的保温杯,以敬做出的成绩,能否让他在那个寒冷的地方得到温暖。

丝路的倒台,自然将赵信俭也牵扯了进去。手足情深,到了这个时候,赵信儒终究不忍,并不打算将赵信俭出卖丝之恒的商业机密一事诉诸法律。只是赵信俭掺和了背后大人物的地产交易,却不是赵信儒放手,就能平安无事的。

躲在海南蒋正齐别墅里的姚清莲被抓了回来,只是被蒋正齐家的母老虎又挠了脸。姚清莲除了助纣为虐也涉及盗取商业机密外,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我车上检查到的迷香,竟然是她的手笔。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我的破二手车坏在了门口。如果车没有坏,我迷迷糊糊的开着,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只是那车救了我,却把以敬搭在了火海。

当我扶着清莲的奶奶,去看姚清莲的时候,那个老人的眼中都是浑浊的泪,姚清莲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剜向我,却没有一句话。她没有敢看奶奶。奶奶只是不停地喃喃自语着:“清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奶奶喃喃了几次后,姚清莲终于忍无可忍,看着我冷笑道:“宋清扬,你别来这里猫哭老鼠假慈悲,我到了今天这样,都是拜你所赐。你不要抢了我的东西再假惺惺装可怜。你挺着个大肚子来向我示威?向我炫耀你有了赵以敬的孩子?请你滚好吗?滚!”她竟然有几分歇斯底里。

奶奶不可思议的看着清莲,道:“清莲,你怎么这么话?!”

我把奶奶扶了出去,转回身面对着姚清莲,第一次很镇定,也很坦然的对她着:“清莲,我知道你很怨恨我,你觉得是我抢走了以敬。你的奶奶姓杜,你才是杜家的后人,你才配有那10%的股权,你才配嫁给以敬。是不是?”

姚清莲看着我冷笑

道:“难道不是吗?”

我看着她,很奇怪,我竟然不上恨她,那一瞬的前世今生的诧异,我只觉的她有些可怜,过了半晌,我对她着:“那我给你讲段往事吧。”我把民国的故事,简要的给她讲了梗概,尤其是关于郑鱼,抑或叫郑锦葵的那段,细细的讲给了她听。

我还没有讲完,姚清莲的脸已经变得铁青,当我讲到鱼和赵重台的往昔时,清莲挥舞着手,几乎没了理智的嘶吼着:“不可能,你撒谎,你编的这种下三滥故事。奶奶亲口告诉我,她就是杜仲的女儿---------”

我打断了她的话:“那是因为你奶奶,也就是第二个杜若,并不知道她自己的身世。”

姚清莲看着我面目几乎狰狞:“你骗我,七八十年的事,你有什么证据?谁能证明?这不过是你和你外婆编的瞎话,你们为了名正言顺抢我的东西,故意捏造的往事,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好哄吗?”

“清莲!”我实在对她的歇斯底里忍无可忍,只好再次打断她,“如果你***生父是别人,那么的确如你所言,我无论如何也证明不了她的身份,没有任何人,能拿出任何铁一般的证据明她不是杜家人。杜家的人已经死了,镯子证明不了,我外婆的口述证明不了。可是你别忘了,她的生父是赵重台,是赵石南同父异母的兄弟,你奶奶如果和赵信儒赵信俭去验DNA,是可以验出亲缘关系的!这个谁能捏造!”

姚清莲愣住了,她看向我的眸子从狂躁到灰暗到绝望,过了许久,她把目光收了回去。没有再话。半晌,她忽然冷笑不止,笑着笑着,眼角有几滴泪出来,自语道:“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世界有没有疯我不知道,但是一周后,听她有些癫狂的症状,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检查治疗。我的心忽然有些悲戚,世世代代,究竟是谁的宿命,谁的奢望?

姚清莲的股权,除了转让给赵信俭的,所剩也不多。我不想去揭穿她的身份,不为郑鱼,不为姚清莲,更不为姚清莲那张狂的母亲,只为那位为杜衡扫了一辈子墓的杜若,我不想在她的晚年,颠覆她一生的幸福。

丝之恒这边在吴董事他们的努力下,利用着国家扶持的资金,在恢复着生产。地标初审组莫那边又打电话催问我成悦锦的情况。如今有了新的成悦锦,地标并不是那么重要了。但是找不到又始终有些不甘。

我不由的打电话问了问赵信儒,他夫人的嫁妆会不会有成悦锦。赵信儒叹气道:“如果有就好了。也不会一直这么费劲的找。我夫人的母亲出嫁的时候,

恰好祖父意志消沉,两箱丝绸都是普通锦,文革的时候也都烧了。哪还有一根成悦锦的丝线。”

听了赵信儒的话,我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既然如此,那过往的历史,就让它翻篇好了。

我正准备抽时间给莫打电话撤了成悦锦的申报,却忽然在赵以敬的电话里,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我知道,却很意外。竟然是几年前我还在丝之恒工作的时候,那位香港的世家周姐的电话。曾经是姚清莲假想情敌的周姐。

听到我接电话,周姐的声音有些意外:“赵总呢?”

我咬咬唇,稳稳的回着她:“他病了,在医院。您有什么事,和我也一样的。我是他妻子。”

周姐“哦”了一声,声音很诚恳:“有点遗憾。是这样的,我经常在香港和国外跑,赵总曾经托我打听打听国外的华人有没有还保留成悦锦的。正巧了,前几天我们在网上看到你们做的MV闲聊,有个朋友对我她家中就有,她去世的祖母原先是大清朝什么王爷的十四格格,她家里在解放前就到美国了,家里还有几匹成悦锦缎。我就是想告诉赵先生,找到成悦锦了。不知道还能帮得上忙吗?”

那一瞬,我激动地声音都控制不住了:“有用,太有用了。”周姐和我约了下个月她正好来内地谈生意,顺便把成悦锦让人运来。

挂了电话,我的胸中一直被一股热流涌动着。成悦锦,不仅是赵家的,更是国人的啊。就算赵家没有保存好,就算国内的国人没有保存好,但是有华人的地方,就有我们的成悦锦。星火相传,是不会将先人创制的荣誉毁灭的。不是吗?

所有一切,都在向着美好前进。肖彬带着新研制出来的成悦锦远赴巴黎,参加着国际丝绸博览会。送机的那天,凡苓也去了。

看着肖彬走向安检口的身影,凡苓忽然问了我句:“肖彬爱过我吗?”

我的心扯疼了一下。肖彬去德庆的目的,凡苓还是知道了。我握紧了凡苓的手:“他一定爱过。”凡苓苦笑了几声,对我道:“我从德庆撤资了,我又该出去散心了,希望这次,我能把他彻底的从我心里散去。”

我没有回答。情之一字,最难将息。只愿凡苓,抑或肖彬,都能珍藏彼此,却不要伤害彼此身边的人。我和凡苓缓缓的在机场的通道上走着,迎面走来一拨刚下飞机的人,凡苓抬眸看了看,定住了脚步,看着迎面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我有瞬间的怔忡,却还是微笑着打了招呼:“夏医生!”

夏医生看了看凡苓,又看了我,淡淡笑问道:

“我们见过吗?”

我和凡苓愣在了那里,忽然旁边有个横冲直撞的孩子跑了过来,夏医生顺势把我护在里侧,对我笑笑:“身体不便,要多当心。”正着,他的手机响了,他接着手机走出了机场。

过了许久,我才从震惊中回过了神,心里很疼,这样的相逢,便是我做梦也不会梦到的场景啊。有些不可思议,却又觉得似乎必然。他早过,做催眠,是会有风险的。

我给自己的内心许着一丝安然,也好,今生相忘,他是否终于可以成全自己的幸福?!

博览会颁奖的那天,我抱着暖暖,守在大大的客厅里看着电视。下午我已经接到了肖彬的越洋电话,激动的告诉我成悦锦除了拿到一个金奖外,还拿到了一个“特别荣誉奖”。金奖不止一个,但特别荣誉奖却只设立了一个。因为新的成悦锦不论在色彩,顺垂,固色,抗皱等等方面,在博览会参展的所有丝绸中,是为翘楚。连组委会都几乎不敢相信,这么好的锦,不是像往年一样,来自奢华的意大利,来自经典的巴黎,而是来自那个古老却又沧桑的丝绸源头——中国。

肖彬上台领的奖,那时的他,的确很有魅力,一身笔挺的西装,瘦高的身形,沉稳的面庞,而台下,不再是八十年前稀稀拉拉的掌声,我在电视机旁,都听到了那来自台下热烈的掌声,那不同肤色不同人种,给予的认可,以及台下并不少数的同胞,给予的激昂。

肖彬的获奖感言很简单,他沉吟了许久,面对着全世界,沉声着:“这个奖,拿的太不容易。”

是啊,这个奖,拿的太不容易。几代人的努力,几代人的奋斗,才能又在这个国际的平台,争回本属于我们的荣誉。我抱着暖暖,眼泪止不住的滚落。暖暖懂事的帮我擦去眼泪,轻声问着:“妈妈,你是想伯伯了吗?暖暖也想伯伯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孩子的一句话,让我彻底失了方寸,把暖暖揉进话里,哭出了声。以敬,你想要的,你奋斗的,大家一起努力,已经都实现了。你快醒来啊!暖暖想你了,我也想你了。

带着肖彬从巴黎带回的奖杯,我去了ICU病房,看着以敬熟睡的脸,我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了上去,以敬,你睡了好久了。该醒来了。

以敬,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在台上,我在台下,我看着你,根本没想到你和我会有这么多的故事,我只是默默的希望,你不要把我开掉;

以敬,你记不记得,我在大风雨中冲出去,是你开着车送我回去,那时,你的心就为我疼了呢;

以敬,你记不记得,秦淮河畔,你牵着我,走过了两次,前世一次,今生一次;

以敬,你记不记得,我在镇病了,是你飞越了大半个中国,陪着我吃了“今夕何夕,见此良人”的晚餐,可如今,良人何在?

以敬,你应该记得你上辈子过,不让我们的求子之路,这么艰难,如今,我有了我们的孩子,你怎么不醒来?

以敬,你应该记得你上辈子过,如果以后北平收复了,我们再去王府井,再去什刹海,再拍张我们的照片,如今都实现了,你怎么不醒来?

以敬,你应该记得你上辈子过,如果有来生,你一定要痛痛快快的救自己的女人一次,你做到了,可你怎么不醒来?

以敬,你上辈子答应我,你还想再去趟上海,给我买我爱吃的糕点,你到现在只给我又买了金枝玉叶,还没有给我买糕点,这是你欠我的-------

以敬,你上辈子答应我,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再做成悦锦,我们要一起在庆功宴上和大家一起大碗喝酒,大声畅笑,这也是你欠我的--------

以敬,你上辈子答应我,如果有来生,一定要在一起,这还是你欠我的--------

以敬,你上辈子答应我,如果生在安宁的世道,你要守着我,再做成悦锦,做到全天下都知道中国的成悦锦,这不仅是你欠我的,是你欠天下的,你欠了这么多,你怎么不醒来啊?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护士把满脸泪痕的我拉开:“赵太太,你还有宝宝,不要把自己哭坏了。赵先生会好起来的。”

会好起来,可这一天,什么时候才能来到?

从医院出来,我没有上车,医院的门口竟然也有几株琼花,看着还没有绽放的花苞,我的心又飞回了草长莺飞的江南**。不知哪里在放着《采薇》的古风歌曲:

卿尚,共采薇,风欲暖,初成蕊,问离人,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

卿初嫁,独采薇,露尚稀,叶已翠,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

卿已老,忆采薇,草未凋,又抽穗,问斯人,等到野火燃尽胡不归?

昔我往,杨柳垂,今我来,雪霏霏。问故人,可记当年高歌唱采薇?

以敬,叶枯的时候已经过去,葳蕤的时刻已经到来,故人依然,你为何还不归来?

忽然我的手机铃声大作,我接了起来,是医院里护士的声音:“赵太太,快回来,赵先生醒了。”

我的心哗的一下酥麻醉开,几乎顾不得自己大腹便便的身形,快步往回连走带跑的忘情奔去,赵以敬,赵石南,我知道你放不下,你一直在等着我!

☆、番外:三生石 定相思

幽冥之界,千万年来,一直如斯。那条黄泉路,静静的,接引着一个一个游走的魂灵。

走过黄泉路,便是忘川河,也叫三途河,这条河没有河水的浮力,血红的河水里,是无数的孤魂野鬼,难以超生。只得日夜在河中哀号,嘶叫,恨不得把每一个经过的魂灵一起拖下水,好换的自己的魂灵得到超度。

忘川河上,有座奈何桥,在桥的那头,一位叫孟婆的妇人,日复一日,卖着孟婆汤。传说那汤喝下,便能忘却一切的前尘往事,爱恨别离。

奈何桥畔,有一块三生石。默默的注视着前来喝下孟婆汤,准备投胎转世的人们。女娲补天的灵力,造就了这块三生石。在三生石上,前尘往事就如镜中之花般清晰可见。而女娲的一笔姻缘丝线,更让这块灵石可以掌管三生三世姻缘姻缘。。

而见识的故事多了,那三生石竟也沾染了些灵性,每每有人在它跟前照看自己的前尘往事,它便总要调皮的问上几句话,否则,立在那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也太寂寞。

三生石看着忘川河对岸的那个男人已经很久了,那是个很好看的男人,瘦高的身形,狭长的眉眼,镌刻着风流韵味。它立在这里那么久,都很少能看到那么俊朗的男人呢。只是那人年纪并不大,年轻轻的,可惜了。

它等了很久,那人却还不渡河。它都有几分焦急,它很想等那人在它跟前照的时候,好好看看他的前尘往事,这么好看的男人,故事一定也好看。可是,他怎么还不过来呢?他一直负手而立在河边,他在等人吗?

那人在桥边已经立了两天,它都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笨蛋,这是冥界,多待一天,去人间轮回便要晚上一年,更何况,冥界的风吹在身上,比割肉还疼,忘川河的水溅到身上,比火焰还烫,那个男人傻的吗?他感觉不到疼痛吗?

赵石南立在忘川河畔,他不傻,每一缕风吹过,看着是微风飒飒,可到了身上,是蚀骨般的疼,而忘川河不时翻腾出的水溅到他身上,更是痛楚难忍,黑白无常告诉他,人间一月,冥界一天,他在这里只能等十二天,也就是人间的一年。如果十二天后他还不去赶着投胎,便再没有了转世的机会,只能掉进忘川河当孤魂野鬼。

看着忘川河里的狰狞面目,赵石南挺直了背。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就算掉进去,他也要等着他的妻子,他答应过她的。而且,没有她一同转世,他一个人又有什么意思?

第三天一早,三生石看到黄泉路上来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一定是饿死的,面黄肌瘦,身形憔悴。她好像认识那个男人,和他拉拉扯扯了很久。三生石竖起耳朵想听他们说什么,却隔着忘川河,什么也听不到。过了好一会,任凭那女人哭,闹,那个男人却始终不为所动,还是立在那里。那女人只好自己过奈何桥。豪门邪少

那女人没有男人牵引的吗?水鬼很快上来把她揪了下去。想来她生前是做了不少恶事吧,要是做了善事,水鬼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把她拖下去。三生石叹了口气。但是那女人是个有本事的,不过几天,就拖了个替死鬼自己又脱了身,在三生石前看着她的前尘旧事,一向爱说话的三生石竟第一次瞠目结舌,不知说什么好。却没等它说话,那女人倒阴阴笑了两声说道:“来生,我不信还是争不过她。”说着走到奈何桥畔,将孟婆汤一口喝尽。

那个男人已经站了八天了,他在等谁呢?怎么还不过来?黄泉路上又来了一个男人,他也认识那个男人,两人似乎还说了几句话。后来的男人说过话后,便走过奈何桥到了三生石畔,照了他的前尘往事。在他的往事里,三生石看到了还立在忘川河边的那个男人,它也终于明白了,他在等着谁。

调皮的三生石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些难过,忍不住问着他:“你下辈子投胎,还想认识那个女孩子吗?”

眼前的男人淡淡笑了:“想,我还想守着她。”

三生石不解的问着:“你不怕她还是喜欢那个男人,不喜欢你吗?”

眼前的男人摇摇头:“这不重要。我喜欢她,守着她,就够了。”

三生石想不明白了,它虽然通了灵,但到底还不是人,理解不了人的思维。但是眼前这个男人,温温和和的很好说话,三生石忍不住又问他:“那你下辈子除了守着她,还想做什么?”

那男人想了想,目光看向了很远,声音很平静:“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另外,我想堂堂正正再姓一回祖宗的姓。”是的,他这辈子,两个思而不得的遗憾,一个是杜衡,另一个便是他的姓。他本是夏家人,却不得不为了母亲,为了生计,委身姓赵;也不得不为了革命,为了天下,去做白青。下辈子,他只想不辜负祖宗,再姓一回夏。

三生石不说话了,看着凌泉,它觉得他是个好人,趁着孟婆不注意,偷偷的告诉凌泉:“我告诉你啊,待会你喝那个孟婆汤的时候,不要都喝完,留一口在嘴里,他们发现不了。过了奈何桥偷偷吐出去。这样下辈子,你见到那个女孩子,才能认出她。”

凌泉笑了,他也记住了。留一口,下辈子,他要认出她,守着她。当人妻受穿成手冢国光

十天过去了,那个女孩子还没来。三生石着急了,再不来,那个好看的男人可就没法投胎了啊。

第十一天的下午,杜衡来到了黄泉路上。她好奇的四下打量着,这里便是黄泉?没有阳光,却也不会伸手不见五指,有点昏惨惨灯将尽的意味。路的两旁开着一大片一大片的彼岸花。那颜色,红的像血海一片。杜衡缩了缩胳膊,心里几分胆怯。

这条路,怎么这么静,这么瘆?杜衡有些慌乱,心都要慌的蹦出来。她左看看,右看看,腿脚几分发麻。微风吹过,杜衡只觉得骨头都要裂开般的疼。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只觉得那条路好漫长。终于快走到了尽头,她已经听到了河水的咆哮声。杜衡猛地一抬头,她早已听说过的忘川河,就在她的眼前奔流,而河边立着的,是赵石南。

他在等着她,他真的在等着她。

杜衡停住了步子,看着赵石南,那眉眼,那深情,纵然时光荏苒,都没有一丝改变。杜衡抿唇笑了。

赵石南眉眼绽开,轻轻勾唇道:“衡儿。你来了。”他知道,她会来的。赵石南伸出手来,杜衡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奈何桥下,水鬼嚎叫,杜衡和赵石南十指交缠,稳稳的走了过去。有风来袭,赵石南轻轻揽过杜衡的肩,任那如芒刺的风在自己身上扎的生疼,却护的怀中女子安然。

三生石看他们走来,竟然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激动着。也许是为那个好看的男人此刻脸上幸福的神情,也许是为那两人相依相偎的你侬我侬。

两人相依偎着看他们的前尘往事,看到情深处,相视一笑,三生石觉得,那是它见过最美的笑容。它那么呆呆的看着,一个走神,竟然把他们身边所有和他们有关的故事都显了出来,小茴的,小鱼的,凌泉的,直到杜衡轻声“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小鱼的孩子是赵家的血脉。”三生石才回过了神,懊恼不及,说了句:“坏了。”

杜衡愣了一下,看着三生石道:“你会说话?”

三生石笑嘻嘻的说道:“会啊。”说着调皮的又说道:“我猜,你们下辈子肯定还要在一起。”

赵石南也勾唇笑了,这石头,有点意思。杜衡点点头,看着三生石道:“人间都说,在你这里许愿求姻缘很灵。我和石南,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想在一起,好吗?”南园草木

三生石说道:“好是好,不过你们为此要在轮回中受十八般煎熬,你们还愿意吗?”

赵石南和杜衡都毫不犹豫的点头:“那不算什么。”三生石怔了,有不少人,听到十八般煎熬,都会犹豫,起码会问问是什么煎熬。可这两人,却丝毫没有任何迟疑。

杜衡开心了许多,看着三生石笑道:“你既然是三生石,三生,前世,今生,来生,你一定能看到我和石南下辈子的模样吧?让我们看看嘛。”

三生石想了想,前世,今生,来生,反正喝了孟婆汤,来生忘得最快,让他们看看也无妨。三生石打开了来生之门:

南京丝之恒的新基地揭牌了,一身西装的赵以敬,神采飞扬,带着前来视察的领导参观三条生产线。而新品的成悦锦,正以文化丝绸的形式,在生产车间内纱槎飞动,锦绣团簇;

北京的经销处扩大了规模,肖彬常驻北京,成悦锦如今除了面料系列,还有不少新款成品,服装,饰品,文化丝绸,订单除了国内的,大部分是来自国际市场。中国的丝绸,终于不必再主打低端的生丝和坯绸了;

四合院里的秋千架,如今加了护座,刚会颤巍巍走路的弟弟坐在秋千里,姐姐在旁边轻轻推着,一个劲的的问着:“够不够高?说话嘛。”

清扬浅浅笑着:“他哪里会说话。你就着急问他。”

暖暖回过头来嘻嘻笑着:“才不是呢,那天我听到他叫爸爸了,对吧?爸爸?”

赵以敬狭长的眉眼扬起,轻轻揽着清扬,两人相视而笑。微风吹来,院中的海棠拂了一身。

三生石将来生之门闭上,杜衡和赵石南的眉眼舒展了开来。

奈何桥上的孟婆汤,杜衡和赵石南都大大的留了一口。在前尘往事将化烟尘的瞬间,彼此的眼中,只有对方深情的眉眼。

三生石,三生路,如相识,且回顾,但相思,莫相负。

浮华落尽,只余情深如故。

【全文完】

☆、小叙

今天,我又习惯的打开电脑,打开《情似故人来》的WORD,看到【全文完】三个字,我才意识到,故人已经完结了,我不用再写了。按理,我该是如释重负的,按理,我该是轻松闲适的,但是不知为何,我心里有些酸涩,也许是我多愁善感了,我忽然感觉到了浓浓的不舍,对以敬清扬,对石南杜衡,对凌泉至瑾,对丝绸江南,对故人这篇文,对一直追随故人的你们--------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不舍得完结一本书,当然,我也只写过两本书。七个月,我早已把自己幻化成了文里的一份子,也许就像三生石一样,看着文里的每一个人,感触着文里的每一个人,为他们喜,为他们悲,为他们痛。如今,忽然回到现实,我竟很不适应。

今年的四月,玉兰海棠,争相次第。文安在京城追了一通花之后,终于决定沉下心,再写一个故事。当然,这要归功于出版编辑和磨铁柠檬编辑的小皮鞭,一直坚持不懈的敲打着我。

当时文安很纠结,因为不知道写个什么题材,出版编辑建议我写一本民国的,因为他觉得我的文笔很适合写民国。我查阅了一些资料,却对民国没有一丝感觉。国仇家恨,新旧思想,各种冲突,都离我那么遥远。而且从我个人来讲,我素来只偏爱诗词歌赋的古代史,对近代史的战事混乱一直没有任何喜好。于是觉得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找不到出口。

而当时文安自己,很想写一个以朋友为原型的姐妹都市言情,但是又苦于都市言情的主题,金钱?欲望?婚姻?官场?商场?当种种矛盾冲突在文安脑海里浮现的时候,文安是挣扎痛苦的,因为当时的文安,所有关于都市言情的思绪都停留在秘密里,无论什么主题,都觉得无法冲破秘密的定式。

于是文安整整徘徊了一个月,不知道写什么,无法动笔。因为文安是一个跟着自己心走的人,如果自己都不喜欢自己笔下的故事,那是根本写不出来的。一个一个夜晚,文安也不知道自己想了多少遍,忽然有一天,文安看着窗外的夜色想着,能不能把自己想写的东西糅合在一起呢?这样就不用为选择而头痛了。比如说,把民国和都市姐妹融合在一起。当时突然就豁然开朗,这种新颖的写法立即就让我的兴趣来了,我觉得,我有动力写一个故事了。

文安一直有一个理想,就是想写一本世家文化的书。于是选择了“丝绸”这个古老、传统而缠绵的元素。只因为丝,不同于瓷器的刚硬,不同于茶叶的清秀,丝绸本身便是柔婉,灵动,而绵长的。与文安想的书名“情似故人来”又有谐音之趣。于是文安兴冲冲的开始写故人。

当时由于秘密已经结束了七个月,故人开始写的时候,只有一些一直守候文安新文的老朋友,而且故人的开头,文安选择了平缓的叙述方式,并不能非常迅速的就吸引新朋友来读。再加上文安更新的龟速--------

任何一个作者,都是希望自己的文章有人看的,当时文安隐隐有些担心,是不是这次的题材选择的太大了?不如纯粹的言情更加吸引人呢?但是文安没有改变初衷,不论读者多还是少,文安只想写自己想写的,文安必须要把这个丝绸世家的前世今生故事认真写完,哪怕最后只有一个读者,文安也写给她看。

故人的读者渐渐多了起来,从老朋友,到新朋友,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和编辑开玩笑说已经很久没看到故人的推荐了。编辑反问我,你觉得故人还需要推荐吗?我才注意到故人的成绩原来已经远远在我的意料之外了。说不上的滋味,只是忽然很欣慰,觉得文安的执着,是值得的,大家的认可,是文安最大的动力。

故人的故事,前世今生两条线索交映,情感和丝绸两条线索交映。对文安有不少挑战:首先在写作方式上,对文安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来是前世和今生要相互照应,要融合在一起,不能彼此突兀,各自独立。二来是情感和商战,也要彼此交融,互相渗透,才能赋予商战在言情作品里的魅力。

于是文安只能处处小心,就如自己和自己手谈,先给自己布个棋局,自己再解困出来。而且前世和今生的转换,既要情绪、情节实现同步,又要恰到好处,顺其自然,也确实让文安琢磨许久。文安不知道大家是否满意,但文安自己对现在的结果,还是比较知足的。

其次是在知识积淀上,对文安也是挑战。民国要写的符合历史,比如民国开篇便是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开始的年代,比如西山派和改组派的斗争,比如日寇侵华路线,比如西安事变,比如万福闸惨案,比如汪伪政府的成立------这一切,都要尽量去贴紧史实,不能随意篡改,也让文安重读了近代史,学习了不少。而现代的商战,其中销售、股票、金融的知识,文安也在查阅资料、请教别人的同时,极大的提升了自己的知识储备。

再次,便是时间和体力的挑战了。文安的确没有想到,架构的巨大,更新的龟速,让故人写了七个月。尽管文安不是个喜欢诉苦的人,尤其是写文,是有很大乐趣的事,更加不想把这个过程描述的很痛苦。但是回想起这七个月,没有一天睡眠超过6个小时,以至于现在的生物钟都变成了6小时自动醒。想说这个过程不辛苦,竟然也变得艰难。但是看着自己想象的情节变成了厚重的文字,其中的欢欣和快乐,也是最大的幸福。

再和大家聊聊故人的内容吧。

前世的民国,文安本以为自己是个对民国无感的人,但是当文安坐到电脑前,却如附体一般,忽然就钻进民国的故事里去。民国竟然意外的写的比现代还流畅。江南风韵的赵家大宅,成悦锦的研制,北平的革命,博览会的获奖,以及日寇的侵略,到最后的悲情殉国-----就自己灵动的跑到了指尖,跑到了笔端。原来文安以为遥远的故事,也不再遥远,甚至如织锦般翻飞跳跃,让文安书写不尽。写完这个故事,文安才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民国这个时代。

民国的赵石南,杜衡,赵凌泉(夏凌泉),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一群年轻人,在为国家的未来拼搏。选择这个年纪去写,只是因为民国,该是个英雄辈出的年代。自古英雄出少年,无论是做实业的石南,干革命的凌泉,抑或是抨击时弊的杜衡,都是那个年代的英雄。

而细心的读者也许也发现了,民国的人名,都是中药名,石南,凌泉,杜衡,锦葵,佩兰,杜仲,双叶,冬桑,豺羽,小茴,茯苓,素问,半夏,重台-------之所以取中药名,一是当时的中国,国贫瘠若,犹如病中,需要国民勇士,去诊治解救;二是今生为劫,前世为药,前世的药解今生的劫,才能化得圆满。

前几天有读者问我民国最爱哪几章,文安想了想,好像每章都有所爱之处。但是若说文安在开篇便构思过的,也只有焚锦,城祭,采薇这三章。这三章是文安在民国想表达的灵魂所在。石南一个人的殉国固然很动人,然而扬州百姓焚锦为祭的壮举,是让我更加动容的。固然,这段是文安杜撰的,但是这段的灵感来源,那扬州十日的惨烈,比起焚锦,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至于文安当日在扬州的梅花岭,也感慨良久于江南的风骨。

现代的故事,人物的出场年纪是接续了民国的。赵以敬接手丝之恒的年纪,是石南故去的年纪,清扬出场的年纪,也大致是杜衡故去的年纪。他们在现代都市无声的消磨下,在岁月沧桑的历练下,变得隐忍了,沉稳了,成熟了,聪明了。而此时我们的国家,也兴盛了,强大了。

于是赵以敬变得更加有手段,在商战中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清扬变得更加隐忍,婆媳对她而言再不是问题,甚至于她经历了前世今生的洗礼,成就了疾风劲草的品格;而国家也在成长壮大,不会再让她的子民用殉国这么惨烈的结局终结,而是在民族企业最危难的时刻,及时的给予了援手。

关于成悦锦,我最初的想法,是外婆那里有,用来考验清扬和以敬的爱情,但是当写到和意大利合作项目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样的构思有点小气,还要锦做什么呢?为什么不用新时代的新锦取得新成就,去代替民国的成悦锦呢?似乎意义更远大。于是改主意为成悦锦就让它失传吧;但是刚写到民国,我又改了主意,固然,新的成悦锦是要研制出来的,但是我们偌大一个中国,泱泱华夏那么多的百姓,就无一人能保存锦吗?就算当时的赵家不能,扬州不能,中国不能,那我们海外的星火,就不能燎原吗?任何的文化,只要有人,就有希望,只要还有一个中国人,就有传扬的希望。于是改主意为让十四格格的后人归还成悦锦。这个改动是我自己最喜欢的一个改动,也许也是一处最让大家意外的情节吧。

关于故人的主题,文安开篇就说过,这次想写一点超越言情的“责任”。我们每个人,对自己,对亲人,对社会,对国家,都肩负着一定的责任,只是有的责任我们可以清晰的意识到,而有的责任,我们一直在履行,也许从未注意过。

文里塑造的赵以敬,是文安的理想。一个企业家,诚如赵以敬,不再官场逢源,做红顶商人;而是思维突破,走在前列,不赚快钱,能够真正肩负起一个企业的责任,一个行业的责任,这是目前不少企业家缺乏的品质。

而赵以敬之所以争夺董事长的位置,也正因为那个位置,可以给予他行使这样权力的机会。当写到那里,很多不明真相的读者在感慨他利欲熏心,在憎恨他薄情寡义,我很为他痛心,但我也相信,当真相到来的时刻,他的光彩必然会让曾经的误解黯然失色。

丈夫处世,那份功名,不仅为自己,更是为苍生。做个与他比肩而立,助他巅峰的女人,也是一种成熟的选择。

文里描写的丝之恒,也是文安的理想。一个企业,不再走政府圈钱的路子,而是真正依托技术改革,依托知识创新,才是良好的发展趋势;而一个国家的企业,不再走低端出口,不再走原料输出,能走成品出口,能走在行业的世界前列,这是一个企业,一个国家的责任。

也许这些,都是文安乌托邦的梦想,但是文安希望有一天,这会是华夏大地遍地锦绣的现实。

但是这必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是个需要很多人努力的过程。所以,文章的结尾,文安没有让赵以敬醒来,做一个佐罗英雄,而是在他已经铺垫好所有路的前提下,每人为最后的成功添一份力量:清扬倾家荡产继续坚持研发,何院士和领导援助项目资金,肖彬反间获得内部数据,背后力量促使彻底调查,海外华人归还成悦锦-------

每人一份力量,星星之火便可燎原。只凭一个人的力量,纵然他是英雄,也太渺小。要使理想的民族企业屹立于世界,需要民族的力量,需要国家的力量。

不知不觉,文安已经说了这么多。也许是对故人仍然情深未了,所以写的滔滔不绝了。大家不要嫌我啰嗦才好。当然,文里最后还留了一些想象的空间,比如最后调查真相的幕后推手是不是赵以敬的父亲出的力,赵信偵的故事,夏医生的未来等等------就交给大家去想象吧。写文也如画画,要留三分白。方才有回味的余地。

故人的写作是个很愉快的过程,和大家也有很多很愉快的互动。文安要感谢许多人,柠檬、非大,非常感谢你们一直对我坚定的信任和鼓励;

感谢我的书评助理,依心而行,小世界,晓黎,感谢你们为读者解答问题,帮我节省了许多时间;也要感谢我的群管理,丁丁,丫丫,风铃,天天,小尾巴,感谢你们的尽心尽力,让群中的气氛友好和谐,丁丁,天天,尾巴,对你们我就不多谢了,你们都明白;感谢安幕,忆景,大姑娘,开心果,宝宝熊,红叶跳舞,rongr2013,冷雨是房子,至酷秀秀,溜溜,雨中花,小沛,大美妞---------原谅我不能一一写出你们的名字,但是每一个ID都能唤起我的感动,是你们一直在我身边,鼓励我,支持我,维护我;我更要感谢一直追文,对我不离不弃的所有读者,我很感谢你们深夜陪我写文,等文抢沙发,让我的熬夜变得很开心;我很感谢你们对故人细细品读,甚至能看到我的每一处用心,让我觉得我所有的付出,都是那么值得。今后的路上,我希望还有你们的一路相随,可好?

故人结文后,文安要开始准备修稿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明年年初大家就可以看到出版的实体书,初定会做签名书。但是具体时间要看出版的进程。请大家关注文安的新浪微博“文安初心忆故人V”,或者加入“情似故人来QQ群”(原小薇书群一群已满,此为新建书群,群号286114129),文安会在第一时间告诉大家最新的消息。

关于黄金大赛,结文后依然可以投票。如果大家依然记得文安,记得故人这个故事,欢迎大家投票支持。但是对于结果,顺其自然就好。

情似故人来,情丝故人来,文已结束,情丝未了。文安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归来,但是文安希望下个相逢的时节,故人依然,大家都在,那便是文安最大的幸福。文安拜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