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梦齐叹了一声,凤千魅踌躇道:“盟主,其实们可以将夫先送回去……她跟着们,岂不是也白白受罪?”

“送回去?要是她半途又私自逃走了呢?”何梦齐冷笑,“她只有留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凤千魅只得闭口不言。他们放缓了速度慢慢朝前,过了些时候,之前派出的探子回来禀告,说是见有数从前方船上登岸,随后骑马快速离去。

“果然奚秋弦他们趁着起雾上岸了?!”凤千魅惊道,“盟主,要不要去追?”

何梦齐一皱眉,忽又平静道:“既然有趁雾上岸,说明他们定是知晓后跟踪,但若明知如此,还会被的手下发现行踪……凤千魅,觉得那骑马远去的之中,会有奚秋弦?”

凤千魅怔了怔,道:“盟主的意思是说,那些是有意上岸,想要引开们的视线?”

何梦齐淡淡一笑,凤千魅问道:“奚秋弦难道还大船之上?”

何梦齐向探子询问起船只的情形,那回道:“船还缓缓行进,并未停靠。”

“那么大的雾,竟然还行船?”何梦齐微一蹙眉,即刻道,“跟上,不要让他们跑了。”

茫茫雾气弥漫不散,何梦齐带着众一路沿河而上,隐隐约约可见河中船尾的灯笼发出幽黄的光。他们凭借着这一点光亮追踪不舍,眼看那艘船始终不停,凤千魅忍不住道:“盟主,不如放火烧船,他们定无处逃遁。”

“忘记夫山中见到火光便又躁动起来了?”他冷眼睨了她一下。

凤千魅瞥了一眼身边的马车,抿唇不语。鬼虚影一直沉默着跟随其后,此时才低声道:“盟主一路追踪,是想除去奚秋弦这个祸患?”

何梦齐静了静,道:“还有他身边那个丫头,若是遇到,先擒来见。”

鬼虚影微微一怔,但脸上并无表情。说话间,忽见那大雾中的一点光亮快速向前方移动,显然是船只忽然加快了行速。

“追!”何梦齐一声令下,率先策马飞驰。

河面为白雾笼罩,岸上快马疾驰,船尾的灯火光影若隐若现,倒是给了何梦齐他们跟踪的凭借。任是船只航行再快,也始终无法甩掉岸上马队。

两岸青山不断,暗夜盟众大雾中疾行,没过多久便都被濡湿了衣衫。此时河道宛转,那艘船只拐过弯道,径直往前行去。岸上众借着雾气的掩护紧随其后,就这样一路迤逦,直至天际渐渐发白,雾气开始慢慢散去。

远处河流潺潺,船尾的一盏灯笼也熄灭了光亮,晨风中微微摇晃。

何梦齐抬手示意众不要过于迫近,随着风势减小,那船只的行速渐渐减缓,直至歪歪斜斜停水中央,不再前行。

“怎么停下了?”凤千魅疑惑道。

何梦齐紧握缰绳,远望河中船只,忽而双眉一蹙,夺过身边背后的弩箭,抬手间一道疾风穿破晨岚,直射向船上桅杆。

“夺”的一声,那弩箭深深刺进桅杆,风帆亦为之微微颤动。但船上却还是寂静无声。

“他们已经不船上了!”凤千魅一惊,“莫非昨夜骑马离去的真是奚秋弦?!”

何梦齐的脸色变得难看,紧抿着唇掉转马头,一言不发地朝着原路飞奔而去。

晨曦初露,金色光线穿过淡淡水雾洒落河面,耀出万千亮点。银笙从船篷中探出身来,抬手遮眉间,道:“阿弦,前面再转过一道弯就是雾渡坪了。”

“嗯,他们现应该已经被引着往西去了吧。”狭小的船舱内,奚秋弦倚坐其间。银笙回到他身边,抱起双膝道:“都不知道那艘船上还藏着小舟。”

“一向如此,以备不时之需。”他淡淡笑了笑,侧过脸望着船尾方向。有随从正撑船,这小舟上只能容下三四,其余等昨夜天淼的带领下上岸疾驰离去,为的是造成假象来迷惑何梦齐。

“天淼他们会不会被追上?”银笙不无担心地问。

“不会。”他顿了顿,解释道,“昨夜他们冒着大雾出发,何梦齐必定觉得那只是引他上钩的圈套,所以最多派出下属跟踪其后,而不会亲自去追。等到他们发现那大船上没的时候,天淼早已带着下属从另一条小路前往雾渡坪了。”

银笙点点头,昨夜天淼他们上岸前,便悄悄抬出一直藏船舱内部的小舟,趁着夜色与雾霭将之放入河中。一条缆绳系住了大船与小舟,天淼等离去后,船上仅剩了奚秋弦与银笙以及另一个随从。

大雾弥漫,何梦齐远处只能看到船尾光亮,却看不到河流中途分了岔。而奚秋弦多年来一直往返于这雾渡河附近,熟悉此处地形。河道转弯时,他们三弃船上了小舟,缆绳一断,大船顺风航行,引着暗夜盟的往前而去。而他们则坐着小舟进了支流,借着雾气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摆脱了追踪。

银笙倚着他的肩膀,道:“到了雾渡坪后,要好好休息一下。”

奚秋弦微微低眸,望着她点点头。她伸手覆他的膝上,他的腿不由自主地偏了偏,银笙一愣,“怎么了?还痛?”

“有一点……”他垂下眼帘,眉间微蹙。

“以后不能再出来了。”银笙翘起嘴。

“……那难道一直留巫山,哪里也不能去了吗?”他似是有点沮丧。

“可是看这一次出门,差点就丢了性命啊……”银笙失落道,“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应该答应带去冰洞山……现剑谱没找到,师傅也不知去向,还伤得那么重……”

奚秋弦不做声了。银笙拉拉他的手,他也没有反应。

“不开心吗?”她勾起他的手指。

“不是,只觉得自己没做成什么事……”他弯起手指,眉间还是惆怅。才说了一句,便又止不住咳嗽起来。

“身体最要紧……”银笙正说着,忽听船尾的随从低声道,“少爷,天淼他们赶过来了。”

奚秋弦闻声抬头,但见远处小径间骏马飞驰,天淼等正朝这边赶来。银笙不由探出身去,朝着他们挥了挥手。此时河面渐渐宽广,天际浮云翩跹,阳光和煦,水上涟漪万点,如同闪着光芒的绸缎一般。

远处碧野无垠,深绿嫩黄交错更替,时不时又有一丛丛赤红山花盛放如火,好似一曲浅吟低唱中忽然惊起了几点高音,艳得让心神震荡。

小舟奚秋弦的指引下沿着激流飞速而下,岸上马队紧随其后,待得绕过一道山坡,便见前方有石桥横跨河面。

“停船。”奚秋弦吩咐一声,撑船的抛出缆绳,将船儿系岸边。银笙望着这寂静原野,不禁问道:“说的那个神医,到底住哪里?这里怎么好像一户家都没有?”

奚秋弦才想回答,忽又凝神不语。此时正是朝阳绚烂,水光潋滟间,有一艘乌篷小船自对面缓缓驶来,撑船的是一少女,面若桃花,双目灵动。乍一见到岸上的马队,少女先是一惊,等到望见坐船舱口的奚秋弦,她更是叫了起来。

“奚秋弦,怎么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微博上放了萌图,兔子猫神马的在我看来就是小银子和小弦子的日常生活图,很有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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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多情犹有药香萦

奚秋弦见了那少女,不禁略有尴尬地道:“近来外出时常觉得胸闷,因离这里不远,便想到来找师叔……”

少女指着岸上的马队,立起柳眉道:“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不知晓他的脾气?没有事先说好就过来,还带着那么一大群人,这是要干什么?!”

“都是我的随从,不会打搅师叔。”奚秋弦在她面前似是没了惯有的高傲,语气极为温和。银笙往岸上望了望,低声道:“阿弦,快些,我怕何梦齐他们会再追来。”

“好。”奚秋弦才应了一声,岸上的少女又瞥着银笙,努努嘴道,“这也是你的随从?”

“……不是。”他看看银笙,向少女道,“采萍,等会儿再跟你说。后面还有追兵,我不能再在这耽搁时间了。”少女眼睛一转,看着两人相携的手,嘴角轻扬,叹了一声,道:“好吧,先去见过师傅再说。”

说罢,竹篙一点,船只便缓缓掉转方向。奚秋弦等人随之而去,采萍在前撑着船,还不时回头窥视,眼里藏有几分促狭之意。

这河道蜿蜒绵长,两岸柳条长及水面,小舟一前一后如影随形,天淼等人则在岸上跟随。行了一程,前方出现低矮的山丘,少女停船上岸,回头道:“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他在不在。”

奚秋弦还未应答,她早已如小鹿般快速奔向山丘。他与银笙上了岸,采萍的身影一闪,绕过山丘便已不见。银笙小声问:“她是神医的徒弟?”

“半是徒弟半是养女。”奚秋弦看了她一眼,忽又想到她与师傅的关系,便不再往下说了。这时天淼下马过来,道:“少爷,我们这样贸然拜访,神医会不会不愿出来?”

奚秋弦蹙眉道:“情况紧急,我总不能将你们丢在别处。”正说话间,采萍从山丘后探出身子叫道:“师傅还没回来,奚秋弦,你先过来等。”

奚秋弦在银笙的搀扶下走上前道:“请让我这些随从也暂避一阵,追兵可能会找到这里。”

“真是得寸进尺!”采萍斥了一声,也再不理会,顾自一扭身又返回山丘背面去了。奚秋弦见她没有反对,便带着天淼等人紧随而上。

这山丘背面杂草丛生,唯有中间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通往远处。众人一路前行,耳听得风吹草舞簌簌作响,空气中又渐渐弥漫出青涩之味。

荒草尽头有几间茅屋,采萍打开屋门,道:“先进去吧,免得再引来什么外人。”天淼向奚秋弦低语几句,却并未进屋,而是带着两人往原路返回。

“喂,干什么去?!”采萍在背后喊。奚秋弦进了屋子,转身道:“他们去将船只驶远,马匹也要牵到别处,不让对方寻得踪迹。”

“倒是想得多。”采萍哼了一声,上前一步抓过他的手腕,双指一扣,便搭上了他的脉搏。银笙站在一边,见采萍原本飞扬跳脱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她的心也一阵不安。

“你这些天做什么了?!”采萍松开手,盯着奚秋弦,眼神明厉,“上次走的时候还好,现在反比那时还严重了些!”

银笙心情一沉,奚秋弦却好似早有预料似的,并没有显出很惊讶的神色。“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与暗夜盟的人交过几次手。”他很平静地解释道。

采萍气得不轻,“师傅叫你好生休养的,这些天忽冷忽热,最易引发你的病症。你倒把自己当成盖世高手,还想做武林第一不成?”

奚秋弦无语,往后退了几步,缓缓坐在椅子上。银笙看他黯然样子,不禁向采萍道:“神医要什么时候回来?”

“到别处采药去了,少则一两天,多则三四天。”采萍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忙碌。这屋里靠墙摆放着竹木架子,上面堆满各种药草,架上一一贴着写有草药名字的纸条,银笙看得眼花缭乱。采萍却驾轻就熟地选出七八种药草,称完分量后收入瓦罐,转身便往外走。

“要帮忙吗?”银笙在她身后道。

采萍摆摆手,“不用,你先让他到里屋躺着。”

她出了门,银笙扶着奚秋弦去了里屋。他坐在床沿上略一弯腰,银笙想要蹲下替他解开假肢上的带扣,他却伸手按住她,“阿笙,我自己来吧。你出去看看采萍去了哪里。”

“她不是准备煎药吗?”银笙一怔,抬头看着他。奚秋弦微笑道:“你要跟她学着些,不然以后都不知怎么煎药。”

“你难道希望一辈子服药?”银笙也勉强笑了笑,低头看看他的靴筒,知道他不愿意让她碰触,便只好站起来,“那好吧,我先出去一下,你躺会儿。”

银笙出了茅屋,见采萍正蹲在灶台前浸泡药材。她走上前,采萍回头望了望,道:“你怎么能让他擅用内力?”

银笙一怔,歉疚道:“本来没有料到会遇到那么多波折……”

“师傅回来后定会发火。”采萍挑眉看着她,忽而偷偷凑到她近前,“你是他的通房丫头?!”

“通、通房丫头,那是什么?”银笙尴尬地解释,“我不是他家里的下人。”

采萍似是不太相信,托着下巴故作老成道:“别装了,我看到你跟他手拉手。”她见银笙脸颊泛红,便又扭转身拨弄着已经浸了水的药材,一本正经道:“你既跟他那么亲密,怎也不好好当心着他的身体?要是还像这样下去,你就要成寡妇了。”

银笙一惊,急道:“他病得很重?”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采萍有些不耐烦地盖上了盖子,“他身体那么虚弱,还跟人斗狠逞强,是给自己找麻烦还是给我找麻烦?”说罢,便顾自走了开去。

银笙心里七上八下,见她又去生火烧水,便只好待在一边等着,唯恐她又有什么差事要自己去做。待等汤药熬好,银笙端着药进了屋,见奚秋弦睡在床榻上,闭着眼睛,很是安静。

虽然昨夜起了大风,但现在的日光下还是有些炎热。她关了窗户,坐在床边看着他。想来是真的累乏至极又一路强撑,窗外阳光刺眼,他竟就这样睡着了。

床上只铺着竹席,并无被子。他身上只穿着中衣,外衫脱下后盖住了双腿,但一眼望去,双膝之下的残缺还是很明显。睡着时候的奚秋弦没有了平时的骄傲,安安静静,有几分温柔,又有几分青涩的少年气息。

银笙见他的手臂露在外面,便轻轻地将他身上盖着的衣衫往上拉了一下。他微微蹙了蹙眉,右手下意识地动了动,正碰到了银笙的手心。银笙俯身道:“阿弦,阿弦,起来喝药。”

奚秋弦这才慢慢睁开眼睛,精神不是很好。“我睡着了?”他恍惚地道。

“嗯,药都熬好了,不过还稍微有点烫。”她指指桌上的药碗。他侧转了身子朝着她,发现自己的手被她握着,不禁抬了抬手,“你一直坐在这里吗?”

“才刚刚进来一会儿啊,之前在外面看采萍煎药。”

“她呢?”

“说是再去替你采药。”银笙端过药碗,“起来喝药了。”

奚秋弦叹了一口气,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才喝了第一口,便差点呛得咳出来。银笙急忙替他拿着碗,道:“怎么回事?太苦了?”

“味道有点怪,与之前的不一样。”他有气无力地说罢,撑着床铺便想要躺下。银笙拉住他,“没喝完呢!”

“实在受不了这味道,阿笙,我喝不下去。”奚秋弦祈求似的地道。

银笙蹙眉望着黑沉沉的药汤,想到了先前采萍说的话,不禁急了起来:“你不喝药怎么行?就这样硬撑,又能撑几时?”

他的动作滞了一滞,随即低声道:“是采萍跟你说什么了吗?她就爱小题大做,你不要着急。”

“你不肯喝药我才着急!”银笙说着,硬是将碗凑到他唇边,“喝吧,阿弦,要不……你闭上眼睛一下子就忍过去了。”

他无奈地接过碗,皱着眉,费劲地喝下了剩下的药。“又苦又酸!”奚秋弦厌恶地将碗放回桌上。

银笙取出手帕递给他,轻声道:“你以前不是不怕喝药的吗?怎么现在像个小孩子?”

他这才笑了笑,“因为真的很难喝啊,不信,你尝尝。”

“我又没受伤没生病,干什么喝药啊?”银笙翘起嘴反驳,奚秋弦却忽而凑上前,如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她的唇。银笙未曾防备他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的袭击,吓得想要往后躲,但他随即又撤回身去,端端正正坐在床上望着她。

一丝苦味在银笙的唇间蔓延开来,果然是极其奇怪的味道。

“大白天的,干什么呢?”银笙红着脸道。

“这样你就知道我喝的药是什么味道了啊。”他很认真地道。

“才不要知道。”银笙有意竖起眉毛,但她的五官本就小巧柔和,即便是这个表情,在奚秋弦看来也毫无煞意。银笙见他一点都不害怕,只好又道:“采萍有没有说要给你上药?”

“嗯,我等会儿向她要来就可以,不需要她动手的。”他下意识地按了按盖在腿上的衣衫,膝盖下方是空的。

“那我帮你。”银笙很快接上。奚秋弦略犹豫一下,道:“伤口没长好,你别看了好吗?”

银笙一怔,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膝盖上方,“我又不是胆小鬼……”

“你看了会不开心的。”奚秋弦说着,情绪似乎也有点低落下去。

银笙察觉到了,想了想,说道:“不会的,不过你要好好的,别再逞能。”她拉着他的手,晃了晃。

“你说这话又像极了我母亲。”他忽然扬起唇角笑了笑。

银笙哼了一声,忽而想到了采萍问过的话,便问道:“阿弦,什么叫做通房丫头?”

他一怔,“怎么想到问这个了?”

“采萍刚才问我是不是你的通房丫头,我只知道丫头是下人,却没听说过什么叫做通房丫头……”她认真解释着,奚秋弦的脸色却有点尴尬,“什么乱七八糟的,别跟她说这些胡话。”

银笙只得应了一声,但心中的疑惑还未解开,正想追问,奚秋弦却将她拉到床沿,又细细看了她许久,忽而道:“阿笙,我会活得好好的。”

“恩?怎么忽然说这个……”她有些茫然。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抱住了她。银笙身上的温暖让他无法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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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枕边低语无尽时

这天他们就留在了雾渡坪小屋内等神医归来,可直至夜幕慢慢降临,神医也未出现。奚秋弦白天的时候精神尚可,到了晚间咳喘又加重了,银笙见他躺在床上都不得安睡,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可采萍却也只是像午间那样熬了碗药给他喝,除此之外也没别的方法。

天淼也不禁担心起来,问采萍能否去找神医回来。她却皱眉道:“师傅专心致志守着草药,不让我去打搅。这几日正是紧要时刻,万一他走开,药草说不定就死了。”

“可是阿弦现在很难受啊!”银笙忧虑道,“难道非要这样等下去吗?”

奚秋弦忍住咳嗽,撑坐起来,“现在天都黑了,难道叫采萍再去找我师叔?我还可以忍受,等明天再说吧。”

银笙闷闷不乐,采萍过去给他搭了脉,道:“就这样吧,如果师傅明天还没回来,我再去找他。”

银笙与天淼也只得答应,采萍又叮嘱几句,便拿着药箱出了房间。天淼见状也要告辞出去,奚秋弦却叫住他,“还是要留意四周情况,这地方不比冰洞山,要是何梦齐他们发现了小屋,我们便很是被动了。”

“明白,我会派人轮流守在山丘上。”

奚秋弦点点头,天淼这才离开了房间。银笙见他倚坐着没有躺下,便蹙眉道:“阿弦,你刚才咳得厉害,快些休息吧。”

“可我睡不着。”他叹了一口气,侧过脸望着窗外。天色越来越暗了,屋前草木沙沙作响,晚风中有淡淡的青草味道,又有虫儿在轻吟低唱。

一切似是很静谧悠然,如果没有那随时还可能出现的敌人。

奚秋弦兀自出神,银笙坐到了床沿,拉拉他的袖子,小声道:“阿弦,你在担心暗夜盟的人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