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冷笑,“那是因为你当时的表现可是对她毫不在意,多余的事情你不会做。”

“别说的那么了解我!”

苏倾低笑两声:“姚烬之,你赢不了的,过去不行,现在也不行,从我们成为对立面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的。”

“是我先认识她的,我比你更了解她!”

“那又怎么样?”苏倾凉薄道:“她现在爱的是我,不是你,而且你就这么认定是你先认识她的?世上无绝对。”

就是这样,总是在不经意中将人击垮,所以他厌恶他这样的语气,他绝对不要萧宁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即使不和他,也不能和苏倾这样阴沉不定的人,他根本无法给她幸福!

以为苏倾最后一句是强词之语,姚烬之冷冷道:“但是有一点你我都知道,她最恨背叛,我背弃了她,她放弃我,你说我把当初你把我叫到苏家跟她摊牌的事情告诉她,你说她会原谅你吗?”

说道这里,姚烬之心里徒增快意,苏倾,你不会一直赢得,你最大的弱点,已经暴漏了不是么。

苏倾沉稳的声音继续着,仿佛一切在他掌握之中,“只要她爱我,这些都可以解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白修笙做了什么,如果你想如法炮制像我一样的话那就错了,你手里没有筹码,而我却有。”说罢关了电话。

姚烬之听着嘟嘟的电话声沉默着,他知道苏倾说的筹码是什么,萧宁宁的爱。

他从来没有觉得他和萧宁宁分开,就像放风筝,萧宁宁就是那只五彩的风筝,而他是握着线的人,无论飞得多远,他总是掌握着她,必要的时候他也可以收线然后将她困在身边,他一直知道,萧宁宁是迷恋他的,即使是迷恋也是爱恋的一种不是吗,不贪图他的权势,只爱他这个人,这样的笨蛋也少很多了。

所以当苏倾找到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迟早她都会知道的,没关系,到时候他哄哄她就可以了,以前对其他女人这样都很顺利的。

而且又能在欧洲得到苏倾的援助拓展公司的规模,让那些旁亲看看,他姚烬之是担得起姚家大任的。

直到那天见到她,当他告诉萧宁宁苏倾的计划和那件事之后,萧宁宁一直沉默着,没有争辩也没有流泪,很奇怪的反应,连一丝讥笑都没有,就在那沉默着。

他拿出她当初送给他的那幅画,那天他下楼把它取了回来,看到的时候都惊讶于自己内心的动荡,没想到闲时的几句话她铭记于心,这个大师的作品是多么难得,他很清楚,于是更加信心,萧宁宁的心对自己是不会变的。

他很满意当萧宁宁看到这幅画时的神情,他笑着说:“看,我一直留着带在身边,”执起她的手握住,“留下来吧。”

他邀请她,留在他身边,他不在意她曾经在苏倾身边,他可以包容,毕竟那也是他的错误。

可是令他惊讶的是,掌心里的那只手在慢慢移动抽离,不着痕迹的失去了那个温度。

她正视她,然后摇头,郑重地说:“姚烬之,我们早就完了,我那时就说过,我们彼此不信任,不是不爱,只是不够罢了。而现在,那些曾经的感觉,我也忘记了。”

她说:“算了吧,我们之间,算了吧。”

“这幅画,没有意义了。”

怎么可能没有意义!怎么可以算了!

他燃起愤怒想要辩驳却在她清冷的眼神下僵住了,那么清澄,却毫无爱意。

她已经不是曾经的她了。

那个总是盛满爱意迷恋的眼神,总是娇嗔别扭的宁宁,已经消失了。

亲手被他,扼杀掉的。

突然他觉得自己真是可笑,竟然想用着以前对待其他女人的方式对待她。

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那些女人爱的是他的身份,他的权势,他的金钱,而面前的人,爱的是他的人。

他僵坐着,眼神一片虚空。

直到萧宁宁走了也不知晓。

突然想起当时偶尔问起苏倾为何要他这么做,他知道苏倾是喜欢萧宁宁的,不过他不阻止,他有足够的自信萧宁宁不会变心,况且这更证明了他的眼光不是么。

记得苏倾只是淡淡回答说:“她的心里住了一个人的话,其他人都进不去的。只有让她把那个人从她的心里剜除去,我才能进去为她疗伤。”

听到这些的时候他嗤笑了一下,心里想着苏倾简直是痴心妄想,萧宁宁是不会放弃他的。

他太自信了,自信到了狂傲的地步,却最终失去了她。

从回忆中抽出,他大力握着手机,他倒是要看看,苏倾怎么能让萧宁宁回头!

如果只是知道苏倾设计他告诉她的背叛,这样的事情可以回转的话,那么如果她知道了那件事呢?

那件差点毁了她的事情是他一手操纵的,会怎么样呢?

他且等看着!

第五十三章

就在苏倾、钟肃、白修笙三方势力寻找萧宁宁多时没有消息的时候,她出现了,而且主动去了苏家。

苏璟一得到消息立刻就去见她。

苏璟围着萧宁宁转了两圈,双手环胸低头问她:“我的公主,你现在可是处于很危险的境地,还敢过来?”

萧宁宁可不觉得这是关心。

抬起头神色淡然的看着他,微笑道:“所以要您这位勇士来保护我啊,不是么?”

萧宁宁的神色让苏璟愣了一下,这不是萧宁宁惯有的态度。

从前的她无论表面多沉稳,内心也是有些急躁的,虽不至于喜怒于外但只要细心还是能发现她总是不安的。

她的年龄与阅历,并不能让她性格深沉。

可现在却不同了,淡定自如,沉稳如斯,举手投足间带着自信。

真是奇怪。

苏璟坐下,问:“现在什么形势你不会不知道吧?”

萧宁宁轻笑,“我知道啊,不过我更在意您的想法。”

“哦?什么想法?”苏璟很感兴趣,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和笨蛋装傻,这是他的乐趣之一。

显然他现在觉得萧宁宁可能是前一种,不过也是可能。

萧宁宁继续道:“您所看到的是,我即将嫁入白家,我了解了一下,原来在S市的企业只不过是属于白修笙一个人的,更大的依仗是他的父亲,白理事。”萧宁宁顿了顿,看着他说:“而这位理事,我还见过。”

这让苏璟更加有兴趣,“你见过他,什么时候?”

“比你们都早,当时他把我当做了沈青。”

听到这里苏璟了然一挑眉,他自然是知道那个人对卿卿的迷恋,但谁有能想到当年的小文员能够坐到那样的位置,要不是这些年白绍光得罪人太多,政途看着虽顺,却四面杀机,他又觊觎着他与钟晋的势力,否则早就采取行动了掠夺沈青了。

萧宁宁不知他所想,问他:“那么您一定知道沈青的目的,为什么对于我嫁入白家没有所为呢?”

苏璟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帮你?”他哈哈一笑,“这你不是找错了人,你应该找我那个可爱的儿子啊,他一定会帮你的不是吗?”话语间有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萧宁宁微微摇头:“您这是在明知故问啊,您不是早就知道我现在和他分开了吗?”

“可他不会放手!”苏璟低语道。

听到这里萧宁宁反而会心一笑,“就像您对沈青?”

苏璟眯着眼睛看着她,无声地释放怒气。

不同于从前的佯装淡定,萧宁宁看着他,无畏无惧。

然后在他的铁面下慢慢说:“放心,我这次来不是求援,况且,您也没有那个本事了。”

苏璟皱眉不语。

萧宁宁笑着说:“因为您的股份早在苏倾进入公司的那一刻,慢慢地被吞食掉了,您手上拥有的只有那些不动产,而且还有可能随时被银行收走,就连这个别墅也是一样,唯一的解救方法,就是听从苏倾的话,将股份卖给钟家的青崖,才有可能有一瞬的喘息,当然我相信您一定还有后招,不过无论怎么样,您都不会有时间空余来管我这闲事的,对吗?”

苏璟震惊的看着萧宁宁,“苏倾和你说的?”

“你觉得他会和我说?”萧宁宁嗤笑:“他从来都不说,他只做。”

“那么你完全可以躲在他的羽翼之下,何必出来。”

萧宁宁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声音淡淡:“因为我不喜欢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无论是谁,哪怕是他也不行。”

听到这里苏璟咧出一个笑,“看来,这小子高估自己了,哈哈,我太高兴了!”

萧宁宁撇他一眼:“是吗?不过您真有这样的闲工夫,不如去解决您的问题吧,背叛了爱人得到的祖业,要是被自己的儿子夺走毁掉,还送给别人,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啊。”

自己把爱人推给别人,儿子却也把祖业送给其他人,真是可悲可笑!

不顾苏璟难看的脸色,萧宁宁笑道:“您说,苏倾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您的人生还真是一场绝对精彩的舞台剧啊。”

讽刺的话语像利刃穿透苏璟的心,但是骨子里的骄傲又不允许他对面前笑意盈盈的一张脸发出愤怒的动作。

深吸一口气,他恶狠狠的说:“那就拭目以待吧,如果我的人生成为最精彩的剧目,那么我也希望你来做我的预告片。”

萧宁宁闻言冷笑:“乐意之至。”

沈青从苏璟那里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惊讶万分,萧宁宁竟然会主动出现还来到苏家。

她梳妆打扮之后,走到客厅打开门。

一身深蓝色的百褶裙,纯白小外套,挽着松软的发髻,画着淡色裸妆的萧宁宁进入到沈青的视野中,萧宁宁她沉静的坐在客厅的红色沙发上。

这样的气势既是让沈青熟悉,也是让她微微诧异,萧宁宁不应该是个样子的。

挂上温婉的微笑,沈青慢慢走向她。

循着声音,萧宁宁也抬头望向她,可当沈青一对上萧宁宁的眼神,立时感觉到不对劲,明明没什么变化,可是她偏偏觉得这个女儿不一样了。

压抑住心底冒出的怪异感觉,她坐到她的身边,拉住她的手轻声问:“宁宁,最近去哪里了,妈妈好担心你。”

萧宁宁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稍坐远了一些,然后看着她说:“您是想告诉我三日之期早就过了是么。”

是啊,不止过了,还多过了一个半月。

沈青微笑:“所以你想好了?”

萧宁宁点点头,轻快着语气:“是啊。”

这样的情绪实在是太奇怪了。

沈青皱眉,这不是她预想中萧宁宁的情绪,她应该消沉无奈甚至是愤恨怨怒,无论怎么样都不应该这样一副淡然的样子。

她轻眯起眼睛,问:“苏倾同意了?”

萧宁宁依旧淡然着口气:“这是我的事,再说您在意的应该不是苏倾吧,您应该在意白修笙的。”

气氛一瞬间僵凝,这样明显的话直接说出来,连沈青都觉得有些尴尬,强笑说:“这是什么话,妈妈也是…”

“我可没有你这样伟大的妈妈。”萧宁宁打断她,无视她越来越难看的神色,她继续道:“天底下没有您这样的母亲,您所知道的只有母亲这个词而已,当然您没有母亲,所以我也理解你不懂什么叫母爱。”

明明这么讽刺的话语,偏偏用这样平淡的语气说出来,就连想发火都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可这是沈青绝对的禁地,从小到大,她最听不得这句话,紧握着拳,她冷下脸问:“你怎么知道的?”

萧宁宁一挑眉,“这不难打听啊,亲生母亲为生女儿难产而死,从小打到娇生惯养,脾气秉性都骄傲的很,早年在S市您那时候可是很有名的,直到现在只有在这个圈子打听一下,也不难知道的。”说道这里她微微一笑:“只是我很奇怪啊,他们所说的您和我认识的都不太一样,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都差距很大,难道,真的像传言里说的,被苏璟悔婚之后整个人就变了?”

说到这里沈青再也按捺不住情绪,大力得握着手里的杯子,怒视着萧宁宁。

萧宁宁依旧笑着,那么淡然,那么沉定。

沈青微仰起头,露出纤细美好的脖颈:“你以为知道这些你就能摆脱吗?”

萧宁宁了然的摇摇头,“当然不是,我只是关心一下您啊,就像您之前关心我一样。”

多么讽刺,她对萧宁宁的关心从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无论是之前在钟家的示好,还是最后来到苏家侧面告诉她对她的牺牲,还是一切见面的喜悦,都是她故意而为之。

本来想要打着亲情牌让她帮她,不过最后即使没效,她也有着重要的底牌。

现如今萧宁宁说关心她莫不是也是带着目的,这样的话听起来真是刺耳极了。

沈青冷笑一下,“无论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结局的。”

萧宁宁歪着头,眨眨眼,带着点无奈的语气说:“我知道啊。”

就像是我都知道了你重复这么多次干嘛的抱怨一样,带着点烦躁又有点无奈的语气。

就是这样的情绪,语气神情都带着理所当然,仿佛一个半个月前在她面前愤怒的女孩子不是她一样。

沈青已经知道现在她处于弱势了,在气势上她已经输了。

可是为什么,萧宁宁能够这样自信淡然的出现在她面前,谁给了她的自信?

凝视了她片刻,沈青说:“我已经通知了修笙,他一会就回来的。”

果然,萧宁宁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悦,这丝不悦让沈青感觉她扳回一局,随即也恢复了温婉的笑容,“慢慢等着吧。”

萧宁宁很快回神,也淡然笑着:“好。”

声音清脆,异常愉悦的样子。

沈青吸口气,压住内心的不悦,背过身走出客厅。

关上门站在紧闭的门边,沈青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她有些沉不住气了,可是她没办法。

呆在苏家这么久了,她思念阿晋却不能回去,时刻躲避着苏璟的亲近,她已经身心俱疲。

前阵子钟肃的到来,更是让她雪上加霜,让她回头看看自己?

她不是不看,而是不敢,什么时候,她已经变成这样,她也不知道。

岁月最是可怕,竟然把她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冷血、无情、伪善、甚至是卑鄙。

她闭上眼,她的儿女,她何尝不想疼爱,但是她不能失去阿晋,不能失去青崖,她最清楚,一个人从高处跌落在地,最后慢慢起来的过程有多痛苦,她不能再让阿晋那么痛苦,每日在外风吹日晒,甚至连句话都没有力气再说。

那样的日子,她不想阿晋再过,更不想自己的儿女过上那样痛苦的日子。

阿肃怨她,馨儿恨她,都没关系,起码,不至于时刻处于会饿死的时刻。

起码,能活着。

她拼命想要忘记住在贫民区的日子,虽然短暂,但是她真的忘不掉,那种恐惧如影随性,她的儿女不理解也好,无论他们多么痛苦,起码是活着的。

就算利用了他们,她也是无计可施。

原谅她吧,宁宁,无论白修笙是什么人,起码你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这样,也算是补偿吧。

想到这里她重新打起精神,她还是那个沈青,即使冷血、无情、伪善、卑鄙,那也是她。

萧宁宁一直坐在客厅里,看着氤氲着雾气的茶杯,不得不说她还是有点忐忑的。

可以说既有些不安也有微微的兴奋。

终于,一切要结束了,终于,她能够摆脱了。

门被悄悄打开,露出一条空隙,看着端坐着的窈窕身影,男人嘴边露出一抹微笑。

他的兔子,到手了。

第五十四章

消无声息的出现在萧宁宁背后,男人俯低身子在她耳边低语:“hi,萧小姐。”

温热的气息划过耳际,她猛地回过头,警惕的看向来人。

说不上俊美,但却很耐看,温暖和煦如同邻家的大哥哥,可萧宁宁知道,这个人不过是披着伪善的皮,身体里藏着一颗野兽的心。

“萧小姐看起来很好啊。”白修笙温和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