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于她,总是遥不可及。

百里行素,你抽得什么风?

华灯初上,漆黑的天幕被色彩斑斓的焰火照亮,时而金菊怒放,时而彩蝶翩跹,时而火树银花,璀璨夺目。一道天女散花升空,一朵朵七彩的焰火在从而降,又在夜色中悄然湮灭,灰飞烟灭,最后只剩下寂寥的夜空。

烟落刚一到上将府门外,便见停着两辆华丽的马车,一看车夫装扮认出是相国府的人,秀眉顿时蹙起,刚一进门便见白衣纤尘的男子倚着柱子,凤眸半睁半闭,樱花般的唇勾起浅浅的弧度,修长的手勾着一只白玉酒壶,颇具风情:“这么快就幽会回来了?”

说话间,递过一只酒杯,给她倒上酒。烟落轻轻碰了杯,抿了口酒,眉眼间几分调侃之意:“怎么?今天沧都的青楼楚馆歇业了吗?”来沧都这么久,头一回见百里行素晚上还留在府中,难得。

百里行素闻言,凤眸微微眯起,水润的唇勾起兴味的弧度,低首抵着她的额头,浓香携着淡淡的桃花香扑面而来,暧mei不已:“烟儿这是抱怨为师冷落了你吗?”

萧清越扶着门摇摇晃晃地出来,看到某只狐狸精又在调戏自己的宝贝妹妹,顿时怒吼:“狐狸精,把你的爪子给我拿开!”扭头冲屋里道:“美人,咬他!”

某只喝得醉醺醺地小兽从桌上爬起,刚爬两步便一个跟头从桌上栽到地上,疼得吱吱直叫,百里行素得意地抿了口小酒:“美人喝醉了。”

萧赫皱着眉从屋内出来,还是一身朝服,从宫宴一走便直接来了上将军府,显然对乱成一团的上将军府很是不满,瞥了一眼百里行素边上的两人:“回来了,就走吧!”

烟落微微皱了皱眉,百里行素低声道:“黄鼠狼来给鸡拜年来了,相国大人请你们赴家宴。竟然劳驾他人家亲自相请,你们姐妹还真是面子大呢?”

鸿门宴?!

她冷然一笑,这老家伙终于坐不住了吗?

红绡扶着萧清越摇摇晃晃地朝大门走,萧赫望了望她与百里行素两人,对于这个女儿的记忆还是数年以前,那时候的她聪慧过人,小小年纪便有倾城之姿,然而一场突如疾来的怪病让她容颜尽毁,人也变得痴傻,再无用处,便也由着她在废园里自生自灭。

他又何曾想到,这个他从未放在眼中的无用之人,会在不久的将来,将他和萧家都逼上绝路。

“走吧,难得一家人能聚在一起,你也一起…”萧赫神色冷淡,嘴上说着一家人,语气却是对家奴一般。

她望着这个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的父亲,眸底冷若冰霜:“相国大人,请别把我说成一家人,我从来不是萧家人,从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她恨萧赫,恨萧家毁了她所有的幸福,然而天意弄人,她竟然会重生成为自己仇人的女儿。

萧赫眉眼间戾气顿生,袍袖一扬便要一巴掌落下,百里行素广袖一挥制住他的手,笑意盈然:“相国大人,这徒弟我可是宝贝的很,伤了你可赔不起!”

萧赫恨恨地收回手,虽多年身在朝堂,但也深知百里行素是招惹不得的,以为她离府三年已经死了,却不想拜在了百里行素门下,拂袖扬长而去。

她正欲举步离去,面上的黑纱突地随风飞了出去,腰上的手骤然一紧,她愕然侧头却好死不死地落入某狐狸的陷阱,淡淡洒香混合着甜甜的桃花香自唇齿间蔓延而来,缠绵而迷醉。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眸子,百里行素,你抽得什么风?

百里行素,你抽得什么风?2

夜风微凉,大红的灯笼发出淡淡绯色的光,让她清冷的面容看在眼中多了几分娇艳,格外动人。

她微愣片刻,但伸手推开眼前的登徒子,百里行素轻轻松松便制住了她的手。她背后是柱子,让她根本退无可退,泛着酒香的唇似是贪婪于她唇的温软和香滑,吻得更为深入,似染上了情yù的气息。

以往百里行素言语多有戏弄之意,她不甚在意,可是此时发生的一切是她从未料想到的,眉眼间顿生恼意,张嘴便狠狠一口咬了下去,百里行素吃痛松了开她,抵着她的额头面上笑意盈然,颇有些意犹未尽。

依旧被他制住的烟落恼怒地瞪着他,急促地喘着气,唇间红肿,泛着水光,沾着点点嫣红,看上去格外诱人。

“要发情,出门右转直走,有软香楼等着你。”烟落冷冷地喝道。

看着她恼怒的样子,百里行素唇角扬起更深的弧度,腾出一只手来,修长的指带着微微的桃花香抚去她唇上的血迹,动作好生情s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面上:“我讨厌隔壁那家伙不怀好意的眼神。”

“师傅,请自重。”烟落咬牙,几近气结,现在到底是谁在不怀好意?

百里行素咧嘴一笑,灿烂得不像话:“我不介意师徒恋…”

“我介意。”她咬牙切齿道“放手!”

“不放。”他一脸孩子气地撒娇,嘟了嘟唇“你亲一下就放。”

“百里行素,你抽什么风?放手!”她声音不由冷厉了几分。

她现在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会拜了这么个家伙为师?一失足成千古恨,莫过于此。

百里行素俯首浅吻了一下,这才放开手,烟落顿时一摸袖中寒星小剑便欲出手泄恨,百里行素却笑颜如花道:“还手的话,我不介意再继续下去。”

相识四年以来,她第一次有被气得几近暴走的冲动。百里行素拿着她的面纱,笑意盈盈地将面纱给她戴上:“烟儿乖,亲一个。”

美人从屋内窜出来,闪电般地窜到她面前挡着,百里行素一时不查亲上了美人身上,沾了满嘴的毛,揪起醉醺醺的小兽便欲灭之,烟落一手将美人抢过放到袖中,头也不回地出门。

百里行素毫不客气地跟着上了马车,笑意盈盈地瞅着她,好似是在回味方才的场景,盯得她直发毛,手紧紧攥着袖中的寒星小剑。

“烟儿别那么紧张,为师没有恶意。”百里行素一脸无辜又无耻地笑,倾身凑近问道:“方才的吻,什么味道?”

“淡而无味。”她目光如刃,恨不能自己的目光把眼前这人凌迟了去。

百里行素笑容顿时垮了下来,再凑近道:“那你再试试,一定…”

“百里行素!”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几欲有跳车而去的冲动。

百里行素重新坐回去,望着被自己气得不轻的女子薄唇勾起兴味的弧度,他的小徒弟还是很可爱的!

相府家宴,风波初起。

相国府,灯火通明,气势恢弘不逊于皇家别苑。

大夫人携着府上家眷在府门迎接,见到萧赫下车但接过丫环递来的袍子上前,俨然一个温柔过人的妻子,一旁的二夫人见着萧清越下车也赶忙过去接着,能得老爷亲自去接过来,也只有她女儿有这份面子。

烟落自行下了马车,远远望着那看似热闹的一家,眉目清冷一片。

百里行素懒懒地靠着马车瞅着她清丽的眉眼,百里流烟宫近三年她都未提过关于相国府和过去的只字片语,真的那么讨厌这个地方吗?

“走!”百里行素不由分说拉上她,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大夫人和二夫人一见立马变了脸色,二夫人眼中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蒙着脸见不得人,就别出来,省得丢人现眼。”

萧清越闻言便一扭头望了过来,对自己的生母亦是毫不客气:“说话客气点儿!”若不是念在那女人是她这身体的母亲,她早就不客气了。

烟落始终沉默,眉眼间一片清冷沉静。

相国府花厅,典雅贵气,屋中陈设皆是价值不菲,大夫人淡淡扫了一眼她与百里行素两人,低声让丫环多备了两副碗筷上来,她不是不懂眼色的女人,既然老爷将她带回来,自然是有用意的。

“为三小姐备碗醒酒汤。”萧赫望了一眼醉得趴在桌上的萧清越说道。

百里行素一手支着头,一手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一大家子,薄唇勾着极淡的弧度。

“越儿追查幽灵之事,你知道多少?”萧赫望向一旁始终静默不语的烟落,眉眼威严依旧。

烟落垂眸抿了口洒,淡声道:“相国大人是想问洛皇贵妃行踪吧!”眸中一片清冷望向对面的萧赫:“想杀人灭口?”

她的语气不少人变了脸色,大夫人面色微寒:“父亲问你话,好好回话。”那一口一个相国大人,是何用意?

“她一介罪臣之女,本相何惧。如今她在京中频频生事,暗害朝臣,身为百官之前自想早日将其捉拿归案,以定民心。”萧赫言辞灼灼,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相国大人这么紧张,是怕人寻仇吗?早知今日…”她答非所问,话语愈加的尖锐。

“萧烟落!”萧赫手中的筷子狠狠拍在桌上,眉眼间怒意横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相国大人是想大刑逼供不成?”她眉眼间清冷依旧,不惊不惧,从容起身素手一扬,一道寒光流出,不远处的的紫檀桌案从中间断裂,轰然倒塌:“今日起,我与相国府有如此案,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话音一落,站在近旁的二夫人,又惊又怒:“你这贱丫头,反了天了。”扬手便是一掌掴来,百里行素身形一转,广袖一挥,二夫人被震得狼狈倒地。

风流雅致的男子笑意盈然,目中却是一片冷寒:“欺负我徒弟就是欺负我,萧家若有人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要萧家一条人命。”凤眸一凌望向一旁的二夫人:“至于那嘴巴不干净的,既然不会说话,最好永远闭嘴。”

“敢与萧家为敌,你不会有好下场。”二夫人恨恨地望着她。

她冷然浅笑,决然转身离去。那就看看谁的下场比较惨,用血造就的罪孽,终是要用血来偿还。

绝地反击,翻云覆雨手。

空气纯净而清冽,静室内茶香缭绕,清新怡人。

萧清越扶剑大步进来,将佩剑朝桌上一放,但接过她递来的茶,一饮而尽,面色很是不善,如今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盯上了上将军府,都想查得洛皇贵妃的下落。

“这一个个跟苍蝇似的,甩都甩不掉。”萧清越握拳捶了捶桌子,很是不悦。

烟落抿了口茶,沉吟片刻道:“再拖下去,很快会被怀疑的。”

萧清越低眉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低声说道:“昨天…昨天,中州王见了萧赫。如果他们联手,我们…斗不过的。”

她执着茶杯的手微一颤,面色依旧清冷:“有些事不一定要自己动手,如果楚帝知道相国和中州王联手,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一山容不得二虎,中州王势力已经危及到他的帝位,精明如楚策,不会就此视而不见,而如今他所欠缺得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萧清越闻言眉眼一沉,顿时明了她言下之意。烟落眉眼沉静,起手斟茶:“明日我会代替红绡离开沧都离开他们注意力,让你可以有足够时间布置一切,成则生,败则死,我们没有退路了。”

“借刀杀人。”萧清越望向那淡定而从容的女子,第一次发现曾经简单而单纯的小烟竟然也会有这般深沉的心思,不动声色间,就将楚帝,中州王,相国府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相争相斗,好一个坐山观虎斗“朝廷官员的死,若不是真的有洛家人在报仇,便是楚帝在借机将朝臣大换血,又或者是中州王,最无情是帝王家果真没错,人活着被算计,连死了也不放过,咱们也算帮那洛皇贵妃出口气吧!”

烟落望着眉目英朗的女子轻然一笑:“姐姐不后悔吗?一旦事情败露,但是万劫不复,你的大好前程也会被毁之殆尽。”

一介女儿身,能做到西楚上将军的位置,是天下多人求之不来的,但这一路她义无反顾的相助,与相国府做对,更与西楚王朝作对,只是为护佑她一个人,这样的情谊她如何不感激。

“我萧清越从来不做后悔的事!”红衣艳丽的女子扬唇一笑,豪情满怀“做姐姐的不帮你,谁还帮你,傻丫头。”

“姐姐!”这样的她,是值得她去相信的吧!

“小烟长大了,姐姐很高兴。”她笑着使劲一握她的手,道“我不知道你离开的三年发生了什么,但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无论成败生死,姐姐陪你走。”

她含笑点头,眸中是说不尽的激动之色。虽然恨生在仇人之家,但遇上萧清越却是她的幸运,只是,你若知道知道我已经不再是真正的萧烟落,还会如此护我吗?

但愿,萧清越不会再是第二个锦瑟,她的生命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背叛了。

绝地反击,翻云覆雨手。2

天高云淡,冷风呼啸而来,带起一地的荒凉和冷冽。

一袭素袍的女子勒勒马持缰立于山巅,广袖翻飞,青丝飘扬,绝艳的面容在阳光更显倾城,清冷的眸子远远望着沧都的方向,萧清越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

神策营主帐,楚帝一袭玄色龙纹锦袍坐于主位望着下方红衣银甲的萧清越,眉眼深沉似海:“朕凭什么信你?”

萧清越闻言柳眉一横,几步逼近主案一拍桌子道:“你借着幽灵皇妃之事铲除异己,消灭萧赫的党羽,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那些官员死了,得好处最大的就是他,凶手除了她还有何人,只是他也没料想到那个人又重新出现了。

“萧清越!”大将军王罗衍面色顿时一沉,按在剑柄处的手不由一紧。

萧清越扬唇一笑:“如今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你可以一举除掉萧家,打压中州王的势力,皇上就要白白错过吗?”她是想借刀杀人来着,耐何眼前这刀是死活不让她借。

楚帝面色无波,一撩衣袍起身语气冰冷:“萧赫到底是你的生父,一个连生父都出卖的女儿,朕如何信你?”

约定的日子将近,萧清越心中焦急万分,多拖一日,小烟便多一分危险,中州王和那老家伙都不是好惹的,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传言皇上冷血无情,杀妻弑子,清越一直以为皇上是逼不得已,如今看来,所言不虚了。她活着你利用她,她死了你利用她,如今还要让她替你背黑锅,堂堂七尺男儿,你还真做得出来!”萧清越面色不善,字字利若刀锋“我还真替那皇贵妃不值,十三年爱上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楚帝背影一滞,面色了无波澜,语气森冷骇人:“你就不怕朕杀了你?”

萧清越唇角一勾:“我萧清越怕过什么人?”缓步走近到楚帝身侧,道:“如果皇上不想你铲除异己的证剧公告天下,就答应了这场交易!”

大将军罗衍望着那一脸狂妄的女子,几有一刀劈了她的冲动,敢这般威胁西楚大帝,她是不嫌命太长吗?

楚帝眸中冷锐一片,霍然转头望向萧清越,冷哼:“这么做,你又有什么好处?萧统领是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想借朕之手对付中州王和相国,目的何在?”静默片刻,敛目淡声道“能让你紧张成这样的,只会是你那妹妹吧!”

萧清越顿觉一阵背心发凉,她一直不敢小看这个皇帝,然而他却比她想像象得还要可怕,这样滴水不漏的冷静,深沉难测的心机,太可怕了!

“朕最近受人威胁,此事一了,你最好别出现在西楚境内,否则必取尔命!”楚帝面如寒霜,拂袖而去,大将军王罗衍随后跟着出了主帐。

一场交易,她丢了上将军的位子还可能搭小命一条,值得吗?萧清越勾唇一笑,丝毫没有为未来担忧的样子。

步出神策军大营,楚策眺望远方,冷然出声:“你说…中州王这么急着杀人灭口,在怕什么?”

一向冷静自持的中州王,这么大张声势地追杀一个素不相干的人,到底在怕什么?

中州王VS烟落

暮色苍茫,北风呼啸,冷烈刺骨。

陇谷,通往沧都的必经之路在夜色中沉寂的诡异,夜风中隐约弥漫着肃杀的气息,青铜面具的大汉望着谷口:“大人有令,绝不能让她再活着进到沧都。”

“是。”身旁几人低声回应,朝四周的埋伏的人马打了个手势。

一袭黑色斗篷的女子勒马停在谷口处,迎面而来的夜风冷厉如刃,望着暗沉沉的山谷眉眼一片冷酷,素手一扬取过背后的弓箭,瞄向陇谷的深处。

“嗖——”尖锐的破空之声传出,箭如流星,划空直奔陇谷深处。

从林之中一道寒光流出,清脆的撞击之声骤然响起,箭矢击落的地方骤起一阵诡异的白烟,随风迅速遍及谷中。

“有…毒!”一人艰难开口言道,话音一落便倒地没了气息。毒烟随风而来,快得让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一时间谷中已有数人毙命。

急促的马蹄声踏破夜色,奔驰而来,黑色的斗篷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乱箭如雨自山谷两旁激射而出,骤马低天长嘶中箭倒地而亡,正中众人暗喜之际,一道白影如幽灵般从谷口掠入。

“追!”青铜面具人一声令下,林中顿时人影窜动,他就不信这么多人马而杀不了一个女人。

冷月清辉,穿林追月,白影快如流星出了陇谷,迅速找到萧清越事先藏好的马匹,一路狂奔至西川平原,夜色中纵马如飞,清丽的眉眼间,一片冰冷决绝的杀气。

马蹄铮铮紧追而来,乱箭如雨,破空而至,她扭头一看却没有丝毫的停滞和反击,有萧清越给她的软甲护身,是伤不着她要害的,而这一路所遇都是相国府的人,她尚能应付自如,然而最让她担心的不是这些人,而是一直未有所动的中州王,她无法预料他会在什么时候出手,给她致命一击。

广袖迎风一舞,缕缕诡异的烟雾借风而去,直扑身后的追兵,快得难以想象。毒烟过处,人仰马翻,眨间眼便甩开数十丈,难得相国府花这么大手笔来要她的命,她哪能不给面子还礼。

夜色沉沉,天际骤起一片亮光,从对面山坡之上划空而来,落于平原之上。烟落眸光迅速一转,面色陡然一沉,这是火光

平原之上全是草从,野火燎原借着这北风,眨眼间便是数跨越数十丈逼近前来,他们…是要生生将她烧死在这平原之上。

她迅速掉转马头,身后的火越来越近,她扭头一望,隔着茫茫火海,清晰地看到不远处山坡之上勒马而望的锦衣男子,气宇轩昂,尊贵如神,那不是中州王,又是何人?

昔日那对她笑语温柔的男子,此刻却化身取她性命的修罗,将她逼入这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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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停电,这一章补昨天的,稍后还有两章。

中州王VS烟落2

呼吸之间,火在平原之上烧了百十丈,眨间化成一片火海。

山坡之上,数十人马手持弓箭,寒利的箭头在火光照耀下,泛着森寒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一双双眼睛盯着下方的平原,火红一片。

“王爷,还有相国府的人在里面。”祁连低声提醒道。

修聿一脸冷沉地望着化为火海的平原,沉声道:“已经让他们浪费太时间了,既然这么无用,不如本王亲自动手。”本以为相国府的人能成事,不想竟让她一种长驱直入。

“可是这么大的动作,沧都不会不知道。”祁连担忧地说道,楚帝不是傻子,只怕这一切都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楚帝心中又在做着什么盘算。一切本与中州无关,然而突然冒出的皇贵妃牵连甚大,逼得他们不得不匆忙动手。

“他知道又如何?”修聿眉眼微沉,眸底锋芒尽现。“本王杀一个假冒的,他当年可是把真的她逼到死路,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真不知他那皇位坐着还有何用。”

“以前是出师无名,楚帝动不得中州,如今这么好一个借口,属下担心他会…”祁连望向他,这么大的代价,杀这么一个人,值得吗?

修聿勾了勾唇角,笑意冷然:“中州是他想动就动得了的吗?”中州城能立于四国之间,必然有它的不凡之处,凭他楚策现在的力量,还奈何不得他“你先回沧都,带无忧先走,待我回去返回中州。”蓦然想到那沉静淡然的倔强女子,微微叹了叹气。

祁连沉吟片刻,拱手道:“王爷万事小心。”掉转马头,直奔沧都而去。如今时局不稳,若是让世子落入楚帝之手,无疑是让对方抓住了中州王的软肋,后果将不堪设想。

大火借火而起,席卷而来,她当即弃马施展轻功,然而人再快,如何快得过这北风,她奋力狂奔数丈,落于那群被毒死的人马周围,拔剑而起,将两丈内的枯草树枝砍尽,将死人围成一圈,自己趴在中间的空地之上,一系列动作几乎就是呼吸之间便完成。

她紧紧伏于地面,布料燃烧的气味中平杂着人肉烧焦的味道,大炎从她上方一掠而过,压在她背上的死尸瞬间便被点燃,她迅速将其扔开。

平原之上只是草从,燃起来快,烧起来变快,周围很快便成了焦黑一片,只有点点火花闪耀,清冷地眸子望着远处山坡之上的人影,咬牙一跃而起,朝着左侧的山林狂奔而去,快得身形难辩。

山坡之上锦衣男子勒马持缰而立,看着火光映衬下疾驰如飞的女子,面色顿时冷沉,一马当先便冲下山坡紧追而去,手中长弓瞄准那抹迅速移动的白影,仿若流星破空而出。

马蹄之声阵阵逼近,丝毫不给她喘息之机,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她还来不及回交通法规,利箭便直直刺入她的后背。

她艰难回头,一匹骏马越驰越近,马上熟悉的身影让她几近绝望。那笑语温柔的男子,一脸肃杀与冷绝,渐渐逼近…

中州王VS烟落3

她狠狠咬牙反手一扬,将背上的箭削断,转身飞快没入山林之间,眨眼之间便没了踪影。

这里没有修聿,只有取她性命的中州王,这里也没有萧烟落,只有携恨而生的皇贵妃洛烟。他们要她死,她非要活,不顾一切的活。

成则生,败则死,还会搭上萧清越的命,她…输不起啊。

修聿一行人策马追至林边,祁墨跃地拾起半截残箭递于他:“王爷,看来她受伤了。”

中州王箭法如神,从来无人躲得过,只是没想到那样的大火,她竟然还能活着出来,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修聿接过断箭,箭上血迹犹存,手上骤然上紧断箭顷刻化为碎屑,扫了一眼暗沉的山林:“追!”

沉寂的山林,骤起一阵马蹄之声,惊起飞鸟无数。

烟落扶着树急促的喘息,秀丽的面容苍白得吓人,这一箭虽要不了她的命,但有伤在身毕竟不便,不愧是中州王,能在北燕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又岂是寻常之辈。

初识之际,她又何曾想到,他们真会有这样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

天色渐明,灰白的天暮上日月同辉。她一路疾行如风,背上的箭伤丝毫没有让她的动作迟缓,只是后背已经是一片血红,必须早些进到前面的丰城,她才能有喘息之机,否则困于山林,以她之力只有死路一条了。

丰城城门遥遥在望,一道银面锦衣的身影无声从林间跃出,挡住了去路,她立即顿住身形,秀眉微蹙,银面人果然是中州王,不惜让伽蓝寺化成一片火海,也要阻止她们查寻真相,如今更是不惜一切追杀于她,到底为何?

“呛”她扬手一挥便抽出随身的佩剑,咬牙望着前方迎风而立的锦衣男子:“中州王,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这般置我于死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