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愿垂首,嚅嚅道:“话是这么说,但,这个孩子的父亲未必欢迎我们。以前的事姑且不提,最近我刚刚欺骗了他一次……”

“对了,还有这么一桩事件。”她忖思片刻,“说起来,那时你的身孕是如何瞒过太子的?”

遂愿苦笑:“那日我特意穿了一件宽大的披风。不过,如果他有稍微留意我一点的话,定然发现得了这个肚子。”

冉晴暖当即抬指:“虽然女子身怀有孕时难免多愁善感,可也不能性格大变,你要得是无非腹中这个孩儿父母双全,我作为你长嫂,有责任助你达成这个心愿。但是,把你送到他的身边,可不是为了要你向那个男人邀宠讨怜,你应该明白的罢?”

遂愿先怔后笑,徐徐点头:“学生明白了,老师。”

“既然明白了,明日便进宫,你需要在宫中待产。”至于那个卖弄俊俏的千惠公主,正好趁机清楚干净,顺便教她明白一个道理:别人家的夫君,最好莫要心存妄想。

第二日,仍是一场好雨,待雨过天晴,已近正午。

遂愿整饰一新,坐上了前往万安宫的马车。同行者除了其兄嫂,还有灵枢夫妇。

经过昨夜的一场计议,他们决定化暗为明,与那位千惠公主短兵相接。

上一次南城大街,遂岸进入明容硕的轿辇后,隐身其内的督总即现身相见,与其一番会谈后,得知黄衣暗卫决定惩处引狼入室的廉王,因此需要借助皇权。尽管对太子有颇多 大厌烦,但比及这个真小人,以正直面貌示众的伪君子更惹他厌恶。故而,他不介意姑且听从黄衣暗卫之前的建议与太子息战。

“馥馨公主,驸马,皇上为迎接二位,特在华秀殿设宴,请随奴才来。”

他们在太监引领下,如约见到了那位将帝位做得七曲八折的明容硕。到了今日,遂岸真不知除了花痴之外该如何称呼他:新帝?旧帝?新帝后的新帝?

“你们居然真的来了。”明容硕坐在主位,望着进殿来的三人,“朕方才坐在这里,与自己打了个赌,赌南连王来是不来。”

遂岸遵守邦交礼节,行了一个外使的欠身之礼:“本王记得昨日经由氏国馆向云国陛下递过了帖子,既然说了要来,就一定会来,请云国对本王多几分了解如何?”

明容硕扬眉:“在朕看来,南连王并没有站在朕这边的理由。”

遂岸将身后的妹子向前轻推:“或许,是因为她。”

明容硕哑然失笑:“对于南连王来说,她几时变得如此重要?一个被放逐的烫手山芋而已不是么?”

遂愿牙关紧咬:孩子,为娘没有记错,你这个爹爹果然如同记忆中的讨人嫌厌。

“云国陛下,无论是否放逐,是不是烫手山芋,她都是本王的妹妹,云国陛下倘使想欺负她,千万不要让本王晓得,不然本王一定会对陛下欺负回来。毕竟,当妹妹受了欺负,纵使不谈兄妹之情,也须谈一个男人的面子。若使她一定要被欺负,也只能是本王。”

“……”遂愿翻个白眼。

冉晴暖忽然想否认自己识得这个男人。

明容硕淡哂:“南连王这么说,朕岂不成了一个欺负令妹的罪人?敢问南连王,为何还要帮这个罪人的忙呢?”

“不是帮你的忙。”冉晴暖淡道,“是为了她腹中这个即将瓜熟蒂落的生命。”

明容硕视线她面上稍作停顿,继而从遂愿旋过一睇,淡道:“这个身孕,朕那日便看到了。”

遂愿面色微凝。

“那么……”遂岸不紧不慢,轻裘缓带地走上前去,“云国陛下是想拒认这个孩子么?”

“如果当真即将瓜熟蒂落,按日期推算自然是朕的骨肉。”

这个回答出乎诸人预料,包括遂愿。

“但是,如果南连王想用这个孩子做些不切实际的交换,朕不会答应。”

遂岸笑若春风:“这个孩子既然是云国陛下的血脉,本王能拿他做什么不切实际的交换?”

“正是以为他是朕的血脉,倘使阁下准备以帮助朕清除孽党为条件,助他成为大云未来的主人,断无可能。”

虽不中,也不远矣。遂岸没有否认,也未首肯,但笑不语。

冉晴暖徐徐开口:“皇上,您错了。”

“什么?”明容硕看向这个女子。成婚、有子,这些俗世俗务,仿佛从未发生在她身上,眉目之间不见沧桑,更无岁月碾压的痕迹,看着她,十六岁的时光仿佛迎面而来,而不远的前方,一个云青衫裙鬓垂髫的少女娉婷行过。

遂岸双眸一眯。

冉晴暖拿眼色止住他的暴走,道:“皇上,我们从没有请您立这个孩子为太子的念头。况且,这个孩子是男是女尚且不知,我们纵然有心如此,也要看上苍的意旨。”

“那你们的条件是什么?”明容硕收回目光,“事成之后,立愿妃为皇后么?”

遂岸勾唇:“云国陛下还真是将所有可能都想到了呢。不过,您多虑了,本王只是想给身怀有孕的妹妹找一个安身之处,一个稳固未来,至于其他,暂时没有想到,想到了再向云国陛下狮子大开口也不晚。”

明容硕锁眉未语。

“当然,陛下也可以选择拒绝本王的帮助,将大云的万里江山拱手送给大成君夫妻,如此,我们告辞就是。至于黄衣暗卫那边,自有本王解释。”遂岸一手揽住妻子,一手握住妹子,便欲退去。

明知对方欲擒故纵,却别无它策,明容硕实在怨恨这份屈辱:“南连王留……”

“皇上,微臣魏彻。”殿门外有人长声禀入,“微臣陪千惠公主前来面见皇上。”

比及南连王,门外的那个才是真正的贪得无厌,一只喂不饱的恶狼!两害相权取其轻,明容硕当即决定了合作者。他蓦然起身:“南连王,倘使阁下有办法令门外的这个知难而退,朕不但愿意重新迎愿妃进宫,还可封她一个仅次于皇后之位的位份,她生下的若是男儿,必赐藩地,封亲王。”

遂岸掀了掀眉梢:“这是陛下能够列出的最高条件?”

明容硕正颜:“这是朕能够给给予一位异国皇族最高殊荣。”

“成交。”遂岸痛快应允,抬手指指殿门,“想如何打发门外的那位娇客?”

“随阁下高兴。”

“不。”他大摇其头,“应该说是随本王的王妃高兴。冉冉,你准备如何料理她?”

第357章 铤而走险

如何料理?当然是大开殿门。

而后,又因为主人的提议,移身到了外间的百蕴轩,饮酒赏花。

这个名头,虽然听来诗意满满,气氛却是诡异多多。

千惠公主此番携夫进宫,本是为了逼迫明容硕写一道将廉王与廉王同党及朝中一干重臣尽数斩首的圣旨,而后以这道圣旨拿给禁天阁内的明容毅过目。若对方给得出足够满意的承诺,即将这道圣旨令得天下尽知,继而扶助对方夺回皇位,成为一位为了大云卧薪尝胆清除暴君的救世圣主。若不然,便趁机将之灭之,并拿这道圣旨作为把柄,使明容硕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

但是,当遂岸、冉晴暖夫妻的身影映入眼帘之际,此行计划不得不搁浅,也不得不作出晴好面色与之周旋。而作为大氏国逃亡贵族,大成君虽对南连王恨之入骨,却不想在将之杀死与与之谋面。是而,周身气场僵硬而窘迫。

“原来这位大名鼎鼎的冉家小姐,本公主总想着哪一天一定会见上一面,没想到今日就遇上了,该说我们注定有缘么?”千惠公主顾盼自得,谈笑自若,与其夫形成鲜明对比。

“千惠公主此话甚妙。”明容硕身居正中,容光焕发,气态悠然。左、右两方皆是外域来者,最后无论是哪一方居于上风,对自己来说都不会有任何损失,自然,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他这个悠然旁观的渔翁届时只需要收拾残局即可大获全胜,最是快哉妙哉。心忖如斯,他声嗓愈发高扬,“馥馨公主与千惠公主都是肩负着大云与大氏国百年和平大任的和亲公主,在大氏国不曾谋面,却在回到大云之后以这种方式相逢,当然是命中注定的机缘。”

千惠公主美目盼兮,巧笑倩兮:“难道是因为有冉家小姐在么?今日的皇上分外龙心大悦呢。”

“……”遂岸面上的笑容登时和蔼可亲。

冉晴暖浅笑:“千惠公主如此高看晴暖,晴暖虽然很高兴,但是,晴暖更认为皇上龙心大悦是千惠公主的功劳。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皇亲贵族,骨肉亲情皆是弥足珍贵,皇上与千惠公主姑侄分别多年,难得相见,总是有许多感慨的罢?”

千惠公主面色一冷:还真是有一副反应机敏的口齿呢,怎就如此不讨人喜欢?

“冉家小姐才是客气,本公主虽然远在大氏,也听说时咱们的皇上也就是当时的太子,以及才下皇位未久的廉王齐向冉家提亲的事,想必当时的冉家小姐更加美丽不可方物,以致使得两位皇族子弟尽皆倾倒。”

冉晴暖手指捏住身边男子的衣袖,莞尔道:“千惠公主远在大氏,居然也能听得见万安城的事,可见耳目不俗,晴暖佩服之至。”

千惠公主其笑依旧:“还好,只是因为远嫁异域,却心怀故国,定期向一些来自万安城的商旅打听万安城的一切罢了。也是在那个时候,本公主对冉家小姐心生向往,开始关注你的一切,还以为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没想到,你竟然从万安城消失了,而且还只是嫁人生子,成了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中一个普通妇人,本公主不由得有一点失望呢。”

她淡哂:“晴暖不似公主有着雄心万丈,除了做一个芸芸众生普通妇人,还真不知自己可以做什么。所以,鉴于是公主一厢情愿的希望与失望,晴暖就不说‘抱歉’了。”

千惠公主黛眉微扬:“倘若真如冉家小姐自己所说,你又为为何出现在万安城?为何进了万安宫?”

“出现在万安城,因为吾父。踏进万安宫,因为吾妹。诚如公主所言,晴暖任何时候都只是一个围着家人走动的普通妇人。”

“令尊是冉大人,这个本公主晓得。令妹又是哪一个?”

“当然是被大氏国君封为固伦公主嫁来大云的贵妃娘娘。”

“原来冉家小姐还是一位替小姑着想的嫂夫人么?”千惠公主面透讶异,“听诺欢说,你曾经令这位小姑极为难堪,几时变得如此姑嫂情深了?”

“诺欢没有告你,她被我家这位嫂夫人料理得体无完肤一败涂地么?”一直奉行沉默是金的遂愿道。

“你——”大成君拍案欲起。

千惠公主及时将之按下,笑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夫君何必动怒?要怨,就怨诺欢技不如人。”安抚了丈夫,她看向遂愿,“固伦公主曾经为了生计投身于诺欢手下,如今又是为了什么,不得不回到你的兄嫂身边?”

冉晴暖冁然道:“南连王府是她的母家,纵然因为一时的负气走了些弯路,那里也是她的家,想回去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回去。难道襄亲王府对千惠公主的意义不是如此?”

千惠公主笑意微敛。显然,这算是一点痛处。

“这殿内的酒气有些重,我想去外边闻一下花香。”遂愿道。

“也好,我陪你。”冉晴暖扶其起身,向着座上天子微福,“皇上,晴暖陪贵妃娘娘去外面走走。”

在遂愿站起的那一刻,偌大的肚子呈现在诸人眼前。

千惠公主面色为之一变。显然,这也是一个完全未在预料中的发展。

不过,毕竟是千惠公主,旋即释笑道:“既然如此,这里就留给男人们议论国家大事,本公主也陪贵妃娘娘到外面散散心罢。”言讫,向正位一礼,径自离席而去。

果不其然,当真会跟过来呢,是因为诱饵太大,难以抗拒么?冉晴暖暗自摇首喟然,扶着遂愿的手加了些许力道,问:“你想好了?”

后者断然颔首。

她无奈驻足:“那我们就等等她罢。”

“两位公主。”千惠公主婀娜而至,“才下过一场雨未久,有些地方还有积水,一定要小心脚下路。”

遂愿含笑:“千惠公主说得对,前面有个莲池,我们去那边看莲花罢。”

“你的心情貌似很好。”千惠公主仔细审视着这位贵妃娘娘,似笑非笑道。

端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此时的这个遂氏被弃女与之前出现在大成府时判若两人,无论是神色间的那份沉定,还是全身上下的那份从容,都如同其身边的那个女人的小样。这绝不是一个令人欣喜的发现。

遂愿目透喜悦,声含温柔:“没有理由不好,有他陪伴,本宫无时无刻不在体会着幸福。为了他,本宫什么都愿意做,包括回到他的父亲身边。”

千惠公主恍然:“原来固伦公主是为了腹中孩子的父亲回到这里,但不知可否验明正身了,他的父亲当真是你所说的那一位么?”

走出百蕴轩,便原形毕露了么?冉晴暖心中称奇:毕竟,此处还是万安宫,太监宫女时有来往,对方无惧于此,可见已经将这方宫宇视作己方地盘,真仍奇人也。

此时,听遂愿道:“本宫不似千惠公主那般喜欢广施恩泽,活到今日,惟一亲密相处过的男子只有一个,他的父亲当然不难确定。因此,本宫不得不替千惠公主庆幸。”

千惠公主唇勾不屑:“你替本宫庆幸什么?”

“庆幸你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否则如何为自己的孩子寻找父亲?”

“……”好毒,与对方的毒舌不相上下呢。冉晴暖不由得怀疑良嬷嬷背着自己向这位三公主灌输了一些额外的东西。

但此话,千惠公主听来只是不痛不痒:“正因为如此,本公主不生孩儿,正是怕他的身世太过复杂,无端的惹来一些恩怨情仇。”

“……”好强,这一点,自己决计望尘莫及。

“说起来,纵然你百般确定,只要男人不肯认账,你仍然没有办法给他一个父亲。有关于此,固伦公主可想好了?”千惠公主又问。

遂愿也是面不改色:“是啊,原来这一点是想到了的,可是,他的父亲竟然把他认下了,还许给他一个光明未来。”

千惠公主眸芒骤盛。

“虽然对他的父亲,本宫不是没有怨言,但看在他对这个孩子好的份上,过往的那些波折险难都不再重要,重要得是我和我的孩子,还有孩子的父亲在一起。”

“真是令人感动呢,固伦公主。”千惠公主伸手掐下一朵出现在视野内的鲜花,揉碎在指中,“你回来的时候当真很妙,赶在太子再度夺位之后,他孤立无援,众叛亲离,对你的到来自然是百般欢迎。何况,无论是太了还是廉王,膝下皆无皇子,朝中老臣为此焦急不已,一旦太子认下这个孩子,朝中老臣必定皆力拥护。”

遂愿开心笑开:“这么好的事?”

千惠公主笑靥如花:“所以,这么好的事,独乐乐不众乐乐,固伦公主何不将这样的好事与本公主分享?”

“分享?”

遂愿尚在怔愕的当儿,一只手探向她臂间,大力握住。

冉晴暖蹙眉:“千惠公……”

别一只手猝然将她搡了出去。

“雨天路滑,您不该出来走动的,贵妃娘娘。”千惠公主如是说话间,松开握在遂愿臂上的手的瞬间轻轻一推,而后看着趔趄不稳的她向脚下的一洼积水踩了过去。

而那个瞬间,这位美艳照人的妇人在冉晴暖眼中狰狞如恶鬼。

嘭!

“你这个丑八怪,胆敢害本大夫的侄子?果然是活厌了!”一只粉拳从天而降,气势万钧地击中千惠公主面门。

第358章 前狼后虎

王烈、灵枢夫妇一同进宫,是为了与遂岸三人兵分两路,前往禁天阁,用真面目会一会那位廉王三哥。

但是,中途被冉晴暖派来的章嬷嬷拦下,参与这个临时计划。

当然,灵枢对这个变更甚为满意。时机来临的刹那,她等待多时的拳头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毫无怜香之情,惜玉之意,打得恁是痛快淋漓。

“你——”千惠公主手捂被鼻血晕染的粉面,一双戾光充斥的美目瞋视对方,“你敢做这样的事?”

灵枢双手掐腰,一脸嘲讽:“本大夫身为正统嫡出的公主,也被人打过耳光,你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东西,摆得出如此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嘴脸?”

千惠公主迅即上前两步,一掌高扬:“你……”

灵枢噌地跳一边,双手拢于嘴前,放声大呼:“来人啊,千惠公主打人啦,来人啊,千惠公主把贵妃娘娘推倒了,贵妃怀着龙种呐——”

四遭行走的太监、宫女乃至侍卫皆惊了一记,继而四处弥散。

千惠公主冷笑:“用如此低段的招数么?这等把戏,也敢在本公主面前卖弄?”

“这等把戏一定是公主玩得不厌其烦的罢?”冉晴暖问。

千惠公主回身:“纵算本公主当做了这件事,你认为那个皇帝又能将本公主如何?”本公主本就是为了做这件事而来,“边境有大岳国十万大军待命,朝廷数十重臣尽在掌握,以及……”

“大岳国一个举国人口不过百万的蕞尔小国,纵使当真有十万兵马,怕是要将老弱病残尽数算上才够罢。”廉王当初所借的是一支受过特殊训练的五百精卫,只所以一击得中,概因在猝不及防之下夺下万安宫,威逼明容硕书写禅位诏书,所谓挟天子令诸侯而已,“且不说一旦大岳国有兵动之迹,大氏南疆不会坐视,单说守卫大云边疆的十万将士,难道是任外敌入侵国土的蜡像不成?”

千惠公主将试过鼻血的帕子掷于地上,拍掌:“不愧是冉大学士的千金,说得这般慷慨激昂,仿佛一旦战起,你也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一般。”

“说得好。”灵枢也拍掌,“本大夫不能上阵杀敌,却能成为治疗军中兵士子弟伤病的军医,许许多多的女子都没有办法上阵杀敌,却可以为前线子弟缝衣制鞋,守望家乡。不是每一女人都喜欢在男人面前搔首弄姿,卖弄风情,更有人左右是个公主,却活成一个荡 妇。”

千惠公主面色遽变,切齿道:“你有胆再把话说一遍。”

灵枢好整以暇:“说两遍也可以,你这么想听?”

“话说远了。”冉晴暖淡淡道,“灵枢大夫忘了自己该做的事么?”

“对呢。”灵枢笑逐颜开,跳脚大喊,“来人啊,救命啊,千惠公主将怀有龙裔的贵妃娘娘给推倒了,快去通报皇上啊——”

那些行经此处的宫人本就战战兢兢,听见此声行色更加匆促,虽然不知是为了避祸还是依言报讯,总之皆作鸟兽散。

千惠公主直视俨然扮演中枢军师的冉晴暖,道:“你就是这出低劣把戏的编写者么?本公主教你一次,欲诬陷他人伤你,自己必须当真伤在身,而对方要毫发无损,现在的情形正好相反,你们又想诬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