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儿子,额娘这一辈子,就你这一根儿独苗,额娘不为你操心为谁操心?”

“额娘——”

… …

“额娘,咱先不急着还,反正,好些人都没还呢。”

“看吧,你这几日多听着点儿消息吧。”

“嗯,额娘,儿子知道了。”

玉儿一家没留在庄亲王府,因为庄亲王拉了二叔博翁果诺准备进行再教育,因此,玉儿一家便坐着马车回了贝勒府了。

晚上,躺在床上,玉儿问丈夫:“雅尔哈齐,你是怎么知道那几个堂兄弟们是赌博输了银子的?”玉儿对这一点非常好奇。

雅尔哈齐翘翘唇角,眯着眼不吭声儿。

玉儿探身过去抓着丈夫的胳膊摇,雅尔哈齐眯着眼由着妻子摇晃,摇了一会儿,玉儿直喘气,唉呀,这个男人这身架子,也太累人了。

雅尔哈齐睁眼看着妻子娇喘微微瞪大眼气呼呼看着自己的样子,笑着指指自己的薄唇。

玉儿不乐意地噘嘴上去亲了一记。

雅尔哈齐不满意,又眯上眼,玉儿无法,只能又爬过去狠狠亲了几下,亲得啾啾直响。

雅尔哈齐满意了,拍拍身边的位置,玉儿自动自发爬过去躺到他怀里。

“还记得博洛吧?”

“就是你拿了瓶我自己制的药,救他一命那人?”

“对,那是我打小儿一起长大的发小,那小子,也是个庶子,小时日子过得也不安稳,嫡母为着怕庶出的子弟太有出息,给他们安排的侍女全是一些妖媚的,他十一二岁就和侍女滚到了床上,以后天长日久的,就坏了身子。”

“怪道不长命呢!”十一二岁,那还长没成呢,这真是…

“他嫡出的兄长叫孟俄洛,今年皇上提了孟俄洛做副都统。他还有个同母的哥哥,你也见过的。”

“咦,我见过吗?”

“嗯,见过一次,那次四阿哥生辰,就是知道你怀龙凤胎那次,进园子里不是遇到几个不长眼的奴才?记得吧,爷一脚差点儿把一个胖子踹死那次?”

“啊,那次啊,记得呀,就是郭络罗氏还伸腿儿拌我那次嘛。”第一次被人调戏,印象还是有的。

“对,当时那一起的几人里不是有个红带子?那红带子便是博洛的同母哥哥。不过,他哥比他脑子好使,既没招了嫡室的忌,又没坏了身子,博洛不行,比起他哥来,他差多了。博洛上次连奴才的女人也要,便是因他命不长久,于是就越发放纵,结果,他干的屁事儿还给我们添麻烦,那小子…”

雅尔哈齐说起来便觉得牙痒。

“现在他的身子应该没事儿了吧?”

“是呀,若没你,那小子这会儿估计已经被黄土埋了。”

对于丈夫的心思,玉儿还是知道的,他自己打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再怎么着,总有感情的,能救回来,丈夫必然是很高兴的,反正药是自己制的,那药的效果在这世上也算奇药,不过却比不上空间仓库里的那般神奇,用了也不惊世骇俗,如此,用就用呗。

“那小子被那瓶药把命救了,倒没忘恩负义,拉着他亲哥扬桑阿替我打听了不少事儿,他哥又比他有本事多了,咱家这些狼兄虎弟的事儿,自然没漏。”

玉儿叹道:“人才啊!”

雅尔哈齐点头:“这兄弟俩,都是人才,他们的那个生母,虽然位份卑微,却能护着他们兄弟俩长大,也是个有本事的,他们也学了他们生母的本事,于探听消息一途最是拿手。”

“你那个发小现在好了?还要药吗?”

雅尔哈齐想了想:“那小子,不能一下让他太壮,若不然,只怕他又要挥霍,说不准怎么纵欲呢。先这么着吧,以后看着情况再给他。”

“呵呵,今儿这消息还真有用,若不然,咱们还不好脱身。”

雅尔哈齐回头看着妻子道:“你怎么哭成那样?湿了三条手绢子!平日不是素来心淡,今儿倒像伤透了心的样子?”

玉儿嘿嘿笑道:“不是我的眼泪啦,是我招的空间里的湖水,嘻嘻,我若不伤心透了,两个婶儿还不知道怎么说情呢。帮那些个心肠不坏的,我是乐意啦,可是,要帮那几个狼心狗肺的,我才不愿意呢,就哭呗!”

雅尔哈齐失笑,拈着妻子的小鼻尖道:“也有脑子不笨的时候啊!”

玉儿白他一眼:“我只是懒得花心思,我本来就不笨。

“雅尔哈齐,这次皇上怎么没让你和四阿哥一直追欠款?”

雅尔哈齐皱着眉头想了想:“要嘛,是皇上护着我,要嘛,是皇上想看看四兄的能力,要嘛,是皇上不想让众臣觉得他太大张旗鼓。上次赈灾派两个贝勒也就罢了,毕竟关系多少人命,这次,只是银钱上的事儿,又是两个贝勒就显得过了。”

玉儿叹气:“这一下,满朝文武,会得罪多少人?”

雅尔哈齐道:“有什么办法,这差事,太子荐了四兄,老八也附和,别人谁也不愿意接手,四兄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追回了多少了?嘻嘻,国库居然没我钱多。我现在是不是算富可敌国?”

雅尔哈齐好笑道:“远着呢!一个国家,真正的收入一年怎会只有五十万?你虽也有百万银子,其实也就顶一个零头,库里的银钱,只是被借走而已。

不过,从来都是借钱容易,还钱难。众人估计都想着法不责众,这国库的银子什么时候能还上,还真说不清楚,老八老九又在暗地里拖四兄的后腿,麻烦呀!”

“八阿哥九阿哥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国家是他们家的呀!

雅尔哈齐闭着眼道:“老八老九就想着给太子添乱,四兄是跟着太子的,给四兄添乱不就是给太子找麻烦?四兄这差事办好了,推荐他的太子也有功,老八老九他们岂会愿意让太子得了这功去?平日一些小事儿就罢了,这次若办成了,可就是大功一件!老八老九当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为什么总和太子过不去?”

“为什么?为那把椅子,兴许还因为他们小时候在宫里受的气。太子的骄纵也不是一日两日,平日虽不见得会故意欺压兄弟,可那有意无意的藐视、轻视、无视,那些日常一点一滴不满的累积…大家都是皇上的儿子,太子做得天下将来的主人,别人也能做得,再则也都或多或少看到一些皇权与储君权力的磨擦,都是人精呀,怎会不抓住机会想着翻盘?”

玉儿翻身:“烦,说点儿别的吧。”

“别的?嗯,四兄替弘晖请了个师傅在家,其实,我估计应该是四兄请的谋士,瘸了条腿,四兄说想请你去帮忙看看呢。”

“哦,明天…去吧…”

看着妻子不大会儿就睡着了,雅尔哈齐失笑,这就是妻子追求的生活?睡得像小猪!

雅尔哈齐挥手熄了灯,怀里搂着馨香温软的身子乐呵呵追随妻子的脚步而去…

玉儿与雅尔哈齐坐在四阿哥的府里,不大会儿,下面人扶了一位拄杖的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过来。

“草民给贝勒爷、贝勒夫人请安。”

雅尔哈齐不等他拜下去,挥手道:“别多礼了,起来吧。你这身子也不方便,再则,我听说,我四兄还给你行了半礼呢,我可不敢受了你的礼。”

中年人也不矫情,他是见过这位雅贝勒爷的,知道他的性子,此时柱了杖自己坐到下手的椅子上,笑道:“我一个草民,哪敢受四爷的礼,嘿嘿,不过是四爷礼贤下士,领着几位阿哥按汉人的礼求师罢了。”

雅尔哈齐放下茶盏,睨了中年人一眼:“邬先生,这一下,放心了?我四兄待你不薄吧?这从南到北几千里路走得也不算冤吧!”

“嘿嘿,邬某有幸得四爷看重,自会认真教导府内的阿哥们的。”

“老滑头!”

邬先生摇头:“雅爷错了,邬某是方正君子,与雅爷可不是一类人。”

玉儿一下乐了,“邬先生很诙谐呢,一点儿不像那些个读书读得只记得八股文的迂腐书生。”

“夫人过奖了,邬某是个刑余之人,如果不豁达一点儿,这日子却是难过了。”

雅尔哈齐挥手:“爷不耐烦听你卖弄唇舌,四兄说你这腿不行,让爷的媳妇儿过来替你瞧瞧。爷一个贝勒还得替你跑腿儿,你这日子过得,啧啧…”

邬先生笑眯眯道:“邬某很感谢四爷的用心,邬某这算是跟对人了。”

雅尔哈齐气乐了:“嘿,这给你瞧病的人是爷的媳妇儿,你怎么不记着点儿爷的人情,倒只谢四兄?”

邬先生顺着胡须,笑眯眯道:“若没四爷,雅爷怎会想起草民来。”

雅尔哈齐咬牙道:“既如此,我们夫妻这便回去了,你们四爷自会替你寻摸好大夫,爷我就不多这个事儿,不操这份儿闲心了。”

270影响

邬先生笑道:“雅爷,邬某这话还没说完呢。不论是四爷嘱托,还是雅爷您出自本心,总之,劳动您夫人尊贵之躯替邬某一介寒儒瞧病,邬某真是打心眼儿里觉得感激不尽,也受之有愧。”

邬先生说着,起身冲玉儿做了一辑,玉儿笑着起身还礼道:“邬先生多礼。”

雅尔哈齐吡牙道:“原来,还是有爷的事儿?”

“看雅爷这话说的,这夫人是您的,若没您同意,夫人也不能来不是?邬某这都记着呢。”

雅尔哈齐回头对玉儿道:“看见没,这就是文人的三寸不烂之舌,好是他说,歹也是他说。”

玉儿笑眯眯道:“你俩关系好得开始拌嘴了?”

雅尔哈齐吡牙:“谁和他关系好,一个势利眼,当初在南方,四兄忙得没空,爷还和他厮混了好些日子,这才住进四兄府上多久?这就事事都偏着四兄了。”

邬先生一点儿不介意被雅尔哈齐挤兑,笑道:“邬某若跟了雅爷回您的贝勒府,邬某自是偏着雅爷您的。”

玉儿捂嘴笑:“邬先生这是吃谁家的饭,听谁管,呵呵,是这么个理儿。我们家弘普常跟弘晖一起,邬先生教导晖儿时,也顺便指点指点普儿吧,这就算先生付的诊资了。”

邬先生肃然道:“夫人抬举邬某了,若天下人知道念几句子曰诗云就能得夫人亲自看诊,不知道会抢破多少头颅。”

玉儿灵觉早就扫完了,开口道:“邬先生也真好毅力,明明腿脚无力,却仍然自己拄杖而行,行走后抽扯得筋脉疼痛无比,却还能谈笑风生。”

邬先生呆了一下,叹道:“夫人果然心细无比,邬某本以为已能做到不形于颜色,没想到,还是被夫人看出来了。”

玉儿摇头:“我很少为人诊病,诊时又和别人不一样,宥于身份,很少切脉,因此,这望、闻两道相对较强。邬先生这腿,其实是断过的吧。”

邬先生的神情有了片刻凝滞,继而叹了口气:“夫人惠眼!”

玉儿也不多问,想了想:“先生这腿,伤的时间太久,如今再治,要恢复得和正常人一般却是不行了。不过,我从莫老太医那儿学了好些年,我们爷又到处替我收罗各种奇方,若花一段儿时间用心治,可以让先生以后走路不用再扶杖,阴雨天也不用再受酸、痛之苦。”

邬先生的脸抽了抽,玉儿一看,他手上多出了几根儿胡须。

雅尔哈齐嗤笑道:“爷还真以为你万事俱在掌握呢。”

邬先生到底是心志坚定之人,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邬某这些年也见过一些医术高卓之士,皆曰回天乏术,如今猛一听闻如此喜讯,却不免失态,让贝勒爷、夫人见笑了。”

健康的人,是无法理解生病之人的痛苦的。四肢健全的人,自也无法知道那四肢不全之人的苦痛与生活的不便。

邬先生前二十年能跑能跳,身体健康,文采斐然,为一时之俊杰。其时胸怀壮志,挥斥方猷,意气风发,可谓人生得意。之后,考举人时,他怒于考场黑暗,考官舞弊,义愤之下领着考生冲击孔庙,闹得天下皆知,下了狱。那届考官虽被皇帝治了罪,可他不仅被剥夺了功名,还残了肢体,人生失意之苦涩,即使现在,仍在他心上徘徊…

这个时代,残了肢体之人,总被人轻看一眼,如今,能脱离拐杖,邬先生的欣喜岂是言语能表述!

玉儿留了丈夫与邬先生二人在那里继续唇枪舌剑,自己则跟着下人回了乌喇那拉氏那儿。

邬先生端起茶盏:“雅爷真是好福气!”

雅尔哈齐斜靠在椅子上,听了邬先生这话瞟了他一眼:“爷的福气自是好的。”

邬先生笑道:“邬某说的是雅爷娶了位好妻室。”

雅尔哈齐哼道:“那是自然!”

邬先生看一眼这位比两位皇阿哥活得还自在恣意的亲王的儿子,“雅爷知道,邬某歇了仕途之心后,很是看了些杂书,这些年,也很接触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那有本事的邬某也遇到过几个。邬某便也学了几手。”

“那你怎么没把自己的腿治好了?”

邬先生僵了一下,“雅爷的性格太恶劣了!”别人哪儿疼他还偏就挑哪儿戳!

“爷的性格再恶劣也比不上你,当初居然把爷的被褥偷走了,那可是我媳妇儿给我准备的。”

“雅爷心眼儿真小,这点儿小事儿还成天记在心上。”

雅尔哈齐瞪一眼这人前道貌岸然的书生一眼:“小事儿?你给爷留的那被褥,臭得爷一个晚上没睡,只能起来坐到天亮。你说,爷能忘?爷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亏呢。”

“嘿嘿。雅爷,这都过去多久的事儿了,您就别再记着了。”

“不,爷要记着,爷还想着什么时候把场子再找回来呢。”

“嘿嘿。雅爷,您看,您是贝勒爷,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事儿老记着,也没什么意思不是。”

“你让我把这场子找回来,我就不记着了。”

“嘿嘿。你看,我现在都是四爷的人了,这场子,要不您找四爷要回来?”

“老滑头,爷不急,总能让爷逮着机会的。”

邬先生听着这话咧了咧嘴,唉呀,当初为了一时的顽心、贪心,惹下这么个祸害,这以后的日子要想安宁,这个碴儿可得想法子糊弄过去。

邬先生眼珠转了转:“雅爷,邬某给您提个醒儿,您看您把这事儿揭过去怎么样?”

“什么醒儿这么值钱?”

“嘿嘿,子嗣的事儿,值钱吧?”

雅尔哈齐听了这话,坐正了身子:“怎么说?”

邬先生拈着胡须眯着眼笑睨着雅尔哈齐不说话,雅尔哈齐吡牙:“穷酸,你要再不说,你信不信爷把你那几根儿胡子都能给你拔罗?”

邬先生僵了一下,为了自己的胡子,他还是别卖关子逗这位爷了。

“邬某于相面一道有些浸淫…”

“你得了吧,当初见到爷还说爷是个夭折之相,就你这三流的相术,要是摆个摊儿,爷估摸着一天就得被砸。”

“咳,雅爷,您这是有贵人相助,渡过劫了,可这相,邬某却是没相错的。”

雅尔哈齐当初听他阿玛也说过这事儿,此时也不和邬先生掰扯。

“你说说,是什么能让爷饶了你?”

“咳,尊夫人的相异于常人,总在若隐若现间,有些虚实不定,邬某拿不太准也就不说了,雅爷这子嗣宫这些日子却是亮了,想来不久又当有儿女出世。好命呀!”

雅尔哈齐呆了一下:“真的?”

邬先生点头:“尊夫人的相,似实似虚,邬某有些拿不准,不过,子嗣宫看着也有些亮光,加上雅爷您的面相,这合在一起,邬某才敢说这话。”

雅尔哈齐收回心神,“怎么,我媳妇儿的面相怎么啦?”

邬先生拈着胡须皱眉想了半天:“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明明不染尘俗,可她却是您夫人…这种出尘之相,一些得道高僧有,却从未在在世之人身上见过!奇怪,奇怪!”

邬先生举目望天:“邬某自视目力过人,可总觉尊夫人仿似隐在云雾之间,让人看不清模样,总让邬某想起那些子虚乌有,那些孔子也不说的事儿…所谓仙人之姿,应如是吧?

身居高位,却无一丝倨傲之心,目光清澈,世间万物映射其间却无贵贱之别,雅爷,便是您这般不羁的心性最初见了邬某也难免带上些世俗之见吧,可尊夫人却没有,便是邬某见了那不识字的农夫也会觉得自己高出一筹,可尊夫人眼里,却似乎是万物平等,这不是出家人的心态吗?”

雅尔哈齐嗤笑道:“出家人?出家人眼里,人也分三六九等,出家人,也得吃饭穿衣,也认钱的!”

邬先生嘿嘿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雅尔哈齐看邬先生一眼,这臭书生还真有几分本事,妻子掩了真容,别人都不曾察觉,他却看出几分来,不过好在他也看不清,若不然,嘿嘿…

邬先生觉得背上突然凉了一下,掐指算了半天,什么也没算出来,倒是一边的雅尔哈齐看得挑起了嘴角。

这个谋士的到来,给四兄的日子带来了影响,对自己算不算也有了一些影响?

乌喇那拉氏见玉儿从前面回来,放下手头上的事,挥退了下人。

“堂弟妹,那个邬先生也就是个教书先生,有什么值得你专程去看的?”

玉儿顺着乌喇那拉氏的手坐在炕上,笑道:“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乌喇那拉氏不以为意:“不过一个教书先生,偏你们都惯着他,爷回来时还领了我们晖儿郑重其事地给那位行了师礼,他倒比上书房的师傅还能耐不成?”

玉儿从乌喇那拉氏的话里听出些不满,劝道:“四堂嫂,你看四堂兄这般郑重其事,就知道这位邬先生不是个简单的,至于是否比上书房的师傅能耐,这个,可不好说,兴许各有所长呢?”

乌喇那拉氏叹道:“算了,你们都这样说,我以后也就敬着他吧,反正,我们爷拿他当宝贝似的成日挂在嘴上,我总得给我们爷面子不是。”

玉儿看着乌喇那拉氏的样子扑噗一声笑出了声儿:“若不是邬先生是个男人,玉儿都要以为嫂子这是吃醋了!”

乌喇那拉氏呆了一下,回过神来时,忍不住笑:“吃什么醋呢,不过是见我们爷这段儿时间一回府就去找那位邬先生,我总觉着我们爷有些太看重他罢了,便是戴铎在府里时,也没这般得我们爷的心的。”说罢摇了摇头:“算了,外面的事儿,自有他们男人去操心,我却懒怠再理,府里的事儿还一大堆呢。唉,为个差事,这些日子愣是没踏进后院儿一步,这也就罢了,偏把所有人都得罪了,连十三弟来了,他也避而不见,你说何苦来哉?真是…”

玉儿也陪着乌喇那拉氏发了半天的愣,末了,叹口气道:“四堂兄也不容易。”

乌喇那拉氏抹一把泪:“偏听不进劝,饭也吃得少…”

玉儿皱眉:“嫂子,这饭无论如何也得让他吃下去的,这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再好的身子骨儿也经不住操磨的。”

乌喇那拉氏嗡着声儿道:“谁说不是呢,可谁劝也不听,能怎么办?成天黑着张脸,一府的人谁见了他不怕?”

玉儿笑道:“邬先生应该不会怕吧。若不然,四堂兄日日去见他,他还能像现在这样谈笑风生?”

乌喇那拉氏不满道:“本就是他怂恿着我们爷把差事接下来的,他还有什么说的?”

玉儿听了这话才明白为何生性内敛的乌喇那拉氏对邬先生的不满形之于言色。也是,乌喇那拉氏平日与贵妇们来往,素来是个得人心的,想来最近因为四阿哥做的事儿,没少被来往的主妇们挤兑吧,偏还无话可说,有了怨气,也是人之常情。

“嫂子,四堂兄可从来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他的主意有多正你不知道?那是邬先生三言两语能左右的?四堂兄不糊涂,这追债得罪人他自是知道的,可他既接了,想必自有他的道理,咱们不明白朝堂上的事儿,便由着他们男人自己去踢腾得了,反正他挣多少钱回来,你过多少钱的日子,他要是下个月被皇上罚了俸,他也会自己再从别处往家里搂钱养活一家老小,咱们女人,又不明白朝堂上那些个弯弯儿绕,理他们做甚,懒怠替他们操心。”

乌喇那拉氏笑叹道:“和你说话,就是爽利,这话一说,我这心里一下就清爽了,也明白了。先前只顾着替他愁这愁那,担心这担心那…你这一说,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也怪我这些日子把那别人说的话都听进了心里,只道我们爷这是被当了枪使,不免就胡思乱想了几日,今儿还是你把我拉出了这迷局,嫂子谢谢你。”

玉儿摆手:“谢我做什么?不过是嫂子自己想开了罢了,你知道我平日最是个懒的,一直就就是这么想的,今儿不过是再说一次给嫂子听罢了。

嫂子既说一府的人都怕四堂兄,只不知道晖儿是不是也吓着了?”

乌喇那拉氏摇头道:“他倒不怕他阿玛冷着脸,他就是忙着到处翻书,说找什么佐证,我也弄不明白,仿佛是想着帮他阿玛呢。”

玉儿道:“晖儿这般作为,四堂兄若知道了,肯定高兴。这男人在外做事,最怕腹背受敌,他在外面苦战,若回家还不能得到家人的理解,那日子才真是苦不堪言呢,如今,晖儿这般支持他,四堂兄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乌喇那拉氏又抹一下眼睛:“以前晖儿见了他阿玛还怕,自打那年大难后,这孩子历了番劫难,胆子倒变大了,如今更是一点儿不怯的,我也高兴。以前,看着他想亲近他阿玛却总不敢多开口,我看着,这心里不知道多难受。那时,李氏…”

乌喇那拉氏住了口,笑道:“…这越说越远,晖儿前些日子还直后悔不该先走一步,让普儿一个人被几个兄弟拦了,说自己没尽到护佑弟弟的责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