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侍卫上来拉了八阿哥下去,皇帝哼道:“除了老四,都跪安吧。”

一众阿哥都低头退了出去。离开了皇帝的眼皮子,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撒丫子大步追上押送八阿哥的侍卫。

十阿哥刚叫了一声八哥,就被九阿哥打断了。

“八哥,你就这样算了?”

八阿哥神情萧瑟,“老九,你不用管我。”

九阿哥急了:“八哥,你刚才怎么一句话也不辩呀?你哪怕说几句,也总比这样好呀。这是什么罪名,这能由着戴在头上?”

十四阿哥也道:“是呀,八哥,你方才怎么不说话?”

八阿哥叹道:“皇阿玛对我成见已深,辩之无用。”

说着转身就要跟着侍卫下去,九阿哥十四阿哥不干了,拉扯侍卫不让他们把八阿哥带走,一边极力劝八阿哥跟皇父说清楚,八阿哥无奈地劝他们不用做无用功,几兄弟说来说去,谁也说服不了谁。

一个侍卫看着不是个事儿,这再吵下去,皇上听到了,自己这差没办好,岂不要受罚?便对八阿哥道:“八爷,您也别为难小的们了,这先跟我们走吧。”

侍卫这一出声不打紧,把九阿哥压着的火全招出来了,回身冲着侍卫就踹了一脚,侍卫没防备,一下被踹了个踉跄,退出去好几步。九阿哥还不解气,冲上去又一顿劈头盖脸的痛打,边打边骂:“你个狗奴才,这是看着我八哥倒霉了,你们要落井下石呢?”

侍卫不敢还手,只拿手护住了头脸,由着九阿哥拳打脚踢,一边的侍卫拉不敢拉,劝不敢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后面走着的阿哥们一看这都打起来了,怎么能成?赶紧的,上去制止吧,都跑过来,劝的劝,拉的拉,拉开了九阿哥,可九阿哥、十四阿哥怎么也不让八阿哥走,一时,在乾清宫外闹成一团。

皇帝正跟四阿哥交待事儿呢,却听到殿外吵闹,还听见几句皇阿玛不公的话,虎一声站起身,急步走出了殿。

见着皇帝出来了,一众人全都跪了下去。

皇帝居高临下看着地上跪得乱糟糟的儿子们,冷笑道:“怎么,这是不服朕的裁定?在殿外面吵给朕听?不公?哼,你们当你们那点儿龊龈心思朕不知道?胤禩,你这是挑唆着几个弟弟和我这个阿玛做对,你好在后面卖好?”

八阿哥叩道:“儿臣不敢,儿臣没有。”

皇帝冷笑:“不敢?你柔奸性成,妄蓄大志,素来便爱卖好邀结众人,众人都道你慈善,可笑,老八,你这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这些手段,朕会看不明白?你那点儿心思,朕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九阿哥急了,轻声对跪在身畔的十四阿哥道:“此时不言,还待何时?”

十四阿哥的眼睛闪了闪,往前跪行了两步:“皇阿玛,八哥没有妄蓄大志,对皇太子也绝无谋害之心,儿臣等愿以身家性命相保。”

九阿哥也道:“皇阿玛,八哥确无异心呀。”

八阿哥以额贴地动也未动。

十四阿哥又道:“八哥没有错,八哥办差用心,得了大臣们爱戴,绝不是宠络人心,更不会揽皇阿玛的恩泽以惠自己之名,皇阿玛,您错怪八哥了。”

皇帝眼中闪着怒火,这是自己的儿子?心里全无父子之情,只念着老八的好,一点儿微末之恩,就让十四把养育之情全抛在了脑后,这个儿子养来做什么,不如不养。

“朕这个阿玛的话你全不放在心上,朕这个皇帝的意旨你也可随意抗命,你这是要逼宫?要造反?你这般儿子,养来何用?”。

皇帝越想越气,越说越恨,回身拔了侍卫的刀,冲着十四阿哥就砍了下去。众人大惊,却不免反应不及,好在一直跟在皇帝左右值守的雅尔哈齐眼明脚快,一脚踹在十四阿哥腰上,十四阿哥被雅尔哈齐这大力的一脚踢得滚了出去,避开了皇帝的刀刃,撞在了九阿哥身上,两人一起化作了滚地葫芦。五阿哥因离着皇帝近,一把抱住皇帝的腿苦劝,余下的皇子们,亦个个叩首恳求皇帝莫要动怒伤了身体,都是众儿子不孝…

被十四阿哥撞得头晕脑胀当了垫子的九阿哥好半天爬起来,也被皇帝的狠辣吓得不轻,跪在地上再不敢出声。

皇帝急速喘着气,一边的李德全要上去给他揉胸,被皇帝一把挥开,打了个踉跄,又被雅尔哈齐扶住,二人一对眼,垂下头去。

皇帝喘了半天,“好,胤禵,你有兄弟之情,无父子之义,好,你八哥什么都好,你阿玛我是个不好的。”

十四阿哥大惊,狠狠一磕,哭道:“皇阿玛,儿臣绝无此意,儿子是您生的,您便是把儿子的命收了去,也是该的,儿子只是不想皇阿玛以后想起来后悔冤枉了八哥,儿子心里是敬爱皇阿玛的,儿子,儿子…”

这个时节,还替老八说话,皇帝一时气得摇摇欲坠,李德全急忙趋前扶住,皇帝喘道:“孽子!打!来人,把这个忤逆的孽子,拖下去,打,重重打,五十杖。”

众阿哥见皇帝被气得不轻,没人再敢开口求情,十四阿哥被拖了下去。

皇帝待那阵晕眩过去后,冷声道:“方才殴打侍卫的有谁?”侍卫一身的泥,皇帝再怎么也看着了。

九阿哥往前挪了两步,“儿子有罪。”

皇帝恨道:“一样,五十板子。朕反复声明不准尔等无故欺凌侍卫大臣,全把朕的话当耳边风。拉下去,重重打。”

301送礼

雅尔哈齐回家时,玉儿正对着一堆礼物发呆。

“怎么啦?”

玉儿指指周围一推盒子,又指指桌上,“别人送的。”

雅尔哈齐坐到妻子身边,环视一圈,又看一眼打开的盒子,一挑眉:“难不成是旗下谁要求官?送这么些好东西。”

玉儿指指一边的帖子:“我正纳闷儿呢,下午,十四阿哥的嫡妻突然着人送这么些礼品过来,看到没,这个玉件儿,得几千两银子才能买到呢,顶你一年的俸禄了。”

雅尔哈齐看看妻子手上的玉镯:“这红得好看,颜色正,戴你腕子上指定好看。”

说着抓起玉儿的手套了进去,举起来仔细端详,玉白的皓腕衬着艳红的玉镯一时看雅尔哈齐迷了眼,过了半天,合身扑在妻子身上就一阵狼吻…

玉儿好容易推开这头饿狼,“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人家和你说正事儿呢。”

雅尔哈齐躺在炕上懒洋洋捏着妻子的手,一手枕头,“我要是消停了,你又问我是不是自己没吸引力了,我这不消停,你又嫌上了,媳妇儿,你说,你要你男人怎么着才好?”

玉儿脸有些红,眼睛闪了闪:“咱成婚这么些年,我自然担心你有七年之痒不是。”

雅尔哈齐好奇道:“七年之痒?那是什么?”

玉儿无法,仔细和他解释。

雅尔哈齐听完后好笑道:“你成天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玉儿冲着他翻一个白眼:“我在乎你才会担心呢。”

雅尔哈齐听着这话,呆了半天,“玉儿!…”

“怎么啦?”玉儿疑惑地看着丈夫。

雅尔哈齐看着妻子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翘起了嘴角,这是妻子第一次说在乎自己吧?!不过,算了,不用提醒她,若不然,一会儿又该恼羞成怒了。

“我知道十四家的为什么突然送这么些贵重东西。”

“啊,为什么?”

“因为我今天踹了十四一脚。”

玉儿瞪大眼,这说的什么话?“你踹了人家,人家还送礼给你?你傻了,还是十四傻了?”

雅尔哈齐轻笑,“可不就是因为我踹了他一脚嘛。”看着妻子看怪物的眼神,雅尔哈齐把今儿乾清宫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你说,他是不是得谢我踹他?”

玉儿点头:“是这样呀。皇上真的气得动刀杀人?还是自己的儿子?这个可太超出我的想象了,皇上可素来就是好父亲的。”

雅尔哈齐呼一口气:“是呀,做皇上的儿子,多好!”

玉儿看着丈夫难得流露的羡慕神情,挪过去,靠在他怀里:“子侄,子侄,皇上不也是把你当儿子看?而且,你这样不是更好,既享受到了皇上的关爱,又不用承担太多做皇子的责任。你看那么多宗室,谁像你?便是裕亲王与恭亲王的儿子,也没你得皇上宠爱不是?”

雅尔哈齐翘起嘴角,摸摸妻子的发,妻子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又总是这样体贴温存,这样好的女人,怎能不多宠,不多爱!

夫妻俩靠了一会儿,玉儿叹息:“八阿哥还是很有本事的,以他的出身,几个兄弟这般敬重他,必然确有其过人之处。”

雅尔哈齐嗯了一声,末了,又道:“老八能耐是有的,只是,少了一点自知之明。他呀,有些被自己得的人望冲昏头脑了。”

玉儿笑道:“这人,谁不犯个傻呢,八阿哥毕竟才二十几岁不是。以他这般年纪,又这般得人推崇,已经很难得了。”

雅尔哈齐闭着眼:“一切,还是因为他是皇上的儿子,是皇子。朝堂上,他这样的官员可不少见,只是,因着不是皇子,也就显不出不同来罢了。”

玉儿想了想:“可他就是皇子呀,我说,你不会是嫉妒了吧?”

雅尔哈齐冲着手下的雪丘就一把掌,拍得玉儿惊呼了一声。

“嫉妒?爷没事嫉妒他做什么?他有什么值得爷嫉妒的?他有的,爷有;他没有的,爷还是有。便是嫉妒,也该是他嫉妒爷才是。”

玉儿撑起上身伏在丈夫胸膛上:“你有什么值得人家嫉妒的?”

雅尔哈齐的手惬意地在妻子身上滑动:“他是贝勒,爷也是贝勒,爷比他大不了多少,可爷的身子比他壮,武艺骑射都比他强,嘿嘿。对吧。”

玉儿嗯了一声。

“爷有六个嫡子女,他呢?一个嫡出的也没有,唯有两个使女出的庶子庶女,这差的可不只百八十里。还有啊,爷的媳妇儿比他的媳妇儿好的更不是一点两点不是!”

听着最后一句话,玉儿的眼睛弯成了一个芽儿。

“…还有,爷比他活得自在,他为什么酗酒?不就是因为难受?心里难受、痛苦,觉着日子过得煎熬才需要通过醉酒来逃避、或者说是放松自己。老八是个人,是人,他就得有脾气,可是,我却从没见他发过脾气的,而听到他发脾气,必然是他在家喝醉酒后的事儿,媳妇儿,你说,一个酒醉后才敢发脾气的男人,他的日子,过得憋屈吧?”

玉儿在丈夫身上划拉:“也许,他自制力超于常人。”

雅尔哈齐不以为然:“再超常,他也是个人,可他在外为了维持自己一贯温文和善的形象,他便是再气,也不能像我这样有气就撒出来,这憋得,那得是相当的难受吧。不畅快,他那样的日子,太不畅快了。”

玉儿想了想:“估计是吧。”

雅尔哈齐又道:“还有,爷比他得皇上信任呀。以前皇上还只是捎带着骂骂他,今儿这可是指着鼻子骂他呢,皇上今儿这话说得可重呀,柔奸成性,这是说的品性不好,爷便是把人打死了,皇上也没这么骂过爷,嘿嘿,你说,他有什么值得爷嫉妒的?”

玉儿翻了个白眼儿:“对儿子严厉,对侄子慈爱,这不是你们爱新觉罗家的传统?”

雅尔哈齐不以为然:“皇上对儿子说严厉也严厉,可说他慈爱却也从没少过慈爱的,儿子们日子过得紧巴了,就发几千两银子补贴,看儿子们累了,又赏几个美貌女子让他们调济阴阳,时不时就问问太医院,儿孙们身子好不好,听着谁病了,就赶紧遣了太医去诊,回去还问太医病情。你说,这样的父亲,还不是慈父吗?更别说时不时赏点儿珍玩,赏点儿补品,这都是常事儿不是。”

玉儿叹气:“咱家也年年赏,每次看着那赏下来的东西,我就唯恐自己孝心少了对不住他老人家的关爱。”玉儿说着,就在丈夫的衣上蹭了蹭。

雅尔哈齐感觉到一股湿意,抬头一看,叹道,“怎么哭上了?”

玉儿吸了吸鼻子:“我就担心回报得少了,对不住他老人家这番慈爱。想着这些日子,他老人家不知道怎么难受,我这心里就觉着酸。”

雅尔哈齐叹口气,拍着妻子的背:“你们女人真麻烦,这先还好好的,说着说着就哭上了,好了,好了,快别哭了,皇上喜欢吃你做的东西,你要不放心,就多做一些孝敬他老人家得了。”

玉儿又蹭了蹭,“皇上还缺了吃食?不过是他老人家满足小辈儿的孝心罢了。”

雅尔哈齐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妻子:“行了,行了,你要是不放心,就多进宫几次,把孩子们带去给他老人家看看,说说话逗他开心就成了,再说,你年年给他和太后做衣做鞋,便是比着那些亲儿媳妇都做得多,已经够了,咱家的年礼节礼你也从来都是选了又选,挑了又挑,唯恐不好,这就够了!”

玉儿想了想:“皇上吃肉食太多,我想法子做点儿糖丸,给他老人家调理调理吧。嗯,就这么决定了。”

雅尔哈齐的手顿了顿:“你那个地方的药材见所未见,皇上吃的东西,总须好好查的…”

玉儿眯着眼:“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普儿带的那些糖丸,不都加了一味两味那里面的材料,这么久太医院里的人也没查出来不是。我学这么些年的医,配的药不会让他们挑出漏洞来的。”

“我对那个药是不懂,你自己看吧,不过,那房里那些玉简,还真是神奇,媳妇儿,咱们别是闯进神仙洞府了吧?”

玉儿嘻嘻笑:“嗯,估计是吧,那儿以前应该是个神仙呆的地儿,不过,不知道那神仙现在是重开了好洞府,把这个扔了,还是睡觉去了,反正,咱能用一天是一天呗。”

雅尔哈齐想了想:“若是神仙醒过来,发现他的东西被咱们用了,不会降罪吧?”

玉儿想了想:“应该不会,既然我们能进去,说明是有缘人嘛,神仙不都讲个仙缘?”

雅尔哈齐点头:“那就好。”

玉儿的肩膀抽了两下,咬着唇忍住笑:“十四家的说过明儿来访。”

雅尔哈齐翻身把妻子压在身下:“来就来呗,你照着以前的例招待她就成了。

十四阿哥的嫡妻完颜氏是带着四岁的弘明一起来的,玉儿叫来弘芝弘英,让他们带着弟弟去玩儿,弘芝弘英便领了弘明去玩具室。

完颜氏刚二十岁,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女子,鲜有不好看的,再者,能过选秀一关的,家世,样貌都不会差,现在皇权很集中,皇子们自然也跟着受益。照玉儿一贯的看法,青春,是一个女人最美的时期,在这个年龄段,但凡五官没走形的,都各有各的韵味。各有各的可爱之处。

完颜氏被玉儿的目光看得有些脸红,嗔道:“堂嫂,你自己就是个美人,偏这样看着妹妹做什么,便像我比你还好看似的。”

玉儿失笑,“怎么就不能比我好看?照我说,你这小嘴长得可最招人了,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咬一口。”

完颜氏的脸一下全红了,咬牙道:“这么不正经的嫂子,偏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庄重的。”

玉儿笑着递一盘干果给完颜氏:“嫂子这可是实话实说,怎么就成了不正经了?”

两人说没几句话,完颜氏就发现这个平素很少参加贵妇们各种宴会的伊拉哩氏既不像别人说的那般清高目无下尘,更没有骄横跋扈难以容人,相反,她很是爽直,很是真诚。完颜氏自己知道自己算不上有多美,至少比起这个堂嫂是差远了,可是,她却也能听出来,堂嫂的称赞确是出于真心。

“爱新觉罗家的媳妇,谁有嫂子长得好?偏拿我打趣。”

玉儿摇头:“最好?这世上哪有最好呀,这美人如名花,各擅胜场,各有各的迷人之外,谁真能艳压群芳?兰之淡雅,荷之高洁,菊之清逸,梅之坚贞,各花入各眼不是。这美人也是,有纯真可爱的,有娇媚柔婉的,有端庄大方的,也有丰腴迷人的。是也不是?要不然,男人们也不会热衷于往后院儿划接女人了。”

说着玉儿就抿嘴笑。

完颜氏笑嗔道:“谁不知道雅堂兄是个宠妻的,连个妾也不纳,便是再多的各色女人,他也没看在眼里不是,不正是因着嫂子招人疼?”

玉儿笑道:“我只是比较幸运,王八对绿豆,正好入了我们爷的眼罢了。”

完颜氏羡慕道:“是呢,嫂子就是有福,也没辜负雅堂兄的宠爱,为他生育了五子一女,个个聪颖,身子骨儿也壮。”

玉儿抿唇:“你们好好保养,一样能多子。”

完颜氏叹一声:“宗室的女眷谁不想多诞子嗣,只是,唉…这都是命。”

玉儿拿一粒儿瓜子儿剥开,“你还年轻,别急,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完颜氏苦笑:“后院儿多少女人,我们爷又是个…唉,不说这些,昨儿多亏了雅堂兄相救,我们爷说了,待他伤好了,一定亲自登门拜谢。”

玉儿笑道:“这有什么,不过是我们爷离着近罢了,便是我们爷没反应过来,还有那么些兄弟呢,再说,皇上再气怒,也不会真伤着心爱的儿子不是,不过是吓唬一下十四堂弟罢了,弟妹与十四堂弟不用放在心上。”

完颜氏苦笑:“我们爷是个直爽脾气,更是个直性子,那个场景,谁不是想着别惹皇阿玛气,偏他没心眼儿的有什么说什么,结果把皇阿玛惹得大怒,自己还挨了打。我是真担心现在皇阿玛还在生我们爷的气。”

玉儿拍拍完颜氏的手:“这老子打儿子,平常事儿,我的几个哥哥,那都是被打着长大的,早打得皮实了。至于说到皇上,这父子哪有隔夜仇呢,你不用担心。”

完颜氏举起手帕擦擦眼睛:“我们爷年轻,不免少思虑,他又是一个投挑报李的人,八哥对他好,他就十倍百倍地还,唉,有什么法子呢,他们男人的事儿,我们这些后院儿的女眷也着实不懂,不过是白操心罢了。”

玉儿点头:“咱们只要管好他们男人的衣食住行,服侍得他们在家舒舒服服,教好儿女,管好家就成了,至于朝堂上,还是别的他们自己的事儿,且让他们自己呼撸就是。”

二人说几句,又扯到衣裳上,玉儿着四绿把那多年存下的各样料子搬出来与完颜氏讨论做什么最合适,那些五花八门,天南地北,甚至海外才有的布料,看得完颜氏直叹玉儿家底儿丰厚。

中午留了完颜氏吃饭,下午又接着说各种首饰,如此,又是好几个时辰,送走完颜氏后,玉儿狠狠喝了一口茶。

“唉呀,这话说多了,还真累。”

绿樱笑道:“奴才看夫人说得很高兴的,这会儿才觉着累。”

玉儿摆手:“所以我不到万不得已不出门儿应酬,一次两次,这是乐趣,可天天这样与人说衣裳首饰,那也太没意思了。好在,爷这身份儿能让我省下许多事。这大臣家的吧,一般的事儿,不好上门,这宗室吧,交好的不多,别的不过就是礼节上的来往,若不然,只会更累。”

晚上,雅尔哈齐回来,玉儿和他说了完颜氏的事儿。

“她呀,这是转着弯儿的想你帮着在皇上面前替十四说几句好话呢。”

雅尔哈齐挑眉:“我昨儿就猜到了。”

玉儿抿嘴:“谁让你身份儿正合适呢。”

雅尔哈齐看着妻子笑道:“可不就是,现如今这形势,倒是我说话最好使,别的堂兄弟们一开口便容易招忌。”

“那你帮他说吗?”

雅尔哈齐眯了眯眼:“我再想想。”

302不甘

雅尔哈齐闭目靠在枕上沉思,玉儿见他想事情,便不打扰他,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婴儿拳头大的珠子放在烛火旁,这个蓝色的珠子,是储物空间里找出来的,有放大光亮的功效,几枝烛的烛光毕竟不够亮,但加了这粒珠子,屋里一时便如白昼一般,因着珠子本身的蓝色晕染,屋里光线很是柔和,看书绣花也都不受影响,更不会伤眼。

玉儿拿出一本医书,斜靠在一旁一页一页慢慢翻看。这个时代医学不够发达,她担心家人身体,因此,这些年从没放下过医术的学习与揣摩,不仅与莫老太医互相探讨,也派人去大江南北购进各种医术典藉,当然,最多的,还是从皇家太医院里借阅。好在她身份在那儿,且皇帝又宠她,特许她翻看所有太医院的典籍。她手上这本,便是从太医院里借来的。

雅尔哈齐沉思半晌,睁眼便觉光线明亮了许多,再侧头一看,便看到侧倚在另一个迎枕上背对着自己的妻子,伸过头去,果然,看书呢。

在白嫩的颈上轻咬了一下,见得媳妇儿打了个哆嗦,得意道:“快别看了,这都什么时辰了。”

玉儿收起书,把珠子也收进了空间,回头白了丈夫一眼:“你想事情,我就看一会儿嘛。”

雅尔哈齐见着妻子撒娇,伸手抱在怀里,狠狠揉搓几下,满意了。

“今儿去议政处时,皇上着人传谕,让议政处之人,不用因老八是他老人家的儿子就徇情出脱,罪坐旁人。”

玉儿眼睛闪了闪:“议政处?你怎么去哪儿了?”

雅尔哈齐得意道:“你男人厉害呗。”

玉儿嘻笑:“是,我家男人最厉害了,进了只议国家大事的议政处了。皇上的儿子们都还没进去呢。”

雅尔哈齐笑吡着白森森的牙:“那是!议政处议的什么?军政大事!打噶尔丹时,机密行文全出自议政处的,媳妇儿,议政处可是国之权力中枢呢。”

玉儿睨了某个有些忘形的男人一眼,“进不进议政处,你都是我男人。”

雅尔哈齐呆了一下,回头看一眼妻子清澈的眸光,“你想说什么?”

玉儿靠在他怀里,有一搭没一搭扯衣襟:“只是告诉你,别被权力迷花了眼,最后跟老八似的。”

雅尔哈齐揉揉妻子满头青丝:“你男人神智清明着呢,不须操心。”

玉儿弯了弯眼睛“嗯,相信你!皇上还说什么了?”

雅尔哈齐把妻子淘气的小手从胸前扯下来握在掌中:“还说了当年老八责打雍泰的事儿。”

“雍泰是谁?”

“是一个御史言官。”

“你不是说没见过老八发火?”

雅尔哈齐半压在妻子身上,哼道:“他不发火,他就是暗地整人。这个雍泰,与老八乳母的丈夫雅齐布有嫌隙,兴许雅齐布本就尊老八之命行事也未可知,雍泰惹着了老八,老八找借口就把雍泰打了几十板子,之后回奏皇上说是为着修大高殿事。当时皇太子也在,就奏说老八责打雍泰完全是因为听了雅齐布之言,后来,这个雅齐布被皇上发配至翁牛特公主处为奴,老八为这事儿就和太子结仇了。皇上说老八想谋害太子,便缘之于此事。”

玉儿嫌压在身上的丈夫太重,用力把他推开,雅尔哈齐顺势往后靠,只是却仍抓着妻子的小手不放。玉儿坐起身,想把自己被禁锢的右手从丈夫手里夺回来。某人的手虚虚握着,也未见用力,偏玉儿就是挣不开,忙呼半天,一时累得呼呼直喘,看得雅尔哈齐直乐,一吡牙:“老实点儿。”

玉儿抬头白了某人一眼:“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