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聚集起来开始注意起门口这一对纠纷。

夏桐挑了挑眉不动。

舒宜加重了声音:“你让不让开?”这一句已经带着一半的火气。

夏桐含着嘴唇眼珠一转,也看出身边有不少熟人,很多都是他们圈子里的人,大家都兴味盎然的看着他,他更加丢不起这个脸,干脆撒起无赖来:“要走,也容易,你把你电话号码,班级姓名告诉我,我就放你走。”

舒宜笑了笑,对他勾勾手指头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夏桐当真把头凑上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脸上便挨了一个巴掌,火辣辣的痛,但是更火辣辣的是他面子过不去。

他半眯着的眼睛要喷出火来,狠狠的扬起手,可是看了看一边旁观的人,他咬牙忍了忍,终于把手放下去,指着她的鼻尖威胁说:“你给我记着!”

记着就记着,舒宜还从没怕过什么东西,众目睽睽打了人家一耳光她居然还能镇定自若的把静云带出去。

回去以后,没多久舒宜的麻烦就上门来,她当然知道那是谁干的好事,大名鼎鼎的夏公子当真要调查到她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看起来这个胆大包天敢打夏桐的女孩儿也没多大能耐,身家背景不仅一般而且还父母双亡,好像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赚,有时间还在外头接拍点平面广告,旷点课。本来舒宜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不管是哪个系的,一旦进来外贸学院就肯定难逃他们那群“恶狼”的法眼,但是夏桐发现他居然是直到这时才知道她。再经过一些跟踪和打探之后,他知道为什么他们没发现这个人,他调查到舒宜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和爱好,上课就缩到门角落,其他的时间不是呆在寝室深居简出就是在图书馆,再不然就是出外拍点小广告。夏桐见过舒宜拍的广告,那种空洞的眼神冰冷的脸庞虽然跟个死人一样,但是其实也蛮有味道的比那个表演系之花方静云强多了,可她倒是不怎么红。很快当夏桐把舒宜固定拍广告的工作弄砸之后他知道了舒宜为什么不红了。那摄影师说本来给她推荐了,好几家影视公司的导演约她出去吃饭,但是不管是谁,名气多响,她从来都不应约,因此渐渐的他也就不再帮她引荐,那些导演们也对她失去了兴趣,这次居然还得罪了夏大公子,这个舒宜未免也太傲气了点。

夏桐轻轻一笑合上舒宜的写真集对那个摄影师说:“这事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摄影师说:“我一定不会把夏公子拉下水,请放心。”

夏桐连连摆手说:“不不,你一定要告诉她是我干的!”

摄影师目瞪口呆,不知道舒宜到底跟他结了什么梁子,也只好答应了。

夏桐回到学校,见舒宜在学校的时间明显的增多起来,他拉开一个神秘的笑容,可等了几天舒宜还是没什么反应,没有他预期的火冒三丈来找他算账,更加没有痛心疾首的来向他道歉。

夏桐很疑惑。

他想了想,大概这份工作对舒宜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因此他又想出了一个招来。

他首先把她旷课的经历报告给校里,其实现在大学里这样旷课找兼职工作的人多得是,更何况舒宜只是偶尔旷课去拍拍广告,工作被夏桐弄砸了她便也没有去。但是夏桐的举报就不同了,他是当着院长在他家吃饭的时候不经意的说起这件事,举例说某某才大二就旷课去拍广告真是风气问题啊,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院长含笑接纳了。到了第二天由院里张出了大大的黄榜,红色的字体鲜艳夺目:严重警告处分。

静云从布告栏经过的时候看见那个警告都吓一大跳,她回来问她:“舒宜,你有没有看见布告栏,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舒宜低着头吃方便面,一边翻着书说:“看见了,不知道,管他呢,爱谁谁!”

静云明白舒宜的性子,想舒宜一不争入党,二也不争那点奖学金,也没再在意。

夏桐得意洋洋的等舒宜来找他算账,等了好几天没见舒宜有反应,他开始有点急,是不是她不知道这是他干的好事,于是再等了几天他就在路上堵住去打开水的她刁难说:“舒宜,你知不知道是谁到院长那儿告的密?”

舒宜白眼一闪,轻蔑又不屑的看着他吐出几个字:“无聊!”说完绕过他,拎着开水瓶继续去打水。

第七章

正文 第七章

正文 第七章 夏桐竟是生生的被无视了,他在她身后气得嘴唇发抖。

这以后,夏桐连哥们拉他出去喝酒泡吧泡mm他也没心思了,一门心思扑在舒宜的资料上,她看见舒宜父母那两栏都填着已丧,懊恼不能动她的父母,夏桐绞尽脑汁在想要怎么给她来个当头一击,好让她知道他夏桐的厉害。

哥们在一旁打趣道:“夏桐,你不会看上那妞了吧?”

夏桐瞪了那人一眼,冒火的说:“你他妈脑子进水了吧!”

那哥们见他真动了气,也只得讪讪的离开了,倒是陆镇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几眼,陆镇认识夏桐这么多年,还从未见他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过,不过他也没说话照旧跟着一伙人出去花天酒地。

夏桐茶不思饭不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能真正给舒宜惨痛一击的方法来,这样害她她都不生气,夏桐觉得索然无味。直到很久以后,他偶尔经过法语系的办公室,鬼使神差的他走进去了,系里很多老师也是认识他的,他在门口一现法语系值班的学生会主席开玩笑的说:“哎唷,夏公子,稀客啊稀客。”

夏桐满不在乎的笑笑走进来,他本来是想要问一些舒宜的事,但是他插科打诨的和那学生会主席聊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干脆就一屁股坐下来,状似有意无意的翻起办公桌上那一叠文件,忽然一个名字映入他的眼帘,这是他无论如何放不过去的一个名字:舒宜。他马上坐正了,拿着那个文件看下去,越看越是身心舒泰。

学生会主席看他诡异的笑,误会了,不由问他:“夏公子,这舒宜可是我们系雪藏的美人啊,冷虽然是冷了点,可是长得很漂亮啊,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她交助学贷款的申请跟我还是有一些交道要打。”

夏桐笑眯眯的放下那叠文件问:“嘿,原来助学贷款还要审批名额的呀,我怎么不知道呢?”

学生会主席说:“那当然,必须是家庭贫困和有信用的人才给她贷,毕竟国家资源有限,到时候她没有信誉还贷,这不是影响我们学校整体的信誉么,所以还是需要审批一下的。”

夏桐站起来说:“既然如此,那你继续忙吧,我出去拉,下回有空再一起喝酒!”

学生会主席说:“好啊,下回可说定了。”

夏桐神秘的笑了笑,走出去。

等到两个星期后,学校公布助学贷款的名单时候,舒宜在法语系布告栏面前脸色一片惨败,她现在工作也没有了,学费又没有贷到款,好不着急。她走到系办公室去问,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名额被莫名其妙取消了,她大一的时候不还贷得好好的么?可是她还没上去,在办公楼的门口被一个人拦住去路。

夏桐单手撑着墙壁,眯着眼睛看着舒宜,得意洋洋的说:“舒宜,你知不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舒宜恍然大悟,她气得嘴唇发白不停的哆嗦着,手指甲抠得手心都痛了,但是她看见夏桐的笑容,她忽然明白过来,此时她若是越愤怒,他就越高兴。她轻轻一笑对夏桐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说完转身,走出办公大楼。

夏桐那个得意洋洋的姿势在她转身的一瞬土崩瓦解,他急得跳脚,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就这样她还不生气。他原本最低标准都想好了,只要舒宜对他道个歉,服个软,这事能揭过去也就揭过去了,可是这个舒宜偏不如他所愿。

这以后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是神色寥落着,干什么都是懒懒的使不上心。

他一哥们急了,说:“夏桐,你到底是怎么了?”

陆镇端着酒,笑:“还不就是那个舒宜给惹的。”

夏桐一听这名字就头痛,他大叫一声:“别给我提那女人。”

大家见他心情不好,也不再在他面前提及,各人玩各人的去。

直到有一天,他那个哥们走过来笑嘻嘻的跟他邀功说:“夏桐,你猜我今天遇着谁了?”

“我管你遇着谁了!”夏桐没好气。

“夏桐你别恼啊,我今天就帮你出了一口恶气,我遇见舒宜了。”

一听这名字,夏桐果然来劲,他打起精神说:“你怎么帮我出气了?”

那哥们得意洋洋的说:“我今天跟几个朋友路过商业街,你猜我看见舒宜在干什么,我看见她在路边发传单,过往的路人一看见她就躲,她倒没啥不好意思,看见我还给我来一张。我故意拉她聊天来着,然后指使人去报告给她经理,不一会她果然被解雇了,哈哈,她那个样子你没看见,真是大快人心啊。后来我又跟着她走回来,她的自行车哪里是我们的对手,我骑着我那辆“雅马哈”在她身边兜过去,把她吓得从车上滚下来,摔在地上半天也没爬起来,看样子受伤不轻呢,她总算知道好歹没有来追我们,我估计这会应该还在医院里呢,明天你就可以看见她包着纱布的样子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那人还没说完,夏桐忽的站起来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拍大声骂道:“你他妈是有毛病还是咋地,没事你干嘛撞人家啊?”

这人被打得昏头涨脑,他不是帮夏桐出气来着,怎么也料想不到夏桐会突然翻脸,他迷惑的瞪着夏桐。

夏桐也没心思揍他,他把烟往地上一扔问:“你在哪里撞的她?”

那人乖乖的答道:“滨江路附近。”

夏桐二话不说立刻走出门去,当场的人都好奇的问陆镇:“夏桐是怎么了?”

陆镇撇撇嘴:“我哪儿知道!”

夏桐心急火燎的骑着“雅马哈”来到滨江路,一边走一边搜索舒宜的身影,没走出多远就看见舒宜一手捂着后脑勺一手推着自行车在人行道上孤独的走着。他加了速,骑到她身后,几次张嘴想叫住她但是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跟在她身后。

舒宜预感身后有人,回头一看居然是夏桐,她冷哼一声掉转头继续推着车子。

夏桐讷讷的,想跟她说点什么,又不知道到底说什么,忽然他看见她捂着头的那个手,指缝有血丝渗出来,他大急说:“舒宜,你头出血了!”

舒宜理也不理他,一直继续往前走。

夏桐干脆也下了车,在她身后推着那辆“雅马哈”慢慢的走着,他不知道要怎么跟舒宜说话,也不知道心里此时升腾起来的一股懊恼到底所为何事,他只好跟着她。一直经过学校旁的一家大医院,舒宜还是慢慢的往前走,夏桐着急了:“舒宜,你的头出血了,去医院看看吧。”

舒宜只是不理会他,把他当空气,一路终究是到了学校,舒宜当然知道头痛,她从小就有头痛的毛病,因为很小的时候孙美惠打过一次,这次又撞在水泥地上,出了血怎么会不疼。走到校医务室的时候,有些血已经顺着长发流到舒宜的脖子里去,那捂着的手掌也是一手心的血。

医务室的老师心疼的责备:“怎么这么不小心,头上扎破了个洞呢,痛不痛,你忍着点啊,我先给你消炎。”

舒宜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还好。”她不习惯别人对她太过关心。

夏桐一直没敢跟着舒宜走进来,在门口不停的走来走去,老师只觉得门口一个人头不停的晃来晃去,她高声叫住他:“门口那位同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事就进来吧!”

夏桐也不进来也不回答,依旧在门口呆呆的朝舒宜望着,舒宜当作没有看见他。

医务室的老师还以为是情侣吵架,便也就不再理会,专心的帮舒宜剪伤口周围的头发,止血消炎,包扎伤口。临了又给她一点药,叮嘱她一些事千万要记得,不然以后会落下一个头疼的毛病,舒宜对老师道谢,然后走出门去。

一直到她走出来,夏桐才敢进去问了医生一些问题,医生责备说:“出了那么多血,这个女孩面色本来也不好,以后还是要注意保养啊,身体是自己的,就算打架也要注意不是,哪能随便什么地方都打呢?”

夏桐一连声的称是。

夏桐回去后,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干脆起身给陆镇打电话过去问:“陆镇,如果有一个女孩子,打了你一巴掌,你很想报复,但是等到真正有人伤害她了,你又会心痛,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陆镇笑嘻嘻的说:“你说的那女孩是舒宜吧?”

夏桐被揭穿,有点恼羞成怒,他大声否认:“不是,你就给我回答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镇说:“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跟你说了也没用,你看你连是谁都不敢在我面前承认,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再没什么事我可挂电话了,我要睡觉呢。”

夏桐慌忙说:“哎,别别别,我承认我承认还不行吗,对,就是舒宜,我今天跟了她一个下午,直到她包扎好头上的伤口,我都不敢跟她讲话,但是我其实很想告诉她,这不是我干的,我并不想伤害她,可,原来我就是想要害她呀,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陆镇说:“你被她打了一个耳光,所以你很想报复她,但是等到真的有别人伤害到她了,你又心疼,夏桐你有没有为女孩子心疼过?”

“没有。”

“那你去想想你会为女孩子心疼是一种什么情况,我先挂了,拜拜!”说着他匆匆的挂断电话。

夏桐对着电话连连喂了好几声,里面只是一阵阵忙音传来,他一生气把手机对着墙砸过去,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他心里一股郁结之气总算发泄得差不多了:“他妈的,我不是就是不明白才打电话给你的吗,居然挂我电话,这个孙子!”

夏桐再躺回床上,总是想啊想啊,想到半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舒宜缓缓的骑着自行车忽然身后一辆“雅马哈”嗖的飞上前,舒宜被撞倒在地,流了满身的血,夏桐大叫:“舒宜,小心!”接着心里是一阵尖锐的刺痛,然后醒过来,额上背心皆是冰凉一片,他被吓醒来的。醒来后,心里是一片茫然过后,他终于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看着那辆车快要撞到她了,他恨不得自己能以身相代,这个女孩,原来他竟是在爱着她。夏桐从初中就开始交女朋友,可是他还从未真正爱过一个人,难怪到他不知不觉爱上舒宜的时候,心里居然不明白,不过他一明白过来就很开心,多么奇妙,他竟然爱着她呢。夏桐醒悟过来,也不为这些事继续纠结,他嘴角带着笑,慢慢的安心的睡过去。

第八章

正文 第八章

正文 第八章 夏桐是个行动派,就好像一旦决定要报复舒宜就茶不思饭不想的整天琢磨,他这一旦认定了自己对舒宜的心,很快想好了要跟舒宜表白。他满心欢喜,为这一种陌生的激动欢欣,因为交往过的“女朋友”还从未有舒宜这样让他心情澎湃的,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在舒宜的教学楼等她下课,足足等了四个钟头,因为舒宜上午有四节课。等到下课铃一响,夏桐精神一振,他捧好手里的玫瑰花站直身体,精神亢奋的看着楼梯口,可直等到人流散尽还没有等到舒宜从那里出来。不少认识他的同学经过的时候看着他坏笑,夏桐也不在意,他早就想好了追求舒宜是一件困难的事,但是也是一件他觉得很有意义的事,这还只是短短几个小时而已,他等得下去。

原来舒宜第二大节上的是口语课,舒宜下课后一直请外教帮她矫正口音,这才比其他同学慢了点,等到舒宜和法国老师从楼梯走下来的时候,一眼看见出口处的夏桐手里夸张的拿着一把火红的玫瑰。舒宜当然是想不到那是夏桐为她准备的,她只要是夏桐不来扰她她已经敬谢不敏,不过就算他要折腾她,她也不怕。想着这一点,她若无其事的跟着法语老师走下楼去。

夏桐看她走近,他才上前一步把花递到舒宜面前,法国老师看一眼舒宜,低声问了句“Votrepetit-ami?”(法语,这是你男朋友。)

舒宜狐疑的看着他,然后忙着跟老师解释:“Non,non,pasdutout!”(法语:不,不,不是的。)

夏桐不用懂,猜也猜得到舒宜是跟老师说什么,他不会说法语,干脆对着法国老师来个大鞠躬。傻驴!

那老师哈哈笑起来,说了几句:“c’estungaronintéressant!”(法语:这小伙子真可爱!)转头看舒宜脸都红透了,法国人天性浪漫,这老师也蛮知情识趣,再对舒宜说了几句话人就先走了。

舒宜看着眼前的夏桐,这个恨啊,但是她转念一想,估计这就是夏桐新想出来折磨她的花招,她白眼一翻,视若无睹的越过夏桐走出去。夏桐知道她不会收花,他兴冲冲的跟着她的步伐一边说:“舒宜,我喜欢你,我打算正式追求你,之前那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舒宜不理会,一个劲的往前走,夏桐难得好脾气,一直跟着她的步伐,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这正是中饭时分,路上行人往来特别多,夏桐原本在外贸学院就是鼎鼎大名,舒宜虽然比较低调但到底是美女,夏桐又捧着那么大一束玫瑰低声下气的跟着舒宜,这想叫人不误会也难呀。舒宜终于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夏桐。舒宜从小营养不良,身材娇小,但是此刻夏桐一米八二的个子站在她面前仿佛一株霜打过的蔬菜,蔫了,他眼巴巴的看着舒宜说:“对…对不起,但是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舒宜冷哼一声:“夏桐,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我只是想你做我女朋友!”

“夏桐,你别玩了,我知道我打了你,你怀恨在心,但是说实话我从小到大被人害惯了,我什么都不怕,有本事你就出招。”说完舒宜把他递在她面前的那束玫瑰用力一掀,正当怒盛的玫瑰哪里经得起这样一掀,纷纷扬扬的花瓣片片脱落,飘荡在他们之间。

驻足的行人有看着夏桐幸灾乐祸,有看着舒宜满目崇拜,亦有人不可理解的摇摇头。

夏桐仿佛被舒宜的动作弄傻了,他想过很多和舒宜和解的场面,但是万万没有料到他捧出自己最真的心低声下气换来这样一场羞辱,他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舒宜渐渐走远。直到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路的尽头,他忽然把手卷成喇叭状对着舒宜的方向大喊:“舒宜,我知道我伤害过你,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我喜欢你,我爱你一万年。”

中午的这一出苦情戏很快传到静云耳朵里,静云斟酌着说:“舒宜,看起来那个夏公子来真的了呢,从来也没见他受过女孩子这样的羞辱,从来也没见他这么认真过,我听说他今天在教学楼捧着那束玫瑰等了你四个小时!”

舒宜想起来夏桐当着大路上说的那句话,她嘲笑说:“爱我一万年,他活得过一万年再说吧,静云你别理他,随便他出什么招,这种人就是那种跳梁小丑,你越搭理他,他越来劲,你不搭理他,他就会自动偃旗息鼓。”

夏桐出师未捷身先死,这轰轰烈烈的一幕在外贸学院传开了,他的哥们自然也都知道了。原来夏公子对舒宜这么不依不饶竟是爱上了她呢,不过夏公子若是真要爱上一个人,也非这样倔强冷漠的舒宜莫属。夏桐也不再回避这件事,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并且撺掇那群狐朋狗友帮他策划计谋,其后狗头军师策划出连续的戏码一场又一场的在法语系的教学楼门前上演。

舒宜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见得多了,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身,处变不惊。

夏桐哪里是舒宜的对手,那几个月里他都瘦了好几斤。

陆镇眼看着不忍心,他试着去找了方静云。

陆镇跟夏桐不同,陆镇彬彬有礼,外形温文尔雅,静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他诚心诚意来问,她也就照实说。

舒宜凄凉坎坷的身世,是怎么流浪,是怎么遭虐待,是怎么离家出走辛苦赚钱生活,复读是怎么考上外贸大学的。特别是考上大学之后她也只是凭着拍点平面广告维持生活,大学的学费是贷款,可这次助学贷款又让夏桐给弄砸了,舒宜正想方设法弄钱呢,连街上发传单的事她都去干了。

陆镇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响,想坏了,舒宜这样的女孩子,人情事故经历了这么多,早就练就了一身的钢筋铁骨哪里还怕什么伤害,偏夏桐又来了这样一个最坏的开头,覆水难收,这事恐怕不能成。

陆镇把静云的话原原本本的带给了夏桐,夏桐一听,都快急哭了。

他哪里能想到,当他拿着舒宜的资料看她父母双亡苦恼无法跟她父母找茬的时候,舒宜居然是承受了这么多来的,他又哪里能想到他仅仅只是为了一个恶作剧出气,却让这个女孩忍着这么大的辛苦去辛苦赚学费,这么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孩子,他却是这样的去践踏,他真是恨不得自己打自己几个耳光,他抓起羽绒服就要去找舒宜。

他不知道自己去找她干什么,只是知道她这样满身的风雨,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一定要见见她,他是这么迫不及待。到底是陆镇冷静,他在夏桐出门的时候一把拽住他,跟他说:“你这样去也无济于事。”

陆镇把一些事跟他分析了一下,夏桐想想也是。

于是这天,首先是辅导员找舒宜谈话,跟她说上次的那个警告处分是院里没有经过慎重调查轻率做出的决定,如今系里经过调查发现情有可原,可以取消这次的处分,也不存进档案里请舒宜放心,以后好好学习;接下来第二件事情就是那个工作室给舒宜打来电话,邀请她参加一个新的主题拍摄。

只有助学贷款是已经经过银行审批的东西,暂时无力回天,夏桐也没有办法。

舒宜莫名其妙的回了寝室,已经是12月份的天气了,外贸学院都下过好几场大雪,她一边哈着手,一边想事情。

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夏桐又站在那里,舒宜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她视而不见。

经过夏桐的时候,夏桐第一次敢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低声哀求道:“舒宜,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舒宜冷冷的命令道:“放开!”

夏桐死死拽住她的衣袖撒赖皮,不放,就是不放。

第九章

正文 第九章

正文 第九章 舒宜火了,她干脆把整件衣服脱下来,扔在夏桐的脸上说:“不放开是吧,那我就给你,你想要我都给你!”

夏桐知道舒宜性子倔强,却想不来她会做得这样决绝。

他拉不住她,他知道自己挽回不了,娇生惯养无法无天的夏桐,第一次尝试到自食其果的滋味,他急了,忽然扑通一声跪在舒宜面前,忏悔道:“舒宜,我知道我伤害了你,而且我也是故意的,但是我现在后悔了,我想要弥补我的过失,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好不好?”

这样的苦情戏码都是电视上上演的,舒宜能应付来自夏桐各种各样的折磨,但是却应付不来这一招,她手忙脚乱的对他说:“你快起来,你这给别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

冰天雪地里,路上行人原本也稀少,同学们都缩回了寝室,但是很不幸,虽然是在寝室,同学们还是纷纷把头从窗户里探出来,好奇,兴味盎然,加上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对。

舒宜冷冷的看着他,厉声问:“夏桐,你是不是不打算起来了?”

夏桐可怜兮兮的说:“你原谅我,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就起来,不然我跪一辈子。”

舒宜真是觉得不可理喻,她没好气的笑了,然后弯腰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简直是异想天开,你喜欢跪就跪吧,但是我告诉你,你就算跪到死,我也不会答应做你的女朋友。”说完她就上了楼。

身后传来夏桐斩钉截铁的声音:“跪到死就跪到死,我就不相信我融化不了你!”

舒宜心里气得冒烟,但是她仍旧是给了夏桐一个若无其事上楼的背影。

这一跪,时间可不短,到了晚上的时候静云听宿管员的来劝舒宜下去叫夏桐起来,舒宜说:“打死我也不去,他想跪就跪,不想起来就不想起来,关我什么事?”

静云把话带给宿管员。

舒宜为了避免同学们的指责,她干脆连晚饭都没去食堂吃,她从小就被人指责冤枉惯了,这些指指点点在她都只是小意思,她泰然自若的躺在床上背单词。

夏桐更是犟脾气,很多事他一旦决定,那么就是他父母也扭转不过来,他就一直安心的跪着,寒风中他冷得发抖,可是咬牙硬撑着。

陆镇和一干哥们知道这事,都恨得摩拳擦掌扬言要上去把舒宜给弄死。

夏桐在跪在雪地里威胁:“你们今天谁要是敢动她一下,我就跟谁绝交,这事情本来就是我闯的活,我自讨苦吃,你们都别管我,都走吧,省得看着我这凄惨的样子我也难受。”

夏桐硬是这样把那一群人给吼走了,直挺挺的跪在那儿。

谁也劝不动夏桐,同样谁也劝不动舒宜。

舒宜就是一个这样的性子,她从小到大最恨的就是人家欺骗她,凌辱她,强迫她。这个夏桐首先是欺骗她,继而是凌辱她,到这一步又是强迫她,夏桐可谓是把舒宜所憎恨的所有事都做到位了,所以他越是放话逼她,激她,她越是不吃这一套。

两人这一僵持,谁也莫可奈何,也许人们心里总是存了一点侥幸,等到事情无法收拾的时候一定会有转圜的余地,连陆镇都无可奈何的回了家。

这天晚上直到半夜,静云起来喝水,忽然想起什么,打开窗户,看见夏桐还是直挺挺的跪在那儿,她蹑手蹑脚走到舒宜的床前拍拍她的脸,悄悄说:“舒宜,你起来,夏桐还在那儿跪着呢!”

舒宜朦胧中睁开眼,没好气的说:“他跪你就让他跪好了,关我什么事,我要睡觉了,不准再吵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