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我一定要让傅其深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无论如何,一条人命,再怎么大的法律空子,他也不可能钻的过去!”思凉瞪了瞪眼睛,顾同在她的眼底看到的尽是绝望。

这一次,看来她是真的不打算回头了。真的,下定了决心。

顾同略微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开口:“你到底有多恨他?”

自从顾同得知思凉为了证据留在傅其深身边的时候他便已经猜到了,思凉此时已经被恨意占据了整颗心脏,就算再怎么深爱,也于事无补了。

其实他并不愿意看到被仇恨占据所有的思凉。他倒是宁愿她活在欺骗当中,起码快乐。

“我恨不得,让他也尝一尝三年牢狱的痛苦!也尝一尝被背叛的痛苦!也尝一尝失去父亲失去一切的痛苦!”思凉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疼的她倒吸着冷气。

顾同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你下定了决心,我无论如何都会帮你。不怕温思凉,你还有我这个后盾。”

顾同半开玩笑地拍了拍思凉的后背,将她揽入了怀中。

此时的思凉眼泪已经流干了,顾同倒是真的宁愿她现在痛苦一场,也比现在好受得多。

凌晨,附属医院。妇科病房内。

“你去找过温思凉了?”傅其深的脸色看上去极为憔悴,他嘴角的胡渣都来不及剃去。像他这样严谨的人,鲜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不过,他昨晚一个未眠。

半躺着的林菀因为割腕失血过多脸色依旧苍白,她扯了扯嘴角看着踏着露水来的傅其深,眼角眉梢有些晦涩。

“傅其深,你能不能不要每一次见到我都提到温思凉?温思凉温思凉,我真的快被这三个字逼疯了!”林菀咬牙切齿,纵然觉得委屈她也是凶狠的。

傅其深上前,一把将林菀扯了起来,目光阴鸷:“林菀,你记住,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你和我妈对温思凉耍的那些花样我全部都看在眼里!我不管,并不代表你们可以一直猖狂下去。”

“呵,我现在肚子里有你的孩子,你说我还能不能一直猖狂?”林菀满脸得意地仰头看着傅其深,样子颓废狼狈却依旧保持着骄傲的姿态。让人觉得作呕。

傅其深一把甩开林菀,她险些跌倒。但是却没有如同一个母亲一般下意识地去抚住自己的小腹。

傅其深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小腹上满,脸色极为冷漠地开口:“到底你有没有孩子,你比我更清楚!假孕那件事情你非要等到我追究才能死心?林菀,你真是越来越愚蠢!”

林菀惊慌地睁大了眼睛,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你在说什么…我真的怀孕了,我…”她本能地辩解,但是傅其深却根本不给她多说话的机会。

“你觉得你用几万块就能够封住医生

的口?林菀,你们林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寒碜了?”傅其深远远地看着林菀,眼神略微眯了一下。

傅其深第一次陪着林菀来妇科做检查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林菀不可能怀孕。

她自以为很聪明地灌醉了他,但是傅其深的酒量太好,根本不会轻易醉。一夜相安无事。

这几年傅其深都没有准许林菀搬到傅宅来住,他们根本不可能有孩子一说。

林菀自以为聪明的买通了医生,殊不知傅其深远比她提早了好多步。

林菀踉跄了一下身子,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其深,我总是骗不了你。当初我跟着那个好莱坞导演走的时候,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但是我不甘心,哪个女人都可以在你身边,就是温思凉不行!就她不行!”

林菀咬紧了牙关嘶吼,她恨思凉,恨之入骨。

傅其深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以后这种假孕的把戏别再演,别让比人觉得你可笑。另外,婚礼推迟一个月,照例举行。你依旧可以是我傅其深的妻子。”

话落,林菀在傅其深的眼中看到了恍惚一闪而过的隐忍和痛楚,但是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林菀的心底咯噔了一下,丝毫没有因为婚礼可以照例举行而感到欣喜和快乐。

要是换做以往的她,一定会欣喜若狂的…

傅其深当才眼底的神色,分明,就是意味深长,别有所图。

“呵,呵呵…”林菀忽然冷笑,小心地走到了傅其深的面前,惨白着嘴唇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跟我结婚,不过是为了刺激温思凉吧?否则,前一天还单方面跟我取消了婚约,后一天又忽然推迟婚约说照例举行,你图什么呢?傅其深,你到底是有多在乎温思凉,拿你自己的婚姻开玩笑?!”

林菀跟傅其深相识多年,她也很清楚傅其深对她早就已经没有了什么爱意,因为当初先背叛的人是她,傅其深是最容不得背叛的。

但是反之另外又是真的了解傅其深,他刚才的那一个眼神她看的太明白,一猜边猜到了。

傅其深不否认,也不屑否认。

他只是冷冷回眸:“你可以选择不跟我结婚。但是林菀,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病房。

林菀站在原地良久都没有挪动脚步。

她很清晰很清晰地记得,当初她逃婚跟着那个好莱坞导演走的时候,傅其深对她说的一句话:“我们只不过是互相最合适的结婚对象,原本就应该是无爱的婚姻。你选择离开,我成全你,但是这辈子也不准再回来。”

呵,林菀苦笑扯了扯嘴角。傅其深的性子就是这么凉薄,一直都是。

其实在傅其深的心底,从来都没有林菀的一席之地。所谓的初恋,所谓的青梅竹马,不过都是后来媒体渲染出来的罢了。傅其深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她,只有林菀清楚,傅其深从很早开始,目光就一直只落在还是十六七岁少女的温思凉身上。但是他隐忍自制,用跟林菀的婚姻作挡,来掩饰对温思凉的感情。

林菀,一直都只是一件工具。所以她才会这么针对温思凉,因为她知道,温思凉才是最能够撼动傅其深的人。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很快,思凉一直躲在公寓里不肯出来。直到第三天早晨,她终于被顾同扯到了医院,因为脸上的纱布要换了。

为了避免出现像上次一样的状况,顾同全程都陪同着思凉做治疗,几个女医生看到这个场景都凑到一起纷纷对顾同戏谑道:“顾医生对女朋友真好,可惜我们都没有这个福气。”

思凉闻言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这几天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很不好,在公寓里,她天天面对着那些从傅其深家中拿来的文件研究,彻夜难眠。

顾同看她的样子很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午饭。思凉吃的很少,没有胃口。三天的时间她又瘦了不少。

“你要请的律师我已经安排好了,叫宋迟铭。他在国内也是首屈一指的律师了,但是跟傅其深比起来…”顾同轻叹了一口气,“思凉,把事情闹大了不好看。”

他最后还是劝了一句,不想看着她继续这样下去。

报复原本就是一件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事情闹大了,傅其深可能依旧是他的名律师,而思凉则会很难堪。

但是思凉却是坚定了决心:“事关我爸爸的死因,就算是毁了我,我也不会皱一下眉。”

思凉暗自攥紧了手心,此时她的心底只有一个信念,她想要傅其深尝一尝被伤害的痛苦,让他有所报应。

下午,宋迟铭特意从b市飞了过来见思凉。顾同和宋迟铭是类似于发小一般铁的关系,宋迟铭年纪轻轻便在国内法律圈有相当好的名声了,但是顾同仍旧是不放心。

“思凉,在去温氏律师行见傅其深之前,你还有后悔的机会。”顾同看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思凉的

眼神却像是一潭死水一般平静:“我不后悔。宋律师,请尽力帮我。”

思凉深深地看了一眼宋迟铭,然而宋迟铭却是略微轻声咳嗽了一声:“其实…要不是顾同找我的话,我是不会接受跟傅其深交锋的。温小姐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的胜算很低,所以,我也只能说是尽力而为。想要从傅其深手上用法律的手段夺回温氏律师行,很难。但是我可以争取帮温小姐把遗产给夺回来。”

思凉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笑意。

遗产…那十年的时间,她欠傅其深很多,远不是这一笔遗产能够还地清的,她真正要的,是温氏,以及调查清楚温文死因真相!

下午,思凉和宋迟铭去了温氏律师行。前台已经认识了思凉了,知道她跟傅律师关系匪浅,所以这次不仅没有拦着她,还特地把她带到了傅其深的办公室门口。

“温小姐,傅律师就在里面,您请进吧。”

前台意味深长地看了思凉一眼,心底想着这个温小姐还真的算是在傅律师身边呆的久了的女人了啊…

就在思凉正准备推开傅其深办公室的门的时候,林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温姐姐,好巧啊,我正想联系你,没想到刚好在律师行遇见你了呀。”

思凉只觉得一阵反胃,她蹙眉别过脸去,一眼就看到笑脸吟吟看着她的林琅。

“温姐姐,刚刚我表姐联系我了,她说她跟傅叔的婚礼推迟了一个月举行,但是还是照例举行了。你可真没有本事啊,连一场婚礼都阻止不了。”讽刺的口吻,现在思凉觉得跟傅其深有关的一切都那么的令她觉得别扭。

“我跟傅其深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喜欢他的话,跟你那个绿茶表姐去抢啊,你们一个白莲花一个绿茶,看看到底是哪个更下贱不是更好吗?”

思凉已经用最侮辱的话语去对林琅说话,不出所料地,林琅依旧是笑意满面:“温姐姐退出了真的太可惜了,我不会令你失望的。”

说完,林琅深深看了思凉一眼,踩着那双恨天高离开了。

思凉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去管林琅,兀自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连敲门声都没有。

门被打开,惊扰了正在办公的傅其深。他脸色不悦地皱眉,一下子放下了手中的万宝龙钢笔,掷地有声。”我不是说了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吗?!还要我说几次?!”

傅其深因为好几夜难免,办公的时候也很难集中注意力,一直都很烦躁,现在被打扰,更是心烦意乱。

“傅先生。”思凉开口,平静寡淡的口吻,口气却是陌生。

傅其深抬头,在看到思凉的那一刹那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第一百零三章 我就当是被狗咬了。【加更】

傅其深的脸色深沉如许,是不悦。

他知道思凉这一次不是任性闹着玩,三天的时间她杳无音讯,他也没有联系她。因为无话可说。在看到思凉寡淡的脸庞的时候,傅其深只觉得心底一阵不适。

但他面色依旧平静如许。起身,伸手扣好了精致的袖扣,阔步走到了思凉的面前。

“出去。”平静的两个字,是逼迫,也是强势。

思凉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她嘴角扯了扯,心底除了酸楚之外更多的是愤恨。

“傅律师,我今天是以委托人的身份来找你的,这也不行?鱿”

她很清楚地明白,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已经越来越深,中间或许横亘着一条人命,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所以,再深的感情,也只能够被仇恨掩埋。

“委托人?”傅其深抬眸,淡淡地扫了一旁的年轻男人一眼。

宋迟铭伸出一只手:“您好,我是宋迟铭,温小姐的代理律师。久闻傅先生大名,久仰。”

宋迟铭见到傅其深的时候其实是有点紧张的,在法律圈内,无论是谁见到傅其深亦或者是听到傅其深这三个字,都会不由自主地紧张。

因为他从来没有输过,唯一的一次算是输,就是败在了三年前纽约思凉的案件上,不过众说纷纭,有很多人都说当时傅其深是故意输的。

傅其深伸手跟宋迟铭轻握手,眼神淡淡扫了他一眼:“宋迟铭,华人圈里当红的青年律师。”

他将目光转向了思凉,看来是顾同帮的忙,如果不是顾同,谁也轻易请不动宋迟铭。

宋迟铭轻笑:“不敢,傅律师是前辈,我只不过是班门弄斧。”

如果说论资排辈的话,就算是现在年长的律师,也比不过傅其深,他近几年很少接手案子,但是凡是接受的案子都是万众瞩目的大案子,因此名气越来越响,连带着温氏律师行也越来越有名。

“你回顾同那了?”傅其深眼神直白地看向了思凉,脸色严厉。

但是思凉却是将目光挪开,很清冷地开口:“傅律师,我们现在谈的的公事。原告的私事,你似乎没有权利了解吧?”

思凉的话语冰冷,硬生生地将两人的关系分开了。

傅其深咬了咬牙,拧眉。

他转过身去,走到了沙发前坐下:“坐吧,宋律师。”

他只对宋迟铭说了请坐,但是却根本不去管思凉。

思凉也不去管他,兀自走到了沙发前坐下,从傅其深这个角度看过去,思凉又瘦了不少。这三年不仅是思凉不好过,傅其深也是度日如年。

他以为有些事情可以瞒着她一辈子,但是却没想到她会想这么多,真的去调查他。手指蜷缩成了拳头。

“宋律师接受什么委托了?”傅其深偏执地不愿意去跟思凉交谈,只是看向了宋迟铭。

宋迟铭刚刚准备拿出文件递给傅其深看,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思凉忽然开口:“我要告你。”

这句话一出口,就连宋迟铭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宋迟铭倒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思凉连忙替她辩解。

因为宋迟铭常年在b市,并不知道思凉和傅其深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以为他们只是纯粹的陌生人。他担心思凉得罪了傅其深,便开口:“傅律师,温小姐的意思是她有事情要跟你协商一下,还没到闹到法庭上这么严重…”

宋迟铭年纪轻,就算在华人法律圈内再怎么初露锋芒也毕竟资历浅,在傅其深面前说话不敢说太难听。

但是思凉却立刻接口:“协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协商了?宋律师,来的时候我说的明明白白,我要告傅其深。”

话落,她直直地看向了傅其深,目光清冷。

傅其深却是一脸寡淡,脸色无异:“你确定?”他的睫毛很长,思凉看到他的睫毛颤抖了一下。

“否则呢?”思凉咬紧了下唇。

宋迟铭蹙眉,倒吸了一口凉气:“温小姐,关于财产纠纷的问题,如果能够协商就尽量协商…”

思凉兀自看了宋迟铭一眼:“宋律师你是在害怕吗?”

宋迟铭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不害怕,哪个律师在法庭上跟傅其深碰面的时候会不害怕?

傅其深镇定自若地对宋迟铭开口:“麻烦宋律师出去一下,秘书会接待你去隔壁的房间休息。我有话对温小姐说。”

宋迟铭闻言几乎是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正准备起身!

下一秒思凉便喊住了他:“不需要。傅先生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宋律师的面说呢?”

“私话。”傅其深开口,眼神直直地盯着思凉,话语意味深长,就连宋迟铭都听出个所以然来了。他连忙深吸了一口气离开了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了思凉和傅其深两个人。

思凉的脸色僵持冷漠,仰头看着傅

其深:“傅其深,你什么意思?我今天是委托我的律师来向你递交律师函的,你现在把他吓得连律师函都不敢拿出来还支走他,有病么你?”

思凉的话语有些刻薄了,因她实在是有点愤怒。

傅其深凭什么这样做?

傅其深却是靠近思凉,脸色冷淡却不失分寸:“是他自己见到我紧张害怕的,我有吓唬他吗?”

思凉咬了咬牙,她不吃傅其深这一套。

“你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傅其深,我一定会找到足够的证据,到时候法庭上,就算你再怎么懂得利用法律,证据面前,你一样逃不掉!”

思凉咬紧了牙关瞪着他。

然而傅其深却是上前,逼近思凉,脸色深沉如许:“你就这么希望我坐牢?”

“是!你做的那些事情,难道不应该坐牢吗?”此时的思凉已经恨之入骨。毕竟,心脏是最承受不住背叛的地方。当她得知傅其深是为了得到温氏律师行才收留她的时候,她真的是恨不得自己给傅其深一个巴掌!

“我们之间十年的朝夕相处,我对你十年的感情,都是枉付了…你每天都是心怀目的地跟我相处,真的令人恶心。你就算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为过,何况是坐牢?”思凉咬牙切齿。

傅其深额上的青筋略微凸起,但是开口的话语却是令人遐想。

“你舍得我死?”他们的肢体没有丝毫的触碰,但是思凉却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有什么舍不得的?你以为睡几次我就会舍不得了吗?呵,你太自信了。”思凉说出了难听的话语来刺激傅其深,紧咬了牙关。

傅其深伸手抬起了思凉的下巴,目光里除了隐忍之外别无其他。

“你不是一直都梦想着睡在我的身边?曾经你脱掉了衣服站在我面前让我跟你睡的时候,你忘了?”傅其深这句话表意很含糊,但是却异常地引人遐想。

思凉不是圣人,在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脸还是立刻红到了脖颈。

她僵持了脸色,脖颈上的青筋都异常的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