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顾同略微震惊了一下,因为思凉从来都不会跟他说什么暖情的话语,甚至于都很少跟他说一句贴心的话,每一次都是冷冰冰硬邦邦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但是这句话,虽然沉默了很久才说出来,说出来的时候也是有些僵硬,但是顾同满足了,因为他知道这才是最真实的温思凉。温思凉从来不会假装很喜欢一个人或者是假装很感谢一个人。

她如果开口感激,是真的感动。

闻言,顾同更加紧勒住了思凉的脖子,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子里一般。

“思凉,你这样会让我忍不住想要吻你。”顾同得意忘形地笑着靠近思凉,下一秒却被思凉一把推开:“不行。”

她又恢复了硬邦邦的态度,但是顾同现在却清楚了,她是装的!

她每一次都是在他面前装高冷,并不是因为讨厌他。顾同很明白,思凉是不想亏欠他太多才每一次都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哦,那下次我就不问你直接吻了。”顾同厚脸皮地道,思凉没说话,只是瞪了他一眼。

傍晚,顾同驱车带着思凉来到了海港酒店。

这场拍卖会原本就是由傅氏承办的,虽然顾同和傅其深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但是傅氏照例还是给他发放了请柬,毕竟顾同还是顾家人,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下车,顾同忽然拿起思凉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臂弯里,笑着看向思凉:“这样才像情侣。”

思凉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蹙眉:“谁跟你是情侣?!”

顾同却是压根一点都不介意思凉的愤怒,忽然将目光放到了思凉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思凉被这两道直白的目光惊吓到了,连忙别过了身子不让他看。

“啧啧,温思凉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身材不错啊。该长肉的地方都长肉了。”

第一百零六章 你穿成这样就是知羞耻了?【一更,铺垫】

思凉连忙伸手挡了挡自己,刻意别过身去。给了顾同一记白眼:“你再看我就走了。”

顾同连忙伸手捂住了双眼:“不看不看,我什么都看不到。你身材一点都不好,浑身上下一点肉都没有!”

顾同不说话还好,每一次说话都能把思凉气的半死。

她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瞪了顾同一眼,走进了海港酒店。

拍卖会在二楼的宴会厅举办,因为只有一张请帖,思凉是跟在顾同的身旁进去的。她环视了一眼四周,没有如同预期中那般看见傅其深。

原本这是傅氏承办的拍卖会,傅其深虽然在傅氏没有任何职位,但是却也是傅氏的第一继承人,也是目前傅氏最大的股东,他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要出席的鱿。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傅其深仍旧眉宇出现。

思凉的手心微微渗出了一丝冷汗,她必须尽早地抓紧机会拿到录音,因为现在律师函已经递交给了傅其深,法院很快就会受理这个案件,要是临到了案子快要开庭的时候才准备好一切材料的话,宋迟铭就会没有整理的时间。他们的胜算原本就小了,要是这样的话,就更加没有机会赢了。

“在看什么?”顾同忽然将一块蛋糕堵到了思凉的嘴巴上,她瞪大了眼睛,被顾同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吓到了。

“你干嘛…”因为嘴巴被蛋糕堵着,思凉一时间说话都有些说不清楚,腮帮子鼓起来的样子很可爱。

顾同笑眯了眼睛,伸手扯了扯思凉的两颊:“多吃点,长点肉吧,这么瘦以后怎么给我生儿子啊?”

思凉闻言,原本已经咽下去的蛋糕一下子噎住了。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双眼瞪得圆圆地看着顾同:“谁给你生儿子!”

思凉这句话因为激动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喊得有些响了,引得周围不少人的目光。

她连忙皱眉羞愧不已地将脸躲到了顾同的身后:“丢脸…”

她在他的身后低声道。顾同却是心情大好似地笑着跟看向这边的人解释:“她不想给我生儿子,想给我生女儿。”

这句话一出口,思凉真的是一口气憋着差点吐血了…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温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个声音思凉听得有些熟悉,但是不敢确定是谁,她恍然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朝着她走过来的琳琅。

而琳琅纤手挽着的,竟是傅其深。

思凉的目光在看到傅其深的那一瞬间紧张了一下,顾同也看到了,他为了顾及思凉的情绪,连忙上前牵住了思凉的手,神色镇定自若。

“傅律师,不是说刚快要结婚了吗?怎么身边又有新人了?你那个貌美如花的未婚妻呢?”

顾同想要替思凉出口气,所以故意讽刺道。

然而傅其深却是根本不为所动,他也不上前,目光也只是轻轻在思凉身上扫过,之后就没有再停留。

几天前在温氏律师行,思凉彻底地惹怒了他。

琳琅闻言见傅其深也不解释,便像是怕他误会一般地开口:“我是林菀的妹妹。我表姐她住院了没办法陪傅叔来参加晚宴,所以让我替她来了。不是一样吗?”

琳琅一张嘴巴比林菀要伶牙俐齿地多,说话一套一套的,让思凉听得总觉得很反胃。

顾同伸手擦了一下鼻尖,轻笑戏谑:“你叫他什么?”

顾同的表情很讽刺,但是下一秒,思凉接过话茬:“顾同我们走。”思凉嘴里的蛋糕还没有完全咽下,她说出这句话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吞下了干巴巴的蛋糕,腮帮子鼓得很大,惹人注目。

思凉根本不去看傅其深的目光,她径直转身离开了这里,顾同也跟了上去。

拍卖会是有钱人的金钱游戏,思凉一点都不感兴趣。顾同是典型的古董迷,所以从拍卖会一开始他就全神贯注了起来。

“思凉,我把那个和田玉镯拍下来送给你,直接当聘礼你嫁给我得了。”顾同看着台上那个通透的和田玉镯,有些跃跃欲试。

思凉蹙眉看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够节俭一点吗?不就是一块玉吗?别跟人家去抢。”

顾同闻言心情不仅没有变的糟糕,反倒是很高兴地伸手揽过了思凉的腰际,略微靠近她,大庭广众之下,思凉连忙将身子靠后了一些,跟顾同保持了距离。

“你干嘛?”她总是要担心下一秒顾同会做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顾同轻笑:“啧啧,真是贤妻良母,那么节俭。”

思凉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想说话反驳顾同的油嘴滑舌的时候,台上忽然开始拍卖这个玉镯了。

起价就不低,一百万。

思凉真的是有些不理解,一块玉而已,至于么…

“一百两五万。”顾同举起了牌子,思凉瞪大了眼睛转过头去看向了他,伸手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把:“你疯了吗?!”

“否则呢?”顾同仍旧一脸轻松的样子。

思凉咬了咬牙,接下来便是几个人开始跟顾同竞相追逐,最后价格定在了一百五十万,花落顾同。

思凉倒吸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身旁的顾同,嘴唇有些颤抖:“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是被顾同吓到了。虽然一百五十万对于顾家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但是这样的价格加诸在一个镯子上,难免让思凉觉得很震惊。

她刚起身,台上的人就忽然走了下来,来到了顾同的面前将镯子交给了顾同,然而下一秒顾同却是朝那个人伸手指了指思凉。

顾同跟那个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话之后,那个人便走到了思凉的面前,将镯子递给了她。

“温小姐,这个和田玉的镯子现在是您的了。”

思凉倒吸了一口冷气,下一秒,顾同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面,将镯子戴在了思凉的手腕上。

顾同一脸笑意地看着思凉,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这就对了。你可以去洗手间了。”

思凉现在真的是把这个镯子摘下来不是,戴着也不是,左右为难。

她只能够落荒而逃,不想在别人猜测的目光当中这样干站着。

她匆匆走出了宴会厅,找到了洗手间,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刚才见到傅其深之后,她整个人仿佛都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浑身不舒服。她在洗手间内逗留了很久才出去,因为她不想要在这个时候去面对傅其深。

原本卯足了劲的勇气,一时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思凉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去惹到傅其深,因为傅其深最厌恶的就是她跟顾同在一起,刚才顾同还送了这么贵重的镯子给她,依照傅其深的脾气,思凉几乎想都不用多想就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卫生间,然而下一秒,她在走廊上忽然看到了一个身影,正迎面走来。

思凉倒吸了一口冷气,略微紧张了一下猜到了长礼服的裙摆,险些到底,幸好她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傅其深的脸色是常年如此冷淡,他今天没有穿西装,而是只穿了一件宝蓝色衬衫,甚至连平日里习惯打的领结今天也省去了。简单的一件衬衫,衬托出了傅其深颀长的身材和对于男人来说算是白皙的皮肤。

曾经思凉就说过,她很羡慕傅其深的皮肤,所以他看上去并不显得像是36岁的人,很年轻,却也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阔步走来,看到了思凉踉跄差点跌倒的那一幕,脸色黯淡了一下,在她前面站定开口,居高临下。

“连路都走不好,穿什么高跟鞋?”傅其深一开口就是冰凉,让思凉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将手伸到了身后,将手中拿着的晚宴包的扣子打开,找到了宋迟铭给她的录音笔,沉着傅其深不注意的时候按下了录音按钮。

思凉抬头直视傅其深,眼神不卑不亢:“傅先生特意来这里找我,有事吗?”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在走廊上遇到傅其深是他刻意而为,毕竟她刚才才刚刚从晚宴的第一排走出来,傅其深不可能没有看见她。

但是下一秒,傅其深却暗淡了眸子开口:“我去洗手间。温思凉,别自作多情。”

思凉闻言,暗自掐了一下手心,说不受到刺激肯定是假的。

思凉忽然感受到傅其深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连忙警惕地蹙眉看向他:“傅先生,你这样盯着我的身体看,难道不知道很不礼貌吗?”

傅其深忽然冷笑了一下,上前,垂眸的时候面色冷淡却含着一丝玩味:“你身上哪一个地方我没看过?”

话语一出来,思凉的脑中像是闪过一道白光一般。她倒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

“不知羞耻。”思凉从牙齿里挤出这个子来,咬紧了下唇。

傅其深垂首:“你穿成这样引别的男人的视线,就知道羞耻了?”

傅其深的目光在思凉身上一扫而过,话语意味深长。

第一百零七章 她真的很害怕监狱。【二更】

思凉的脸色略微变了变,显得有些尴尬,但是她这一次甚至脸色都没有红,而是微愠地瞪着傅其深:“我爱穿什么就穿什么,我爱引男人的视线就引男人的视线。傅先生你不看不就好了吗?”

思凉拒绝地瞪着傅其深,脸色难看。

傅其深的脸色瞬间暗沉了下去,他猛地抓住了思凉的手臂,在思凉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拎着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抵在了墙壁上面瞬。

“傅其深你放手!”思凉是担心这里会有人经过,万一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无论如何她是顾同的女伴。

傅其深抓住着刚好是思凉的右手,她的右手恰好是顾同刚才镯子戴在了她的手腕上的那只手。

傅其深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那只通透的和田玉的镯子上面,目光冷淡而玩味。

“你和顾同什么关系,他都到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送你这个镯子的地步了?”傅其深猛地靠近思凉,吓得思凉浑身都不敢动弹。

她被傅其深抵在墙壁上,只觉得浑身都不能够动弹了。

“你想要听到什么答案?”这个问题傅其深曾经问过很多次,但是以前思凉都是拒绝回答的。因为她觉得自己跟顾同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现在,当看到眼前人那双凉薄的眼睛的时候,思凉却是换了一种方式开口鱿。

傅其深的眼睛略微眯了一下,他抓住思凉手腕的手在那么一瞬间加重了力道,重地思凉倒吸着冷气。

傅其深逼近思凉,眼底红血丝满布。

“温思凉,你不会下贱到跟顾同睡了?!”傅其深的反应其实情有可原,因为此时思凉的表情太过于麻木,她的话语也太过于引人遐想了。

这一次,思凉连辩解的想法都没有了,她冷哼:“睡了怎么样?不睡,又怎么样?傅其深你难道只允许我跟你睡过吗?”

思凉这一次不仅仅是没有否认和辩解了,这一次,她是含糊不清地回答了傅其深。

如果不是因为彻底地死了心,思凉也不会刻意地想要傅其深误解。

下一秒,思凉如同预想中的那样的傅其深的眼睛里看到了怒火,他盛怒,紧紧掐住了思凉的手,将它抬得很高,他放到了眼前仔细打量了一眼那个镯子,开口的时候话语听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很喜欢这个镯子?”

思凉深深吸了一口气:“是。顾同送的,我都喜欢。”

她故意这么开口,现在已经全然忘记了在录音的事情了,因为她一见到傅其深内心就有些失去控制,她和傅其深一样的愤怒。

“顾同?哼,温思凉你在我身边留了十年,你跟顾同才认识几天?!”傅其深浓浓的醋意,这一次就连思凉都听得出来。

但是她却装作置若罔闻,甚至于讽刺地开口:“是啊,我从十一岁到二十一岁,都留在你的身边,可是那每一天每一份每一秒,你都是在算计我!顾同跟我才认识几年,但是他无时无刻不在照顾我,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

思凉略微眯了一下眼睛,其实她根本就谈不上选择不选择,因为思凉是不会去耽误顾同的。在这里,只是为了刺激傅其深才说的话。

思凉因为激动,身子有些颤抖,这个时候她身后的晚宴包忽然掉落,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思凉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还在录着音,她连忙附身想要去捡起,但是她晚礼服的裙摆太长,她蹲下身的时候很不方便,在她努力蹲下的时候,一双骨节修长的手已经从那一堆从包里洒出来的东西当中,捡起一支黑色的笔。

傅其深是律师,在法庭上对录音笔这些证物是再了解不过的了,沈阳的型号他都知道,逃不过他的眼睛。

在他看到思凉的包里掉出来一支录音笔的时候,脸色瞬间的沉了下去,变得阴鸷。

他其深,思凉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想要从傅其深的手中将录音笔夺回来。

“你还给我!”

“这是什么?”傅其深故意这么开口,是因为他还想给思凉一次机会。

如果她很坦白地承认,傅其深或许不会做什么。

但是思凉却是执拗:“普通的笔,傅先生也要毁掉吗?”

思凉在傅其深的眸子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愤怒,他冷笑,很熟稔地将笔盖摘下,按下了其中的一个按钮,录音笔开始播放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

随着录音笔里面播放的话语越来越激烈,傅其深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将录音笔放到了思凉的面前,神色冷峻而异样:“温思凉,你用这种东西对付我?”

思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一次她甚至于连辩解都不愿意去说了。

“是又怎么样?”

傅其深冷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温度。

“温思凉,想要把我送进监狱,你还太嫩了一点!你甚至都没有办法让我上法庭!”傅其深危险地眯了一下眸子,他愈发地靠近思凉,咫尺之间的距离,傅其深能够感觉到思凉呼吸的促狭。

思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瞪着傅其深,下一秒傅其深继续开口:“律师函我撕了,别再想着可以告我。”

这句话他说的很平静,就像是劝告一般。他的目光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一闪而过的促狭,少了几分怒意。

思凉扯了扯嘴角,凄凉地苦笑:“呵,傅律师可真有本事,撕掉一张律师函就可以不上法庭了。也对,你侵占了别人的财产也不需要上法庭,你害死了一条人命更不需要蹲监狱。而我,当年因为误杀了他继父,却要让我赔上三年的青春去坐牢!傅其深,在你的眼里,你的命就这么高大,我的青春我的生活就这么卑微可以践踏吗?!”

思凉原本很想要脱口而出告诉傅其深,她当初在纽约,之所以会误杀了继父,完全是因为继父当时想要伤害傅其深,她情急之下就杀死了他。

但是思凉却忍住了。

因为她不想要跟傅其深再有任何的亏欠。她最好他们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干干净净!

但是如此一来,误会更深了。

傅其深没有丝毫的恻隐,伸手忽然用力地拽下了思凉手中的玉镯,因为玉镯戴在手上原本就牢固,一般想要摘下来都需要很大很大的力气或者是用其他的东西帮助才能够摘下。

但是现在,傅其深却是只是用力道一把将手镯摘了下来。可想而知力道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