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真在旁看着,念一声“阿弥陀佛”,走上前来,替小庄把了把脉,道:“你侥幸得了命回来,当珍惜才是。”

小庄道:“这话……好像有人也跟我说过。”

成祥在旁挠挠头:“是我说的吗?”

心有灵犀,小庄浅笑,成祥懵懂。

本真看看成祥,又看小庄,竟叹了声:“真是孽障。”扔下四字之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要走。

成祥手快,急忙一把拉住本真,皱眉道:“怎么了师父?是好是歹你说个话儿啊。’孽障‘又是什么意思,我不一直都是孽徒吗?忽然叫孽障有点不适应……”

本真看看他:“罢了,没什么……不是说你……”脸色居然有点不太好……默默地抽出袖子离去了。

成祥莫名其妙地看着本真背影,又回头看小庄,安抚地笑笑,道:“高僧大概都是这样……捉摸不定,你别在意。”

小庄摇头:“成爷你多心了,我感激大师还来不及。”

自此之后三天小庄都留在金木寺里,有本真撑腰,监寺跟其他僧众也并不多说什么,何况除了监寺之外,其他的僧众对成祥都是“敬畏有加”。

大概是本真的医术高明,又加丹药奏效,小庄腿上的伤恢复的颇为快速,三天下来,除了仍有些体虚之外,其他的都没了大碍。

成祥见状,便跟小庄商量要下山回家里去,小庄想了想,也没说别的。

成祥即刻当她是乐意,当下就跳去跟本真告辞,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儿,软磨硬施地又跟本真要了一枚助基金丹跟半瓶回春散,喜滋滋地拿了回去,先给小庄把金丹服下。

殊不知本真私底下只是叹息:这种金丹,若是习武的人服了,调息得当的话,能够增强十年的功力。但对小庄这种娇弱女子而言,却只是“固养”之效,强身健体,让她尽快从大病初愈的虚弱中恢复过来而已……最大的裨益,或许是从此会少生些病,不太容易被邪毒侵袭而已。

一颗丹药十年,三颗就是三十年,正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圣品,但给小庄吃了……

本真隐约有种“牛吃牡丹”的遗憾,当然,那只牛……不是小庄,而是那个死缠着他不放的孽徒成祥。

第四天,成祥起了个大早,带小庄下山。

天还蒙蒙亮,晨曦中,守山门的小沙弥刚开了门,见成祥背着小庄出来,忙行礼:“成师兄早,要下山了吗?”

成祥在他光头上揉了一把,道:“是啊,改天再回来找你玩儿。”

“好的师兄!”小沙弥傻笑,恋恋不舍地目送两人。

成祥背着小庄,一步一步小心下了台阶,小庄趴在他背上,往下看一眼,见这台阶颇陡,便问:“成爷是晚上背我上山的?”

成祥道:“是啊……当时也顾不得了……我预备着若老和尚不见我,我就翻墙进去……”

小庄道:“大师对成爷你……其实甚好。”

成祥挺了挺胸,道:“那是……老和尚除了稍微小气点儿,其他都没得挑,不然怎么会教出我这样的徒弟来呢。”

小庄忍笑忍的辛苦:“很是,很是。”

成祥下了台阶,此刻还未日出,周遭一片静谧,绿水青山笼罩在清晨的蓝黑色天光里,有几分尘世的虚幻。

成祥放眼一看,忽道:“小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要带你出来透透气散散心么?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形下……”

小庄也是哑然失笑:“是啊,造化奇特。”

成祥道:“不是造化奇特,我觉得是命中注定。”

小庄垂眸看了看他:“成爷不觉得……与其说事命中注定,不如说是命中之劫么?”

“不是!”成祥答得痛快,“遇上你,不管发生什么我也高兴……可就是害你受伤,甚至像是昨儿那样……我才……”

小庄不再开口。成祥背着她,也默默地走,走了有一刻钟,小庄见他仿佛出了汗,便道:“成爷,不如歇息会儿。”

成祥道:“我不累,你轻的跟团儿棉花似的……”

小庄在他背上,感觉随着他一步步走,身体也跟着轻微晃动……他身上散发的热力透过衣衫,底下的肌肉,如岩石般坚/硬……

本来心无旁骛,不知怎地,小庄却脸热了。

成祥却忽然道:“出来了!”

小庄吓了一跳:“什……么?”

成祥三两步往前,跳到一块儿大石头上:“你看!”

小庄随之抬头看去,蓦地眼前大放光明,原来是红日初升,山头上一片辉煌耀眼,金色的阳光遍布山河,山林的绿色越发鲜明,生机勃勃,底下的秀水河,波光粼粼,静谧温柔。

成祥回头看小庄,却见她靠在自己颈间,双眸空濛,唇/瓣微翘,青丝缠绕鬓间,正是说不出的美好。

察觉成祥在打量自己,小庄收回目光,才看向他,成祥却又转回头去,说道:“你看前头那座桥,就是我跟你说的乐水桥了。”

小庄便又看去,乐水桥离此已经不远,原来是巨大青石为桥墩,木板跟绳索连接的软桥,走在上面,晃晃悠悠地……

小庄目睹眼前山河佳色,不由念道:“盈盈一水隔,兀兀二山分。断涧流红叶,空潭起白云。凭空桥架索,薄暮树浮曛。龙女今何在,悬崖问柳君……”

成祥竖起耳朵,舒服地听完,只觉得这声音怎地那么好听,清泉花香一般沁人心脾……至于念的诗是什么意思……就不必深究了。

但幸好最后一句,他隐约知晓。成祥便眯起眼睛隐隐得意地笑:“龙女去哪儿了我不知道,可是我的龙女,却在背上呢!”

成祥下了青石,往桥上走去,他虽然步伐沉稳,但木板仍是晃来晃去,小庄惊叫了声,把他的脖/子搂紧了些。

成祥呵呵而笑,笑得两个酒窝漾山漾水,道:“小庄啊,这桥是叫乐水桥,但还有个别名,你猜是什么?”

小庄哪里会知道,只望见木板之中,河流潺潺甚是急促,竟让她有些头晕目眩,忙闭了眼睛:“我不知……”

成祥看着她搭在面前的手,皓腕如雪,美不胜收……成祥道:“这桥啊……又叫夫妻桥。”

小庄心头一跳,睁眼看向成祥。正巧成祥也回头来看她,笑眯眯意味深长地说:“所以……走过这座桥,咱们就是夫妻啦!”

这初升的阳光仿佛落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的双眸明亮的怕人,仿佛真的有太阳的光灼热地在里头跳跃,小庄竟无法跟他对视,只好装作不经意地转开头去。

可是脸颊上的红晕却仍出卖了她。

这一座桥,走的百转千回,荡气回肠。

成祥背着小庄入城,回到家中:“大黄阿花小黑,我回来啦!”三只狗儿一拥而上,十分亲热。

成祥人缘向来极好,他不在家这几日,每日里胡老二等人都来查探,给菜园浇水,打扫院落之类,邻居众人则负责喂养鸡犬。

因之前成祥也有带捕快们忙于公务几日不回家的例子,大家伙儿都形成习惯,只要他出门,家里的活物们,自有人接管照料。

成祥把小庄放回炕上,又看了看她的伤处,见一切无碍,便道:“这回咱可要听话,不许乱跑了,再出事那就是要我的命呢。”

小庄顾盼浅笑,成祥望着她的笑容,嘴有些发干,急忙站起身来要出外,脚步一迈,却又停下:“啊……对了,还有这个……”

小庄抬头看来,见成祥在怀中掏了掏,居然把黄金飞天掏了出来,放在小庄手上,道:“还有这个,你好好地随身带着,以后……不许送给任何男/人了,明白吗?”

小庄眉头微蹙,疑惑问道:“成爷……这……怎么又在你手里了?”

就在成祥背着小庄游山玩水,往乐水城回来之时,温风至所派的亲信,带着探听来的密信,正从龙都往回急返。

之前温风至在金木寺里碰了个软钉子,没见到小庄不说,连黄金飞天又重新被成祥强取豪夺,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温风至下山之后,左思右想,便唤了一名亲信来。

对于小庄的身份,温风至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只差小庄亲口承认,但既然得不到小庄的确认,便只能另寻途径。

乐水地方虽偏僻,但距离龙都却并不算太远,快马加急的话,不须一天便能抵达。

因此小庄在金木寺养伤这段日子内,温风至的亲信,已经在京内探了机密。

温风至的亲信也自城门飞马而入,直奔县衙,翻身下马后往内参见。

书房中,温风至听了属下来报,悚然动容,心中竟没来由地突突乱跳,知道真相是否大白,就在此刻。

那远途归来的亲信进门上,前拜见,从后背的竹筒里取出一个长轴,跪地双手献上。

温风至郑重接了过来,深吸一口气,在桌上缓缓地展开。

几乎与此同时,就在百里之外的龙都,有一人背面而立,蒙面人进内跪地:“主子……那个人终于有消息了!”

那人闻言,缓缓转过身来,唇角挑起:“果真是没死吗……那真的……太好了。”话虽如此,声音却阴森无比,毫无喜悦之意。

第40章

太后宫中,传出一片欢声笑语。皇帝正负手而行,闻声便问首领太监:“宝峰,里头怎么这么热闹?”

艾宝峰答道:“奴才听闻皇后跟太子殿下在内呢。”

刘泰堂听到“皇后”两字,眼睛一眯。艾宝峰随侍多年,深知他的脾性,便笑道:“想必是太子逗得太后娘娘开心。”

刘泰堂这才“嗯”了声,举步入内。

一声“皇上驾到”,让太后殿内的笑语暂停,只有小太子刘明蹒跚走了两步,然后站在原地,含着手指,回头看刚进门的父皇,眼珠儿乌溜溜地,十分可爱。

刘泰堂进门见礼,太后笑着说道:“你来的正好,你快看看,小明儿能走路了!他这学会走路,竟比你还早半个月!”

刘泰堂见太后着实欢快,便也道:“再过一段时日,或许就满地跑,缠得您觉得烦了。”

太后挥手,乐不可支道:“可是胡说,我疼他还来不及呢。”

此刻除了太后,其他的妃嫔宫人们都侍立旁侧,皇后便站在太后身畔,近距离望着对面的皇帝,温婉地微笑。

母子说了会儿,太后才发现,便道:“站着做什么,快坐下。”又叫宫女,“把小明儿抱过来。”

皇后答应了声,缓缓落座,刘泰堂却道:“朕来抱吧。”起身走到小太子跟前,双臂一探,就将太子拥入怀中,抱到太后跟前。

太后把小太子接了过去,啧啧地逗弄不停,刘泰堂见状,便只含笑陪坐。

皇后对面坐着,见皇帝自始至终,只淡淡扫过她一眼,并未假以颜色……皇后道:“太后,小明儿在此闹了许久,还没喝奶呢,不如臣妾先带他下去,喝饱了再回来。”

太后不舍得小孙儿,有心让小太子就在此吃奶罢了……忽然之间有所感知,看看皇后,又看看皇帝,便一点头:“也罢,你带他去吧。”

皇后答应了声,便抱了刘明过去。又向皇帝告退。

刘泰堂这才又看她一眼,点头示意。

皇后带太子离开,其他妃嫔便也莺莺燕燕,飞出寝殿,太后整理了一下被小太子压皱的衣襟,道:“好啦,人都走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原来方才刘泰堂进殿,太后的注意力都在太子身上,没留心其他。皇后却瞧出皇帝有心事……当下便主动要求带太子离开,太后才发觉皇帝有些异样。

刘泰堂一挥手,顿时之间,身边儿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纷纷退后。

太后见状,有些惊讶:“到底是什么事?如此的……”

刘泰堂踌躇片刻,道:“母后……儿臣其实不知该不该跟您说这件事……”

太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隔了片刻,面色蓦地肃然起来:“是不是……跟锦懿有关?”

刘泰堂垂眸,一点头,叹了口气:“最近行走御史得了个密信……还不是十分确认,但……但……”

太后又惊又急,厉声道:“你犹豫什么!既然是有关锦懿的,不管大小都要跟我说明,莫非你是怕会惹我伤心,所以想要瞒而不报吗?”

刘泰堂一听,忙起身单膝跪地:“母后息怒!”

太后攥着拳,胸口有些起伏。艾宝峰看看两人,便温声和缓地低声:“娘娘,皇上也是担心您的身子,所以才有些迟疑,但并没有隐瞒不报,这不是来了吗,再说……毕竟太后前些日子刚病了场,又加上宜妃小产,最近才得几分舒心……皇上乃是孝顺之意,您可千万别动怒啊。”

太后听了他娓娓说来,那股子气才缓缓地消了,亲自起身,将刘泰堂手臂一扶,道:“起来吧!我不过就说了句,你何必就这样……好歹是一国之君,稳重些才好。”

刘泰堂道:“母亲动怒,儿臣焉能无动于衷……跪一跪也不算什么,只要母亲保重身子。”

太后微微一笑,握着皇帝的手,目光里满是慈爱之意:“你呀……好啦,快说吧,有关锦懿的消息是什么?”

刘泰堂道:“母亲切勿震惊……这消息是……锦懿可能尚在人间。”

太后低低惊呼了声:“阿泰,你说的是真的吗!”

刘泰堂道:“据御史密奏,昨日有人飞马进京,查问有关锦懿之事,儿子已经命人追查那来问之人的身份,希望有所收获。”

太后有些疑惑,道:“可……这也并没有说锦懿还活着啊……”

刘泰堂道:“那人来询问的是锦懿的容貌……若非见过锦懿,又怎会在意她长相如何?另外……”

“另外什么?”

“母后可还记得,锦懿十六岁生日之时……我送她的那件礼物?”

太后一振:“你是说那件儿散花飞天?”

刘泰堂点头:“正是那黄金散花飞天……但是,其实珍贵的并非那黄金飞天本身,这物事上最珍贵的,乃是飞天手中托着的那枚珠子……”

太后催促:“别卖关子!你要急死母后不成?快说为何那珠子珍贵,又跟锦懿有何关系?”

刘泰堂道:“母后,那枚珠子,是东海进贡来的……有个名称,唤作‘避水珠’。”

“避水珠!”滕太后随着唤了声,眼睛微微一亮,“莫非这珠子……”

刘泰堂道:“传说中这珠子是龙王所有,持之可以入水而如履平地,不遭水淹之祸……不过这都是传说……儿臣得到这枚珠子之后曾试了试,这珠子本是拇指大小,浑/圆玉白色,沾水之后,却会变作海蓝色,且光芒暴涨……进贡的使臣将这枚珠子说的极为珍稀难得,于是……儿臣就名能工巧匠设计,把它放在那散花飞天的手上。”

滕太后捂着心口,道:“锦懿十分爱惜此物,一直随身带着……莫非、莫非真的能护锦懿平安?阿米托佛,神佛庇佑!”

刘泰堂道:“锦懿是落水的,或许真的有用也说不定……母后放心,儿臣会进一步叫人追查……但愿上天开眼,护锦懿平安!”

小庄握着那黄金飞天,经历生离死别,飞天的容颜,却仍是不悲不喜,一手挽着花篮,一手托着向上,只不过掌心空空……仿佛随时就能飘然飞天而去。

成祥凑过来,金光耀耀,照的他的脸透出几分威严之色,小庄楞眼看到,心中恍惚:这幅表情跟这种气息,的的确确,似曾相识……

但很快,成祥蓦然一笑……那气质便烟消云散,他很没正经地说:“不知道吧?是我的终究是我的,谁也偷不走抢不去……这不是还回到我手里来了吗?”

小庄听出他话里有话,便扫他一眼:“成爷……你是从温大人手里抢回来的?”

“说抢多难听啊……”成祥嘿嘿地笑:“这不是物归原主吗?姓温的凭什么……对了,怎么落到他手里去的?你给他的?”

小庄低头不语,成祥探头看她,套近乎似的,压低了嗓子:“你如果真要给人,也别人他……给我多好……”

小庄忍不住白他一眼:“成爷……”

成祥举双手:“话说到前头啊,我可不是贪图这黄金,只是瞧着这仙女儿……真像你!我舍不得给别人。”

小庄道:“其实这东西……给谁都无所谓,成爷当初用了五十两银子买下,其实该是成爷的,但我怕成爷拿着,未免又生事端,才……”

成祥瞪圆了眼睛:“那你的意思就是给我啊?!”

小庄一个停顿,被他的直接和厚颜震惊。

成祥却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便把那飞天握住,扬着脸笑:“既然你开口了,我也不好意思不要,那就收下了!”

小庄啼笑皆非,成祥却怕她反悔一般,把那飞天“抢”过来,回头用布包起,小心放在柜子上头:“总算是我的了,这心里也觉得踏实了好些……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小庄摇头叹息。

这一连几日惊魂,又在生死线上挣扎,都没顾上好生洗漱,今日更是天热,蝉噪一阵阵,如潮水般涌上退下,天是极晴朗,天色湛蓝的令人心醉,但日头更是大好,像是要往地上泼火。

小庄身上也有些燥热,便央求成祥去烧水,成祥道:“这可不行,你有伤在身,身子又虚,怎么能洗,过两天再洗吧。”

小庄嫌腌臜,不肯依从:“我受不了……只擦一擦就是了,伤也不会沾着水。”

成祥道:“什么受不了啊……先前抱你回来的时候,我闻着你身上香香地……不知多好闻呢,干什么非要多事擦洗什么……”

小庄见他又口没遮拦起来,又兼燥热,便提高声音:“那你烧不烧水?”

成祥被她一瞪,便又笑起来:“那当然……一定得烧啊……娘子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小庄懒得理他。

成祥说干就干,手脚麻利地烧完水洗了盆,给小庄兑好,试了水温……才眼巴巴地看她:“你自个儿要怎么洗呢?”

小庄板着脸:“劳烦成爷,暂时屈尊在外面等上一刻钟……请务必不要擅自进来。”

成祥撅嘴:“说的爷跟什么色/狼一样……屈尊就屈尊……有什么大不了,不过你可留神点儿,千万别把伤口弄到水,听清楚了吗?”

小庄答应,成祥才甩着手出去了,出门前居然还晓得细心地把两重屋门都带上了。

小庄吁了口气,抬手解开衣带,便把外裳脱下,正欲去脱里衣,忽地听到“砰”地一声,吓得她手势一停,转头看向声音来的方向。

却是窗口处,成祥一抬窗子,露出半张脸,却笑:“你看你,怎么这么粗心呢,这窗户还打开着,若不是我这正人君子……”

小庄苍白的脸上红晕浮现,一双明眸仿佛有天生魔性……看的成祥整个人都醉了。

小庄却一瞪他,眼神竟很锐利,喝道:“成爷!”

成祥一听,手一抖就把窗扇放下:“好了好了,这不是给你关上了吗……再说什么也没看着啊……”

——这还什么都没看着呢……双腿已经有些轻飘飘,头也有些晕乎乎地,像是走在云彩上,若是看着呢……那还得了!

小庄侧耳倾听,听外头没了动静,才松了口气,重又解下里衣,慢慢地把帕子弄个半干,一点一点地擦起身来。

成祥蹲在外头树下,本想去后院看看菜园,可又不放心小庄,就只也仔细竖起耳朵听着里头动静,隐约听得水声很轻,哗啦啦……有一阵儿没一阵儿的……

成祥忍不住浮想联翩,就想到背着小庄下山时候,她趴在自己背上,那样娇软温香的身子……那股香气,简直让他神/魂/颠/倒……